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生虽然觉得这巫山大会新奇有趣,但也觉得太以荒唐,不知道是什么人委托秦狸和白如云来主办,并且想出了这么多花样。
这时北星满怀兴趣,希望能一亲沙丽白芳泽,不料他功夫欠佳,那火星偏了一尺多远,竟打在一个黄毛小丫头身上。
那小丫头也不过才七八岁光景,显然被这事吓了一跳,咧了一下口,似乎想哭,但还是忍了下来。
这一来事情出乎意料,老道及北星都有些不知所措,北星更是羞愧欲死,一张脸立时比布还红。
老道也算遭遇了难题,他搓着手,犹豫了一阵,对北星说道:“我说北星呀,你既然选中了那位姑娘,那么快去请驾呀!”
老道说到这里,放低了声音,皱着眉头说道:“妈的!你谁挑不了,挑这么个黄毛丫头,真他妈的不知道你长的什么眼?”
北星又气又急,低声争辩道:“谁选她?……道爷,这总不算吧?你快些宣布,这简直是开玩笑。”
北星说着,急得头上青筋乱冒,这时四下乱成一片,等着看老道如何解决此事,那小女子的爷爷,把她搂在怀里,不住地安慰,低声道:“春儿,不妨事的,不要怕,他若敢欺负你,你就用扫堂腿打他。”
小女子眉头放了下来,天真地说道:“对!我会扫堂腿,还会桃花掌,我不怕他。”
老道双目乱转一阵,心中忖道:“妈的!这两个小子,平常总是气我,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何不叫他吃些苦头?”
北星见老道双目乱转,已然知道不妙,低声道:“老道爷爷,你做做好事。”
他话未说完,老道已冷笑两声,低声道:“妈的!你现在的态度可真好,叫起我爷爷来了,以前叫我臭老道,哼!现在叫我祖宗也不行。”
老道说到这里,立时放大了声音,对四下道:“按照规则。北星既然选中了这位小姑娘,那么就必须带出去散步,半个时辰以后回来,现在请大家为他们两位鼓掌。”
四下笑声,掌声响成一片,北星羞得几乎流下眼泪来,葛长生本想老道一定要阻止此事,却不料他居然执法如山,不禁摇头叹为观止。
这时那女子的祖母也有些紧张,把小女子搂在怀中,一再地嘱咐,葛长生似乎听见她说道:“……春儿!女子一定要自尊自大,所以待会儿他来的时候,你一定摆架子,不能让别人看轻了。”
小女子似懂不懂地点着头,她的兄弟姐妹,更是围着她说长道短,既惊奇又羡慕。
北星迟疑良久,老道一再催促,他双目转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苦笑道:“好!我去!我去!……好老道,今天的事你记着好了,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老道哈哈大笑,显得无比的得意,随即放低声音道:“以后的事嘛……以后再说你快带你的心上人,去散步吧!”
北星气得直想把老道狠狠打一顿,可是他却没有这个胆子,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向那小女子走去。
这时全场数百只眼睛,都射在了北星的身上,使他感觉到连呼吸都很困难,一步步地走到小女子面前。
那小女子已然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才显得很镇静,北星打量她一下,只见她穿着一身乳白色的合袄,头上梳个冲天小辫子,大大的一双眼睛,显得倒是很清丽。
北星呆立了一阵,欠身为礼,用着极低的声音说道:“请问这位小姐,是否愿意陪我一游?”
北星说完这句话,已是羞得抬不起头来,小女子望了她的祖父母一眼,后者向她使了个眼色。
小女子的胆子壮了起来,用指指了右边,颇为羞涩的说道:“听说那边花开得最美,大哥哥,我愿意去看看花。”
她的话听得众人都笑了起来……连白如云在内。
北星皱了一下眉,心中暗道:“妈的!这小丫头名堂还不少,想去看花,哼!到了那我就点你睡穴,然后我一个人去玩。”
北星打定了主意,心中稍安,含笑道:“就依小姐之意,我们去吧!”
小女子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拉着北星的手,缓缓而去,活象个大人,惹得满场大笑。
北星拉着她走了一段之后,小女子突然停了下来,仰头道:“大哥哥,我走不动。”
北星气得眼冒金星,好在对方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子,用不着顾忌什么,当时便把她抱了起来。
小女子的一支勾着他的脖子,高兴得直笑,道:“大哥哥!你真好,抱我来看花……大兄长,你叫什么名字呀?”
