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三更天左右,丁罗曼一觉惊来,见单青鹤裹着床厚被,睡得甚是香甜,心中暗笑,忖道:“他们在大陆上生长的人,真是怕冷!”
丁罗曼下得炕来,走到圆窗前,向外望去,大雪已经停了,可是窗户几乎被冰雪封锁起来了。
深更半夜,由于满地白雪,并不显得太黑暗。
丁罗曼遥遥的望着那间雅房,心中不禁一动忖道:“深更半夜,他们怎么还不睡觉?”
丁罗曼心中好奇,立时穿上衣服,轻轻把房门拉开,一阵寒风扑来。丁罗曼虽然天性不怕寒冷,可是才由热炕上下来,被冷风一吹,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跨出了房,把房门带上,室内室外,两个世界一般。
丁罗曼忖道:“想不到大陆上也会这么冷!”他现在不由怀疑,如果再回到冰冻三尺的海底,他是否还能像从前那样了。
他踏着被冻硬了浮雪,慢慢的向那间小屋移动。当他快要接近时,便听得一阵低沉的谈话声,其中夹有汉语。
丁罗曼心中大喜,忖道:“我正愁听不懂他们的话,想不到他们用汉语交谈!”
他实在有些喜出望外,立时蹑足走到窗口隐隐听得室中有谈话之声。可是整个窗户,已经完全被冰雪封满了,丁罗曼不得已,只好伸出一个指头,融出一个小孔来。
只听得室内那路卡的声音说道:“我想凤西公主,同何新柳成亲,恐怕是真的!”
里里的声音却接口道:“不会!不会!宫里面有我们的内线,如果是真的,哪会不来报告?至于说公主回宫之事,我想是因为皇帝怕我们再进兵,才造此谎言,现在恐怕正在全力寻找公主吧!”
接着路卡傻笑了几声,说道:“这么说,他们怕我们?”
里里接口道:“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我就与狼主说现在看来一点也不错。”
这时丁罗曼已把冰雪融开一个小孔,向内望时,只见路卡靠在一张炕上,头上缠着白布,脸上仍有些痛苦的神情。
里里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在喝着一杯热茶,侃侃而谈。
丁罗曼目光再向左边移动时,目光接触到一人,不禁令他大吃一惊,几乎发出声来。
原来在左边的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全身皮衣的青年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丁罗曼屡次大义宽容的杜石川!
丁罗曼的心,猛然的跳动着,忖道:“石川怎么会与他们在一起了?莫非他……”
丁罗曼想到这里,不禁狠狠的咬着牙,几乎要破窗而入,可是他又想道:“我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这时路卡对杜石川说道:“我们说了半天,杜大侠,你的看法如何?”杜石川微欠了一下身子,说道:“路卡太子!”
丁罗曼心中又是一惊,忖道:“原来他是西夷的太子!就是他要与凤西联姻的,他妈的!”
想到这里,丁罗曼对他更增加了仇恨之感,如果不是为了要听他们的军机,早就破窗而入了。
杜石川的声音传了出来:“刚才里里大师的推断一点也不错,公主根本未曾回宫,皇上惧战故意这么说,为的是要你们不再进兵!”
路卡点点头,说道:“可是,听说他们已派了一万大军西来,这是为什么?”
杜石川失声笑道:“皇上过惯了太平日子,事出突然,他哪里派得出一万大军?只不过是五百骑兵,另加一千步兵而已!”
路卡大笑儿声,或许是头又笑痛了,连忙停止,休息了一下,说道:“哈!他一千五百人,居然要抵抗我两万大军?真是不自量力!”
丁罗曼诧然,忖道:“杜石川说的都是谎话呀!”
杜石川接着说道:“皇上派出这一千五百人马,实在是出于无奈,因为他本身不愿打仗,可是何新柳父子力主言战,因此皇上便派何新柳挂帅。对于这一千五百人马,大可不必挂心,太子如果只是为凤西公主,似乎也不必再动干戈,只要与皇上签了和书,公主早晚可以寻到,立时可以送到西夷国!”
丁罗曼心中渐渐的明白了,忖道:“杜石川好厉害,他居然混成了他们的心腹!”
路卡高兴的笑了起来,说道:“可是何新柳他们来了怎办?”
杜石川笑道:“据我所知,他们在下月十号才离京,这段时间内,皇上必然全力寻得公主签了和书,那时何新柳再言战,就是乱国之臣了!”
路卡拍掌笑道:“好!好!我军本就无意再打,少时我就修书禀告父王,把好消息告诉他!”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目炯炯的望着杜石川道:“杜大侠,谢谢你!可是你为何帮我们的忙?你是汉人呀!”
杜石川用眼睛望了里里一眼,里里立时接道:“这一点太子不必多疑,我与杜大侠相识六年,了解他的性格,这次通风报信,主要是朝中有人是他的大仇人!”
路卡点点头,说道:“好!我们最爱英雄,明天我们一同回长安去!”
