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楚臣一看铁扇童子命在垂危,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大喝一声,手挥宝剑,人便平空飞去,快如闪电。
但是虽说史楚臣快,却还有比史楚臣更快的,诸天寿早从镖囊内,掏出三支亮银鱼尾镖,使个联珠手法,向那和尚打去。
也是铁扇童子命不该死,那和尚耳听史楚臣一喝,回头看来,手下一缓,便没防到诸天寿的暗器。
等到三支亮银鱼尾镖飞到眼前,再想让时,就已经来不及了,三件暗器全数打中要害,那和尚一声没响,便倒地身死。
也就在这同时史楚臣亦已飞到,他真不愧眼明手快,应变神速,见和尚已死,立刻转向铁扇童子,手中宝剑一挑,绳索立断,跟着一手拉住铁扇童子,反身一跃,便又上了屋脊,才一立定,便已看到庙中四面八方,人影都起,连忙说了一声:“我们走吧。”
一反手便把铁扇童子挟起,诸天寿不敢怠慢,也拔出宝剑说了一声:“你在前面,我为你断后。”话声未完,早已拔起身形,跟在史楚臣的身后,护着他师徒二人,向庙外冲去。
也真亏他们见机得早,及时逃出,否则便就不堪设想了。
因为这时庙中,除了原有的恶头陀和九凶十鬼而外,还来了桃花公主的两个徒弟,夭桃和桃花太岁,这两个东西,尽得桃花公主的真传,手辣心狠,两个之中,他们只要遇上一个,便决难活命。
并且这两个东西,也就是奉了桃花公主之命,先头来此布置,打算向八卦真人寻仇来的,虽然他们来时,没有落在史楚臣的眼里,但已被八卦真人所派出来的别的俗家弟子所看到,立刻报上长寿山朝圣宫,八卦真人闻讯,便立刻带着凌虚子和浮云子,亲自前来查看,也亏得有了这件事,正巧史楚臣挟着铁扇童子,和诸天寿逃出庙外,墀光寺的和尚追出来时,八卦真人和凌虚子、浮云子上前抵挡了一阵,重伤了桃花太岁和九凶十鬼中的好几个,把他们杀退,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替史楚臣三人解了围。
立刻连诸天寿一起带回长寿峰朝圣宫,江湖事情,传闻极快,所以司徒隆城也知道了诸天寿的下落,及见司徒阳城有信去问,便把这番事情说了。
并且信后面还赘了几句,说是:“现闻桃花公主有大举进犯朝圣宫之说,虽未发作,恐亦不过日内之事也,届时两雄相争,鹿死谁手,便不得而知了,不过以八卦真人武功之高,加之数年来苦心布置,或可以不惧桃花公主之进袭,也未可知。”
孔广生把信看完,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是喜的诸天寿有了确实的消息,惧却惧的是诸天寿虽在朝圣宫,而桃花公主却是个极其难惹的人物,桃花公主进袭朝圣宫之时,诸天寿必然要参加动手,那么诸天寿的安危,就实在不能不叫人担心了。
可是孔广生到底是个侠义人物,虽然恨不得立刻便飞到朝圣宫去,和诸天寿见面,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司徒阳城,替他入山,总不能说了不算,因此只好暂时把思念和诸天寿见面的心事收起,仍然准备入山,丝毫不动声色,一心打算等这里事了,然后立刻动身赶奔山西黎城。
司徒阳城当然看得出他的意思来,因此也未阻拦,只说了两句,要孔广生见机而作,凡事当心的话,便亲自把孔广生送入山口,并且也就带着人在山口等候孔广生的消息,以便入山接应。
孔广生腰配宝剑,带了三天的干粮,另外还备了一袋镖,便起程入山,按着和司徒阳城商量好了的路径,向前慢慢搜索,行了半天,也未找出一丝踪迹来。
