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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盗马

杜石川及哈克二人,踏着浮雪,脚下发出轻微的“噗!噗!”的声响。

不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到了马棚附近。

杜石川回头道:“大师父,脚步放轻些,我们要往后面去!”

哈克喇嘛运足了目力,向四下略一寻望,脸上变了色,说:“啊……真有此事?”随见他庞大的身子,如同一阵风似的扑了过来,把附近的浮雪都带起了一大片。

他弯下了身,把足印上的浮雪拂了拂,微皱着浓眉说道:“此人倒是府中的,看这足印,他分明没有武功,并且是不久来此的!”

杜石川点头道:“长安城中除了大师父所带几个师兄和在下外,又有谁会武功?”

哈克站起了身子,自语道:“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居然敢冒奇险?”

杜石川接口道:“我们再寻下去,看看足印通往何处?”

哈克道:“这倒是的,走!”

他由杜石川手接过了风灯,庞大的身子,迅速的向前察看着。

杜石川跟在身后,说道:“小心别把足印弄乱了。

哈克沉沉的答道:“我知道!”

杜石川心中笑,忖道:“先给你们制造一点儿内乱再说!”

二人循着足印,一路寻来,走了半天,哈克喇嘛不禁怔了。

原来这串足印,一直通到西夷狼主的寝宫!

哈克不禁停下了步子,自语道:“莫非是主帅营出来的?”

杜石川很快的接道:“主帅营也要去看看!”

哈克举目遥望,远处一大幢房屋,灯光明亮。

哈克犹豫了一下,说道:“看样子他们已经被惊动了,反正要弄清楚,我们过去吧!”

杜石川答道:“好,快走!”

二人加快了速度,向前奔来,杜石川突然说道:“大师父,你对过达将军有何看法?”

哈克惊然停下了身子,说道:“杜壮士此言何意?”

杜石川淡淡一笑,说道:“没什么!走吧!”

哈克还在发怔,杜石川已如飞先行哈克发呆,忖道:“莫非我真的走了眼?杜石川真是片诚心?”

这时杜石川已走远了,哈克连忙追了上去。

杜石川只是如飞前进,一言不发,哈克思忖了一下,问道:“杜壮士可有何发现?”

杜石川一笑道:“我可不敢说定,不过大师父当记得,前夜过达将军,曾于深夜巡视马营。”

哈克心中一惊接道:“为将帅者,巡视兵营乃是常事。”

杜石川轻笑一声,说道:“大师父忘了,过达将军是兵马统帅,可是三日未到兵营去了!”

哈克心中略有所悟,但他仍然冷笑道:“杜壮土,你不是要报私仇吧!”

杜石川闻言霍然止住了身形,灯之下,见他面带怒容。

哈克怕把杜石川惹恼了,乾笑两声道:“过达将军与壮士不是有过节么?”

杜石川面色少霁,说道:“过达与我有私仇,我杜石川自然不会放过他!哈老师父,你既行走江湖,应知我的脾气。”

哈克被他说的脸上发热,心中暗自记恨,忖道:“好小子,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厉害,总有一天要你试试!”

哈克心中如此想,嘴上却说道:“杜壮士不必多疑,我只是一句戏言。”

杜石川仍然气愤不平,接着道:“我杜石川本是汉人,出力西国,固然是为报私,但一事未了,绝不生二事,哈克师父,你要了解我一些才好。”

哈克喇嘛,被杜石川说的红一阵白一阵,听完了他的话,说道:“这么说,杜壮士的意思是,此事了后,再与过达将军算帐?”

杜石川这才展颜一笑,说道:“大师父你明白了。”

哈克又是一阵难堪,本想回说几句,但这时已到主帐附近,便压了下来。

但他心中非常吃惊,忖道:“这杜石川小小年纪,如此辣手,看起来真是名不虚传。”

二人才走到门口,立时迎出来一个大汉,拱着手道:“二位来得正好,太子正要相请呢!”

杜石川点头道:“我们巡过马棚就来了。”

在那夷人的相让下,杜石川与哈克喇嘛,一同进入内厅。

西夷国的太子,披着很精致的长毛牦子,正在来回的走着,口中叽咕不已。他一望见了杜石川,立时迎了上来,黑脸上透出一丝笑容,说道:“杜壮士!你来得正好呢?”

在夷营中,杜石川最得太子的宠爱与信任,所以任何人心有怀疑,话都说不出口。

西夷太子与杜石川打过招呼之后,才向哈克喇嘛拱了下手,说道:“神僧也辛苦了!”

哈克连说,道:“不敢!不敢!”众人落坐,西夷太子首先向杜石川问道:“杜壮士,今夜马棚之事变,你的看法如何?”

杜石川微微含笑道:“中原虽有奇人,可是沿途巡兵并无一人遭过袭击,出事之后,我也察看了他们,并无被点穴道的,除非是他们开门放人进来,否则我想没有外人混入!”

太子闻言,面色一变,说道:“啊!”

杜石川又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妨问问大师父看法如何?”

西夷太子的目光,这才投向了哈克,用着不太经意的口气问道:“神僧有何高见?”

哈克两条浓眉耸了又耸,接口道:“杜壮士之言,有几分道理,同时此人尚是不会武功之人!”

