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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玉碎瓦全

妖女奴见蒙面神剑突然出现,惊得花容惨变,下意识退了两步。

陈隆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估不到在这紧要关头,父亲陈沧溟会出现在这里!

蒙面神剑陈沧溟抬眼一扫门下弟子惨死尸体,冷冷一笑,道:“掌门,你的手段确实太辣了!”

这当儿,刑堂堂主丧魂手邱日星,内堂堂主祝英才,猛然弹身,截住陈隆去路!

场面倏转紧张。陈隆衡量眼前情势,知道今日如想退出雷云谷,简直是白天做梦!

蒙面神剑阴恻恻道:“掌门人,你如何偿还这笔血债?”陈隆心里一横,冷笑道:“如果终南派被贵会伤了一木一草,天生会死的可能不止这几个人。”

蒙面神剑陈沧溟纵声大笑道:“死在眼前,还出狂语。”语锋一顿,眼光一扫祝英才与邱日星,冷冷喝道:“把妖女奴擒下!”

妖女奴粉腮骤呈死灰。

祝英才与邱日星恭应一声,正待扑向妖女奴,陈隆冷冷喝道:“谁敢动妖女奴一根汗毛,我就叫他挫骨扬灰!”一语甫毕,脸上展起一片杀机,截住邱日星与祝英才去路。

妖女奴在这紧要关头,突然笑了,她感到安慰的是陈隆确实爱自己,自言自语道:“纵然我死,又有何憾?”

她慰然而笑,像是她的生命已经充实了一些她需要的东西,这“一些东西”足令她回味一生……

蒙面神剑陈沧溟冷冷喝道:“二位敢违抗会令么?”

祝英才与邱日星心里一骇,恭声应道:“弟子不敢!”

陈沧溟一声焦喝:“把妖女奴擒下。”

祝英才与邱日星大喝一声,同时扑向陈隆。祝英才铁扇一招,“银河星泻”,猛击陈隆中盘。

祝英才这一招势如电奔。陈隆怒喝一声,一掌劈去。在这势如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邱日星已攻向妖女奴。

妖女奴心里一横,存心拼命,当下一咬银牙,玉腕翻飞,刹那间,狂攻五掌,踢出三腿。

蒙面神剑站立一侧,动也不动,他认为没有出手的必要,因为祝英才与邱日星就足以把陈隆与妖女奴擒下。

这当儿,徐萍姊妹也到了场中。徐萍星眸一扫场中,粉腮微微一变,暗道一声:“完了……”陈隆不听自己之言,致又身陷虎穴,再想退出雷云谷,确实难之又难了。

徐翠莲步轻移,走到蒙面神剑的面前,恭声道:“弟子徐翠叩见会长金安。”

蒙面神剑陈沧溟道:“徐姑娘不必多礼,来吧!”

徐萍也见过礼,两个少女恭立在陈沧溟之侧,把眼光投在交手双方的身上!

这当儿,妖女奴已被邱日星迫得毫无还手之力,情势紧张万分。

徐萍颦了一颦眉头,正在考虑一件对她们姊妹极为重要之事,这件事不但关系陈隆,也关系她们姊妹的将来。

暴喝之声传来,邱日星在暴喝声下,猛攻四掌,这四掌一经出手,使妖女奴蹬、蹬、蹬疾退了五个大步。

这一来,妖女奴才知道邱日星的武功确实高得出奇,当下银牙一咬,叱喝声中,娇躯猝然弹出,出手反击三掌。

如以武功而论,妖女奴的武功委实要逊邱日星很远,但邱日星之久攻不下,实仍妖女奴存心拼命。

妖女奴拼命之心一决,硬接硬打,眨眼之间,已是香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

邱日星冷冷一笑,心里暗喝一声:“我要三招之内,叫你毙命。”

心喝未落,右掌一招“阎罗点鬼”,疾点妖女奴“将台大穴”。

这一招出得不但快,而且毒辣。妖女奴一骇,旋身飘开!

妖女奴娇躯刚一飘出,邱日星大喝一声:“妖女奴,再接我一掌试试。”掌影翻飞之下,一道如箭的掌力,已当胸涌至。她知道这凌厉的一掌,再躲避也躲不过了!当下存心拼命,怒叱一声,右腕全力推出一掌。

她掌势方自飞出,骤觉心血上涌,一道血箭飞出,被邱日星一掌震退三丈之外,仰身栽倒,晕死过去……

邱日星也被妖女奴全部推出的一掌扫中,口吐鲜血,如非他太过大意,当不至如此!他口吐鲜血,身子晃了两晃,也跌坐于地!

陈隆一见妖女奴被邱日星一掌击伤,栽倒于地,心里不由大惊。他怔了怔,祝英才趁机铁扇一紧,抢攻三招。

远处,天生会高手又源源涌至,把陈隆围在核心。

徐萍衡量一下眼前情势,倏然似有所悟,向妹妹喝道:“妹妹,把妖女奴带下,我要把终南派掌门擒回发落。”

徐翠一听,粉腮一变,望着徐萍,一语不发。

徐萍粉腮骤罩寒霜,怒道:“你没有听见么?”

徐翠芳心为之一骇,当下晃身抓起地上的妖女奴,又退回到蒙面神剑陈沧溟身侧!

也在徐翠探手抓起妖女奴之际,徐萍已晃身向陈隆扑去,口里喝道:“掌门人,还是束手就缚吧!”

玉腕扬处,攻出四掌!

陈隆力斗祝英才已大感困难,如今再加上功力与自己相等的假血龙子徐萍,如何抵挡得了?当下一咬钢牙,怒喝道:“我就先宰了你这个女人再说。”

挟着掌影翻飞之下,欺身反扑徐萍,击出两掌,这间不容发的瞬息,祝英才凌厉的一招“疾风卷浪”,猛向陈隆背部扫到。

左右受制,委实令陈隆无法招架,他心里清楚,如果被人抓回天生会,就是死路一条!

