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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噩传师尊丧,誓雪师门恨

(一)

老猴皇帝是个行踪飘忽、来去无踪的江湖异人,他不太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但每当他看见不公平的事,却又往往忍不住要插手管一管。

闲事他可以不管。

但不公平的事却是不管不快。

这一天,他救了金松鼠一命,更收录他为关门弟子,而且,还陪着他到处找寻七郎。

但他们的努力是白费了。

七郎竟似已变成一只迷途的飞鸟,不知飞到何方……

冷雾虽然不浓,在那片竹林后却是一片凄迷的景象。

一个黑衣少年,静静的盘坐在竹林下,一双眼睛半闭,脸上的神态一片漠然。

冷雾沾湿了他的衣裳,他的衣裳又是那么单薄。

但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在黑衣少年面前不足三尺处,堆起了一座坟墓。

坟墓很简陋,而且是刚刚才竖碑的。

碑上只有五个血红的大字:

“卫翔鹤之墓。”

碑石之旁,斜放着一把剑。

剑鞘残旧,剑锷已变了颜色。

这就是卫翔鹤的剑。

(二)

竹林之后,有一座简陋的屋子。

屋旁有灶,灶中有火。

一个青衫老人,正在煮粥。

粥很稀。

对于这个老得连牙齿也没剩下几枚的老人来说,倒是相当合适。

青衫老人用勺子舀了两碗稀粥,然后把其中一碗送到黑衣少年的面前。

“接着它。”老人说。

黑衣少年目光呆滞,但仍然依言把这碗粥接着。

老人把自己的一碗粥徐徐喝掉。

“不错,味道很好。”老人在自己称赞自己煮出来的粥。

老人的粥已喝光。

他忽然对黑衣少年说:“你为什么还不吃掉它?”

黑衣少年没有反应。

老人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他命令少年:“把粥喝下去。”

黑衣少年依然捧着那碗粥,连眼皮都没有抬动一下。

老人突然把这碗粥抢过。

粥烫热。

老人居然一声不响,就把这碗烫热的粥从黑衣少年头顶上倒泻下去。

灼热的粥,把黑衣少年的脸淋得一塌糊涂。

他居然还是不动,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老人气极了,骂一声:“混蛋!”

黑衣少年还是那副样子。

老人没法子,只好回到了那屋子里睡觉。

(三)

雾已散。

老人醒了,抬头一望,快将正午。

他又去看那黑衣少年。

这一次,黑衣少年居然比他更先开口说话。

他问老人:“家师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老人想了想,道:“他极可能已去了枉死城,永远也再回不来。”

黑衣少年突然跃起,扑前,双手紧捏老人的肩膀。

“你胡说!”

老人神色不变,只是悠悠的说道:“孤星老儿一向很注重规矩,你是他的弟子,怎能如此冲动?”

黑衣少年一凛。

他立刻松手,垂下脸道:“前辈,是我错了。”

老人微笑。

笑容很慈祥,很和蔼。

他悠然地说:“没关系。”

说着,忽然一拳向黑衣少年的腹部撞去。

这一拳并不像是开玩笑,只听得“蓬”然一声,黑衣少年被打得弯下了腰,脸色惨白。

老人脸上笑容仍在。

他说:“这一拳也没关系,是我打错你了。”

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黑衣少年,离开了这个茂密的竹林。

日已偏西。

老人回来了。

他背上掮着一头比他最少大四五倍的野猪。

野猪已不能动,硬挺挺的伏在老人的肩膀上。

老人把猪放在黑衣少年的面前,然后淡淡的说道:“你的师父像这条猪,有勇无谋!”

黑衣少年瞪大眼睛,怒道:“你可以杀我,但绝对不能侮辱家师!”

