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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小试玄功,青灵会珠索;暗施狡计,金籍付门徒

且说甘季英奉了岳定一之命,带了刘剑略陈剑士二人,匆匆赶去找着百渡大师。

甘季英道:“方才二师兄看出阵中讯号,知道点苍派有人受伤,有劳大师即刻派人入阵救应。”

百渡问道:“甘大侠也同去么?”

甘季英道:“此时青灵观众师妹受金蝎所窘,在下要赶去救应。不便与大师同行了。”

百渡点头道:“既是如此,甘大侠只管请便,贫道立即前去便了。”

甘季英谢了一声,便带着刘陈二人匆匆去了。

这里百渡大师回身向众人打一稽首道:“如今我们应当不分敌友,救人第一,贫道要发号施令了,诸位可容得我放肆么?”

恶扁鹊狄健道:“自然应当如此,大师便发令吧,我想不会有人不遵的。”

百渡便挑了赵亮节,曹剑锋二人同去。又笑道:“不敢劳动狄老,请狄老先准备好药物,待我们将伤者救出洞来,便好着手医治。”

狄健也答允了。三人便取出鹅翎插在鬓边,由赵亮节领路,到了石林之前,才见到处均伏着手执强弓硬弩的金蝎教弟子。洞外遍地俱是羽箭,方知先前点苍群侠入阵时也受了阻截来。

金蝎教下众弟子,见来的人中有赵亮节,并且皆插着黄色鹅翎标记,并未拦阻,便自放入。

那边甘季英却没有这样顺当了。他和刘陈二人刚一扑到石林之前,迎面便乱箭射来。

甘季英勃然大怒,掉头对二弟子道:“如果这一排箭便能挡得住我们,华山派便算是裁到家了。”

刘剑士道:“师叔说得是,咱们往上冲。”

三人一面挥剑拨打箭雨,一面施展矫健的身形,硬往阵内扑去。

黄巾力士甘季英,在华山派中也要算一流高手,这些弓箭手自然挡不住他。刘剑略陈剑士二人虽赶不上这位师叔,但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之辈,要冲出这一排箭雨也非难事。

三人一闯进石林,弓箭便失了效用。只见他三人剑光闪动,顿时鲜血飞溅,所到之处,鬼哭神号,那些金蝎教下的弓箭手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在石林之内东躲西藏。陈剑士便取出流星火炮点燃,嗤的一声直冲天际。

甘季英回顾道:“咱们虽然闯进石林秘阵,但这里曲径太多,无法和青灵诸人取得联络,也是枉然。”

陈剑士便道:“这个无妨,弟子已经发出联络信号,再说青灵诸位师姨必然向红旗所在攻击,我们只也顾往红旗方向杀去便了。”

甘季英也觉这话有理,便手提宝剑当先开路,刚走了几步,便嗅到一阵刺鼻的硫磺气味。

刘剑略道:“三师叔,可嗅到硫磺味没有,这是石冈师弟带的克制金蝎之物,我们只向硫磺气味浓烈之处杀去便不会有错。”

正说话之间,突然石头林子内转出数十名金蝎教徒,手执刀剑一涌而上,将甘季英三人困在核心。

原来这石林秘阵,面积甚是宽大,金蝎教徒人数又多,这调动人马本也不是容易的事,这些金蝎教徒虽然效忠吴文风,但要谈到阵法训练,却是谈不上。金蝎教徒大多是市井无赖,或无知乡愚,这种乌合之众可不能与节制之师相比,以此一旦调动起来,却也不是易事,方才甘季英等闯进石林内,杀散了箭弓手,主坛上看来极明白,奈何人马调动不灵活,所以又过一小会功夫,援兵方赶到。

吴文风坛下本有十八弟子,铁玉谷,达士雄,武三丈,岭沛,突玛,徐杰,赵亮节,关清河,乔明山,这九人皆跟随吴文风学艺,称为九大弟子。另有曹吉,尹平山,刘孝,罗芝,金泰阳,皮玉等九人称为九小弟子。这一小队赶来拦截的金蝎教徒,正是由罗芝和金泰阳二人率领。

这些金蝎教徒,平时仗吴文风之势,横行乡里,鱼肉乡民倒是拿手,遇上了甘季英这样的武林名家,如何还能施威,被杀得来鬼哭神号。可又惧怕教中法令森严,不敢后退,仍旧拚命拦阻。

眼见地下已横尸十余具,其余众人已呈沮丧之势。这时另一队金蝎徒又赶到加入战团,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大喊道:“金师弟,罗师弟,教主命令你们千万不可后退,务必要顶住。”

罗芝叫道:“尹师哥,点子扎手,弟兄们伤亡太大,可顶不住啦。”

甘季英一见罗芝答话,便猜他是这群教徒之首,有道是擒贼擒王,便挥剑直取罗芝。

罗芝在吴文风弟子中也只是三四流人物,如何挡得住黄巾力士甘季英,才交手十余招,便已显得手忙脚乱,被甘季英一剑刺死。

正在这时,只见三条人影疾窜过来,剑光闪处,已有十数名金蝎教徒丧命。

这三人正是凌波仙子贾墨羽,屠龙仙子张凌云,散花仙子卞宛青三人。

这石林秘阵对吴文风而言,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易于迷惑敌人,坏处是敌人容易隐藏。而且这石笋遍地,处处碍手碍脚,武艺高强的人固然无关紧要,武艺低微的却简直无法施展。