他心念一起,觉得不能束手待毙,当下一声怪吼,在祝英才铁扇攻向背部之际,猛一腾身,不避反进,出手反击一掌。陈隆正转身之际,徐萍一声叱喝:“掌门人,请接我一招。”双指并进如戟,疾如电奔,猝然点出。

陈隆暗道一声不好,正待转身,但迟了,他忽觉全身一麻,砰地一声,栽倒于地。

一切又模糊过去,……似是整个世界开始崩溃…

徐萍冷冷一笑,道:“你太不自量了,雷云谷是你撒野的地方么?”

探手抓起陈隆,退回陈沧溟身后,与徐翠并肩而立。徐翠转脸一望姊姊徐萍,只见她粉腮抹过一片杀机,徐翠芳心为之一痛,珠泪几乎滚下粉腮!她知道姊姊动了真怒,她不会放过陈隆了!

陈沧溟纵声大笑道:“看你这个掌门人是否能逃出我的掌中。”

语气充满了杀机。语锋一顿,转脸向徐萍、徐翠道:“把这两个人捉回总堂,关进天牢之内,我即刻也回总堂。”

徐萍恭应一声,提着陈隆,往总堂之内飞身奔去。徐翠心里一痛,眼泪涮涮掉了下来。一转身,向姊姊徐萍背后追去。

陈沧溟望着遍地死尸,横臂断肢,沉痛地叹了一口气,这刹那间,他预感到一件可怕的事,将降临到自己身上。

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活得太平淡了,在他的生命中,像缺少了一件什么东西?

祝英才望着陈沧溟怔怔站立,动也不动,以为他悲痛门下弟子被陈隆炸死,当下恭声说道:“会长请勿为门下弟子之死而伤心过度,将终南派掌门人与妖女奴正法,门下弟子于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陈沧溟苦笑一下,道:“是的,我把这两个男女活活烧死!”

他阴恻恻地笑了,笑得非常可怖,当下眼光一扫地上陈横的断肢残臂,喝道:“把这些尸体好好收埋。”

在场之天生会高手,不下三十人,齐应一声,俯身收拾被陈隆用霹雳弹炸死的尸首断肢。

这场面惨不忍睹,陈沧溟身历其境,目睹这些门下弟子的惨死状,缓缓垂下了头,沉痛而叹。

一个时辰之后,这些尸首断肢已经埋妥,陈沧溟率领门下弟子赶回总堂。

这当儿,从总堂之内,涌出二十几个老者,迎着陈沧溟一礼道:“弟子本会‘参事’郑铭,参见会长。”

陈沧溟淡淡道:“郑参事不必多礼。”

郑铭应了一声谢令之后,恭身立起,开口问道:“禀告会长?未悉本会是否将终南派掌门与妖女奴擒下?”

陈沧溟愕了愕,脱口说道:“已经擒下了。”

“人呢?”

“人?”陈沧溟愕了愕,开口道:“难道她们两个人没有将终南派掌门与妖女奴擒回?”

“谁?”

“徐萍姊妹。”

“没有啊!”

“我中了她们的计了!”他厉声一笑,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徐萍、徐翠,竟会救走陈隆与妖女奴!

事情明显摆在眼前,如果徐萍、徐翠不是存心救走陈隆与妖女奴,当下不会不回总堂!

陈沧溟笑声一敛,冷冷喝道:“传令封锁各处关卡,如发现徐萍、徐翠,务必擒回本会发落。”

命令一下,天生会又是一阵骚动,总堂以最快的方式传令各处关卡,严禁任何人出入。

蒙面神剑陈沧溟想的并没有错,徐萍、徐翠确实救去了陈隆与妖女奴。

当陈沧溟令徐萍、徐翠把陈隆与妖女奴带回总堂时,徐萍带着陈隆,不向总堂来路奔回,而转身向雷云谷之外奔去。

徐翠突然怔了一怔,下意识叫了一声:“姊姊!”

徐萍一转身冷冷说道:“妹妹,你不是要我救他么?”

徐翠粉腮一变,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惊问道:“怎么?姊姊真要救他?”

徐萍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要救他,为了你,我不能不救他,虽然我们这一着做得危机四伏,不只天生会不放过我们,即是我们的师父也不会宽恕我们。”

徐翠所吃惊的是事情发展到这种可怕的地步,也没估到姊姊把陈隆制下,原来就是这个原因!

她讷讷惊道:“姊姊,事情发展到这……么可怕……”徐萍苦笑道:“不错,事情发展得非常可怕,为了爱一个人,我们不惜以命相殉,如果陈隆再不原谅我们,我以后就非杀了这个男人不可。”

徐翠道:“我们怎么退出雷云谷?”

“想退出雷云谷,自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

徐翠接道:“如不经过关卡,我们就没有办法出去。”

“不错,我们必须经过各处关卡。”

“如果必须经过关卡,关卡守将不会叫我们把陈隆与妖女奴带出雷云谷。”

徐萍冷冷一笑道:“所以我们必须以命相拼。”

“姊姊要以过关斩将方式通过?”

徐翠惊道:“这……这怎么可以,我们救走陈隆与妖女奴已非同小可,如何能在关卡之内杀人9”

“那么我们不救他了?”

徐翠银牙一咬,低声道:“救,我们要救他,纵然我们以命相殉,也在所不惜!”

