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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庐山三义

庐山三义脸色不停的变幻着,泰山一役,武林中人尽知,他们明知道不是白剑铃马之敌,同样的,他们也知道,泰山一役,除了云逸龙放走的两个人之外,无人脱劫。

三人有些僵硬的右手,缓慢的向背上剑柄上伸去,空气冷静如同冻结了似的,令人窒息。

金龙真人冷冷的向前跨了一步,阴笑道:“云逸龙,你人在马背之上,难道铃马也会避刀剑会武功不成?”

弦外之音,显然是提示庐山三义怎么攻法。

庐山三义正苦于不知道怎么攻法,闻言心头同时一喜,金龙真人话声才落,庐山三义同时爆叱一声,贴地直窜向前,三道剑芒随声同出,闪电般向铃马腿上斩来,快捷无伦。

云逸龙剑眉一剔,握缰的右手突然一松,沉喝道:“虹影,起!”喝声中,人已倒向马下。

曦聿聿一声长嘶,铃马四蹄一跺地面,腾空跃起八尺多高,在马蹄声中,地面上传来三声凄厉惨哼。

铃马腾起的身子又重落回原地,他身侧冷漠的站着云逸龙,一旁伏卧着三个还在抽搐着的身体,正是少了半个脑袋的庐山三义。

滴血剑剑身两侧依然如出鞘时一样的透射出寒森森的光芒,剑端的心形血尖上,却在滴着艳红夺目的鲜血。

由铃马腾空,到三义丧命,时间不过是眨眼的一瞬而已,几乎没有一个人看清云逸龙的剑是怎么斩下来的。

三义的惨状震动了周围堡众的心弦,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三具尸体上,脸色刻板麻木。

云逸龙拍拍马颈,意示嘉许,冷漠的转过目光,凝住在金龙真人惊骇的脸上,阴沉的道:“阁下不是要见见白剑吗?不知现在看清楚了没有?”

金龙真人闻言一震,暗自吸了口真气,脸色突然平静了下来,冷冷一笑道:“贫道此来收获不少,不仅看清了白剑,也看清了他主人的心性,哈哈……武林中从此又多了一个大侠客了。”

云逸龙冷漠的一笑道:“阁下错了,只有识时务,忘友谊的人,就像各位,才算得上侠,不是吗?武林中谁人不知金龙真人万里萍是扶弱济危的侠义中人呢?云逸龙这点萤火之光,怎能与各位皓月之光抗衡呢?”

万里萍季梦雄脸色一变,冷冷的道:“云逸龙,不知你是万柳堡的什么人?”

寒水玉狸季世芳心头一震,未待云逸龙开声,突然抢口道:“云逸龙,你少得意。”声落反手拔下一柄鹅眉刺,举手向云逸龙走来。

云逸龙滴血剑斜指地上,转脸冷冰冰的道:“季世芳,过来,云逸龙方才对你容忍的太多了。”

知子莫若父,寒水玉狸季世芳的武功,万里萍季梦雄了如指掌,连庐山三义在云逸龙剑下都未走出一招,季世芳如何能是云逸龙之敌,见状紧张的跨上两步,沉声喝道:“芳儿不得造次,你不是他的对手。”

寒水玉狸季世芳心恋楚梦萍多年,原先,他只当云逸龙是个文弱书生,而非武林中人,还以为自己除了人品不如他以外,武功仍可胜他多多,还有争得楚梦萍芳心的机会,及知云逸龙就是令整个武林震荡的白剑铃马之主,自知再也没有胜过云逸龙之处了,万念俱灰之下,拚死之心油然而生,闻言理也不理,急上两步,右刺指着云逸龙的咽喉,切齿道:“姓云的,有种你就上。”

云逸龙冷漠的笑了笑道:“季世芳,八尺之内确实是动手的距离了,不过,你还不配云逸龙攻。”

寒水玉狸季世芳星目圆睁,厉声道:“姓云的,小爷看你有多大能耐。”话落猛上两步,突然飞身向云逸龙扑来,身手矫捷,犹如猛虎出柙。

万里萍见状大骇,惊喝一声道:“芳儿速退。”声落人已扑了上来,只是距离太远,追不上寒水玉狸季世芳。

云逸龙自从知道众人来意之后,心中已生杀机,再见到寒水玉狸季世芳掌握重伤断臂的杨秋枫,心中杀机更浓。

他一双如电的星目,凝视着寒水玉狸季世芳左右飞舞如旋风般卷下的双刺,阴冷的一笑道:“季世芳,你报应到了。”

了字才落,季世芳双刺恰好近身,这时急奔而上的万里萍季梦雄也扑到了五尺左右处了。

一声震人心弦的冷笑声中,云逸龙斜指地面的滴血剑突然向上一圈,幻出一个蒙蒙的红圈,快得令人目眩。

突然,杨秋枫的声音惊呼道:“云公子,手下……”

云逸龙闻声一震,滴血剑不由自主的一偏,由寒水玉狸季世芳颈上斜移到左臂,血光一闪突没,接着传来一声痛哼,与云逸龙冷冷的声音道:“阁下还差得远!”