太子闻言脸色突变,接着道:“二位看仔细?”

杜石川微微一笑,说道:“由城门到马棚,由马棚到……”

杜石川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太子急切的问道:“到那里?”

杜石川尚未说话,哈克喇嘛好争功似的抢着道:“我们循着一行足印,一直到附近来的!”

西夷太子目光向室内诸大将巡视一周,那些西夷的大将,一个个显得惊异和不安之状。

西夷太子站起身子,提高声音道:“杜壮士、神僧、诸位将军,我军曾派人往新疆、蒙古一带,购了千匹战马,原昨日送到,可是在玉门关附近,也发生了同样的事,群马狂奔,一匹也未送到!”

杜石川等脸下都充满了惊异之色。

杜石川接口道:“此事为何我们不知道?”

西夷太子微微一顿,接道:“众位都是我西国重臣,按说应该让大家知道,可是……。”

他说到这里,目光飘向一旁的步兵统帅过达将军。过达面有羞愧和不安之色,立时垂下了头。

室内传出了轻微的惊诧和不满之声,因为他们知道,定是过达主张向众人保密的。

这过达是西夷最强的一员战将,因为广读兵法,深知用兵之术。西夷近十年来,对诸小国的征战,几乎全由这过达领兵,战无不胜,立了不少战功。可是名高遭妒,他人又蛮横,所以深为国朝的众将不满。由于他用兵已久,连西夷狼主及太子,都有些顾忌,怕他一旦拥兵造反,则父子二人,只剩下拱手让坐的份儿了。

西夷太子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此事由过达将军负责策划,出了这等事,现在还未议处,不料今天晚上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这时众人不禁发出轻微的议论。

过达红着脸道:“城中定有奸细?否则我们购马的事何等机密。为何发生不测?还有今夜之事,请太子速速明查”

哈克冷笑一声,说道:“城中自然是有奸细!关于买马的事,我乃狼主亲信,居然都不知其事,请问帐下又有那位将军知道?那么玉门关之事,又有谁作了奸细呢?”

过达大怒,红着脸叫道:“大师父的意思,我过达是奸细了?”

哈克面有寒霜,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可不敢说这话,将军不要冤枉我!”

杜石川沉静旁观,见众武将都对过达不满,哈克又与过达争吵起来,心中暗乐。

但他表面却作出一片焦急之状,摇手道:“两位不要说了,当此用兵之际,最忌将军内讧,还是慢慢的研究吧!”

过达怒气冲冲,冷笑道:“杜壮士身为汉人,助我征剿处处献计,莫非另有阴谋?”过达说出此话,满室将军,不禁相顾失色。杜石川神色自若,慢慢的站起了身,向众人拱了一下手说道:“杜石川乃帐中唯一汉人,既不见容,自当离去,告辞了!”杜石川说罢之后,便向室外走去。

西夷太子不禁大惊,连忙拦在杜石川身前,双手乱摇道:“壮士留步!壮士留步!”

杜石川这才站住了身子,含笑道:“也好,等此事查明以后我再告退吧!”

西夷太子陪笑道:“过达将军乃是火爆之人,杜壮士千万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西夷太子说道这里,转面对过达及众将说道:“杜壮士乃官宦之后,满口遭祸,此次投诚,实为报仇而来!”

众将这才恍然,可是过达又冷笑道:“杜壮士尊翁,杜杰夫老先生,乃是武林奇侠,十四年前误食毒草而逝,何曾在朝庭为臣?”

杜石川心中暗惊,忖道:“我的事他怎么这么清楚?定是哈克喇嘛告诉他的。”

杜石川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说道:“难为过达将军,把我的家事打听的如此清楚,先父确是死于毒草,可是先祖乃是前朝重臣,位居宰相,先叔六人,共居要职,过达将军可知道么?”

杜石川一席话,说得过达将军哑口无言,只瞪着两只大牛眼,强辩道:“有何为证?他们如何被汉主处死的?”

杜石川剑眉一扬,厉声道:“我杜石川实在不愿提这伤心之事,过达将军,你非西国之君,对我不信又当如何?”

过达脸色煞白,因为他得知西夷狼主及太子,怕自已拥兵造反,所以深有“伴君如伴虎”之感。这几年,他时时小心,深恐一句话说错,就有杀身灭门之祸。

现在杜石川在西夷太子面前,所说之言,暗示自己自比狼主,怎不令他惊恐?西夷太子望了他两眼,冷笑道:“过达将军,玉门关之事未了,你是待罪之身,尚未论处,你还是少说话的好!”

过达自念忠心为国,上面无端生疑,已令他心灰意冷,自从出兵中原后,愿意挣下一角汉族版图,从此告老离职。

不料狼主只是屯兵良安,坐失良机,自从杜石川及哈克来后,战备更是松懈,好似坐等汉室来投降似的。

他早料到汉室有出兵之计,可是谏而无功,再争就有篡位之嫌,只得加倍小心,处处的防备。

如今听了西夷太子的话,便使他由头顶凉到脚心,木然的坐了下来。

满室将军无不变色,因为他们知道过达是西国第一大将,用兵之际,居然还不能幸免。

西夷太子坐下之后,又对杜石川道:“今晚发生的事既然有足印通往此地,杜壮士作何想法?”

