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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怪影窥窗,神龙初见首;冷言责友,仙子未忘情

妙香居士房集票,一向与点苍派作对,深知苍洱七剑之中,以三阳剑白云道人和天生剑客谢春雷武功最高,这时见他和一个陌生少年到来,心中一动,先招呼道:“谢二哥,几年不见啦,一向可好?这位是谁,请谢兄引见引见。”

谢春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妙公。”于是代两人引见,又道:“甘三哥的混元手能隔纸劈石,妙公的大力鹰爪也驰誉武林,你二位都是内家尚手,该多多亲近才是。”

房集票笑道:“我这点武林末学哪里敢与华山派功夫相提并论?但今日相见,也算有缘,倒要请甘大侠指教。”说着上前一步,伸出手来便要与甘季英相握。

甘季英刚一到时便已见到袁孤凤神气萧索,似已受伤,他嘴里虽和房集票答话,却不住拿眼去看袁孤凤,这时见他伸出手来,明知他要伸量自己功力,便退后一步道:“在下有一位小师妹受了伤,现下急于过去看视,改日再向尊驾领教罢。”

这一来不但房集票感觉愕然,便是谢春雷也大出意外,心想这黄巾力士是怎么的啦,别人已指名挑战,他却突然退缩起来,岂非有意示弱么?

甘季英神色之间颇有点心不在焉,向房集票举手道了一声:“得罪!”便走过去蹲下问道:“小师妹,谁伤了你啦。”

这时袁孤凤已悠然醍转,便苦着脸道:“不知是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

谢春雷见甘季英自顾自的走开,大觉不好意思,只得搭讪道:“妙公不在苍山潇洒,是来寻吴教主的么?”

房集票笑道:“一来想看看朋友,二来也想凑凑热闹,这场盛事贵派想来也是要参与的了。”

谢春雷知他话中之意,便笑道:“既然苍山三老尚有此豪兴,我们又焉敢退后呢。”

房集票大笑道:“不错,不错,那么我们回头再见吧。”

说罢施了一礼,和达士雄等人扬长而去,张凌云见谢春雷出面,也不好再伸手拦阻。

待房集票达士雄等人去后,谢春雷过来替袁孤凤看了一下伤势,皱眉道:“这金蝎教委实可恨,袁姑娘的伤势虽不致送命,但要治好却也不大容易呢。”

各人听说都忧形于色,薛绛树沉吟一阵,问道:“听说云南气候特异,故此毒虫甚多,咱们既无法医治,何不向本地土著请教呢?依我说且找几个土人来问问,也许他们能治也未可知哩。”

谢春雷摇手道:“薛姑娘哪里知道,山林泥泽之中,虽然不乏毒虫,但大抵皆是凭藉本身毒牙毒汁伤人,这些土人世代相传,自然有方法医治,但金蝎教所用的毒药却不同。”

薛绛树诧异道:“我这小师妹便是被这大蝎子咬伤的,这又有什么不同呢?”

袁孤凤年幼好奇,听他两人一谈论,她也睁大一双眸子留神细听,倒将身上的痛楚忘记了。

谢春雷笑道:“难怪薛姑娘不知道,这种大蝎子本来没有这么大,而且性情和善,没有毒的。”

薛绛树道:“这倒怪了,难道我这小师妹不是被蝎子咬伤的么?这可把我弄糊涂了。”

卞宛青嗔道:“你倒是听谢二哥说呀,老是打岔干吗呢。”

薛绛树方不再开口,只听谢春雷道:“这种蝎子大概只出产在滇南一带,土人叫它做爬山虎。本来也是平常之物,但吴文风这老怪却搜罗了许多来,用毒药培养,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竟会使这种无毒蝎子变为剧毒之物,性情也变得凶猛异常,况且身体也涨大不少。”

众人听了都咄咄称怪,薛绛树下颔一扬道:“这也算不了什么,待我这小师妹伤愈之后,我倒要好好将他这用毒之法推敲一下,好歹破了它才罢。”

谢氏兄妹见薛绛树口出大言,神态间都有些不信。

黄巾力士甘季英本来对青灵诸女皆有成见,但不知怎的,对于这位小师妹却另有几分好感,这时见她受了毒蝎伤,脸色又青又黄,心下更是爱怜,便对谢春雷道:“谢二哥,据你说来,我这小师妹的伤便无药可治了么?”

谢春雷摇手道:“你别着急,待我想想看。”说罢便垂首沉思。

甘季英见他一时摇头,一时皱眉,心头更加着急,便问:“到底有办法没有?”

谢春雷道:“办法我倒有两个,但恐怕都不容易。”

这时谢千萼便插嘴道:“二哥,咱们试去求求那怪医怎么样?”

张凌云和薛绛树皆齐声追问:“什么怪医?”

谢春雷道:“你们先别瞎忙乱,且听我说,头一个法子是咱们去找吴文风,向他好言相求。”

他话尚未说完,那边袁孤凤已叫了起来:“那样做太丢脸了,便是你们求了药来,我也不肯用的。”

大家方才一怔,忽然张凌云身形纵起,落到那手足被缚的教徒面前,伸手点了他的晕眩穴,方回过身笑道:“先前一时大意,倒让那厮偷听了不少要紧话去。”又含嗔对薛董等人道:“你们也不留点神。”

薛绛树董飘香都不敢回言,林红梅却冒冒失失地说道:“三师姐倒别净责怪我们,咱们大家都耽心小师妹的伤势,谁还有心去注意那臭小子呀,再说连你也只是方才想到的,又怎怪得我们呢?”

