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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病侠才说完,突见由室外进人一人,那人年约二十岁左右,生得浓眉大眼,体格极为魁梧,在深秋的日子里,只穿了一件单衣,并且敞开了前胸,露出了雄壮结实的肌肉,一股蓬勃的气息,就像是生龙活虎一般,与病侠恰好是一个强烈的对比。

心灯看他一眼,便知道他是藏人,心中正在奇怪,那少年走到病侠身旁,极为亲善地道:“老爷子!你……可好?……”

他说的是生硬的普通话,病侠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点头道:“好多了。克布!来见见我的徒弟!”

病侠说着转对心灯道:“这是克布,是我前些时收留的一个孤儿!……他的心很好,只可惜不会武功,我现在正在传他入门功夫呢!”

这时克布早已笑着迎上来,紧握着心灯的手道:“你就是正庸兄弟呀!我常听老爷子谈你,见到你……真高兴……”

说着豪迈的笑了起来,心灯感觉到,克布握着自己的手,掌力用得甚大,足见他是一个热情奔放的人,心中亦颇高兴与他为友,因见他官话说得甚为吃力,当下笑着用西藏话道:“好兄弟!我也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

克布见心灯西藏话说得竟与自己一样好,不由大为高兴,大笑道:“正庸!你也会说我们西藏话,那真是太好了!哈!……”

说着大声的笑了起来,心灯初次与人论交,显然有点不太习惯,也只好跟着强笑两声,心内暗想:“他怎么一直叫我俗家的名字?”

这时病侠想是看出来了,笑着道:“心灯,克布,你们都坐下,我有话说!”

于是心灯连忙坐好,克布也在石床上坐好,二小四目睁睁的望着病侠,病侠满意的笑一下道:“心灯,我常和克布谈到你,所以他对你非常熟悉,并且早就要我带他来找你了。因为你就要还俗,所以我只把你的俗名告诉了他。哦!……以后我也该叫你俗名才对……”

病侠话未讲完,心灯已摇头道:“不!病师父,你以后还是叫我心灯好了!……我不喜欢我的俗名……”

病侠闻言惊异的道:“怎么?你为什么不喜欢?……正庸这两个字不是很好吗?”

心灯迟疑了一下道:“因为……因为我以后还要回到庙里来!……”

病侠听了,越发感到惊奇,紧问道:“啊!你还要回到庙里来?为什么?”

心灯低声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我很喜欢庙,也喜欢念经……”

病侠听了一怔,感叹道:“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是外人或外力所可左右的。既然你认为在庙里比在外面好,当然我不会劝阻你,只是……在你为我们办过事以后,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那是你自己的事……”

心灯听了大为惊异,问道:“病师父,我还有什么事呢?我在外面一点牵挂也没有……”

病侠轻叹一声道:“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在这个世上,往往有些事是由天不由人的!”

病侠说过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养神。心灯开始去思索病侠的言中之意,只是他脑中一片空白,像病侠这种闪烁模糊的话题,他又怎能思索出头绪呢?

心灯正在想着,突听克布道:“正庸,你以后不要回庙了,我还要跟你学功夫呢!”

心灯与克布一见如故,极为投缘,当下笑着道:“好吧!到时候再说,现在谁也没法作决定的!”

这时病侠已睁开了眼睛道:“心灯,我的病在十天之内,随时可起变化,只要一起变化,我就成了半个废人,所以我把克布找来,一旦我病情变化后,可以有他来招呼我。同时我希望在这十天之内,能够把‘九河天风掌’的玄奥,完全传授,否则以后就不好传授了!”

心灯听了又惊又痛,这是他数月来最担心的一件事,当下悲声问道:“病师父!你的病变化以后,会成什么样子呢?”

病侠黯然道:“据你师父的诊断,病已入‘疲’脉,只要变化,除了耳目之外,我全身都没用了!”