少女的痴心,痴得近乎可怜,为了一个“情”字,她们不惜拋弃师门恩惠,冒着生命危险,把陈隆救出雷云谷。

当下徐萍凄惋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纵身向雷云谷外奔去。

徐萍心思之密,连一代江湖巨霸蒙面神剑陈沧溟也被瞒过了,一经发觉,已经有一个时辰之后了。

徐萍与徐翠连闯三关,杀死守关高手数十人。这一消息在陈沧溟回到总堂不久,便告传至。

这当儿,徐萍、徐翠已经到第一关,只要出了第一关,陈隆、妖女奴便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徐萍、徐翠连闯三关,完全是出其不意,才能得手,因为当时陈沧溟还没有发出命令!第一关卡已经在望,徐萍眼光一扫,加紧身影,飞泻而去。

第一关卡在两山之间,出了这个狭山峡,便是雷云谷外,这山峡半腰,隐伏了天生会无数高手。

当下徐萍身影方到第一关卡三丈之处,一条人影猛然截住去路。

徐萍乍见被人挡住去路,已知不妙,疾退数步,放眼瞧去,来人赫然是守关主将玉面罗汉!

玉面罗汉本为佛门弟子,只因性好色,被佛门逐出门墙,因其武功甚高,被蒙面神剑罗至旗下,派守第一关卡。

玉面罗汉乍见徐萍姊妹在此出现,冷冷一笑道:“两位姑娘玉驾到此,何某迎驾来迟,尚祈见谅!”

徐萍含笑道:“何关主不必客气,我们姊妹……”

玉面罗汉接道:“二位姑娘,非常抱歉,会长有令,不准任何一个人通行。”

徐萍粉腮一变,她知道蒙面神剑已经发觉,故下令封锁关卡。当下故作镇定道:“连我们姊妹包括在内么?”

玉面罗汉冷说道:“最低限度,二位所挟的人,不能通过这里。”

徐萍轻轻地咬了下樱唇,突然展眉一笑,含情脉脉地注视了玉面罗汉一眼。

这一看,顿使玉面罗汉砰然心动,徐萍人美若仙,这风情万千的一瞥,的确令玉面罗汉有飘飘欲仙之感!

徐萍盈盈一笑道:“何关主,凭我们的交情,你不能卖个面子么?”

玉面罗汉贪婪的眼光,注视了徐萍一眼,嘿嘿一笑道:“不过,这是公事!”

徐萍望了妹妹徐翠的幽怨眼光一眼,咬了咬银牙,突然问道:“假如我愿出个代价呢?”

“代价?”玉面罗汉脱口问了一声。

“难道我们女人给你们男人有什么代价,你还不明白么?”这句话不但说得大出玉面罗汉的意外,就是徐翠也吓了一跳,惊叫道:“姐姐,你……”

这当儿,从总堂之内传来一声警啸,天生会高手已经拥向第一关卡!

徐萍冷冷问道:“何关主,怎么样?”

这一来,玉面罗汉反而怔住了,他真不敢相信徐萍为了救两个人,竟以少女贞操作为交换条件。

徐萍知道如不施此计,不但功亏一篑,即使她们姊妹,也难逃杀身厄运。事情很显然地告诉她,如果她不以贞操作交换条件,陈隆、妖女奴、她们姊妹,就是死路一条。

残醅的是,她救他们,也要救自己,虽然,这将令她遗憾终生,但她无法逃避这残酷的事实!

一个少女为了爱一个人,不惜让自己的前途毁在自己手中。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残酷的事?

当下徐萍又道:“何关主,如果你不珍视这个,我们也只好拼了

玉面罗汉本来对这对姊妹花已垂涎欲滴,只是徐萍的坦白的表示,太令他吃惊了。

徐翠芳心为这这一痛,珠泪骤滚双腮道:“姐姐,你怎么这样?”

徐萍也不回答徐翠所问,向玉面罗汉媚笑道:“何关主,你要让我们女孩子难堪么?愿不愿意,你说一句就行了。”

玉面罗汉奸笑道:“徐姑娘,这恐怕是什么计谋吧?”

徐萍微微一笑,缓步走到徐翠身侧,以绝快的手法,解开了陈隆的麻穴,但却迅快地点了陈隆哑穴。

陈隆麻穴被解,人已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在徐萍的手中,不觉暗吃一惊,只是全身软麻,无法动弹!

徐萍一肃脸上神情,说道:“陈相公,你不必吃惊,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第一关卡,经过这里,你们便没有危险了。”

陈隆脸色一变,怒道:“谁稀罕你救我……”但他没有说出声音来,因为他哑穴已被徐萍点中。

徐萍苦笑道:“陈相公,你不要恨我,如非我,你与妖女奴可能早已死在天生会总堂了。”她凄然一笑,又道:“不过,我为了爱你,不惜以命相殉。陈相公退出雷云谷后,即应赶回终南山,不要再意气用事。我们从此一别,可能再无相会之期了……”

说着,两颗豆大的泪珠,突然滚下双腮。

徐翠双腮滚泪,痛极而泣道:“姐姐,你这样……”

“妹妹,你伤心什么,只要你能幸福地活下去,姐姐也感到安慰了。妹妹,你说是么?”

徐翠道:“你可以不必这样做啊!”

徐萍凄惋地一笑道:“是的,姐姐可以不这样做,但我们全会丧命在雷云谷内。一错不能再错,你懂得这个道理么?”

徐翠泣道:“我会痛苦一辈子的。”

徐萍也不觉黯然泪下,道:“你要忘记这件不幸的事,记着父母的仇,天涯茫茫,说不定我们还有相遇之期呢,你伤心什么?”她凄惋地苦笑一下,向陈隆道:“陈相公,我曾经说过,人生有何乐,死有何惧?唯一令人耿耿于怀的,莫过于一个梦想无法实现,自然这是一件可悲的事,但只要你以后不忘记那个不幸的女人,她也感到安慰了。”

说罢,泪如泉涌,滴湿了胸前的衣襟。

陈隆虽然不知道徐萍要做什么,但从她的神色间,他能体会出可能是发生一件极为不幸的事。

徐萍抑制悲伤的情绪,又道:“陈相公,我言至于此。你以后知道我这件事的时候,你也不必难过,终南派兴亡如何,你也应该即刻回去看看。”

说到这里,她把陈隆交给徐翠,说道:“妹妹快走吧,否则,恐怕来不及了!”