北星好不耐烦,但又不能与小女子发作,只好强耐着性子道:“我叫北星,你呢?”
小女子冷笑了一下,道:“我妈妈叫我小春,爷爷奶奶叫我春儿,我的名字叫春蛟,我弟弟叫阿威,叫小红……”
她天真的说下去,北星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好了!谁管他们叫什么!”
说着他们渐渐去远,这件事看来荒唐,但谁又想得到,十年之后,这小女娃娃竟真的与北星结成姻缘,这也是前缘注定,任何人也无法预料的。
再说谷中之人,等他们去远之后,再开始下一个节目,老道欲叫南水接第二阵,不料这小子居然精灵,但看见北星的榜样在前,早已一溜烟的溜走,藏在山石之后,隔山观虎斗,心中忖道:“他……他妈!想看我笑话,我还要看你们呢!”
老道叫了半天,不见南水踪迹,气得脚乱跳,伍青萍也被刚才的事惹得好笑,对白如云道:“云兄,看不出这傻小子居然有这一手,他倒躲起来了。”
白如云面容含笑,点头道:“你不要看南水浑浑噩噩,他将来成就,还在北星之上,说不定他就是我的衣钵传人呢!”
这两个童儿,都是白如云最宠爱的,但是比较起来,南水虽然迟钝,但更得白如云的欢心,他决心把自己全身的功夫,传给这两个小子,以至于数十年后,“巫山二老”扬名天下,而南水更在北星之上哩,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老道寻不着南水,无可奈何,只得催参加大会的诸位年青人,这些年青人,虽然有的是有了心上人,有的是看中了某个姑娘,但都不好意思先下场。
老道催了半天,突听一声嘹亮的声音说道:“道爷如此相邀,敝人先带头好了。”
葛长生随着众人,向说话之处望去,只见在江之舫身侧,站着一个蒙面的年青人,正是柳青云。
他说完之后,立时大踏步向场中走去,江之舫伸手拉他一把,没有拉住,立时低声地埋怨起来,他旁边坐个老头,似乎被他烦得无法,用两支手掩着耳朵,但江之舫仍用“千里传音”之法,与他谈话。
柳青云来到场子之中,向老道施了一礼,朗声道:“道爷,弟子愿意带头。”
老道高兴得连声大笑,说道:“好!好!这才是年青人的本色……”
他说着退向了一旁,这时全场之人,都不禁对这蒙面少年感到无比的惊奇,虽然参加大会的人,各种怪样都有,可是却没有蒙面之人。
以往葛长生在新疆,总是带着一张面具,可是自到中原之后,他也拿掉了,所以他这时深深的怀疑,柳青云为何带着面具?
谷中之人都非常肃静,注视着柳青云,葛长生也想看看他的功夫。
柳青云站在火堆之前,一双凌厉的眼睛,向四下横扫,原来他也看中了沙丽白。
这个可怜的姑娘,很容易获得任何一个男儿子的爱,可是在开始的时候,她却得不到葛长生的爱,以至于伤心泪尽的投向了扬子江。
柳青云看好之后,暗运内力,张口向火堆中喷去,只见火堆之中,闪闪地冒出了一条火舌,渐渐地往外延伸,形成了一条又细又长的“火索”,闪闪晃晃,煞是美丽。
葛长生不禁暗暗点头,心中想道:“这是‘驰气随神’的功夫,看来柳青云还有着一身奇技呢!”
那条火索,闪闪烁烁,由火堆之中,向外伸出了一尺多远,象是一条火蛇,随着柳青云口中吹出的气,左右上下的晃动着。
她把那条灵活的火蛇,左右玩弄了半天,然后再用力地吹了一口气,那条火蛇,立时四下迸发,向上冲去,可是在火网中,碎星般的迸出了一点火星,疾如闪电,再次向沙丽白击去。
沙丽白万没有料到,这一次自己又被选中了,等到警觉时,再想暗运掌力,把那粒火星震开时,已然来不及了。
那粒火星落在了沙丽白脚下,一闪而逝,场中人发出欢笑声,沙丽白的脸上却变了色,她很伤心,为什么所有的男儿都迷恋她,而葛长生却不在内。
毕玉玑很了解沙丽白的心情,低声道:“这小子的功夫不错,你可陪他玩玩。”
这时柳青云已然走到沙丽白面前,由于他戴上了面具,所以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则闪出一种希冀和欢悦之情。
他用着平静而又低沉的声音说道:“姑娘!可肯偕我一游么?”