心灯急得要哭道:“那……那怎么行?……”

病侠接着道:“这事是毫无可为的,我现在正在努力,设法使病走‘疲中’脉,而不走‘上’脉,这样如果能成功,我还可以保全这双手,只是也不会太久……”

心灯急得拉着病侠的手道:“病师父,你想办法保全嘴好了!我要听你讲话,讲故事!……”

病侠惨笑着摇头道:“那是毫无办法的,就是大罗神仙下世也无药可救的,当初我中毒太深了!你现在听我的声音,不是越来越低,越来越沙哑了吗?……”

心灯这时感到恐惧和悲哀,克布也是满面戚容,他们同时为这个老人而悲伤。病侠看到这种情景,就是他即刻逝去,他也感到满足了!

病侠低声咳嗽两声,把话岔开道:“心灯,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明天再来。我现在要传克布功夫,他学艺太晚,可是却有着一身极佳的骨格,可惜我遇见他太晚了!我正在计划一件奇事!……”

病侠此言一出,心灯及克布禁不住同声问道:“什么奇事?”

病侠把声音扬高了一些,好似很兴奋地道:“我要创造一个奇迹!在一年半之内,把全身的绝技传给克布!”

心灯克布二人听了,一惊一喜,心灯是习武之人,他想道:“这是绝不可能的呀!师父是天下奇人,他费了十年功夫才教成我这样,病侠如此重病,他怎能在一年半内把克布教得全身绝技……”

病侠看得出心灯心事,一笑道:“这事我自有办法。……你回去吧,明天早晨来好了!”

心灯已然呆了一下午,突然想起昨天曾与墨林娜约好见面,当下不再多留,又说了几句请病侠保重的话,匆匆跨出了房门,克布送到门口满面挚意的道:“正庸,你明天早点来啊!”

心灯见他如此友爱,不禁深为感动,拉着克布的手道:“克布,我明天吃过早斋就来,你要好好招呼病师父!”

克布连连点头,心灯这才放步而去,他并未回庙,迳自绕着院墙向后跑来,到了昨日相会之处,并无墨林娜踪迹,当下心想:“也许她还没有来,我等她一会!”

心灯就在山坡上,树林中来回地徘徊着,这是他与异性的约会,像任何一个初次约会的年青人一样,心中充满了等待的甜蜜和幻想,当然也有着深藏的,说浓又不浓,但又驱之不去的焦急。

他不停的想:“她今天会不会不来?也许她忘了!”

想到这里,他为自己的假设感到失望,但立时他又想道:“她不会不来的,昨天还是她自己约我的!”

他想到这里,感到了无限的安慰,低头把墨林娜送他的那串佛珠,轻轻的玩抚着,想道:“今天我见了她谈些什么呢?昨天我开始太丢人了,见了她竟说不出话来,她回去一定会笑我……今天我一定要多讲些话!昨天她讲得太多了!今天我要编一个故事讲给她听,像病师父讲给我听的一样……”

心灯意乱神迷地思索着,可是墨林娜仍然没有出现,他不禁又焦急起来了,这一次的焦急,在分量上自然比刚才要重的多,因为他已沉不住气,引颈四顾了。

看看希望越来越渺小了,心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在长吁短叹时,突见十丈以外的一颗大树后,突有白影一闪,藏在了另一颗树后,心灯眼快,早已看清是墨林娜。

这一下心灯可吃了定心丸了,方才的焦急气愤,都被一股突来的喜悦所代替,他心头一阵猛跳,脸也不自主的微红起来奇怪,当他所盼望、期待的人来了之后,他竟有点恐惧了,并且迟疑的不敢接受她!

心灯心中暗暗叫道:“呀!她真的来了,她真的会来?”

现在又好像她不该来才对似的,但她确是来了,他也确是在无尽的喜悦中。

心灯假装没有看见,不自主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并且用手理了理头发,他想道:“这个小丫头!(不知他由何处学来这句话?)她又想来吓唬我!”