寒水玉狸季世芳的身子,在云逸龙冷喝声中,倒射而出,正迎面撞向急扑而至的万里萍季梦雄。

万里萍季梦雄老脸一变,吐气迈步,探臂一把搂住爱子,目光到处,老脸上突然激动的抽搐起来,沉声喝道:“芳儿快运功止血。”

寒水玉狸季世芳呆视地上断臂良久,苍白的脸上充满狠毒的色彩,切齿叫道:“爹爹你,你放开我。”

万里萍季梦雄脸色一变,突然伸手点了季世芳几处穴道,覆身把他放在地上,起身逼向云逸龙,阴森的道:“云逸龙你的剑削偏了。”

云逸龙冷淡的道:“要不是杨秋枫一句话,你相信云某的剑会用偏了吗?”

万里萍季梦雄脸色更冷,阴沉的道:“这么说,老夫倒是该感谢你手下留情之恩了?”说话之际,双掌之上已凝聚了十成功力。

金龙真人双目微眯,凝住在铃马头上,万里萍季梦雄带来的四个壮汉,此时一齐纵落季梦雄身后,相随逼向云逸龙,他们手中,却握有刀剑。

云逸龙回视铃马一眼,阴冷地道:“凭你万里萍对待朋友知交的心肠,季家确实不该有后。”

万里萍季梦雄五十岁时得子妻亡,一向视寒水玉狸季世芳珍如己命,季世芳一伤,他已存下杀云逸龙之心,此时一闻言,怒火更炽,猛然冷喝一声道:“可惜你不是主宰世间万物的主人。”声落人已飞扑而上,纵跃之间,连劈五掌,封住云逸龙左右闪避之路。

掌出狂飙如刃,轰隆雷鸣,势如万马奔腾,凌厉凶猛,威势袭人。

万里萍季梦雄一出手,他身后四个壮汉,也在纷纷怒叱声中,左右平分而出,刀剑并举齐下,攻击云逸龙左右两侧。

金龙真人长目阴光一闪,双掌一举,闷声不响地向铃马扑到,举掌电击铃马头顶,攻势几乎与众人同时发动。

云逸龙人虽然在对万里萍季梦雄说话,眼角余光却始终未放过金龙真人,一见他趁机攻击铃马,心中大怒,右掌闪电一圈,突然展出一轮炎红如火的大日轮,一旋封住万里萍季梦雄等人的攻势,左脚猛然一跺,扑向金龙真人。

万里萍季梦雄一见日轮,不由惊呼一声道:“炎阳七幻掌!”

呼声中,人已撤掌退下五尺,四个壮汉一见季梦雄退下,谁也不敢逞能再进,相继收回兵刃,跟着侧纵回去。

云逸龙心急要救铃马,此招原无杀敌之意,就在万里萍季梦雄惊呼声中,滴血剑已随着他侧飘的身影,卷起一道长虹,刺向金龙真人速度迅猛得怕人。

铃马一见攻击,长嘶声中,突然人立而起,此时云逸龙也恰好赶到,而金龙真人拍出的右掌,已距铃马头顶不满三寸了。

此时,金龙真人如不收掌,必可把铃马劈毙当场,同样的,他也躲不过云逸龙挟着雷霆万均之势削到的滴血剑。

以人命,换畜命,金龙真人当然不会这么做,猛吸一口真气,金龙真人劈向铃马的右掌突然一偏,改扫云逸龙,人却在出掌之际,倒翻出两丈多远。

云逸龙杀机已动,长笑一声道:“朋友,天底下已没有你能走脱的路了。"随着语声人已飞扑追出,飞身之际,星目一转,心头不由一震。

原来,四个壮汉已在金龙真人飘身后退之际,齐向铃马扑来,也许,他们觉得这是一个报复的好方法。

云逸龙扑出去的身子,突然凌空旋了一转,滴血剑带起一道血线,凌空飞射而至,剑出不再后顾,凌空飞掠到金龙真人头上。

四个汉子此时刚捕到铃马身侧,才举起刀剑欲劈,突然铃马身子一调,霍然转身人立而起,一双前蹄朝正面两人扑击下来,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万里萍季梦雄一声沉喝道:“小心颈项!”