直到越过第二座山头,才在一座林边,发现了一支女人的鞋子,孔广生心里越加明白,认定所想不差,便益发的顺着这条路追了下去,行着行着,又越过了一道山岗,正站在山岗上四面张望时,猛然看到对面的山峰半腰,有两支黑瞎子,也在人立着向这儿张望,这两地距离,虽然遥远,但孔广生自从练就“先天大乘神功”之后,目力特别敏锐,早就看出那两支黑瞎子高大如人,并且生得异样。
孔广生心中一动,暗想:“必然就是他俩无疑。”想着也就拔步向那边寻路走去。
但就在这时,那两只大黑瞎子也好像在向这边奔过来了似的,只是一转眼便又没入草中不见。
孔广生心想:“能在路上遇见,当然最好,否则的话,只要走到那儿,拼着多花一点功夫,也总有办法找到他们隐藏的巢穴,不怕事情弄不清楚。”
心里想着,脚下并未停止,只是路途不熟,同时又性急了一点,认定方向不管有路无路,凭着轻功走去。
哪知山路行来,不抵平地,在平地上,只要认定方向,便不愁走不到头,可是山行便不同了,眼看就在对面,但走起来,可能要绕着大圈子才能到达,否则的话,一步走错,不是为山涧所阻,便是面临危崖,根本无法通过。所以孔广生这一心急,这些事情便都遇上了,总还亏得他轻功已达登萍渡水,履空蹈虚的境界,危险固然不放在他心上,便是十丈八丈宽的山涧,又何尝能够拦得住他。不过话虽然是如此说法,走起来也就够孔广生麻烦的了,好不容易,才走上了对面山腰,来到刚才黑瞎子立足的所在。
这时黑瞎子当然已经不见,而且时已落日黄昏,山中易晚,说黑就黑,孔广生在那儿找没多久,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心想:“今天大概是不行了,且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歇宿一宵,干脆等明日天亮以后再说吧。”
可是这座山峰,也真奇怪,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出一个避风的所在来,加之孔广生有了上次剑诛锦带蛇的经验,又不敢深入林中,怕在黑夜里遇上了蛇虫,措手不及,心中一急,走着走着,便迷失了道路。直到月上东山,这才借着那一点清晕,稍能辨清眼前事物,又转过了一个山坡,忽然发现脚下山谷之中,有灯光一闪,立刻隐去。
孔广生看到,不由大喜,心想:“有灯光处,必有人家,前去投宿,当无问题,或许还可以从那家人家打听出一点消息来,也未可知哩。”
孔广生想到这儿,更不迟疑,便向那方向走去,但说也奇怪,那灯光就只闪了那么一闪之后,始终没有再亮过,孔广生一直行到谷底,计算着已应该到了那灯光所在,但四面一看,并无一户人家,除了矮树丰草而外,根本什么也没有。
这一来,孔广生不由得就怀疑起来了,心想:“这是怎么搞的,难不成还是我看错了吗?明明是灯光一闪,可怎么会又没有人家呢?如果说是路过之人,却又不像,这个谷里,并无道路,根本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孔广生想到这儿,得不到解释,脚下也不由得就停了下来,站在那儿发愣。
谁知就在这时,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这阵哭声来得突然,并且就近在咫尺,只是有点发闷,好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似的。
孔广生虽然胆大,也听得汗毛直立发起凛来,心想:“这哭声是从哪儿来的呢?明明在耳,却无人家,莫非是有了鬼吗?”
可是再仔细凝神一听,凭着孔广生那套落叶辨风的本领,便听出不独有人在哭,而且有人在劝,于是循声一找,便找出那个声音,正是从一堆草里发来的。
孔广生一看那草,堆在山脚边,明明是由人工所为,略一辨识,便认出正是土洞前的掩体,孔广生本想立刻拨草进去,一看究竟,但再一听,那声音并未停止,便想道:“与其撞了进去,又何妨先听个明白哩?”