心灯念头尚未转完,眼角飘处,果然一点白星如飞向自己右肩打来,心灯不动,容那白星离自己只有三尺时,突把左掌搭在肩上,假作抠痒,暗运掌力将那点白星吸到掌里,原来是豆大的一颗小石头。

心灯一笑假作不知,双手抱着肩,向远处瞭望,似乎在观赏风景,显得一派悠闲。

墨林娜果然惊异了,她躲在树后,为自己发出的石子感到纳闷,于是她又拾了一颗较大的石子,用了八成功力,向心灯右肩打来,这种指力已可使人透体而亡了!

墨林娜知道心灯不会被这块石子所伤,所以才用如此劲力发出,她想:“这一次看你躲不躲?”

可是奇怪的是,心灯仍像无事人一般,丝毫未见移动,照样的看他的风景,并且低声的唱起经来。

墨林娜又惊又奇,又气又笑,她一弯腰拾起了五颗石子,暗道:“好个小喇嘛,跟我来这一套!我非要好好的治你一下!”

她想着玉掌扬处,竟用十成功力,发出了一掌“天花乱坠”的打法,五点白星带着尖锐的破空劲力,向心灯面门五狱打来,这时墨林娜又担心了,她怕万一心灯手脚稍慢,岂不是要被自己打死了?

她惊骇的闭上了眼睛,不禁轻声的“啊!”了一声,可是她耳旁心灯的经唱未绝,而自己的五粒石子,竟如石沉大海,一点声音也没有!

墨林娜再睁眼一看,心灯仍然在唱着经,身形丝毫未改,面容严肃得像是一尊佛像,当时惊骇万分,想道:“这个小喇嘛功夫太高了!就连我爹爹也不过如此,……他真了不起!……”

墨林娜想着越林而出,老远叫道:“心灯你等久了吧?我有点事来晚了!”

心灯佯作才发现她似的,迎上笑道:“没关系,我正在唱经!”

墨林娜见他一些异状都没有,不由又惊异起来,暗暗想道:“莫非他真不知道我用石头打他?难道有别人接了去?”

墨林娜想着向旁望望,四下空空,毫无人迹,当下虽然狐疑,也不好再问,只好笑道:“我们到林子里去谈好吗?”

心灯猛一听吓了一跳,但立即又转为喜悦,连连点头,笑道:“好!好!我来带路。”

说着头前带路,向疏林中走了十余丈,寻了一处洁静隐僻之处,就大石上坐下,墨林娜也在对面坐下。

心灯故意扯些闲话,又是天气越来越冷了,昨天晚上下了毛毛雨等,墨林娜想着刚才的事,只是心不在焉的漫应着。

心灯心中雪亮,他到底不够老练,虽然极力的装着没事,可是他嘴角仍然有形的隐藏着一种得意和恶作剧的笑容。

墨林娜何等聪明,见状早已明白过来,不由羞红了脸,娇嗔道:“喂!我的石头!”

心灯见她一问,更装不下去,强忍着笑道:“石头?什么石头呀?”

墨林娜又气又羞道:“什么石头?打你的石头!装什么蒜?看你那个半笑不笑的样子,装得也不像……”

心灯见她娇羞嗔急之状,不由更为得意,笑道:“啊!原来那七个石头是姑娘丢的……我还以为是什么鸟儿呀、雀儿呀、衔去做巢掉下来的呢!”

心灯说着把右掌平放,张开之后,墨林娜果见自己打他的七个小石头,全在他手掌中,当下不由又气又笑,红着脸道:“屁哟!还什么鸟儿,雀儿的,你明明知道是我打的,你功夫好有什么神气嘛!刚才装得好像,还唱经呢,不要脸!……”

心灯被她一连串的骂着,却有着一种罕有的快感,这可比听老喇嘛讲经有意思多了

(读者也许是过来人,不乏有此经验者,大概没事都喜欢挨女朋友几句骂,当然不是指“狼心狗肺”“色情的刽子手”等类恩断情绝的话,而是“死鬼!”“坏东西!”“小魔头!”等类的话。笔者写来虽觉得肉麻,但各位身临其境时,听到这些话,则如嚼橄榄,其味无穷,而生飘飘然之感。现在的心灯,就和各位那时的感觉完全一样,笔者乐得偷懒,不加赘述了!)

