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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双飞效比翼,二龙逞意气

(一)

在黑龙谷号称“女剑王”的蚌儿,当然远远不是神龙张的敌手。但她打不过神龙张,就要自杀,这一着也是吓得神龙张为之手足无措。

蚌儿苦缠神龙张,直把龙在田看的不住摇头。

幸好在这个时候,黑龙姥姥终于出现了。

“蚌儿,你这像什么话?”她的脸很不好看,“再闹下去还成何体统?”

蚌儿听见了黑龙姥姥的声音,不禁大吃一惊,连忙退下。

神龙张松了一口气,对黑龙姥姥道:“姥姥骂的对,真的不成体统极了!”

黑龙姥姥冷冷的盯着他。

龙在田笑了笑,说道:“姥姥,久违了。”

黑龙姥姥脸罩寒霜,道:“既知久违,何以一见面就给老身这许多麻烦?”

龙在田道:“何麻烦之有?”

黑龙姥姥道:“还没见着老身就已和本谷婢女打得一塌糊涂,这算是什么?”

龙在田淡淡一笑。

“这个什么也不算,充其量只能算是误会,一个很小很小的小误会。”

黑龙姥姥瞪了蚌儿一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说!”

蚌儿苦着脸,指着神龙张,哭哭啼啼的说道:“他骂人。”

“骂谁?”

“骂我!”

“骂你什么?”

“他骂得很难听,我……我说不出口。”她的声音变得更是充满委屈,这和今早在杂货店骂人时的声音,简直是判若两人。

黑龙姥姥的脸色更是难看。

她冷冷道:“蚌儿,你不必怕,他骂你什么,尽管说,我倒要看看他怎样欺负黑龙谷的人。”

蚌儿犹豫半晌,终于说:“回禀姥姥,他骂我是个丑怪臭婆娘。”

黑龙姥姥“哼”的一声,叱道:“斗胆!”

神龙张冷冷一笑:“我就算骂她丑怪臭婆娘,那又怎样?”

黑龙姥姥脸上勃然变色。

“神龙张,这里是黑龙谷,老身总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主人,常言有道‘强宾不压主’,你还没有见我,就已目中无人,欺我奴婢,那实在是太过份!太过份了!”

龙在田连忙陪笑,道:“这本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何必小事化大?”

黑龙姥姥冷冷道:“神龙张骂人丑怪臭婆娘,在女儿家的心目中,可不能算是小事。”

龙在田一呆。

心想:“这老婆子说的话,不无道理哩。”

当下立刻向神龙张说道:“唉,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不大不小的祸是由你而起的,这就向她谢个罪吧。”

神龙张瞪着眼睛,怒道:“龙老儿,你是吃了八百斤迷魂药?”

龙在田啐了一口:“胡说。”

神龙张冷冷一笑,道:“这婆娘在杂货店骂人的态度怎样?难道你忘了?”

龙在田干咳一声,笑道:“忘不了,她也实在是太凶了一点。”

神龙张道:“咱们就算平时浑浑噩噩,但这种正义与邪恶的事情上,却是一点也不含糊的,你说是也不是?”

“当然是不含糊。”

“这就是了!”神龙张的声音渐更响亮,道:“这婆娘恃着自己是黑龙谷的人,大清早就把杂货店的伙计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佛跳海,如此凶恶之人,难道不该惩戒惩戒?”

龙在田点头不迭。

“该戒,该戒!”说到这里,又不禁眉头大皱,“但常言有道,‘打狗还须看主人面’,既是黑龙谷的人,放她一马便是。”

黑龙姥姥听到这里,突然冷冷的对蚌儿道:“你过来。”

蚌儿脸色发白。

她不敢不走过去。

黑龙姥姥陡地大喝:“跪下!”

蚌儿立刻跪下。

黑龙姥姥冷冷道:“龙老先生的说话,是否属实?”

蚌儿不敢隐瞒,只得点头。

“岂有此理,本谷主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蚌儿忙道:“奴婢知错,下次决计不敢了。”

黑龙姥姥勃然大怒:“本谷主是一向待你不薄,也曾多次教导,叫你切莫恃势欺人,现在你说该怎办?”

蚌儿噤若寒蝉,哪里还能说得出半个字。

黑龙姥姥怒道:“来人。”

立刻有两个婢女应声而至。

黑龙姥姥沉声道:“刑刀!”

两婢女脸色一变,其中一人道:“刑刀不在此。”

黑龙姥姥冷喝道:“去刑堂把刑刀拿来!”

两婢女领命而去。

龙在田叹了口气,道:“姥姥,这未免又是太过份了。”

黑龙姥姥怒道:“这是本谷的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倘若人人像她这般凶横,将来本谷的声誉岂非坏透?”

