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太师道:“不知道。”
恭亲王道:“有人说他们被囚禁在太师府内,是否属实?”
“绝无此事!”
“太师此话可当真?”
“老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这明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万德山言来信誓旦旦,煞有介事,不明究里的人俱会被他唬住,醉侠卜常醒,牌仙包布书,铁掌游龙吴元俊虽想抖出底牌来,然则碍于目前的身份,却未敢轻举妄动恭亲王脸色一沉,道:“太师既然如此自信,该不会反对本王下令搜府吧?”
万太师先是愕然一愣,但随即坦然的说道:“可以,王爷若不信,尽管下令搜查就是,这样更可以证明老臣的清白。”
恭亲王转头对随行的刑部捕快道:“你们听到没有,为了老太师的清白,你们务必要仔细搜查,不必顾忌什么。”
“是,王爷!”
十数名捕快齐声应是,立作鸟兽散,分别扑向太师府的各处亭台房舍。
其实,方正,林田甫的下落,恭亲王早从布笠人口中弄得一清二楚,搜府是虚应故事,众捕快在太师府里兜了一个圈子,便转入后院。
万太师不明底细,仍自洋洋得意的道:“老臣行事一向循规道矩,绝对不会私禁朝廷命官,现在王爷该相信了吧!”
恭亲王一面示意众捕快出后门,入枣园,一面也兀自向后门行去,未置一词。
万太师急忙追上来,道:“王爷请这边走,我们该回到前面去了。”
边说边做手势,欲将朱见瑾引往别处,恭亲王却不为所动,笑道:“别忙,也许等一下会有惊人的发现。”
此刻,众捕快已至后院门边,而血手魔君雷霆师徒,庐州三凶,以及万大才,万家栋父子等人,均紧跟在万太师身后,想阻挡已是无及,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捕快们踏进枣园,急得万德山冷汗直冒,却无计可施。恭亲王续往前行,万太师亦步亦趋,大家甫走出后门,万德山张口欲言未言,一名捕快已自枣园折返,道:“启禀王爷,已经找到了。”
万太师眼一瞪,道:“找到什么?可不要信口雌黄。”
他一向横行朝野,肆无忌惮,杀个把人,易如反掌,朝中百官,莫不惧如豺豹,捕快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道:“这——这——”
这了半天,还是没敢将真相说出来。
恭亲王怒容满面的说道:“到底找到什么,但说无妨,天大的事本王替你担着。”
捕快嗫嗫嚅嚅的道:“在枣园内发现三间破瓦房。”
还是没敢将事实说清楚。
血手魔君雷霆紧走几步,上前说道:“老太师,容下官瞧瞧去。”
万家栋冲着小霸王燕无双招招手,也说:“爷爷,孙儿也过去看看。”
三个人不待万德山的首肯,更不理会恭亲王的反应如何,话一出口,便争相跨步前行。
凭十几名捕快,岂是血手魔君的雷霆的对手,卜常醒,吴元俊,包布书恐生意外,急忙随后追上去,登时,空气立告紧张起来。
却被迎面而来,化装成贩卖零食老妪彭盈妹阻住去路,接着那捕快的话头道:“瓦房里面还囚着两个人,一个是铁血御史方正,一个是大学士林田甫。”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尤其是万太师,一张老脸已经变了形,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血手魔君雷霆怒冲冲的道:“你是什么人?”
玉面观音彭盈妹道:“一个卖零食的小贩!”
“那就到阴曹地府去做你的生意吧,少管闲事。”
此人好快的动作,话落招出,呼!呼!连攻二掌,存心要将她劈成肉泥血浆,幸好彭盈妹早有防备,将手中的竹篮子及时往前一送,蓬!蓬!两响,震得满篮子的花生,瓜子,茶叶蛋稀巴烂,漫天飞舞,彭盈妹已闪至一旁,毫发未损。
血手魔君一击未中,知道遇上了扎手货,方待挺身再上,恭亲王突然沉声喝斥道:“住手,有本王在此,不得放肆,还不赶快退下;”
恭亲王朱见瑾乃是宪宗朱见琛的幼弟,雷霆再怎么横行霸道,也不得不有所顾忌,尽管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如言退下,未敢造次。
一行人急速前行,很快便进入枣园,还没有来得及登堂入室,几名捕快已将方正、林田甫带到屋外。
方、林二人一见恭亲王来到,连忙跪倒在地,齐呼:“王爷千岁。”
恭亲王素来爱民如子,何况是最得力的两位大臣,忙上前亲手扶起,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二人的面容笑貌,感慨万千。的说道:“请恕本王无能,累两位爱卿受苦了。”
方正素以敢言著称,当着万德山的面,同样照骂不误,慷慨激昂的道:“王爷快别这样说,这全是万太师父女罔上欺下,一手遮天的结果。”
恭亲王气忿忿的道:“万德山,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万太师老奸巨滑,早已筹得应付良策,故作不解的道:“老臣不明白王爷这话的意思。”
恭亲王声色俱厉的道:“本王在追究你私囚朝廷重臣之罪。”
“请王爷弄清楚,此地可不是太师府啊。”
“听说这一大片枣园子,也是万家的产业。”
“可惜目前已转让他人。”
“不管是否你的产业,人是你囚禁的,绝对错不了。”
“恰恰相反,绝非老臣所为。”
“难道说事前事后,你毫不知情?”
