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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墨林娜的目光,接触到那艘华贵的大船时,她的面颊上,立时浮上了一丝微笑,用手指了那船一下,笑着说道:“心灯,你看见那艘大船没有?”

心灯正在奇怪,闻言立时接口道:“看见了,很美啊!”

墨林娜点了点头,低声问道:“你可知道船上坐的是什么人吗?”

心灯见墨林娜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不由一怔,接着摇头道:“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吗?”

墨林娜一面整理着身上的湿衣,一面说道:“我当然知道呀!船上面的就是我爹爹和小娘嘛!”

心灯大出意料之外,他万没有想到,那夜月下骑马的妇人——曾使自己产生亲子之情的人——就在对面的船上。

这是一件颇为奇妙的事情,也是由于云姑的奇怪行径,也许由于心灯的泛思,他对这个中年的妇人,充满了崇拜和敬爱。

这时心灯听墨林娜说云姑就在此,不禁有些喜出望外,他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艘大船,喃喃自语道:“啊!你的父母……云姑姑也来了?……”

墨林娜用自己的长袖,擦拭着自己的秀发,笑着答道:“是呀!小娘昨天才派人通知我,要我今天在这相会,她要和爹爹一起来呢!”

心灯确定了云姑已在之后,便无心再听墨林娜说话,只是紧紧的注视着那只花船。

两只船渐渐的接近了,墨林娜早已大声叫道:“路胡!路胡!莫卡得……”(喂!喂!划过来!)

那摇橹的人,一见墨林娜,立时笑了起来,用西藏话搭着腔,用力的把船摇了过来。

心灯接触到这只华丽的大船,心中有些不安,这时大船舱内,突然传出一个柔和的声音,她说的是西藏话,心灯听得是:“是娜儿吗?你怎么来晚了?”

心灯一听便知说话之人,定是上次所遇之云姑,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用手扶着船舱,叫了一声:“云姑姑……”

心灯的声音非常低,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听见,这颇为奇怪,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咽塞在他的咽喉一样。

这时墨林娜早已笑着答应了一声,摸出了一块藏银,丢给了小船的舟子,接着双臂一振,早已飞越过去。

墨林娜站在了大船上,回头对心灯招了招手,轻声说道:“喂!心灯发什么呆?你也过来呀!”

心灯这才惊觉过来,答应了一声,正要越过,突然想起了佛英带来的篮子,立时叫舟子提过,接在手中,这才一展袖袍,轻飘飘的落在了大船上。

墨林娜对心灯神秘的笑了笑,推开了厚厚的门帘,进入舱内去了!

心灯正在船头,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打量了一下这艘华丽的大船,默默的想道:“墨林娜的父亲不知道是何人物?怎么会有这等气派?……”

心灯正在思忖,突听舱内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听说我到新疆,你简直就野疯了!……你看!我再三告诉你,绝不许在任何人之前游水,你竟敢公然在‘拉萨河’上犯忌,看来非要重责不可了!”

心灯一听此人声音,不由有些诧异,因为他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可是细思之下,又觉得没有什么印象。

这时舱内又传出了墨林娜的央告声,可是那先前的老人,好似颇为愤怒,只是不住的喝叱。

突然,心灯听得云姑的声音,笑着说道:“好了!孩子还小,难免有疏忽的地方,这一次就原谅她算了!”

接着那老者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他仍然在气愤中:“云姑,你对这孩子太好,弄得她胆子越来越大,这几个月野得简直不成话了,我一管你就拦着!

“我再三告诉过她,不准在任何人面前谈水,她居然敢当着这多人游水……真气死我了!现在我可要好好教训她,不许她再走一步!”

心灯听着他们谈话,心中好不狐疑,忖道:“奇怪!她父亲为什么不许她谈水呢?”

这时云姑好像有些生气了,她把声音略为提高了一些,说道:“你就是这个脾气,十几年不改!你可知道你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杀了也好!”

云姑说完了这句话,先前说话的老人,沉默了一下,他似乎很怕云姑,用着很低的声音说道:“云姑你……唉!你这么爱她,真叫我感动……娜儿,这次饶过了你,不过你可要跟我回家,最近我太忙,好久没看着你练功夫了!”

墨林娜低声的答应了一声,接着又说了一句话,只是声音过低,心灯一个字也未听清楚。

心灯正在静听着,突听云姑欣喜地说道:“啊!你快叫他进来呀!”

心灯闻言心方一动,又听墨林娜的父亲说道:“且慢……娜儿,那小和尚也来了么?”

墨林娜低声答道:“是的!爹,他来了半天了!”

