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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情意匆匆

卓书赶到了无心庵。

惜情在这里,他敲庵门,说道:“‘忘忧屋’人拜会无情庵主。”

庵门大开,走出那个无情庵主。卓书看她,果然是惜情。卓书叫道:“惜情,惜情!”

她低声道:“施主,世外人不是惜情,只是无情。”

卓书大声道:“惜情,惜情,惜情总比无情好。”

无情庵主慈祥道:“忘情总因有情恼。”

卓书说道:“惜情,想当年我与你一晤,真个是人世快事,你是‘忘忧屋’主,那时有几多快乐?你为什么要出尘世,忘欢愉?难道这里更比人世间好吗?”

无情庵主身着一件缁衣,低头道:“卓书施主,我既是出家,便忘了尘世一切,不必再提往事吧。”

卓书看着惜情,看她仍是那么美丽,仍是那么娇艳,而且披上了一件缁衣,更显得美艳凄伤,惹他心怜。他低声说道:“总是情意,该记着白乐天的诗名,有那么一句叫做‘夜半无人私语时’吧?你忘了过去,总不至于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惜情不看他,看不出她想没想到卓书的话,也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的动心,她说道:“既是出尘,不履尘世,还望施主离开。”

卓书无奈,说道:“我去了‘忘忧屋’,你不在,我要毁了‘忘忧屋’。”

无情庵主一叹,说道:“卓书公子,我想你在神山能走行十三匝,必是与神佛有缘,能领悟神意,得佛家真谛。谁知道你仍是杀心不褪?你就是杀光了‘忘忧屋’的人,又能怎样?”

卓书看定无情庵主,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无情庵主无情到什么地步,哪料得对‘忘忧屋’仍是那么关注?告辞了!”

卓书走了,无情庵主仍是站在庵内,她依在树下,看着树叶,人心烦忧如树枝叶,纷纷繁繁,她心叹道:卓书,卓书,多欲必自毁,多心必自伤,你好自为之啊。

答罕回到了住处,写了一封信给狼主,交与乌里布,说道:“你得亲自把此信交与狼主,我知道索雅所说极对,待我归去,必得劝说狼主与蒙古交战。”

乌里布说道:“大金如今准备未足,怎么能与蒙古交战?”

答罕说道:“索雅也看明白了,大金如今的局势是不进则退,如果我们不进攻蒙古,早晚必会蒙人灭了我们大金,此时不进攻,再待何时?你只须把此信交与狼主,他事待我回去自理。”

乌里布心道:三王子愿意进攻蒙古,怕是想再在大金显他显赫地位,只是狼主会不会听他的?

答罕说道:“我会回去,你早早回去。”

耶律重恩看着索雅,再看看须跋,说道:“我只在此等你们两位。”

须跋看着耶律重恩,说道:“莫非你想与我们两人交手?”

耶律重恩笑说:“不是,我只是想问一问,索雅姑娘在黑汗国呆得惯不惯?”

耶律重恩一问,索雅就低下了头,谁知道她会嫁与那个黑汗国王?谁相信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会甘心嫁与那个像蠢猪一般的黑汗国王?他不相信,所有与会的人都不会信。

耶律重恩再说道:“索雅姑娘,如果你不愿意再回黑汗,我保须跋国师带不走你。”

索雅看着耶律重恩,说道:“多谢了,我愿意嫁与他。”

耶律重恩说道:“你不会愿意嫁他的。”

索雅说道:“你说,我不嫁他嫁与谁?我嫁与你吗?你也不愿意娶我,是不是?你看我是一个贱货,与几个男人都有勾搭,你看不起我,对不对?”

耶律重恩急忙说道:“索姑娘,你听我说。”

索雅说道:“从前我当自己是一个很委屈的人,躺在一个孩子身旁,让他捏着我的乳,我到底算是什么人,算是他的女人吗?后来我没了回鹘国,突然明白了,人不能没有家。我就是一个没有家的女人。没有了那个捏着我的乳才能睡着的孩子,我反是睡不着了。你信不信?我再去找一个男人,可我还是没有家。我请求黑汗国王,我要他帮我复国,再复回鹊,请回那个孩子,做他的回鹘王。这就是我的一生愿望。你再看见的索雅已不是从前的索雅,她只有一个信念,再复回鹘国。你说,这像不像你耶律公子一心复大辽,他事从来不顾?”

索雅的眼光里有一些讥讽,有一些无奈,但也有一些疯狂,有一些真诚。

耶律重恩说道:“我明白了。”

他走了,再也没回头。

索雅说道:“须跋国师,你怎么不说话呢?你说话啊,说得越多越好,说啊,说啊。”

须跋看着索雅,看她的眼里有泪水,那泪像泉一般流出,她真的很悲伤。她大概是看中了耶律重恩了,须跋想。

段謇一走出客家楼,便命令手下:“备马,我要赶往成都府!”

手下有十几名高手,马上备马,他们疾行而走,如果不停不歇,一日会赶到成都府。

段謇在马上,对众手下说道:“赶到成都府,你们几个人都得变一个身份,都花一点儿功夫,去唐家堡的修建地去,做他的工匠。有人要坏他的事,你们记着,必要时出手,要助唐门,不许别人坏唐门的工程!”

