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三叹感叹了一阵,认为墨狐子秦狸,有了白如云这样弟子,真是后福无穷,言下大有自己不平之意。
他接着说:“这次大会虽然是由他们主办,可是他们就象那些招待一样,是些超然人物,除了负责接待之外,与这次大会不发生任何关系,这里就是打翻了天,他们也不管。”
葛长生很是奇怪,问道:“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办这个会呢?”
尚三叹瞪了他一眼,接着说:“我怎么知道,白如云不参加更好,少了一个竞争的人。”
葛长生满腹疑惑,暗想这次大会,来了这么多老少奇人,绝非平白无故,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才会把他们吸引来。
他虽然焦急,可又不敢问,因为他深知尚三叹的脾气越是催问他,他越是不肯讲。
尚三叹停顿下来,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向四下巡视了一转,发现附近没有人,这才放低了声音道:“这次来参加大会的人,不知道有几个,可是最主要的,有十个老人,这十个人中有三对夫妻,另外四个独身,这十个人,他们要在所有参加聚会的年青人中,选出一个最强的人,然后……”
尚三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葛长生正听得有趣,不禁催问道:“选一个最强的怎么样?”
尚三叹不回答他的话,站起了身子,向远处说道:“姑子姐,你也来了。”
葛长生连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年老的尼姑,正向这边走来,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僧衣,白衫芒鞋,光秃秃的脑袋,在阳光下生辉,她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也在阳光下发出了美丽的光彩。
她很削瘦,但却很精神,双目神光透露,她本来含笑而来,可是尚三叹的话,使她颇为生气。她单掌打着问讯,边行边道:“阿弥陀佛!施主,你这张口还是这样,数十年来未曾改变,倒叫贫尼失望得很!”
尚三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笑道:“谁说我没改变?你看我胡子都这么长了!”
这时那尼姑已然来到近前,她非常注意的看着葛长生,由于她的目光太尖锐,看得葛长生有些不自然。
但他绝不逃避,也暗中打量这个老尼,只见他年纪已在七十以上,口中的牙齿脱落了不少,左颊之下,有着一颗庞大黑痣,非常明显。
尚三用手指着葛长生,对老尼姑道:“这是小犬,今年二十二,还没讨老婆,可又不肯出家,倒把我……”
老尼姑似乎知道尚三叹会胡说下去,立时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小施主长得好相貌,尊夫人及令爱可也来了?”
尚三叹点了点头,说道:“她们还会不来,那位小师父一定也来了吧?”
老尼姑微微含笑,说道:“如此大好机会,贫尼焉会不叫她来此开开眼?尤其是你在此,看你一套掌法,胜她三年苦练,岂不是她的造化?”
她语气虽很平和,可是葛长生似乎觉得,她话中另有用意,果然尚三叹笑道:“哈哈……好!如果她记性好,还记得我的话,我倒愿意传授几手好功夫!”
老尼姑走上一步,微微躬身,含笑道:“我这里先谢谢你的仁心!”
她说着合什为礼,可是一片袖角,飘飘地向尚三叹前胸落来。
尚三叹拱手之际,肥大的袖子,便将她那片袖角裹在其中,他们两支肥大袖子,就象是铁板一样,架在了半空中,一动也不动。
葛长生知道他们正来较量着极厉害的内功,心中好不惊异,可是一霎之间,尚三叹已含笑道:“姑子姐,快把袖子放开,免得有人看见造谣,我们这么大岁数,还被人怀疑,岂不冤枉?”
老尼姑虽然七旬以上,也被尚三叹说得满脸通红,她很快地抽开袖子,狠狠说道:“好的!反正等不了多久,算帐的时候快到了!”
她说罢拂袖而去,等她走远之后,葛长生忍不住问道:“老爹,这个尼姑是谁?”