主意既定,便挨近草旁,侧耳听去,立刻便听出是有一个女人在哭,而另一个女人在劝她。
那劝她的女人说道:“别哭了吧,就是哭死了,又有什么用呢?徒然自找苦吃,划得来吗?倒不如干脆先顺从了他,再慢慢的等人来救好了。”
那哭的女人哭道:“我不!我不!便是死了,我也绝不顺从他们。”
那劝的女人又说道:“死了又有什么用呢?从我被他们掳了来的这些日子以内,已经眼看着他们杀过好几个人了,李家大嫂子,不也就是因为不肯好好儿顺从他们,三五天后,把他们惹急了,剥掉衣裤,轮流奸了个够,然后一刀剖开了肚子,死得固然惨,却连死了也不能落到个干净身子,这又何苦来呢?大妹子,我劝你还是想开一些吧。”
那哭的女人听了,便格外的哭得厉害起来,说道:“我不!我不!我死也不,他们哪儿还能算是个人呢?披着黑瞎子皮,却比黑瞎子还要坏,就拿这两天他们对你的样儿来说吧,哥儿俩当着面就做那丑事,这还能算做人吗?也真亏你还能受得了。”
那劝的女人叹了口气,说道:“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怪我们生得命苦,做了女人,又偏巧运气不好,碰上了这两个畜牲,逃又逃不掉,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那哭着的女人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死呢?好了,你不肯死,我也不能强着你,你就帮帮我的忙,替我解开绳子,让我死好了,你这就是救了我了,我做鬼也要报答你盼。”
那劝的女人说道:“你说的轻松,我敢这样做吗?他们回来了,要不杀了我才怪呢?”
那哭着的女人听了,便越发的号啕痛哭起来。
孔广生听到这儿,已知备细,略一沉吟,便拿定了主意,立刻拨开草堆,钻了进去,回身又把草堆好,照样遮住洞口。
这时便听到那哭着的女人破口大骂起来,口口声声,只求早死。
孔广生回身一看,灯光下已看出大约方丈的土洞内,有两个女人在那儿,一个被捆得紧紧的,另一个畏畏缩缩的挤在角落里发抖。
孔广生走近那被捆着的女人身边说道:“你姓阮吗?别哭了,我是来救你的。”
那哭着的女人抬头一看孔广生,这才止住哭声,点点头说道:“我是姓阮,你真是来救我的吗?你是……”。
孔广生道:“我姓孔,是司徒场主叫我来救你的。”
阮家大闺女这才高兴起来,说道:“对了,你是孔大侠,上次和场主一起回来的孔大侠,我看见过你,我认出是你来了。”
孔广生连忙替她解了绑,又活了血,阮大闺女便又指着那个女人说道:“她姓张,也是我们三道沟的人,就是张老实的儿媳妇,你也救她出去吗?”
孔广生道:“这是当然的。”
张家儿媳妇连忙上前跪拜,孔广生命起,阮家大闺女又催问着:“如何救我们出去?”
孔广生道:“这个我自有主张,不过目前尚非其时,你们且告诉我,这两个东西现在哪儿去了?待我除了他们,好永绝后患。”
张家儿媳妇道:“他们除了回来不做人样儿而外,就是整天的披着熊皮在外面撞魂,刚才还回来了一次,说是山下又来了人,匆匆忙忙的取了两件兵刃又走了,想是要去害死那人,没想他们才走了没有多久,你就来了。”
阮家大闺女接着恨声说道:“你还不知道他们俩就是……”
阮家大闺女刚说到这儿,孔广生侧耳一听,便止住了阮家大闺女,要她不要再开口,轻轻说道:“他们的根底,我已全知,现在他们已经回来了,你俩不要开口。”
说着便拔出宝剑,守在洞口,打算乘他们拨草之际,突然下手,先解决掉一个,然后再对付另一个,也免得漏网。
那两个女的听孔广生如此一说,早吓得缩在洞角落里互搂着,挤做一团。
果然没过多久,便听到洞外远远有脚步声走近,并且在说话,一个声如破竹的人说道:“这家伙哪儿去了呢?从刚才的情形看来,好像已经看到了我们,并且还向我们这边来的,怎么找过去反而倒不见了呢?”
