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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冲霄教主玉至尊

月色在云雾间看起来有点凄清的感觉。

星光冷冷,一只猫头鹰抓住了一头又肥又大的田鼠,那将会是它今夜一顿丰富的晚餐。

忽然间,一阵很有规律的步声,从一堆野草丛中传了过来。

格一一

猫头鹰难听的叫声陡地响起,它居然放过了大田鼠,振翅冲天飞起。

大田鼠绝处逢生,也急急窜走了。

霎眼间,四周再也没有甚么声响,就只有那人发出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沉重,仿佛连地面也给这人的脚步声震荡着。

夜色中,可以看到那是一个黑袍高冠,须眉灰白的老者。

他站在一颗枯树下,一双眼睛闪动着冷厉的光芒。

月色忽然完全淹没了,连星光也仿佛渐渐黯淡下来,这是黎明前的一刻,也许就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

他的目光望着北方,在那里,有一条很宽敞的康庄大道。

在白昼,这条道路是很繁华的,但现在,却只有这个神迷的黑袍老者,用一种等待的态度站在枯树之下。

他的目光闪烁不定,仿佛只要一有人出现,就会动手大开杀戒的样子。

他的腰间挂着一个布袋,布袋里看来沉甸甸的,而他的右手,却总是握着袋口牢牢不放。

天地静寂,星光终于完全消失在苍穹里。

已是黎明,东方渐露鱼肚白色,蓦地,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从北方传来,划破了静寂的长空。

黑袍老者沉着脸,冷笑地在自言自语道:“果然来了。”

他缓缓地打开了布袋,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大路中央。

不久,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驶了过来,赶车的也是个老人。

这老人一身黄衫,脸上神情似乎十分焦急,看来,他驾驶着这辆马车赶路已很久了。

他忽然看见前面居然有人拦住了马车的去路,不由厉声喝叫:“快站开去!”

黑袍老者冷冷一笑,虽然马车仍然向他迎面疾驰而来,但却还是全然没半点有退缩之意。

黄衫老人见他全不闪避,倒也不想撞死了他,急忙勒住了马儿,谁知那老者居然还飞跃而起,左掌暴伸,一掌便向马儿的颈际拍下。

他这一掌劲势凶猛,黄杉老人不禁又惊又怒,也飞身射出,“呼”的一声发出了一拳。

拳掌相交,黄衫老人的身子立刻反弹回去,好不容易才总算在马车上站稳下来。

黑袍老者也给这黄衫老人这一拳震退三尺,马儿总算逃过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只听得黑袍老者阴森地一笑:“神医神拳,果然厉害!”

黄衫老人脸色一寒:“你已知道老夫是谁?”

黑袍老者冷笑着说:“若不知道,又何苦在这里恭候大驾?”

黄衫老人道:“老夫是谁,你且说出来听听!”

黑袍老者道:“天下第一号神医时九公!”

黄衫老人怔住,半晌才道:“老夫跟老兄可没有甚么过节罢?”

黑袍老者淡淡道:“暂时还没有。”

黄衫老人道:“你怎会知道我一定就是时九公?”

黑袍老者道:“若不是时九公,又怎会在这时候披星戴月赶到龙泉堡?”

“这么说,你是冲着老夫而来的了?”时九公冷冷一笑。

“那也不算是冲着你而来,只要尊驾马上离开这里,重回医谷,自然就平安无事。”

时九公面色矍然:“你好大的口气,凭甚么这样跟老夫讲话。”

黑袍老者冷冷道:“不凭甚么,就只凭这口布袋里的东西。”

时九公望着那布袋看了一眼,冷笑道:“里面装的是不是一只黄金手?”

黑袍老者淡淡道:“你的眼光还算不错。”

时九公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久闻金手天魔皇甫一鹤也是一号人物,想不到为了要练几招剑法,居然会拜一个黄毛丫头为师。”

黑袍老者冷哼一声:“老夫的事,老夫自然有分寸,犯不着你来操心。”

时九公挥了挥手,道:“你快去罢,再不走,你后悔莫及的。”

皇甫一鹤冷然道:“这句说话,该由我来说才对。”

时九公道:“老夫要往龙泉堡,那是老夫的事,尊驾何必苦苦阻拦?莫非你们真的要齐堡主死在天疯蛊下才肯罢手?”

皇甫一鹤道:“这是咱们得事,咱们自己会解决,你少管便是。”

时九公嘿嘿一笑:“倘若老夫偏偏要管,那又如何?”

皇甫一鹤静静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若执意如此,恐怕还是永远到不了龙泉堡!”

时九公呵呵一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尊驾却坚决不肯让老夫去救人,那是反其道而行之,这么说,你还是不如干脆连老夫也杀了罢?”

皇甫一鹤眯着眼睛,终于打开布袋。

倏地,一道灿烂的金芒,从布袋里射出,那是一只金手!

