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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父子情仇

徐萍见妹妹扑向陈隆,芳心为之一震,当下大叫一声:“妹妹!”身影弹起,把徐翠扑向陈隆的身子拉了回来。

徐翠凝望了姊姊徐萍一眼,幽幽说道:“姊姊,你真对他下手?”

徐萍微微一叹道:“我并没有要他受伤,只是他心里太急

当下徐萍扫了一眼口吐鲜血的陈隆,芳心为之一痛,开口问道:“妹妹,师父呢?”

“师父跟会长在总堂之内。”

徐萍沉思半晌,说道:“妹妹,你喜欢她么?”

这话问得徐翠怔了一怔,反问道:“难道姊姊不喜欢他么?”

徐萍黯然一笑道:“是的,姊姊也喜欢他,但是人与人之间,喜欢两字,有些不同,无可否认的,我们已经爱上了他。”徐翠道:“姊姊,你原先不是说要救他么?怎么向他下这毒手?姊姊,我看您根本不爱他……”说着,两颗豆大泪珠,倏然滚下了两腮。

徐萍微微一叹,道:“妹妹,不是姊姊说句扫兴话,虽然我们都深爱他,可是他会爱我们么?”她凄惋一笑,又道:“也许我们是在效春蚕作茧自缚呢。”

从他们的对话听来,毫无疑问,这两个杀人如麻的少女,对陈隆发生了情愫。

但是她们的爱会有结果么?或者如她们所料,真是效春蚕作茧自缚?……当然,这是谁也不敢预料的。

徐翠轻抬纤手,拭去了粉腮的泪痕,道:“姊姊,我们既然爱他,就不应该让他受伤呀!”

“是的,姊姊不是真的要下毒手,只是他太过性急。”

“姊姊现在不救他么?”

“姊姊要救他的。”

“那么,就请姊姊救他吧。”

徐萍黯然一笑道:“他醒来之后,可能不会放过我们。”“为什么?”

“他是到这儿阻止本会高手出雷云谷到终南山,可是现在本会高手全部都走了,如果他醒来,岂会放过我们?”

徐翠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徐萍黛眉一颦,半晌方道:“妹妹,你当真要我救他么?”徐翠睁着一双大眼,怔怔地望着徐萍,疑惑道:“难道姊姊不救他?”

“如果妹妹要我救他,我就救他。”

“好吧,姊姊,你就救了他吧。”

徐萍凄声一笑,点了点头,缓缓向地上的陈隆走去。她要救他,但是如她所说,陈隆被救醒之后,他会放过她们么?

当下徐萍走到陈隆身侧,幽幽一叹,右腕一抬,疾如闪电,猛向陈隆背后“反魂穴”拍出。

徐萍指锋方出,突然传来个冷笑之声:“姑娘救不得!

徐萍闻声吃了一惊,举目望去,一个绿衣人影,迅快地飘落在面前。来人赫然就是妖女奴!

妖女奴粉腮如花,樱唇挂着一丝笑容,当下星眸一扫躺在地上的陈隆,冷冷笑了笑。

徐萍姊妹一见妖女奴出现,已经知道事情起了相当变化,妖女奴当初曾受陈隆击伤,此刻她怎能放过他?心念一转,徐萍与徐翠同时砰然心跳。当下徐翠一晃身,截在妖女奴去路,冷冷问道:“赵家姊姊,你要干什么?”

妖女奴微微一笑道:“我要他的命!”

命字出口,只见她粉腮之上,充满了一片杀机。

徐萍是个心机较沉之人,当下衡量了一下眼前情势,望望妹妹徐翠道:“妹妹,你怎么对赵姊姊如此?过来。”

徐萍这一说,确实令徐翠愕了一愕,当下正待开口,徐萍淡淡一笑,又道:“赵姑娘,你说你要杀这个人?”

“不错,我要杀他!”

“为什么?”

“当初我中他一掌,此仇不能不报!”

徐萍轻笑道:“赵姑娘,咱们都是女孩子家,这话说出来相信你不会见怪,你不是深爱他么?”

妖女奴闻言,粉腮骤现红霞,半晌方道:“我曾爱过他,但,这是以前的事了。”

徐萍接道:“那姑娘是由爱生恨?”

这话问得妖女奴满脸通红,愧意化作怒火,当下冷冷道:“我要杀他,你们又怎么样?”

徐萍冷冷一笑道:“如果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要三招之内,叫你口吐鲜血

妖女奴心里一震,暗忖道:“这话决非夸大之词,徐萍武功很高,如她出手,我当非其敌!”心念一动,开口道:“那么,你是想救他啦?”

“不错。”

妖女奴冷声大笑道:“徐姑娘,纵然你救醒陈隆,他也不会领你的情。再说本会会长曾经下令,不得放走这个人。”

徐萍暗道:“不错,此刻有妖女奴在此,她无论如何不会放陈隆逃生。”心念间,不由狠狠瞪了妖女奴一眼,道:“如果我势在必救呢?”

妖女奴娇笑道:“我相信你不敢。”

徐萍娇声大笑道:“那我就非救不可。”话落,走向陈隆,功运双掌,蓄势拍出。

妖女奴粉脸一变,冷冷道:“如果徐姑娘要救,我就要杀。”

徐萍是一个极高傲的女人,本来她想把陈隆送给会长亲自处理,如今妖女奴说她不敢救,她就非救不可。

徐萍一欺身,妖女奴也紧跟着上,如果徐萍一出手拍开陈隆穴道,玉腕探出,疾拍陈隆“返魂穴”。

徐萍玉腕拍出,妖女奴一扬右掌,一掌也告攻出。

双方动手,疾如电光石火,徐萍右腕拍出,妖女奴的掌力也紧跟着攻到,如果陈隆叫妖女奴这一掌击中,怕不当场毙命才怪。

徐萍大喝一声,左掌以绝快的手法,迎着妖女奴击出的掌力,劈出一掌。轰然一声巨响,妖女奴被徐萍的一掌震退五步,方自拿粧站稳。

徐萍粉腮一变,冷冷喝道:“赵姑娘,不怕死的话,不妨再过来试试。”

妖女奴气得粉腮一片铁青,纵声笑道:“妖女奴纵然以命相拚,也不让你救他。”

徐萍冷冷笑道:“那咱们不妨再试试。”

一语甫毕,徐翠一晃身,挡住妖女奴的去路,回头向徐萍问道:“姊姊,你要不要我杀了她?”