沙丽白自从对葛长生死心之后,暗下决心,此生绝不向任何人用情,所以她的心,已如同死灰槁木,再也兴不起一点波浪了当她正准备婉拒柳青云之时,不料毕玉玑却笑着说道:“去吧!徒儿,去散散心也好,难道你还放不下他?”
毕玉玑所谓的“他”,自然指的是葛长生,沙丽白脸上一红,心中感到无限的委屈,她毫不考虑地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好的!我们去逛逛。”
柳青云有些意外之喜,随着沙丽白走出了人群。
当他们由葛长生身前走过时,葛长生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和惆怅,他感觉到,那是真正的失去沙丽白了。
但是这能怪谁?当初沙丽白深情似海,由大漠历经数万里,追踪到中原,葛长生拒绝了她,可是感情就是这么神妙,这时的葛长生,对沙丽白竟是无比的怀念,他如果早知道自己会产生这种感情时,他就不会轻易地放弃沙丽白了。
葛长生心中有些恨,他恨柳青云,为什么要选中沙丽白?
而沙丽白为什么答应与他出头?
青姑一直非常注意葛长生的神情,她心中很愤怒,若非在大庭广众,她早就吵起来了。
当沙丽白与柳青云走远之后,便听见伍青萍低声地与白如云道:“云兄,这个女子真美,怎么会拜在毕玉玑门下呢?”
她言下之意,似乎非常婉惜,不禁又增加了葛长生的忧虑,他暗下决心,道:“我一定要从毕玉玑手中,把她救出来!不然将来变成与她一样怪僻,那就太残忍了。”
青姑已然完全看出了葛长生的心情,她又气又妒,强忍着,冷笑一了声,压低了声音道:“你在想什么?看你咬牙切齿的。”
葛长生惊觉过来,尚未答言,尚三叹突然伏在葛长生的肩膀上,轻声道:“那不是那个叫啥啥……白的么?你们现在真的完蛋啦?”
尚三叹的话,又刺痛了葛长生,他知道自己懊丧的心情,已然暴露无疑,也顾不得再掩饰,黯然地摇着头,发出了一声轻叹。
青姑更不能忍受了,她霍然地站起了身子,向火场中走去,使得葛长生及尚三叹都是一惊。
尚三叹压低了嗓子,叱道:“你……要干啥?回来……”
莫子青也有些意外,想要叱止已来不及,青姑已然走到火场之中。
尚三叹气得不住地怒骂,葛长生也不了解,青姑此举为何,但他也意识到,必然是为了自己。
自从柳青云带走了沙丽白之后,场中便再无年轻的男孩子下场,老道正在着急,突见青姑下场,不禁笑着迎了上来。
由于青姑是男装打扮,老道忙着迎来,等到走近之后,才猜出她是个女子,一时竟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青姑则显得很镇静,她笑着向老道说道:“道爷!他们男子面薄,不知我女子可以下场么?”
老道望了她几眼,已然知道是尚三叹的女儿,忖道:“这老小子,养出来的女儿,也是这等怪脾气!”
老道想着,含笑说道:“欢迎!欢迎!这才是江湖女儿的本色!”
他说到这里,立时放高了声音,对四下说道:“报告诸位,现在有位美丽的姑娘,自愿下场择伴!”