“事实正是如此,老臣全然不知。”
“哼,你倒挺会推卸责任,照太师的意思,莫非是方大人他们自己跑来?”
方正怒不可当的道:“万德山,你好利的一张老嘴,明明是快刀王立与庐州三凶将下官等二人擒来此地,你还曾当面羞辱于我们,现在居然敢厚颜推说不知,简直无耻之尤。”
万德山寒脸说道:“方大人无的放矢,请王爷休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恭亲王冷哼一声,说道:“庐州三凶何在?”
大法师哈山克,逍遥子费无极,江湖浪子花三郎就在附近,闻言齐声应道:“草民等在此。”
恭亲王道:“你们可曾参加捕捉方御史,林大人的事?”
三人异口同声的否认,道:“绝无此事。”
恭亲王沉吟少顷后道:“你们既然都不承认,自然也就无权过问,更用不到征求意见,本王要将人带走了。”
说着,正要将方、林二人带走,万太师伸手一拦,道:“慢着。”
恭亲王愣了一下,道:“怎么?万太师承认人是你抓的了?”
万太师冷冰冰的道:“王爷会错意了,老臣是想现在抓人。”
手一挥,血手魔君雷霆、小霸王燕无双、庐州三凶、万家栋,以及新人选的刀客、侦缉手、锦衣卫等,皆蠢蠢而动,朝方正、林田甫立身之处围了上来。
恭亲王没料到,事到如今,万太师竟敢狗急跳墙。不禁一呆问道:“你凭什么下令抓人?”
万太师抬头挺胸的道:“老臣是奉旨行事。”
“那就请出圣旨来让本王一观。”
“老臣奉的是密旨。”
“只怕是假借圣命,营私舞弊吧?”
“王爷如果不信,可以面圣求证。”
“本王会的,一旦查证不实,你就难逃欺君大罪。”
“王爷别太自信,老臣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万德山,本王问你,方御史究竟犯有何罪?”
“窝藏钦命要犯,企图阴谋造反。”
“谁是钦命要犯?”
“就是他的儿子方少飞。”
“何以见得方少飞有阴谋造反的企图呢?”
“万贵妃曾在梦中亲眼见到他弑君篡位。”
“哼哼!这根本是欲加之罪,无中生有。”
“皇上可不这样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大人又是触犯何罪?”
“纵女行凶。”
“杀了那一个?”
“一名刀客。”
“可有人证?”
“皇子祐桢,小孙家栋,费无极,花三郎等皆在现场目睹,老臣奉旨执法,王爷勿干涉公务。”
在法言法,万太师说的头头是道,无懈可击,恭亲王一时为之语塞,找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来阻止他抓人,半晌才道:“你打算将他们如何处置?”
万太师得理不饶人,傲然言道:“先行收押方正、林田甫,待元凶林玲、方少飞到案后,再一并问罪。”
“押在何处?”
“东厂、西厂都可以。”
“本王反对,朝廷设分职,各有所司,理当押入大牢,由刑部审理。”
“这件事还得请示娘娘,老臣不敢擅专。”
“本朝典制,嫔妃不得过问政事,除非交由刑部,本王绝不会任你胡为。”
万太师稍作犹豫后道:“好吧!雷大人,即刻将方正,林田甫打入天牢,派专人看守,不得接见外人,倘有故违者,可就地正法。”
血手魔君躬身应是,趋前就要拿人,恭亲王沉声说道:“且慢!眼前就有现成的刑部捕快,用不到锦衣卫,也无须派人看守,一切皆由刑部处理即可,皇兄若有异议,全由本王一人承担。”
不管万太师是否同意,立命十几名捕快将方正,林田甫带离现场。
事情的发展,虽未尽如神州四杰的理想,但亦差强人意,总算摆脱万贞儿父女的魔掌,林玲,方少飞就藏身在附近的一棵老松上,互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什么人?”
血手魔君雷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林玲、方少飞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喝声中,血手魔君已扑向树梢,快如泻电奔雷。
“看打!”
方少飞念动招发,打出四张天九牌,势猛力沉,分袭上盘四处要害,雷霆但觉金风贯耳,已近在眉睫,情急之下只好亮剑扫眚,猛听咔!咔!咔!四声响,爆出四团火花,四张天九牌全部一断为二,“擎天剑”果然削铁如泥,威力无边。
目睹此状,神州四杰齐皆大吃一惊,血手魔君原式不变,人已冲进老松,方少飞方即挺锏抗拒,林玲发掌相迎,三个人就在茂密的松针之间接上了手。猛可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之声过后,树折!叶落!人散!血手魔君雷霆被震落在地,脸色铁青。
林玲,方少飞却被震离老松树,落在枣园一侧墙上,方少飞手中的铁锏已断,仅仅剩下尺许长的一截。
雷霆自视极高,,一击之下竟未将二人制住,不由大为恼怒,也因而对二人的来历发生兴趣,道:“两位何人?”