张凌云柳眉一竖,杳眼一瞪,便要发作,转念一想,又忍住了。卞宛青笑劝道:“七师妹自来便是这样没轻没重的。三师姐别理她,倒是请谢二哥将第二个法子说来听听。”

谢春雷也是聪明之人,对卞宛青话里之意如何不省得?便笑道:“我也明白这一来更长了那老怪的志气,但事到急时也说不得了,否则的话,便只有出诸硬讨硬抢一法,但以吴文风武功之硬,金蝎教势力之强,胜算也不大呢。”

众人都觉这事希望很微,不禁忧形于色,贾墨羽忽然问道:“方才谢二哥说的怪医又是怎么回事?”

谢春雷叹息一声道:“这就更难了,诸位未必办得到,不说也罢。”

谢蕊珠嗔道:“哥哥就是这种吞吞吐吐的味儿讨厌,你只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完啦,行与不行自有诸位姐姐裁处,干你什么事?”

谢春雷道:“由此向东,约有三十里地,有一斜阳庄,其实并非什么大庄院,仅是草屋数间而已,庄主便是我所说的这怪医,这人姓狄,乡人皆称之为狄先生,这人武功极高,医道也好得出奇,不论任何疾病伤毒,皆能着手成春,确当得起神医二字。”

林红梅听到这里,便忍不住道:“那么咱们索性去求他,岂不是好?”

谢春雷摇手道:“倘能这么容易,我早引诸位去了,还等得到现在?”

林红梅诧异道:“有何难处?咱们只多把金银相谢便了,难道这位先生是不要钱的。”

谢春雷皱眉道:“林姑娘有所不知,这人脾性古怪之极,对于武林朋友,他向来不肯要钱的。”

贾墨羽便点头道:“世外高人,大抵总是性情怪异,不近人情的居多,咱们只可以礼相求。”

谢春雷摇头道:“依我看这人并不配称为高士,倒说得上是个怪人。如遇豪富之家求他医治,他便漫天讨价,他要一千两,便是九百九十也不行。遇到贫苦农家,他也看人敲诈,或是一头羊,一头牛之类,十分贫穷的,便是三五升杂粮,十斤青菜,也是不肯放过的。故此众人替取了一个绰号,叫做恶扁鹊。”

董飘香听到这里,便有些生起气来,说道:“这人真可恶。”

谢春雷笑道:“可恶的还在后头哩。他本人便有一身好武功,但对武林中人却更刻薄。”

这时张凌云便问道:“但不知他是哪一派?”

谢春雷笑道:“这人武功学得甚杂,少林武当点苍王屋的武功全会,另外还有许多怪异的功夫不算,他的师父少说也有百余人,但却没有一个是甘心情愿传给他功夫的。”

张凌云诧异道:“这是何说?”

谢春雷道:“这便是我说他对武林朋友的刻薄处,任何武林中人不论受伤患病,求他医治,皆必须将自己绝技相授,他方肯悉心医治,但他也有一个规矩,便是由他指定一门功夫,决不多求,而且下次再受伤时,他仍尽心医治,故此众人虽然对他憎恶,却认为也有可取之处。”

这时董飘香已气得掀拳撸袖的骂道:“这与要挟何异?待我去打他一顿。”

张凌云忙喝道:“你别捣乱。”又道:“常言道医者有割股之心,这般行为未免太过卑下了。”

谢春雷笑道:“此人行事虽然有点过份,但医道却委实高明,前年朱师弟被昆仑剑客九尾神龙陈放诗用霹雳掌击伤,也是由他治好的,大师兄到底将苍山剑法中的招式传了十二路给他。”

经谢春雷这一说,青灵诸女方才大悟,知道这事果然不易应付,青灵观自来戒律森严,不得青灵大师允许,谁敢将本门武功传与别人?

这时黄巾力士甘季英便奋然道:“依我说还是干脆找吴文风见个高下,倘能获胜,不怕他不交出解药,否则夜长梦多,咱们可是防不胜防。”

张凌云首先接口道:“三师兄这话才说对了,早该和他一决胜负才是。”

众人回转谢府,谢春雷便命人去将寒蟾子夏灵风和柳溪山二人请来。一听此事,夏灵风便道:“吴老怪此举显然含有试探之意,如果默尔而息,未免示弱,咱们好歹去问他一个明白。”

这时薛绛树便笑道:“大师哥这话说对了,而且从那妙香居士的口气听来,什么苍山三老、南诏二友这批妖魔鬼怪大约早晚便会到来,那时可得多费不少手脚,所以我想要动手还得趁快才好哩。”

夏灵风默想一阵,方才笑道:“五师妹说的是——”他话犹未完,忽听张凌云娇叱一声:“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跟着只见黑影一恍,谢千萼已如一支箭似地从窗户里直射出去,跟着甘季英贾墨羽等人也纷纷纵出。

举目一看,只见一条灰色影子在前,谢千萼紧随在后,直朝旷野奔去。

这里夏灵风喝声:“追!”众人皆提气紧紧相随。

约摸追了一盏茶光景,功夫登时分出了高下,前面那条灰色影子竟是越跑越快,谢千萼虽然尽力追赶,仍然无济于事,两人之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夏灵风等人起步太迟,那是更不用说了,落后了老大一段路。

追了一程,谢千萼知道决无法赶上,只得收住脚步,这里众人追了上来,夏灵风张凌云等人内功颇有根底,倒还不觉怎样,谢蕊珠和薛绛树、董飘香几个年纪较小的,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柳溪山问谢千萼道:“怎的不追?”