老道话未说完,四下欢声大起,并且还有些轻薄的年青人,发出了口哨等响声。
青姑老练得很,一点也不慌张,不停地向四下点头,并且高伸双臂,作答谢状。
尚三叹的脸都气青了,不住地埋怨莫子青,当初不该带青姑来,害得丢此大人。
莫子青默默无语,到后来尚三叹说起没完,她实在忍可忍,低声怒喝道:“你有完没有?别逼我在大庭广众下叫你出丑。”
莫子青发怒,尚三叹的怒就无形中消失了,他撇了一下眼,一声不响地坐在桌边,并且把双目闭上了,学了老和尚的模样。
这时青姑已然走到火堆之前,把她那肥大的衣袖卷了卷,露出了雪白的两支粉臂,红红的火光,映着她娇媚的脸,美丽已极。
尚三叹夫妇虽然生气,但也为他们的女儿感到骄傲,尤其当四下赞美的声音,传入他们耳朵时,先前的那股怒气,早已被喜悦代替了。
葛长生心中略为所悟,忖道:“这个丫头,定是见我不肯下场,所以她先下去请我了。”
这时尚三叹也突然想到了这点,他才发觉,自己的女儿,已然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假儿子,心中不禁大为紧张,忖道:“她要是把火星打上了长生,哪还象话?兄妹焉能相恋?再说老太太也会发现长生是冒充的了……”
他紧张了一阵,转念一想也就有了主意,心中忖道:“你火星不打还罢,要是打,我准叫你丢个大人。”
他竟不管对方是他的女儿,而想好了报复的方法了。
再看青姑,她竟用“巧滚火球”的功夫,双手逼出劲力,把一堆碎火星,聚成了拳大的一枚火球,冉冉自火堆飞离,煞是好看。
她这手功夫,与刚才柳青云那手功夫同一道理,但更困难些,所有参加大会的人,都非常惊异了,他们想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不禁一起鼓起掌来。
葛长生见他那副滑稽的打装,脸蛋红红的,双手隔空滚动着那枚火球,心中又气又爱。
青姑把那枚火球滚动了半天,突然玉掌单扬,只听“波!”的一声轻响,那枚火球平空爆炸,迸出了万千火丝,满空飞舞,美丽已极。
就在那万千火星之中,有一点急火,闪电般地向葛长生这方射来,葛长生不禁吃了一惊,可是那火星距葛长生还有五尺时,竟突的斜了过去,落在了圣清小和尚的身上。
这自然是尚三叹偷施手脚,青姑本意是打葛长生,不料击中了小和尚,只当是葛长生施的手脚,不禁气得流下了眼泪。
老道也不禁深深为难,一双怪眼瞥着青姑。
怪了!这个姑娘怎么会看上个小和尚?
那圣清小和尚,本就害羞,这时更是如临大祸,不知所措,面红过耳,双目射出了凌乱的光芒,把身子紧紧地靠着老和尚,好似怕青姑把他抢走似的。
莫子青也紧张起来,拉着尚三叹的膀子道:“三叹!这孩子看中了小师父,这怎么办?”
尚三叹心中好笑不已,摇头道:“怎么办?我知道怎么办?”
老和尚却在安慰他的小徒弟,叨念着道:“……不必为难,传他佛学,自守心神,何事何惧?……鸣呼世人,忙碌终生,到头成空,不知航船!”
小和尚受了极度的惊骇,一经老和尚如何安慰,他终是不能安定下来。
众人正在混乱之时,突听一个嘹亮的声音叫道:“这位小师父是出家人,怕不能践约吧?”
葛长生寻声望去,见又是叶潜秋,心中却不以为然,但想到由他来解决这窘困的场面,倒也适合。
叶潜秋跑到青姑面前,向老道施了一礼,又对青姑道:“这位姑娘,不知敝人可代替小师父乎?”