朱祐桢指着方少飞说道:“那个男的,就是娘娘悬下百万赏银要捉拿的钦命要犯方少飞。”
万家栋指着林玲:“那个女的,是我皇子表弟的心上人,叫林玲,你们可千万不能伤了她。”
百万赏银,数不在少,没有一个人不想得到它,一时间,群魔激动,秩序大乱,所有的刀客、侦缉手、锦衣卫、乃至庐州三凶,雷霆师徒等人全部在动,争先恐后的扑向围墙,准备活捉方少飞。
“捉住他!”
“不要跑!”
“你跑不了了!”
吼喝之声,不绝如缕,人影飞窜,首尾相接,如蝇之逐臭,狼之逐食,可惜林玲,方少飞不欲恋战,当这些人追上围墙时,二人早已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朱祐桢,万家栋,小霸王燕无双,三个人年龄相当,臭味相投。尤其是万家栋和燕无双,仗着一身好本事、雷霆的威名、万家的权势、横行市街,无恶不做。白吃白喝是小事,张口骂人,动手打人是常事,奸淫妇女,杀人放火,同样屡见不鲜。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这三个人便声名大噪,变成人见人怕的街狼市虎,北京城的老百姓惧怕他们,比当年庐州人痛恨庐州三凶的情形犹有过之。
当然,为非作歹之外,他们并没有放松捉拿方少飞的脚步,万贞儿手下所有的刀客、侦缉手,锦欠卫,全体总动员,一直在夜以继日,马不停蹄的四出缉捕。
就在这个紧锣密鼓的时候,万贞儿又出了新花样,玉华宫的管事太监张敏,领着万家栋、燕无双,以及二十四名挑夫,带了不少花红礼品,一径来到林家。
林家本来就人丁单薄,生活简朴,林田甫被捕后,林夫人又将家下人等遣走一空,目前仅母女二人想依为命,偶尔方家母子也会过来陪陪他们。
这日,方少飞正巧在林家,听得门外人声鼎沸,忙与林玲躲藏起来,林夫人开门揖客,张敏长驱直入,兀自来至北上房,甫一坐定便说道:“林姑娘呢?”
林夫人对他没有好感,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在!”
张敏堆下了一脸的笑容,说道:“林姑娘不在也没有关系,只要夫人在就可以了。”
林夫人弄不懂他居心何在,疑云满面的道:“拙夫身系囹圄,老身不便待客,张管事说明来意后就请便吧。”
张敏打了两个哈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张某是特地来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的。”
林夫人一怔,说道:“老身有何喜可贺?”
张敏道:“皇子祐桢,也就是万贵妃的亲生儿子,万太师的外孙,看上你家姑娘,张某是奉了娘娘之命来下聘礼的。”
这话无异晴天霹雳,听得林玲,方少飞大惊失色,林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说什么,万贵妃要跟我们林家联姻?”
万家栋双眉一挑,道:“没错,这是你们林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夫人寒着脸道:“可惜我们林家福浅,恐怕无福消受。”
张敏干咳两声,道:“听夫人的口气,好像还不大情愿?”
“老身起码也得问一问玲儿自己的意思。”
“你现在就可以问。”
“她不在。”
“可以叫她回来”
“老身不知她身在何处。”
“不要紧,等她回来以后再问也可以,反正现在只是下聘礼不是迎娶。”
立命挑夫将聘礼搬进堂屋来。
林夫人恨万家父女都来不及,岂肯答应这门亲事,忙往门口一站,竭力阻止道:“使不得,在未得到玲儿同意之前,恕老身不能答应。”
却惹恼了旁边的万家栋,一把就将林夫人拉到一边去,怒气冲冲的道:“我表弟看上了你家闺女,是你们林家祖坟的风水好,别给脸不要脸,惹火了少爷我,小心放一把火烧掉这栋破房子。”
小霸王燕无双更凶,杀气腾腾的道:“放火不算,说不定还会杀人呢,你他妈的最好想清楚。”
林人人跟丈夫学得一身傲骨,死不低头,沉默抗议。
张敏威胁利诱道:“林夫人应好好的盘算一卞,行前娘娘曾交代,两家只要一旦联姻,林姑娘答应做皇子的妃子,林大人便可马上无罪开释,同时,如果林大学士肯合作的话,或许还会有更大的好处。”
“要怎么合作?”
“揭发方正罪行,协助逮捕方少飞。”
“哼!老身早就知道你们没有安好心,黄鼠狼几时会给鸡拜年来着。”
“张某在等候夫人的回话。”
“此事有关玲儿一生幸福,必须由她自己作主。”
“自古男婚女嫁,全凭父母之命,夫人望勿推三阻四。”
“玲儿她爹身在狱中,老身做不了主。”
万家栋性烈如火,早已按耐不住,恶狠狠地道:“张管事,别跟她啰哩八嗦,答不答应干脆一句话。”
说话中已亮出一把刀,看那架势,只要林夫人回绝,他就会杀人放火。
小霸王燕无双说的更露骨,道:“老婆子,事情已经摆明了,一条路是攀龙附凤,全家团圆,一条路是家破人亡,鸡犬不留。你好好掂量掂量。”
话已说绝,毫无回旋的余地,藏身在屋后的林玲如热锅的蚂蚁,心知再不现身,母亲可能就有性命之忧,给方少飞使一个眼色,转身便往外走去。
方少飞小声道:“我们一起去,索性将他们干掉算了。”
林玲却不以为然,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还是由我自己去处理,你别忘了,布笠人不准你杀万家栋。”
话落,人已推门而入,对着这群如狼似虎的杂碎喝道:“你们用不着逼我娘,我娘答应我却不会答应。”
万家栋眼一瞪,道:“你不愿意嫁给我表弟做妃子?皇子爱你可是已经爱了八百年了,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
林玲冷冰冰的道:“姑娘早就说过了,即使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他,叫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不考虑考虑后果?”