这金手长三尺二寸六分,在皇甫一鹤的手里,是一种奇异而厉害的武器。

时九公早已听人说过,皇甫一鹤的金手制作极为巧妙,非但可攻可守,五只金指更能伸缩自如,就像是有血有肉的手一模一样。

皇甫一鹤极珍惜这只金手,平时绝不肯轻易使用,但只要一用上了它,挡之者无不头破血流,非死即伤。

当然,天下间许多事情都会有例外的时候,皇甫一鹤使用这只金手,就曾经有一次吃了败仗,击败他的人,是乐紫凤!

若是换上别人,必然又羞又恼,但皇甫一鹤那一次败的心服口服,他不但没有怨恨乐紫凤,反而要拜她为师。

在一般武林人物看来,这种事情似乎有点滑稽,但这却正是皇甫一鹤厉害之处。

乐紫凤是乐无忌的女儿,若以乐无忌在江湖上的辈份来说,皇甫一鹤最少也要低上一辈。

现在,他拜了乐紫凤为师,似乎又再低了一辈,但他却已间接跟乐无忌这位绝世高人挂上了钩!

一般武林人物,是宁愿得罪八大门派掌门,也不敢得罪乐无忌的。

他是个傲气与傲骨混为一体的奇人,他性烈如火,脾气刚暴,尤其是面对恶势力之际,更是永远不会低头的。

他明知皇甫一鹤武功的厉害,其独门奇形武器“夺命金手”更已夺取过无数江湖豪杰的性命,但他还是坚决地绝不退缩,怎样也不会打消前住龙泉堡的念头。

黄甫一鹤的金手已发出了奇特而辛辣的杀人招式。

只见一道金光,直向时九公迎面射来,时九公不知虚实,倒也不敢以硬碰硬,虽然腰间有刀,但却也没有拔出来,只是一个大弓腰,借势一转,凭耳朵的听觉,堪堪避开这一击。

皇甫一鹤连声冷笑,夺命金手如影随形,向时九公的背脊上抓了下去。

“老夫的背不痒,不必劳烦贵手了!”时九公怪笑一声,一口精钢打造的锋刀已然出鞘,刀诀一引,使出“小八卦护身刀法”,把全身要害重重罩住。

皇甫一鹤冷道:“估道你拳头厉害,原来刀法也很不错!”

但时九公这时候却是暗暗叫苦。

他的刀法当然不错,甚至医谷谷主许窍之的刀法,也有不少是他亲身传授的。

然而,皇甫一鹤的夺命金手,堪称奇招百出,片刻之间,已经把时九公逼得险象环生,手忙脚乱了。

最厉害的,是那金手居然五指俱藏毒针,在激战之际,不时地射出三几支出来,端的令人防不胜防。

时九公虽然是当世第一号神医,但这时候若中了毒针,恐怕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解脱毒发身亡的厄运了。

眼中看不出十招之内,时九公就要伤在皇甫一鹤金手之下,忽然车厢里响起了一声暴喝,一杆长枪,同时向皇甫一鹤眉心飞刺而来。

这一枪来的极是突然,皇甫一鹤大吃一惊,总算他身手不凡,百忙中使出铁板桥的功夫,那杆长枪堪堪在他胸前擦过。

“松木红缨枪!”皇甫一鹤失声叫道:“是杭州唐老人?”

车厢中人冷冷笑道:“正是老夫。”

皇甫一鹤心中一凛,身形斜斜飞开,才再回头一望,只见一个灰袍老人,手绰松木红缨枪,成风凛凛地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皇甫一鹤“呸”了一声,冷然道,“想不到以唐老祖宗的身份,居然也会暗箭伤人!”

唐老人冷笑道:“皇甫老魔,老夫可曾伤了你一根毫发吗?”

时九公却笑道:“唐老祖宗,这话可不对,你已伤了他啦!”

唐老人白眉一扬:“此话怎讲?”

时九公道:“刚才你一出手,他这位金手天魔差点就要变成滚地葫芦了,这还不是令他伤心死了吗?”

皇甫一鹤面色阵青阵白,勃然道:“两位一定要到龙泉堡,老夫也没话可说,但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唐老人脸色寒冷如霜,冷冷道:“本来,今天老夫不想杀人,但你瞧你这副可憎之相,若是不杀你,恐怕老夫三晚都睡不着觉!”

皇甫一鹤脸色骤变,喝道:“唐老人,别人怕你,老夫可不怕!”

唐老人嘿嘿一笑:“我不要你害怕,我要你死,立刻就死!”

最后一个“死”字未出口,松木红缨枪已疾刺了出去,只见枪密如雨,晃眼间最少也刺出了二十一枪。

皇甫一鹤急忙矮身闪躲,他绕到唐老人左侧,疾迅地用夺命金手直戳唐老人肋下死穴!

