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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报恩复仇堪舆神算 修堤备战石碣兆机

龙绳祖道:“父亲有所不知,大叔这是故意在试探于我们的。”接着便把和杜知几所说的话,说了出来。

龙汉儒这才不再过问,龙绳祖和龙绍祖,也就对杜知几越发的低声下气起来。

龙继祖本来就和杜知几处得最好,而杜知几待他,又不若对绳祖与绍祖之烈之酷,所以也就相安无事。

如此一过半年,杜知几简直就越闹越不像话了,不独对龙氏兄弟变本加厉的,想出方法儿来折磨,便是对龙家大二两个媳妇,也是一样,甚至洗脚擦背,都要那两个媳妇为他服劳。

旁人有时候看不惯,对龙家大二两房媳妇说上几句,龙家两个媳妇不独不生气,倒反而说道:“我们龙家能有今天,哪一点不是大叔的赐予,别说大叔是个天生有缺陷的人,便是自己的父母老了,难道做子女的也应该存这些顾忌吗?”

这话传进了杜知几的耳中,杜知几便不由得大哭起来,别人前去劝他,他也不理,反把房门关上,任何人都不叫进去。

这一哭,便一连哭了三天,接着又是好几天沉默不语,日夜只在寝室里来回不休的踱来踱去,叹气唉声。

龙绳祖和龙绍祖也就日夜守在房外,劝告不休,大二两房媳妇儿,更是不停的送茶送水,说是:“大叔有什么不遂心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们去办,千万不可自己苦恼自己,大叔的身体要紧。”

杜知几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忽然开门出来,手操木杖,没头没脸的乱打一阵,把他们夫妇四个直打得头破血流,委顿不起,这才仍回房中。

并还申言:“明日你们如果再来,我便非打死你们不可。”

可是到了第二天,大二两房儿媳妇,仍然去替杜知几送茶送饭,别人都替她俩作急,但她们依然不顾,走到杜知几的房前,低声下气的说道:“大叔!您请把门开开,我们为您送东西来了。”

她们话声才了,房门开处,杜知几已走了出来,别人莫不大惊,但再一看杜知几,却是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们公公现在何处?我要和他说话。”

这大二两房儿媳妇,本是两个极功心计的人,虽然知道大功已成,但却不露声色,只非常恭谨的答道:“公公现在上房,大叔既然有事,待儿媳前去请他老人家前来就是。”

杜知几道:“这不必了,你去对他言讲,请他在大厅上等我就是,并且你们兄弟妯娌,也要一同前去,我随后就来。”

大二两房媳妇应声而去,等到杜知几到得厅上,龙家的人早已到齐了。

杜知几落座之后,便开口对龙汉儒夫妇说道:“知恩不报,非为人也,过去我杜某受你夫妇救命大恩,所以日夜思虑,将以图报,同时也知道这关键在于你家祖茔之上。

因此几年以来,四出探寻,果然被我找到了一块牛眠吉地,如果你家能够把祖茔迁了过去,要富有富,要贵有贵,并且可以历数百世而不衰,不过却因为你家祖德太薄,恐怕难当此地,所以我若逆天而行,就要对我非常不利了。”

龙汉儒首先听了,倒也高兴,但再听说是要对杜知几不利,他夫妇都是忠厚之人,因此说道:“那就不必改葬,也就是了。”

杜知几道:“不然,我对你家,虽杀身图报,也当在所不惜,所以如果是葬下之后,当时我便死了,倒也罢了,只是我却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活下去,因此我便不能不加考虑了,当然大哥大嫂你俩,我是用不着考虑的,而考虑的是你的后人,能不能对我孝顺,奉养我终生,所以我才尽情的对他们做了一次试验,现在我已决志要替你们迁坟,搬迁之后,富贵立至,其势绝非你们所能想像得到的。