而且这石林中间狭窄,人数一多便转动不开,金蝎教弟子众多,如在旷野荒郊,还可一拥而上,恃多取胜,这儿地势狭窄,人多也无用。

吴文风虽是一派武学宗主,武功固然极高,却不谙兵法,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错误。

且说这百余名金蝎教徒,抵挡甘季英刘剑略陈剑士这三人已感觉十分吃力,哪里还禁得起贾墨羽等三女到来!那屠龙仙子张凌云又向来手下毒辣,一交手便不肯饶人的。提起灵蛇剑排头儿砍去,连斩数人,这些教徒们皆害怕起来,各自向石头林子背后乱躲乱窜,尹平山金泰阳拚命呼喝约束,金泰阳且手刃数人,但那时薛绛树林红梅董飘香三人又已赶到,局势更急转直下。尹平山被卞宛青一剑杀死,金泰阳也被陈剑士刺伤逃走,别的人也逃了开去。

这时断后的沈翠屏袁孤凤石冈三人也赶到了,甘季英便急忙问石冈道:“怎的又退了回来?”

石冈唉了一声道:“师叔不知道,师姨们看看已攻到了红旗之下,谁知他们放了许多金蝎出来,那些金蝎成千成万,如潮涌上。沈师姨才叫我们速退,这一下可前功尽弃啦!”

刘剑略忙问道:“石师弟,我们师父的硫磺筒对付金蝎可有没有效用?”

石冈尚未开言,薛绛树已抢着答道:“岳师哥想的这个法儿不错,那些金蝎一闻到硫磺气味便晕过去了。你们背上背的也是此物么?”

刘剑略道:“正是。”

袁孤凤便拍手道:“那好极了,大师姐,甘师哥,咱们再往回攻啊!”

甘季英笑道:“小师妹说的是。”回顾刘陈二人道:“你们两人赶快将铁筒准备好,遇见金蝎子就动手,咱们这次非攻到吴文风主坛所在不可。”

于是男女十七人翻身向里杀去。那些教徒虽经吴文风命令各守岗位,截阻群侠,但他们先时皆已领教了青灵八女侠的厉害,谁还肯将性命当儿戏?只不过呐喊助威,虚张声势而已。

吴文风站在亭旁一根石柱顶上,可以俯瞰全阵,看得明白,见坛下徒众,对自己命令分明阳奉阴违,只气得暴跳如雷。

在先前点苍群侠和青灵诸女一开始破阵之时,灵鹫上人,玉局上人,龙再兴,盛威公,龙浑等人便一直在亭中随意闲坐说话,那天罡三十六参中的十二卷奇书便放在亭中石桌上。此外还有一排小红旗插在木架上。众人虽然皆想一看书中内容,但因未得吴文风允许,这些人平素又都自视甚高,要顾住身份地位,谁也不好意思翻阅。

再加以铁玉谷,武三丈,岭沛,突玛等人在旁陪伴,众人更不便翻看,这时忽见吴文风匆匆走了进来,满脸急怒之容,一走进亭来便从桌上本架上拔出一支红旗,递给岭沛,说道:“曹吉和刘孝两人阻击点苍派破阵之人有功,死战不退,其志可嘉,着即提升为大弟子,你立刻将曹吉替回主坛听用。”

岭沛接过红旗,问道:“弟子还带人去么?”

吴文风道:“你带二人去吧。”

岭沛答应一声,领命去了。吴文风又拔出一面红旗交给突玛,说道:“此刻华山诸人已向主坛冲来,你速命皮玉将阵中所有全部金蝎放出。”

突玛躬身应道:“弟子遵命!”转身去了。

这时吴文风双眉一竖,脸上满布杀气,说道:“三丈过来。”

武三丈应声趋前,说道:“弟子侍候师尊。”

吴文风道:“金泰阳临阵退缩,实为我教规所不容,你立刻将他斩首号令。”说罢顺手拔出一支红旗递过去。

铁玉谷和武三丈闻言皆是一惊。武三丈迟疑不敢去接那红旗,只躬身禀道:“金师弟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尹罗两位师弟皆双双战死,可知敌人确极厉害,金师弟力有不逮,顾然不是临阵退缩,还望师尊开恩。”

吴文风将红旗朝地上一掷,大怒道:“今日我金蝎教已临存亡绝续之时,你等还顾及私人恩情么?处死金泰阳,或可重立威信,与数人一拚,否则金蝎教便难免瓦解冰消,你敢违抗我意么?”