心灯笑着道:“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还给姑娘吧!”

说着把手伸到墨林娜面前,墨林娜一扬玉掌,嗔道:“去你的!我才不要……”

说着“拍!”的一掌,打在心灯手上,那七个爱情的小使者在完成了他们的任务之后,就这样被墨林娜一掌打到地下,滚到低洼的地方,悲哀地埋怨着……

这一掌打坏了!心灯觉得手上有一阵极短暂的“软凉”,他好像触了电一样,混身战栗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与异性接触,那感觉就好像是睡在高空的棉花上一样,那种意境说不出,体会不尽,也怀念不已。

心灯闪电般的收回右手,用左掌紧紧的握着,好像要紧抓着这心灵上短暂的温馨似的……

他的脸红透了,心也跳得怕人,双目好像要射出火焰似的,紧紧的盯着墨林娜——这个与母亲同样伟大的人,母亲赐给他生命和灵魂,而她则赐他一个人除了生命和灵魂外,而必需要得到的一些别的东西。如果我们认为“爱情”这两个字太庸俗的话,那么只好称它为“生活的重要元素”了!

墨林娜只是表露了一种自然的、不自觉的“爱的惩罚”,却不料被心灯野兽般地瞪看着,她有些害怕,但也有些喜悦,而后者的份量还要重些!

她的小心坎里,默默的想着:“他为什么看我?……真讨厌!啊,不!不!不讨厌,而是……是不太好可是……我还是喜欢他这样看我……”

这两个小生命,虽然在这个广大的天地领域里,渺小得微不足道,可是在这一霎那,他们会轻狂得惊人,他们会认为这种相处,这种情感,是值得歌颂,值得永存,而天地反微不足道了!

墨林娜拂了一下秀发,低声道:“你为什么这么看我?……好像要吃人一样!”

心灯这才由那个微妙的世界里跌回来,他尷尬的笑了起来,才恢复正常的脸庞,又挂上了一层新的,轻微的红晕,他笑道:“我也不知道!……”

墨林娜巧笑起来,像是一个轻狂愉快的小鸟,说道:“你看!就是你这么看我,害得我们都不说话了。我问你,你功夫怎么这么高?你师父是谁?”

心灯听了心中一动,付道:“师父和病师父都再三说过,叫我绝对不可以说出他们……”

心灯想到这里便笑道:“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我师父是个老头子,他不告诉我名字,我只知道他叫‘师父’!”

墨林娜听罢笑道:“傻瓜!我怎么不信?你没到江湖上跑过,大半本领高强的人,脾气都很怪,像我爹爹就是……”

心灯听了问道:“你爹爹一定本事大得很!他在哪里?”

墨林娜略为迟疑一下道:“我爹爹到处乱跑,他现在大概在新疆了!”

墨林娜说着,又拾回了刚才的话题道:“所以说你知道的太少,不过也不能怪你,一天到晚在庙里打钟。”

心灯面上一红说道:“什么打钟?我又不是管钟楼的,就是管钟的,也不是一天到晚打钟,一天只打几次……”

话未说完墨林娜用手指着心灯,笑得前俯后仰道:“唉呀!跟你说话讨厌!……傻瓜!我是比方一下,又不是说你真的一天到晚打钟……”

心灯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也笑道:“这有什么好笑嘛!自己说不清楚……”

人又拌了一阵嘴,墨林娜接着道:“所以说练武的人,都称江湖为险恶之地,那真是一点不假,江湖真是险恶,险恶得很,江湖……”

心灯见她满嘴江湖江湖,险恶险恶的,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当下笑道:“什么叫‘江湖’呀?”

墨林娜听了好似有点气道:“真是土,说了半天你连江湖都不懂!这个江湖就是……就是江和湖,比方说西藏有‘雅鲁藏布江’和‘奇林湖’,‘牟卓雍湖’,所以西藏就是江湖……”

心灯虽然确是不太懂“江湖”,但听墨林娜讲的又不太通,但看她一本正经,也由不得半信半疑。当下墨林娜又扯了半天江湖,到后来越扯越不对头,连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只好停了下来。

二人经过一个短暂的沉默,墨林娜突然笑道:“我们现在没事,来比武好不好?”