“姑娘已经考虑过了。”
“准备与你娘同赴黄泉?”
“你不配也不敢!”
“笑话!天底下没有小爷爷我不敢的事,接招!”
万家栋可不是说大话唬人,话音刚落,劈面就是一刀,而且招中带招,式中套式,看似直取林玲,实则健腕一扭,刀锋却偏向林夫人。
林玲见状吓了一跳,七巧掌应念而生,三招快攻,连成一气,汹涌的掌浪像山一般撞上去,硬生生地将万家栋连人带刀逼退四五步,拦在了王夫人的前面。
小霸王燕无双睹状大怒,道:“看不透你还颇有点功夫,南海神僧看来没有白调教你,来!接我几招‘掌中刀’、‘指中剑’试试。”
此人身手敏捷,功力扎实,竖掌为刀,戟指若剑,左刀右剑,已拉开门户,准备出手,张敏忙上前说道:“燕少侠,林姑娘乃是未来的皇子妃,不得无礼。”
燕无双老大不高兴的道:“张管事,他们母女吃称砣铁了心,压根儿就不上路,还妃什么妃。”
张敏嘿嘿冷笑道:“他们现在不答应,将来还是会答应的。贵妃娘娘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他特有的三角眼,从林玲母女身上一扫而过,又道:“老夫上体天心,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仔细的琢磨琢磨,三天后我还会再来,到时候希望见到的是你们全家团聚而不是灭门之祸,再见!”
。
随着张敏的话音,众人已退至堂屋门外,万家栋止步,说道:“林姑娘,看在咱们将是亲戚的份上,有几句话,麻烦你转告方少飞。”
林玲面冷如霜的道:“有屁快放。”
万家栋吊着眼睛,歪着头,歪着一张流氓的嘴脸,慢吞吞的吊胃口:“有一个方少俊,你认识吧?”
“当然认识,是少飞的哥哥。”
“去告诉方少飞,他哥哥被捕了。”
林玲道:“什么?少俊哥被捕了?是谁干的?”
“雷大人,燕少侠、你未来的皇子夫婿,以及小爷爷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一大早。”
“少俊哥犯了什么罪?”
“他本身无罪,只是想借此来逼方少飞自行投案。”
“哼!你这是痴人说梦话,泄了底少飞哥更不会上你们的恶当。”
“未见得,万爷爷既敢泄底,就不怕他不露面。”
“少俊哥现被囚禁在何处?”
“就吊在他们家的院子里的大树上。”
“万家栋,你们好卑鄙!”
“去告诉方少飞,叫他从速投案,否则,今日午时三刻起,他哥哥方少俊就将会失去一条腿,明白的午时三刻,是一条臂,别外的一条腿一条臂,将是第三天第四天的祭品,直至他出面投案为止,如果第五天仍然不肯俯首就擒,方少俊吃饭的家伙就会搬家!”
万家栋描绘出一幅血淋淋的画面,林玲芳心骇然,全身抖颤,切齿恨声道:“你们简直惨无人道,禽兽不如!”
方少飞更惊更急,恨不能马上冲出来,活劈了万家栋,但他深知元凶主犯是万贞儿,是万德山,是快刀王立,是血手魔君,杀了万家栋,于事无补,反而会加速兄长的死期,何况弓先生一再表明,不准他杀万家栋,只好强自忍下来,未采取任何行动:
小霸王燕无双补充道:“五天之后,还有方少飞的娘,不怕他不出来认罪。”
方少飞打了一个寒颤,心头一片冰凉。
万家栋一双慑人的眸子罩定在林玲的脸上,她的惊悸、惶恐、迷惘、无助,尽收眼底,于是进一步威吓道:“你自己的处境也好不到那里去,嫁给皇子做妃子是最佳的选择,不然的话,马上也会成为锦衣卫追缉的对象,缉捕不到,小心你娘步上方少俊的后尘。”
张敏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林夫人,林姑娘,全盘的存亡利害,孙少爷已经说的很清楚,三天的时间也足够你们母女商量,咱们三天之后再会。”
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气冲向四肢百骸,林玲近乎疯狂的吼叫道:“不要三天,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答案,我林玲宁可削发为尼,也不会做朱祐桢的妃子,将这些鬼东西给我搬走。”
越说越气,拾起张敏送来的聘礼猛往外扔。
万家栋已行至大门口,睹状回头警告道:“瞧不起皇子,等于瞧不起贵妃娘娘,也等于瞧不起皇上,这可是欺君大罪,况且三日的期限未到,届时林姑娘若是再不回心转意,这些聘礼自会与你娘的人头一起搬走。”
话声一落,一行数十人已出门而去。
急得林玲团团转,一叠声自的语道:“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呢?”