另外一个尖嗓子的答道:“老大!可不说得是吗?这东西厉害得很,留着总是后患,你不记得上次跟司徒隰城来的那个人说过,司徒阳城从外面带同来了一个什么姓孔的,连独眼龙都叫他杀败了,范老大更伤在他手中,现在又去龙家窝堡解围去了,倘使来的人果真是他赶了回来,我们倒不能不防着点儿呢?”
那破竹嗓子的说道:“老二!你也真太胆小了,凭着咱哥俩,怕过谁来,他不来便罢,如果来时,管叫他也是有来路,无去路。”
那老二道:“不然!我们这儿虽好,但终非长久之计,司徒阳城不比他老三好说话,何况我们又伤了他老三呢?从他老三的话里听来,已经认出是咱们哥俩,万一他回去不死,说了出来,司徒阳城肯就此罢休吗?所以依我看,还是干脆舍了这儿算了。”
那老大好似想了一想,这才说道:“我总是舍不下这两个雌儿。”
那老二笑道:“天下有的是雌儿,咱们现在已经有了银子,还怕玩不痛快吗?何况张家的那个,也玩儿厌了,阮家的这个,虽说不肯就范,但也说不得了,这样如何?现在就进去硬上,让你拔个头筹,弄够了赏她俩一人一刀,咱们从老羊口出山如何?”
这几句话是在洞门口说的,那两个女人也听清楚了,吓得花容失色,混身直打哆嗦,尤其是那张家儿媳妇,格外怕死,早脱口而出,尖声叫道:“孔大侠!他们来了,要杀我哩,你救救我吧。”
孔广生本已听到草响,蓄势待发,想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听张家儿媳妇开了口,连忙阻止,却已无及。
那洞外的两个人,也真机灵,一听张家儿媳妇的话,便知洞中已来了人,哪肯再向里钻,疾退三步,手握兵刃,窥定洞口,喝道:“是什么人这样胆大,敢来撞咱们俩的窝子,趁早出来受死吧。”
孔广生知道这一来,便要多费手脚了,再一沉吟,飞快的对两个女人说了一句:“你们不要怕,躲在洞里,不要出去,一切都有我。”
说着已从囊中,掏出两支镖来,扣在掌中,跟着退身一步,运起“先天大乘神功”。
劈空一掌推出,罡风过处,洞口的草堆,立刻飞散开去。
外面两人见草堆一开,以为是孔广生钻出,连忙从左右两边,合扑上来,喝声:“看你还往哪儿跑。”手中兵刃,让过草头,便挨着洞口,直劈下来。
怎知孔广生早已想到这一着,哪会这么鲁莽,掌风发出之后,剑已准备妥当,看准两般兵刃下落之际,一招出手,剑如闪电,压上两般兵刃,跟着脚尖一点,人便平空从洞口穿出,身未落地,已看清敌人所在,左手两边一挥,两支镖便分向那二人打出。
这一压,一穿,一出手,均是同时而作,快不可当,饶是那两人凶狠,也被弄得手脚忙乱,齐声大喊一声:“不好。”
双双翻身向后便倒,连跌带滚,打算闪避,老大算是闪得快,让开了一镖,另一支镖早已深深的嵌入老二的大腿里,等两人爬起身时,孔广生已横剑当胸,神色安闲地站在洞口,对他们笑道:“贤昆仲做得好事,现在还有何话说呢?”
那二人一见面便吃了大亏,心下发毛,互相看了一眼,并未开口,而意思之间,却已有了豁扯的想法。
孔广生神目如电,当然看得出来,笑道:“二位也别再想走了,你们不是奉了三场主之命,来此寻人的吗?怎的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你们告诉我吧,那五个参客何在?是不是已经遭了你们的毒手了?”