四个汉子闻声一怔,突听最右侧两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号,左侧两人闻声一震,猛一回头,恰见两个同伴双双仰跌地上,两人颈项都被滴血剑刺穿,不由同时一呆,铃马的双蹄就在这个时候踏了下来。

又是两声惨叫,两个壮汉同时伏倒马蹄下,脑袋进流而亡。

万里萍季梦雄气极冷喝一声,才想扑击铃马,耳中突然传来金龙真人的一声惊叫道:“炎阳七……”话未说完,已传来一声惨哼。

不用看万里萍季梦雄也知道今天到万柳堡来的人,除了他父三二人以外,已没有活的了,但是,他仍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来。

金龙真人仰天平躺在地上,他颈上印着一只缩小了的黄色掌印由此可见,云逸龙的炎阳七幻掌曾幻了三幻。

云逸龙冷漠平静的扫了地上金龙真人的尸体一眼,转身向万里萍季梦雄走来,冷冷道:“现在就只剩下你父子二人了。”

万里萍季梦雄散去掌上功力,阴冷地沉声道:“云逸龙,这些人与你何仇何恨?”

云逸龙冷冷的道:“无仇无恨,你父子也不例外。”

“老夫奇怪你怎么下得了手?”

云逸龙冷漠的道:“云某却奇怪你们自称是万柳堡之友,更想与万柳堡之女联姻,何以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万柳堡被人瓦解,畏强忘友,你们就不该再踏进万柳堡,更不该来得这么早。”

万里萍季梦雄老脸一红,强词道:“这是你唯一的借口么?”

云逸龙冷冷的道:“云某觉得这不是借口,而是各位应得的代价,季梦雄,你还有拚命的勇气,出手吧!”

四周的堡众,全部麻木的怔然着,他们目眩于云逸龙的武功,也震骇于他杀人的平静。

万里萍季梦雄毅然俯身搭起爱子遗落的一柄鹅眉剑刺,凝视着云逸龙,冷冷地说道:“云逸龙,老夫相信不久的将来会在九泉之下会见你。”话落缓缓举起鹅眉刺,指向自己的咽喉。

突然杨秋枫沉声叫道:“云公子……”

云逸龙闻声一震,缓缓转过头来,万里萍季梦雄散去了手上的劲,人,谁不珍惜自己的命呢?

杨秋枫没有说什么,但云逸龙领会得出他双目中乞求的冷芒,冷冷的笑了笑道:“杨秋枫,你救了两个。”话落转对万里萍季梦雄道:“你又沾了同一个人的光。”

万里萍季梦雄慢慢的放下右手,冷声道:“云逸龙,你要老夫留下什么?”

云逸龙俯身拔出滴血剑还入鞘中,飞身上马,冷声道:“阁下知道留下什么最恰当。”

万里萍季梦雄冷冷地道:“老夫留下什么,就要讨回什么,还有芳儿的一条左臂。”话落左手一伸,举刺猛斩两下,喳的一声,一只左手已落地上,脸色却阴冷如旧。

止住断处的血,俯身抱起寒水玉狸季世芳急奔而去。

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么冷漠,但众人却能体会得出,他那深藏心记的隆情厚谊。

群山万峰耸立,满山黄叶凋零,在此一望无际的山脉之内,使人油然生出茫凉寂寞之感,这里是雁荡山的东南面了。

高耸人云的雁荡南山峰,虽是遥遥在目,但由此刻起,翻山越岭究竟有多少距离却无法估计。

一匹洁如雪的带铃白马,此时正向一座如坦的高山上走着,马背上端坐着一个脸色冷漠,俊逸盖世的白衣少年,此时正默默地仰望着一面天上浮云,似在想着什么心事。

云逸龙冷漠的环顾四周怔然而立的堡众一眼,淡淡地对杨秋枫道:“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家破无寄,主失人欺,为万柳堡的生存,你们需要多忍点气才行。”话落纵马而去。

清脆的铃声,划破了寂静的荒山上的空间,带来不少生气,不大功夫,白马已蹬上了那块石台。

白衣少年一勒马级,带住白马,仰空的目光,突然平射到遥远的雁荡南峰上,伸手拍拍汗出如浆的马颈,柔和的道:“虹影,歇歇吧,至多我们再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便可赶到冷云观了。”话落飘身下马席地坐在石上。

深秋的炎阳已被浮云遮住,置身在这高峰之上,不但觉察不出秋阳的热力,反而觉得有些许凉意。

白衣少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回头注视着正在迎风摔尾的白马,嘴上浮出一丝亲切的笑意,突然……

一个粗扩残暴的笑声从正面山崖下响起,道:“哈哈……小子,你年纪轻轻的嘴倒蛮硬的。”接着另一个较低沉的声音道:“老三,更值得我惊奇的是这小子他妈的手无缚鸡之力呢?”