方少飞同样万分焦急,跨步而人道:“朱祐桢虽名为皇子,实际上并未得到皇上的欢心,甚至连他亲生的娘亦漠不关心,万贞儿肯为他出面下聘,目标还是针对我们林、方二家,一味的拒绝,恐非上策,宜从长计议。”
林玲道:“少飞哥,我急的不是我自己的事,我的事简单,大不了我们母女一走了之,三天的时间足够我们准备的,少俊哥的处境却危如燃眉,必须从速处断,可有什么救人的良策?”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方少飞喟然一叹,道:“我心乱如麻,眼前一点主意也没有,想先回家去看一看,再作计较。”
突然门外有人接口说道:“少飞,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话到人到,是六号刀客——醉侠卜常醒。
方少飞正感一筹莫展,一见是师父,大喜过望的道:“师父来的正是时候,刚才的事你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醉侠卜常醒机警的朝门外张望一眼,道:“为师的早到了,碍于张敏他们在场,故隐而未现。”
林玲献上一杯香茗,道:“卜师父冒险来我们林家,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
卜常醒望了林母一眼,道:“老夫是受弓先生之托,专程为林姑娘的终身大事而来。”
林夫人说道:“弓先生也知道这件事情?”
卜常醒道:“早在张敏尚未来此之前,弓先生便得到消息,布笠人最初的意思,是希望你们母女暂时搬离此地,让万贞儿无处下聘就可以了,可恼老夫一步来迟,妖妇的诡计几乎已经得逞。”
方少飞道:“万贞儿有什么诡计?”
卜常醒说道:“自从恭亲王爷出面干预,将两位大人移监刑部之后,万贞儿这个妖妇便一直耿耿于怀,思图速断速决,终于被她想出了这个一石二鸟的毒计。”
林玲急急追问,道:“她究竟想怎么样?”
卜常醒道:“婚姻只是手段,目的还是欲排除异己,毁灭方、林二家,林家若是答应亲事,她会进一步威逼利诱,设计诬陷方御史,反之,自会给林家扣上一连串的罪名,堂而皇之的进行迫害。”
林玲环顾满屋子的聘礼,愁眉苦脸的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面对这种局面?”
卜常醒道:“依老夫之见!还是暂时避一避风头的好,别给老贼父女任何下手的借口。”
林玲道:“少俊哥真的已经被他们抓起来了?”
卜常醒点点头道:“万家栋并非虚言恫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方少飞道:“他们以家兄的性命作要胁,想把徒儿给逼出来?”
卜常醒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为师的反对你在此时回家。”
“可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怎忍坐视大哥任人宰割?”
“话虽不错,然而,你去又有什么用,一个不小心就会多赔上一条命。”
“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好歹总可以拉几个垫棺材的。”
“少飞,你又在说孩子话,弓先生是怎么教导你的,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妖妇设下了十面埋伏,巴不得你去自投罗网。”
“师父,我们已经忍够了气,受够了辱,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挺着胸脯与他们斗一斗?”
“这必须等时机成熟,谋而后动。”
“怎样才算是时机成熟。”
“弓先生的想法是,希望能得到‘九龙刀’,以便对付雷霆的‘擎天剑’。”
“‘九龙刀’失踪已久,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血手魔君的功力盖世无双,万贞儿的功力又高深莫测,‘擎天剑’的锋芒更是无往不利,对我们益增无限艰困,得不到‘九龙刀’,起码也得等为师的在妖妇周围建立起一股力量,然后,内外夹击,方有获胜的希望。”
“怕只怕时机尚未成熟,家兄早已没命了。”
“为了完成一件大事,有时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接下来就是我娘我爹,还有林伯,不知以后还有哪些人呢!”
“令堂目前并无危险,弓先生有妥善安排,为师来此之前,已由你四师父接往酒坊,林夫人假如不反对,也希望前往同住。”
方少飞乃是性情中人,素重手足之情,听完师父的话,伤心不已声泪俱下。一边说道:“师父,无论如何,请你老人家允许徒儿回家去,让我在暗中瞧一瞧,能救则救,不能救则罢,不见哥哥一面,我于心难安。”
卜常醒迟疑片刻后道:“手足连心,此举亦乃人情之常,为师的再不答应就未免太不近情理了,但仅可以暗中窥探,-切勿有救人的念头。”
方少飞大喜道:“徒儿懂得。”
立即急如星火的如飞而去。
林玲急人之急,也不稍慢,弹身喊道:“少飞哥慢走,我跟你一块儿去。”
却为卜常醒拦住,道:“暗中窥探,人多了反而不便,速将令堂送往酒坊为要。”
方少飞脚底抹油,早已去远,单挑僻街暗巷,一赂飞奔,何消一盏热茶工夫便来到自己家门附近。门外,一切如故,人来人往,并无异样。但仔细观察,四周过往的百姓,都是刀客,侦缉手,锦衣卫乔装而成。
附近还停着好几担卖食桃子,各围着数名食客,无疑也是万贞儿爪牙鹰犬。
看来,整栋宅子,已被敌人团团围住。
好在这是他自己的家,地形地物比任何人都熟悉,绕至屋后,连翻了三堵墙,溜进侧旁的一座家庙,上了屋顶。
爬到屋脊后面,往里窥看,果见哥哥少俊,被人捆绑着双臂,悬吊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柳树的横枝上。
院子里空荡荡地并无一人。
房内窗纸上却隐隐看到人头晃动,挤满了一屋子的人。
方少俊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如何禁得起这般折磨,双腕皮破血流,全身汗下如雨,已不成人样儿。
打从心底冒上来一股辛酸,方少飞的牙关咬得吱吱作响,正自默默盘算救出哥哥时,听得身后有异,回首一望,玉面观音彭盈妹已弹身上了房。
“四师父,我娘还好吧!”