那老人似乎非常吃惊,用着很低的声音说道:“啊!他好轻的身手,居然连我都没有觉察出来!……娜儿我不愿意见出家人,你们出去谈吧!”

云姑似乎很不以为然,接着说道:“你这人真是怪,哪有叫客人站在外面的,你不愿意见他,你回避一下好了!……娜儿,你去把小师父请进来!”

接着墨林娜欣喜的答应了一声,推门而出,走到心灯身旁含笑说道:“心灯,你等久了吧?我小娘请你进去坐呢!”

由于心灯在外听得清清楚楚,当下连忙说道:“墨林娜,你爹爹好像……”

心灯话未说完,墨林娜已摇着玉手,笑道:“你不用管,我小娘说的话,爹爹从来不反对的,你跟我进来好了!”

墨林娜说毕,见心灯还有些犹豫,当下不禁伸出了纤纤玉手,一把抓住了心灯的小臂,笑道:“你看你真没出息,我爹爹又不吃人!”

说着便把心灯往里拉。心灯无防之下,被墨林娜的玉手拉着,当时只觉一阵猛烈的心跳,心头上飘飘的掠过了一丝美感,也就情不自地随着墨林娜入舱了。

墨林娜进舱之后,便把手放开,心灯仿佛看见一个华衣老人的背影,在内舱一晃,接着便被拉上了门,心灯知道那便是墨林娜的父亲了!

心灯再一转目,只见这间船舱,布置得豪华美丽,绵帐软帘,金杯玉器,灿烂满目,不禁深深的感到惊讶!

云姑侧坐在一张垫有皮垫的软椅上,她今天的打扮,完全是汉人的打扮,长裙及水袖,长长的拖在下面,衬着她那张充满了高贵、雍容的面颊,简直会使你惊为天人!

心灯不禁呆迷了,他实在想不到,世界上竟会有这么美的妇人!墨林娜虽美,池佛英虽美(心灯的感觉),可是在云姑的面前,她们就像是明月旁的两颗小星星,是大为失色的!

心灯痴痴的望着云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心中不知道产生了一种什么感情。

可以说是崇拜,也可以说是依恋,总之,心灯是极度渴望着,能得到这个美妇人的爱护与照料。

聪明的读者们,当你们看到这里的时候,你们一定可以猜出心灯与云姑之间的关系!如果你们还没有猜出,现在让我来告诉你。

这个忧悒、温顺、善良而又美丽的妇人,就是心灯的生身母亲,而她现在所依靠着的男人,也正是本书故事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卓特巴!

很可怜,或许又可以说很可喜,心灯与云姑都没有发现这个秘密,他们也根本想不到,可是上天就这样让他们陌生的相逢了!

心灯正在呆痴,云姑微微地一笑,温言道:“心灯,你坐下!”

云姑的声音很低,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直注视在心灯的脸上,她仿佛觉得这个小和尚是那么熟悉和亲切,就如同是她的亲人,又如同是她初恋的人……

她迅速的把目光移开,拼命的忍受她十余年来灵魂、人性上最大的痛苦,而不敢再看他一眼!

心灯迟缓的答应一声,慢慢坐在了云姑的对面,他见云姑低垂着头,紧紧的闭着眼睛,弯弯的眉毛微微的蹙皱着,好似在忍受着一种莫大的痛苦。

心灯一时又惊又奇,讷讷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墨林娜见状挨到云姑身旁,拥着她焦急地说道:“小娘!你是不是不舒服?你……”

云姑睁开了眼睛,虽然她的嘴角仍然带着一丝微笑,可是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已然泛出了泪光。

她用手轻轻地拍拍墨林娜,用着很低弱的调子说道:“娜儿,不要大惊小怪,我没什么……”

这时在内舱的卓特巴,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显得无限焦急与关爱的说道:“云姑,你进来让我看看,这几年来你身体坏多了!”

云姑闻言淡淡的一笑,略扭转头,笑道:“没关系,你们不用着急……娜儿,你进去陪你爹爹,我要跟心灯谈谈佛事!”

墨林娜闻言却是不依,卓特巴也在内舱叫道:“云姑!你真是的,越来越不爱惜身体,我看……”

卓特巴才说到这里,云姑低声叹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说道:“唉……你们不要说了,我烦得很!”