杜石川却用了奸,一笑道:“哈克大师父应有见地!”他的意思是自己不愿争这个功,顺水人情,让给了大和尚。

哈克喇嘛,自来了以后见西夷太子只是不住的问杜石川,心中非常不乐。这时到了紧要关头,杜石川却让了他,心中寻思道:“哼!他也怕得罪我!”

因为见过达已是待罪之身,所以哈克便不怕得罪他,同时卖的一千匹战马,也与今夜发生的情形相同,越发断定是过达所为。

西夷太子见他沉吟不语,说道:“神僧不必隐瞒,有话但说无妨。”

哈克越发吃了定心丸,说道:“贫僧也不敢说有什么发现,不过出事之后,立刻唤杜壮士一同前往巡视。”

杜石川心中暗笑,忖道:“真不要脸!居然以此表功!”

哈克又接着说道:“除了杜壮士所说的那一足印外,另外贫道还知道一件小消息,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哈克说到这里,又故意顿了下来。

杜石川心中忖道:“好事快来了!”

西夷太子果然急不可待的追问着道:“到底有何发现?神僧你快说!”

哈克被他一声声的“神僧”的叫着,不觉有些飘然,乾笑了两声,目光射到过达将军身上。

过达面色一变,似要说话,却未说出口,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哈克,看他说什么。

西夷太子以及满室将军,目光都射在过达身上,他们似乎也觉出有不妙之事了。

西夷太子放低声音道:“狼主食了“麻精’入睡正酣,大师父声音小些。”

因为他最知他父亲的牌气,怕哈克说到什么不利过达的话,若被老父听见,只怕这员战将立时就要完蛋。

哈克点了点头,放低了声音道:“前天夜晚,过达将军曾到马营巡视,此事可是奉命而行的么?”

哈克说完,过达神色大变,霍然站起,怒目圆睁,厉声道:“身为将军,巡视马营有何不可呢?”

哈克冷冷的说道:“你身为步兵统帅,步兵营三日未曾巡视,为何夜来巡视马营?”

过达为之语塞,心中叫道:“罢了这和尚是诚心害我!”

西夷太子也是变色不已,低声道:“过达将军,前夜巡营为何?”

过达暗暗流汗,躬身道:“只因买的马匹未到,去看看现有战马的情形。”

西夷太子哼了一声道:“哼!两次战马失群,均有你过达将军在内,岂不太巧合了?”

过达面无血色,说道:“此心天地共鉴,我无语可说!”

西夷太子尚未说话,忽听室内一个火爆的声音,传了出来:“儿子!不必多说,把他推出去杀头!”

满室将军个个变色,只见由内房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老者。

他虽然年过半百,发须皆白,可是神采奕奕,腰杆像笔杆似挺直。

这走出来的,正是西夷国的狼主。众武将纷纷施礼,哈克喇嘛也合十为礼,杜石川仍是拱了拱手。

西夷狼主似乎非常愤怒,用手指着过达,骂道:“我待你这么好,你却要出卖我!哼!”

他气得不住的哼哼,一颗大脑袋摇个不停。他虽是夷人,可也有帝王之像,不然也做不到狼主了。

西夷太子连忙将狼主扶坐在一张椅子上,微声的说道:“父王!过达将军于国有功,不可冤斩!”

狼主气得仍不住的摇头,说道:“我早知道他看不惯我,想要顶这个位置,混蛋!这还得了吗?杀!杀!”

他一连串的叫着杀,身子不住的往上冒,如果不是他那位太子按着,他早跳起来了。

过达面色煞白,但神情却很镇静,他躬身一礼,平静的说道:“小将有罪自当领责,玉门关马群失散,小将自愿负责,但今夜之变,小将委实不知,狼主不要误信奸人之言!”

狼主不叫了,哈克却叫了起来:“什么?你说我是奸人?”如果不是这种情形下,这和尚的劈空掌,准发出去了。

这时,马营统帅鲁里将军一拜道:“狼主息怒!卑将自愿受死!”

杜石川心中暗暗佩服,忖道:“此人很重义气。”

这时狼主已接口道:“放屁!把你们都杀完了,我还作什么狼主?马营出事你当然有责任,过达的罪却不可赦!”

鲁里将军无可奈何的退向一旁,过达怒道:“今夜马营之变,何人见我出门一步?”

西夷狼主叫道:“胡说!胡说!我听哈克大师说,有串足印,由马棚直通此地!”

过达心中一动,说道:“请狼主派人,取卑将鞋靴,去量足印,卑将今晨起,未离百步方圆。”

西夷狼主骂道:“放屁!谁愿意拿你的臭鞋去量?”

杜石川几乎被他的话引得笑了。

西夷太子却道:“这是过达将军唯一洗罪的方法,儿子愿意去量。”

狼主又骂道:“混蛋!你是太子,怎能拿他的臭鞋?”

鲁里将军连忙接话道:“卑将愿意去量,请太子作证同往。”狼主想了一下,说道:“好办法!如果量的一样,马上砍过达的头,如果不一样,哈克大师的薪酬扣除一半!”

这句话可把哈克吓了一跳,因为他也拿不准,是否是过达所为,只是听了杜石川的话,才如此说。

可是先前自己争功,现在又无法往杜石川头上推,只得硬着头皮,答应道:“使得!使得!”