“她老人家很好,只是不放心你们兄弟俩,所以i叫为师的来看看。”
“哥哥被人当作钓饵,处境危险,我好好的有什么好操心的。”
“老夫人最担心的还是你,怕你一时冲动做出傻事来。”
“师父,我刚才盘算过,只要在到达柳树下以前,不被他们发现,有八成希望可以救出少俊哥。”
“不可以,妖妇的主力全部集中在屋子里。”
“这徒儿知道,屋门距柳树有五六丈的距离,当他们追到时我已经离开,尽管背负一人,凭‘一苇渡江’的绝妙轻功,应该可以突围而出。”
“这是不可能的事,据你二师父传出来的消息,血手魔君、庐州三凶都在里面,更多的刀客全隐藏在想像不到的地方,方家变成虎穴龙潭,你有再好的功夫只怕也是插翅难飞。”
“四师父可有更好的法子。”
“等他们日久备疏时或许有施救的机会。”
“救人如救火,日久险多,时间可不等人。”
“至低限度也要等到天黑以后。”
目前正是日当正午的时候,距天黑至少还要五、六个时辰,方少飞满腹悲凄,昂首而望,无语问苍天。
房门打开了,朱祐桢,万家栋,小霸王燕无双,血手魔君雷霆相继鱼贯而出。
燕无双望望天色,首先开腔:“师父,午时三刻差不多该到了,咱们是否准时开刀?”
血手魔君雷霆不假思索的道:“当然要开刀,消息已经传出去,怎可失信于那方少飞。”
万家栋好爽利的身手,“铿锵”地一声已亮出了刀,自告奋勇的道:“由我来操刀!”
紧走几步,人已到了树下,故意映着阳光舞动几下,扬声说道:“方少飞,我相信你很可能就在这附近不远,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还不现身,老子就要砍断你哥哥的一条腿。”
“一!”
万家栋马上喊了出来。
庐州三凶等人也从屋里冲了出来,环立四周,如临大敌。
方少飞血脉膨胀,气冲斗牛,正在暗暗提聚功力。
彭盈妹更是紧张万分,道:“少飞,你可不能胡来,咱们走。”
“二!”
大柳树下至少已经聚集了三十多名一等一的高手。
万家栋的刀高高举起,瞄定方少俊的左大腿。
忽听方少俊大声吼叫道:“少飞,方家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的,你要是现面救我,就不是方家的好子孙。”
彭盈妹道:“听到没有,你哥哥也不许你干傻事。”
方少飞心如刀绞,一概充耳无闻。
“三!”
万家栋“嗨!”的一声,刀已砍下。
方少飞口喝:“住手!”
人也跟着冲下。
鱼儿已上钩,雷霆等人正张网以待。
方少飞“一苇渡江”快如离弦怒矢,人在半空中,洒下满天的天九牌,只听当!当!当!三声响,万家栋的刀被三张天九牌击中,差点脱手。刀锋从方少俊脚旁划落,仅划破裤管,未及皮肉。
天九牌数目太多,彭盈妹又适时撤下一篮子落花生,当大家躲过如雨暗器时,一人已飘然落地。
方少飞志在救人,脚一点地,立又前冲欲抢到兄长面前去,万家栋又岂是省油的灯,早将刀尖送至方少俊的心口,厉色喝道:“不要动,你要是再进一寸,老子就要了你哥的命。”
投鼠忌器,方少飞被迫止步,道:“你们要抓的是我方少飞,如果自认为是汉子的话,就放了我哥哥,咱们放手一搏。”
血手魔君雷霆阴恻恻的冷笑道:“方少飞,你已是瓮中之鳖,没有资格谈条件。”
彭盈妹游目四望,发现大哥卜常醒,二哥吴元俊,三哥包布书均不在场,心中暗暗叫苦,设若单凭自己师徒二人,无异以卵击石,当下心念电转,急声说道:“少飞,你快走,为师的替你抵挡一阵。”
血手魔君雷霆冷笑道:“你这个卖零食的老太婆,原来是神州四杰之一,大概就是闻名江湖的女光棍彭盈妹吧?”
彭盈妹道:“不错!”