徐翠痛苦声哭道:“姊姊……”

一个少女的贞操,将在她们出雷云谷之后而葬送了,天地间还有什么比这更为不幸的事?

徐萍银牙一咬,喝道:“姝妹,你还不快走?”

徐翠怔然停立,失神而迷惘!

徐萍心里一急,怒道:“难道你要我们都死在雷云谷之内么?”

徐翠泣道:“姊姊,我不能离开你啊!”

徐萍脸色一变,心急之下,啪的一声,玉腕挥处,打了徐翠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打得徐翠下意识退了两步,怔了一怔!

徐萍也怔了一怔,当下苦笑道:“妹妹原谅,姊姊无心打了你,你知道的,姊姊爱你,疼你,从来就没有打过你,希望你原谅我。快去吧,别让姊姊难过!”

徐翠像失去知觉一样,她们姊妹自出生以来,就没有分开过,如今为了爱一个男人,她姊妹不惜付出女孩子的一生幸福,作为交换条件。天啊,她于心何忍?残酷的事实,令她无法逃避,她必须面对现实。当下咬一咬银牙,含着热泪,挟着陈隆与妖女奴,纵身向雷云谷外奔去。

也在这极快的一瞬,玉面罗汉以绝快的手法,点中了徐萍的麻穴。

玉面罗汉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如果他不点中徐萍的穴道,而让徐翠出得了雷云谷,徐萍要反抗,也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

徐萍麻穴被点,她知道厄运已经无可避免,好在她存心如此,也就不觉可怕了。

玉面罗汉点中徐萍穴道之后,把徐萍挟在腋下,身影一跃,飞身向半山腰奔去。

他把徐萍放在一间密室之中,近身至关卡之下奔来。这当儿,总堂派出的高手已经到了第一关卡之处。

玉面罗汉举目望去,只见内堂堂主祝英才率领门下弟子数十人,浩浩荡荡,奔到第一关卡。

玉面罗汉向祝英才拱手一礼,说道:“禀告堂主,总堂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何以封锁关卡?祝堂主如无解令,本关弟子无法放各位通过。”

这番话说得祝英才诧异不止,如以话中之意,似是玉面罗汉尚不知徐萍姊妹救走陈隆与妖女奴的事。

玉面罗汉不但表明了他没有见过徐萍姊妹,而且还故意来个不准放行之令,把自己所为掩饰得天衣无缝。

祝英才怔了一怔,道:“何关主没有发现有人通过这里么?”

玉面罗汉冷冷道:“祝堂主不要开玩笑,第一关卡为本会咽喉重地,飞禽亦难渡过,什么人能通过这里?”

祝英才暗道一声:“怪了!那第二关卡关主被伤,有人发现她们两个已奔至第一关,何以不曾见人?”

心念之下,开口道:“何关主没有弄错吧?”

玉面罗汉反问道:“祝堂主也没有弄错吧?”

祝英才这一来真是心急如焚,急道:“何关主,我只问你,有没有人到过第一关卡?”

玉面罗汉故问:“什么人?”

祝英才道:“何关主,事情如弄得不好,你我都难逃杀身之祸……”

“什么事如此严重?”

“终南派掌门人与妖女奴被徐萍姊妹所救,连伤三位关主,她们行踪,已经奔至第一关卡。”

玉面罗汉故作吃惊道:“祝堂主,当真有这回事?”

“这怎么能假?”

玉面罗汉道:“原行会长下令,我还以为祝堂主有什么不法行为,想出第一关!”语锋一顿,又道:“徐萍、徐翠两姊妹当真有这个胆子?”

祝英才确实不疑玉面罗汉行为,当下沉思半晌,道:“这就怪了,她没有经过第一关卡,会从哪里走?”

玉面罗汉道:“祝堂主,如果徐萍姊妹当真如此胡为,本会誓必擒回,也可能不敢明目张胆经过第一关卡,隐于某处,祝堂主可以将本山巡视一遍。第一关卡有我把守,万无一失。”祝英才一听有理,徐萍姊妹可能不敢明目张胆经过第一关卡,而暂时隐藏于雷云谷之内。当下念头一动,道:“那么,我打扰了,希望你严守第一关卡,严禁任何人出人,我即在雷云谷内搜索一遍。”

玉面罗汉道:“这个,堂主尽管放心,我误不了事。”

祝英才点了点头,不多说什么,率领们门之人,又向雷云谷之内飞身奔去。

玉面罗汉阴险地笑了笑,转身向山腰上飞奔而去。

陈隆虽然逃过了雷云谷,然而一个少女,却为他而被毁了,雷云谷埋葬了一个少女一生幸福。

徐翠提着陈隆与妖女奴,含着满眶热泪,奔出了雷云谷。

她心痛如绞,姐姐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惜牺牲自己的前途,换取她们三个人的生命有什么人比她更伟大的呢?

奔出了雷云谷一里之外的一片苍林之中,徐翠放下陈隆与妖女奴。

过度的伤心与沉痛,徐翠变得失神与麻木。陈隆人已清醒,他似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翠的带雨梨花之容,看得他砰然心动,只是哑穴被点,使他无法开口。

当下徐翠解开了陈隆的穴道。陈隆从地上一跃而起,急急问道:“徐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翠被陈隆这一句,悲从中来,投身在陈隆的怀里,忍不住放声大哭。

陈隆心知发生了一件极为重大之事,猛然心头一震,难道徐萍为了自己,而宁愿自死在雷云谷内?心念至此,急道:“徐姑娘,你姐姐呢?”