徐萍粉脸微微一变,道:“如果她敢再出手,你便毁了她再说。”

徐翠点了点头,这场面依旧保持剑拔弩张之势。

当下徐萍功力暗运双掌,猝然一声叱喝,娇躯晃处,指锋已告点出。

也在同一个时间之内,妖女奴怒喝一声,双掌齐发,掌力同时攻出,劈向陈隆。

徐翠哪容得妖女奴出手,当下喝道:“杀死你这个坏女人!”

她以绝快的身法,截住妖女奴去路,右腕使出一招“轻风拂柳”,猝然劈出。

三个人出手,几乎同在刹那一瞬。就在三个人同时出手之际,乍闻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三位姑娘怎么动起手来?”随着喝话声,一条人影猛向场中泻落。

三个少女同时一惊,当下不得不疾身后退。举目望去,来人是一个身着灰衣、手摇铁扇中年书生。这人一到场中,顿使徐萍姊妹吃了一惊!

中年书生眼光一扫三位少女,微微一笑道:“三位姑娘都是自己人,为什么打了起来?”

三位少女被他这一问,不觉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当下徐萍冷冷一笑,星眸一扫中年书生,道:“祝堂主,这个人你认识吧?”

来人正是天生会内堂堂主祝英才。当下祝英才眼光一扫躺在地下的陈隆,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徐萍冷冷一笑道:“祝堂主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个人就是炸死本会九个高手的人呢!”

祝英才脸色微微一变,道:“徐姑娘这话当真?”

徐萍冷冷笑道:“我向来不打诳语。”

祝英才杀机骤涌脸部,当下冷冷一笑道:“这娃儿胆子真不小,竟敢跑到雷云谷来撒野!”

徐萍冷冷接道:“祝堂主,会长不是说要活捉此人么?”祝英才阴恻恻一笑道:“不错不错,我就带他回去见会长,让会长亲自处理。”

话落,抓起地上的陈隆,一纵身,向雷云谷内飞身跃去,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浓雾之中。

徐萍望了妖女奴一眼,冷冷说道:“赵姑娘,这样最好了,你不要杀他,我也不要救他,就让会长亲自去处置他最好不过了。”

妖女奴冷冷一笑,也不答腔,一纵身,向雷云谷之内跃去。

徐翠似乎再也忍不住,在妖女奴一走之后,便开口道:“姊姊,你为什么让祝堂主把他带走?”

徐萍望了妹妹徐翠一眼,道:“在祝堂主的面前,我们能救他么?”

“可是你也不应该让人把他带走呀!”

“妹妹,你太过痴心了,陈隆对我们已经种下了恨,到时是会……”她霍然住口,望了徐翠一眼,又道:“祝堂主在会中辈份极尊,掌管会中一切大权,我们既投人天生会,自不能对其有所得罪,这一点你都不懂么?”

徐翠微微一叹道:“姊姊!我懂,可是他呢?…”

“以后再想办法救他吧!”

徐翠启齿又停,露出一副黯然之情,当下幽幽一叹,闭口不语。

徐萍轻轻地咬了一咬银牙。她芳心之情,在一刹那之间,也发生了一段极不寻常的男女间的错综复杂的情绪。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男女之间的爱情,就这么奇怪。

当下徐萍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妹妹,我们回去吧!”

徐翠点了点头,开口幽然道:“姊姊,你可真的要救他呀!”

“妹妹,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徐翠展眉一笑,这一笑,笑得非常妩媚,动人,天真……徐萍报以凄惋的笑容,当下一弹身影,当先挺身向谷内奔去。

眨眼之间,两个红色人影,已隐人浓雾之中。

模糊……一切都陷入模糊之中……

陈隆不知经过多少时候,才从模糊中苏醒过来,但展露在眼前的,依旧是一片模糊。

他尽量用智慧去思索那已经过去的事,但过去的事,太模糊了,在他脑海里,依旧是一片空白。

突然,一个意念掠过他的脑际,他默问自己:“终南派怎么了?”

念头一闪而逝,他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

他本能地想从地上跃起,但是,他全身只挺到一半,一阵剧痛,又使他躺了下去。

他的耳边突然传人一阵冷笑!

陈隆闻声暗吃一惊,循声望去,展现在他眼前的,是无数模糊的人影……

陈隆暗吃一惊,这刹那间,唤回了他全部记忆,他明白如何被红衣女徐萍所伤……此刻,必是陷身在天生会之内。想到这里,他砰然心跳,暗道一声:“终南派完了!”

心念一动,怒火倏起,暗地强提真元之气,运循全身三十六大穴道。

陈隆本是一个内力极为雄浑之人,因其服过五颗千年灵芝,功力大增,对用运循真元之气疗伤,自是轻而易举之事。

一番疗伤,功力果然大增,精神为之一畅,当下从地上一跃而起,举目望去,他微微一骇!

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厅,大厅这上,各物齐全,壁上名家字画,不下二十幅之多。

陈隆略一扫视之后,把眼光又移到大厅中央,这一看,顿令陈隆脸色乍变。

大厅中内放着一把虎皮交椅,在交椅之上,端坐着一个蒙面之人,他的两侧,拥立着二十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陈隆一见情形,不觉打了一个寒噤。突然间,他发现自己身边情势严重——身陷虎穴!

他钢牙一咬,探手入怀,扣了一颗霹雳弹,如果情势一有不对,他便毁了这几个人再说。

就在陈隆探手扣了一颗霹雳弹之际,那蒙面人冷冷一笑道:“阁下就是陈隆?”

陈隆不答反问:“你就是天生会会长?”

蒙面人淡声笑道:“不错。”

陈隆脸色微微一变,仰首一阵狂笑道:“那么你也就是梅花神剑陈沧溟了?”

陈隆话声甫落,天生会刑堂堂主丧魂手冷冷道:“小娃儿住口。”

陈隆钢牙一咬,她母亲死时的情景,倏然泛现在他的脑际……往事如绘,他要找的人陈沧溟,终于出现在面前了。

那个银须老者的话,也突然掠过他的脑际。天啊!那个人就是他父亲啊!

无可否认的、他曾经怀想他父亲,他小的时候,是多么渴望慈父的爱呀!