不过我还有几个条件,今天要当着你们,首先言明,在改葬之时,我一定非双目失明不可,这是天忌我多言所必然要有的惩罚,再无可逃,我也并不会因此伤心,只是在我失明之后,第一,我便非终生居住在此,你们要为我另外盖上几间屋子,奉养我终身,不得有一丝一毫失礼之处;第二,从此以后,不管我用不用,每月总得给我一百两黄金,让我自己收存;第三,在你们老夫妇俩死后,奉养我的责任,便应该由他们三个负责,但我也保不住他们不会分家,所以便应该由他们三人,轮流负责,每家以一个月为期,及瓜而代,你替我问问他们,这办得到办不到。”

龙汉儒见他这样说了,又听说只瞎眼睛,并不丧命,而且又是他自己原意的,因此也不再劝阻,便向他的三个儿子问话。

龙继祖终觉得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是件非常之不道德的事,所以仅自皱着眉头,不肯答话。

龙绳祖和龙绍祖,却已是指天誓日的答应起来。

杜知几看在心中,也不言语,便又问道:“你们是想富呢?还是想贵?这富贵最好是不兼而有之,否则的话,宣泄太过,反易招引造物生忌。”

龙汉儒夫妇,本是不学无术之人,便接口说道:“一字入公门,九牛拔不出,字且不能进公门,我们的人又哪里能够进去呢?只要多几个钱,能过几天安逸快乐的日子,也就算是莫大的福气了,还要做官做什么呐。”

杜知几道:“好吧,话就这么说定了,改葬的日期我也选好了,离今天还有七天,到时候再说吧。”

龙绳祖和龙绍祖,虽然也念过几天书,但却没能念得进去,所以也不懂得官该怎么做法,因此也没说什么,龙继祖心中正在难受,当然格外不会开口。

时日易过,一晃七天就到,在这前一天,杜知几早已带着人把龙家的祖柩起了出来,送到新看的那块地上去,并且在那块新看的地上,也已经盖好了一个小小的土地庙。

这庙却也盖得奇怪,别的庙都是坐北朝南,惟有这座庙,却是坐南朝北,而且门窗俱无土地公公便被闷闭在庙里面。

这天一早,杜知几已和龙家的人,一齐到了这块新看的地上,把一切的东西,都准备就绪。

辰时开始,杜知几便带着人把坑挖好,一交巳正,杜知几便命人把两口棺木,放落坑内,罗盘分金,对了又对,直到一丝不差,这才歇手,在一旁椅上,盘膝坐下。

叹了口气说道:“一交午正,合土之后,我便要双目失明了,但愿你们能够言而有信才好。”

龙绳祖和龙绍祖这时的心,完全到了太阳影子上,只盼望着午时快到,自己立发大财,也就没听清楚杜知几的话,只有龙继祖一直依偎在杜知几的身旁,听了之后说道:“大叔,那你不做也罢。”

杜知几点了点头,接着笑道:“痴儿!只要你能不忘本,日后别忘了我这瞎了眼的可怜大叔,也就是了,现在一切就绪,不做固然已经无及,更何况我之所以要这样做,也不一定便完全是为着你家,而是要证实我之所学,是否完全无误而已,所以你也不必仅自为我伤心,只要记着对我的许诺,不要忘怀,也就是了。”

这时日已交午,晴空万里,纤毫无云,杜知几眼看着日昏,一交正午,连忙一举手,喊了声:“合棺封柩。”

那些在一边准备着的人,早就挥动锹锄,四面铲土,向棺柩掩盖上去。

说也奇怪,这里泥土方才把棺柩掩没,那里太阳之中,突然暗了一暗,紧跟着便有两粒黑子,从空疾射而下,快逾闪电,穿进杜知几的目中。

杜知几大叫一声,翻身便倒,待人扶将起时,两目已自完全瞎了,龙继祖见了,连忙抱住,直喊:“大叔!”泪珠儿一滴滴的滴在杜知几的脸上。

杜知几握紧住他的手说道:“孩子,把泪擦干吧,别叫我难过了,你现在应该为我高兴才是,因为我已经证实了我之所学完全无误了。”