杜石川心中有些着急,因为他所作的脚印,虽然是偷来的鞋子,却不知是否是过达的鞋?

哈克看出杜石川也没把握,心中越发着急。

他原讲的是十万黄金酬,上次一事不慎,被扣去了一半,如这次再扣一半,只剩两万五,还不够打发众门徒。

这时鲁里已经脱下了过达的鞋,与太子一同出门而去。室内除了狼主呱呱叫个不住外,别无声音。

所幸的是,狼主为了表示对杜石川信任,所以规定,凡是杜石川在场时,一律用汉语交谈的,他本人又在中原呆过,所以学会不少骂人的话。

过了一会功夫,太子及鲁里回来了,狼主过达哈克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狼主问道:“怎么样?”

西夷太子微微一顿说道:“百步之外,确有过达将军足印,只是并非通往马棚的足印,却是孩儿我的!”

这一来把众人都弄傻了,狼主摸着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总不会作奸细吧!”

他目光转向过达,说道:“混蛋,你虽未往马棚,可是已出百步之外,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充军新疆。”

众人大惊,但狼主却发了怒,乘机除心腹之患,着两员副将,立时押他起程。

把过达带下之后,狼主又骂道:“你这个喇嘛也混蛋,扣银一半!”

哈克气得深身发抖,一言不发,心中忖道:“怎么骂起我来了!”

杜石川心中直乐,过了一阵,小卒子报道:“过达将军自刎了!”

狼主跳起大叫道:“死了好!死了好!他以为除了他国内无将才,却忘了我!”

满室武将兔死狐悲,军心大乱,狼主却发了顿脾气,怒骂了一阵。众武将想借机告辞,可是狼主却骂道:“放屁!不准走!”

狼主吩咐太子道:“后帐开宴,与杜壮士庆功!”

杜石川有些意外,忖道:“这是为何?”

哈克喇嘛怒火更大,忖道:“妈的!我扣了饷,他得了功!”

狼主又对哈克道:“大师可以回去休息了。”

哈克大为不平,说道:“狼主!你不是。”

狼主摇手道:“啊!没你什么事!杜壮士有功,你却害我损了一员大将,你去吧!”

哈克气得一甩袖子就走,心中骂道:“他妈的!我可要造反了!”

哈克喇嘛气走了,却说杜石川心中诧异,暗自寻思料不到西夷狼主竟是这么暴燥之人,如此看来,他怎么能领军作战呢?”

杜石川心中暗自疑惑,面上却一丝也未带出,反而笑着说道:“闻说狼主乃是海量,我恐怕要甘拜下风呢!”

西夷狼主哈哈笑着,拍着杜石川的肩头道:“身为军人,那有不会喝酒的道理?杜壮士,你是武林奇侠,一定有过人之量吧?”

杜石川已有所悟,心中暗自打着算盘,接口道;“我倒也能饮两杯,不知狼主何不请哈克师父共席?”

西夷狼主啊了一声道:“我最讨厌出家人,我看不惯他,请他作什么?”

杜石川心中忖道:“他以重金由西藏请来这一批喇嘛,以前是礼仪有加,这两日一再当面辱骂。过达是他手中最得力的一员战将,今日证据不足,便定了发配之罪,岂不大逾常理?”

杜石川心中打着算盘,可是他谈话从不犹豫,立时问道:“依我看大师自有他不凡之处,狼主你还是不可弃才不用。”

西夷狼主才要说话,太子已来禀道:“父王,酒宴巳经备好了。”

狼主哈哈笑着,挽着杜石川的手道:“壮士,我们去饮宴吧!”

杜石川一点头诺应,随着西夷狼主,一同向内室走去。

这一座“行宫”,布置得也非常华贵,西夷狼主似乎把所有长安城值钱的东西,都全搬了过来。

古瓶、屏风、金石……等等,堆成一堆堆的,好像是皇宫的库房一般。

好在这间房间非常之大,所以不显得拥挤就在万宝之中,摆了一张席面,上面的用具也是金杯玉箸,光彩夺目。

杜石川心中很气,忖道:“我们中原定被你糟踏了!”

西夷狼主略一谦让,杜石川也不客气,立时落座。

小番兵也酌上了酒,西夷狼主还来不及说话时,杜石川已抢着说道:“狼主、太子请便,我杜石川有个毛病,半饱之后才能喝酒。”

西夷狼主面色立时一绷,不悦道:“杜壮士,你是江湖汉子,应该大瓢饮酒,怎么还要先饭后酒?”

西夷太子也接着说道:“由来只有‘先酒后饭’那有先饭后酒’之理?”

杜石川心中暗笑,忖道:“两个西夷人懂得倒不少,哼!我岂能被你们一杯酒灌倒的呢?”

杜石川想着,微笑道:“好!既然如此,我只好从命了。”

说着以极快的速度,向杯中丢下了一小粒丸药,然后一仰而进。

西夷狼主哈哈笑道:“好!好!这才是好汉子!”

杜石川服药之后,毫无顾忌,一连喝了三杯。

这时又上了好几道美食,三人大吃着,杜石川突然说道:“我国有句话‘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西夷狼主,太子二人面上都有些变色,紧紧的注枧杜石川。

杜石川装得半醉,接着说道:“既然吃了你们的酒,就要供给你们些军机……”杜石川说着故意压低了声音,并向四下望了望。

西夷狼主立时道:“你们都下去!”