心灯虽然知道自己武功比墨林娜不知要高多少,但是他却不知,枯竹老人的全身功夫都传了他,加上病侠的“大乘般若神功”,以及那个神秘夜行人的推拿,已使他武功进入极高的境界,连南海七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心灯听了含笑点头道:“好!我们来比轻功和暗器。”

说着他弯腰拾了十个小石子,分与墨林娜五个,心中想道:“我不可扫她面子,要把功夫藏一点!”

墨林娜虽然知道自己暗器绝比不上心灯,可是自恃轻功卓越,她见心灯身躯伟岸,想他轻功不会太好,便想在轻功上取胜,当下欣然接过石子道:“好!我们比暗器和轻功,可是怎么比呢?”

心灯抬目向四下望了一望,笑道:“我们各自上树,对发暗器,如果谁被石头打着,或掉下树来,谁就算输了!”

墨林娜拍手称好,她存心卖弄,看准了六丈外一颗大树,双臂一振道:“我先去了!”

她语声未竭,身如小鸟,“驾鹤游云”,带起了一阵劲风,衣袂飘飘的落在了树干上,除了附近的树叶小有摇动外,竟连点声息也无。

心灯见她有此身手,也不禁暗暗惊讶,这时墨林娜笑得像朵春花,向心灯招手道:“心灯,你快找棵树上来吧!”

这时远远传来晚斋的钟声,但心灯已顾不了许多了,他游目一巡,见离墨林娜五丈对面有一棵大树,枝叶稀疏,当时笑道:“你别急,我就要上树了。”

说罢他故意使一个极平凡的招数,“旱地拔葱”,一越七丈而起,落下时故意把脚放重一些,发出了一些声音,身子带起的风声,竟把附近的细枝扇得摇动起来。

墨林娜一见心灯这等模样,立时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忖道:“他轻功虽然不错,可是比我还差得多呢!”

墨林娜想着甚为得意,笑道:“喂!你先发吧。”

心灯一笑,心中暗道:“你还以为我轻功真不行呢!”

心灯想着便道:“还是你先动手吧!我等你发过两粒以后我再发。”

墨林娜听了又气又笑,只当心灯不知厉害,便道:“喂!在树上可不比地下,你不要太大意了。”

墨林娜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叫道:“你可不能站在那里不动,像刚才在地上那样接暗器……你一定要跃纵,要不然我就不发暗器!”

心灯听了,心中暗笑,忖道:“这个丫头好刁,她还当是我要取巧呢!”

心灯暗笑一阵,叫道:“好!我现在开始移动,你好好的找机会发暗器吧!”

心灯说罢,果然撒开身形,在附近几颗大树间来回窜跃,身法仍是很平常,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墨林娜右手中食二指,夹紧了一粒石子,双目紧跟着心灯的身子移动。

这时心灯恰好由一丈外的树枝上,以“罗汉渡河”身法,向另一株大树扑去,就在他脚才离树的霎那,突听墨林娜喝道:“注意了,打!”

她声未竭,一粒石子已然夹着劲风,如电的向心灯胸前打来。心灯身在空中,石子迎面而来,他不慌不忙,右手把肥大的袍袖向上一扬,立将那枚石子扫向半空。

墨林娜见他扫开暗器之后,影响了飞跃的势子,刚好足尖够上树枝,身子无法平衡,就要向后倒去,心灯似乎着了急,“啊!”的一声,双手拼命向前一划,才把身子搬了过来。

墨林娜哪里放过如此良机?她就在心灯双手前划的一霎那,发出了第二枚石子,这一次她使刁,竟是先发石子,而后才喊“打!”字。

心灯才把身子搬起,脚下还未站稳,墨林娜的第二枚石子,带着破空之声,已然向自己左肩奔到,相隔不到一丈了!

再看心灯好似吓了一大跳,怪叫一声:“阿弥陀佛!”