谢千萼摇头道:“慢说追赶不上,即便追了上去,照这人脚程看来,功夫必定高得出奇,咱们决非对手,何苦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呢?”

柳溪山拂然道:“你也太灭自己威风啦,咱们有这许多高手在此,任凭对方多么厉害,也未必就能得了手去。”

这时谢春雷便道:“柳师弟这话差了,据我看来,这人功夫还远在大师兄之上,不知是哪一路的高人?”

贾墨羽听他们谈论,便问道:“莫非是南诏二友或苍山三老里的人物?”

谢千萼摇头道:“那断然不会,这人身材娇夭,看来是一个女子。”

甘季英便笑道:“这倒奇了,我久闻云南高手虽多,女侠却只有两个,除了你们两姊妹,难道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不成么?”

谢蕊珠笑道:“甘三哥,你可不该取笑我姊妹二人呢。”

薛绛树偷偷向张凌云撇了撇嘴,意似说:你看,这个甘师哥只讨好外人,却不将咱们放在眼里呢。

卞宛青心中一动,叫了一声:“二师姐……”

贾墨羽道:“怎么?”她见卞宛青欲言又止的神气,心中诧异,问道:“四师妹有什么话么?”

卞宛青勉强笑道:“我想咱们且先别管那怪影是友是敌,倒是先去会一会那老怪再说。”

夏灵风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古人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怪影看来武功极硬,如若是吴老怪的帮手,确是可虑,故此依贫道拙见看来,在未将这怪人来历弄明白之前,还是不轻举妄动的好。”

夏灵风说话之间,柳溪山谢春雷二人皆在旁点头,似对夏灵风十分敬服,贾墨羽也默然无语,张凌云心中有气,便冷笑道:“大师兄顾虑确极周详,小妹钦佩之极,敢问大师兄,咱们用什么方法去探查这怪影的来历呢?”

一语问得夏灵风无言可对,柳溪山便道:“自然咱们得从长计议方可。”

张凌云再也忍耐不得,便冷笑道:“二位请恕小妹直言,我想这天地万物,皆有因果,所谓事有必致,理有固然,华山点苍有了二位这等持重之人,也才会有今日之事。”

薛绛树已听出张凌云在借题发挥,便故意问道:“三师姐这话我还不大明白,只怕别人也很难听懂,你再说清楚些儿成么?”

贾墨羽急使眼色阻止,但哪里阻止得住?只听张凌云朗声道:“此事易明,有什么难懂的?如果各位师兄不是这么凡事畏首畏尾,我谅吴文风那厮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擅闯华山,如果点苍派各位英雄不遇事忍让,又何致受三鼎所欺?”

点苍派一向受天南三鼎欺压,虽则武林朋友大多知道,但无人敢当面提及,如今张凌云一气之下,毫不顾忌地宣之于口,可将点苍诸人挤得无地自容,谢氏三兄妹和柳溪山等人脸上都勃然变色,但碍着夏灵风贾墨羽等人面皮,又不好怎样,一时之间,众人都很尴尬。

到底夏灵风有涵养,闻言只得苦笑道:“三师妹教训得有理,愚兄谨受教言。”

旁边的甘季英却大为气恼,便笑对张凌云道:“三师妹这话只怕有些欠通,三十六天罡总枢是由愚兄手里失落,可与大师兄无干,再说咱们这次为了本门之事来求教谢柳二兄,承他们念在武林一脉,处处加以照拂,咱们感谢还来不及,更不应信口批评别人,愚兄这话虽然太过直率,但君子爱人以德,还望贤妹不要怪罪。”说罢打了一躬。

张凌云哪里受得住这些话?登时大怒,用手一指道:“甘师兄好一篇大道理,我这做师妹的一向少人管教,今儿却劳烦到同门隔支的师兄头上来,既然你摆出了做师兄的款来,那么我这欠通的蠢师妹可要向你请教几招剑法。”

贾墨羽先前也觉张凌云言语失慎,本待喝止,但平时沈贾张卞四人之间一向顽笑已惯,一时拉不下脸来,这时一见张凌云竟然翻面向甘季英叫起阵来,不觉大惊,正待出言劝止,急觉有人扯一扯自己衣襟,回头一看,却是薛绛树。

薛绛树凑近贾墨羽耳旁道:“二师姐别管他们的事,这姓甘的当着众人给三师姐没脸,须得教训他一下方可。”

贾墨羽低声斥道:“岂有此理?你快去将你三师姐拉开。”

薛绛树脖子一扭道:“拉什么?我们只知道师傅座下有大师姐二师姐,怎的会凭空跑出一个师兄来向咱们摆架子?是真是假要打过方知。”

她末后这几句故意说得大声,只把个甘季英气得浑身乱战,还待反唇相讥,却给夏灵风斥道:“三师弟还不住口,枉自你闯荡江湖十数载,连说话也不知轻重?怎怪得三师妹生气?”