杜石川笑道:“谢谢!我也想去看看狼主呢!”
路卡笑道:“好!好!以后你就是我们西国第一大功臣。”
杜石川站了起来,说道:“天色不早,你们安歇吧!刚才发生的事,不必多心,须知江湖中人,行径都很怪异的,这一点里里大师应该知道!”
路卡用手摸着头,说道:“我总有点奇怪,撞的是那姓单的肚皮,不是石头。”
里里笑道:“我看过了,石墙都裂了,我想姓单的只是会些轻软功夫,闪开了去,依杜大侠说,江湖上这种人多得很,不必去想他了。”
杜石川起身告辞,路卡留他抵足夜谈,可是杜石川婉谢了,并约好了明日会面的时间。
里里送杜石川到门口,丁罗曼连忙闪过一旁,里里用手指着丁罗曼那间房,说道:“他们就住在那里!”
杜石川笑道:“你看!灯早熄了,分明不是有心人!”
二人作别之后,杜石川踏着浮雪,缓缓而去。
丁罗曼连忙虚掩过来,忽听杜石川低声道:“海儿!回房去!”
杜石川说着,脚步也加快了,丁罗曼连忙跟上,二人飞快的跑回房中。
丁罗曼入房之后,说道:“石川,你怎么也来了?”杜石川说道:“少时再谈。”
他匆匆走到窗口,向外望去,路卡住的房子已然熄了灯。
这时单青鹤也醒了,翻身坐起,奇道:“咦!怎么回事?石川怎么也来了?”
丁罗曼笑道:“你再睡一觉,绿文和翠珠也来了!”
单青鹤被他说得满面通红,骂了两句,下炕就要点灯,杜石川连忙拦道:“不要点灯!”
单青鹤不知怎么回事,怔怔的望着他。
杜石川把二人一齐拉到炕上,坐下说道:“你们看出里里和路卡,果然有些眼力,那里里为西国收买,作了他们最高的军机收集人,有不少内线,打探宫中的一举一动。可是他们的内线,已经完全被哭老石善发现……”
丁罗曼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石善不是在‘沙垒田岛?他怎么回来了?”
杜石川接道:“凌先生把他们三弟兄请出保护皇宫的!”
丁罗曼想到有这三个奇人,皇上和公主的安全,是绝对没有问题了。
单青鹤急不可待的问道:“怎么样?后来怎么样?”
杜石川吁了一口气,接道:“他们的内线人物,被三老一举歼灭,像蓝麻了也下了天牢,可是他们的外线人物,却被我们所制,供给假的情报!”
丁罗曼及单青鹤闻言都“啊!”了一声,显得很紧张。
杜石川接着说:“西国狼主发现近日的情报,与以往大大相反,所以有些奇怪,方派了里里和路卡来看个究竟。于是我就出面,用各种方法阻止他们北去,现在已经作得差不多了,那里里是个西藏喇嘛,以前我救过他一命,所以对我很好,同时他知道我的脾气,为报私仇,一切可以不顾,所以才相信了,他哪里知道我的脾气再坏,也不能出卖国家呀?”
丁罗曼笑道:“我刚看见你的时候,真吓了一跳,以为你投了匪,差点破窗而入呢!”
杜石川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一来我就知道了,就怕你不明白冲进来,那就前功尽弃了。赶快说些明语提醒你,可是已经有不少漏洞,明天要去补呢!”
二人闻言都笑了起来,丁罗曼低声问道:“他们的行动怎么样了?”
杜石川答道:“何新柳大军分批化装而行,现在都入了山西境内了,至于白芷仙的娘子军有一部分,已经赶到了黄河,她本人还在山西境内。”
丁罗曼不禁咋舌道:“啊!她们怎么这么快?”
杜石川笑道:“白芷仙真是了不起,她们不但行动快得惊人,数百人行走,居然一点破绽也没留下!”
三人正说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走进一个高大的人影。
三人大惊,耳听一声低笑,一人说道:“杜石川!我早知你靠不住!”
原来是里里,丁罗曼、单青鹤大惊立时便要动手,却被杜石川拦了下来。
杜石川很冷静的说道:“喇嘛!我知道骗你不容易!”
里里一笑道:“你当我象路卡一样傻?错了!”
杜石川心中焦急得很,可是他表面反越发镇定,微笑道:“那大黑驴为何不同你一起来?”
里里得意的笑了笑,说道:“他听了你的谎言,高兴得不得了,上床就睡,现正在作梦呢!”
杜石川心中略安,忖道:“只要路卡不知道就好办!”
杜石川冷笑一声说道:“如此看来,我一番心血是白费了!”
里里确是傻得紧,摸着满脸胡子笑道:“在我身上确是白费了,不过那个傻蛋还在作美梦呢!”
杜石川想着,说道:“那么你来找我,意思何在?你还不急着去通知路卡?”
里里瞪着眼睛道:“我自然会告诉他,你何必为我操心?我念你当初救我一命,并且念你一身功夫,所以来找你,只要你合作,一切事情绝不告诉路卡!”