雷霆横眉竖目的道:“你那三位老鬼哥哥呢?”
彭盈妹故作惊人之语:“正在方宅外面。”
“何不进来叙一叙?”
“等收拾掉你布在外面的爪牙后,自会与你一争短长。”
“哼!就凭你们四块料,还不配跟老夫争长论短。”
短字出口,猛一个大跨步,劈面一掌攻来,彭盈妹不退不让,从袖口里拔出两条蛇来迎敌。
玉面观音是玩蛇的高手,蛇身之上缠有乌金丝,刀剑不入,扫打抽卷,得心应手,两条七尺长蛇,被她舞得虎虎生风,布下重重蛇障,血手魔君不但寸步难进,抑且一交手便屈下风,蛇头交互进袭,蛇信吞吐中,反而退步连连。
“少飞,你任重而道远,快……”
大敌当前,彭盈妹自知获胜无望,唯一的奢求就是希望方少飞能全身而退,讵料,一语未毕,战况已告逆转,雷霆亮出“擎天剑”,投入蛇阵之中,刷!刷!刷!碧绿的光幕如电闪,如雷奔,一霎间,彭盈妹手中的两条长蛇被削成二十六截。
蛇尸纷飞,血雨飘洒,“擎天剑”再次显示威力,彭盈妹心里骇然,默认雷霆是生平所遇第一号强敌,更加对自己师徒二人的命运未敢乐观。
血手魔君得理不饶人,挺剑而上,道:“纳命来!”
分心就刺,决心要彭盈妹血染当场。
至此,方少飞已知自己一时卤莽,感情用事,闯下大祸,将师父也拖下水,但他天生的倔脾气,宁折不屈,宁死不退,决定要与雷霆决一死战,道:“老匹夫,接招!”
不管三七二十一,“声东击西”、“偷梁换柱”、“釜底抽薪”、一古脑儿便将东丐的三招“迷踪拳”全部施展出来。
同样是“迷踪拳”,由于方少飞已习得得“玄天大法”,威力与前自有不同,雷霆本想先解决了彭盈妹,再收拾他,岂料,中途被方少飞逼退三凶,适时赶到,强劲的拳风直往血手魔君身上撞,只好变招换式,放弃彭盈妹,迎战方少飞。
雷霆可是识货的行家,边拆边说道:“娃儿好大的造化,原来与东丐也有渊源。”
方少飞一语不答,继续猛攻不休,彭盈妹识得擎天剑的利害,忙叫道:“老魔你好不要脸,对付一个后生晚辈,以你的辈份已经不齿武林,居然还要用‘擎天剑’,真是羞死人了。”彭盈妹故在一旁激他,想为方少飞减少一点危险。
而血手魔君倒不是为她所激,乃因为他自认为身份太高,胜之不武,坏了自己的名头,闻言不加考虑,立将“擎天剑”收起,意气风发的道:“小子,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直管拿出来,老夫今天要你死的心服口服,在阎王老子那里喊不出半句冤来。”
方少飞怒气冲天的道:“你们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施暴,根本就算不得英雄好汉,少废话,是死是活,咱们各凭本事,少来这一套。”
口中说话,手可没停,“玄天真经”中的绝学“掌中刀”,“指中剑”连番施展,绵绵不绝。
情急事危。方少飞全力拼搏,瞬时间已对拆了三十合,血手魔君竟未占得丝毫便宜,轻敌之心顿敛,不由得他不全力相搏,亦将“玄天真经”中的功夫施出来。
“掌中刀”对“掌中刀”。
“指中剑”对“指中剑”。
“玄天大法”对“玄天大法”。
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一场大战,全场的人皆为之陶醉,为之疯狂。为之浑然忘我,数十只眼睛齐皆凝结在二人身上,为技艺之精绝叹为观止,为战况之惨烈动魄惊心。
事实上,二人恶斗的速度快速无匹,看在众人眼中的,只不过是一团黑影、一阵风、一溜烟,以及翻滚的尘砂,与,獗犰作响的衣袂声,根本看不清楚是如何出招进式,或是胜负输赢的兆头。
双方一直在高速度下对决,围观的人一直处在痴疯呆傻的状态中,转眼已过百合,依然胜负难分。
血手魔君越战越是惊诧,他做梦也想不到,凭自己的功力,居然在百招之内未能制住一个后生小辈,道:“小子,你是从那里学来这些功夫的?”
“自然是从‘玄天真经’上学得。”
“‘玄天真经’目前在何人手中?”
“废话,大家都知道在黑白双煞的手中。”
“黑白双煞现在何处?”
“一个在流沙谷,一个在紫禁城。”
“胡说!龙老头早已离开流沙谷。”
“你怎么知道的?”
“老夫前不久曾与娘娘去过八公山。”
“既已去过八公山,又何必多此一问?”