夏灵风这几句话本是斥责甘季英,谁知张凌云却误会他是指桑骂槐,越发将一张俏脸气得苍白,颤声道:“咱们武林中人向来直心直肠,说话可不会拐弯儿,今日我定要向甘大侠讨教几招。”说罢便气忿忿伸手去拔剑,卞宛青忙拖住道:“你这一来岂不令二师姐更为难么?”

寒蟾子夏灵风久闯江湖,阅历颇深,但今日遇到这位师妹一发作起脾气来,却真个弄得束手无策。这时一听她将称呼全改了,倒不便再劝解,只得闷声不响,旁边谢氏兄妹和柳溪山也不便答话。最为难的倒是贾墨羽,欲待温言相劝,又恐伤了夏甘等人面皮,要想疾颜厉色的喝止,又碍于平素姊妹情深,只得对薛绛树道:“你先扶三师姐回去休息去吧。”

薛绛树还待多说,贾墨羽对她将眼一瞪,薛绛树方不敢再说,便拉张凌云道:“三师姐,咱们走吧,犯不着和那些俗人一般见识。”说着对董飘香林红梅一使眼色,董林二人会意,三人拥着张凌云去了。

夏灵风见四女去远,方对贾墨羽苦笑道:“这位三师妹性情好刚强!”

卞宛青知道贾墨羽一向不善词令,便抢着答道:“三师姐此次因小师妹受伤,心内烦燥,二位师兄既是同门一脉,还要体谅才好。”接着又向谢柳等人施礼道:“三师姐言语失检,贫道代她向诸位陪罪。”

谢千萼忙向前拉住,笑道:“卞姐姐说的是什么话?不是令我们无容身之地了么?”

卞宛青又对夏灵风道:“我们小师妹受伤很重,这事可迟缓不得,还望大师兄指点一下路径,我和二师姐务必要去会会那吴文风。”

这时甘季英便奋然道:“好!我领二位师妹前去便是。”

夏灵风苦笑道:“四师妹是明白人,贫道决不敢不将小师妹伤势放在心上,无非只是主张郑重而已,既是这样,咱们便同去一遭罢。”

谢千萼也笑道:“要去大伙都去,我们可不能置身事外。”掉头对谢蕊珠道:“珠妹回去陪伴几位姐姐吧,你不用去啦。”

谢蕊珠答应一声,径自回去不提。

这里众人由谢春雷柳溪山前行领路,一行人径向吴文风所居芝云洞而去。

众人脚程迅速,奔跑一阵,已进入山地,谢春雷便招呼道:“各位留意,已快到芝云洞啦。”

这时甘季英正与夏灵风并肩而驰,甘季英低声道:“大师兄,今儿我才领教到青灵观的威势。”

夏灵风皱一皱眉头,也低声道:“咱们总凡事忍让为先,休教外人笑话。”

甘季英道:“我见她说话侵及了大师兄,这才看不过意,说了她几句,谁知她几乎要和我耍起宝剑来。”

夏灵风摇头道:“算了,算了,对自己师妹忍让几分,别人也不会道你软弱。”

说话之间,不觉已到芝云洞外,早有两人迎了上来,众人停了脚步。

贾卞二人乃是初到,举目一看,见当先一人正是达士雄,后面那人面皮白净,二目精光内蕴,显得内功精深,但眉宇之间,却流露出一股邪气。

贾卞二人正在打量,那人已先向夏灵风谢春雷等人拱手笑道:“二位又驾临贱地啦。”

谢春雷笑道:“只要奇书在尊师手里一天,我们便没法不登门求教呵!”

那人笑道:“正要如此方好,咱们也好多多与各位亲近。”

这时谢春雷便替贾卞二人引见道:“这位是金蝎教的一流高手,武三哥。”

那人施礼道:“在下武三丈,一向久仰二位道友威名,今日幸会。”

说罢举手肃客,众人也不推让,昂然而入,一进入芝云洞,只见两边壁上俱燃着熊熊火炬,却无一人,走了十数步,便是一层黑布围障隔住,武三丈撩起布帘,众人鱼贯而进。

经过了几层布障,到了第四层,便有两人在此守候,一是乔明山,另一人却不曾见过,乔明山见了众人,忙含笑招呼道:“教主早知诸位今日驾临,特命小弟迎候。”

谢千萼暗笑吴文风终不脱邪教本色,便是在极平凡的小事上也要弄点玄虚,故作神秘,也不屑说破他。

这时乔明山举手道声:“请!”突然背后两扇石门呀然大开,只见灯火耀目,两边武士执刀肃立,倒也颇具一番威严气象,又听洞后笙箫齐奏,吹吹打打。

谢千萼便皱眉道:“怎的如此嘈杂,是你们教主娶亲么?”

乔明山笑道:“谢女侠休得取笑,这是敝教迎接外寒的礼节,虽然可笑,却也代表众兄弟一点敬意。”

谢千萼笑道:“是么,我说吴教主偌大年纪,哪能还办喜事呢?”