先前那声音道:“老四,你先别捧他,等他走过了这两丈钉地再说。”

此人话声一落,接着传来一阵残暴的狂笑声。

云逸龙剑眉皱了皱,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拉过马级,淡淡地道:“虹影,这里又有一场即将上演的戏了。”话落缓步向山崖上走去。

二十余丈的距离,转眼即到,白衣少年牵着白马,斜依在一棵柏树杆上,星目缓缓向下望去。

但见崖下并非陡壁,斜度却比一般山坡陡得多,是以二十丈外平视而过,很像绝崖,坡上遍生矮松,—片翠青,与此荒山四周的景色,截然不同,坡下是一块平坦的盆地,广有四十亩,清河斜横如带,四周陡坡上遍生矮松,盆地南面,是一间简单的石壁大茅屋,柴门之前,青石铺地,直达河边,幽牙清新,大有遗世独居的气概,并不使人觉得简陋。

此时,室前一声平坦的荒草地上,东西对立着五个人,五人距离有两丈,在这两丈距离之间,铺着一条宽有两尺的白木钉布成的窄路,都是松枝削成的,长有一寸。

东面的两个满脸横肉,横眉竖眼的大汉,左手挟持着一个青年有二十七八岁,眉目清秀的青年书生,书生头上的斜帽已被脱去,似乎这条钉路就是为他而铺的。

南面五人,傲然一副武生装扮的汉子,此人生得倒还俊拨,只是脸色白中带灰,双目闪烁不定,不像正派之人,武生右手扣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美丽文雅的少妇,左手扣住一个年约四岁小男孩,神色之间十分得意。

白衣少年的目光,突然停留在那逗人喜爱的小男孩脸上,喃喃自语道:“看来你比我云逸龙幸运得好多了。”

这时,那武生突然高声道:“陆松青,两丈钉路可不是短距离,你决定好了没有?”

书生突然抬头道:“只要诸位好汉言而有信,陆松青自信走得过这两丈钉路。”

武生的脸一变,突然大声道:“哈哈……好勇气,不过为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秀美姑娘,少爷我自信也走得过,因此……”

陆松青闻言一怔,惶恐不安的道:“你要食言?”

武生白脸冷冷阴笑道:“笑话,你把少爷我当何许人?”

陆松青右侧的大汉喝道:“酸丁,你听过四大天门的东天门吗?”

陡松青茫然的摇摇头道:“在下从未听过,但是,诸位好汉既是有名望的英雄,还不至于言而无信吧?”

武生冷笑道:“少爷我一向言出如山,不过,有个附带条件,这两丈钉路,你走的时候,不许稍皱眉头和有痛苦的神情,否则、嘿嘿!休怪大爷心黑手毒。”

陆松青俊脸悲愤的抽搐了一下,突然长笑道:“哈哈……表情无凭证,全凭诸位好汉决定了,我陆松青避世携妻来此,夫妻同命相依,原想永伴青山绿水,却不料天降此祸,看起来是老天爷有意为难,陆松青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两位好汉松手吧。”

武生控制下的文雅少妇,闻言不由悲从中来,哭着道:“青哥,你……你是读书人,怎受得了这等苦地?像各位也都有妻有子,你!你忍心来迫害我们这对贫寒的夫妻吗?”

武生淫笑一声道:“嘿嘿,美人儿,我哪里忍心伤害你呢?现在,假使你答应我的条件的话,马上就是高贵夫人,享不尽荣华富贵,相反的,如果陆松青一失败,你也将身败此山之中,难保清白,还要搭上一夫一子二人之命,你可要好好的想想,嘿嘿!”

那少妇缓缓仰起挂满泪痕苍白的粉脸,凝视着青天,泛声道:“天啊天,你让我文兰君怎么办呢?”