然而,陈沧溟没有爱过他。从他出世起,陈沧溟便没有给他温暖过,而让他母亲因盗取奇书而死。

他母亲死时的痛苦,凄惨的呼声,生死离别之情,一一涌现在脑际。

他咬了咬牙,把要掉下的眼泪又咽了回去。他手中紧扣的霹雳弹,准备出手了。此刻展在陈隆脸上的,是一副极为难看的神情。蓦闻他一声长笑,笑声犹如巫峡猿啼,夜枭悲鸣,听得令人毛骨悚然。笑声嘎然而止,缓缓向蒙面神剑(也就是梅花神剑)陈沧溟欺去,口里喝道:“陈沧溟!我要杀你!”蒙面神剑淡淡笑道:“阁下先别紧张,我们话还没有说。”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刑堂堂主丧魂手冷笑道:“小娃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蔑视……”

蒙面神剑一挥手,阻止丧魂手的话,当下接道:“你就是终南派掌门人么?”

提起终南派,陈隆心里一震,天生会派了三十多个高手大举侵犯终南派,此刻不知情势如何?心念一起,直令他又急又气,当下喝道:“陈沧溟,是不是你派了三十几个高手侵犯终南派?”

“不错。”

“终南派跟你何仇?”

“这一点,掌门人何必多问?”

“我既是终南派掌门,难道我不能过问?”

蒙面神剑阴侧恻一笑道:“终南派不过是个芝麻小派,如与本会合并,共霸武林巨业,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放屁!”陈隆这话说得声音特别响亮,几乎声可穿石。

但蒙面神剑依旧无动于衷,冷冷道:“掌门人请留点口德!”陈隆冷冷一笑道:“陈沧溟,你不要以为蒙着那块黑纱,我就不知你是谁,告诉你,翠花仙子你大概不曾忘记吧?”

蒙面神剑冷冷道:“不错,我不曾忘记她。”

陈隆脸色一变,怒道:“她要我杀你。”

“相信你还没有这个能力。”

陈隆纵声大笑道:“那不妨试试。”右手一扬,手中一颗霹雳弹猝然掷出。

陈隆此刻心中怒到极点,他恨不得把这些人炸得粉身碎骨,方消心头之恨。

毫无疑问,如果这颗霹雳弹一爆炸,不要说这些天生会高手难逃劫数,就是天生会总堂,也势必被炸而毁。

但陈隆霹雳弹方自出手,只见人影一晃,蒙面神剑以绝快的身法,从交椅上弹身而起,口里喝道:“掌门人使不得!”挟着喝话声中,只见人影一闪之后,他又坐回交椅上。

蒙面神剑这副身手真是令人惊骇,他竟能以绝快的身法,接住陈隆击出的霹雳弹,就凭所露的这一手,也是匪夷所思了。

陈隆也吓了一跳!

这当儿,蒙面神剑微微一笑,道:“陈隆,你怎么可以到我这地方来撒野,霹雳弹原物归还。”

话落,右手一弹,把霹雳弹又还给陈隆。

陈隆接过霹雳弹,真是又惊又气,一时之间,竟木然伫立当场,脸色气得发青。

当下蒙面神剑眼光一扫拥立左右的二十几个门下高手,冷声道:“各位请暂退出本会总堂。”

拥立左右的二十几位高手齐声应是,眨眼间已全部退出总堂。

现在这里所留下的,只有陈隆与蒙面神剑陈沧溟了。陈隆冷冷笑了笑,道:“陈沧溟,你耍什么花枪?”蒙面神剑淡淡说道:“孩子,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应该这样叫我!

陈隆纵声大笑道:“那么,我应该叫你什么?”

蒙面神剑凄声一笑道:“我是你父亲!”

陈隆纵声大笑接道:“我才没有你这个父亲。”

“不管你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你总不能叫我陈沧溟,最低限度,你也应该以‘会长’称我。”

陈隆冷笑道:“如果终南派毁在你的手里,我便不与你干休?”

蒙面神剑黯然笑道:“那是以后的事。今日我们父子相聚,应尽量高兴一些,至于以后的事,你出了本会之后再谈。”陈隆怒道:“你也配做我父亲?真是笑话。”

蒙面神剑闻言,心里一痛,这话像一把利剑,育穿他的心。他多竿的愿望,便渴求见他爱子一面,虽然他设有爱过他,但父子天性,渴想一见,情所难免

他如意料之中,他的爱子竟然不承认他,这怎不令他难过呢?当下他默然一叹,道:“不管你认不认我是你父亲,我们总不必冷言相对,你好好坐下来谈谈不成么?”

“我已经说过,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掌门人,你太狂傲了,告诉你,如果不是你跟我有点关系,就凭你这种态度对我,我不一掌先毁了你才怪。”

这是实话,蒙面神剑陈沧溟身为天生会会长,平日那有人敢如此对他?

陈隆哈哈笑道:“你杀我呀,就像我母亲死在你手里一样!”

什么?”陈沧溟惊叫一声,讷讷惊道:“你娘死了么?”

“你别装蒜,如果你不遗弃她,她怎么会死?”

蒙面神剑听了吃了一惊,他想不到,翠花仙子已经死了!对于这个恋人,他毕生寄予无限的愧意。无可否认,他曾经爱过她,只因有了消魂女钱雯雯,他才遗弃她。

但是,翠花那娇小的影子,时常涌现在他的脑际。然而,他不敢回去见她,因为他不愿一错再错呀。

暗地里,他对她付出感情的债,当然,这暗中感情的支付,是非常之巨的,但是,这只是他暗中的支付,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并会谅解。如今乍闻噩耗,颇令他震惊。他强自镇定了一下情绪,道:“她到底怎么死的?”

“这一点,你不配问。”

“我为什么不配问?”

“你既然遗弃了她,对她恩断情绝,她的死,你哪会放在心上。”

蒙面神剑钢牙一咬,黑纱之中,放出一双慑人眼光,怒道:“你太可恶了!”

陈隆冷冷笑道:“我虽然可恶,可比不上你十分之一的可恶呢,放着发妻不要,却跟坏女人私奔,你这种行为,简直……”

“住口!”蒙面神剑大喝一声,道:“如果你再出言无忌,我要教训你。”

“哎哟!会长,我可说错了?”

蒙面神剑黯然一声长叹道:“陈隆,你这样对我确实太过份了,难道我们不可好好谈谈。过了今天,以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好不好?”