谢春雷忙以目示意,自己整了一整衣襟,肃然前行。谢春雷向来行事恭谨,吴文风虽说与自己处在敌对地位,又是邪教中人,但人家到底是一派宗主,而且年事也较自己高迈,仍当他是武林前辈尊敬。

这条甬道相当长,少说也有两三里路,众人缓步行来,走了好一阵方到。石壁尽头乃是两扇红濛铜环的大门,众人一到门前时,那两扇门便呀然打开,里面原来另有一重天地。

且说众人一进得门来,只见内面乃是方圆数十亩的一片广场,四壁峭立,何止千丈?靠着峭壁脚下修建了不少房宇,亭阁楼台,甚是整齐。贾墨羽心下也不禁暗叹:“这吴老怪果有一手,看此间建筑精巧,真当得鬼斧神工四字,只怕遭造物所忌。”

这时里面走出一个高鼻深目的道装少年来,乔明山忙引见道:“这是突玛师兄。”

突玛笑道:“教主有旨,请诸位先在西阁用饭,然后却再相见。”

贾墨羽先本觉突玛这名字有些古怪,又听他汉语说得并不纯粹,再一揣想,方恍然大悟,大约此人不是苗人便是从别处来的,断然不是汉人,看来吴文风门下品类倒很杂。

这时谢千萼便冷笑道:“前几年咱们见吴教主之时,便觉他有几分像王侯气派,如今索性像皇帝啦。再过几年,他老人家怕要和天上玉皇大帝比高下了。”

旁边乔明山甚是尴尬,倒是谢春雷笑道:“二妹,咱们入国问禁,进乡随俗,既是教主赐饭,咱们敬领便是。”

且说乔明山武三丈诸人将群侠让至西屋坐下,下人们献上菜肴酒饭,武乔等人殷勤劝饮,群侠哪里肯用他们的酒饭,只是略为沾唇而已。

少时饭罢,忽听后院传来数声锣晌,乔明山道:“教主升座啦。”

谢千萼笑道:“你便不说我也知道,景阳钟晌了,不是万岁爷升殿是什么?可是咱们都不会三呼舞蹈这些礼数,这便怎么办呢?”

乔明山拂然道:“这是我们教里的规矩,谢女侠何必开玩笑。”

谢千萼摇头道:“我是说的真话哩,你倒当作开玩笑。”又回头对谢春雷道:“二哥,你没听见么,南虫大王升殿啦,咱们还不快去朝拜?”

说着一手推幵隔扇门,便举步跨下阶墀,忽又惊呼一声,忙不迭的倒跃回来。

贾墨羽吃了一惊,忙抢到门边一看,只见那院落里面爬着金蝎,大的小的,挤得满院皆是,简直没个插足处。

卞宛青从贾墨羽肩后望外一张,一见这等情景,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武乔等人方才皆暗恨谢千萼口舌轻薄,屡次出言讥刺,这时一见她吃惊退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谢千萼被他们笑得恼羞成怒,嗖的从腰间拔出双剑,怒道:“你们当这些毒虫就能骇退我么?别做春梦啦。”说着便待纵身跃出。

武三丈摇手道:“不必,这些金蝎大约也只想瞻仰一下谢女侠的风采,并无恶意,不信诸位只管随兄弟来吧,敢保决伤不了诸位一根毛发。”

说罢挺身前行。说也奇怪,那些金蝎一见他走来,俱都争先恐后的向两旁避让,犹如波分浪裂一般,片刻之间,已让出一条甬道。

众人随着武三丈从蝎阵中经过,虽然明知毫无危险,但那千千万万的金蝎,摇头吐舌,单看这股声势也就端的惊人了。

七侠随着武三丈达士雄乔明山等人走出院落,但见当中一座殿宇,坐北朝南,阶上站了数十名教徒,武三丈举手道:“教主在内,请诸位入去相见。”

七侠之中,夏灵风甘季英柳溪山以及谢氏兄妹,大抵皆与吴文风见过一两面,唯有贾墨羽卞宛青两人素未见过。心里想道:这吴文风威震天南,不知是如何凶恶的人物。

众人一走入大殿,只见十余人肃立两旁,当中一块大理石雕刻成的座椅上铺着虎皮褥,上面坐着一个枯瘦老儿,见了众人,满面堆笑的立起身来,含笑拱手道:“今日群侠大驾降临,不胜光宠。还望恕过失迎之罪。”

夏灵风赶忙稽首道:“晚辈等趋谒来迟,教主恕罪则个。”

贾卞二人方才明白,原来这枯痩老者便是通天教主吴文风,这老儿人不出众貌不惊人,料不到竟有胆擅闯华山,夺去三十六天罡总枢,真有些令人不相信。

这时吴文风已离座走了下来,笑道:“夏道长太客气了,这称呼上我是不敢当的。”说着目光落在贾卞二人身上,脸上微露诧异之色,夏灵风便道:“二位师妹,快来见过吴教主。”

贾卞二人皆合掌为礼,吴文风略一拱手,转面问夏灵风道:“这二位是谁?”

夏灵风道:“此乃贫道师叔青灵大师门下,二师妹贾墨羽、四师妹卞宛青两人。”

吴文风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江湖上盛赞青灵四女,想必有两位在内了,还有两位为何不来?”