众人纷纷退下,杜石川站了起来,慢慢的晃着,说道:“这件事非常机密,是我来此前才得到的,幸亏知道了这件消息,不然……”

杜石川说到这里,猛然拉开一肩窗户,窗外一个和尚惊得“啊!”了一声。原来正是哈克喇嘛,一脸的窘相。

杜石川一笑道:“大师父想吃酒呢!”

西夷狼主暗暗变色,这本是他的安排,想不到杜石川连饮三杯不倒,并且把哈克喇嘛掀了出来,弄的不知如何是好。众人怔了一怔,西夷狼主只好佯怒。骂道:“没用东西!既然要吃酒,滚进来喝一杯快走吧啊,混蛋!”

这西夷狼主的口头语是“啊—混蛋!”哈克挨了不少冤枉骂,虽然知道狼主是无可奈何,也弄得面上青红不定。

还好杜石川给了他一个台阶,笑道:“大师父来得正好,有军机相商呢!”

哈克猪肝色的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啊啊连声的说道:“既然有军机相商,怒我和尚粗野,就由此进来了!”他说着一按窗子,已经跳进房来。

西夷狼主叱着:“关上窗户!……啊——混蛋!”

哈克实在被骂的冒火,但心中盘着他的大批金珠宝贝,所以极力忍耐。

西夷狼主为了显示对杜石川的宠信,他白了哈克一眼,说道:“自己喝酒自己倒。”

哈克面红耳赤,说道:“我不是喝酒来的,是与杜壮士……”

“放屁!不喝酒就出去!”

哈克气得脸白手冷,正在此时忽见一夷兵慌慌张而来报道:“不得了!汉人大军攻来了!”

满室之人都大为惊异,杜石川也弄不透,丁罗曼来时并未说今夜进兵之事,为何突然的进攻呢?

西夷狼主气得哇哇大叫,杜石川则跳了起来,“啪!”的一声,在哈克光头上打了一掌,叫道:“一定是这个和尚作奸细!”

哈克先是一惊,继之暴怒若狂,便向杜石川冲了过来。

西夷狼主哇哇大叫,骂道:“啊——混蛋!混蛋!自已人打自己人什么?快住手!”

二人这才停了下来,西夷狼主微微含笑,反而越发显得镇静,对杜石川及哈克说道:“二位都是天下奇人,此番来到我营中,却是各怀异心……”

杜石川及哈克都不禁面色一变,杜石川正要说话,西夷狼主已摇手止住了他,说道:“所幸你们来此虽然表现不错,很多机密大事,未被你们知道……”

西夷狼主说到这里,太子不禁诧然道:“父王,你……”

狼主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儿子!你太糊涂了!杜石川及哈克制造纠纷,要除我西夷第一大将过达,却不知我早有斩过达之心,不过是利用这个机会而已。”

三人闻言,面面相视,虽说狼主欲歼过达,以除心腹之患,可是当此用人之际,逼过达自刎,岂不大失其策?

西夷狼主又接口道:“过达用兵如神,可是比起我来,仍然少差一着,此次有我亲征,便用不着他。哈师父,虽然贪财,并无叛心,如愿留营,薪金减半即可!”

哈克脸上又是一白,西夷狼主接道:“杜壮士,你回头看!”

杜石川诧异的回头看时,只见外密密集集,约有三千军士,一个个执枪掌力,团团的围住了。

杜石川虽然有一身奇技,要想冲出这数千军兵,也是件不可能的事。他不禁暗暗佩服,西夷狼主早有所悟,汉军攻城,他早有布置并有驻军,来威胁自己。

杜石川微微含笑道:“你好厉害,可是你这几万人马,恐怕抵不过中原大军吧?”

西夷狼主纵声大笑,说道:“杜壮士,我的军机岂能让你尽知?”目前我们虽然略为吃亏,可是固守长安,仍无问题,明日之后,就要转败为胜了。”

杜石川心中暗笑,忖道:“我若探不到你的机密军令,我来此为何?”

杜石川想着,笑道:“你错了,你以为你四路援军的计划不知么?”

西夷狼主闻言猛然大变,用手指着杜石川,颤道:“你……你说什么?”

杜石川镇静自如,笑道:“你四路援军的计划,我前日已将情报送出,现在你的大军,恐怕早已溃散而逃了!”

西夷狼主猛的跳了起来,蒲扇的巴掌,一掌打在了太子的头上,打得他一冲,几乎翻倒。

西夷狼主怪叫道:“啊,混蛋!你引狼入室!”

西夷太子也被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弄傻了,用手摸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西夷狼主又怪叫道:“哈克师父!赏你黄金十万两,速将杜石川拿下!”

杜石川大笑道:“你真把这野和尚当成活佛了!”

这时哈克尚来回味过来,西夷狼主又大声叫道:“快!”

杜石川笑道:“我要取你们性命易如反掌,只是我不愿这么做,如你如果能归顺,我可保证大军不伤你们一兵卒。”

西夷狼主怪叫道:“啊—混蛋和尚,还不动手?”

这时哈克已经回味过来,怒叫道:“杜石川,你把我害苦了!”