“老夫是问他现在的行止去向。”
“不知道。”
这两个人真是将遇良才,棋逢敌手,言谈之间,依然攻守进退自如,血手魔君不耐久战,忽将“玄天大法”的内力,叫足了十成十,双掌猛一挫,以全力推出去,欲在雷霆一击之下分出胜负死生。方少飞来者不拒,以牙还牙,同样的是以“玄天大法”的内力迎拒,两个人狼行虎奔,瞬即四掌接实,硬碰硬的撞在一起。
“玄天大法”的威力简直匪夷所思,仿佛两座快速移动的山,一撞之下,石破天惊,轰然巨震声中,双方倏地分开,齐皆被震得飞上天去。
余威所及,围观之人亦遭池鱼之殃,好似大风中的残枝弱柳,轻则仰身退步,重则倒地不起,威力之大,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方少飞被弹起三四丈高,忽发奇想,在半空乍然一个大回旋,凌空虚渡,直向老柳树落下。
动作快到了毫巅,也美到了极致,竖掌为力,绳索应声而断,方少俊人尚未落地,已被方少飞背在背上,道:“师父,咱们走!”
拔腿就走。
万家栋,燕无双等人皆为绝世武学所醉,忘其所以,复被余震波及,纷纷退避,觉有变时,方少飞已在三丈以外。
“拦住他!”
“杀了他!”
血手魔君怒极而吼,发足猛追,彭盈妹横身强阻,道:“少飞,你先走,为师的替你断后。”
虽然明知不是对手,仍然舍命相搏,强将血手魔君截下。
直气得血手魔君有如一头发疯的野狼,道:“你找死……”
辛辣的招式雨骤风狂,强攻强冲,硬打硬闯。
为了给爱徒争得一线生机,彭盈妹早将自己的死生置之度外,死缠死拼,寸土不让。
小霸王燕无双好毒辣的手段,冷不防一只铁掌已贴上了彭盈妹的后背心,道:“明年此日就是你周年忌辰。”
万家栋不甘燕无双专美于前,又及时补上一刀,道:“只怕周年的时候不会有人扫墓上香!”
血手魔君雷霆早已攻到,几乎在同一时间,以掌代刀,从彭盈妹的右肩砍到左肋,可怜玉面观音忠义双全,却没有落个好下场,被血手魔君分尸而亡。
一阵绞痛袭上方少飞的心田,但是他没有哭,没有涫,只一鼓作气地向前跑,因为他明白,师父的死就是为了换得他兄弟的安全,如果自己此刻再逞一时之勇,师父就未免死的太不值得了。
逢人就打,遇招拆招,横冲直撞,且战且走,彭盈妹并没有白死,起码减轻了不少压力,师父亡命之时,方少飞已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十丈有余。
然而,打走一人,马上会冲上来两个,刚刚打发走一个从屋顶上跳下来的侦缉手,立刻又会从地底下冒出一名刀客,万贞儿的鹰犬太多,方少飞寸步难艰。
血手魔君突然发出一声狮吼,大声嚷嚷道:“上,谁要杀了方少飞。娘娘有百万赏银。”
所有的刀客,侦缉手前仆后继,如不断的潮水,方少飞施出浑身解数,也仅能将追兵稍稍抛后,距离大门尚有数丈之遥。雷霆仿若天马行空,更似神通广大的孙猴子,凌空连翻了七八个跟头。已追至身后丈许处,道:“方少飞,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命到天明,你认命吧!”
“擎天剑”碧绿色的光幕再度咬住方少飞,血手魔君此时气白了眼,再也顾不下什么身份、名头。
“阿弥陀佛!”
一声嘹亮的佛号划破长空,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空际红云翻滚,南僧飘然而现,堪堪落在方少飞与血手魔君的中间,双掌一横,挡住雷霆的去路。
雷霆勃然大怒道:“老秃驴别多管闲事。”
南僧无心说道:“出家人岂能见死不救。”
两人甫一接上,便不再发话,立即大打出手。
方少飞知道此时说什么话都没有益处,转身疾纵而去。
南僧为他挡住了雷霆,可是朱祐桢,万家栋,燕无双又接踵而至,小霸王打出三把竹叶飞刀,方少飞闪躲不及,方少俊的背脊上挨了一刀。
方少俊声嘶力竭的道:“弟弟,你丢下我一个人逃生去吧,不然我们两人都难逃毒手!”
方少飞沉声道:“哥,别说蠢话,咱们兄弟要活一块儿活,要死就一块儿死。”
猛地回旋,攻出三拳两掌,打出三张天九牌,借着回旋的力遭,又向前飞纵数丈。
万家栋破口大骂道:“奶奶的,老子就不信邪,今天要是杀不了你。”
刀光闪烁,人去如风,刷!的一声,已在方少俊的大腿上划出一条血口子。
方少飞回身他一掌,万家栋倒退三步,朱祐桢,燕无双又从侧面兜上,方少飞心中叫苦,正感穷于应付,林玲的声音说道:“少飞哥,这三个杂种交给我了。”
不谛咒语梵音。
话落人现,林玲飘落之时,同时运起“无量佛寿功”,顿时,将三人强行拦下。
好不容易,方少飞总算来到门口附近,哈山克、费无极、花三郎却已先一步堵在门边,江湖浪子开口说道:“方少飞,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乖乖俯首就戮吧!”
三凶身后门房之内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来:“是呀,敬酒是喝酒,罚酒也是喝酒,三位别逆天行事到一边凉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