他拼命的向下一矮身,石子虽然打空了,可是他脚也离了树,身子向下落去,只见他慌忙中伸出两手,勉强的勾着树干,然后再一撑,才把身子又撑了上来,总算没有掉下树去。

这一下惹得墨林娜一阵娇笑,她指着心灯道:“算了吧!咯咯……你这样不用比了?这个样子还比什么嘛!咯……”

心灯却不依道:“为什么不能比?你石头又没有打到我,我又没有掉下树,为什么不比?”

墨林娜见心灯不服输,不由笑得更厉害道:“啊哟!你还说没有打到你,要是打到你,你不摔个好看的才怪!好!现在重新来!”

心灯这时又开始在树枝间窜跃起来,这一次身手显得比上次轻快些,墨林娜心道:“哼!你这个小喇嘛就是用出全力也不行,根本轻功太差了!”

这时心灯又是跃近一株大树,脚尚未够上,墨林娜扬手一枚石子而出,这一次是向心灯小腿打来,劲力也大了一些。

心灯脚未着树,身在空中大叫道:“你又这样打!我还没……”

他情急之下,却猛一伸双手,够住了顶上一枝横枝,借着臂力,把身体向后猛一荡,身子立时与那横枝相平,墨林娜这枚石子又打空了。

这时心灯又荡回来,荡了半天,才找了一枝较粗的树枝落下,笑嘻嘻的道:“好了,已经让过三石头了!”

墨林娜气得说不出话,心灯每次都是侥悻,什么身法也不算,糊里糊涂的让了过去,当时决心这二枚石子一定要取胜。

心灯得意洋洋地,又开始了他的凌空迈步了,墨林娜仍是等他身在空中再发石子,这一次她用了心,竟在心灯身子才跃起的一霎那,“嗖!”的一声,一枚石子风驰电掣般的打到。

心灯果然吃惊,忙乱中又以袖袍拂开,那知墨林娜前石不过问路,主要的是第二枚石子。

原来这一次墨林娜是用连珠手法,心灯才扫开第一枚石子,第二枚已离面门不过三尺,心灯大叫一声:“完了!”

只见他一张嘴,“呼!”的一声,竟把那石头吹得回了头,倒退了五尺,但这一次心灯的身子是真的落下来了,他离着树干五尺向下直落。

墨林娜虽然惊于心灯吹气却石,但见心灯落下,不由大为高兴,看看心灯离地只有四尺,墨林娜“好!”尚未叫出口,突见心灯临空一个大转,身子已然接近了树干,手脚并用,竟一下子抱着树干,身子并未落地。

他面红气涌,像猴子爬树一般,竟又被他爬了上来,干笑两声道:“嘿嘿!我没有输!嘿嘿……”

这一下,把墨林娜气得半死,几乎流下泪来,叫道:“什么玩意……你这算什么嘛?……这个样子还比什么比嘛?”

心灯却是干笑道:“不管算什么,反正我没有掉下树,也没有被你石头打着,就算没有输!”

其实心灯心中暗笑道:“别说我掉不下去,就是掉下去,我临空腾跃十次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你还做梦呢!……”

墨林娜生了半天气,却是没可奈何,噘嘴道:“好了!算你没有输,现在你打我好了!”

说罢她一点足,身若飞絮,向四丈外一株大树扑去,在空中还大叫道:“快发暗器,现在是好机会!”

心灯见状又气又笑,暗道:“好狂的丫头!”

他果然喊了一声“打!”,二指弹出一粒石子,向墨林娜背后打去,其势如电。

墨林娜头也不回,猛一振臂,身子临空拔上了五尺,可是心灯那枚石子,好似长了眼睛般,竟也斜飞上来,由墨林娜袖旁掠过。

奇怪的是墨林娜毫无感觉,她只当躲过了这枚石子,轻飘飘的落在另一株树上,回身笑道:“怎么样?比你高明吧?”

心灯一笑不答,至于这枚石子是否打到了墨林娜,那只有这个小喇嘛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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