龙继祖道:“大叔,我先送你回家去吧。”

杜知几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反正这里也没有我的事了。”

从此杜知几便举止非人不可了。而龙家也从此以后,家道日兴,做什么发什么,连打井都会打出银窖子来,那份兴隆气象,当然也就不用谈了。

龙汉儒在日,当然对杜知几奉若天人,为他盖了几间精致的房子,供他修真,并且每月也依着他的话,奉送黄金百两,直到龙汉儒夫妇去世,敬礼不衰。

龙绳祖和龙绍祖当父母在日,财产没有到手,倒也罢了,可是龙汉儒去世,他们分家之后,虽说是他们已经富可埒国,但要他们把上百两的黄金,按着月从手里拿出去,就不由得心痛起来,勉强付了一两次之后,终于忍不住。

兄弟两个商议之后,便找上龙继祖,要他一起去对杜知几说,把这一个项蠲了。

龙继祖本来不肯,但架不住两个哥哥一再要求,不得不往,见了杜知几之后,龙绳祖和龙绍祖便哭起穷来,说什么家下人口日多,开支日大,简直有点应付不上来的话。

可是他兄弟两个还没说上正文来的时候,杜知几已经似乎知道了他们的意思,便先开口说道:“那就这样好了,你们应该给我的那一百两黄金,便从这个月起免了吧,你们省下这一笔开支之后,也就可以在其他方面贴补贴补了。”

龙氏兄弟真没想到杜知几会这样说,倒也不由得脸上一红,支支吾吾说道:“这怎么可以呢?大叔的这个,乃是当初说好了的,当然是不能取消的。”

杜知几笑道:“你们也不必客气了,何况这又是我的意思呢。”

龙绳祖和龙绍祖这才笑了起来说道:“那就谢谢大叔了。”说完之后,便欢天喜地的走了。

龙继祖却借了个题目,留了下来,对杜知几说道:“大叔!你要用钱的话,我那儿有,因为我那一房的人少,所以那金子,由我每个月与大叔送来就是。”

杜知几笑道:“这也不必了,我要用的时候,再派人向你去要好了,否则的话,你那两个哥哥见了,反倒不好。”

龙继祖无奈,只好作罢。

又过了几年,龙绳祖和龙绍祖两家,又把杜知几看成了个眼中之钉,认为这么白养着他,所费太不值得,只龙继祖家,仍然敬礼如常。

杜知几的伙食,本来是由他们兄弟三个按月分送的,这个月刚轮到龙绍祖家,杜知几一连吃了几天青菜豆腐,便觉得嘴淡起来,因此命人传话给龙绍祖,说是想吃个炒子鸡。

龙绍祖听了,还没开口,他媳妇却已经破口大骂了起来,说什么:“死不掉的瞎子,简直都成了我们家的活祖宗了,一天三顿饭,到时送时,还吃得不耐烦,又想起什么鸡呀鸭呀的来,这不是有意折磨人吗?说给他去,要吃就是这样子,不然的话,自己有钱,尽管自己去买着吃好了,谁也不会拦住他的。”

龙绍祖的宅子,虽说和杜知几的养真所,并不相连,但也相隔不远,龙二娘这一大声叫骂,瞎子的耳朵最灵不过,早就随风听了个一句半句去,心中好生不快,加之那去传话的小厮,也觉得龙二娘太不应该,便走了回来,把这些话一五一十的又说了一遍,杜知几听了,也未开口,只闷在心中不响。