唐老人岂会让他欺身攻进,一声猛喝,枪势倏变,回枪招架。

皇甫一鹤丝毫不退,只见他面色阴冷,杀气大盛,金手招数突然加快,只见金芒乱闪,不时更射出歹毒的毒针,一时之间,唐老人虽然枪法精绝,却也未能占着甚么便宜。

时九公却也真够意思,现在轮到唐老人拼命,他却蹲在马车上,悠闲地脱下了鞋子,慢条斯理地在搓脚。

他带在身边的酒早已喝光了,既无酒可喝,搓搓脚也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但就在他搓脚搓得滋味无穷的时候,忽然有一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那是一柄断了一截的刀。

时九公的脸色立刻变了,他不知道这柄刀是谁的,也不知道背后来了一个怎样的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来者武功极高,居然可以无声息的接近了自己。

在这一霎眼间,唐老人的脸色也同时变了,他本来已可以逐渐控制战局,把皇甫一鹤击败,但时九公忽然落在别人的手中,无疑又把局势完全改变过来。

皇甫一鹤狞笑着,怪声说道:“唐老祖宗,再不停手,时九公的脑袋可要搬家了。”

唐老人把松木红缨枪收回,厉瞪着时九公背后那人。

那是个面目狰狞,神情凶暴的和尚。

唐老人冷冷一笑,目注着这和尚说道:“自从十五年前峨嵋山一别,你的名气越来越响亮了!”

和尚桀桀笑道:“彼此彼此而已!”

唐老人道:“大师是佛门棋王,近来在棋坛上可得意否?”

佛门棋王哈哈一笑:“弈棋之事,洒家已没有多大兴趣。”

唐老人道:“这倒是天下奇闻了。”

佛门棋王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以往,还有火云姥姥可以陪洒家下几局,但这老太婆现在已撒手尘寰,又有甚么人可以跟洒家在棋盘上一较高下?”

唐老人眼色一变,道,“跃马横车的本领,老夫可不行。倒不知道火云姥姥是怎样死的?”

佛门棋王道:“洒家虽然对车马炮这种玩意兴致大减,但保命的功夫,倒还没有搁下。”

唐老人目光一闪:“是甚么意思?”

佛门棋王冷冷道:“在几天之前,火云姥姥与洒家相约在雷峰塔下比试棋艺,想不到这婆娘勾结乐无忌来对付洒家,若洒家的功夫稍差一点,早就已经死在雷锋塔下了!”

唐老人心神一震:“是你杀了火云姥姥?”

佛门棋王道:“洒家若不杀她,她就会要了洒家的性命,换上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绝不会手下留情!”

“胡说八道!”时九公“呸”了一声,冷然说道:“倘若是单打独斗,你在火云姥姥的手下,最多打个平手,何况她还有乐无忌相助?”

唐老人却叹了口气,道:“虽然她有乐先生相助,但佛门棋王在雷峰塔附近埋伏着杀手,又岂会少了?”

佛门棋王狞笑着,道:“随便你们怎样说,洒家都不在乎,只要你们知道,无论是谁要跟咱们作对,都只有一条死路可走!”

唐老人冷冷道:“总不见得说连乐无忌也遭了你们的毒手罢?”

佛门棋王冷呼一声:“这一次算他鸿福齐天,逃脱了性命,但迟早……”

“他迟早会报这一箭之仇的!”时九公虽然受制于人,但却还是挺着胸腔大声说话。

他是个脾气古怪而刚烈的老人,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奸人得势时的那种嘴脸。

佛门棋王直逼着唐老人,道:“洒家知道你义气深重,但龙泉堡这一趟浑水,你是万万不能插足的,洒家也不想与你为敌,为了武林太平,你老人家还是回杭州也罢。”

唐老人脸色一寒:“老夫偏要到龙泉堡,你若敢不放时九公,可不怪老夫翻脸无情!”

佛门棋王哈哈一笑:“好一句翻脸无情,洒家虽然不想跟唐门为敌,却也不是怕了你们姓唐的人,既然老祖宗不肯卖帐,洒家只好奉陪到底了!”

说着,忽然伸手点了时九公灵台、璇玑两大要穴。

时九公满面怒容,但穴道被制,立时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唐老人脸色倏变,一枪弧型扫出!

刹那间,佛门棋王的刀光也已闪起,那是他的左手刀。

他的左手刀虽然折断,但却还是具有极可怕的杀伤力。

在高手手中,可化腐朽为神奇,一柄刀短少了一截,未必就会使其威力打了折扣。

唐老人经验丰富,自然也知道武器之道一寸短一寸险,佛门棋王这柄断刀施展起来,招式更是凶险毒辣万分。

松木红缨枪宜攻远,不利近身搏斗,而佛门棋王一上来,便已采取贴身紧逼对方的战略。

唐老人不怕佛门棋王,但却怕皇南一鹤。

他是怕皇甫一鹤会伤害时九公。

由于有了顾忌,唐老人的枪法,并未能完全发挥最大的威力,相形之下,佛门棋王却是越战越勇猛了。

皇甫一鹤也真奸险,果然趁唐老人与佛门棋王激战之际,悄悄的去接近了时九公。

时九公不怕他,但却恨透了这人。

他瞪着皇甫一鹤,仿佛在嘲讽他:“没有佛门棋王的命令,你是不是不敢杀了我?”