贾墨羽道:“大师姐不曾南下,三师妹则因临时有事,不克趋谒,教主恕过。”

吴文风摇手道:“不必客气。”又道:“我听说有一位姓沈的,功夫十分了得,这人是贾道友的师姐还是师妹?”

贾墨羽笑道:“晚辈大师姐姓沈,不知教主说的是不是她?”

吴文风笑道:“大约就是她了,上次我上华山一行,因知令师一向不与武林中人往还,故此未便惊动,异日贾道友会见尊师的时节,代我致意吧。”

贾墨羽连称不敢,这时已有人搬来七张铺着红锦坐褥的椅子,放在宾位上,吴文风肃客就坐,众人谦逊一阵,依次坐了,乃是推夏灵风为首,依次是贾墨羽,卞宛青。甘季英反而坐在卞宛青肩下,挨次是谢氏兄妹和柳溪山。

众人坐定之后,吴文风便回顾左右道:“你们也来见见中原武林的高人。”

众弟子闻言皆走了过来,吴文风指着一人道:“这是我大徒弟铁玉谷。”

贾墨羽等也久闻铁玉谷名头,这时一仔细打量,见他生得五短身材,眉宇之间却颇具英气。铁玉谷上前对群侠作了个罗圈揖,便退了下来。

接着达士雄、武三丈,岭沛、突玛、徐杰、赵亮节、乔明山等,一一过来见礼,这八人连已死的关清河,共称金蝎教九大弟子。

众人见礼之后,仍然分两旁侍立,吴文风指着达士雄对贾墨羽道:“听我这二徒弟回来说起,我门下八弟子关清河是死在令师妹张凌云手中,这话可实在么?”

贾墨羽慨然应道:“不错。”

吴文风点头道:“他自己功夫不高,死不足惜,倒是这张凌云异日我想见见她。”

贾墨羽暗忖道:偏生张凌云今次没有同来,这老怪或会错疑惧怕于他哩!当下笑道:“今日敝师妹因另外有事,改日晚辈与她专程来晋谒教主。”

吴文风笑道:“这却不敢当,日后有机会时再见吧。”说着,掉头对夏灵风道:“诸位来意我已猜到,自然仍是为那几本书的事了。”

夏灵风躬身陪笑道:“教主明鉴,此书本为昆仑至宝,目下不过暂时由敝派保管而已,如今被教主借去,我们实在担当不起。”

吴文风笑道:“夏道友这话差了,当年徐霜眉将此书分赠各派,原为破除门户陋习,使武学得以发扬光大,但玄门各派却将此书视为一己私物,秘而不宣,和徐霜眉原意背道而驰。故此我意欲将此书内容昭示天下武林后辈,竟徐霜眉生前未了之愿,想来也没有什么使不得吧?”

旁边甘季英听得一肚子火气,暗骂:这老怪好一篇大道理,便是将此书公诸于世,也不该由你金蝎教来处理。

夏灵风听罢之后,仍然和颜悦色的笑道:“教主既有此意,便该知会天下武林各派,开会商议,方是正理,奈何私闯华山?此举在情理上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吴文风笑顾左右道:“你们听见么,夏道长指摘我们不该擅闯太乙宫呢?”

夏灵风连称:“不敢。”

吴文风又道:“夏道长既为赤灵道长座前首徒,大约也该知道自徐霜眉死后,玄门各派为了争夺这一部奇书,曾争斗过不下数十百次,贵派亦不例外,此举已足以说明我如好说好讲,令师万万不肯答允,故此唯有出诸劫夺一途了。而且还有一说,昔人有言: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江山尚且如此,何况这天罡三十六参总枢?”

说到这里,夏灵风脸上勃然变色,问道:“教主之意是说这奇书是应该武艺强者得之,武艺弱者失之,是也不是?”

吴文风笑道:“不错,正是此意。”

夏灵风听他强词夺理,再也忍耐不得,便起立打了个稽首道:“既是如此,我们恭听教主吩咐便是。”

吴文风摇手道:“夏道友且稍安勿燥,今日既然诸位移玉到来,少不得要还你们一个明白,且请坐下,听我一言。”

夏灵风只得权且捺住怒气坐下。

吴文风伸出四个指头道:“我有四个办法,二文二武,由诸位自决。”

夏灵风素性不愿惹事,现在听说吴文风愿用“文”的方法解决,在他是求之不得,怒气也就稍解,便问道:“敢问教主,文是何意,武作何解?”

吴文风笑道:“我方才说过,我夺此书原意,乃是纯为光大武学着想,决非为一己之私。头一个办法,是由贵派出面,遍请天下武林人士来到云南,那时我当着众人将此书交还夏道友,以显我吴文风大公无私,夏道友看这办法可行么?”

夏灵风心里暗骂:这老怪太过狡猾,这种办法扫尽我华山派面皮尚在其次,想这天下武林各大派,散处各处名山,—时之间岂能聚齐,便是分头邀请,少说也须一年以上的时光,那时他早将书中秘奥揣摩熟了,别的还不打紧,如若他将六阴、六绝、两种掌法练成,谁还制服得了他?何况武林派别甚多,请来这一个,又缺了那一个,是极容易藉口推托的,我可不上他这个当。便道:“这怕不大容易办到,敢问其次。”

吴文风叹息一声道:“我只说夏道友是开明之人,可以与我合作,共同完成徐霜眉遗志,不料夏道友却诸多推托,令我一片热诚顿时冰结。”

这时夏灵风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已是怒极,暗想:那徐霜眉乃女中豪杰,岂是你这口是心非的老怪所能比得的?