后来龙绳祖和龙绍祖两家,越来越不像话了,送来的饭菜,不是冷的,就是馊的,有时候干脆不送,硬让杜知几挨上两顿饿,杜知几知不可留,但仍不开口。

直到这事被龙继祖听了去,方才作急起来,去和两个哥哥争论,龙绳祖和龙绍祖哪里肯理会他,反倒连合起来,讥笑了他一顿。

龙继祖无奈,只好自己去向杜知几赔罪,又每天派人替杜知几送饭送菜。

杜知几但笑不言。

刚好这时,龙绳祖和龙绍祖两家,有小孩子出天花,一家死了一个,这事情被杜知几知道了之后,便放出话来,说是:“这也是他们祖坟上的关系,应该在早一个月动一下手,便不会出这样的事了,也是自己一时大意,竟把这事给忘了,如果再不动手的话,恐怕还要有人口接着损伤呐。”

龙绳祖和龙绍祖听了,好不骇然,连忙又备了酒肴,来请杜知几帮忙。

杜知几根本不提往事,只道:“这倒是个机会,虽然日期错过了一个月,但现在再动手的话,不独将来格外大发,而且还要公侯不绝呢?”

龙绳祖和龙绍祖做了几年富翁,学会了不少官场习气,早就有心想过一下官瘾,听了之后,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因此一时喜昏了头,也没细想,便求杜知几赶快动手。

杜知几也就答应了。

龙绳祖便问:“应该如何动手?”

杜知几掐指算了一算,道:“明天的日子便可用,不过还非我自己前去一趟不可,那就明天一起去了再说吧,到时叫老三也去才好。"

龙绳祖和龙绍祖诺诺连声,又许了许多感恩图报的好话。

杜知几道:“我已老朽,行将入木,还有什么呐!只要你们兄弟能够过得好,我也就高兴了。”

第二天,龙绳祖和龙绍祖果然死拉活拖的把龙继祖拉了来,和杜知几一同到了祖茔所在。

杜知几问过日色,这才说道:“这事要你们三兄弟自己动手,在正午之前做完才好,老大和老二在土地庙的南边,把那堵墙上,钻两个洞,便算完事,老三则到坟头上去,把坟头上的土帽子,打落地上,骂一声:我不是你们龙家的子孙,也就成了,不过这却是各家管各家的事,谁做得快,谁便发得快了。”

龙绳祖和龙绍祖听完之后,立刻便去,抢着亲自动手,只有龙继祖说什么也不肯依着去做。

杜知几急得直催促。

龙继祖哭道:“为人子者,哪能做出这种忤逆不孝的事来呢?大叔不必再催我,叫我难过了,便是我这一房死尽,侄儿也是不敢这么做的。”

杜知几作急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龙继祖道:“大叔别的话,侄儿不敢不听,惟有此事,不能从命。”

两人这一争论,龙绳祖和龙绍祖已把那土地庙的南墙之上,开好了两个窟窿。

这也真怪,那里洞一开好,这里杜知几也就立刻双目复明,四面一看,叹了口气,拉住龙继祖的手说道:“孩子,我有心成全于你,但你却不肯听我的话,这三十年的厄运,便怨不得我做大叔的了,不过你是个孝顺的,大叔当然还要为你安排一番的。”说完之后,也不再管龙氏兄弟,便一个人赶回家去。

龙绳祖和龙绍祖这时也才觉得可能已经上了杜知几的当,相对发愕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杜知几忽然叫人去向三家通知,说是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儿,这几间养真的房子,是当年龙汉儒砌给他的,即就是他们三兄弟分家的时候,在分家书上,也曾载明过,所以属于他所有,已无疑问。

现在他既然要走,这几间房子当然已经没有再保留的必要,因此打算卖给他们三兄弟,谁能出他三百两黄金,或是谁能出价更高的话,他便把房子卖给那人。

龙绳祖和龙绍祖,这时正把杜知几恨上了一个洞,又盘算着那几间房子决值不了三百两金子,因此谁也不肯理会于他。

只有龙继祖听了之后,立刻带了五百两黄金去见杜知几,垂泪说道:“大叔!你干嘛要走?”说着便又把黄金奉了上去说道:“侄儿不是来买房子的,而是万一大叔真的非走不可的时候,便带着留在路上零花吧。”