云姑说完了话,墨林娜还在劝慰,卓特巴却在内说道:“娜儿,你进来好了,不要让小娘生气,来,快进来……”

心灯听他言语之中,充满了怜惜,心中甚是奇怪,忖道:“他们简直是一个奇怪的家庭……”

墨林娜听到卓特巴的嘱咐,当下答应了一声,又向心灯多情的看了一眼,这才推开门入内舱去了。

云姑一直目送墨林娜进入内舱,这才回过了头,她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光彩,浅浅一笑道:“心灯,你这些日子可好吗?”

心灯连忙合十笑道:“是的,我很好。云姑你呢?”

心灯有很多关怀的话想说,可是他却一句也说不出米,他似乎感觉到,他与云姑之间,一直有着一层无情的力量,把他们远远的隔开。

云姑用手指玩弄着一只绿翠的戒环,点了点头,用着她那一惯的,温柔悦耳的声音说道:“我……我很好……十几年来都很好……上次我请你供的牌位,你可曾照办了?”

云姑说到后来这几句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幸亏心灯耳力极佳,当下笑着回答道:“云姑,你放心,我都办了,每天都念经,从来没有间断过!”

云姑感激的点了点头,她眨动着眼睛,似乎没有什么话说,他们之间就这么神奇的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云姑突然抬起了眼睛,问道:“听娜儿说你就要还俗,难道你决定了么?”

这个问题使心灯一惊,自从冷古第一次找他去,要他还俗时开始,一直到现在,他没有一天不去思索他,有时他决定要还俗,有时又决定不还俗。

因为他总感觉到,宗教生活实在太难以舍弃了,可是他又同时对另外那一个充满了诱惑的新的世界,发生了莫大的兴趣。

这个世界太大了,也太新奇了,一个从没有接触过它的人,如果你拉岀了他的一条腿,当他踏踩到的时候,那么他的第二条腿会自动的放下来。

这时云姑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心灯有些忙乱,可是又不能不回答,当下嚅嚅说道:“我……我会还俗的,因为有很多事要办……”

云姑轻轻的“嗯”了一声,接着问道:“那么你可知道你的家吗?你的父母在哪里呢?”

心灯入庙之后,十余年来,“父母”、“家”这些字,这些念头,从没有在他的思想里出现过,只有藏塔主寺时,交还他俗家衣物时提了一下。

云姑这个问题,并没有使心灯产生什么悲哀的情绪,因为他对这些事毫无印象,只是觉得这是一些非常遥远,而又令人听来不安的名词。

他茫然地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从来也没有人告诉过我……我进庙的时候才岁,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送我去的!”

云姑静静的听着,她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唉!好可怜……”

心灯听云姑说他可怜,心中不禁一惊,这是第一次听人说他可怜,显然使他有些震惊!

于是,他抬起了头,很自然的说道:“不!我不可怜!……我一个人很快乐!”

这句话颇出云姑意料之外,她深深的感觉到,这个小和尚是一个不寻常的人物。

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话好讲了,尽是沉默着。

可是他们的心情却恰恰相反,彼此都有无穷尽的言语,可是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心灯坐得有些局促,他望了望四周,对云姑道:“云姑,如果没有事我就要走了!”

云姑望了心灯一眼,点头道:“好的!你回去吧!……以后有事情我会去找你的。”

心灯只是点头,他慢慢地站起来,向后舱望了一眼,似乎是等着墨林娜出来话别,可是意外的,云姑却挥了一下手说道:“不必等娜儿了,你走吧!”

心灯觉得云姑这句话,有“拒人”的意味,心头产生了一种莫有的悲哀。他怔了一下,发觉云姑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不由惊觉过来,连忙说道:“啊……好的,以后有事请通知小僧……”

心灯说了这么一句话,赶紧返身,推开了舱门,闪身而出。

云姑紧接着也出了舱门,令人奇怪的是,墨林娜一直没有露面,就连一句话也没说,好像对心灯的走一点也不理会似的。

心灯有些怅然,他立在船头,转身对云姑合十为礼,说道:“云姑请留步,小僧去了!”

云姑含笑答礼,并未说话。

心灯转过了身子,看见数十丈外,有一叶小舟,当下举手招呼了一声,那叶小舟见有阔船招呼,当下立时摆桨如飞而来。

霎时小船来到近前,心灯以极普通的身法跃了过去,当他回身欲向云姑作别时,不禁使他一怔。

原来云姑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心灯,似乎是在擦拭眼泪。

心灯见状大为奇怪,忖道:“怪了,她好像在哭,她为什么哭呢?”