杜石川心中暗笑,忖道:“看样子他想套我的情报去邀功呢!”
由于室中昏暗,看不太清,杜石川用手,微微在丁罗曼身上点了一下,突然对门口道:“路卡,你也来了。”
里里不禁回头望去,就在这一霎那,三条黑影,快似闪电一般,已经把里里围住。
只听杜石川喝道:“不要伤他!”
里里知道上当,还来不及有动作时,只觉身上一阵酸麻,自己三处大穴,被三只铁掌牢牢的扣住。
丁罗曼的虎掌,整把的抓着他的头颅,单青鹤铁掌扣住他脊背大穴,而杜石川的右掌插在他的腋下。
里里吓得魂飞天外,颤声道:“你……你们作什么?”
杜石川冷笑道:“你就会知道,现在听我的话,不可乱动,不然可受分尸之苦!”
里里哪敢不听?因为头被丁罗曼抓着,连头也无法点,只好哽着嗓子道:“是!……我不动的!”
杜石川见丁罗曼及单青鹤,扣住他的最大死穴,知道没有什么大碍,自已便放开了手。
杜石川回身关上了门,厉声道:“里里!说实话,路卡知不知道这件事?”
里里颤声道:“他……真不知道!……你明天可以问他!”
杜石川料他所说不假,心中放了心,点头道:“好!你实在笨得出奇,我们三人,任何一人也可把你当球踢,你竟敢来捋虎须真是自寻死路!”
杜石川说着,转身取出文房四室,磨起墨来。
接着“叭!”的一声,脸上换了一巴掌,他还未叫出声来,突觉背上一麻,耳听单青鹤的说道:“不准叫!”
可怜这里里喇嘛,在这三个奇人的控制下哪里还能动弹?
这时杜石川已磨好了墨,问道:“路卡和虎克狼主是否认得你的笔迹?”
里里低声答道:“认得!以往的消息,都是我签名,他们才肯相信!”
杜石川内心大喜,表面却不露出哼了一声道:“你真是天下第一号的卖国奴!”
杜石川的话,把里里喇嘛说得面如紫茄,杜石川铺了张纸在他面前,点上了灯,说着道:“现在我念你写”
里里知道自己要倒霉,却又无可奈何,答应道:“好吧!我今天认栽了!”
于是杜石川念了一堆,大意是说他决心到京城,去探访更可靠的消息,一月之后便可回来的。
并说以后所有的消息,必要有他签名方可靠,同时又扯上杜石川几句,并要路卡立时回长安等……
然后又写了几张假消息,内容均是京中惧战,要他们放心,公主已有消息,不久回宫就可送往西夷等等。
最后杜石川又取出了二三十张报,每一张下面,都要里里签上了名,然后小心的收好。
里里写完之后,知道那边的饭碗也砸了苦着脸说道好了,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
三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嗤之以鼻,说道:“放你走?真他妈的会做梦!”
里里开始有些不安了,说道:“还……还有什么事?”
杜石川道:“你等着吧!”说着转对丁罗曼及单青鹤道:“你们小心看着他,我去去就来。”
说着出室而去,丁罗曼知道他把里里写的“留书”,送到路卡那里去,当时一掌打熄了灯。
里里吓了一大跳,颤声道:“你……你要作什么?”
单青鹤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别害怕!人生大不了一死,拿出些勇气来!”
里里黑脸已经吓白了,心中忖道:“他们会杀我吗?”
想到这里,他浑身一颤,心中暗思脱逃之策,可是自已两处死穴,被人所制,只要他们指头一按,自己立时便要了命!里里在黑暗中,身上直冒汗,好几次想逃都不敢动。
这时杜石川也回来了,同二人一使眼色,二指如电,已点他“哑穴”,就在同时,丁罗曼及单青鹤手下也用了力,可怜里里连叫未曾叫出,已死在坐椅上。
单青鹤在他的身上踢了一脚,骂道:“这就是卖国贼的下场!”
丁罗曼也是蓄怒难消,在他已经垂下的头上,又按了掌,只听“咔!”的一声,颈骨也被他这一掌给按断了。
杜石川笑着拦了二人道:“好了!他已经死了,何必再打他?几下打得到处是血反而费事,我们趁天亮之前,赶快把他收拾了吧!”
这里里七孔流血,咽喉有两个深深的指印,背脊颈骨均断,死得非常惨。
杜石川取过了他的衣物,擦拭着他脸上的鲜血,并把附近地上的血,也擦拭净,边道:“少时我们把他埋了,好在明天还要下大雪,短时间绝不会被人发现的。”
单青鹤也忙着整理里里喇嘛的东西,准备一齐埋掉,也道:“这大雪天,士冻如铁,挖起来恐怕要流一身汗呢!”
丁罗曼则是蕴怒未消,说道:“我们干脆把个路卡也杀掉,他还想娶凤西!”