皇甫一鹤咬了咬牙,突然一脚踢在时九公的肚子上。

时九公穴道被制,既不能闪避,也不能招架,这一脚必然是挨定的了。

谁知皇甫一鹤这一脚没有踢在他的肚子上,一道雪亮的刀光已向他的右足胫飞了过来。

这一刀真快,快得就像是闪电!

皇甫一鹤大吃一惊,急急缩脚,但等到已缩回来的时候,他的右脚已跌落在时九公的面上。

一蓬血污,染在时九公的左颊,但他却一点也不避嫌,反而笑了起来,大声说道:“好腥的血,好臭的脚!好精采的一刀!”

对于时九公来说,这一刀的确精采极了。

他很痛快,而皇甫一鹤却是痛死了。

皇甫一鹤单足连连向后倒跳,一张脸庞已惨白得完全没有半点血色。

他瞧着一个手握锋刀的蓝衣人,这蓝衣人对着他微笑,好像刚才砍掉的只不过是一块木头。

皇甫一鹤盯着这个人,又盯着他的刀,脸色不禁更难看了:“是雪刀浪子?”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悸。

蓝衣人轻抚刀锋,但刀锋却是滴血全无,那是名闻天下的风雪之刀,他也就是雪刀浪子龙城璧。

原来龙城璧在黑夜将尽之际,接到了丐帮的消息,知道时九公已兼程赶到龙泉堡,而且快将到达,他唯恐时九公在途中遭遇到截击,所以匆匆赶来接应。

他没有白来。

他若不来,时九公就要大吃苦头了。

现在,时九公可高兴死了,金手天魔皇甫一鹤这人的恶名,他早已听得十分烦厌,巴不得有人早早把这魔头宰掉。

龙城璧来的正是合时。

佛门棋王的脸色变了,他冷笑一声,对唐老人说:“你的女婿也来了,真是热闹之极啊!”

这“女婿”二字听在龙城璧耳朵里,不禁大有异样的感受。

唐老人以往一直是对浪子存有偏见的,他曾经极力反对女儿竹君和他来往。

浪子无根,唐老人的女儿,又怎能跟着一个行踪飘忽,无根无基的浪子?

正因如此,所以,龙城璧每次遇上这顽固的老人,都不禁为之头皮发炸,最好是远而避之,避之则吉。

虽然,近来唐老人对龙城璧的态度已改变不少,但要他承认龙城璧是自己的“女婿”,那似乎还是绝不可能的事。

谁知唐老人却说:“是我的女婿来了,那又怎样?咱们越热闹,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就越是心里发毛!”

佛门棋王以单刀力战长枪,虽然并未处于劣势,但唐门枪法确有独特之处,久战之下,觉得想击败唐老人,实在极为困难。

再加上龙城璧赶到助阵,佛门棋王算来算去都势难讨好,不禁从心底里冒出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但唐老人岂肯让他逃脱,一杆长枪把他逼得无法抽身,每一招都是刁钻狠辣的杀着。

佛门棋王脸色铁青,忽然右手长刀暴起,配合着左手半截断刀,使出了“黑白阴阳刀法”来。

这套刀法甚是诡异,攻中带守,守中有攻,只见双刀一长一短,招式神出鬼没,就像是有七八个人同时攻了过来一般,令人难以捉摸孰虚孰实。

唐老人虽然久经战阵,但居然还是给这种奇特的刀法迷惑住了。

佛门棋王并非志在杀敌,而是要让自己有机会离去,唐老人手中松木红缨枪攻势稍缓,他已是得其所哉,长刀虚晃三招,人已飘然远去七八丈外。

唐老人陡地喝道:“秃驴休走!”

龙城璧却淡淡一笑:“前辈不必追赶,他是跑不掉的。”

唐老人双目一睁,忽然捋须大笑:“秃驴,这回你掉进天罗地网了!”他这样说,是因为他忽然看见了有两条飞快的人影,已在前面拦住了佛门棋王。

他绝对相信,这两个人必然可以把佛门棋王留下来。

佛门棋王不怕唐老人,当然,若非唐老人跟着时九公一起前来,时九公此刻已是个死人。

但佛门棋王却很忌惮三个年青高手,龙城璧是其中之一。

所以,当他看见龙城璧后,便不想再缠斗下去。

谁知他却又遇上了另外两个同样可怕的年青高手,那是偷脑袋大侠卫空空和杀手之王司马血!