那二人本就是奉了司徒隰城之命,入山寻找参客的二人,他们本是胡子出身,只是做案太多,存不住身,这才转到三道沟,冒充参客,暂避风头,老大便是那破竹嗓子的韩相祯,老二便是那尖嗓子的董魁,现在孔广生一口道破,知道一场恶斗,必然难免,因此把心一横,也不再打逃走的主意,韩相祯便对孔广生喝道:“便是老子们杀了他们,你待怎样?”
说着又转头对董魁道:“老二,你怎么样?能支持吗?”
董魁这时,已把那支镖从大腿里拔出,一缕血顺流而下,忍着痛说道:“不管了,咱们合力干掉他再说。”
说时一挥手中兵刃,便向孔广生扑到,韩相祯也跟着上前。
孔广生一看他们二人手中兵刃,非常特别,长约三尺左右,钢柄上按着一支熊爪似的东西,掌爪分明,可抓可击,这才想到:“怪不得死的两个,身上有熊爪伤痕,原来是这个家伙弄成的,也真亏他们能想得出。”想着便展开剑招,和他二人斗在一起。
论功力来说,韩相祯和董魁虽然不如孔广生,但合二人之力,孔广生如果想制伏他们,倒也得费一番手脚,只因这时,他二人已经心虚,并且董魁已经受了伤,所以实力大减,不过又因为孔广生想把他们活擒回去,由司徒阳城当众处置他们,因此存下了个拼死之心所以仍然杀成个平手。
转眼便已过了四五十招,他二人在拼命之际,孔广生又不愿立下杀手,因此始终擒获不住,心中一急,暗想:“这样下去一起活擒的事情,怎能做到呢?我为什么这么傻,不会先伤了他们一个,问题不是就解决了吗?”
想到这儿,手下一紧,剑势犹龙,一招“分花拂柳”,荡开二人的兵器,窥定董魁的大腿,又是一剑削去。
董魁那条腿本已受伤,行动有点不灵,孔广生这一剑也真是无巧不成书,偏偏又削在那个创口上,连皮带肉,去了好大一块,直痛得他大吼一声,翻身倒地,在那儿翻滚不休,等到韩相祯来救,一早就来不及了。
孔广生重伤了董魁之后,一回手便把韩相祯接住,说道:“朋友!还是投降了吧?乖乖的跟我回去,只要你们能够真心改行向善,说不定司徒场主高抬贵手,还能饶你们一条命在哩。”
韩相祯作恶多端,自知必死哪肯再听孔广生的话,反倒存下了一个恶念,一面拼命对敌,一面后退,一面向董魁喝道:“老二,今天的事也说不得了,我把这小子引开,你忍着痛去杀了那两个雌儿,如果这小子舍了我来寻你时,那我就乘机豁扯,将来一定找朋友来替你报仇好了,你快去吧。”
董魁闻言,果然一咬牙,爬了起来说道:“对!老大!咱们就这么办吧,我死以前,也要把那阮家丫头奸一下哩。”
孔广生这时已被韩相祯引离洞口二丈开外,眼看董魁正向洞口走去,若不拦阻,张阮二女,必然无辜,若要舍了韩相祯前往拦阻,则韩相祯就一定会脱掉,同时韩相祯也已改了方式,绝不进攻,步步后退,只想逃脱。
这一来,孔广生可就急了,心想:“放走一个,终是祸害,算了吧,擒回去也是麻烦,干脆解决了算了。”
心意一决,更知道二女危机迫在眉睫,绝对怠慢不得,因此大喝一声:“该死的万恶贼徒,你死到临头,犹不知悔吗?”