小童一见母亲哭泣出声,也惊骇得哭了起来,益发增加了凄惨的气氛。

四个汉子得意的狞笑着,武生却冷酷的催逼道:“把陆松青放开,美人儿,你得快决定了。”

那少妇心头狂震,猛一咬牙,坚决道:“我夫妻生死同命,文兰君此心如铁万难变更。”

陆松青闻言得意的大笑一声,道:“君妹,松青之地,你我共耕,石壁茅屋夫妻共建,尸暴青山翠绿,黄泉路上,将再无人能阻止我们,所不幸的是小松儿!”话落忽然迈步向钉路上踏去。

一片清脆的铃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但却无人察觉,因为,陆松青脚上流出的鲜血,与那浑如未觉的精神镇住了他们。

艳红夺目的鲜血,在草地上染出一只只模糊的脚印,脚印与脚印之间,由滴滴鲜血连贯着,犹如一条血路。

陆松青俊脸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脸色却苍白如纸,汗珠滚动如雨。

美艳少妇身躯颤抖着,明亮的美目中,血丝密布,她,粉脸上的汗珠似乎比陆松青更多,小男孩惊呆了。

铃声更近了,四个大汉先骇呆了脸色,又蒙上狰狞之色。

两丈钉路,终于走完了,陆松青转头注定武生道:“公子怎么评判?”

武生一怔,突然阴沉的问道:“你们说他神色有没有变?”

正面两个大汉齐声道:“脸色如果没变,他脸上怎么有汗?”

武生冷然一笑道:“陆松青,他两人就在你正面,看得比本少爷更清楚得多,也许,你自己以为脸色没有改变过?”

陆松青闻言一呆,凄凉的摇头愤然道:“欲杀斯人,何患无罪,陆松青认命了。”

突然,一个冷漠的声音笑道:“东天门的各位朋友也真是画蛇添足,自我麻烦,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值得各位花这许多时间吗?”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荒山之中,还会有第三者存在,话声惊醒了众人,也使他们听到铃声。

几乎是同时,所有的目光,都向发声处扫了过来,目光所到之处,四个大汉首先骇然暴退了一步。

矮松丛中,一匹带铃白马,正驼着一个面带冷酷笑意的少年缓步向谷中走来,第一眼,他们就想到了白剑铃马。

武生脸色微微一变,冷声问道:“依你说呢?”

铃马仍在缓步前行,白衣少年冷冷地道:“阁下的目的只在奸淫而已,在下以为时间浪费得太多。”

武生冷笑道:“少爷时间多得是,阁下知道杀人多少种方法吗?”

白衣少年冷漠地道:“方法虽多,只是,各位此时最终的目的无法达到了。”

武生闪烁的目光在白衣少年脸上打了个转,轻蔑的冷笑道:“不知哪个能阻挡了本少爷的旨意?”

武生闪烁的目光又凝住在白衣少年冷漠得近似冷酷的俊脸上,冷森森地道:“本少爷却觉得你与陆松青差不了多少,所不同的,是你比他不自量力,也许你以为自己可以做游侠了。”话落脸色猛然一沉,冷喝道:“与我拿下!”

西面大汉此时也已看出白衣少年除了俊逸盖世之外,并无异样之处,心中疑念全消,闻言同时冷喝一声,飞身向白衣少年扑来。

陆松青见状,苍白的俊脸骇然一变,忍不住暗忖道:“唉,你居心虽善,怎奈……”

陆松青念头尚未转完,突听白马上的少年,冷叱一声道:“各位还差得远呢!”话声中,星目中突然暴射出如炬的精芒,左右双掌同时一扬,恍惚中似见红光一闪,那个扑上的汉子登时倒飞回去,叭叭叭三声,平跌地上,额上印着一个红色的掌印,早巳气绝,那武生却已落入白衣少年手中。

白衣少年右手扣住武生的左手门脉向上一提,左手闪电在大汉气海穴上拍了一掌,挥手冷喝一声道:“朋友,你铺的路自己享受叫番。”

叭一声武生仰面跌在钉路上,他此时全身功力已被白衣少年废除,根根松木木钉全都扎进肉中,后脑之上,也穿进去好几根,落地一声惨号,不停地抽动着。

这些动作,在当时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武生脸上一变,痛苦挣扎着,骇然道:“你,你是云逸龙?”

云逸龙冷傲道:“在下正是。”

武生卧在钉路上满身溅血,突然哈哈大笑道:“云逸龙,本少爷就是南天门掌门的二公子卜怀义,还不快将爷爷从钉路上扶起来,也许饶你不死。”

云逸龙凛然冷笑道:“南天门算得了什么,不过全是些淫恶之徒。”

蓦然,那卧在钉路上的卜怀义趁云逸龙说话分神之际,猝然一掌向那已被点中睡穴的小孩拍去。

就在这时,突听一声清脆的娇叱,起自卜怀义身后一丈之外的—个土丘之后,随着娇叱声,一道白影已扑到卜怀义身后,出手拍向他当胸死穴,身法快捷犹如闪电。

云逸龙打从心底发出感激之念,抬眼嘴唇一动道:“多谢姑娘……”话未说完已看清来人,不由急忙住口,心说:“世间竟有这等美貌男子,他多象展小姐啊!”