卫空空已换过了另一柄剑,他要用的剑并不难找,通常都只是一般精钢铸造的长剑而已。

所以,虽然他的剑断折了,要找寻另一柄,那是毫无困难的。

他对剑的本身要求并不高,他重视的只是自己的剑法。

司马血的剑却不同,那是天下间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碧血剑。

这两柄剑虽然价值差距极大,但是在他们的手中,都同样的锋锐,同样可以致任何武林高手于死命。

佛门棋王遇上了这两个人,就只好算是大大的倒霉。

他再也无法突围而出,因为他已明白,司马血和卫空空已完全封死他的退路。

这两个人绝对可以随时结束他丑恶的一生。

龙城璧缓缓地走了过来,看了他很久很久,才道:“你们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江湖组织,为甚么一定要杀害齐玉邦?”

佛门棋王冷冷一笑:“这些事跟你有甚么关系?”

龙城璧道:“因为我们都不想齐堡主死。”

佛门棋王道:“咱们的教主已把他列为死人,他是非死不可的!”

龙城璧目光一闪:“你们的教主?他是甚么人?”

佛门棋王道:“洒家不知道,就算洒家知道,洒家也不会说出来。”

司马血道:“老和尚,在我们的面前隐瞒事实,可不是明智之举。”

佛门棋王的面色很不好看:“就算洒家说了,你们还不是要把洒家一剑杀掉的吗?”

卫空空淡淡的说:“这种说话,未免是太灭自己的威风了,大师是武林高手,手中也有武器,何不闯出重围,甚至把我们一个一个的加以解决?”

佛门棋王咬了咬牙,指骨勒勒作响,他何尝不想这样,但他却已看出,只要真的动上了手,自己必然会死在司马血或者卫空空的剑下。

他还不想死,所以只好忍受!

龙城璧看见他这副样子,也不禁为之暗暗失笑,道,“过份的说话,我们也不想多说了,但你必须说出,你们的组织怎样称呼?”

佛门棋王迟疑着,龙城璧又接着说:“在下可以保证,只要你说真话,今天你可以丝毫无损地离开这里。”

佛门棋王望着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咱们的组织是冲霄教。”

“冲霄教?”龙城璧的眼色变了:“是四十年前曾经大闹少林寺的冲霄教?”

佛门棋王点点头:“不错,它已在江湖上存在了五十八年。”

卫空空冷冷一笑道:“这一个武林组织虽然曾经威震中原,但却也已销声匿迹许多年了,大师把它抬出来,可不是在吹牛罢?”

佛门棋王脸色一变,道:“洒家何苦要在这种事情上来吹牛?这二三十年来,本教虽然沉寂了一段时间,但却并非烟消云散,完全散了伙!”

龙城璧道:“大师不必动怒,在下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

佛门棋王道:“本来就是真话。”

龙城璧道:“当今冲霄教教主,未知怎样称呼?”

佛门棋王道:“咱们都叫他‘玉至尊’,或称呼‘玉教主’,但教主是否姓玉,却是不得而知了。”

“玉至尊?玉教主?”卫空空沉吟着,一双瞳孔不断收缩。

龙城璧皱了皱眉,道:“今日贵教教主是昔年杜应天教主的甚么人?”

佛门棋王道:“洒家不知道。”

卫空空冷冷一笑:“你甚么都说不知道,分明是隐瞒不说。”

佛门棋王怒道:“洒家总算是个有身份的人,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在洒家面前摆甚么臭架子?”

卫空空脸色一寒,龙城璧却接着说:“大师不必动怒,在下现在只想再问一件事,大师就可以离开这里。”

佛门棋王冷一声:“要问就问,算洒家今天倒霉,反正这个跟斗是栽定的了,又还有甚么话可说!”

龙城璧望着了他,很久才缓缓地说道:“在下想知道有关天疯蛊的事。”

“天疯蛊!”佛门棋王脸上露出了一阵骇然之色。

龙城璧又说道:“大师若不喜欢说,在下也不勉强,但只怕下一个被天疯蛊毒害的人,将会轮到大师了。”

佛门棋王陡地瞪目道:“胡说,谁会用天疯蛊来害洒家?”

龙城璧缓缓地叹了口气,才道:“大师与咱们谈的太久,也太多了,你们的玉教主若知道这件事,恐怕会对大师很不高兴。”

佛门棋王面色陡地变得比纸还更苍白:“他……他不会知道的。”

龙城璧淡淡一笑道:“我们若不说,他也许不知道,但……”

佛门棋王暴跳起来,怒道:“雪刀浪子,你好毒辣的手段!”

龙城璧皱了皱眉,缓缓地说:“借刀杀人这种毒计,你们不是经常使用吗?为甚么你们可以用,我们却完全不能用?”