尚三叹皱了一下鼻子,说道:“妈的!别的出家人,都取个好名字,这个老尼姑,取了个怪名字,叫‘残云老尼’,也没个固定的庙,一年到头的乱跑,真不象话。”
葛长生听老尼姑的法名叫“残云”,心中很奇怪,暗想她必定不是什么善良的出家人,但他再追问时,尚三叹却不愿意多说了。
他们一同来到了前山,依然没有看见莫子青及青姑,连尚三叹都有些奇怪了。
他们坐在桌前对奕,尚三叹不时地问些拳脚上的功夫,要葛长生回答,葛长生都能对答如流。
尚三叹对葛长生的回答似乎很满意,停止了询问,而告诉他很多与高手较技的秘诀,并把江湖上各派功夫的特色和绝招告诉了他。
以前葛长生也曾听到罗剑农告诉过自己,这时见尚三叹出战的严肃,谆谆嘱咐些要注意的话,仿佛马上就要有一场大战似的。
午饭之后,尚三叹全家坐在桌前饮茶,这时所有侍从,穿来穿去,忙得团团转。
巫山大会就要开始了,大家都显得很兴奋,而又有些紧张,葛长生及青姑,更是盼望着早些开始,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谷内整个摆好了数十张桌子,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而沙丽白的桌子,就离着他们右侧不远。
这一来使葛长生及青姑,都有些神不守舍,青姑全神都贯注在葛长生身上,以至葛长生连眼角都不敢转一下。
可是他知道,沙丽白并没有向这边看过一眼,他心中很是难过,忖道:“这样看来,沙丽白对我已完全无情了……她现在是毕玉玑的徒弟,如果真如毕玉玑所说,要使她对我的爱变成恨,那是多残忍啊!”
葛长生想着,心中很是难过,这时他似乎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过份的冷落沙丽白,以至于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
叶潜秋的桌子也在附近,他不时与葛长生扮些鬼脸,他的女朋友,还是不停地吃着东西,眼皮都没有抬过一下,仿佛只要有东西吃,就是天塌了也不管似的。
整个山谷之内,吵杂杂的,乱成一片,都在等候主人的出现。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沉浊的大锣之声,由山峰上传了下来,众人立时静肃,显得鸦雀无声。
葛长生等一齐把目光射去,只见半山之中,散出了大片粉红色的烟雾,缓缓地向四下布开,如同是一片轻纱,又如同是一堆薄薄的彩云,衬着山头的白云山雾,美丽已极。
青姑忍不住击掌叹声,说道:“这比过年放的烟火都好看,待会儿我要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玩意作的?”
她自说自话,也无人答理,这时那粉红色的烟雾越来越大,扩展得也越广,突然一阵“嘶嘶”之声,那堆粉雾之中浓喷出了逾丈的银白色火花,光霞万道,喷出了老远,就象轻沙之后,一堆碰碎的银星,闪闪烁烁的真奇观。
这一片奇丽的光彩,立时映幻出老远,使得整个的山谷都蒙上了一层金红色,像是一个幻想的世界,多彩多姿,使人眩迷。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片彩雾和银星吸引着,目不暇接,那大堆的银星和粉雾,却是出之不竭,除此之外,别的异光一些也看不出来。
葛长生及青姑正在奇怪,突然一阵奇妙的音乐,由半山之上传下来,那似乎是由竹箫等多种乐器混合之声,显得热闹和紧凑,听见了这阵音乐,一个个都有些莫名的兴奋,更加注意地期待着下一步发生的事情。
音乐响了一阵,由山顶云深之处,垂下了两条白丝结成的大索,众人觉得眼前一亮,似乎是两条匹练自天而降,这时有些青年人,都忍不住喝采起来。
葛长生及青姑也是兴趣倍增,想不到这巫大会的开幕,居然如此有趣。
葛长生已然知道大会的主人是秦狸及白如云,这时猜度着他们如何出现,青姑用手轻轻地扯了葛长生一下,在他耳边低语道:“唷!你猜!这两根丝绳是干什么的?”
葛长生略一思索,答道:“一定是有人从绳子上下来。”
青姑想了一下,也觉得葛长生说得很有理,问道:“你猜下来的人,是老年人还年青人?”
葛长生想到白如云夫妇,立时说道:“我猜是一对年青的夫妇,你呢?”