吴文风故意黯然道:“自来独人难以成事,独木不能成林,如今我心已灰,这天罡三十六参总枢我也不想要了,只好送还原主吧。”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夏灵风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吴文风能如此慷慨,这比虎不伤人还要难得,一时间竟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吴文风冷笑一声,说道:“虽说这十二卷书,我可以交还原主,但却不是还给华山派。”

夏灵风一听这话大有文章,便忙道:“晚辈不明此意,还望教主明示。”

吴文风道:“我想这天罡三十六参总枢既为昆仑派镇山之宝,那么,我这十二卷书自然也应该还给昆仑派方为正理,如今之计,或由夏道友邀集昆仑派中人前来取回,或由我派人送缴昆仑,均无不可,夏道友以为如何?”

吴文风这几句话不啻将华山派对这十二卷书所有权一笔勾消,夏灵风涵养再好,也有些按捺不住,也冷笑道:“吴教主此举,置敝派于何地耶?敢问武取之法又如何?”

夏灵风此语一出,殿内空气顿形紧张。吴文风二目一睁,两道利剑似的目光射在夏灵风脸上,忽然纵声一阵狂笑,似觉屋瓦皆震。

吴文风止住笑声,对夏灵风道:“我方才说过,武取之法有二,一缓一急,丁卯年泰山试剑,谁的武功最高,我便将此书赠他。”说着用手向七侠一指,笑道:“在座诸君那时皆有机会获得此书,自古道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天下武功第一奇书,自然也应当归天下武功第一英雄所有才是,你们说我这办法公道不公道呢?”他看夏灵风等人面色似仍不快,便又笑道:“我这是奖掖后辈,丁卯年泰山试剑,我可是不参与的。”

众人见他所提之法,无一不是有意为难,但又故意撇清,装出一派大公无私的样子,都觉这老儿委实可恶,甘季英便冷冷地道:“那么在泰山试剑之前,这十二卷书自然归金蝎教保管了。”

吴文风对甘季英面上熟视半响,方笑道:“我处处俱是替天下武学后辈打算,诸君却无处不打小算盘,这还如何商议得下去呢?既然这样,还是请夏道友提出办法来吧,我是无不从命。”

夏灵风稽首道:“晚辈不敢,适才吴教主说过:武取之法有二,一缓一急,只不知道这急的方式又如何?”

吴文风笑道:“这急的方式很简单了,当初我怎样将这十二卷奇书从太乙宫请来,你们也照样取回便是,就别再多费唇舌啦!”

夏灵风也明知多说无益,便慨然道:“既是教主有命,晚辈们自不敢辞,虽然明知卵石相击,也只好遵命一试了。”

吴文风笑道:“夏道友何必太谦,诸位皆为玄门正宗,岀自高人门下,岂能与我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相提并论?我因诸位皆固执己见,不肯让步,万不得已才提出这个办法,实在是太不量力。以我区区金蝎教来对抗各大剑派联合之势,实不啻螳臂挡车,但我为天下武学后辈请命,也说不得了。”

夏灵风明知自己说他不过,也不愿多费唇舌,便道:“那么便请吴教主赐示日期,我们好登门求教。”

吴文风脸上阴阴一笑,说道:“我这芝云洞乃是一条独路,况且机关密布,诸位武功纵然精绝,要想攻进洞来,只怕也不大容易。我吴文风一向光明磊落,可不会做这种欺世骗人的勾当。”

群侠一听,便知还有下文,俱都沉默不语,吴文风沉吟一阵,又道:“离此不远,有一石林,诸位知道么?”

谢春雷道:“晚辈知道。”

吴文风点头道:“知道便好,石林当中有一亭,三日后的正午时分,我将这十二卷书供在亭内,诸位只要能入此亭,便将此书取去如何?”

夏灵风暗忖,这芝云洞果然只有一条甬道,黑暗异常,设如其中尚有埋伏,要想破洞而入,果然不易,这后洞虽然与外界相通,但四壁削立,何止千丈,上下也十分困难,那石林虽未去过,想来形势断断不及芝云洞险峻。但吴文风这老儿十分狡猾,按理决不会叫对方舍难求易,此理有些难明,想到此处,不免有点沉吟不决,便拿眼去看谢春雷。

谢春雷也猜到夏灵风之意,便微微点头,以目示意。夏灵风便勉强笑道:“多蒙吴教主美意,晚辈们一概遵命就是,此外晚辈还有一事相求,只是不好启齿。”

吴文风大笑道:“这是什么话?咱们彼此皆武林中人,虽说为了这十二卷奇书,弄得有些不愉快处,但这也是彼此见仁见智,各有不同而已,那没有什么夏道友有话但说无妨。”

夏灵风笑道:“既是教主如此慷慨,晚辈只好直言了。”说着用手向贾墨羽一指道:“暁辈师叔青灵大师门下,有一姓袁的小师妹,被贵教金蝎所伤,可否请吴教主开恩赐予解药?晚辈感激不尽。”说罢站起身来,施了一礼。