说着,他巨大的身子,一阵风似的,向杜石川扑了过来。

这时西夷狼主,已拉着太子的手道:“随我来!”

他们二人匆匆而去,可是三军,仍然团团的围着。

当哈克巨大的身子扑到时,杜石川早已轻轻的滑出了数尺开外,厉声道:“哈克!这是你猛回头的时候,你还不觉悟吗?”

哈克似是一怔,随之狂叫道:“你把事都弄糟了,我和尚不得不开杀戒!”说着,他又抡巨掌,向杜石川当头压到。

杜石川再次闪开,冷笑道:“和尚,你既走江湖,当知我父子的厉害,还是不要触怒我。”

哈克喇嘛不但不理会,反而由袖底抽出了一把长约三尺的小方便铲来。

杜石川冷笑道:“既然你一定要送死,我也就不再多说了!”他身形一闪,已到了哈克身侧,右掌猛击“翻天印”,向哈克脑门扫来。杜石川身手如电,掌风似雷,哈克大吃一惊,连忙侧身让过,掌中方便铲“迎风招展”,刺向杜石川前胸要害。”

他心中忖道:“这杜石川果然厉害……”

杜石川一面动手,一面思忖:“何新柳进军果然突然很,不知我前日送出的情报,他们是否已采取了行动?海儿及青鹤,这时应该进入城来。扰乱军心才是,怎么见不着他们?”

这一霎那的时间,双方已经过了十几招。

杜石川身形如风,快得不可捉摸,哈克那柄方便铲,也是金光闪闪,具有无上的威力。

那围住二人的三千夷军,初见这种惨斗,一个个吓得发了呆。

匆匆又是几招过去,远处杀声震天,杜石川心急如焚,急于去看个究竟。

可是哈克财迷了心,用出了全付精神,死缠着杜石川。

杜石川躲过了他的一招,厉声道:“和尚!你果然不知道死活么?”

哈克也哇哇大叫道:“只要你认输领罪,我就不伤你!”

杜石川大怒若狂,骂道:“放你妈的屁!我今天非宰你不可!”

他一言甫毕,只听“呛”的一声龙吟,杜石川已经拔出了柄青闪闪的宝剑!剑一出鞘,如虎添翼,不由得哈克一阵心慌,忖道:“我要伺机以暗器取胜!”一念未毕,眼前寒光闪耀,青光剑夹着破空之声,劈头砍了过来。

哈克大慌,急忙侧身换步,宝剑带着一溜寒光,由他面门滑过,不禁吓出了他身冷汗。

哈克还来不及还抗时,杜石川第二剑乘风破浪,宝剑又迫了过来,直刺哈克和尚腰眼。

哈克脚步尚未站稳,杜石川的宝剑又追到,他万般无奈之际,只得把手中小铲,闪电般的缠了过来。

只听“呛”的一声,二人同时被震开了,哈克那方便铲的一端,已经被削掉了半个头。

哈克回身察看兵刃之际,不禁大惊失色。名家较技,往往胜负决定于分秒之际。在这种情况下,动手的人,往往喜欢查看自己的兵刃。可是杜石川这时绝不查看,趁哈克走神,他反而进步撩前,掌中剑“雷霆万钧”,直削哈克的脑门。

哈克忽觉剑风扑面,吓得魂飞天外,拼命的向外闪去。

杜石川的宝剑却缠了过来,只听一声惨叫,哈克竟被整整的削下一只膀子,鲜血淋淋,滚出了老远,昏死在地。

杜石川手提血剑,双目射出了惊人的光芒,身如鸿雁般,由窗口射出。

那一批军士,立时向前涌上了一步。

杜石川厉声喝道:“上前者死!”

那夷兵空有三千之众,可是看见杜石川如此神勇,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可是他们也绝不敢退后。

杜石川虽然在江湖扬威,惩治了不少奇人,可是要杀出三千夷兵的血路,却也真不知如何是好的。杜石川怔了一阵,慢慢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立时有七八个夷兵走上来。杜石川把手中宝剑扬了一下,大声道:“挡我者死!”

那数名夷兵,闻言一震,停下步来。

可是当杜石川再向前移动时,他们又涌上来,如此好几次,杜石川实在忍无可忍,咬紧了牙叫道:“好吧!我就杀个痛快!”说罢,他宝剑道出,分心复刺,一名夷兵慘叫声,尸横当场。众夷兵发出了一声怪叫,纷纷让开数尺。

可是很快的一涌而上,七八枝长枪,直向杜石川刺杀。杜石川立时宝剑翻飞,砍杀起来,半个时辰过去,只见血肉横飞,杜石川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满身血迹。他已杀了数百之众,可是身子反而陷入了重围,无法脱身。

时间一长,杜石川有些疲乏,同时挂心城外大军之事。他忖道:“要把这三千夷兵杀完可不是容易的,我要想办法才行。”

杜石川百忙之际,一只手舞剑,一只手探入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塞入口中。

过了一阵,药丸化开之后,他用手沾了些,涂在自己鼻部。然后探手入怀,取出了双拳这么大一只粉红包来。只见他略一抖手,一阵粉红的尘雾,喷出了老远,象雾网般。立时数十名夷兵,躺了下来,掀起一阵大乱。

杜石川仗着一剑和迷药,杀出了一条血路,到一黑暗之处,略事休息。杜石川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想像的到,自己的形状一定非常狼狈。他把头发整理一下,所触之处,都是血迹斑斑的。

杜石川不禁暗叹一口气,他一向杀人如麻,没未感到丝毫难过。

可是这时镣声震天,尸横遍野,自已满身血迹,心中不禁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长叹一声,自语道:“杀戮之事,真是不宜为啊!”