武三丈见吴文风已动了真怒,情知再替金泰阳恳求,只怕连自己也难讨公道,只得俯身拾起红旗,低声道:“弟子知罪。”赶紧出门而去。

这里吴文风转过面对众人笑道:“今日我这乾坤子母金蝎阵竟挡不住华山点苍两派的剑客,丢了这么大的人,倒叫诸位见笑了。”

他向众人说话之时,脸上早已换成和颜悦色,和先前满脸杀气的情形似乎判若两人。

金尾狸盛威公开言便道:“以华山点苍武当各派联合之势,来对付金蝎教,便是得胜也没什么光荣。如果教主不嫌我弟兄多事的话,我和师弟两人倒想会会这些所谓玄门正宗的高手们。”

灵鹫上人也笑道:“盛师傅既然这样热心,我们岂能置身事外?老吴,你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管说出来,你要我们陪着你在这儿闲坐,我可觉得满不是味儿。”

吴文风见这两人已自动把话说在前头,心中暗喜,便摇手道:“一时半刻他们倒也没这能耐破阵,不必忙在一时,且让他们多消耗一点力量再说,如今我且让诸位看一看这久已失传的奇书。”

说罢便将这装书的木头匣子打开,拿出一本书来。

众人见他一时暴跳如雷,一时却又好整以暇。其中灵鹫,玉局,龙再兴等人较为熟悉吴文风的脾气,倒还不觉得怎样,金尾狸盛威公便不由奇怪,但也不好怎样,只得也随着众人凑过去看这惹动这次厮杀的奇书。

那书面乃是用竹简钉成,由于年代久远的缘故,竹简已变成深棕色。竹简上刻着“天罡三十六参总枢第三十一卷”十三个字。

吴文风翻开竹简,里面乃是黄绫钉页,上面用朱砂写的小字。

吴文风略翻几页,便依然合上,放回木盒里,笑道:“实对诸位说,我久已恼恨那些牛鼻子道人自高自大,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实在令人可气,故此才抢了他们这部书来,今日我吴文风头可断,要想从我手里夺回此书却是妄想,设如今日我们击败了玄门各派,回头大伙儿找处名山,共同参悟这十二卷书中的奥妙如何?”

玉局上人笑道:“这却使不得,吴教主费了千辛万苦,方从华山派手里将此书夺来,我们倒来拣现成么?”

吴文风正色道:“上人这话差了,这天罡三十六参总枢可不是我吴文风著的,哪里说得到拣现成的话,慢说我们天南三鼎是自己人,便是盛龙两位师傅今番遇上皆是有缘,也要算他两人一份哩。”

盛威公一听,心中大喜,暗想:我如能窥此书中奥妙,再参以我本门武功,江湖上还有几个人是我对手?但转念一想,似觉天地间决没有这种便宜事,只怕吴文风心不应口,便故意逊谢道:“吴教主虽则慷慨待人,只怕江湖上没这个道理。”

这当儿只有龙再兴背负着手儿,面含冷笑,吴文风似也看出众人有不信之意,便道:“皇天在上,我吴文风如果反口食言,定遭天报。”

众人见他竟对天发咒,皆不由不信,灵鹫上人便道:“老吴竟会这么慷慨大方,倒确是出乎我和尚意外,既是如此,我们不必推辞了,反正大家全是武林中人,讲究的受恩必报,我们心上记着便是。”

正说话间,只见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金蝎教弟子走进亭来,向吴文风施了一礼,口称:“弟子曹吉参见教主。”

吴文风点一点头,曹吉立起身来,又复向铁玉谷施礼。

吴文风道:“你来见过诸位前辈英雄。”

曹吉遵命向灵鹫等人一一拜见。

吴文风又问道:“阵中情形如何?”

曹吉躬身答道:“上覆教主,点苍派打阵的共是六人,乃是从金蝎子阵左脚攻入,经过众家师兄弟拚力截杀,已有一男一女负伤,如今岭师兄又亲自赶到,料来尚无大碍。”

吴文风点一点头,又问道:“我教下弟子伤亡如何?还有这受伤男女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么?”

曹吉道:“那受伤的男女,一人姓文,一人叫做谢什么珠,众位师弟连死带伤约有三十余人。”

吴文风脸色微变。问道:“怎的会死伤这么多?你们也太无能了。”

曹吉不敢言语。

南诏国主龙再兴便笑道:“吴教主,你也太轻视点苍七剑了,岂不闻点苍剑客最善联手群斗么。他们一向长于三才四象五行六生七绝的门道。这种联手群斗的阵势一使用起来,进攻的威力倒还没有什么,防御却是最好没有,定是你们门下这些高足贪功轻进,方才受此重创。”

天南三鼎和点苍派同在云南,相处的时间不为不长,龙再兴为人精细,对点苍派是不像别人那么轻视。所以知道点苍派的长处。

龙再兴方才所言的正是点苍剑客对敌时所用的战法。原是明初点苍名宿天虚子所创,他这路战法,只须三人以上便可应用。如果本门弟子有三人在一处,遇到多人围攻时,便可用“三才”的战法对敌,四人则用“四相”,五人则用“五行”,以此类推,一直到七人为止,每多一人,威力几乎便大出一倍。此皆天虚子多年的心得,而且还绞尽了脑汁,方能有这样的成就,人数越多,走位也就越复杂,七人以上便无法应用了。因此之故,点苍派的剑客如与异派高手单打独斗,容或未必能胜,但一旦联手群斗之时,只要主持得宜,不贪功妄进,任凭对方如何厉害,也不至于轻易落败。

当时龙再兴掉头问曹吉道:“曹兄弟,我说的话可对不对?”