蒙面神剑确实低声下气到了极点,因为,他此刻极想知道翠花仙子是怎么死的。

陈隆可不买帐,他认为他根本没有这个父亲,闻言冷笑道:“我已经说过,我跟这种人,根本没有什么可谈的。”

蒙面神剑大喝一声:“我要教训你这种狂傲之态!”喝话声中,只见他身影一划,拍拍两声清脆声晌,陈隆竟躲不胜躲地被打了两记耳光!

这两记耳光打得陈隆踉踉跄跄退了三步,他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火辣辣的双颊,喃喃道:“你打我?……”

“我打你又怎样?”

陈隆纵声大笑道:“我以后也要还你两记耳光。”

蒙面神剑这一来真是怒到了极点,可是他拿陈隆也没有办法,脑中一转,缓缓说道:“陈隆,我们谈个条件,你说好不好?”

“没有什么可谈的。”

蒙面神剑怒道:“陈隆,我命令你说母亲怎么死的。”陈隆脸色一变,冷冷道:“会长,请你客气一点,我是终南派第十三代掌门,并非贵会弟子,你以什么资格命令我?严格说起来,你的辈份小我太多了。”

蒙面神剑多年来第一次碰到了这件最辣手的事,他与陈隆谈了半天,竟没有谈出一点结果来。当下心里一横,阴恻侧道:“告诉你,你这个掌门人只不过当了几天,终南派便要灭在本会之手。”

陈隆脸色大变,怒道:“陈沧溟,告诉你,如果终南派被天生会伤了一草一本,我不要你天生会毁在我手中,我就不姓陈。”

蒙面神剑哈哈大笑道:“当你回到终南山之后,恐怕终南派已经夷为平地了。”

陈隆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怒火,当下大喝一声道:“我要杀你!”你字声音犹荡空际,猝然发招,左右双掌,猛告攻出。

陈隆此刻已是怒到极点,两掌使的是“沉龙十八招”的两招“日月交辉”与“雨夜飞花”。

陈隆的身手委实快逾闪电,蒙面神剑也被陈隆迫得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陈隆出手,只见他右腕一扬,一道奇猛如涛的掌力,已告攻出。

一件惨绝人寰的事,终于发生,天下至亲——父与子,竟大动干戈!

人生还有比这件比这更为悲惨的事么?

没有,除了陈沧溟与陈隆这对狂父傲子之外!

掌力过处,砰的一声巨响,陈隆猛觉心血一涌,忍不住溢出一口鲜血。蹬!蹬!蹬!疾退三步,方自拿桩站稳。

陈隆本是一个受伤之人,如何能接得起陈沧溟这一掌?如非蒙面神剑手下留情,只下了两成掌力,陈隆不当场毙命才怪。

陈沧溟一掌击出之后,弹身而上,在陈隆还未站稳之际,探手抓住陈隆,探手抓住陈隆胸前衣襟,像提小鸡一样,把陈隆给提了起来,口里喝道:“如果你不说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我就要你的命。”

陈隆惨然一笑道;“你这种软硬兼施的手段并不高明。”

蒙面神剑厉声道:“你说不说?”“不说。”

“你自己不要也别怪我手辣!”辣字甫出口,他右手一用劲,把陈隆当作皮球一样,向厅中的大石柱掷去。

蒙面神剑的手段确实够辣,如果陈隆撞上石柱,怕不脑浆飞溅才怪。

陈隆暗道一声:“完了……”

但奇迹突然发生。就在陈隆身子快要撞到石柱刹那,一条人影,犹如电射,倏然接住陈隆的身子。

这一下不但令陈隆为之心骇,即是蒙面神剑陈沧溟也为之一怔!

举目望去,来人正是最近加盟生会的血魂怪婆。

血魂怪婆轻轻放下了陈隆,手中竹杖抖了抖,冷冷说道:“陈会长,你做得太绝了。”

陈沧溟泰然道:“终南派掌门人既不会把本会放在心上,我就要他的命。”

血魂怪婆冷冷笑道:“陈会长,他乃终南派一代掌门,你岂能无礼?反过话又说回,是不是他不告诉你翠花仙子怎么死的,你才动怒?”

蒙面神剑脸上一红,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鬼魂怪婆又道:“再说,你们有父子之情,你这种手段,未免太过份了。”

陈隆冷笑一声道:“他已经丧失人心,哪里还有父子之情?”

陈沧溟怒道:“如果你再出言无状,我就撕烂你的嘴。”陈隆冷笑道:“会长,这一点我相信你做得出来。”血魂怪婆脸色一变,怒道:“掌门人先请住口,你还认得我吧?”

陈隆点了点头,冷冷道:“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在开封时,你不是跟我大谈辈份,还拿一根血龙玉簪给我?不过,我倒认为你是一个正派人物,想不到你竟会加盟天生会,跟这些人同流合污。”

血魂怪婆冷冷接道:“掌门人,你确实太狂傲了。”眼光一扫陈沧溟,又道:“会长,人家是一派掌门,终南派虽然快灭在本会手下……”

没等血魂怪婆说完,陈隆冷冷接道:“如果终南派毁在天生会之手,我不把天生会杀得片甲不存才怪。”

血魂怪婆扫了陈隆一眼,回头对陈沧溟道:“会长,你的事我不便过问,不过,我给你一个意见,终南派掌门人是一个极狂傲之人,硬逼他不会说,软的也不说,为什么不软硬兼施?”

陈沧溟心头一震道:“怎么兼施法?”

“把他关进水牢十天半月,难道还怕他不说?”

陈沧溟一想不错,如果让他在水牢里饿上十天半月,给让吃一点苦头,还怕他不说?”

心念一转,冷冷对陈隆道:“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也不会知道本会厉害。”

陈隆这一来不由大感着急,他想:“关在水牢里倒无所谓,但终南山上不知发生了什么惊人之事,我如不赶回去,这如何是好?”这一想,急得他额角微微见汗,当下牙根一咬,忖道:“说不得只有拚了。”心念一定,泰然道:“陈会长,这是你对待一个掌门人应有的本色。”

陈沧溟冷笑道:“我管你是哪一派掌门。”语锋一顿,大喝一声:“来人呀!”

喝声过后,大厅之外,涌进二十几个会中人,恭立一侧,刑堂堂计丧魂手恭声道:“禀告会长,传令弟子何事?”