他才说道这里,突听身旁一女子口音道:“石川!快随我去!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

杜石川回头望时,见是自己的娇妻,心中大喜,连忙迎了过去,说道:“怎么样了?”

来的正是尚巧燕,她匆匆说道:“何元帅派出了大军,去阻西夷援军,获得辉煌的战果,这时正往回赶,明晨可以赶到!”

杜石川匆匆问道:“那么现在与贼兵交战的,是那些人?”

尚巧燕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说道:“现在完全是我们‘红袖坛’的弟子。”

杜石川大为惊佩,说道:“你们真了不起,不知战况如何?”

尚巧燕答道:“西夷狼主果然厉害,守城极坚,所以现在还在城门大战。”

杜石川道:“我们快赶去!”

尚巧燕接道:“那倒不急,好在我们此举,只是在大军未回之前,扰乱他们军心。现在何元帅及海先生,要你速速随我回答,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二人说着,已赶到城门附近,杜石川道:“我们过去看看。”

尚巧燕拦道:“不必了!”有坛主在领军,不会错的,我们还是赶回大营要紧!”说着,二人已跃上了城墙,飘身落下。

他们遥望远远的城门,白芷仙披甲戴盔,骑着白马,正在指挥娘子大军。

杜石川笑道:“这位坛主可真了得!”

尚巧燕点头道:“我平生只服坛主一人!”

杜石川笑道:“她现在已经不是坛主,要叫白将军了。”

二人说着,纵起轻功,如飞的赶去。

在尚巧燕的引导下,来到一座小山之下,这里就是中原大军的主帅大帐。

尚巧燕报了暗号之后,直达主帅大帐。帐内灯光明亮,二人入内之后,只见海先生手执一张地图,正在与一群武将商讨着。海先生见杜石川回来,立即站起来道:“好得很,石川,你立了大功了。”

杜石川谦笑道:“弟子只怕作得不好,怎敢言功?元帅呢?”

海先生急道:“元帅往阵前观战去了,你坐下。”

杜石川向众位将军见了礼,然后落坐。

海先生把地图卷起,说道:“石川,你先把里面的情形告诉我。”

杜石川于是详细的把里面的情形,告诉了海先生,及在坐诸将。海先生疑思一阵,说道:“这西夷狼主行事倒也奇怪,不知他安的是什么心?”

杜石川接道:“此人能征惯战,脾气暴燥,可是缺乏远虑,过于自傲,不足为害。”

海先生点点头说道:“你少事休息,由巧燕带你往西营接防,换回海儿来,我有用他之处”

杜石川笑道:“不必休息,我们这就走吧!”

海先生笑道:“好!你多日辛苦,今夜可以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来此,还有军令。”

杜石川答应一声,问道:“青鹤、石明二位呢?”

海先生道:“他们总有差遣,你快去吧!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杜石川与众人作别之后,帐外早已备好了马。尚巧燕及杜石川上了马,在黑暗之中,向西营赶去。

远处喊声震天,阵阵火光,长安城内好似失了火,不知是谁放的。阵阵寒风,吹起了大片雪花。

杜石川对尚巧燕道:“你看,漫天烽火,这种情形,真是非常凄凉。”

“可不是,但愿这次大战之后,能够使老百姓安乐的过阵太平日子就好了。”

与丁罗曼在西营见面匆匆谈了几句。丁罗曼虽有很多话要问他,可是时间紧迫,顾不得再说,匆匆向主帐赶去。

丁罗曼匆匆的赶了回来,海先生正忙着布署主力,何新柳、白芷仙等,仍然督战未回。

丁罗曼坐在一旁等候,直到海先生吩咐完毕,诸将军领命而去后,海先生才对他言道:“海儿,你沿途来时,所见情形如何?”

丁罗曼说道:“杀声震天,我们到底出动了多少人马?”

海先生含笑说道:“只是白芷仙七百女兵,其他兵将一名未动。”

丁罗曼不禁毫然,说道:“只是七百女兵,就能与西夷大兵交战么?”

海先生笑道:“你不要小看了这七百女兵,他们一个个神勇威武,能抵得过西夷五千精兵呢?”

丁罗曼鼓掌道:“真是了不起!师父!我们为什么不趁现在,发动所有的人马,一举攻下长安呢?”

海先生笑道:“你的办法是很好,只是现在我们部分大军,去阻截西夷援兵,一时还赶不回来。如果我们现在出动大批人马的话,是一件冒险的事,因为一般士兵比不得我们,交战之际,必定要有伤亡,我们所带人马不多,如有伤亡,就影响战事了。”

丁罗曼问道:“今夜我们如果不速战急追,明天他们防备更严,他们也必然调遣大军?”