徐翠哭道:“我姐姐为了救我们,她……”以下是痛苦的哭声。

陈隆急道:“徐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伤心痛哭,代替了她的回答,她怎好将这件事告诉陈隆呀?这委是一件令她难于启齿的事。

陈隆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他曾记得,徐萍把他交给徐翠所说之话。他急道:“徐姑娘,你姐姐还在雷云谷么?”

徐翠伤心而又痛苦地点了点头!

缠绵绯恻的哭声,几乎令陈隆黯然而泣。他抚摸着徐翠的手臂,低声说道:“徐姑娘,别难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也应该告诉我呀!”

徐翠一听不错,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陈隆,否则姐姐便永远含冤在雷云谷内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坚强起来。她纤手轻抬,试去粉腮泪痕,望了陈隆片刻,幽幽问道:“陈相公,你恨我们姐妹是吗?”

陈隆心头一震,道:“是的,我曾经恨过你们。”

徐翠天真而又伤痛地苦笑一下,说道:“你恨我们的原因是为什么?”

“因为你们到处以血龙子的名义杀人,如果不是你姐姐,天生会的三十几个高手,就不会完全离开雷云谷而上终南山。”徐翠道:“除了这些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恨我们的理由?”

“没有了。”

“那么,我可以解释。”她苦笑了一下又道:“你不会知道的,我们姐妹有一段极为不幸的身世,这段不幸身世,我不愿在你的面前多说,以血龙子名义杀人,是我师父的意思,这一点你不能怪我们?”

“你师父为什么要你们以血龙子的名义杀人?”

“这一点我不太清楚。”

“那么你姐姐为什么阻止我,而让天生会高手上终南山?”徐翠苦道:“其实,我姐姐并没有意思阻止你,而是你心里太急,致令我姐姐无意间下了手,如果她真的要你的命,她就不会救你了。”

陈隆望了徐翠一眼,欲言又止。

徐翠又道:“是的,我姐姐太不幸了,她为了救你,不惜千方百计,为你着想。我们连闯三处关卡,杀了天生会好几个高手,目的为的什么?她爱你之心,也唯天可表了。”

陈隆一阵黯然,默默无语。

徐翠又道:“你也不会知道,她现在已经遭到什么可怕的命运……”

言至于此,芳心一痛,泪如泉涌。

陈隆心急如焚,道:“徐姑娘,什么事,你快说?”

徐翠抑制悲痛的情绪,久久才泣诉道:“她为了救我们,以少女的贞操,作为交换条件……”

“什么?你……你说什么?”陈隆陡然激动起来徐翠道:“你不必吃惊,第一关卡为天生会咽喉重地,派有无数高手严防,关主为玉面罗汉,我姐姐为了救我们,她宁愿把少女的贞操,给予玉面罗汉作为放我们逃走的条件。”陈隆闻言,脑中有如遭了锤击一般,他身子晃了两晃,茫然道:“这是真的?……她真的这样做?……”

感激的眼泪滚下双颊,一个少女为了他,而以贞操做为他生命的交换条件,怎不令他感激而泣?

徐翠道:“是的,她做了,真的做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喃喃自语道。

“她爱你,她不惜牺牲自己。”

“这叫我怎么做人?我不能让她如此,我要救她……”话声甫落,他突然向雷云谷方向飞身夺去。

徐翠见状大吃一惊,急声喝道:“陈相公,你回来。”挟着喝声中,猛向陈隆前路截去。陈隆激动地说道:“不,你不要阻我,我不能眼看着一个爱我的女孩子,为我毁去了,我要救她。我不能……”

他哭了,真正感激地哭了,他的生命中,再也抹不掉徐萍,她竟爱他爱得如此深刻。

他茫然地望着截在面前的徐翠道:“徐姑娘,我要救她。”徐翠泣道:“来不及了,她可能已经……”她凄惋苦笑了一下,问道:“陈相公,你真的爱我姐姐么?”

陈隆黯然道:“是的,她爱我,我不能不爱她。”

徐翠道:“如果你爱她,那么,她应该感激你的。如果你再回去,你不但救不了她,反而令她白费一片心机。”她咬了一下银牙,突然变得坚强地说道:“她曾经说过,生有何乐,死有何惧,唯令人耿耿于怀者,莫过于生前的希望无法实现。不错,我姐姐曾经有过美丽的憧憬和幸福的希望,可是,她失败了,她为了爱你,爱我,不惜换取最残酷的命运,把自己的希望与憧憬,从自己的手中毁去。”她苦笑了一下,又道:“你应该相信她,相信她对你的爱情,她不惜树立强敌,违背师门恩惠,千方百计救你。只要你爱她,怀念她,她会心满意足的。同时,你应该为你自己着想,终南派的命运,全部操在你的手中,如果你再回到雷云谷,你便辜负了她一片苦心,也使你自己毁去一切,还包括终南派的命运。”

这使陈隆心情突地豁朗起来。徐翠说得不错,他纵然此刻回去,徐萍也可能已失去了贞操。

然而,他如何能忘记一个爱他的少女,为爱他所付出的代价?是的,他忘不了,也抹不去。

徐翠又道:“陈相公,你还是赶快到终南派去看一下吧!”陈隆道:“是的,我应该赶快回到终南派,但我又如何能忘记一朵花在雷云谷为我而凋落?”

徐翠慰然地笑了,说道:“会的,时间会冲淡你对她不幸的记忆。”

“忘不了,我一生忘不了,也一辈抹不去……”他带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向来路走去,此刻,他又站身在妖女奴躺身之处,黯然地望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

徐翠道:“陈相公,妖女驻伤得非常之重,你救她吧陈隆黯然地点了一下头,道:“是的,我应该救她。

他把全身功力,提运双掌,击向妖女奴三十六大穴……经过一阵疗伤之后,妖女奴悠悠转醒。她疑惑地转了一下

眼光,喃喃问道:“陈相公,我们没有死么?