青姑正在窘困,当时毫不考虑,立时答道:“可以!可以!我们快走。”
她说罢持着叶潜秋的手,飞奔而去,惹得众人大笑,小和尚心中那块石头虽然放了下来,可是心中又有些后悔和失望。
葛长生再向柳黛黛看去,只见她仍在低头猛吃零食,对于叶潜秋弃她而去,毫不理会。
这时葛长生心中,不禁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忖道:“我何不把她约出来,看看她是否柳黛黛,如果真是她的话,我也好把柳谷子的遗言交代一下。”
葛长生想到这里,立时向火场走去,他临去之时,似听得白如云低声对伍青萍道:“我倒要看看这位沙漠客的功夫。”
葛长生心中不禁好笑,回过了头,对白如云浅浅一笑,白如云一双凌厉的眸子,正在注视着他,目光中含着很多意思。
葛长生心中若有所悟,暗想:“到此参加大会的老少奇人,共有一百多人,白如云对我特别注意,看样子想与我较量一下。”
自古英雄惺惺相惜,但也彼此存有竞胜之意,葛长生心中想道:“到时我定不会使你失望的。”
白如云也由葛长生眼中,看出了他的心意,嘴角那一丝笑容也加深了。
葛长生慢慢地走向火场,由于他出奇的仪表,和沉静的态度,立时吸引了所有的人。
葛长生从容不迫地走到火场,见这堆柴火,已不如刚才旺盛,可是火苗仍然冒上了五六尺高,烧得劈利啪啦作响。
葛长生打量一下地势,见柳黛黛距自己约有三丈远,不禁想起了一种名叫“潜移星辰”的功夫来。
这手功夫原是罗剑农当初最得意的“游戏之技”,曾于洞庭游船时,当着十八位江湖高手表演过,赢得了武林中的称道——那已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
葛长生自入中原以来,处处隐晦着自己本门的功夫,不愿被人识破,这时由于火堆在前,恰好适合施展这套与众不同的功夫。
葛长生看好了地势,抽出掌来,只见他十指微微颤动,那燃烧着的每一节火苗之上,都冒出了大片金花,纵横交错,美丽已极。
他这手功夫一显,场中立时发出了一片议论之声,包括尚三叹及莫子青在内,他们都惊异,这种江湖失传,数十年前的故人之技又出现了!
莫子青伏在尚三叹耳边,低声说道:“这么看来,柳儿离家十年,还真把罗剑农的功夫学来了。”
尚三叹这时也明白过来,忖道:“好小子,你原来是罗剑农的徒弟,连我也被你哄骗了。”
尚三叹想着,嘴上说道:“不错,当初在洞庭游湖,老罗曾表演过‘潜移星辰’的功夫,柳儿身有无风轮,又会这手功夫,一定是老罗的再传弟子无疑了!”
尚三叹说到这里,又听到老道自语道:“我说老罗的绝技不会失传,果然在这小子身上重现,我说小鬼头,你可不能把他小看了。”
白如云浅浅一笑,接口道:“我从未小看他。”
尚三叹不太了解他们的讲话,望了老道一眼,老道也正好向他望来,二人相视一笑,尚三叹忖道:“老道对我笑,其中定有毛病!葛长生探山之时,必然与他们惹下了过节……”
他想着再向葛长生望去,只见那大蓬火花交织成一片火网,在火苗之上来回翻滚,却是聚而不散,似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把他们牵引在一起似的。
那一大片火网,越来越高,距离火苗已有三尺多高,不停地跳跃,也不见熄灭。
那大片火网,在葛长生的掌力牵引下,滚动了良久,才渐渐的一颗颗地熄去。
一刹那的功夫,所有的火星都熄灭了,可是有一颗豆大的火团,光亮特强,仍在满空飞舞,像是一颗流星般,好看已极。
那点火星跳跃飞舞了一阵,葛长生突然收回了左掌,右掌心外翻,轻轻往外一击,那点火星立时脱离了他的掌力范围,像是水上的一片浮萍,又像是一颗移动着的星辰,慢慢地飘开了去。
它的速度很慢,如同轻风吹出了荧火,在黑暗的天幕上,划出了一道光线,飘飘地向柳黛黛落去。
柳黛黛仍在专心吃她的东西,直到那火星飘到她面前五尺时,她才发觉到,奇怪地问身旁的人道:“怎么搞的?哪来的火星?”
她话未说完,火星已在她面前落下,便熄灭了!
这一手“潜移星辰”的功夫,被葛长生使得有声有色,在场的老年人忆起了罗剑农那段往事,年轻人则看到了他们心仪已久的失传绝技,不禁一齐鼓掌欢呼。
葛长生从容不迫,慢慢走到柳黛黛身前,含笑道:“姑娘!我们去逛逛吧?”
柳黛黛睁大了一双妙目,不解地望着葛长生,说道:“你不是那天偷看我吃东西的人吗?要做什么?逛什么?”
葛长生见她只顾吃,对于发生的一切事,都毫无知悉,心中好笑,接道:“我想请姑娘到别处谈谈,因为有点事情。”
葛长生说着,放低了声音道:“关于柳老前辈的事……”
柳黛黛立时抛下了手中的花生一双秀目也睁大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