佛门棋王一呆,接着才说:“因为你们是侠士,是白道上的英雄豪杰。”

龙城璧悠悠一笑,道:“这一套说话,只能套住那些明哲保身的江湖名侠,至于我们嘛,是从来都不理会人家怎样说的,我是浪子,司马血是杀手,卫空空虽然被称为大侠,但却是个专在半夜深更偷砍别人的脑袋的家伙,不叫他一声大贼,其实已是十分客气。”

佛门棋王道:“但唐老祖宗却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在江湖上有极崇高的清誉,你们可不能拖累了他老人家。”

他抬出了唐老人作为护身符,龙城璧立刻没话说了。

但唐老人却立刻冷冷一笑道:“老夫也不是甚么正人君子,借刀杀人这种手段,从十几岁那时开始,便已经常使用,这是智取妙着,又何苦跟别人拼命?”

他可不是故意说谎,而是事实。

当然,他借刀杀人,所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辈,就像是眼前的佛门棋王,这种人无论用甚么方法把他杀掉,似乎都不能算是残酷的。

理由很简单:因为给佛门棋王害死的人,不计其数,并且死得更残酗更冤枉。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几乎已是江湖人无可避免的原则。

虽然,有不少大慈大悲的侠士,不惜以德报怨,希望能够令那邪恶之徒改过,但效果却好坏参半,有些恶人也许回头是岸,放下屠刀,但也有不少纵虎归山,日后酿成更大灾难的例子。

佛门棋王是个害人魔僧,这一点是不容争论的事实,就算唐老人用恶毒的手段对付他,旁人也不会说他有甚么不对。

佛门棋王忽然冷汗如雨,“呛啷”一声,手中锋刀跌落在地上。

龙城璧走上前凝视着他,良久才道:“我们不想逼死你,但你要说老实话。”

佛门棋王沉默了很久,才说:“天疯蛊是一种很可怕的蛊毒,而使用这种蛊毒的方法,本来早已经失传……”

龙城璧立时道:“但齐堡主已中了天疯蛊,这已足可证明,天疯蛊使用的方法,现在又已有人练成了。”

佛门棋王吸了口气,道:“这是玉教主干的。”

龙城璧道:“但玉至尊的真是身份,我们却一点也不清楚,大师,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玉至尊一天不死,江湖中必然会弄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甚至连大师也恐怕难有安稳的日子。”

佛门棋王忽然咬了咬牙,道:“你说得不错,洒家本来是逍遥自在惯了的,但却给玉至尊强迫加入冲霄教,十余年来都过着寝食不安的日子,现在既然洒家已给你们赚上了一条船,洒家只好反了。”

龙城璧道:“大师能够明白到这一点,天下苍生幸甚!幸甚!”

司马血道:“玉至尊到底是谁?”

佛门棋王道:“洒家的确不知道,但却有一人,与玉至尊来往得颇为密切。”

龙城璧目光闪动:“这人又是谁?”

佛门棋王道:“江东卓公子。”

司马血的脸色立刻变了:“是‘扇中神剑’卓飞雨?”

佛门棋王点点头,道:“正是卓飞雨,而且,他的师父就是昔年夺得百绝谱的那位疯僧。”

就在这时,唐老人倏地发出了一声暴喝:“甚么人?”原来,他看见了一个人悄悄接近了时九公。

他一面吆喝,一面发出了十二枚暗器,但等到他看见那人的时候,不禁呆住了。

只见那人笑靥如花,眉清目秀,原来是个漂亮的少女。

但令到这位唐门老祖宗发呆的原因,却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出手。

她很轻易就闪开了唐老人的暗器,而且也很轻易的就杀了金手天魔皇甫一鹤。

原来唐老人早已点了皇甫一鹤的穴道,一则不让他逃走,二则使他不再大量流血。

皇甫一鹤是死有余辜的,但唐老人现在还不舍得一枪就杀了他。

因为唐老人还想在他的口里,知道多一些有关玉至尊的事。

谁知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女,一出现就把金手天魔皇甫一鹤杀了。

她是用剑的,而她用剑法之快,连司马血都不禁为之大为诧异。

司马血以毒舌剑法名震江湖,而毒蛇剑法也是天下间最快的一种剑法。

在招式与招式之间的变化来说,毒蛇剑法可说是既快且毒,可是,司马血居然还觉得,这少女的剑更快,招式也更凶狠毒辣。

虽然皇甫一鹤穴道被制,又受了重伤,可说是全然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但司马血深信,即使他完全没有受伤,甚至处于高度警戒情况下,他仍然难免死在这少女剑锋下。

唐老人瞪着这个少女,面色铁青地喝道:“你为甚么杀了他?”

少女微微笑着说:“你管不着!”

唐老人怒道:“他是老夫的人,老夫为甚么管不着?”

少女眨了眨眼睛:“这可奇怪了,他怎么会是你的人?这到底是甚么道理?”