陈沧溟沉声道:“把终南派掌门擒下,关进水牢,不得有误

一声令下,厅内气氛骤现紧张,那二十几个人应了一声:“听令!”缓缓向陈隆欺来。

陈隆脸色一变,怒道:“不要命的不妨过来试试。”

刑堂堂主丧魂手阴恻恻一笑,大喝一声,一掌猛向陈隆扑去,一掌已告击出。

这场打斗的确极不平衡,不要说此刻陈隆已身负内伤,即使没有受伤,也承受不起这些人的围攻。

陈隆拚命之心一决,便把生死置之度外,大吼一声,在掌力如涛之中,抢攻三掌。

三掌出手,挟其毕生功力所发,掌力卷处,果然有三个天生会高手应声而倒。

陈隆本不能再度提气运掌,如今三掌袭出,加上对方涌来的掌力,他骤觉脑中一晕,口溢鲜血,仰身栽倒,昏了过去

不知经过多久,陈隆终于再度醒来。他只觉全身冰冷,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从他的记忆里,他能推测出,这便是水牢了。想到水牢,他本能地伸手一摸,果然,他正躺在水中,背脊浸在水中一半,全身衣服尽湿。他恨得咬了一咬牙,狠狠说道:“总有一天我也要把你关在水牢之内。”

他缓缓坐起身子,一阵冷气攻心,使他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此刻他真有些英雄气短之感,黯然一叹,不觉滚下了几滴英雄泪来。

冷!……

随着时光的消失,他只觉得全身越来越冷。

他计算了一下时间,知道是深夜了,此刻外面已是秋天,有些地方,在秋天里,已是大雪纷飞了。

他浸身水中,加上饥饿侵袭,这滋味委实太难受了。

他倏然想到范玉华送给他的那裉千年雪参,这东西为峨嵋派镇山绝宝,只有峨嵋才出产,百年开花,千年成长,毕生难逢一回,此物功效如何,可想而知。

当下陈隆探手入怀,取过千年雪参,纳人口内,咬嚼起来。

千年雪参有起死回生之效,陈隆服过这根千年雪参,不但伤势痊愈,冷意全消,而且功力大增。当下坐地一阵运气调息,精神大振。

举目一扫,他喟然地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摸水牢内的围壁,发现这水牢四周,全部以钢铁为墙。他想:“完了,这水牢既是以钢铁制成,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

心忖至此,他对他父亲的恨更深了一层。他想,只要有出水牢的一天,他一定要把他父亲陈沧溟也关进这间水牢里。

时间在失望中消失,这滋味太难受了……

倏然,他的耳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陈相公,你在什么地方?”

声音极其轻微。陈隆精神霍然一震,循声望去,只听涔涔水声,眼前一片漆黑。

他打了一个寒噤,低喝一声:“什么人?”

那袅袅轻语从他的耳边飘过:“陈相公,是我呀。”

“你是谁?”

“妖女奴!”

妖女奴这三字一出口,陈隆即泛起一股怒意,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朱莲与关明之间会造成那么大的误会?

当下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难道你不想出去么?”

这句话说得陈隆精神一震,忖道:“难道她是为救我而来?”心念一转,道:“你是来救我出水牢的么?”

“不错。”

陈隆虽是恨透了这个女人,但是这与他生命有关,加之对于终南派以后存亡也有相当大的关系,他不能不暂按捺一下心中怒火,反问道:“姑娘恐怕不是真的为救我而来的吧?”妖女奴道:“你还生我的气么?”

陈隆冷笑道:“你令我蒙冤难解,我怎么不恨你?”妖女奴叹声道:“陈相公,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这一点,相信你会明白。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要不要我救你?”陈隆脑中念头一转,道:“古语云:‘最难消受美人恩’。在下恐怕难还这笔情债。”

“我只是问你要不要我救你?”

这一来,反而令陈隆难答出口,他既然恨这个女人,如果自己被她救出水牢,以后对她自然要另眼相待了。一时之间,他不由兀自沉思,不知所答。

妖女奴声音又传来道:“陈相公,告诉你吧,水牢之外,本会派有无数高手把安,妖女奴冒着生命危险而来,时间紧迫,只要你说一声,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活?”

陈隆怔了一怔,他能体会出来,妖女奴言出至诚,水牢之外,派有天生会高手严守,决非夸大之词。然而,他是否应该让她救自己呢?这个问题,他无法即刻决定,如果换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他可能马上答应下来,但,她是……

无可否认,妖女奴冒着生命而来,情出至诚,这个心地险狭的少女到水牢救他,当然不会毫无目的。

陈隆脑中一转之后,淡淡答道:“在下已经说过,此怀有恐无以为报。”

“那么,你是不让我救你了?”

陈隆轻声一叹,闭口不语。

妖女奴的声音又道:“陈隆,告诉你,你死了没关系,但你不想想,终南派的存亡,就操在你的手里?”

陈隆闻言,心中一震,暗忖:“不错,我此刻岂可意气用事,致使终南派毁在我的手中呢?”

心念一转,开口道:“那么,你在什么地方?”

“我就在水牢之内。”

陈隆道:“好吧,如果你愿意救我,在下自是十分感激,但怎么出去?”

这水牢之内,漆黑无比,虽然他们此刻站的距离只不过仅数尺之远,但黑得连对方均无法看见。

妖女奴所说非假,爱之深,恨之切,她有信心,得到陈隆所有的一切,如果有人占取陈隆,她便会由爱生恨。

她原先在徐萍姊妹面前,为了不让徐萍姊妹占有他,于是,她要杀死陈隆。

她能体会得出,如果让徐萍姊妹救了陈隆,她以后想得到陈隆的爱情,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她是一个心地极为狭窄的少女,为了这个缘故,她要杀他,让谁也不要得到陈隆的爱情。

现在,她宁愿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水牢之内救他,如果她能救出陈隆,当然,她的心愿也可如愿以偿。

这便是少女的心。

陈隆突然发现有一只手摸索过来,无巧不巧,妖女奴的玉腕,正从他的“要塞处”一滑而过。

陈隆吃了一惊,下意识退了一步,脸上倏然泛起怒意。妖女奴的声音说道:“陈相公,我摸到你了。”

陈隆知道对方无意摸到自己的“要塞处”,缓和了一下脸上情绪,伸手接住妖女奴摸索的玉腕。

玉腕在握,使他砰然心动。妖女奴玉腕肌肤如凝,滑润异常,一种男性的本能欲念,突然涌现他的脑际。

妖女奴何尝不砰然心动,这水牢之内,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否则,当可以看到妖女奴绯红的粉腮了。

她缓缓把娇躯向陈隆怀中靠了过来……口里轻声道:“陈相公,你摸摸看,我身上衣服是否全湿了!”