青姑“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嗯,我也这么猜,一定是一对年青人,但不一定是夫妻,也许……只是情侣。”
她最后几句话,声音说得非常很低,使得葛长生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禁望了她一眼,只见她似乎有些含羞,但却仰着脸,满面含笑地望着自己,那张青春的脸,在金红光色的映照下,更是显得娇媚和诱人。
葛长生不禁有些神迷,突觉自己的肩头,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回头看时,尚三叹正瞪着一双大眼,低声地叱骂道:“上面这么好看你不看,你到底想看啥?”
葛长生料不到尚三叹把自己盯得这么紧,心中既好笑又好气,正想回他两句,这时,山顶现出两个人影,他们各穿一身黄丝劲装,背插宝剑,只以单手握着那根丝绳,整个的身子悬在半空中,成“大”字形,慢慢地向下滑去。
他们这一手,就显出了他们的功夫,那金黄色的衣服,在霞光中闪着光耀,剑柄上的鲜红丝穗,被山风吹得飘飘飞舞,衬着两张充满了青春的娃娃脸,令人不禁击掌称赏。
青姑也拍着掌,大笑道:“错了!我们猜错了,原来是两个小孩。”
葛长生也好奇不已,他想不到下来的,竟是北星和南水,他们面带笑容,不断向四下点头,那副神气很逗人怜爱。
北星和南水滑到了尽头,站在两块白色的圆石上,双掌合拱,向四周深深一礼,立时又引起了一片掌声。
两个孩子,虽然极力控制着,但是掩不住他们过度的喜悦和骄傲。
彩声过后,他们分站一旁,像是一对仙童似的,一动也不动。
这时音乐突然转变,改为竹箫独奏,婉转延伸自上而降,顿时令人心旷神怡,有如步入仙境,观赏奇迹一般。
在箫声飘逸之中,两个不可一世的江湖儿女,同时从绳索之上,慢慢滑下,他们也是单掌执索,但是两腿合并,成“十字”形,缓缓而下。
他们都穿着雪白的长衫,素袖飘扬,像是两朵白云,在金红色的光彩中,显得更是悦目。
葛长生见这一次下来的,正是白如云和伍青萍,这一双神仙眷属,他们出奇的仪表,美妙的姿态,使得全场都神迷了,忘记了喝采,可是他们的内心,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和钦佩。
伍青萍微微含笑,像是一朵开放的鲜花,在锦绣大地之中,闪耀着她的光彩。
白如云仍是沉静和冷漠,他目光平和地射向四方,嘴角仍挂着那丝淡淡的笑容,他一直没有出现过,比现在还要明显的笑容。
当他们快要着地之时,北星及南水,早已摆好了两张血红色的太师椅,并且铺好了豹皮垫子。
这一双奇妙的人儿落地之后,微微地向四下施礼,金红色的火花,在他们身后不停的爆声,衬着这两个白衣侠士,真是一幅色美的图画。
当他们施礼之后,场内的人才像是惊醒了,爆出了如雷的掌声,尤其是那些年青人,更是疯狂地鼓掌,在他们思想的国度里,这应该是他们最崇拜的人物了!
青姑把掌心都拍红了,并且不停地叫好,仿佛在欣赏一幕最好的戏剧,她斜目望了葛长生一眼,怒道:“你怎么不拍掌,你看人家多帅。”
葛长生含笑摇了摇头,他心中有些感触,目光向沙丽白扫去。
这个可怜的沙丽白,也正在向他凝望,当他们的目光接触之后,沙丽白闪电般地收了回去,她似乎有些激动,用衣袖轻轻地擦着眼睛。
这些轻微的小动作,不被别人注意,但葛长生却看清了,他心中有些黯然,不禁回忆到在“和阗”之时,自己把沙丽白挫在掌下,她当场宣布了她的终身,也得到了上千人的喝采和祝福。
那情景很像今天的白如云和伍青萍,但是他们比自己幸福多了!
他与沙丽白之间,似乎有无穷的障碍拦阻着,逼得发展到悲剧之途。
人类的结合,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么?