海先生点头道:“你的想法不错,不过他们援军的要道,我们已派伏军等候,决不容他们赶到长安来。如果我们能够把握着这个优势,他们的死守是没有什么用的。”

丁罗曼觉得不能立时跃马杀贼,心中有些不痛快,问道:“师父,你现在把我调回来,有什么事呢?”

海先生早已看出了他的心意,笑道:“徒儿,不必急在时,现在把你调回来,是为的少时白芷仙收兵,要你从旁协助,明日定能让你跃马杀贼。”

丁罗曼点了点头,海先生道:“西营另有任务,他们要接替白芷仙女兵营,与夷兵交战,所以我派石川去接你。”

丁罗曼闻言心中很不高兴,叫道:“师父,为什么?难道我不能带兵作战吗?”

海先生摇摇手,说道:“海儿,皇上封你为征西将军,自然你能带兵作战,不过今夜非比寻常,杜石川精灵过人,所以我要重用他。你与他各有长处,明日之战,重用的是你,不必为这些事烦恼,快去披挂吧?”

丁罗曼本来很不高兴,可是听得最后一句又高兴起来,说道:“什么?师父你叫我去披挂?”

海先生拉着他的手,走到后帐门口,笑道:“去吧!那套紫色的盔甲是你的,少时你披挂完了,我再把你的旗官找来。”

丁罗曼已经被满帐彩色的盔甲耀花了眼,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

丁罗曼听得海先生在帐外道:“快穿吧!”

丁罗曼答应了一声,说道:“啊!……是!我在穿!”

他摸着冰凉的铠甲,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当他匆匆披挂好之后,不禁又有些不习惯,但是,心情是很兴奋的。

当他的目光接触一柄铁杆的大旗时,怔了下来,不自主的叫道:“啊!我的旗!”

原来那一柄数丈的大旗,金光闪闪的旗杆,挂着一面紫色金丝织的大旗上面大写着五个字:“御赐海儿旗”

丁罗曼只觉一阵冲动,紧紧的扯着大旗的一角,喃喃说道:“海儿旗!海儿旗!”他把自己身旁的小旗子,也拿了出来,两相对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传过了海先生慈祥的声音“海儿,你有何感觉呢?”

丁罗曼回身抱住了海先生,道:“师父,谢谢你!谢谢你……”

海先生扶着他的肩膀,一向平静的脸上,也有一种激动之情。

海先生指着他的膀子,说道:“徒儿,不但你应该自豪,我也为你高兴。我纵横江湖数十年了,一柄铁旗,震惊天下,不知做了多少行侠仗义的事,可是今天与你这面“海儿旗”比较,就逊色多了。”

丁罗曼摇头道:“不,师父,你这面旗子一些也不逊色。“”

海先生脸上挂上一丝微笑,说道:“现在两面旗子都是你的,现在你掌大旗,为国杀敌,国事太平后,你就要以这柄小旗,为民除害。”

海先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接道:“等这次征西事情完后,我就真正隐退江湖,且喜能有你这样徒儿,真使我高兴!”

丁罗曼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师父,你要到那里去呢?”

海先生想了一下道:“我要去拜访一下未死的老朋友,然后我就在‘沙垒田’岛定居下来。”

丁罗曼眼睛一亮,说道:“好,师父,我也陪你去住,就像以前一样。”

海先生摇头道:“你年纪轻轻,国家太平之后,也就是江湖大乱之时,正需要你们这些年青人出力呢!”

丁罗曼点头道:“是的!我一定要作更多行侠仗义的事。

海先生笑到这里,突见一军官入内,行大礼道:“启禀将军,西营已经出兵了!”

海先生啊了一声,说道:“啊,好!”这时进来一年轻军官。

那小官向丁罗曼施了一礼道:“旗官尚义拜见罗将军。”

这句话听在丁罗曼耳中,真有说不出的高兴,连连播着手道:“好了!好了!”

海先生又问道:“战马可曾备好?尚义躬身道:“均以备齐,只候将军上马。”

海先生点了点头,顺手拿起一只长枪,递给丁罗曼说道:“好了,你快去迎敌吧!”

丁罗曼却把长枪推过了一旁,说道:“师父,我不用枪,我要用旗子!”

海先生一笑,说道:“也好,这已经成了你的标志了,不过两军交战,不比武技之术,不可小看了他们。”

丁罗曼答应了一声,说道:“徒儿知道。”

说着他已走出了后帐,尚义立时把“御赐海儿旗”举了起来,紧跟着出去。

丁罗曼出了帐门,果然备好了一匹战马,迎风长嘶,这似乎也在为出征而兴奋。

丁罗曼匆匆上了马,尚义也跨上了一匹战马,紧随丁罗曼身后。

那面“海儿旗”迎风招展,甚是威武。

丁罗曼正要与海先生作别,忽见何新柳及几员副将策马而来。

何新柳一见丁罗曼,立时拱手道:“将军辛苦了!”

丁罗曼一笑道:“为国杀敌,何言辛苦二字?”

何新柳大笑道:“果然是英雄人物!罗将军,你此刻速往城北,掩护白将军撤退,不需多久,杜将军西营人马就会赶上接应了。”

丁罗曼口中答应一声,立时放马而去。

多年的英雄梦实现了,但是他却在奇怪,既然出征,为什么自己只有一将一旗,连一个兵也没有?但他已顾不得想这里,跃马如飞,向北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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