杜石川连忙拦道:“万万不可!他还有很大用处,再说如果他不回去,西夷那边就要疑心了。”
丁罗曼这才无话,三人抬了里里冰冷的尸体翻出店房,在一处荒凉之地放下。
杜、单二人挥剑如飞,丁罗曼也用“云龙旗”相助,地冻如铁,可是他们贯足内力,不一会工夫,就挖了一个大坑,把里里喇嘛的尸体丢了进去三人匆匆的埋好,都流了汗,丁罗曼吁了一口气,说道:“好了!这一下他可凉快了!”
单青鹤搓着手道:“以后我们再去找卖国贼是我的任务,现在回去吧,我们再商量些事情。”
这一天,丁罗曼及单青鹤二人已来到了黄河,渡河之后,便到了陕西境内。
沿途遇见了不少逃难的百姓,由他们口中得知了西夷人的大致情形,可说是暴虐残酷,令人发指!
丁罗曼及单青鹤二人,恨不得立刻飞到长安城内。
这一带黄河全结了冰。
丁罗曼笑道:“好了!我们打开冰,就可以游泳过去了。”
单青鹤瞪了他一眼,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这人真是怪!哪有这种走法?河面结冰,我们正好由冰上走。”
丁罗曼笑道:“我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二人说笑之际,见有不少商人,有的赶着驴车,有的牵着马队,在冰面上来来往往,可是行走的速度都非常慢。
丁罗曼问道:“如果冰突然化了,他们都落到水里怎么办?”
单青鹤白了他一眼,丁罗曼知道自已又说错了话,笑了起来。
单青鹤说道:“过河就是陕西境内,离长安城越近,我们行动越要小心,我们不怕他们,不过总要完成任务之后,才无顾忌。”
丁罗曼点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快走吧!”说着就策马而去,单青鹤却把他拦了下来,说道:“且慢!冰上行走,比不得平地,千万不能走太快,马蹄虽然有铁,也要避免它们滑倒。”
丁罗曼这才被提醒了,心中很急,说道:“那不是要慢慢走么?”
单青鹤笑道:“也不会太慢,才上去的时候,马儿要慢点,等它们稍为习惯,就会快些。”
说着二人同时抖缰,两匹骏马亮蹄上冰,才一踏上之时,都不禁向前滑了一下。
好在丁罗曼及单青鹤都有戒心,拼命的一提缰,马儿才未摔倒。
可是那两匹马,再也不敢迈大步了,马蹄踏在冰上,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音,听来非常悦耳。
丁罗曼很是着急,说道:“像这么慢,还不如我们下来走呢!”
单青鹤劝他道:“你不用急,等一下会快一点的!”
丁罗曼仍是不再说话,由于来往商旅车马很多,冰面上很明显的有着一条条的痕迹。
他们骑在马上,望着这一面巨大的镜子,点缀着各色行人车马,北风恕吼,不时掀起了漫天风雪,戴着大皮帽的人,挣扎前追的有的人摔倒了,但很快的爬起来。
单青鹤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在他们眼中,我们有华衣,有骏马,宝剑,花不完的金钱,在江湖中纵横闯荡!”
二人说着,马儿已经逐渐习惯,跑的比较快了,马蹄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单青鹤收起了闲话,说道:“过河之后,可能就有敌兵的布防,我们格外小心。”
丁罗曼却感觉很兴奋,说道:“我们就可以开始行动,我倒要看看他们的狼主到底是什么模样?”
单青鹤很郑重的说道:“西夷人凶野,城内百姓必然受苦。我们入城之后,主要目的是探听敌情,看到些不顺眼的事,不要过问,免得泄了身份。”
丁罗曼点头道:“我知道!”
单青鹤又道:“等我们探完之后,我们的大军也到了,就在黄河会师!”
丁罗曼捏着拳头道:“好!把这些西夷人杀个痛快!”
一场惊天动地的卫国大战,就要开始了过了黄河,仍然是冰天雪地,一阵阵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这时是中午了,二人腹中早已饥饿了,单青鹤勒住马僵,四下望了一下,说道:“我们且找个地方打尖,顺便探听一下消息!”
丁罗曼寻思了一下,皱着眉头道:“西夷既然有心进犯,为什么只有两万人马?再说皇上决心灭夷,却又只派三千人马,真是奇怪!”
单青鹤想了一下,说道:“这是西夷看准了皇上怕战,做一个吓人的姿态而已,他们本身也怕中原大军,可惜皇上战和不定,长安便被他们轻易占了。”
丁罗曼皱眉道:“我总认为三千人马太少了些。”
单青鹤放低了声音道:“至于兵力,这是最高的军事秘密,除了最高的决策人外,谁也无法知道的。”
丁罗曼说道:“那么他们是不止三千人马了?”单青鹤摇头道:“这个我并不知道,不过我想不会只这么多。
二人打尖用过了饭,精神百倍二人吃得太饱,有些懒得动,好在时间尚早,便叫了壶茶,慢慢的喝着。
酒店内其他的人,吃完了饭,都忙着做工去了,只剩下丁罗曼、单青鹤和几个西夷人。
有几个西夷人发着卷舌噘唇的音,肆意谈笑,丁罗曼单青鹤连一个字也听不懂。看见他们的狂态,二人都气愤不已,如果不是身有重任,早就动手了。
那几个西夷人谈了一阵,这才注意到,丁罗曼及单青鹤还在喝茶谈心。
他们几个耳语一阵,似乎是在推测二人的身份。
单青鹤放低了声音道:“大概要找我们了,你可不要轻易发脾气!”