葛长生不禁自问,处身在青姑之侧,虽然他已发觉了青姑对他的爱意,但他是否应该和青姑结合,因为还有沙丽白的存在。
白如云和伍青萍掌声中落坐,在他们的座位之间,空着一把金漆大靠椅,所有的人都在猜想,一定还有更神奇的人物出现。
果然,山顶传来了三声清越的云板之声,那两根垂下的白丝绳,缓缓地靠近,然后盘绕在一起,这时音乐突然停止,谷内鸦雀无声,所有的人圆睁双目,全神注视着半山云深之处,心中猜度着这一次是什么人出现。
接着,突然一声大喊“啊”,其声沙哑,众人无防之下,不禁吓得叫了起来,就在这一霎间,那两根盘结在一起的白绳之上,闪电般地滑下了一朵乌云,众人还来不及端详,那朵乌云已平空飞起,怪鸟似地落在了正中那张椅子上,身形展处,才看清了他的相貌。
来的正是名扬江湖的一代怪杰——墨狐子秦狸!
他穿着一件漆黑色的道袍,趁着他乌墨枯瘦的身子,显得非常恐怖、悸人,令人惊奇的是,这个老道一生未曾戴过帽子,这时居然戴上了一顶道冠,掌中并拿了一柄长长的拂尘。
他虽然戴着帽子,可是满头的白发,仍然由帽隙中蓬松而出,看来非常刺耳。
一般老人,没有不认识他的,这时一起欢呼起来,这似乎成了巫山大会的规矩,每当一个老人出现之时,所有的老人,便用“啊,啊”的呼声表示欢迎。
葛长生及青姑,见尚三叹,莫子青夫妻两个,也站起了身子,双臂高举,“啊啊”的怪叫着。
青姑看得有趣,也学着样子尖叫不已,葛长生觉得有些头痛,他实在觉得不习惯,可是怕被尚三叹骂,所以也不敢用掌掩耳朵。
他们叫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尚三叹坐下之后,喘了一口气,说道:“奶奶!这些天可叫了不少次,要多吃些水果。”
他说着取过了一个脆梨,大口地咬着,发出了“咔咔”的声音,不禁使葛长生想起了叶潜秋的女友,心中很是好笑。
这时老道低声与白如云交谈了几句,然后由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不时向四下伸了伸手,立时肃静下来。
老道面对着这么多人,似乎有些紧张,他又搓手,又扣头,弄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回过头去,不住地向白如云夫妻望去,一副窘相。
白如云气得狠狠瞪他几眼,低声叱道:“快说呀!快……”
老道无可奈何,这下回过了头,干咳了一声,用着粗哑的嗓子说道:“今天是巫山大会开始的一天……马上就要开始……各位来参加巫山大会,我很高兴,高兴得很……巫山大会,在巫山举办,实在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所以我实在高兴……巫山大会……”
他说了半天,全是“巫山大会”、“我很高兴”,别的啥意思也没有,听得大家莫名其妙,尚三叹不禁低头骂道:“奶奶!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连句话儿都不会说,还他妈的主持大会呐!”
莫子青实在不能忍受了,低声地骂道:“你能!你怎么不上去?在外面我不愿意管你,你自己也得自爱,别太过分了,回去有的是帐算。”
这一来吓得尚三叹一个字也不说了。
老道扯了半天,还是“巫山大会”、“我很高兴”两句,自己臊得面红耳赤,又扯了半天,越扯越远,讲到了巫山名子的由来,听得众人莫名其妙。
老道也觉得有些不对,他倒还聪明,立时大声道:“关于巫山大会的详细情形,请我徒弟来给各位谈谈……最后,我很高兴各位来参加巫山大会。”
于是,他在稀落的掌声中告退,很不光彩。
白如云气得连连瞪他,老道却咧嘴傻笑不已,坐在了他舒适的靠椅上,与青萍低头谈笑。
白如云缓缓地走向山口,谷内立时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他向四下施了一礼,用着平静而又嘹亮的声音说道:“刚才家师已经说过,各位来此参加巫山大会,是我师徒无尚的光荣,这一次巫山大会,是数位老前辈发起,而我师徒僻居巫山,久不走动江湖,原不想再抛头露面,所以师父就婉拒。想不到几位前辈兴趣太浓,见我师徒不肯参加,便要师徒主办,使天下英雄剑客,齐集巫山峰顶,也是武林中的一段佳话,我师徒于理推让不成,所以便成了这次大会的主持人。
“但是有一点必须说明,我们只负责接待各位,至于这次大会的性质,以及一些发生的事,均与我们无关,无论各位有恩有怨,我师父与江湖上的是非,早已告一段落,想必不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但说到这里,谷内传出了一片低语的议论,至此葛长生及青姑才知道,这巫山大会并不如表面上这么和谐和快乐。
白如云的话,分明表明了,这次巫山大会,他只是受人之托,负责接待所有人的食宿,恩怨之事,与他们毫不相干。
葛长生正在思索着,又听白如云接着道:“各位食宿方面,如果有什么不满意之处,请随时通知服务人员,现在我再介绍两位先生,各位遇见什么重大的困难时,请通知他们。”
他说到这里,微微向后一指,这时走上了劲装打扮的少年,正是第一次由绳索上滑下的北星和南水。
白如云用手指着他们,对众说道:“在我右边的,是北星先生,左边的是南水先生!”