曹吉躬身答道:“老前辈说得很是,他们六人联成一个棱形阵势,进退之间丝丝入扣,众师弟往上硬冲,全是白送性命,后来对方似看出我们不行,六人散开往里闯,那姓文和那姓谢的小姑娘方才中了我的金蝎计。”

龙再兴洋洋得意的笑道:“如何?我早已料到了,今儿幸亏三剑客白云王浩然未到,天生剑客谢春雷到底年轻几岁,火气还未退尽,才会有此一失。如果今儿王浩然来此,他们七剑合力,威力大上一倍自不消说。而且那牛鼻子静之一宇甚到家。他用上打坐的功夫来,耗你个三五时辰,你们这个苦头可吃得大了。”

正说着话,一个青年教徒走了进来,向吴文风施礼道:“赵师兄带了两人入阵,说是救护伤者,来人均插了金鹅翎,候教主示下。”

吴文风点一点头,那教徒又退了出去。这里龙再兴对吴文风道:“点苍派虽然已减去两人,威力降低了不少。但余下这四人联成四相,要破他却也不易。你教下弟子也许不明白他这战法的厉害,未免又多饶上些性命。再说吴教主答应我们一窥这十二卷奇书的奥妙,我们不出一点力也太说不过去。我们五人替你把这点苍的人打发了吧。”

吴文风大喜道:龙兄盛情,小弟如何答谢?”

龙再兴摆手道:“咱们自己人,何必说这些话?只是一件,我如今落了个两手空空,如有铁尺或判官笔之类的兵器,借一件来最好。”

吴文风连忙道:“有,有,”便命人取了一柄铁尺来,又道:“盛龙两位师傅可有合式兵器么?”

盛威公点头道:“我们随身皆有软兵器,倒是灵鹫大师没带兵刃,可得预备一下。”

灵鹫上人笑道:“这倒不消。点苍派的娃娃和我要用兵器较,谅他们还不配。咱们这就走吧。”

玉局龙再兴等知道他是这种脾气,倒也不以为意。盛威公心里便颇不高兴,暗想这老和尚如此骄傲托大,少时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为?

五人辞了吴文风,随了那青年教徒而去。

这里五人刚一离去,吴文风便叫过铁玉谷来,附耳低言了一阵。铁玉谷连连点头。又道:“恩师待我如此恩厚,弟子纵然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吴文风叹息一声道:“我在江湖上纵横半世,并无儿女,你是我大弟子,我自然对你期望甚高,此书你要好好保存。”说着便伸手去开木匣。

恰在这时,忽闻铁玉谷一声大喝,一扬手,一把金蝎针向阵外打去,跟着纵身跃出亭外。只见一个黑衣黑裤的汉子刷的一声窜进石笋背后去。铁玉谷哪里肯舍,—面追赶,一面掏出铁哨狂吹起来。

哨子一晌,大大小小的石头林子背后皆转出人来。那黑衣汉子见不是路,双臂一振,刷的纵上一根高约三丈的石笋顶上。

这石林尽是一些高低不同的大小石笋柱子,从一两丈到七八丈不等,而且形状也各异,有的顶端尖锐如笔,不能立足,有的却可摆数桌酒席。

铁玉谷一见那人纵上石笋顶端,便掏出一把金针,劈手掷去,喝道:“给我下来。”一片金光向那人背心飞去。

这人功夫却也十分了得,才一纵上石笋,耳听铁玉谷一喊,情知又是暗器。更不停留,刷的一声却向更高的石笋上纵去。

这根石笋高约七丈,顶上约摸有七八尺方圆,这人能够一纵四丈余,单是这份轻身功夫,在武林中已属罕见。

谁知这人刚一纵上这根石笋,忽然一杖横扫,呼的拦腰打来。

这人做梦也没料到这石笋顶上预先有人埋伏。这一杖出手奇快,躲闪已自不及,拍的一声,这一杖结结实实扫在那人腰上。那人“嘿!”了一声,右手反臂一捞杖头,左手“五丁开山”劈面一掌。对方身手也非弱者,退步转身,避开这一掌,掉转杖头,向来人小腹便点。

两人在这石笋顶上一交手。双方都暗暗诧异,彼此都摸不清对方是什么路数。

铁玉谷两次发出金针,皆末能伤着那人,心中大怒,便也跟着纵上石笋,这一下却令他惊愕不已,那黑衣蒙面怪客正在和一个使绿竹杖的老丐婆交手,这石笋顶上,方圆不足九尺,两人在这样小的面积里过招,就如剑地对拳一般,非得有相当火候方能对付。

这两人铁玉谷都不认识。论理这两人擅闯金蝎秘阵,皆应一律视为敌人。但此时他二人却在互相拚命。铁玉谷也不知道该帮助谁的好。

他略一思索,忽然得了一个主意。心想二虎相争,必有伤,我何不效卞庄刺虎的方法!打好注意,便刷的窜到另一根石笋上,握了一把金针,遥遥监视。

石笋顶上的两人越打越急,那老丐婆的绿竹杖使了开来。挑、点、劈、打,颇具有威力,而那黑衣怪客只凭一双肉掌。指点掌劈,似较那老丐婆更高出几分。

铁玉谷是通天教主吴文风教下大弟子,武功尽得吴文风真传,较之其余众人要高出许多。此时一见这两人拚开,他也不禁看得来目眩神摇。

那老丐婆用的兵器是绿竹杖,使的却是上乘剑法。铁玉谷怎么也猜不出这人是什么路数?