丁罗曼唔了一声,斜眼望去,果然一个穿着皮大氅的中年人,摇摇晃晃的走来,他已经有几分醉意了。
丁罗曼看在眼内,便觉一阵愤怒,忖道:“哼!你如果没礼貌,我定要杀了你!”
这时那西夷人已经走到近前,大概他看出二人的打扮,都是会武功的,所以态度还好。
他径自在二人之旁坐下,拱了一下手,说道:“二位贵姓?”
由于他汉语发音特怪,二人想了一下,才弄清他说些什么。
丁罗曼扭头不理,单青鹤却含笑说道:“我姓单,他姓丁,老兄贵姓?”
西夷人干笑了一声,说道:“我叫奎哈,我有很多汉人朋友!”
单青鹤含笑道:“奎哈有何见教?”
奎哈向丁罗曼望了一眼,说道:“你们二位是做什么的?”
单青鹤答道:“保镖的!”
奎哈眼睛睁大了一倍,说道:“保镖!到哪里?保些什么?”
丁罗曼瞪眼道:“干什么问这么清楚,莫非想抢镖不成?”
丁罗曼还要说下去,被单青鹤连忙拦了下来,对奎哈说道:“我兄弟初次走镖,难免有些多疑,不必见怪!”
奎哈脸上已变了色,大模大样的说道:“这里接近长安城,所以我们不得不问你们!”
丁罗曼大怒,忖道:“王八羔子!长安又不是你们的!”
单青鹤点头道:“我们镖车还没到,是到‘兴平去的!”
奎哈两道黑眉皱在一起,说道:“你们最好绕道走!”
单青鹤故作不解,问道:“为什么?”
奎哈则是一付好人姿态,说道:“长安城虽然你们汉人百姓可以出入,不过检查的很严,像你们带着镖车,又是会武艺的人,恐怕很难通过吧!”
单青鹤知道他所言不虚,心想:“我何不由他口中打探下长安城的情形?”
单青鹤想着便道:“啊!原来长安管这么紧?”
奎哈发出了一声骄傲的笑声,说道:“哈!我们狼主亲征,城墙日夜都有人把守,像你们身有武功的人,恐怕也难混进去!”
单青鹤点点头,暗忖:“哼!你太小看我们了!”
单青鹤想着便道:“你们已经得到了长安,又有这么多兵力,为什么还要守这么严?”
奎哈笑道:“哈哈……怕你们汉人反攻呀!”
单青鹤紧接着问道:“你们狼主真个坐镇在长安?”
奎哈笑道:“当然哪!”
单青鹤又接着问道:“他可是住在守备衙门?”
奎哈点头道:“当然—你问这些作什么?”
单青鹤一笑道:“不作什么!”
奎哈闪了一阵眼晴,又道:“你们是北京来的?”
丁罗曼这时才插口道:“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
奎哈两只大眼睛闪了一下,说道:“北京有个杜石川,你们可认识?”
丁罗曼及单青鹤都不禁一惊,单青鹤还来不及说话时,丁罗曼已脱口道:“当然认识!我们还是好兄弟呢?”
单青鹤再想拦阻已来不及,望了丁罗曼一眼,连忙含笑道:“早先我们是结拜的兄弟,如今志趣不合,早已不相来往了!”
奎哈双目不住打量二人的面色,他脸上有一层疑惑之色,说道:“早年我也与杜石川兄相识的,不知他现在在哪里?二位可否相告?”
单青鹤还未想出话来,丁罗曼也觉出有些不对,立时道:“他还在北京!”
单青鹤心中暗忖:“糟,这小子是来卧底的!”
奎哈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可惜我现在不能到北京去,不然可以与他叙叙交情。”
于是,三人又谈些闲话,由于彼此生了戒心,所以都守口如瓶。
这么一来,双方的态度等于表明了,都是有心之人,绝不简单。
奎哈又谈了一阵,举手告别,回到他那一桌,用西夷话叽咕不住。
单青鹤低声对丁罗曼说道:“石川必然已经来到,你说他在北京,已经引起他的疑心了。”
丁罗曼问道:“他如此打听我们,到底是为什么?”
单青鹤说道:“总有些道理,我们多注意他就是了!”
二人闲谈了几句,再回头望时,那奎哈已经不知去向。
单青鹤含笑道:“果然这小子是通风报信的,现在准是往长安城赶去了!”