说时已运起大乘神功,剑尖在韩相祯的兵刃上一沾一带,撇开了他的门户,跟着左掌对准韩相祯,劈胸推出。
韩相祯喊声:“不好。”连忙用掌来迎,两掌一交,只听得:“咯剥”一声响,韩相祯惨叫一声,手腕已被震得粉碎。
孔广生更不停留,旋剑一挥,红光起处,韩相祯连头带肩,斜斜的被劈了下来,尸身倒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孔广生杀了韩相祯,回头一看,董魁并未入洞,反而向另一边,正在一瘸一拐的向草叶里钻,孔广生哪能放过,大喝一声:“哪里走?”人便像燕子似的,飞了过去。
董魁本想进洞糟蹋阮家大闺女,但没想到韩相祯死得这么快,因此哪敢再作非非之想,连忙转身,打算钻进草叶里去逃命。
可是他快,孔广生比他还快,一个纵身,早已如飞而至,剑又向董魁的大腿上穿到。
孔广生的意思,本是想再在他大腿上加上一剑,不致送掉他的命,好把他带回去,谁知董魁闻到孔广生的喝声,回身还想对敌,但刚一回身,就已看到剑已来临,本能的忙一闪让,没想到大腿伤势正痛,行动不灵,这一闪没闪得开,反倒痛得人向前一栽。
二五凑一十,孔广生的剑尖便正好挑入他的裆内,饶得孔广生怕杀死了他,问不出口供,连忙撤剑,但董魁的一具淫根,已被削下了一半来。
这也是董魁一身淫孽过重,不知害死多少人家的好儿女,才有此报。
这一来,董魁又是一声大叫,痛倒在地,心知必死无疑,因此也不再做活命之想,说了一声:“姓孔的!你我无仇无怨,今天我死在你手里不要紧,咱们来世再见好了。”
说着一举手中兵刃,倒转过来,便想自戕。
孔广生哪能容他这样做法,早就劈手把它夺过,摔在一边。
董魁厉声叫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你还想怎样呢?”
孔广生看到他那样儿,心下一惨,不由得软了下来,想道:“他已如此,何必再带回去叫他多受罪哩,只要他把话说清,就让他痛快点死去算了。”
因此开口说道:“只要你把你们入山以后的事情告诉了我,我便一定如了你的愿,否则的话,也就怪不得我要把你带回三道沟了。”
董魁想了一想,无可奈何,这才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董魁和韩相祯入山之前,并未存下坏心,只是贪图那几百两银子的赏号,所以也曾叫第一次遇上的两个人回去,后来又遇到两个参客,一看他们已经掘到了两支成形的老参,根胡俱全,这种人参,每支价格,不下千两,这才又起了贪心,把那两个参客杀了,货色掠为己有,从此一不做,二不休,留在山里的五个参客,全都遭了他们的毒手。
同时又看到两个猎户,也杀了,夺下了他们的熊皮,假装黑瞎子吓人,后来又在老羊口左近,掳来了一个女的,两人轮奸,怎耐那女子年龄太小,才不过十二三岁,因此招架不住他们两人的蹂躏,没上两日,便就死去。
他们二人暗地里一打听,知道山下的人并没有怀疑到他两人的身上,这才胆气愈加壮了起来,干脆故布疑阵,在近山口左近,放下自己的衣履,装出已膏兽吻的样子来骗人,并在这山谷之中,挖了这个土洞,窥空便出山去掳掠少妇长女,回来痛快,顺从的还好,如若稍有违拗,便是用强行奸,然后一刀了却,张家儿媳妇,天生妖淫,和他们过去有过一手,所以才能留下。
后来听说司徒阳城回来了,倒也曾吓得打算远走高飞,但随后又听说司徒阳城往龙家窝堡去了,并且又看到阮大娘每夜带着大闺女为守山口的赌徒们,送酒送菜。