至于那黑衣蒙面怪客,就更令人奇怪了。那老乞婆的一手上乘剑术,铁玉谷自忖已非她的对手,但这黑衣怪客只凭一双空手,却游刃有余,似乎还渐渐有占上风之势。铁玉谷在心中估计,这人的武功较之乃师吴文风似还要略高些许。

铁玉谷正看得出神,突然身后微风飕然,铁玉谷急忙掉头回视,见来人正是师傅吴文风。铁玉谷猛然想起一事,便低声问道:“师傅!你老人家来到这儿,那主坛何人坐镇呢?”

吴文风也低声道:“这倒不妨,我已有了安排,此时有你二师弟在亭中坐镇。”

铁玉谷听说武三丈在亭内坐镇,方才略为放心,忽听吴文风问道:“玉谷,你可猜到这两人是谁么?”

铁玉谷摇摇头道:“弟子实在猜不出这二人是何路数,那老乞婆的绿竹杖,似乎是玄门正宗剑法。这黑衣怪客却不知是什么人物了。”

吴文风点头道:“你的眼力不差。那老乞婆我猜便是青灵大师陈玄贞,不知是与不是?至于这黑衣怪客么……”说到此处,吴文风忽然冷笑一声,便压低了声声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人是我天南三鼎之一,此番是包藏祸心,趁火打劫来的。”

铁玉谷知他是指南诏二友里的阿育王孙张继帝,铁玉谷和张继帝从前也见过数面,此人身材背影原和张继帝极为相似。但铁玉谷并未见过张继帝施展功夫,以此无法判断。

这时石笋顶上的两人已拆到了七十余招上。两人俱是默不作声,只一味死缠死打。但那黑衣怪客已显然占了上风。那老乞婆的绿竹杖已渐渐递不出招来,黑衣怪客掌风呼呼,直逼过去。看看已将那老乞婆逼到石笋边沿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西南角上突然奔来一条灰色怪影,脚程疾如流,身形捷逾猿猴。他从石笋顶上一路纵跃、过来,竟无人能够阻挡他。铁玉谷不禁失声叫道:“这人好高的轻功!”

那灰衣怪客老远便招呼道:“徐妙嫦,沉住点气,我立刻来助你。”

那老乞婆看看已经不支,一听这话,突然精神大振,也遥遥应道:“陈老前辈,这小子手底下极硬,可得小心。”

吴文风在那边听得清晰,脸上突然变色,跌脚道:“完了,完了。我早就担心他会亲自赶来,不想果然。”

铁玉谷不懂这话,不禁愕然望着吴文风。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在吴文风和铁玉谷对答之时,那灰衣怪客已纵上两人动手的那拫石笋。人还未到,掌已先发。

那黑衣怪客只觉一股劲风袭到背后。幸亏他练有“金钟罩”功夫护身。饶是这样,背心也觉一烫。如若换了别人,这一劈空掌早已将性命断送了。

黑衣怪客认得厉害,不敢再恋战,身形一偏,刷的一声,窜到另一根相距四五丈远的石笋上。跟着探手腰间一摸,只听得一阵呜金戛玉之声,黑衣怪客已撒下一件奇形兵刃来。

那灰衣怪客正待追过去,这老乞婆却高叫道:“陈老前辈,这是七宝珠索,需要小心。”

灰衣怪客冷笑一声,说道:“管他七宝八宝,今儿且先拿他试剑。”说罢双足一蹬,“云蛇窜涧”,凌空扑去。

黑衣怪客见他凌空扑下,以为正是可乘之机。身躯一扭,珠索向空劈扫。

凌空扑击,最易为敌所乘,本为武学大忌,那灰衣怪客此时身躯悬空,无法借力转势,焉能避开这一击?再加以黑衣怪客这七宝珠索乃是软兵器,最宜劈扫。若换了旁人,断然无法避开。

然而这灰衣怪客乃是武林中出类拔萃的高手。一见敌人珠索横扫,他竟使出了武林中罕见的轻功“鹰翔重霄”,双足一屈,双臂一振。竟在半空中扭得身躯连转几转。那珠索点着他胸腹扫了过去,丝毫未曾伤着他。

灰衣怪客就在空中连转数转之时,已反手从背上拔出一柄青光闪闪的长剑。此时连人带剑从半空着划成一个弧形光圈朝黑衣人头下罩下。

这一招名为“鵾击长空”,其中暗藏若干变化。威力虽不如昆仑派“月落千潭”之盛,作用却是一样。

常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灰衣怪客虽然只露了三两招,黑衣人已认得厉害。再加以他适才七宝珠索一击未中,时间上已迟了半分。高手过招,一分半分便要判出生死,岂是马虎得的。黑衣人明白只这一两招、自己已经落了下风,不肯再缠下去。刷的一声,已窜到另一根石笋上,如一溜轻烟,直向西北角扑去。

灰衣人一声未中,怒叱一声,也跟踪追了下去。那却乞婆高叫道:“陈老前辈,奇书得手了么?”