杜知几叹了口气说道:“唉!贤侄你是个好人,所以我很想保全于你,昨天要你在祖坟那么做的原因,便是想要你免除此厄,可是你一定不肯这样做,就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了。

不过从这里也就可以看出你的天性纯厚来,我倒也非常之高兴,只是你却一定不能免除这三十年的厄运了,不过你只要能够守死保住我这几间房子,便不怕没有翻身的余地。你千万要记住我这几句话才好。”

龙继祖这时的心,只在杜知几要走的问题上,哭着要求杜知几不要走。

杜知几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再也不能再住在这儿的了,如果再住下去的话,可能连老命一起丢掉,也说不定,所以贤侄还是不必再劝我了,只要紧记着我的话,在这三十年间,凡事忍耐,别放弃这几间房子,也就不愁没有机会中兴家业了。”

杜知几几次三番的说到不能放弃这几间房子的话,龙继祖也就注了意,说道:“大叔的话,侄儿是不敢忘记的,只要大叔几时回来,侄儿一定把房子交还给大叔就是。”

杜知几想了一想,说道:“不过总还要当着三亲六眷,做一个手续的好,否则的话,恐怕你也要保不住呐。”

龙继祖无法,只好尊命照办,请来了三亲六眷,当着大家的面,由杜知几在卖契画了押,交给龙继祖收执。

杜知几也就从此一去,既未回来,也无下落。

也就在杜知几走后不久,一场天火,首先便把龙继祖的房子,烧了个干干净净,所幸没有伤人,龙继祖一家,便挤到杜知几的这几间房子里来居住。

接着龙绳祖和龙绍祖两家,也全烧了个精光。

尤其是两年之间,水旱相继,病疫齐来,龙继祖的田地家业,虽然一点不剩,但人口却幸而保全住了,只是龙绳祖和龙绍祖两家,却已家败人亡,靡有孑遗。

可怜龙家兴得快,败得也快,四方之人,谁不太息。

总算龙继祖还能死记住杜知几的话,苦苦的挨过了三十年的苦恼,有一天,卧房中的地板坏了,龙继祖只好亲自带着儿孙修理,由于没有钱买板抽换,但将地板一起拆去,哪知地板一起,他父子几个,便不由得惊呆在那儿,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那地板下面,仅是一块块的黄金,十两一条,全是过去杜知几从龙汉儒手中每月所要过去的何下一万余两,并且还有一块小小的石碣。

杜知几在上面刻着些字,说明自己早就算出一切,所以才把这些金子留下,作为龙继祖的复兴之资,藉以报龙汉儒当年对自己的救命之德。

从此龙继祖便仗着这些金子,恢复家业,并且三十年厄运已过,所以也就从此一帆风顺了。

也不知道经过了几多代,才传了龙伯高兄弟的手上。

龙伯高年青有为,允文允武,并且还懂得一些奇门遁甲之类的鬼门道,乃是村中的第一人才,所以才被大家一致公推为龙村村长,只就是有一点不大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寡人有疾,犯上了酒字下面的一个字,妻子而外,还有两房美妾。

龙仲平才华虽然不及乃兄,但人却非常爽直,文武两行,也都去得。

禹颖达是他们结拜弟兄,水中功夫,已臻绝顶,他尤其和龙仲平处得投机,这是因为他们二人,都酷好杯中物所致,他们也都已娶妻生子。

这三人做一起,就格外的把一个龙村,治理得有条不紊,比以前更加兴旺起来。

及至长毛势起,侵犯江西,有入浙之说,龙村为着自保起见,便立刻组织起了团练,日夜操练,并且又把围在庄外的旧有土墙,重新修理,以备长毛来攻。

哪知别处修理,一修即成,惟有这一面的土墙,却是累筑不就,日间刚才修起,到了当夜,便又塌了下去,三番两次,都是如此,谁也想不出个道理来。

后来还是龙伯高一再研究,认为这必然是水中有怪无疑,禹颖达听了,便奋勇冒险下去,果然探得该处水中,有一个大洞,里面藏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怪物,当时若不是仗着水性好,逃走得快,竟几乎身丧怪口。