北星及南水实在有些受宠若惊,二人脸都红过了耳,各自鞠躬向四下的掌声答谢,北星并红着脸说道:“谢谢各位!谢谢各位!我很高兴……”
“谢谢各位!谢谢各位!我很高兴……”
这后面一句,自然是南水重复了,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所以只有学了老道那句名言。
白如云一挥手,他们赶紧退了回去,他又对四下说道:“在各位正式叙交之前,请先用过便席,也算是我师徒对各位表示欢迎之意!”
他说完之后退回原位,谷内响起了一片掌声,掌声过后,立时又恢复了先前的吵闹,所有的服务人员,都在忙着摆桌摆椅,准备开席,使得山谷之内,更显忙碌。
青姑一直注视着白如云夫妇,她秀眉徽蹙,好似在思索什么,葛长生则在寻找沙丽白,因为这时人乱之中,她们师徒不知哪里去了。
怪得很,葛长生以前极力地摆脱沙丽白,这时沙丽白,离开了他,他却又觉得无比的歉疚和空虚,即使青姑在他身边,也无法使他安定下来。
葛长生正在发怔,青姑用手撞了他一下,问道:“唉!这一对青年夫妇,你认不认识?”
这一阵青姑虽是和好多了,但是对葛长生说话,仍是非常欠礼貌,她从不肯叫他一声“哥哥”,总“唷唷”的。
葛长生也懒得和她争这些,摇了摇头,说道:“我在新疆住久了,中原有什么豪侠,我实在不清楚,莫非你认识这一对年青夫妇么?”
青姑皱着眉,思索着道:“我一向也很少到长江一带来,看这情形,这两人好像是前两年轰动江湖的一对人物。”
葛长生虽然与白如云伍青萍见面谈话,但对他们的底细一点儿也不清楚,趁机问道:“他们是谁?功夫怎么样?”
青姑摇了摇头,说道:“江湖上年青一辈的人物,我差不多都认识,只有他们不认识,不过我想这男的定是铁旗侠白如云,女的是伍青萍,那老道就是他们的师父,墨狐子秦狸。”
葛长生还未接口,莫子青已插入说道:“青儿说得一点儿不错,正是他们三人。”
青姑拍掌道:“我早想认识他们,现在总算有机会了。”
莫子青摇了摇头说道:“依我看你还是不认识他们好,免得惹麻烦。”
青姑和葛长生同时感到惊异,青姑问道:“为什么?难道他们的本领,真的大得不得了?”
葛长生却问道:“难道他们是为恶之人?”
莫子青浅浅一笑,说道:“要说他们的功夫,确是江湖少有,青儿应该知道,云南三百老人的爱徒龙匀甫,都败在他手下,还有名扬大江南北的金风剪伍天麒,也败在他的手下呢!”
葛长生对这些人物都很陌生,青姑则显得无比的惊奇,她睁大了一双秀目,遥遥地打量白如云,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问道:“真的?龙匀甫也打不过他?”
莫子青笑道:“傻孩子!娘还会骗你么?”
葛长生由于昨日与白如云交过了手,所以心中自信不会输给他,接口道:“就算他功夫好,与他相识会有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