来人一身白衣如雪,长睫毛,大眼睛,瑶鼻樱口,虽是男装,却极像女子,他亲切的望着云逸龙笑道:“兄台是要说感激我吗?”声音清脆悦耳之极。

云逸龙星目凝注着美少年,道:“是的,但在下方才的称谓错了。”

美少年俊脸被云逸龙看得微微一红,急忙移开目光,娇声道:“白剑铃马会感激不关他自身的事吗?”

云逸龙俊脸一变,淡漠的道:“此事云某已插上手了,自然就是云某自己的事,兄台虽助别人,无异等于相助云某。”

美少年心头一震,忙笑道:“小弟玩笑之言,云弟……兄台千万别见怪。”

这时,陆松青夫妻母子已会聚一处,文兰君正蹲在地上察看着丈夫脚上的伤,状至温柔。

云逸龙扫眼望了三人一眼,突然转对美少年道:“兄台身上可有治外伤之药?”

少年心头一动,美目一转,笑道:“兄台要替他治伤?”

云逸龙点头道:“在下已说过,这就是云某的事。”

美少年笑道:“那么我助他就等于是助兄台了。”

云逸龙俊脸微微一变,目光重又转注到三人身上,沉声道:“是的,兄台,今后兄台如有用到云某之处,云某决不推辞。”

美少年美目中喜色闪烁,暗想:“真是天助我也,要不是这对夫妻二人,我要接近他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多少手脚呢?唉,真没想到他竟是个如此心慈的人。”转念间,笑道:“兄台,这些都包在兄弟身上了。”话落转身向陆松青走去。

蓦然,那被拍了死穴,卧在钉路这边的卜怀义,竟突然拔地而起,可见这色鬼的功底深纯。卜怀义擦了擦浑身的血迹,缓缓向云逸龙逼过来。

云逸龙缓缓转过身来道:“姓卜的,你选了死路。”

卜怀义双手抓着长衫衣襟,双臂向外一张,沙的一声,脱下长衫,背上豁然露出一长有三尺,宽有两尺的铜镜,阴沉的笑道:“姓云的,此时言生死,少爷觉得太早了。”说话之间,已从背上把铜镜解下,伸手在镜后一拉,抽出一根长有三尺的中空钢脚。

云逸龙见状一怔,冷冷地道:“云某已有些不耐烦了,你那位手下已上路多时了,不是吗?”

卜怀义心中对云逸龙存有畏怯之意,不敢叫他撤剑,闻言含糊的冷笑道:“姓云的,你可准备好了。”

云逸龙阴冷的道:“阁下出手就知道了。”

卜怀义冷喝一声,铜镜一竖一挥,立时映出云逸龙五六个影子,晃身之间,人已扑了上来,阴声道:“躺下吧!”铜镜已随声震了下来。

镜映敌人之相,可乱敌人耳目,这确实是一奇绝的兵刃,因为对方只要一出掌,镜中就会映出一个人像对自己拍掌,虽是虚影,但在对敌之时,身手极快,却也不容易触目就分辨得出敌我的相貌与虚实,一见镜相,足以自乱章法。

云逸龙此时领悟铜镜的用处,心头不由一震,暗忖道:“原来铜镜的用处在这里,我倒得小心应付。”转念间,并不还击,飘身倒退出八尺多远。

卜怀义见状信心大增,暴喝声中,欺身再上,指顾之间,铜镜在云逸龙身前幻出一十八个镜面,映出云逸龙十八个人影,右掌却已趁机蓄满功力。

云逸龙右掌一挥,突见十八个人同时举掌对着自己,心头一震,急忙撤掌再度飘身退出五尺。

卜怀义见状更加得意,冷哼声中,人已如影附形追赶上来。

云逸龙剑眉一扬,觑定四面八方拍下的铜镜不再出手,静观卜怀义的动态。

卜怀义右手早已提足功力,见状只道云逸龙已被自己的幻影廖困,心中得意落吧,但却并不立刻出手,阴沉的冷笑道:“我道白剑铃马有什么惊人之处,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镜面随声布满四方,幻出云逸龙更多影子。

陆松青闻声心头一震,忍不住回头望去,但见铜镜如网,根本看不见那白衣公子,他不谙武技,见状不由大惊,脱口道:“啊,那位云公子危险!”

白衣少年正在监督着文兰君敷药,闻言坦然一笑道:“你放心,凭卜怀义那点能耐,还奈何不了云弟。”

陆松青见说得如此有把握,不由疑信参半的问道:“你……你认识他?”