灰衣人遥遥应道:“出去再说。”老乞婆答应一声,也朝西北角上扑去。

自从那灰衣人出现,前后不到一盏茶功夫,双方动作都是快极。吴文风在旁看得明白,也不下令栏阻,一拍铁玉谷,便跃下石笋,直向亭子奔去。

在亭前碰见了武三丈,铁玉谷方才想起一事,问道:“金师弟可被你处决了么?”

武三丈神色惨然,只用手朝旗竿上一指。铁玉谷仰面看时,只见一个血迹模糊的头颅挂在旗杆之上,铁玉谷认得是金泰阳的头颅。到底多年的师兄弟,也不由一阵心酸。不敢再看,只得随了吴文风走进亭去。

吴文风一进亭子便坐在椅上,神色十分沮丧。铁玉谷武三丈分两旁侍立,皆不敢说话。

良久,吴文风才叹息一声。向铁玉谷道:“玉谷,方才那三人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吗?”

铁玉谷嗫嚅道:“那黑衣蒙面的人,照他所使的兵器看来,似乎是张继帝,因为这种七宝珠索,在当今武林中似乎没有第二家。。”

吴文风点头道:“说得不差,正是这家伙。那老乞婆乃是终南剑派的俗家女弟子,江湖上著名的女孟尝徐妙嫦,专门爱管闲事的。她扮成那么一个老乞婆,我只一心疑她是青灵大师,倒把我瞒过了。”

铁玉谷哦了一声,又问道:“那灰衣人又是谁呢?”

吴文风道:“徐妙嫦称她是陈老前辈,想来一定是青灵大师陈玄贞了。这人攻夫听说比她师兄赤灵羽士李玄清更高,此人一到,只怕天南三鼎无人是她敌手。”

铁玉谷回想起那灰衣人身手矫健,进出金蝎秘阵有如入无人之境,也觉有些胆寒,当下默然无语。

武三丈却道:“陈玄贞再厉害,她也只是一人,只要我们天南三鼎同心合力,舍命一拚,她纵然再厉害,又能怎样?师尊不必太忧虑。”

吴文风白了他一眼道:“这是什么时候,你还要吹大气?再说那南诏二友,便一心在计算我们,你还打算靠他,岂不是做梦!”

武三丈不敢再言语。

这时一个手持报事红旗的教徒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对吴文风躬身禀道:“上覆教主,皮玉师兄已被那姓薛的妹娘杀死。十万金蝎也全部中毒而死,眼看敌人就快攻到主坛来了。”

铁玉谷武三丈两人皆大惊失色,昊文风却只面色略变一变,挥手道:“知道了。”那教徒忙退了出去,吴文风略一思索,便对武三丈道:“你召集众同门排金蝎母阵护坛,和华山派一决雌雄。”

武三丈慌忙答应,又问道:“此阵由师尊亲自主持?还是由大师兄主持?”

吴文风摇手道:“我和你大师兄坐镇此亭。此阵就由你主持便了。”

武三丈刚退出去,又被吴文风叫住,嘱咐道:“万一敌人太厉害,你等阻挡不住,也不必勉强,可传命众同门各自逃走,至路南县会齐,候我传谕通知,尤其不可再回亭看视,知道吗?”

武三丈心中纳罕,只得退出亭来,将一众同门召集拢来,吴文风坛下共有十八弟子,此刻连死带伤,赵亮节和岭沛两人又皆被调遣在外,聚拢来的不过十二三人。

武三丈派徐杰乔明山分守两钳。达士雄,突玛守蝎尾,须知金蝎阵的威力皆在蝎子尾部,达突两人在一般弟子中也算高手。故此承担这重任。其余众人皆各守方位,自己居中策应。

人手刚一分派好,只见石林背后接连窜出十余条人影,先后扑到。武三丈一声胡哨,众人皆散了开来,各按方位站好,准备迎敌。

来人正是青灵八女和甘季英等人,他们先前遇上皮玉大驱金蝎进攻。幸亏刘剑客陈剑士皆带有专克金蝎的硫磺喷筒,将金蝎全部薰死,皮玉死于薛绛树之手。众侠直向红旗所在扑来。这时一见对方十余人在亭前排出古怪阵势,皆不敢硬撞,停住脚步。

甘季英便骂道:“真是邪魔外道,这是什么阵?从来没有见过。”

薛绛树端详了半响,用手指着道:“你们看,他们排出的阵势,倒象个大蝎子,这儿是头,这两边像两只爪子,那里是蝎子的尾巴。”

那边武三丈见众侠不肯向前,便高声叫道:“他们弟兄恭候诸位英侠指教。难道各位不屑指点么?”