唐老人道:“是老夫点了他身上穴道的,除了老夫之外,谁都不能动他一根毫毛,否则就有违江湖上的规矩!”

少女“啊”的叫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但怎么我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把别人的穴道点了,就可以算是自己的人?”

唐老人冷笑道:“你还是个黄毛丫头,懂得了甚么?”

少女叹了口气,道:“我也许真的甚么都不懂,谁叫我是江湖后辈嘛?你年纪大,见识广博,自然是很懂得规矩的,可是我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甚么事情都不懂,刚才一时贪玩,一剑杀了皇甫一鹤,哟,这真是罪过得很哪。”她说得很俏皮,分明是故意气一气唐老人。

唐老人是老狐狸,怎会看不出这少女实在古灵精怪之极?他紧崩着脸,冷冷一笑道:“现在人已给你一剑杀了,你怎么说?”

少女耸耸肩:“这也没有甚么为难之处,只要你不追究,那就没事啦。”

唐老人铁青着脸,冷冷道:“老夫偏要追究,你叫甚么名字?”

少女摸了摸鼻尖,笑道:“我叫乐紫凤,这名字好不好听?”

唐老人眼色一变:“你姓乐?”

少女道:“怎么啦?姓乐不好吗?是不是一定要姓唐才好听?”

唐老人的脸又拉长下来:“你既然知道老夫是甚么人,为甚么还在此胡闹?”

乐紫凤笑了道:“你认为我很胡闹,但我也觉得你这位老人家十分荒唐。”

唐老人皱了皱眉,“这是甚么意思?老夫何荒唐之有?”

乐紫凤淡淡地一笑,道:“昔才前辈点了皇甫一鹤的穴道,就说皇甫一鹤是你的人,但我现在倘若点了你的穴道,那么你岂不是变成了我的人了?”

唐老人一怔,接着才冷笑道:“只怕你没有这个本领。”

乐紫凤悠悠一笑:“唐老祖宗,这可不一定,别忘了,我是姓乐的。”

唐老人沉声问道:“你是乐无忌的女儿?”

乐紫凤点点头:“不错,你点了皇甫一鹤的穴道就硬说他是属于你的人,这是强辞夺理,倒是我杀皇甫一鹤,有着极强大的理由,谁也不能说我有甚么不对。”

唐老人道:“你又有甚么理由?”

乐紫凤昂着脸,神气地说:“我是在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唐老人陡地一呆:“这是怎么一回事?”

乐紫凤还没有说,龙城璧已接着说道:“皇甫一鹤是她门下的弟子。”

老人又愣住了。

他望着皇甫一鹤的尸体看了半天,又盯着乐紫凤的脸,良久才道:“这真是怪事年年有,甚至天天层出不穷。”

乐紫凤道:“前辈已在江湖上滚打几十年了,这种事又有甚么值得奇怪?谁的本领大,就可以做别人的师父,年岁大小,那是一点也没关系的。”

唐老人盯着她,道:“你为甚么要杀了自己的弟子?”

乐紫凤道:“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正是人人得而诛之,我杀了他,又有甚么不对?”

唐老人道:“你既然知道皇甫一鹤是个江湖败类,为何还要收录他为弟子?”

乐紫凤笑了笑,道:“那时候,我只是听说过他是个坏人,但坏到怎样的地步,我还不清楚,所以就把他收为徒弟,再看清楚这人的嘴脸和心肠。”

唐老人道:“现在看清楚了没有?”

“看得很清楚啦!”乐紫凤忽然长长的叹息一声:“他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大恶人,再让他多活三两年,将来又不知有多少人给他害得惨透了,所以只好忍痛把他一剑结果了,免留后患。”

她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脸上装着正气凛然的样子,但骨子里却还是在一派胡闹。

唐老人当然不会给她“感动”。

他冷冷的看着她,说:“看你的剑法,不错是乐无忌亲自传授的,老夫也相信你就是乐无忌的女儿,可是……”说到这里,停顿了好一会,才缓缓地接着说下去:“可是老夫却不明白,令尊侠骨柔肠,仁义忠厚,怎么会教出一个这样的女儿来呢?”

乐紫凤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抿嘴一笑,道:“我有甚么不好?”

唐老人冷笑道:“你太好了,你知道老夫有不少事情要向皇甫一鹤质问,所以你就杀了他来灭口!”

乐紫凤好像吃了一惊:“我杀他灭口?前辈,你把我当作是甚么人啦?”

唐老人道:“老夫也想知道,你到底和冲霄教的玉至尊有甚么关系?”

乐紫凤怔了很久,才叹着气说:“你真是越老越糊涂,我怎会和甚么玉至尊扯上关系?”

“放肆!”唐老人怒喝一声道:“就算是你父亲乐先生,也不敢骂老夫是个老糊涂!”

乐紫凤皱着鼻子,道:“我可不是乐先生,我喜欢怎样说便怎样说,无论是谁都管不着。”

唐老人勃然变色:“老夫偏要管!”