徐翠道:“是的,赵姐姐,我们没有死。你好一点了吧?”妖女奴一听徐翠的声音,嫉火又起,冷冷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赵姐姐,我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么?”

妖女奴从地上坐起,冷冷道:“我一看你就不顺眼。”徐翠粉腮骤然一变,想不到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她还如此不明是非,当下冷冷道:“我有什么让你看不顺眼的地方?”

陈隆一见这情形,向妖女奴道:“姑娘不得无礼,如非徐姑娘救我们,此刻我们怕不已经死在天生会总堂之内!”

妖女奴还能活命,确实颇感意外。闻言之下,她马上明白过来,是徐萍与徐翠救了她。

可是,她一个人嫉妒心极重之人,她爱陈隆,爱得非常自私,纵然她会丧失生命,她也不让别的女人占有他。

她能用各种毒辣的手段破坏别人接近陈隆,她虽然感激徐翠救了她一命,但爱欲却掩蔽了她这份感激。

她的爱,是自私的!

她的心,是狭窄的!

这种狭窄的心,配合了自私的爱,使她不择手段,攻击别人,破坏别人,而满足自己的愿望。

当下闻言,不屑地“哦”了一声,冷笑道:“她会救我?这倒出我意料之外。”

陈隆黯然道:“如非徐姑娘以贞操作为交换条件,我们便无法退出了。”

“为什么?”

陈隆将徐翠所说经过,告诉了妖女奴一遍。妖女奴听后,不但不感激,反而纵声大笑!

徐翠乍闻笑声,粉腮一变,怒道:“赵姐姐,你笑什么?”

妖女奴也不回答徐翠所问,缓缓站起身子,向陈隆道:“陈相公,你以为这是真的?”

陈隆脸色一变,道:“难道这还会假?”

妖女奴不屑道:“事情不会这么严重,徐萍只不过是顺手推舟,做个人情罢了。”

陈隆怔了怔道:“这话怎么说?”

妖女奴怒道:“徐萍不是个傻子,而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她会为一个毫无感情的人,毁去自己的贞操?”

徐翠气得脸然色煞白,叫道:“妖女奴,你……”

妖女奴冷冷一笑道:“我说的是实话。陈相公,告诉你,徐萍与第一关关主本就有不寻常的关系,她为了怕你以后寻仇,所以编造了这个谎言,骗取你的同情。否则你想想,玉面罗汉会凭徐萍一句话,放我们逃走?”

陈隆被妖女奴这一番说得动摇起来,他原先对徐萍为自己所为极其痛心,现下闻言,不由感到有点疑惑,当下道:“不过,她救我是事实!”

妖女奴道:“我并没有说没有救我们,不过,她以贞操交换我们的生命,这完全是欺人之谈。”

徐翠再也忍耐不住,叱喝一声:“妖女奴,你好毒辣的心肠,我要杀你。”

身影展处,猛扑妖女奴,玉腕一扬,杀那间,连劈三掌。徐翠这一来委实恨到了极点,想不到她姐姐以贞操换取他们的生命,妖女奴竟诬指她姐姐与玉面罗汉有不寻常的关系,这种忘恩负义之辈,她再也不放过她。

三掌劈出,挟以毕生功力所发。妖女奴武功本来就非徐翠敌手,三掌过后,被迫得险象环生,毫无还手之力!

陈隆一见情形,如这样打下去,难免闹出命案,当下大喝道:“徐姑娘停手!”

但徐翠没有停手,她恨透了妖女奴,如不把她毁去,她这个气如何能消?”

陈隆再次急声喝道:“徐姑娘,难道你不听我说么?”徐翠厉声道:“如不杀妖女奴,我心恨难消!”

妖女奴冷冷道:“徐姑娘,是不是我揭了你姐姐的底牌,惹怒了你。”

徐翠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肝胆欲炸,厉声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毒女人,江湖上留你不得。”

杀机、愤怒,全部涌现在徐翠的脸部。

陈隆望了场中情形一眼,再不出五招,妖女奴必定毁在徐翠之手,不管如何,这两个少女都救过他,他不能袖手旁观这场不幸的流血事情发生。心念之下,又喝道:“徐姑娘,你先暂时停手!”

但徐翠不会听他的,因为此刻她怒火正烧,如不毁去妖女奴这个毒辣的女人,她心恨确实难消。

陈隆一见徐翠对自己的喝问一无所闻,不觉有些火了,他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徐姑娘,你当真不听我说?”

徐翠道:“我撕烂妖女奴的嘴,再说不迟。”疾如狂风暴雨的攀势,卷起排山倒海的掌力,击向妖女奴。

陈隆一见,自己再不出手,妖女奴便要毁在徐翠手中。当下心里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身场中,右腕劈出一掌击向徐翠,左手一勾把妖女奴带开!

徐翠估不到陈隆会帮妖女奴,当下脑中如遭锤击,嗡地一声,娇躯晃了两晃!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掉落在旧无天日的冰窟声,她的一切希望,猝然幻灭,她的灵魂,也好像脱离了躯壳!

徐翠赏了陈隆一记耳光,打得他脸上一阵火辣。陈隆,告诉你,我们姊妹不是自甘下贱的女人,我姐姐为了你,不惜以贞操作为代价,换取你的生命,你竟听这妖女奴的胡言,把我姐姐看成这样,你是人么?你还配称男子汉大丈夫?你简直比一条狗都不如!”

陈隆脸色一白,急道:“我没有听信妖女奴的话啊!”徐翠冷笑道:“妖女奴,总有一天,我不会放过你。我知道你爱陈隆,也不惜把你救出。为你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竟诬指我姐姐是一个下流女人!”她中交着牙冷笑了一下,又道:“陈隆,现在我才明白,你是一个如此不辨是非的下流东西。我告诉你,终有一天,我不会放过你,也像不放过所有男人一样!”