丁罗曼急道:“他虽然有些技击功夫,可是差得太远,那怕他逃出手去?”
丁罗曼接道:“如果他各处有连络之人,消息传了下去,岂不误了石川的事?”
单青鹤闻言道:“啊!我倒没有想到这点,既然如此,我们就快些追上去吧!”二人匆匆付了酒钱,上马而去。
由于积雪铺道:“所以他们很容易的判断出哪一行马蹄印是刚才出现的。
这一行马蹄印通向左方,丁罗曼叫道:“快追!”
说着抖僵而去,单青鹤也急忙策马跟上。
丁罗曼指着远方,说道:“看!他在前面!”
单青鹤举目望去,只见远处有一个小黑点,飞快的转动。
单青鹤追着丁罗曼道:“不要追太紧,免得被他发现使什么怪。”
奎哈头也不回,策马如飞,扬起了大片雪尘,迷弥一片。
单青鹤笑道:“卧底哪有这么卧法的?这小子也实在太笨,把我们当孩子!”
丁罗曼接口道:“这些西夷人也太厉害了,居然有这么多眼线呢!”
单青鹤道:“你没听石川说吗,这一路都是他们的眼线,直到北京呢!”
越往前走越显荒僻,大雪满天,遮人眼目。
丁罗曼及单青鹤胯下的两匹骏马,虽然神勇非凡,可是连日在风雪中奔驰,已不若以往那么矫健了!
远处有一排土砖的房子,单青鹤道:“啊!果然被你料到了,他们居然还有个连络站呢!”
丁罗曼接道:“幸亏我们追了下来,不然消息被他传下去,石川可就倒霉了!”
奎哈的马,停在了一间小屋前,丁罗曼及单青鹤,连忙隐在了一堆雪丘之后。
奎哈把压得低低的皮帽,向上推了一下,极目向后眺望。
风雪遮目,所以他只望了一下,立时转过了身子,在门上重重的捶了两下。
丁罗曼及单青鹤也匆匆下了马,丁罗曼道:“我们过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单青鹤把两匹骏马,缰绳打结并在一起,用一块大石头压着。
丁罗曼又道:“我们根本不懂西夷话,到底去听些什么呢?”
单青鹤也是一怔,随即道:“反正来了,听不懂也得听,看看他们的神态,也可以猜出个大概。”
二人把身上的风雪抖了抖,以“踏雪无痕”的轻功,向那座小屋掩了过来。
这是一幢很简陋的小砖房,已被浮雪包围得喘不过气来。
丁罗曼向单青鹤作了个手势,二人一东一西,分扑小房两侧。
丁罗曼隐在后窗之下,把冰雪挖了个小孔,向室内望去。
室内燃着一只小炭炉,火光熊熊。
在靠墙之处,摆着一张桌,两个西夷人,围在桌子旁,一面烤火,一面饮酒。
奎哈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们对面,指手划脚,叽哩咕噜说个不住。
那两个饮酒的人,似乎并不太重视他的话。仍然饮着酒,偶而答一句话。
奎哈说个不住,看情形似在述说丁、单二人的行径,可是另外两个西夷人,却阻止他说下去,并且劝他一同喝酒。
奎哈可急了,说道:“杜石川他是……”
那两个人,听到提到了杜石川,这才引起了注意,追下去。
正在此时,突听室内一个汉人口音道:“杜石川怎么了?”
丁罗曼大为惊诧,忖道:“怎么有汉人与他们混在起?”
思忖之际,由内房走出一个中年人,他穿着一件大皮袱,双手套在袖筒内。
他生得一张马脸,面上毫无人色,苍白得有些恐怖,虽然在火光映照之下,仍没有一丝红润之色。可是他的一双眼睛,精光迸射,一双瞳子漆黑无比,盼顾之际,可以看得出,他有着一身不俗的功夫。
他一走出来,几个西夷人都站了起来。
一个红鼻头的西夷人,说道:“胡爷!奎哈有消息!”
姓胡的汉人,架子倒是不小,他点了点头,坐在了火炉之旁,端起了一杯刚泡的香茶,一面暖手,一面慢慢的喝着。
他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奎哈!我刚才听你提到杜石川,到底是怎么回事?”
奎哈咽了一口口水,急匆匆的道:“刚才我在店里,遇见了两个汉人,一个姓单,一个姓……”他似乎忘了,摸着头思索着。
姓胡的失声笑道:“管他姓什么,快说怎么回事?”
奎哈接道:“我早就怀疑杜石川,果然……”
姓胡的眼睛一亮,说道:“啊?莫非你发现他有假?”
奎哈怔了一下,答道:“没有!不过有些可疑……”
姓胡的冷笑道:“你既无发现,为何怀疑他?你要知道杜石川壮士,自从随太子以后,作了多少事情,你如此怀疑他,不怕砍脑袋么?”
奎哈怔了一下,接着道:“我不敢随意怀疑他,只是这两个人,都认识他,还是好兄弟呢!”