“但……”龙在田叹了口气,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未几,两婢女已捧着一只黑漆如墨、长约四尺的匣子而来。

“回禀姥姥,刑刀已带到。”

“拿来。”

长匣打开,里面放着一把三尺六寸的银刀。

蚌儿脸如纸白,冷汗涔涔而下。

黑龙姥姥突然挥刀,迎头就向蚌儿面门上砍了下去!

(二)

杀气凝贯刀锋之上。

这一刀砍下,蚌儿的脑袋就算是用铜铁铸成,也势非被劈开两边不可。

龙在田急叫:“使不得!”

但比他反应更快的人,却是神龙张。

神龙张毫不考虑,竟然以左臂挡格黑龙姥姥这雷霆万钧的一刀。

刑刀刀势已无可回避的余地。

神龙张这一着,显然连黑龙姥姥也是大感意外。

若是换上别人,他这条左臂非要立刻齐肩断掉不可。

但黑龙姥姥毕竟是武学修为极深的高手,内力的控制更是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

她立刻把刑刀的去势遏止。

饶是如此,这一着的变化实在是太急速,一时间也无法完全把刑刀停顿下来。

飒!

神龙张的左臂着了一刀,登时鲜血狂涌。

黑龙姥姥本是怒气冲冲,刹那间却变得颇有歉意,但嘴里却仍然说道:“神龙张,你偏就是死性不改,喜欢多管别人的闲事。”

神龙张虽然挨了一刀,脸上却仍自带着笑容:“我辈中人,本来就是喜欢管人闲事的。”

蚌儿本以为这一次非死不可。

但在最凶险的一刹那,居然由神龙张把她的性命挽救过来。

这一着的变化,也是令蚌儿感到大大的意外。

不但意外,还很感激神龙张。

黑龙姥姥平时颇疼爱蚌儿,刚才是一时怒火才挥刀杀她,此刻神龙张居然以肉臂挡刀,救了蚌儿一命,心中也不禁颇有悔意。

她立刻命令蚌儿道:“快给张大侠疗伤!”

蚌儿不敢怠慢,急急找寻治伤灵药,还亲手为神龙张包裹受伤之处。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虽然年纪不轻,而且也不英俊潇洒,但却不算可恶。

不但不算可恶,而且还觉得他有点可爱哩。

(三)

挨了这一刀之后,神龙张和龙在田总算成为了黑龙谷的贵宾。

黑龙姥姥对他们说:“两位有什么事,三天之后再谈。”

她是老江湖,当然知道这两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神龙张挨刀之后,蚌儿对他可算是伺候殷勤。

三天之后,神龙张忽然悄悄的问龙在田:“龙老儿,你觉得她怎样?”

“她?”

“你指的她是谁?”

“唉,你又在装糊涂!”神龙张一跺脚,道:“当然是那个丑怪臭婆娘嘛。”

龙在田眯起了眼睛,笑道:“她并不算丑怪,也不臭,还很香呢!”

神龙张道:“你看这婆娘怎样?”

龙在田道:“凶一点?”

神龙张道:“那已是三天前的事。”

龙在田眨了眨眼睛,道:“一个人若是三天前很凶,会否在三天之后就再也不凶呢?”

“这不足为奇。”

“你说不足为奇就不足为奇罢,又何必问我这个老糊涂?”

神龙张哼了一声。

“你这老不死就是不够朋友,冷言冷语的,算是什么用心?”

龙在田不由失笑。

“老弟,别光火,照老夫看嘛,这妞儿对你好像很有点意思呢。”

“那又怎样?”

“不必怎样,你向她直接提出婚事就是!”

“这个……咳咳!”

“你的喉咙不舒服?”

“非也!”

“神经突有毛病?”

“胡说。”

“既非喉咙不舒服,又不是害了神经病,何故乱咳?”

“咳就是咳,何乱之有?”神龙张悻悻然的说道,“我的年纪就算不比她大一倍,也差不多了,她怎肯嫁我?”

“这才是胡说!”

龙在田大不以为然,道:“这种事绝不能用年龄来量度,你若以为男的三十二,女的二十六七岁,那就配对之极,错了。”

神龙张听得耳朵直竖。

龙在田又道:“以老夫来说,年纪比你还大得多,但早几年前还有不少痴情少女,向老夫倾仰慕之情……”

听到这里,神龙张伸手搔痒。

龙在田哼一声。

“混蛋,你皮肤有毛病?”

“非也!”

“既非如此,搔什么痒?”

“不是搔痒,只是皮肉有点麻!”

龙在田冷笑。

神龙张忙道:“别光火,你说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

龙在田点点头,脸上才展出笑容。

“就这么决定,今天向她提出亲事好了。”

“她若不答应呢?”

“找黑龙姥姥去。”龙在田拍了拍胸膛,“总而言之,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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