卓书坐在石块上,他已经呆呆地坐了一个时辰了,他对自己说道:她只是一个女人,她只是一个女人,是自己曾经有过的无数的女人中的一个。不必为她伤情了,要做大事,做大事的人不能顾及这一点小节……

但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毕竟是他曾来中原征服的第一个女人。她喜欢卓书,喜欢他的机智,他的博学,他的潇洒,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说道:“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惜情,依偎着月亮,依偎着卓书。”

卓书忽地振作起来,大吼道:“我要夺得天下,我要夺得天下!女人算什么,她们为我所用,她们必得来侍候我来啊!阎惜情,来啊!乌苏,来啊!乌雅,来啊!你们都来啊,来侍候你们的国君!来排一个八佾舞队,每一行要八个美人!要八八六十四个人,像帝王的歌队舞队,来为我跳啊唱啊,我就是天下唯一的君王!”

卓书疯狂来去,他长啸疯吟,一会儿跳一会儿唱,一会儿再复坐下,他沉默了良久,方才掏出一只鸽子,说道:“去吧,杀了那个唐逸,让他的‘安天大计’见鬼去吧!”

鸽子飞上了天,在空中盘旋一圈,再向成都府方向飞去。

一个蒙面人站在唐逸面前,他说道:“十大掌门说,只能放回郭老爷子、钱匡公子、齐大公子,你家的老爷子唐六不能放回,要他再在那里呆一会儿,直到你弄完了唐家堡子,方才能放他回来。”

唐逸说道:“我爹回来,对我的事没有什么妨碍,我告诉过你。”

那人说道:“他们不愿意。”

唐逸说道:“我答应他们的事,就是找回杨洛儿,放回郭老爷子,再放回钱大公子。你告诉他们,替我找到杨洛儿,把她找回来。”

那人说道:“杨洛儿不愿意再连累齐公子,她出走了。再说,齐骁知道了她的过去,对她也不那么在意,公子何必要找她回来?”

唐逸说道:“先送郭老爷子回家,我再想办法。”

郭府里,正在热闹,迎接郭老爷子归来。老爷子正从轿子里下来,老夫人便哭起来:“老爷子,你可回来了。”

郭老爷子说:“回来了,回来,可不回也好。”

郭老夫人看老爷子像是疯疯癫癫的,不知他是怎么回事,老爷子进了屋,对老夫人道:“我在那里天天玩,只是玩玩骰子,赌一赌,一天也不用惦念生意,日子过得好生舒服,我可不愿意回来,听说是那个唐家的小子派人去请我们回来的。”

老夫人说道:“你不回来,我们可是想死了。”

郭老爷子一瞪眼:“想什么想,早晚是一个死。”

郭老夫人笑笑道:“老头子还是那臭脾气。”

郭老爷子道:“你派人去看看,看钱大公子与那齐公子回来没回来,看看唐六回来没有?要是他们都回来了,我们还得凑一起,好生玩玩。”

郭老夫人看他吩咐,不敢不办,但心里想:这老爷子原来一心只是照看生意,从来不愿意玩,这一回怎么像个小孩子,一心要玩,要想个什么法子,扯回他的心才好。

这里派人去看,说是钱公子与齐大公子都回来了,家里正乐着呢,钱大公子与妻子正在说话,齐骏与弟弟正在饮酒。

钱匡看着妻子,两年不见,似乎她变得更娇艳了。他轻声说道:“你顾念着我,我很感激。”

钱夫人不语。但她看着钱匡,心里道:看他样子,真个是好汉子。但他真是不行,不能做一个男人,我怎么能跟他一生?我听得唐逸告诉我,说是要跟他说那件事,但不知说了没说?她看着钱匡,说道:“我等着你,这里是你的,你不回来,一切都没了意义。”

钱匡不应,他看着妻子,他没有别人那种激动,他知道妻子与他的关系,只是朋友一般,没有更深的情意,他自从那一次洞房之夜向妻子讲时,就使得他的妻子自己一个人去床上躺着默默地睡了,再以后,他与妻子从来不曾亲热过。她对于外人总是那么亲热,也总是当着外人很关心他,使人们认为他钱匡娶了一个很温柔美丽的妻子。但他自己知道,只有当着外人,她才真正是他的妻子,这使得他悟出一个很怪的习惯,就是愿意当着外人与他的妻子在一起。

钱匡看着妻子,再说道:“你辛苦了。”

他说得很动情,让钱夫人有些感动,她说道:“我应该做这些。”

再也无话了。

忽地,钱匡说道:“青雯,我在那里玩了许多天,每逢夜深人静,我就想着你。我想通了一件事,我与你的心最近。我也想通了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钱夫人分明知道了他想到什么,她轻声说道:“你说好了。”

无言时更胜有言。

他轻声说道:“青雯,我不该娶你,但我娶了你。我一直不愿意见女人,我知道自己不行。但那一次,也是阴差阳错,我看见了你,我惊呆了,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人?我对你说话,你只说一句,便说到我心底。我看中了你,我不愿意你离开我,我甚至不愿意你离开我的眼界……”