他二人对阮家大闺女,早有垂涎之心,因此暗伏山口,窥空突出,抢了就走,送回洞中,先行捆起,然后再出来打听,有无人前来追寻。
想不到第二天便碰上司徒隰城,躲闪不及,同时司徒隰城又叫出了他二人的名字,这才猛下毒手,杀死了司徒隰城的两个随行之人,重伤了司徒隰城,被他逃走。
依着董魁,这时就想远走高飞,但韩相祯一心舍不下阮家大闺女,总想她能心甘情愿的顺从了自己,然后带走,去寻快活。
谁知阮家大闺女倒真是个烈性女子,任凭怎样恐吓诈骗,也是不从,甚至韩相祯和董魁当着她的面和张家儿媳妇行淫,想挑拨起她的欲念来,可是阮家大闺女心如铁石,越看越恨,反倒破口大骂起来,只求速死。
并且咬伤了韩相祯的鼻头,董魁几次劝韩相祯杀了她算了,韩相祯终是不舍。
这一天便看到孔广生了,二人回洞取了兵刃,前往一找不见,这才有点着慌,想不到大数已经来临,欲逃不能了。
董魁把话说明,已是声嘶力竭,痛苦不堪,哀声向孔广生乞求,早点成全于他,给他一个痛快。
孔广生事情已明,也就不再细问,手起一剑,刺入董魁胸膛,解决了他的痛苦,然后擦剑归鞘,返身入洞,那张阮两女,已经跪在洞中,不住的向孔广生道谢。
孔广生命她们起来,一看天色,才有半夜,山路崎岖,带着两个女的走起来,当然不便,因此向张阮二女说道:“我也累了,好在这儿已无别人,我们将就安心在这儿好好的睡一下,等明日天明,再送你们出山便了。”
孔广生说这话时,心里原来非常纯洁,并未想到其他,可是张家儿媳妇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脸上不由一红,便凑上阮家大姑娘耳边说了几句话。
阮家大姑娘也是脸上一红,看了孔广生一眼,羞羞涩涩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一咬嘴唇,似要开口,又行咽下。
孔广生心无杂念,见她们这样鬼鬼祟祟,不知她们所说为何?还以为她们是要方便,又碍着自己的原故,因此说道:“你们……”说道这儿,又觉得女人的这种事说不出口,不由得脸上也红了起来。
阮家大闺女红着脸说道:“我们……你……”她到底是个没出阁的大闺女,虽然感恩图报,有意献身,但也没能说得出口。
孔广生越想越对,认定她们是要方便,要方便当然不能拉在洞里,想是她们又怕自己偷看,脸上就不由得格外红了起来,也没思量,便对阮家大闺女说道:“我在里面好了,你可以出去,外面没有人的。”
孔广生此言一出,阮张二女就格外误会了,以为孔广生是要和张家儿媳妇来一下子,因此阮家大闺女,低头应了一声:“是!”便向外走出,张家儿媳却做眉做眼起来,歪身躺下,看着孔广生似怨还喜,嘴角微笑,一般浪意,溢出眉梢,仅等孔广生上前动手。
孔广生虽说已是二十二岁的人了,却还是个童男子,对于这种阵仗,根本不识,反倒奇怪起来,对张家儿媳妇说道:“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出去呢?难道你不要吗?”
张家儿媳妇斜着眼嗲声嗲气的“呒”了一声说道:“谁说我不要呢?我不是在这儿等着你吗?”
这一说孔广生就格外的听不懂了,奇怪道:“等我?我怎么能跟你……”接着用手向外一指,说道:“还是找她的好。”
孔广生这句话的原意,本是说:“你要解手,我怎么能跟你去呢?你还是去找阮家大闺女的好。”可是孔广生没把话说全,因此被张家儿媳妇把意思误会成:“我怎么能跟你那个,还是阮家大闺女的好。”’
这一误会,张家儿媳妇好似有些失望,把嘴一撇,说道:“你为什么不早说清楚了呢?”