张凌云便向众人冷笑道:“你们看,只些邪魔外道骄狂成什么祥儿?我想任何阵势,大抵皆是以多困少,如今咱们双方人数皆差不多,吴文风那厮也未必能调教出什么好徒弟,先前那么多人,皆挡不住我们,难道凭这十来个人就能对付我们吗?咱们上手罢!”宝剑一摆,便待冲上去。

贾墨羽慌忙拦阻道:“别慌在这一时,这阵势定然有古怪,谨防中了人家奸计。”

薛绛树点头道:“是啊!咱们得先想出破阵的法儿来才好。”

董飘香先前从金蝎教弟子金泰阳手里夺了一根金蝎尾,权且当灵蛇剑使用,这时便用金蝎尾指着问道:“蝎子的克星是什么?”

卞宛青便道:“论理呢,大雄鸡应该是蝎子的克星,但咱们却不能马上想出一个雄鸡阵啊!”

董飘香摇头道:“不是这意思,大雄鸡啄蝎子,先啄什么地方。”

袁孤凤抢着道:“啄头!”

董飘香道:“对啦,咱们也用这法子,先打蝎头。”

沈翠屏听了一阵,便摇手道:“这却使不得。你没见那金蝎的头部恰在两只钳子之中,咱们一打头便着了道儿。它那双钳左右合拢,可怎么办?”

薛绛树白了董飘香一眼,说道:“六丫头一知半解,便混出主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待我想想看。”

大家商议了一阵,决定先分出一部份人去试一试,先断敌人左右钳,看对方反应如何,再定办法。于是便由甘季英率领刘剑略陈剑士打右钳,张凌云,卞宛青两人打左钳,沈翠屏贾墨羽薛董林袁等人在后相机接应。

分配已定,甘季英便对金蝎教众弟子抱拳道:“众位当家,我们要放肆了。”

武三丈笑道:“诸位不必客气,只管请罢!”

甘季英向张凌云道:“三师妹,咱们往上闯!”五人分两路向对方扑去。

武三丈刷的一声从腰间扯出一杆小红旗,抖开一挥,蝎阵登时起了变化。

张凌云卞宛青分取乔明山,乔明山原是卞宛青手下败将,两人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又见他站的位置和众人相距最远,孤零零的突出在外,暗忖这一下还不手到擒来?

不料张卞二人往上一扑,乔明山却向后退,同时阵中有两人奔上来接应。两下一凑合,待张卞二人扑到时,对方已多出了两人,而且位置方向也起了变化,乔明山先前的位置本在金阵的西北角,如今却变为金蝎的右侧翼,而且三人皆交成北面南。

这么一来,张卞二人就被夹在当中,左有乔明山二人,右边是金蝎主阵。二人万没料到区区十数人排的一个简单阵势。会有这样奇异的变化。两人自忖势孤,不敢向主阵进攻,皆不约而同的翻身直扑乔明山三人。

他两人向正北方闯去。乔明山三人向正西移动,张卞二人自然也跟着追扑。看看扑上,乔明山忽然一声大喝,两人只觉眼前金蝎针乱飞,多数向张凌云打来,张凌云自然向卞宛青身边跃避,乔明山三人又移动了方向。

卞宛青较张凌云细心,已觉出自己又转到阵外来了。她两人在这金蝎阵的左角上随着人家转了一个整整的圆圈,不但没伤着人,连人家主阵的边沿也没碰着。方知这异派金蝎阵的确非比等闲。

卞宛青发觉情形不对,忙喊道:“三师妲,咱们先撤开,看清楚再说。”

两人皆向阵北退下,乔明山三人也不追赶,其实如果这三人脱离主阵,要单凭本身艺术,则决非张卞二人敌手。

张凌云虽然也跟着转了一圈,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人这一退了下来,卞宛青才向她解释了一遍,又道:“方才咱们纯粹跟着人家打转,已经算是受制于人,犯了大忌。”

张凌云便生气道:“好猴儿!这不是欺负人么,好歹要宰他几个,方能消我心中恶气。”

卞宛青道:“你生气也没用,我只奇怪,方才我们一上手便已落了他们圈套,形成了左右受敌之势,如果彼时他们两边夹击,我们未必能够这么轻易退出来。但他们只带着我们打了一个转便了事,始终没下毒手,这是何故?”