乐紫凤道:“你是不是要杀了我来出气?你不怕有失身份吗?”她叉着腰,姿势凶巴巴的,很有“辣”的味道。

这一回唐老人真的头疼了,他明知她任性、可恶,但她毕竟还只是个“黄毛丫头”,而且又是名侠乐无忌的女儿,就算唐老人很想教训教她,也不知应该怎样下手才对。

乐紫凤扭动着纤腰走了两步,忽然又娇笑一声,说:“算啦,我知道你们正忙的不可开交,而我也不是空闲得非要找你们寻开心不可,既然门户已清理,我也该离开了,再见。”

她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唐老人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应该怎样把这少女留下来。

而就算把她留下来,又有甚么用处?

所以,他只好让乐紫凤走了。

但乐紫凤也没有走得很远,便已给一个人截去了去路。

截住她的,是个比她还漂亮的女郎,那是她的姊姊乐秋莲。

乐紫凤有点意外:“姐姐,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乐秋莲的声音很淡漠:“我有话要跟你说。”

乐紫凤笑了笑,说:“是不是想给我打两个耳括子?”

乐秋莲叹了口气:“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乐紫凤立刻板着脸孔:“可以,绝对可以。”

乐秋莲忽然转身向北方疾驰:“你跟我来。”

乐紫凤眼珠子转动着,她想了一想,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这是两姐妹之间的事,别人是不适宜知道的。

转瞬间,她们已奔出了五六里开外。

她们在一座幽静的小山谷里停了下来,这里很平静,没有阳光,没有风,只有薄薄的雾和淡淡的木叶清香。

乐秋莲面上的神情似乎也很平静,就像是她的呼吸一样。

但你若仔细留意她的眼神,仔细分辨她的声音,就可以察觉到,她的心境其实一点也不平静。

然而,那也不是代表愤怒。

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悲哀来得更为贴切。

“为甚么会是你?”她背对着自己的妹妹,望着薄雾里的一株杨柳,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杨柳树就算听得懂人语,也不会明白这句说话的意思。

但乐紫凤似乎早就知道姐姐会对自己说些甚么。

她嘴角里露出了一丝奇特的微笑,嘎声说:“这也许是天意,我没话说。”

“天意……”乐秋莲沉默了半晌,才淡淡的接着说;“天意,天意!你已说得很够理由了……”

乐紫凤脸上忽然孕育着妩媚动人的笑容:“他是值得你选取的,我也一样。”

乐秋莲忽然回头直视她:“但他……他喜欢你吗?”

乐紫凤挺着胸膛,忽然冷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认为,我是比不上你的?”

乐秋莲立刻用力地摇头:“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乐紫凤却逼近了两步,尖声说道:“你不必这样说!我知道,就算我是天下间最漂亮的女人,比起你还是有所不如的,因为你是瑶池仙女!你是女神!你在男人心目中永远是高不可攀的!”

乐秋莲的眼睛里露出了痛苦之色,她颤声说道:“你为甚么一定要挤死我呢?紫凤,我是你姐姐啊!”

乐紫凤冷冷一笑:“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好姐姐,你姓乐,我也姓乐,我们都是乐无忌的女儿,可是……”说到这里,她眸子里忽然闪动着一种可怕的光芒。

乐秋莲眼色也变了,仿佛遇见一只恶毒的蝎子:“紫凤,你到底想说甚么?”

乐紫凤还是不断地在冷笑,她说:“你想知道真相吗?”

“真相?甚么真相?”

“你的母亲是谁?”

“紫凤,你疯了?我的娘亲,不就是你的娘亲吗?”乐秋莲的脸色雪白。

乐紫凤冷笑道:“你错了,你的娘亲现在还在龙泉堡。”

“龙泉堡?”乐秋莲的身子在颤抖:“你在说甚么?”

乐紫凤冷冷道:“你的亲生母亲,叫上官绮萍,但她把你生下来之后,就嫁给了齐玉邦!”

“你真的疯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乐秋莲差点连站也站不稳:“这是谁说的?是谁这么恶毒,散播出这么卑劣的谣言?”

乐紫凤冷冷地说道:“是我妈亲口对我说的,有一天晚上,她喝醉了,在醉得最厉害的时候,她忽然哭泣,然后就把一切都向我说了,直到她清醒后,她嘱咐我永远不要说出来,嘿嘿!我妈真伟大,但她是我妈妈!不是你的妈妈!你的娘亲现在是齐夫人!而齐不武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

乐秋莲全身都软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骨骼支撑的躯壳。

“这是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不断这样说。

乐紫凤冷笑道:“你可以去问爹!”

乐秋莲只觉得飘荡荡的,她喃喃地说:“我会去问爹!我一定会问个明明白白……”

乐紫凤咬着嘴唇,目中却已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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