龙伯高这才又想出了一个钓怪之法,孔广生恰巧路过,便大奋神威,把那猪婆龙给拉了起来。

龙伯高至此,便一发的发了狠心,打算把旧堤拆去,一律重修。

龙礼经在一旁听了,忽然皱起眉头来说道:“老贤侄!这恐怕有点不妥吧?你们年轻人也许不知道,而我在小时候,却时常听人说起,说是这道堤是拆不得的,不拆的时候,村子还能够保住太平,虽坏不妨修理,如果一拆之后,便要立见刀兵,因此自有堤以来,就一直是只修不重建的。”

龙伯高年青好胜,主意既定,话亦出口,哪里还肯再改,便笑着说道:“这是为何呢?”

龙礼经道:“这道理我也不知道,只隐约记得,可能是与风水有关吧。”

龙伯高笑道:“别的侄儿外行,若说风水之事,侄儿倒也略知一二,本村风水,侄儿也曾仔细看过,堤防重建之后,便只有格外的好,叔父不必顾虑了。”

龙伯高不独是一村之主,同时也是第一等人才,说过的话,十有九验,所以龙礼经也就不再开口了。

龙伯高也就四出收购材料,画好图样,分段施工,大兴起土木来。

材料齐备之后,立刻便动手拆堤,边拆边砌,好不迅速,谁知拆到最后,却又在土中,掘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碑,上面所写的,全都是蝌蚪文字,谁也识他不得,便抬到了龙伯高的面前。

龙伯高一看之下,也不由得皱眉不语起来。

孔广生跟随诸公弼多年,倒也识得碑上的文字,只见碑上写着的是:“始兴者杜,重建者龙,此碑一现,祸不旋踵,尸山血海,靡有孑遗,定数如此,决不能违,知几志”的字样。

孔广生心想:“这知几当然就是杜知几无疑了。”但见他说得这么可怕,因此问道:“这原来的土堤,便也是那位杜知几老先生修筑的吗?”

龙礼经道:“可不是嘛!这碑上的字,孔大侠认得出来吗?说的是些什么呢?”

孔广生还未开口,龙伯高已抢着对孔广生一使眼色,说道:“这些字我也认它不出呐。”

孔广生知道龙伯高的意思,是不要自己开口,当然不好再说什么,因此只敷衍了过去。

事后龙伯高便找了一个机会,和孔广生单独相处,说道:“此事最好孔兄不要说出,以免惊扰人心,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长毛真的来了,又有何惧,杜老先生虽然传闻下来,有些神奇之说,但这些不经之谈,到底不宜深信,若是堤防不修好,万一真的长毛来了,又将何以拒敌呢?”

孔广生见他说得有理,当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哪知就在堤防修好之后,还没三天,便有一批批的难民,源源不绝的奔来,起初的人,还只说是长毛已从广丰,北向玉山,有进入浙江地界的模样。

后来竟是风声日紧,没上两天,便已传来了衢州被围的消息,这衢州距离龙村,不上百里,朝发夕至,龙伯高也就不由得忙了起来,日夜备战,不眠不休。

孔广生在这紧要关头之中,当然不好意思马上提出要走的话来,只好帮着龙氏兄弟,尽力布置。

就在当天夜晚,又传来了更紧急的消息,说是衢州已经失陷,县官不知去向,长毛已经越过衢州,向这边冲过来了。

龙伯高便问来人:“长毛为头的是谁?共有多少人马?”

那报讯的人说道:“贼众不下万人,乃是伪侍王李世贤的部下,为头的人,听说姓熊,叫做熊胡子,乃是一个大盗出身,尤其是他手下有一个女将,名叫红娘子,更是凶狠恶毒之至,不可轻敌呐!”