美少年嘴角挂上一丝满足高傲的笑意,点头道:“嗯,我在五六天前已认识他了,但是,他此时并不认得我,我说出他是谁,你们也不会知道的,他是一个最了不起的少年英雄,白剑铃马一出,便震动了整个武林,他年纪很轻,但他心中担负着比任何人都重的担子。”说到最后,声音近似自语。

文兰君抬起头来,敬佩的问道:“这位云公子的双亲一定会觉得骄傲,因为,他们有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儿子。”

美少年欢愉的脸上,突然拢上一片淡淡的忧郁,摇摇头,道:“他已没有家了,他活着,完全是仇与恨的支持,因此,他仇视江湖中人,因为他们在他幼年时毁了他的家,夺走他的一切,所以他被武林中人视同杀神,因为在他手下,从无活口。”

陆松青夫妇闻言一震,齐声惋惜道:“原来他是个如此不幸之人,难怪他杀人时如此平静,唉,相公,你想法扭转他消极的意念,使他珍惜自己,因为你比较了解他。”

美少年美目光温润,缓缓站起身来,点头喃喃道:“是的,要不是为了他,我不会到此来的。”话落目光缓缓转向斗场,目光到处,突然一震,惊叫道:“云弟……”

斗场上,云逸龙此时正挥掌向前面拍去,在他面前三尺左右处,霍然插着一面铜镜,此镜正是卜怀义所持的,显然,云逸龙是在仓促之间,把铜镜映出的人像看成了敌人。

就在云逸龙挥掌的同时,卜怀义已急如鬼魅般的一旋转到了他身后,这种令人咋舌的轻功,真个在武林中少见,也唯夺这等绝妙轻功,才能用得上这面铜镜。

白衣少年当初一直以为云逸龙有足够的能力把卜怀义置于死地,因此,一直很大意的与这对患难的夫妇谈论着云逸龙,等到发现了事情有了出人意料之外的变化时,已经援救不及。

砰然一声大响声中,云逸龙身前铜镜应声碎成粉末,在声响的同时,卜怀义蓄满功力的双掌也已到达云逸龙背后不满三寸的地方了。

一抹阴沉的笑意,突然掠上了卜怀义青灰色的俊脸,他相信,就是武林中的顶尖的高手,也决难脱过这一掌之危。

快如惊电的掌法,在白衣美少年窒息中击了出去,紧接着传来一声大响,响声中,挟着一声窒息的闷哼,一切,就在这声闷哼声中结束了。

白衣美少年的视线整个模糊了,他相信,倒下去的一定是云逸龙。

陆松青夫妇不谙武功,场中一切的变化,他俩都看不清楚,他俩唯一看到是这最后的结果。

一扶快慰的笑意,在夫妻二人的脸上浮现了出来,文兰君诚挚的望着白衣美少年,道:“公子,你说的不错,他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少年英雄。”

白衣美少年闻言芳心一动,定睛向场内仔细一看,登时又是一呆。

场中,倒下去的不是云逸龙,而是那外表已控制了大局的卜怀义,他就倒在云逸龙身前一丈左右处。

云逸龙冷漠而平静的俊脸上,映着一抹令人触目心寒的冷酷笑意,此时,正缓慢的一步一步向卜怀义走了过来。

卜怀义先前的骄狂之态已完全消失了,他费力的挣了两挣,勉强站了起来,他似乎已忘了内腑如煎的痛苦与嘴角上泉涌般的污血,满脸充满恐怖的向后滑退着。

云逸龙阴冷的笑了笑道:“朋友,在下早已说过了,你选了死路。”

卜怀义双目惊怖的盯着云逸龙,疾声道:“云逸龙,本……本少爷与你何仇?”

云逸龙修长的剑眉突然轩动了一下,阴冷的俊脸上突然拢上了千重杀机,如刃的星睫紧盯着卜怀义道:“你淫恶杀人,就是我的仇人,另外南天门的人会告诉你南天门与云家有何仇何恨,回去转告他们,就说当年他们在泰山正义崖下的那笔帐,已到了清还的时候了。”

卜怀义闻言心中突然升起一丝生机,似乎生怕失去这个机会,云逸龙话未说完,他已抢口道:“云逸龙,放掉本人,你会后悔。”

云逸龙阴冷的笑了笑道:“白剑铃马言出如山,云某早已说过,尊驾选了死路。”

卜怀义脸上才恢复的希望突然消失了,脱口道:“你想食言?”