丁罗曼在窗外忖道:“看样子石川还很得宠呢!”
姓胡的已接着说道:“你且把那两个人的情形说来听听!”
于是,奎哈便把与二人,在酒店之中交谈情形,详细的告诉了姓胡的。
这时单青鹤与丁罗曼已凑到了一起,丁罗曼向室内指了一下。
单青鹤已轻声道:“此人我认识,叫胡志云,一身功夫不错,绰号叫‘鬼脸’”。
这时胡志云已经说道:“你说的二人中我知道一人,那姓单的,必是河舟的儿子。”
奎哈还在想丁罗曼的姓,说道:“那另一个姓……姓……”
胡志云摆手道:“不必管他姓什么,既然他说杜石川壮士在北京,显然他们不知道杜壮士来到长安,这又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奎哈摇头道:“不对!不对!他们的神色不对,那另个人说与杜石川是好朋友,可是姓单的立时说不来往了。那人说杜壮土在北京时,姓单的好似要拦他,我看他们定知道,杜石川在长安。”
丁、单二人闻言又忧又喜,喜者杜石川已混入了他们的心腹重地,所忧的他们已起了疑心。
胡志云略为思忖,说道:“你到此来时,他们可知道?”
奎哈笑道:“我乘他们不注意时,溜了出来。”
奎哈之意,颇以自己很精明而自慰。
胡志云冷笑道:“溜了出来?他们若是有心人,只怕你举一动也逃不过他们!你现在溜出来,却是最笨的办法!”
奎哈满以为自已作得不错,被胡志云一说,面红如血,默然不语。
胡志云又接着道:“你们真是笨透了,如果没有我在此,你们不知已经作错了多少事了呀!”
他停了一下,接道:“现在我们在此等,如果他们真与杜石川入城有关,必然会跟踪而来,如果不来,就是我们多疑了!……不过这消息还是要传进城去。”
单青鹤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对丁罗曼耳语道:“怎么能让他们传话入城?我们要想办法对付他们!”
丁罗曼点头道:“他们若是四个人就好,如果再多了恐怕就顾不过来。”
单青鹤低声道:“我刚才已经把这一带察看过了,只有他们四人,附近虽然还有人,都是我们百姓,谅不足虑。”
丁罗曼想了一下说道:“这四个人一个也不能放走,我们应该先把他们的马匹放掉才对。
单青鹤闻言颇喜,说道:“好办法!我去办!”
说着身子一闪,已经消失在墙角。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风雪之中,隐隐传来了几声马嘶。
室中诸人,都不禁停了谈话,倾耳静听所幸这时马叫声已经停止了,想是单青鹤弄了手脚。
奎哈说道:“这几天冷,畜牲都吃不消了。”
胡志云却对身旁一个夷人说道:“斯纳!你到马房去看看!”
丁罗曼心中一惊,忖道:“我怎能让你到马房去?”
他想着,连忙在一旁藏好,这时房间开处,一个夷人晃了出来。
他才跨出房门,浑身一颤,口中唔唔发声,好似不胜其寒似的。
他畏缩了一阵,沿着窗户,大步向后走来,黑色的皮靴踏在浮雪上,发出了“扑扑!”的声响,听来很是悦耳。
丁罗曼隐在拐角之处,忖道:“只要你过来,就叫你走不动!”
才想到这里,斯纳叽咕着,已经走到了拐角之处。
当他才跨出一大步时,忽见一只怪手,由身后伸了过来!斯纳大吃一惊,还来不及叫时,那只怪手已扼住了他的咽喉。
接着,他沉重的身子,就如同一具死尸一般,被拖向了隐蔽之处。
不大会儿的功夫,斯纳沉重的身子,已经睡在了房顶上,去欣赏那满天的飞雪了。
丁罗曼由房上轻轻落下,恰好单青鹤走来,吓了一跳。
他看清是丁罗曼时,连忙把丁罗曼拉向一旁,低声说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房上去了?”
丁罗曼就把刚才的事,大略的告诉了他。
单青鹤听完之后,说道:“我们赶快把他们解决了,赶到长安去。”
二人说着,又回到了小窗之前。
室内三人,成品字形坐在一起,胡志云居中,侃侃而谈,两个西夷人在侧,唯唯喏喏。
丁罗曼及单青鹤,二人略一商量,决定先杀一人,余下一人各自对付。
于是丁罗曼取过拳大一块冰块,单青鹤则扣了一枚金钱镖。
二人一递眼色,同时举起右掌,只听“砰!”的一声,接着一声惨叫。
原来丁罗曼一团冰雪,打向炉火之中,而单青鹤的三枚金钱镖,则完全飞向左侧那个西夷人。
室中一阵大乱,丁罗曼、单青鹤紧守在门侧,果然奎哈喊着冲了出来。
单青鹤沉着声音道:“朋友!哪里走。”
一只虎掌,闪电般向奎哈头顶击去。
奎哈一声怪叫,闪过了一旁,奔逃若飞,口中还不住的叫道:“果然是你们!”