说着走到洞口,向阮家大闺女招手说道:“还是你进来吧,他要的是你呐。”
孔广生听张家儿媳妇这样一说,不觉一怔,可是还没等他把张家儿媳妇那句话的意思弄清楚以前,便看到阮家大闺女踱了进来,绯红着一张脸,走到孔广生面前停下,低着头,两支手仅在那儿盘弄衣角。
张家儿媳妇反在这时,充起老资格来说道:“这有什么可怕难为情的,咱们女人迟早总是要有这一遭的,只是第一遭的时候,不免有点儿痛,不过忍过那一阵,也就没有事了。”
说着又把阮家大闺女拉到孔广生身侧,对孔广生说道:“您对她要温存一点,慢慢的向里面顶,别狂风暴雨似的,叫她吃不消,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哩。”
孔广生听到这里,才弄清了她们的意思,不由得既急且窘,莫知所措的说道:“你们……你们这说的是些什么?这简直是岂有此理,你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张阮二女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涨得满脸绯红,尤其是阮家大闺女,好似受了无限的委屈一样,直怪张家儿媳妇道:“你看,这都是你。”跟着眼泪便滚了下来。
还是张家儿媳妇老练,笑道:“错了也就错了,你又没被擦掉一块皮,哭什么呢?孔大侠既是好人,现在想必也饿了,待我来做点吃的吧。”
说着便把洞里藏着的食物整治出来,送到孔广生面前。
孔广生也真的有点饿了,便藉着吃东西把刚才的一场误会扯了开去。
吃完之后,便安排睡觉,孔广生命二女挤在洞里,自己便歪靠在洞口的壁上假寝,不只是不敢睡熟,而且夜风吹来,阵阵发冷,便又爬起来,把洞口的草,仍然堆好,这才有了点暖意,想到刚才的一场误会,又不觉好笑起来。
一会儿,眼看二女已经睡熟,阮家大姑娘梦呓连连,或哭,或笑,或叫,或骂,在回忆这三日来的往事。
又过了一会儿,灯油点完,突然熄灭,孔广生一阵疲乏,不知不觉之间,也就歪身睡倒。
没多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人在叫他,孔广生睁眼一看,却是司徒阳城站在面前,对他微笑。
孔广生连忙起身说:“阳城兄,你怎么来了?”
司徒阳城:“我特别带着人接你来的,回去吧!”
孔广生向外一看,果然有不少的人来了控着马匹在等他,并且一个个都在对他笑着。
孔广生也不知道他们何事这样高兴,便和司徒阳城上了马,一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恍如江南,不多久便到了三道沟,三道沟已经家家挂灯结彩,热闹非凡。
孔广生问司徒阳城:“为了何事?”
司徒阳城道:“贤弟还不知道?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啊!阮大娘因为你替她救回了闺女,他感恩图报,愿意把闺女嫁给你,这就是大家在为你办喜事的。”
孔广生吓得大声说:“怎么可以呢?我怎么能够要她呢?况且我又没有答应,你们怎么可以就这么做呢?”
司徒阳城:“你答应不答应有什么关系,这是大家的意思呀!”
说着用手向外一指,说:“你看,新娘不是已经来了吗?”
孔广生果然看到阮家大闺女头上顶着一块盖头,凤冠霞帔,姗姗而来。
司徒阳城,就拉住孔广生,要孔广生和阮家大闺女同拜天地。
孔广生一急,摔开司徒阳城的手便跑,谁知四面的人已围了上来,再也跑不出去,孔广生无法,只好冲进自己的房中,反手关上房门,和衣向被窝里一钻,用被蒙住头,心里越想越窝囊。
孔广生想道:“这真是岂有此理,我怎能做这种事呢?这不是挟恩图报吗?传扬出去,岂不被天下人笑死,骂死?”
接着又想起司徒阳城来,奇怪他怎的也忽然会变成这么无理取闹起来,又想到诸天香,自己和她虽然尚未定局,但事情总是不可能再有所变动的,那自己又怎能在这儿做起这荒唐事情来呢?
孔广生想着想着,突然身上一重,好像有一个人压上了自己的身上一般,连忙用目看时,便正是阮家大闺女,却不知何时已走进房中,伏在自己身上,笑得花枝乱颤,并且把一张粉脸紧偎着自己,阵阵粉香。袭人欲醉。
孔广生不由大怒,心想:“这丫头原来也是这种坏东西,我怎能要她呢?”
想着便想起身推开她,可是手足如被缚住一般,一动也不能动,甚至连想开口叫喊都办不到了。因此不由得急得一塌糊涂,便死命的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