贾墨羽卞宛青也站起身来,吴文风忙伸手道:“诸位请坐,这事易办。”回头对武三丈道:“三丈,这几位的话听见了么?快去将解药取来。”

武三丈见吴文风说话之时连使眼色,已早明白师父之意,便陪笑道:“呵呀,真是不巧,解蝎毒的金蜂神丹刚好用完,如今正在配制中,大约明儿早上才能使用哩。”

群侠明知武三丈藉词推托,俱极为不快,夏灵风道:“那么晚辈们另外再想别的办法就是。”说罢便站起身来,其余众人也纷纷起立告辞。

吴文风忙伸手道:“且慢,”回头对武三丈道:“你将万金拔毒散取一盒来。”

武三丈答应一声,急步而去。少时取来一个小盒。吴文风接过手来,递给夏灵风道:“此物虽不如金蜂神丹那么灵效,但也可去金蝎巨毒,夏道友将此药替令师妹每日敷擦,大约两月光景,也可痊愈了。”

夏灵风接过手来,稽首称谢。

吴文风亲自将众人送出殿来,笑道:“今日诸位驾临,不胜光宠,刻下小徒皮玉还被囚在谢大侠府上,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还望众位不要难为他。”

贾墨羽素性直爽,闻言便道:“教主放心。我们回去将令徒释放便是。”

吴文风笑道:“如此足感盛情。诸位慢走,我可不远送了。”

众人正说话间,忽听后院响起一阵吆喝斥骂之声,众人正是一怔,只见两条人影从屋脊上直窜过来。

贾墨羽等人看得明白,前面那人正是先前所见的灰色怪影,后面追的却是妙香居士房集票。那灰衣怪客身法极快,一到院落,便翻身向峭壁脚下扑去,真可说疾似流星。

武三丈大喝一声,左手一扬,一把金针朝那怪影背后打去。谁知那怪影就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但见他突然跃起丈高下,那一把金针皆从他脚下过去。就在这一瞬间,房集票已然追到,呼的一掌朝那怪影背心击去,那怪影听见背后掌带劲风,倏的掉过身来,以掌相迎,只听“澎”的一声巨响,房集票惨叫一声,身体就如断线风筝一般直飞过来。

这时众人只见眼前一恍,一人飞身跃出,待房集票身体落下时,那人已将他托住,轻轻放下,众人看时,原来这人正是通天教主吴文风。他这一跃之势,时间地位算得恰到好处。刚好抢到房集票落下之处,否则房集票此时已经受伤,纵使不致跌伤筋骨。也必定弄得狼狈不堪。

须知“苍山三老”皆以“大力金鹰爪”驰誉武林,房集票掌法上的造诣虽不及灵鹫和玉局二人,但也非比寻常,如与来人相斗,按理也不致如此轻易落败。其奈房集票这一掌打出,乃是用足十成力量。偏生对方也运足力量还击。两掌相击,较的是掌力,却不是武艺,房集票内功不及那灰衣怪客,自然一招便已分出胜败来了。

且说那灰衣怪客一掌将房集票击伤,便翻身扑到峭壁脚下,也不见他怎样运劲作势,身体突然平空拔出四丈高下,双掌一伸,贴着石壁,跟着换掌移身,一直向上游去,其势极快,待吴文风将房集票放下时,那灰衣怪客已离地有十余丈了。此时不但吴文风门下众弟子吐舌难下,便是夏灵风谢春雷等也相顾骇然,这人武功如此精绝,不知是甚等人物。

吴文风叫道:“敢问来者是哪一派高人?可否留下大号,吴某人日后也好趋谒。”

那人犹如不曾听见一般,只顾以极矫夭的身法贴着石壁向上游去。吴文风自顾没有这一份功夫,只得眼睁睁的望着他越爬越高,却毫无办法。再一看夏灵风等人脸上神色,便知这人与他们毫无关系,只得勉强解嘲道:“夏道友,可知昔人有言,谩藏诲盗,真是一点也不错,看来这十二卷书还真要替我惹来不少麻烦哩。”

夏灵风只得含糊答应,众人辞了吴文风,铁玉谷武三丈等人一直送出洞外,方才分手。

回程途中,众人谈论起那灰衣怪客之事,都猜不透这人是哪一派的高手。

谢千萼便道:“这人先到我们家里窥探,然后又在芝云洞里出现,只怕是冲着这十二卷奇书而来。”

夏灵风道:“这是再无可疑的。武当天台的几位长走我都熟悉,这人看来都不像,或者是西域昆仑来的高手也未可知。”又叹息道:“今日我方信武学一道无止境,看了这人武功,贫道真愧提武艺二字。”

卞宛青忽然心中一动,扯一扯贾墨羽衣襟,两人故意落后一步,卞宛青低声道:“二师姐,只怕是大师姐到了。”

贾墨羽一怔,便又摇头道:“大师姐怎么会来?我看不会是她。”

两人为了怕引起众人疑心,不敢再多说下去。一行人来到谢家,谢蕊珠迎了出来。谢千萼便问道:“张家姊姊呢?”

谢蕊珠苦着脸道:“不知道呀,我回来的时候,她们已把袁家妹妹带走了。”众人一听皆各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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