单青鹤叫道:“不可把胡志云放走。”
他叫着,飞快的追了下去。
丁罗曼正要入房,突听后窗一阵暴响,忖道:“好!他要从后窗逃走!”
丁罗曼想着,双臂一振,身如离弦疾矢,飞快的翻上了房顶。
果然一条灰影,闪电般的向远逃去。
丁罗曼大喝道:“姓胡的!你逃不掉!”
随着这声大喊,丁罗曼似雪中飞龙一般,凌空以“八步赶蝉”的绝技,一掠十余丈追扑过来。
胡志云在前,头也不回,飞奔若狂,似乎是要赶去通知什么人。
丁罗曼大急,忖道:“绝不能放过他!”
两下相隔本不远,不到一刻功夫,丁罗曼已经追近了。
胡志云想是逃不过去,他干脆停下了身子,沉着声音喝道:“你们想作什么?”
丁罗曼怒气填胸,问道:“你跑这么快,想到什么地方去?”
胡志云冷笑道:“你管得着我?”
丁罗曼怒道:“不但管你,我还要杀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王八蛋!”
胡志云两道凶眉向上耸起,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为何出口伤人?”
丁罗曼大怒,骂道:“你生为汉人,却帮助异族,侵略中原,我问你,你良心何在?”
一句话问得胡志云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喝道:““少说废话!快报名来!”
丁罗曼冷笑道:“我叫丁罗曼,乃是叫你死也死个明白!”
丁罗曼说完之后,双掌一挫,身如轻风,已经逼近了数尺。
他前掌猛扬,“放虎归山”,一掌向胡志云顶门扣来!
这一式丁罗曼并未用多大力气,只不过看胡志云如何闪躲,而测出他的武功造诣。
胡志云左足向后退了半步,身子一拧,已然让过了丁罗曼的右掌。
他身子一侧,前进了半尺,双掌前递“敲山震虎”,向丁罗曼的胁下拍去。
由他这一招一式看来,胡志云一身武功确是不凡,乃是名家身手。
丁罗曼很轻易的让过了他这一招,喝道:“你武功不错,不知报效国家,真个可恶!”
他二人立时展开了一场大战在远处,单青鹤及奎哈,也是斗得正凶。
那奎哈虽是夷人,可是一身武功倒还了得,所以单青鹤一时不能奏功。
冰天雪地之中,这两场激烈的厮杀,已经把附近的人惊动了。
可是他们只是躲在窗前窥着,尤其当他们知道,还有西夷人掺杂其内时,更是不敢迈出大门一步。
奎哈的功夫到底差得多,不大的功夫,就被单青鹤给解决了。
胡志云的武功,虽然比丁罗曼差的远,可是他情急拼命,也另有一番威风。
这时单青鹤已赶到一旁,说道:“海儿!”对这种卖国之人,你何必手下留情?快些把他打发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作!”
丁罗曼本来用全力,闻言答了一声:“好!三招!”
他一言甫毕,一声长啸,身起如隼,凌空向胡志云头顶压来,两支虎拳以雷霆万钓之力,压向胡志云的头顶。
胡志云早已不能支持,见状大惊,拼命向后遁去,口中喝道:“姓丁的!你……”
他话尚未说完,一声慘叫,偌大的身子,“砰!”的,摔在雪地里。
原来丁罗曼追着他的走势,在他的胸前点下了一足,登时毙命!
单青鹤赶到近前,略一察看,知道胡志云确实死了,摇了摇头,说道:“三年以前我和爹爹在太湖游船,曾经与他相遇,那时爹爹告诉我,说他人品不正,想不到作了卖国贼,落得如此下场……”
丁罗曼说道:“好了!我们快走吧!”
单青鹤道:“且慢!这些尸首总设法埋掉,不然风声仍然要泄露!”
丁罗曼一怔,接道:“好吧!我们快动手!”他们匆匆将四具尸体,拖在了一起,并且把房间整理就绪,为的是不被人看出什么变故。
可窗子已被胡志云打坏了,所幸是大块的木板,二人把它拼上,堆了些浮雪,少时结冻,也就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二人把室内整理好,匆匆赶了出来,正要寻个隐秘的地方,把这四具尸体埋掉。
突然,左邻右舍跑出了不少人来,纷纷向二人围了过来。
丁罗曼不禁皱眉道:“糟糕!这么多人,难道我们要杀尽不成?”
单青鹤皱眉道:“杀倒不难,不过……”
这时有些人已经跑近了,但他们仍然隔着一段距离,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丁罗曼及单青鹤都非常奇怪,因为这些人全是汉人百姓。
单青鹤怔了一下,厉声道:“你们要作什么?”他一句话才问出,众人都纷纷跪了下来。
这一来把二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丁罗曼摇手道:“只要你们不是坏人,我们就不杀你们。”
这时有一个老者,满面流泪的跑了过来,非常激动的说道:“多谢二位壮士,为地方除此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