钱夫人看着他,他的眼睛流着光,此时的他是美的。

他说:“我一直对自己说,我要娶她,我要娶她,一直到了那天……那一夜里,我后悔了,我想对你说,我不能娶你,但我看到了你眼里的光,你爱我,我不能说,我不敢说……”

钱夫人看着他,说道:“我也惯了,你不必…”

他急急地说:“不,你听我说。”他看着眼前的妻子,她仍是娇艳的,他说:“我想通了,你是我的朋友,岂不更好?我一生有你一个最好的朋友,也不枉此一生了。至于钱财,那只是身外物,有它无它能怎么样?我自从与你在一起,一直都没快乐过,我只是在夜里看着你的睡态,才轻松地叹一口气,知道睡梦里的你不会怪我。但有一天,我在你睡梦时,听到了你轻轻的一声叹息。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你在睡梦里也不愉快。我就想,我要与你分手。但到了第二天,我一看到了你,就没了勇气,我不敢说……”

钱夫人轻轻地抱着他的头,说道:“男人与女人在一起,也不一定非得……”

他苦笑了笑,说道:“是那样,我原来是那样想的。自从父母知道了我是这样子的,他们便失望了,他们再也不能快乐,都早早去世了。他们在去世时就知道,钱家是无望了,因为钱家必定无后。可我后来在十大掌门那里,有一天,我看到了齐骏……他们当着我的面儿,便做那种事儿,我看到了他们的疯狂,我才知道,原来男人与女人有那一种快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了,他看着妻子,妻子搂着他的臂不由地紧了一下。

钱匡说道:“我要你离开我,我要你离开,我要送你走。”

妻子抱着他,她的泪水长流,他说道:“而且我要去对世人说,我是一个不能做男人的人,我要告诉他们,你是冰清玉洁的。”

钱夫人搂紧了他,叫道:“钱匡,钱匡啊!”

她的手颤抖,她的心也颤抖,钱匡是一个好人,但他不是一个男人,上天不公啊!

钱匡看着她,说道:“我要你去钱家别院,那里离这里很远,你到了那里,只许你的下人叫你青雯小姐,我告诉过他们,他们都不是我们钱家的人,我在那里另雇了一些人,他们都是新人。”

她轻声说道:“我不走,我不走。”

他说:“你走,你走!”

她一步三回头,离开了钱匡,她还会再找到一个男人吗?如果她找到的男人能如钱匡一样,她就有了幸福。如果没有钱匡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办?

轿子轻轻颤着,她在哭,一直在路上哭。

钱匡伏在桌上,他低着头,像是要睡着了。

忽地,有一只信鸽飞来了,飞至他的桌旁,咕咕地叫着,唤着他。

钱匡醒了,他的睡意没了。

他拿起了信鸽,轻声叫道:“灰雨点,你好久没来了。”

解开了信鸽脚下的信,他看着,眉头皱起来了,这是卓书的信,他要钱匡做一件事,杀死唐逸。

他告诉钱匡,唐逸一身是毒,要留心他,杀他时只能刺杀,小心,再小心!

一旁站着的钱平一直不出声,此时他才说道:“本来卓书公子以为公子不会回来,他是要去杀唐逸的。”

钱匡冷冷道:“我回来了,就该我去。”

钱平隐隐觉得,钱匡此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想与唐逸一起死!

风轻轻,唐逸回到了成都府。

他来到了唐门,先去看看铁胆张管建唐家堡的事。他看到了,那建筑已是初具规模,一片房落已成,大部分墙基都完工了,只待得整缮内部。他心里很高兴,再回到了家,已是天黑了。

唐才来报说,听到了思思的消息,他急问道:“怎么回事?思思现在哪里?”

唐才说道:“那个阿鲁忽说,他要公子与赫叶雅一会,便答应放回思思小姐。”

唐逸说道:“好,你告诉他,我愿意与赫叶雅一会。”

唐才再待了一会儿,不想走开。唐逸觉得他似乎有事,便问道:“才叔还有什么事?”

唐才说道:“逸儿,他们三家的主人都回来了,他们说是公子求人找回他们的,只是我家老爷没回来。”

唐逸说道:“才叔,我知道了,我一定找人求他们放老爷回来。”

唐才说道:“公子心里明白,老爷子回来才好。”

唐逸心里想想,十大掌门不愿意放老爹回来,确是有他们的心思,他们怕老爹回来,他主不了事,误了唐门的大事。他得再对他们说,一定得放老爹回来。

忽地他心一抖,十大掌门会不会拿他的老爹做牺牲,把他的老爹弄成一个疯子?他忽地叫起来:“才叔,才叔!”

唐才再来了,唐逸说道:“才叔,你说得对,他们一定得放老爷回来,我想麻烦你去一趟,去少林找澄净方丈,要他传话与十大掌门,请他们放回老爷。”

唐才说道:“少爷还是写一封信,那样我去才行。”

唐才也管他叫少爷,唐逸心里一乐,心道:才叔也叫我少爷,分明是这件事让他高兴了。他说道:“好,我马上写好,你早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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