她厉声一笑道:“陈隆,带着你的妖女奴走吧!你放心,徐翠不会自杀,这一点点,我还承得起。”挟着凄厉的笑声,她缓缓走了开去!

陈隆突然觉得对不起这个少女,不管她上心如何,冒险救出自己,总不能是假的。

他发现自己不应该偏向妖女奴,当下截住徐翠的去路,说道:“徐姑娘,你应该听我解释。”

徐翠冷冷道:“你救走妖女奴就是解释。”

陈隆道:“徐姑娘,话不是这么说,我只是……”

徐翠冷笑道:“陈隆,请你不要多费口舌,并请尊重一点,不要挡我的去路,否则,翻脸动手,就伤了和气。”

妖女奴道:“陈相公,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管她干什么?”

徐翠闻言,粉腮骤然一变,明眸射出一道凶光,注视着妖女奴。但这表情一闪而逝,笑道:“不错,徐翠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话落,纵声凄然一笑!

徐翠冷冷道:“陈隆,你让不让路?”

陈隆黯然叹了一口气,横开数步,让开去路。

望着徐翠远去的背影,陈隆突然好似失落了一件他所喜爱的东西,感到一片怅然!

妖女奴道:“陈相公,你难过什么?她走了,还有我呀!”娇嗔作态,一个柔软的身子,向陈隆靠了过去!

陈隆霍然推开妖女奴,道:“你也该走了,我要回终南山去了。”

妖女奴被陈隆这一推,怔了怔,道:“你要叫我走么?”

“是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该走了。”

妖女奴芳心一酸,珠泪滚腮,幽幽道:“陈……陈哥哥,你要我上哪儿?”

“你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不,陈哥哥,我已经判离了天生会,你不能撇下我不管呀!”

粉腮垂泪,这副带雨梨花之容,的确令人见之砰然心动,陈隆也不觉一阵黯然,心里暗忖:“不错,她已叛离天生会,叫她上哪里去?……”

心念之下,他皱了皱眉,道:“我并不是撇下你,你应该知道,我要回终南山。”

妖女奴接道:“我可以跟你去!”

陈隆摇了摇头道:“你不能去,终南派之行,对我有极大的关系,你去了没有用。这样好了,你过半月之后,再到终南山找我。”

妖女奴泣道:“你真的让我去?”

陈隆点了点头,道:“半个月后,你来吧。我该走了。”话落,纵身一跃,消失在苍林之中。

陈隆心情沉重无比。他估计一下时间,天生会的高手,上终南山已经一夜了。他自己也在天生会耽误了一夜时间,此刻终南山上,怕不已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砰然心惊,如果终南派当真毁在天生会之手,他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杨瑞彬?

他对蒙面神剑陈沧溟恨之人骨,他认为总有一天,他要把天生会杀得片甲不存,方消心头之恨。

当天晚上,陈隆赶到了终南山。

终南山上,的确是血战正浓。

陈隆奔了一阵,果然发现苍林之下,有十数具黄衣人的尸体,这不正是终南派弟子?

陈隆脸色一变,杀机倏起。他一路过处,黄衣人的尸体比比皆是!

他咬一咬牙,冷喝道:“你们这些天生会的人都该杀!”眨眼间,已到观院五丈开外。只见观院墙外,天生会二十几个高手,正在围着七个黄衣要打得难分难解。

另外一处,蝙蝠侠、沧海圣君,燕山一雄,也与天生会五个高手打得日月无光!

观院墙头,站立着那个夺取他半只破碗的红衣女。只见她一片杀机,堵在天生会高手进入观院之内。

陈隆心里一痛,突然掉下两行英雄泪。他由极度痛苦而变为失神,怔然而泣!

倏然间,暴喝之声传来,围攻七个黄衣人的天生会二十几个高手,突然有人扑向观院之内!

红衣女见有人想闯过观院围墙,叱喝道:“你们找死!”挟着叱喝之声,玉腕倏扬,呼呼击出两掌!

这行踪诡秘的红衣女会突然来到终南山,确实出乎陈隆意料之外,此女武功高深莫测,如果不是她,终南派怕不早已毁在天生会之手。

她挡住墙口,如果天生会有人想进入观院之内,必须经过这里。天生会高手几次抢攻,均被红衣女挡住。

当下三个天生会高手,猝然扑击,如果这墙口一天一破,天生会高手便能进入观院,终南派也就完了。

红衣女两掌击出,掌力势如排山倒海,三个天生会高手已经领教过红衣女的绝世武功,当下横身飘开,避过来势。

红衣女粉腮如霜,冷冷喝道:“不怕死的不妨再过来试试!”

突闻惨叫之声传来,七个黄衣人之中,一个握拐老者已被天生会高手击毙,惨死于地。

这七个黄衣人为“终南七雄”,他们苦斗了十个时辰,已是精疲力尽,如何承受得起这二十几个人的围攻?

这握拐黄衣老者一躺下去,阵势大乱,这当儿已有五个天生会高手再度扑向红衣女,各击出一掌。

似此情势看来,其余六个黄衣人,再出不半盏热茶的时间,也势必毁在天生会高手掌下。

情势燃眉,终南派的命运,全操在这一刻了。

一条人影,挟着一击撼山震岳的暴喝之声,扑向围攻六个黄衣人的天生会高手,喝道:“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掌影翻飞,猛劈而出。

这条人影倏然而来,使正在交手之人无不大吃一惊,围攻六个黄衣人之天生会高手,更是大为震惊,同时转身后退。

突兀之变,震慑了在场之人,举目望去,陈隆已经站立场中。

陈隆眼露凶光,脸罩杀机,看得在场之人怦然心惊!

副会长钱雯雯忽见陈隆出现,粉腮骤然大变!

红衣女慰然一笑,缓缓吁了一口气!