正说若话,张凌云忽听得甘季英呼叱怒骂之声,举目一看,不禁又惊又怒。

就在张凌云卞宛青与乔明山交手的同时。甘季英和刘剑略陈剑士两人也向守金蝎阵左翼的徐杰扑去。三人正好列成品字形。

徐杰一见三人扑来,便斜身向后便退,这时徐杰身后忽然窜出四人,分两路向刘陈二人包抄过来。甘季英见势不好,顾不得再追徐杰,翻身便朝陈剑士身旁扑去,一面高声招呼刘剑略快退。

这金蝎阵乃是异派左道,和一般玄门正宗的阵法大不相同,变化怪异之极。甘季英刚一回身,便听到脑后金刃劈风,赶忙向右闪避,谁知右边又有人挥刀直刺。原来左边那人正是武三丈,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扑上来的。右边那人却是徐杰。这两人一人一柄金蝎尾,将黄巾力士甘季英缠住。

一那边围攻刘剑略的,正是曹吉和刘孝。另两名金蝎教弟子缠住陈剑士厮杀,使三人无法彼此呼应。

论理刘剑略陈剑士两人俱是华山名宿岳定一的入室弟子,武功决不亚于这几名金蝎教徒,无奈华山门下,一向只注重本身内外家功夫,却素来没有受过联手群斗的训练。围攻刘陈的这四名金蝎教徒,皆谨守着阵法的变化,四人穿梭似的互换位置,将两人绕得眼花缭乱。敌人虽只来了四个,倒像是和千军万马对敌一般。此时方知金蝎阵果然具有极大威力。

还是甘季英经验较丰,他手上虽在和武徐二人对敌,却仍然时时留意四下情形,看出张凌云卞宛青皆被乔明山追出阵外,心头也颇为吃惊。再一看这两个师侄,更是险象环生,从这四名金蝎教徒的身法步法看来,分明他们对这种联手群斗的怪异阵法十分纯熟,明知再斗下去,非吃大亏不可。

甘季英大喝一声,运剑如风,将武徐两人迫退数步,对陈剑士喊道:“剑士快退!不可恋战!”一跃数丈,纵到刘剑略身边,手起一剑向曹吉刺去。曹吉横刀隔挡,甘季英剑已收回,手腕一沉一抹,剑光闪处,曹吉左腿中剑,惨叫一声,翻身栽倒。

刘剑略趁此机会便往外闯,刘孝一刀砍来,刘剑略侧身避开,使出师门绝招“青蛇缠腕”,这种上乘剑法,刘孝哪里抵挡得住,才得回刀隔挡,一只右腕连刀带手被削了下来,登时痛昏在地。

刘陈两人以闪电手法连伤金蝎教二人,但武三丈和徐杰动作极快,这里曹吉刘孝两人刚才受伤,他已同时纵到,两人动作皆是一致,金蝎掉尾,金蝎尾拦腰横扫,来势又险又快。

甘季英回身不及,急使“秦王负剑”,下盘不动,宝剑翻腕后隔。“叮!”的一声,隔开徐杰的金蝎尾。甘季英一提气,脚下使出“瞬息千里”的功夫,连纵几纵,抢到沈翠屏贾墨羽等人身边,身边只听刘剑略惨叫之声,回身看时,刘剑略已尸横就地。武三丈手中的金蝎尾上血迹淋漓,刘剑略分明被他所杀。

那边陈剑士身上也是好几处血迹,似已受了几处刀伤。此时围攻他的共有四人,除了先前两个教徒而外,达士雄和突玛也上了手,陈剑士就如一只被困的疯虎一般,拚命想突围,但却冲突不出。

甘季英一见大怒,正待冲上去援救,只见达士雄和突玛两人忽然左右一分,陈剑士见此时机,哪肯放过,急忙连级带窜地冲了出来。刚跑得几步,突然狂叫一声,仰面便倒。

甘季英纵到他身边,一把提起陈剑士,纵回来一看,陈剑士早已气绝。除了身上几处伤口而外,脑后背后皆中了十余枚金针,眼见不能活了。

那边武三丈吩咐小教徒将曹吉刘孝两人抬下去。重新布置阵势。

甘季英眼见两个师侄丧命,心中悲愤已极。又见沈翠屏等人站在一旁,并未援手。连张凌云卞宛青等人也已退出阵外。并未及时上前相助,更觉万分气恼,口里虽不便明说,心中却只道青灵诸女有意借刀杀人,故意隔山观虎斗。

其实,这都是他心中片面的想法。沈翠屏等人距离过远,敌人动作又极快,都没想到刘剑略陈剑士两人这么快便送掉性命,待发觉时,援手已来不及了。张凌云卞宛青两人根本被乔明山等人拦在阵外,更无法接应。皆因甘季英一向对青灵诸女怀有成见,所以才会有这种不近人情的想法。

当下甘季英强忍怒气,向武三丈冷笑道:“武当家,你们这阵法果然厉害啊!我这两位师侄一上手便成全在你这阵中。佩服,佩服!”

这时武三丈已有点心神不属,频频回首向那亭子张望,面色显得很紧张。闻言也冷笑答道:“这些话请甘大侠不必多说。刀枪无眼,谁能保得手下失错!你们华山派死了两位,甘大侠便这等愤怒。今日我金蝎教弟子死了这许多,难道就不是命吗?如果甘大侠认为我们下手狠毒,我也不必多讲,我们众弟兄还在这儿敬谨候教!你立刻可以代贵派两位英雄报仇。我们决不能怨你下手狠毒。”

甘季英冷笑道:“好,甘某自然还要向贵派英雄们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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