陈隆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这一摸,刚巧触到妖女奴的双峰!

妖女奴打了一个寒颤!

陈隆右手触到妖女奴的双峰,不觉有些心猿意马,血液开始沸腾,何况,妖女奴又靠得那么近?他咽了一口唾沫,道:“是的,你身上的衣服全湿了。”

“我还感到有些冷呢!”丨

陈隆一紧双腕,把她抱得紧紧地,刹那间,使他忘记了一切。

黑暗,是罪恶的渊源,这是一件无可否认的事实,世界上不知有多少罪恶,发生在黑暗之中!

妖女奴这个心地狭窄的少女,终于在这刹那之间得到了陈隆,她此刻,身子全部倚靠在陈隆的怀中。

陈隆拥着妖女奴的娇躯,曲线玲珑,那微颤的双峰,紧紧地压在他的胸上!加之他们两个人衣服全湿,这不等于赤裸着身子一样?这种赤裸裸的诱惑,令人无法抗拒。

陈隆曾经恨过这个少女,然而,如今娇躯在抱,他不由把恨意去了大半。

妖女奴爱陈隆,这也是一件无可否认的事实,就从冒着危险进入水牢这一点看来,便可以知道她的心了。

但是她的爱是自私的。

漆黑中,除了涔涔水声之外,便是从两个人发出来的极不均匀的呼吸声。

她阖着双眼,陈隆终于吻了她。

这冲动的感情,并没有经过大脑考虑,大凡人都有这个通病,在情欲冲动的时候,会忘了一切。

陈隆也在情欲冲动之下忘了这个女人对他以往所为。

吻像烈火,驱逐了寒冷。

妖女奴的心,跳得异常剧烈,她的整个身子,软瘫在陈隆的怀内……

突然,陈隆推开妖女奴,歉声说道:“请原谅我……以后,我们都会痛苦的。”

妖女奴被陈隆突然一推,不觉怔了一怔,她凄声一笑道:“陈相公,你还恨我么?”

陈隆心头一震,当下岔开话题道:“我们怎么出去呢?”

妖女奴凄惋地笑道:“是的,我们应该出去了,因为,我已经得到了代价,不管你这一吻是否有爱的成份在内,我将永远去怀念。”

陈隆慨然一叹,闭口不语。

妖女奴又道:“不过,陈相公,我要告诉你,我心已属君有,做鬼当伴身侧,如果有谁占有你,我就不放过她。”

陈隆心里一震,是的,他不应该吻她,以致造成这可怕的后果。冲动的兴奋过后,接踵而来的是无边的痛苦。

当下妖女奴的声音道:“陈相公,我话已经说过,现在我们应该出去了。”语锋一顿,又道:“水牢水外,有本会无数高手严密防守,躲过这些人的耳目,当非一件容易之事。”

陈隆接道:“那么姑娘又是怎样进来的呢?”

“我从水源道之内进来,但这要水源通道长数十丈,必须潜水方能通过,如以速度而言,最快也得半盏茶的时间,方能潜过,这一点,你是否有把握?”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陈隆长于陆上,不谙水性,是否能闭气半盏茶的时间,这确是一个问题呢。当下念头一转,反问道:“你呢?”

“我自小生长在水上,不要说半盏茶时间,就是三个时辰,我还没有放在眼内。你是否有困难?”

陈隆答道:“我没有把握能潜得过。”

妖女奴道:“如果以你的功力而论,强提一口真元之气,在半盏茶时间内不呼吸,当非一件困难之事。”

陈隆问道:“我们是逆水呢?还是顺水?”

“顺水。”

“说不得也只好试试了!”他顿了一顿,突然似有所悟,问道:“这条水源甬道尽处是什么地方?”

一个小湖。

陈隆问道:“你进这里之前,有没有被人发现?”

妖女奴道:“大概不至于。”

“如果你到这里被人发现,那片小湖四周难免派有人把守,这对我们出去也是一件危险之事。”

妖女奴道:“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凡事不能不想到后果,如果被人发现而截在湖上,这如何得了?你说是不是?”

妖女奴道:“大概不会吧,如果真被人发现,我们只好再作另外打算了。”

事到如今,陈隆只好淡淡应了一声:“好吧!”

妖女奴抓住陈隆的手,低声道:“你跟我来吧!”

陈隆只好跟随妖女奴而去。

走约五步,妖女奴突然蹲下身子低声道:“揭开水闸,我们便钻进水源甬道。”

当下妖女奴摸到水闸盖子,猛地一用力,只听“喀”的一声,水闸盖子应声而启。

水闸盖子启开之后,甬道之内,大量涌出水来。

陈隆心里暗忖:“如非妖女奴,任何人也不会想到这水闸盖子。”

心念中,猛听妖女奴低声喝道:“陈相公,请速停止呼吸,我们赶快钻进去。”

陈隆闻言,心里微微一愣,当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住一口真气。这当儿,妖女奴向盖子底下的水源甬道钻了进去。

陈隆也不敢怠慢,紧跟着妖女奴向水中钻了进去。

陈隆潜水还是破题儿第一遭,如非妖女奴拉住他一只手,他真不知如何潜法。

终于,他们浮出了这片湖泽的水面。

这片湖泽范围不过只有半里,它位在雷云谷之内的一座山中,距天生会总堂只有百丈左右。

此际时至深夜,陈隆与妖女奴冒出湖面之后,眼光向四周打量了一眼,果然一无动静。

眼光一扫之后,妖女奴开口道:“陈相公,你放心好了,事情并没有如你想像那么严重,我们上去吧,你也应该赶到终南山了,说不定此刻终南山已是血流成河了。”

话落,拉着陈隆,向湖边游了过去。

一想到终南派安危,陈隆委实有些抨然心跳,紧踉着妖女奴,游到了湖边。

夜风轻拂,天气确实冷了。

当下妖女奴问道:“陈相公,你是否要把衣服烘干了再走?”

陈隆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必须赶快赶回终南派。”

话落,就待纵身跃去,蓦然,一声冷笑破空传来。

陈隆与妖女奴闻声脸色同时一变。陈隆就在冷笑之声传来之后,倏向发声之处扑去。

陈隆身影方自弹出,妖女奴娇躯一跃,也紧跟着而上。

飞跃间,那冷冷的声音倏然传自背后:“妖女奴,你胆子不小,竟敢冒犯‘会规’,擅入水牢救人,这个罪看你是否担当得了?”