这时,心灯所乘的那叶小舟,已然飘出了四五丈,心灯嘴皮蠕动了一下,他想再叫云姑一声,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咽塞在他的喉头,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小船慢慢地摇远,云姑款步入舱。

心灯立在船头,这时已是薄暮时分,由于天色不太好,江面上已是一片迷濛,薄薄的水气,如同一块绝大的白纱,轻轻的笼罩着拉萨河。

心灯回想着下午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非常乏味和费解,他眼望着流动的江水,心中不停的想道:“下次不出来了!下次不出来了!怪不得我佛说‘苦海无边’……阿弥陀佛!”

这时的心灯,是多么的后悔这一次的郊游,因为他不但没有得到丝毫快乐,相反的是一大堆的烦恼。

小舟很快的靠了岸,心灯怀着一颗懊恼的心上了岸,连佛英准备的那只竹篮也懒得拿,施施然的向布达拉宫而去……

秋夜,总是秋夜,也总是发生故事的时候。

今晩没有月亮,连星星也少得出奇,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颗,零散的点缀在灰黑的天幕上。

这种情景用不着箫声,也用不着琵琶,只要你是一个多情的人,你向那深邃的苍穹多看几眼,或许你就会流眼泪了。

可是我问你:“为什么?”你却回答不出来。

在布达拉宫对面的那座小石房子里,仍然燃着一盏油灯,谁也不知道房中的人在干什么。

不大的功夫,由房内走出了两个年青人,他们是心灯和克布。

他们边走边谈,克布显得非常兴奋,他拉着心灯的手,笑着说道:“小师兄,今天我跟你回庙好不好?现在你们的庙墙我一跳就可以跳过去了!”

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功夫进步得快,我实在很高兴,不过病师父不能动,你要好好的看着,我以后每天中午来看着你练。”

克布虽然很失望,可是当他想到病侠时,这时便听从了心灯的话,当下立住了脚步,说道:“师兄,我不送你了,你明天来!”

心灯含笑答应,看着克布飞快的跑回去,心中充满了安慰和欣喜。

这么些日子来,这两个孩子,与那个残废的老人,已经建立了天底下最深厚的感情,他们谁也不能缺少谁,而必须互相鼓励着生存下去。

心灯看着克布入房之后,这才顺着山道,慢慢地走下山来。

这些日子来,使得他与他所信奉的宗教脱离得很远,每当他回向布达拉宫时,他的心头便会掠过一阵悲哀和惋惜,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叛离它啊!

夜凉如水,心灯漫步在山道间,由于情绪的不安,他并不想立时回到寺里,而在山下的一片寒林中,慢慢地散着步,思维着一些错综复杂的问题。

当心灯才走入几步时,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叱咤之声,心中不由大奇,忖道:“难道又出了什么事?……布达拉宫真是个多灾难的地方啊!”

心灯想着,身不由已地,寻着发声之处如飞而去。

他沿着这片寒林,向后折出了数十丈时,不禁使他大吃了一惊。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可是他耳旁已听到了阵阵的掌风,劲力似乎大得出奇,扫打着树枝,发出了一片林涛。

心灯怔了一下,心中想道:“啊!这两人的功夫简直吓人!”

他思维了一下,立时放轻了脚步,如飞而去。

等他转出了这片丛林,只看不远的一块空地上,有两个黑影,相隔十余丈的对坐着,正在一递一接的对着掌,收发之间便带起了一股绝大的劲风,扫得附近的树木纷纷折落。

心灯再一细看,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那两人正是卢妪和万蛟!

心灯不知这两个老怪物,为何半夜三更在此比掌,心中不住的想道:“怪了!他们两个是真打,还是比着玩的呢?”

心灯虽然狐疑,可是他却不敢惊动他们,当下借着一株大树,把身子藏好,静静的注视着他们。

心灯所处的地方,离他们约有十五六丈,天虽然很阴暗,可是心灯仍然能很明显的看清了他们脸上的表情。

万蛟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显得非常镇静,而卢妪的面目却显得非常愤怒,看来更令人恐怖。

据心灯的观察,他们双方似乎都没有用出全力,尤其是万蛟,完全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卢妪与万蛟又对峙了一阵,她把那只独眼睁大了一些,冷冷的说道:“万老儿,你莫非要我动真火不成?”

万蛟把他那没有耳朵的大头摇了摇,含笑说道:“卢婆子,我们都快进棺材了,哪儿还有什么真火呢?”