龙伯高为安众心起见,呵斥那人说道:“这些无名小卒,又何堪一击,有我在此,管叫他们有来路没去路就是。”说着便命龙仲平带领二百人,多备金鼓,伏在上方山中,只听到这里战争一起,立刻先鸣金鼓,以扰贼心,然后窥定贼势溃乱之际,杀出夹攻,又命禹颖达带着他手下的渔夫,驾船潜伏在信安江心,芦苇之中,多带火炮,只等上方山中,金鼓一响,立刻绕出贼后,发炮轰击。

龙仲平和禹颖达领命带人去讫。

龙伯高便又对孔广生说道:“孔兄也说不得要辛苦一趟了,便请你帮着我巡城如何?”

孔广生见龙伯高调遣有度,也自佩服,便道:“龙兄吩咐,谨当一切如命。”

这一夜中,龙村的人,哪里还能睡得着觉,到了当夜四更左近,果然看到廿里之外,灯球火把,照澈重霄,漫山遍野,直向龙村扑来。

龙村中人,虽然也有些会武功的,但又几曾见过这等阵仗,因此不免有点作起慌来。

龙伯高连忙安慰他们道:“大家沉住气,有我在这儿,还有什么关系呢?”说着千脆传下命令,叫偃旗歇鼓,除了那旗杆顶上挂着的一串九盏灯而外,全村立刻黑成一片。

又过了个把时辰,长毛已经蜂拥而来,一片乱糟糟,龙伯高站在城墙上向下一看,就像一群蝗虫也似,你推我挤,哪里还像个什么队伍,并且一个个尖声怪叫,声势虽大,却也不过只能够吓唬吓唬乡下人而已。

龙伯高见了,心下越发笃定泰山,刚好这时天犹未曾大亮,正是拂晓用兵之际,因此暗暗传下令去,叫大家准备,

长毛一直涌到龙村濠外,见到村子里鸦雀无声,也不免有点生疑,连忙停住。

龙村之中,有几个性急胆大的,便想就此动手。

龙伯高止住,叫他们再等下去,说是时间未到,不过也就叫大家准备了刀石火纸,准备随时点灯。

又过了一会儿,贼兵中一阵纷乱,抢出两骑马来,一匹黑马上,坐着一个凶神恶煞也似,满嘴胡须的黑胖子,头裹红巾,另一匹桃花马上骑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貌娇娘。

龙伯高一入眼,认出是熊胡子和红娘子,便和孔广生打了个招呼,说了一句:“擒贼擒王。”

孔广生点头会意。

熊胡子到得濠边,定睛四面看了一看,立刻开口大骂道:“他*的,这村子里的人,眼看着都睡死了,你们还疑神见鬼的怕他何来,还不与我冲过去,杀他娘的一个痛快,老等着,打算等人家大开庄门,备下美酒香案来迎接咱们进去吗?”

熊胡子这一发喊,群贼刚打算要动,可是龙伯高已经一举手,发出了暗号,顷刻之间,城墙之上,灯火齐鸣,旗帜鲜明,一面“龙”字将旗,随风在旗杆顶上飘扬。

龙伯高劲装打扮,上手站着龙礼经,下手站着孔广生,哈哈大笑对熊胡子说道:“你想杀进我庄来吗?别梦想了,恐怕你连想逃走也来不及了呢,乘早把头颅交纳下来吧。”

熊胡子打州劫府,也攻陷过不少的城池,却还是第一次见到龙村的这等声势,也就不由得伸手自己摸摸脑袋,弄了个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愣在那儿,手脚无措。

龙伯高不等他定过神来,早又命人一连发出三声大炮,直响重霄。

紧跟着上方山中,也是金鼓齐鸣,喊杀连天。

同时在信安江中埋伏着的禹颖达也发动了,火炮成排地向贼众窝中打去,一时间,贼势立刻大乱,熊胡子首先拨转马头,直喊:“赶快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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