妖女奴闻言,惊得花容失色,霍然收脚,转脸望去,又令她吃了一惊,来人赫然就是徐萍姊妹。

只见徐萍星眸扫了陈隆与妖女奴一眼,回头向她妹妹道:“妹妹,你可以放心了,他死不了啦!”

陈隆乍见徐萍姊妹出现,怒火倏起,如非这个假血龙子徐萍,他岂会让天生会三十几个弟子上终南山?想到这里,他钢牙一咬,眼睛骤露凶光,冷冷一笑,缓缓向徐萍欺去。

徐萍看到陈隆脸色充满了杀机,芳心一骇。她体会出来,陈隆不会放过她们的所为。这个心地极为沉着的少女徐萍,深深地感到了一种无形的悲哀、幽怨。

陈隆冷冷道:“徐萍,如非你令我重伤,我也不会进水牢,天生会之三十多个高手也不致上终南山。你这个蛇歇女人,我要你的命。”他眼睛中凶光更盛,一步步向徐萍欺去,准备骤然发难。

徐翠突然插口道:“陈相公,你要杀我姊姊么?”

陈隆剑眉一竖,厉声道:“我不但要杀她,而且也要杀你。”

徐翠被陈隆这一喝,小心灵泛起一阵难过,珠泪夺眶而

徐萍凄惋一笑,望了一眼星目含泪的徐翠,轻轻地咬了一下银牙,冷冷道:“人生如梦,瞬息间,几十年寒暑已过,到头来也只不过黄土埋骨,生有何乐,死又何惧,但唯一令人耿耿于怀者,莫过于人的生前梦想无法实现。”

这些话说得幽怨至极,闻之令人心酸黯然。

陈隆怔了一怔,当下冷冷一笑,道:“对了,我就要你们此刻黄土埋骨。”

徐萍冷然一声长笑,她笑得近乎疯狂,这笑声闻之毛骨悚然。笑声一威,回头望了徐翠一眼,冷笑道:“妹妹,你难过什么,人家不领你的情。”她又扫了陈隆一眼,笑道:“陈相公,你们虽然脱困水牢,但赵姑娘行踪已被人发现,此刻天生会会长正在召集会中高手,准备把你们擒回呢?”

这话说得陈隆与妖女奴脸色大变。陈隆霍然止步,急道:“这话当真?”

“我还会骗你?”

妖女奴脑中念头倏起,冷冷笑道:“徐姑娘,恐怕是你们告的密吧?”

徐萍闻言,脸色一变,怒道:“赵姑娘,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姊妹并非如此卑鄙之人。”

妖女奴冷然笑道:“除了你们两个人之外,我相信没有人会知道。”

徐萍粉脸骤现杀机,冷笑道:“赵姑娘,请你客气点。”

妖女奴正待答话,陈隆已大喝道:“对,只有你们这两个毒似蛇歇的女人,才做得出来。现在我要你们的命!”

命字甫自出口,身影一划,一掌猛向徐萍劈去。

正当陈隆一掌攻出之际,天生会总堂之内,突然传来一声长啸之声!

徐萍所说不假,妖女奴进入水牢,确实已被人发觉,但真正发觉而告密的,并非徐萍姊妹;妖女奴诬指徐萍姊妹告密,实则想要除去这两个情敌。

妖女奴一听这啸声,惊得花容惨变。

这当儿,陈隆攻向徐萍的一掌,已被徐萍接下。

徐萍厉声道:“陈相公,误会总有解释之日,现在还不走,难道真的要死在雷云谷之内么?至于我们之间的帐,以后再算不迟。”

陈隆怔了一怔,徐萍这番话不无道理,不过,他是一个极为高傲之人,纵声长笑道:“除非你们先死,否则,我就不走

妖女奴接道:“对呀,如果你不杀了这两个女人,以后说不定你的命会丧在她们的手里呢!”

陈隆火气正盛,被妖女奴这一挑拨,无疑火上加油,当下一声怪吼,猛向徐萍扑去,呼呼攻出三掌。

陈隆三掌方自攻出,徐萍呼呼一声长笑,粉脸骤现杀机,喝道:“陈隆,你既然不要命,我又怎么能管得这么多?”玉腕扬处,还击三掌。

如以功力而论,徐萍与陈隆功力正是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但陈隆自服下千年雪参之后,功力增进甚巨,所以此际陈隆掌力要比徐萍雄厚多了。

徐萍硬接陈隆三掌,发觉对方掌力雄浑异常,芳心为之一震,下意识退了两步。

陈隆委实恨透了这两个少女,她们为什么假冒血龙子出现江湖到处杀人,这个谜他非揭开不可,加之天生会三十几个高手攻上终南山,完全坏在徐萍手里。陈隆恨不得在一出手之际,便把这个少女毁在掌下,方消心头之恨。

妖女奴则别有用心,如果陈隆当真能毁去这两个少女,最低限度,她可以减去两个情敌。‘

在陈隆出手之际,她缓缓退开一侧。

徐萍被陈隆几掌,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怒火倏炽,回头向徐翠喝道:“妹妹,你把妖女奴给杀了,这个女人留她不得。”挟着喝话声中,她一腾身,连避陈隆两掌,同样以绝快的手法,攻出三掌。”

徐翠在徐萍喝声过后,娇躯一晃,疾扑妖女奴,冷冷喝道:“赵姊姊,你的心好毒辣,现在我要你的命。”

妖女奴一见徐翠欺来,心里自是暗吃一惊,这当儿,徐翠的掌力,已经攻出。

四个人分成两对,打得难解难分。

天生会总堂,又传来一声长啸,密密的人影,疾如电射,向这小湖方向飞奔而来。

情势紧张万分,如陈隆与妖女奴再度被抓回天生会,两个人谁也不要再想活命了。

陈隆举目一扫,脸色乍变。

徐萍喝道:“陈隆,此刻如果想走,还有机会,否则再过片刻,你恐怕永远走不了啦!”