所有之人全都怔住,场面倏转沉寂,没有一点声音。

几十双带着不同神采的眼光,全部聚在陈隆身上。

陈隆厉声一笑,道:“好极好极,天生会杀死本门无数弟子,这笔帐要你们血债血还,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是否出得了终南山。”

一语甫出,六个黄衣人双双伏跪于地,泣声道:“弟子终南七雄,叩见掌门人……”

“罢了,各位起来吧!”

六个黄衣人恭身立起,停立一侧!

红衣女走到陈隆身侧,冷冷说道:“阁下到了雷云谷,不但办不了事,反而误了大事,你知道么?终南派几乎毁在你身上。”

陈隆被这个红衣女一说,脸上一阵飞红,的确,自己上雷云谷不但没办成事,反而误了大事。

他默望了红衣女一眼,眼光一扫钱雯雯道:“副会长,今日我要叫你挫骨扬灰,拋尸终南山。”

钱雯雯娇声一笑道:“掌门人,告诉你,终南派已经毁在旦夕了。”

粉腮如花,冷若寒霜,一片恐怖的杀机,隐隐而露,看得天生会高手下意识退了两步。

消魂女钱雯雯芳心为之一骇,当下冷冷喝道:“各位如怕死不进,当以‘会令’严厉处置!”

消魂女钱雯雯此令一下,二十几个高手精神为之一震。其中一人望着红衣女,冷冷喝道:“我们正想试试。”

陈隆身影一纵,晃身与红衣女并肩而立,喝道:“要死的尽管上来。”

陈隆这一声骤喝,使天生会二十几个高手顿然住脚!陈隆与红衣女拥背而立,忽闻红衣女低声道:“掌门人,你还有没有霹雳弹?”

这声音轻得连几乎无法听清楚,场外天生会高手更不用谈了!

当下陈隆低声道:“还有一颗!”

红衣女道:“现在不用霹雳弹恐怕不行了。”

“我遣走本派‘终南七雄’等人进入观院之内,就是想用霹雳弹。”

红衣女道:“在天生会二十几个同时出手之际,你出其不意投出霹雳弹,只要大喝一声‘住手’提醒我一下,你这一喝‘住手’,天生会高手也会吃惊不动,就可趁机毁去这些人。”陈隆点了一点头。他们这一阵计议,天生会在场之人,没有一个听得出来,竟然停立不前!

消魂女见陈隆与红衣女拥背而泣,心中倏然涌起了一股妒火。她轻轻咬了一下银牙,心里暗忖:“他比他父亲陈沧溟长得更潇洒,如能与他共枕一宵,也不枉来一次人世。”

这个女人心念一起,欲火倏起。她也不想想,陈隆是陈沧溟之子,她这种不要脸的事竟能想得出来。

她心头恶念顿起,准备在极快的时间之内劫走陈隆。

当下盈盈一笑,眼光一扫门下高手,冷冷喝道:“各位再敢不前,我就要以‘会令’论罪了。”

消魂女这一喝,二十几个天生会高手同时大喝一声,扑攻而上!

陈隆猝然一喝,右掌一挥,左手以绝快手法,扣住了那颗仅有的霹雳弹。

红衣女二声叱喝,也攻出两掌。

这时,陈隆左手大、食、中三指挟着霹雳弹,猝然弹出,厉声大喝:“住手!”

霹雳弹向人群中落去。

天生会高手被陈隆这一声焦喝,果然双双住手。

刹那一瞬,陈隆与红衣女身向外泻去。

也在陈隆纵身向外泻出之际,消魂女钱雯雯娇影电射而出,飞追而上……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价响的爆炸声响起,霹雳弹爆炸了!这威力奇强的霹雳弹,撼栗整个山岳,巨石滚抛,尘砂飞泻,树木折干而倾!

终南派的观院围墙,被这霹雳弹炸得面目全非!

随着爆炸的巨石、尘砂、树木滚飞,挟着二十几个天生会高手的惨呼,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二十几个天生会的高手,全部被这霹雳弹炸得粉碎,无一幸免!

唯一幸免的,只有消魂女钱雯雯。

红衣女奔回霹雳弹爆炸处,明眸扫处,也不由芳心为之一痛,地上鲜血斑斑,断肢横花,没有一具完整尸体。

这当儿,从观院之内,踱出沧海圣君、燕山一雄、蝙蝠侠,他们望了场中一眼,也不由闭上了眼睛,不忍一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观院之内传来。举目望去,只见十二个人,拥者一个黄衣少女,缓缓向场内走来。

红衣女一望之下,心知这个少女大约就是终南派代掌门黄梅娟了!

只见这黄衣少女一张脸孔美得惊人,黛眉如画,眼似秋波,樱桃小唇,配合着那张鸡蛋型的脸,鼻直如梁,凝脂如雪,粉脸白里透红,红中透白,姗姗莲步,望得红衣女目瞪口呆。

如非亲自目睹,她真不相信天下有如此佳丽,妖女奴之美,已可称天下无双,那知黄梅娟比妖女奴还要美几十倍!

沧海圣君等人乍见黄衣少女,也不由怔了一怔,暗道一声:“天真有此佳丽?”

红衣女怔了怔之后,向黄衣少女福了一福道:“姑娘莫非就是终南派代掌门之人么?”

黄衣少女微微一笑,贝齿轻启,真是一笑倾人,天女下凡,西施再世,贵妃重生,亦不过如此。

只见她一脸笑容道:“姑娘不必多礼,本派蒙姑娘及三位老前辈相助,得以不至生灵涂炭,黄梅娟心中万分感激。”

言至及此,明眸一转,道:“请问姑娘,本派掌门何在?”红衣女心里一震,眼光一扫,果然不见陈隆,脱口道:“他人在哪儿?”

红衣女此语一出,顿令在场之人一怔,陈隆何以此刻不见人影?

红衣女明眸转处,她发现消魂女钱雯雯突然不在场中,似有所悟,脱口说道:“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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