万蛟这句话说得卢妪独目怒睁,可是她却没有发作,冷笑了一声,骂道:“老怪物,你不用油腔滑调的,你不肯告诉我实话,我总有办法知道的……”

她说到这里,由袖底翻出了枯掌,“扬沙千里”,五指间那股疾劲的掌力,已向万蛟当头打去。

万蛟一笑,把他原来半开的手掌,整个的舒散开了,虽然他的膀臂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可是已有一股莫大的掌力,由他的掌心里散发出去,这股掌力已经足够抵御卢妪的掌力了。

万蛟破了卢妪掌力之后,对卢妪笑道:“卢婆子,别说大话,虽然你功力比我深厚,可是真正动上手,你未必就能胜过我。关于那件事,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有内情,这全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你一定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就这么耗着好了!”

卢妪闻言,面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她似乎是在思索万蛟的谈话。

心灯听了他们的谈话,心中甚为纳闷,忖道:“难道这里又出了什么事?”

心灯正在想着,又听卢妪说道:“这件事冷古可知道?”

万蛟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就我一个人知道,你问谁也是白问!”

卢妪闻言颇为失望,她无力地垂下了双手,显得颇为痛苦的喟叹道:“唉……万蛟,我知道像我们这种人是很难打交道的。不过你也该为那孩子想想,我不知道也罢,既然知道了而不能救他,岂不辜负了他娘的一番托咐?”

心灯还是第一次听到卢妪这么柔和的声音,心中颇为奇怪,忖道:“看样子卢妪好像有什么事求万蛟,她说的那个孩子又是谁呢?”

心灯正猜度着,万蛟搓着两只肥手说道:“你的话不错,我不能让你做这个罪人。不过我现在不告诉你是一番好意,反正到时候只要你能救他出来,其他人就是想抢这个功也办不到呢!”

卢妪闻言,显得颇为焦急的说道:“那……你告诉我一点,他是不是被囚在西藏?……要是在中原那可就费事了!”

万蛟伸手摸了一下头,说道:“这……你不必问了反正他被囚的地方很远,现在还不到你救他的时候!”

灯在旁越听越奇,忖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卢妪的什么人被关起来了?”

卢妪确定了万蛟不会告诉她,显得极度的失望,她用手掠动了一下被风吹散的白发,冷冷说道:“好了,我记得你!……咱们也别耗了,把小和尚叫出来聊聊吧!”

心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方一惊,便听万蛟哈哈大笑道:“心灯,出来吧!见了长辈也不知出来行礼,我看你现在把规矩都忘完了!”

心灯面红耳赤的由树后转了出来,心中好不吃惊,边走边想:“这两个怪物真厉害……”

心灯走到卢妪身前,施了一礼,尚末说话时,万蛟已含笑走来,笑道:“心灯,骆老儿可好?我猜你是从他那儿来吧?”

心灯连忙含笑答道:“是的!弟子才从那儿来!……病师伯很好,饭量也增加了!”

卢妪及万蛟闻言同时笑了起来。卢妪笑着说道:“呵呵……能吃就行,看样子这老病虫还真能挣呢?”

万蛟用手扶着心灯的膀子,笑着说道:“小和尚,坐下来聊聊,好久不见你了!”

说着他与心灯同时坐在卢妪身前,心灯想起了自己的师父?不禁脱口问道:“万师伯,这些日子来,你可曾看见过我师父么?”

万蛟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这节死竹子谁也找他不着,不定又跑到哪去呢!”

心灯颇为失望,卢妪在旁哼了一声说道:“哼!这个老不死永远有办不完的事,说不定他又回中原去了!”

心灯闻言一惊,“啊!了一声说道:“啊!……回中原去了?”

灯心中非常难过,因为他感觉最近根本就见不着冷古的面,倒不如以前学艺时,每天都可以相处。

万蛟看出心灯心事,当下安慰他说道:“你不要难过,你师父对你的寄望最大,他不会不关爱你的,说不定他正为你的事忙呢!”

心灯听万蛟言中似有深意,正要询问,万蛟又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有问题,现在不必问,明晚此时到这儿来,我有件要紧的事情告诉你!”

万蛟说到这里,他站起了身子,对着卢妪一拱道:“好了,你们聊聊,我去了。”

万蛟说到这里,不容二人答言,长袖甩处,人若清风,已然飘出了十余丈,再一晃身已然失去了踪影。

万蛟的突然离去,使心灯感到很不安,他怔了一下,默默地对着卢妪,不知说些什么好。

卢妪望了心灯一眼,怪声怪气的说道:“心灯,你跟多少人学过功夫了?”

心灯闻言一惊,他不知卢妪为何问他这句话,可是他自己必需回答,也必需照实回答。

于是心灯不得不佯笑着说道:“很多人……病师伯,万师伯,曲师伯,铁师伯……”

心灯说到这里,便听卢妪一阵呵呵怪笑道:“呵呵……真热闹,看样子我得传你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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