陈隆何尝不知道徐萍此语非假,但是他恨透了这个女人,如不把她毁在掌下,心头这个恨委实难消。闻声冷冷一笑,依旧一连狂攻。

徐萍心里一急,低喝道:“陈相公,终南派命运操在你的手中,难道你以后没有机会找我报仇么?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徐萍的话,句句出自肺腑,当下陈隆闻言,心里一动,虚晃一掌,开始向前跃去。

妖女奴见陈隆一走,大喝一声,左右连发四掌,迫开徐翠攻势,弹身向陈隆背后追去。

妖女奴身影方起,徐萍大喝一声:“妖女奴,你往哪里走!”

喝话声中,截住妖女奴去路,右腕一扬,一道势如排山倒海的掌风,迎面涌至。

正当在妖女奴被徐萍两掌迫得紧张万分之际,陈隆突然回身向徐萍扑去,喝道:“你们敢动妖女奴一根汗毛,我就要你们两个的命。”

陈隆再度回身扑来,已令徐氏姊妹吃了一惊,闻言心里一震,下意识地收身疾退半步。

陈隆乘隙提起妖女奴,飞泻而去,口里喝道:“徐姑娘,以后陈隆一定会找你们结算这笔总帐。”

徐萍与徐翠没有追赶,只是痴痴望着陈隆的背影离去。倏然,一声暴喝之声把他们惊醒过来,抬眼瞧去,只见密匝匝的人影,截住陈隆的去路。

徐萍微微一叹,望了她妹妹徐翠一眼,说道:“妹妹,爱情可遇不可求,我们有意到这里帮他退出雷云谷,可是人家不但不领情,还误会我们告密,何况陈隆对我们姊妹原先已恨之入骨,这误会再也解不开了。”她停了一停,又道:“妹妹不必难过,机会还没有完全失去,只要一有机会,姊姊会全力而为,一定让你得到他就是了。”

徐翠幽幽道:“姊姊,陈相公会爱上赵家姊姊么?”

徐萍摇了摇头,道:“此刻陈相公已经中了妖女奴的圈套,他会不会爱她,这颇令人难于推测。我们过去看看吧,如果他有危险,我们也不得不帮一点忙。”

徐翠忽然道:“姊姊,陈相公既然爱赵姊姊,我们就不要杀她,否则,陈相公一定不肯原谅我们的。姊姊,你说是么?”徐萍望着徐翠的天真神情,喟然叹道:“妹妹,你太忠厚了。”

话声甫落,冷笑之声传来,徐萍抬眼望去,只见天生会内堂堂主祝英才缓缓向陈隆欺去。

其余会中高手,不下三十人,一齐把陈隆与妖女奴围在核心。

祝英才眼光一扫陈隆与妖女奴,冷冷笑道:“赵姑娘,本会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敢冒犯本会规条,冒险救出终南派掌门人,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落,阴恻恻一笑,铁扇轻摇,蓄势待发。

陈隆厉声大喝道:“挡我者亡,让我者生,身形电射而起,挟着妖女奴,飞身而去。

天生会内堂堂主祝英才铁扇一拂,拂出一道狂飚,向陈隆卷去。

祝英才一发动攻势,刑堂主丧魂手一纵身,猝然截住陈隆去路,疾发三掌,势如排山倒海。

这两个天生会一流高手联袂出手,其势何等之猛,陈隆纵然不挟着妖女奴,也难抵挡两个人合攻之势。

当下妖女奴倏喝一声:“陈相公,快放我下来,你快出手还击。”

陈隆被妖女奴这一喝,果然放下妖女奴,右手一摊,呼呼两掌还击过去。

陈隆这一还手:妖女奴娇躯一跃,叱喝一击,扑向祝英才,玉腕翻飞之下,刹那间劈出八掌。

妖女奴这一连狂攻,令祝英才毫无还手之力。这当儿,其余门下之人,一声齐喝,向妖女奴围去。

陈隆见这三十几个人攻向妖女奴,反而怔了一怔!

猛听刑堂堂主丧魂手大喝一声,右手一招“怒海擒蚊”,疾抓妖女奴胸膛。

这凌厉出手一抓,其势如电,刑堂堂主邱日星素有丧魂手之号,其出手发招,自是毒辣无比。

妖女奴芳心一骇,当下一纵身,避过了丧魂手一抓之势。但邱日星左掌一招“午夜招魂”挟着毕生内力,猝然抓出。

这两招快得几乎同在一个时间,掌力过后,砰的一声,妖女奴的身躯,已被丧魂手掌力震出。

丧魂手一掌震出妖女奴,低喝门下弟子道:“把妖女奴擒下,不得有误。”

丧魂手喝声甫落,三十几个门下高手一声大喝,同时向躺在地上的妖女奴扑去。

陈隆见状一惊,虽然他恨妖女奴,但妖女奴毕竟救过他,此情他自然不能不报!否则,妖女奴死在这些人手中,他能心安?

他一声焦喝,扑身而上,一掌击出,抢先抓起地上的妖女奴,纵身跃开。

陈隆知道不能再延宕时间,否则夜长梦多,再想退出雷云谷,就难上加难了。于是他以极快的手法,扣了一颗霹雳弹。

天生会三十几个高手,一见妖女奴被陈隆救去,大吼一声,晃身向陈隆扑去,掌力、兵刃猛戮而出。

陈隆大喝一声道:“你们接我一掌!掌字出口,右腕一扬,一掌一弹,已向人群中飞掷而出。

陈隆口中说“掌”,是要瞒住对方的注意,这些天生会高手做梦也想不到,陈隆会掷出霹雳弹。

丧魂手邱日星与祝英才不愧为江湖罕见高手,原先他料想不到陈隆会掷出霹雳弹,当他们发现时,霹雳弹已落向人群中。当下大喝一声道:“大家快退,这是霹雳弹!”

挟着喝话声中,已向外纵身飞去。

只听轰然一声惊天价响,这威力奇强的霹雳弹,再度在雷云谷爆炸了。

爆炸声震得这绝劈千仞的雷云谷摇撼,树木摆曳,似是面临一次强烈地震一般。

尘砂飞滚!血肉横飞!除了少数人逃过霹雳弹爆炸之外,其余三十几个高手,无一幸免,全部被炸得断肢四溅!

陈隆冷冷一声长笑,挟着妖女奴猛向雷云谷之外奔去。倏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掌门人,你的手段未免太辣了!”

陈隆霍然一惊,举目望去,只见丈外,赫然伫立着他的父亲——天生会会长、蒙面神剑陈沧溟!

陈隆脸色骤变,下意识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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