老人想了想,突然在自己的脸上重重打了两记耳光。

他对黑衣少年说:“这一次你骂得对,老夫该打。”

说着,又狠狠的再给自己打两记耳光,差点没把仅余下来的牙都打脱。

黑衣少年一呆。

老人脸上又红又肿,居然却还有几分笑容。

“没关系,咱们一起动手,今夜烤猪吃。”

(四)

夜静,火光熊熊。

野猪活着的时候也许浑身又臭又脏,但烤熟之后却是香气四溢,无论是谁看见,都一定很想大吃一顿。

黑衣少年终于吃了一条野猪腿。

这条野猪腿份量不轻,胃口再大的人,也该填饱肚子了。

老人反而吃得很少。

这也难怪,他的牙齿本来就已没剩下多少,今天自掌嘴巴,终又少一枚大牙。

幸好他不在乎。

“人在江湖,就算不见了一颗脑袋也是轻松平常的事,又何况是一枚牙齿而已。”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事实上,像他这种老江湖,无论说什么话,都一定很有“道理”的。

倘若有人听了这些话,一定会忍俊不禁。

只可惜黑衣少年的心情实在恶劣,除非有人点了他的“笑腰穴”,否则恐怕很难会令他笑起来。

黑衣少年没有笑,却也没有哭。

他又和下午一样,像一具木偶般盘坐着。

就在这时候,火光更亮。

八支火炬,突然在这一老一少的四周同时出现。

(五)

老人又笑了,而且笑得很亲切、很愉快。

“老夫一直都在担心,烤熟这条野猪会太过浪费,两个人又怎能把它完全吃掉呢?”

黑衣少年神态冷漠,一言不发。

老人又朗声笑着说:“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尽管吃,不必客气。”

火光中,出现了八张木无表情的脸。

老人和少年都看见了八个身材几乎完全一样高大的灰衣人。

八个人,八把薄而锋利的缅刀。

刀锋闪动着慑人魂魄的寒芒。

这种寒芒不啻是在告诉老人,他们不是来吃野猪,而是来吃人的。

就算他们真的很饥饿,他们也必先吃人,然后才吃烤猪。

人,往往会干出许多不通人性的事。

所以,野兽虽然残暴,但想来也有其可爱的一面。

最少,比起这八个不通人性的冷血杀手,它们实在是可爱得多了。

再残暴的野兽,只要没有人激怒它,只要它不是饿得发慌,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向人袭击。

但人呢?

很难说,因为有些人已不像是人,甚至连野兽也不像。

八把刀,分成两组。

其中有六把,去对付黑衣少年。

另外两把,拦阻着老人。

“岂有此理!”

老人冷笑,“这分明是看不起老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两把锋利无比的缅刀已向他迎面削了过来。

老人身形变动,很轻易的就避开这两刀。

两灰衣人互望一眼,都已看出这老人的武功并不简单。

飕!飕!

飕!飕!

两灰衣人的刀法骤变,变得有如狂风骤雨,疯狂的向老人身上罩下。

老人又是冷笑不迭。

“凭你们两块材料,还不配给我老人家抹脚。”老人一面说,一面从地上拾起一根野猪骨。

两灰衣人俱是一惊。

他们已把锋刀舞得密不透风,想不到这老人一点也不在乎,而且还能从容地在地上捡起一根野猪骨。

老人右手一扬,这根野猪骨就像变魔法似的,忽然插进其中一个灰衣人的鼻孔中。

这灰衣人疼死了。

他的鼻梁立刻爆裂,战意全消。

另一个灰衣人看见形势不对,虚发三刀,转身就逃。

老人大喝:“狂徒休走!”

灰衣人没有走。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要逃,他只是志在引诱老人追前。

老人已中计,灰衣人突然回身,打出八枚蓝汪汪的透骨钉。

这八枚透骨钉歹毒无比,倘若给任何一枚击中,后果实在不堪想。

在这一刹那间,灰衣人感到有点自豪起来。

他这一手暗器功夫,已练了五年,这五年的苦练,实在没有白费心血。

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老人,对暗器功夫,最少已有五十年的苦练。

虽然,“学无前后,达者为师。”但这个灰衣人,实在还未能“长江后浪推前浪”。

所以,他这八枚透骨钉,已有七枚落空。

还有一枚,却给老人一手接下来,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回敬过去。

飒!

老人的暗器手法,远胜灰衣人,而灰衣人对闪避暗器的功夫,却是远逊老人。

这枚透骨钉,立刻穿过了他的咽喉。

老人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两个灰衣人,但黑衣少年的情况却是大大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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