云逸龙冷漠的道:“云某并未答应过不杀你。”

卜怀义道:“死了倒好,没人给你捎信了。”

云逸龙冷冷的道:“不错,云某说过,因此,你不会死在这里,你与他们同来,该死在他们面前。”

卜怀义紧张的脸色一缓道:“卜某等着你。”话落双手用力一捧,勉强站了起来。

云逸龙阴沉的笑了笑,停步站在卜怀义身前三尺处,冷漠的道:“尊驾听过七巧妖狐的事吧!”

一闻此言,卜怀义心中霍然明白了过来,踉跄的向后退了两三步,死灰色的脸孔恐怖的扭曲了一阵,颤声道:“云……云逸龙,你……你有没有人性?”

平静、冷漠的笑了笑,云逸龙道:“阁下既然出身于名门,齐身于武林,大小场面该见过不少,当你飞扬跋扈欲淫妻女,你可曾想到别人,同样的,当你落人别人之手后,朋友,你该有点骨气,这是武林中人一条不成文的法律,现在,阁下得意的时候已过去了。”

活声才落,突然挥手点了卜怀义身上七处穴道。

卜怀义身已受伤,再加之云逸龙手法太快,当即打了几个冷颤,胸口翻腾的气血突然平复了下来,然而,他脸上除了绝望与恐怖之外,却没有一丝喜色。

冷酷的笑了笑,云逸龙道:“尊驾该动身了,记住,一天一夜之内,尊驾最好能赶到冷云观,这是尊驾在人间最后一天一夜了。”

卜怀义虽然觉察不出身上有什么异样之处,但是,由七巧妖狐的死法,他知道自己的寿命不再可能超过一天一夜了,他一双充满怨毒的眸子在云逸龙俊脸上打了个转,突然狠声道:“姓云的,总有一天,南天门会剥了你的皮。”

云逸龙冷冷的道:“朋友,你该珍惜你的时间,那是以后的事了。”

卜怀义自知凭此时带伤之身,决难与云逸龙抗衡,心中略一盘算,突然迅速的扫了地上同来的那个壮汉的尸体一眼,转对云逸龙冷声道:“云逸龙,愿你早日到达冷云观。”话落霍然一转身,纵跃如飞般的向密林中奔去,只两三个起落,便消失于丛林中了。

云逸龙冷漠而平静的扫了地上那个大汉的尸体一眼,星目缓缓移到陆松青夫妇脸上,平静的道:“此处山水虽佳,但已非贤伉俪久居之地了,尘世虽然混浊,却有王法保障,愿贤伉俪三思而行。”话落缓缓探手人怀,摸出一颗龙眼大小的明珠,缓步走到陆松青面前递了上去道:“云某漂泊天下,身无常物,这颗明珠,或能助贤伉俪解决一时之需,今日一见,总算有缘,愿你夫妇恩爱百年。”话是那么平静,俊脸是那么冷漠,他那发自心底的诚恳话语,却敲动了在场三人的心弦,陆松青夫妇眸子中同时涌上了两颗泪珠,感激的盯着云逸龙,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白衣美少年沉重的叹了口气,他听得出云逸龙话声的诚恳,但是那种话,似乎不该出自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人口中,话是那么老成得近乎有些空洞。

云逸龙抬眼看了看天色,淡淡的道:“在下还得赶路,两位收下吧。”

陆松青缓缓从石上站了起来,他似乎已忘记了脚上的疼痛,一拉爱妻,双双跪了下去。

云逸龙忙一侧身,挥手逼气把两人托了起来,冷淡的道:“两位这就不对了……”

陆松青急道:“公子救我夫妻父子三人,犹似再生父母,陆松青自知今生难报宏恩,望乞公子恩准我夫妇一拜,聊表寸心。”

云逸龙冷漠的笑了笑道:“两位心情在下晓得,不必多此一举了,收下吧。”

陆松青闻言一抬头,双目突然接触到云逸龙那双精光闪射的星眸,那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使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把明珠接了过来。

冷漠的笑了笑,云逸龙转过了身子,面对白衣美少年道:“兄台,云某可以知道兄台贵姓吗?”

白衣美少年芳心一震,脱口道:“展玉……”

只说出了两个字,突然截住了。

云逸龙怔了怔道:“兄台可是姓展名玉?”

白衣美少年脸儿一红,道:“嗯,正是那两个字。”

云逸龙俊脸微微一动,淡淡的道:“在下有生之年,不会忘记兄台的,就此别过了。”话落微一抱拳,转身向白马走去。

白衣美少年展玉闻言俊脸一变,美眸一转,突然急声道:“云公子不是说要帮助在下吗?”

云逸龙止步转身道:“不错,云某说过,但不知目下层兄有何事需要得着云某出力。”

展玉脸色故意一变,沉重的道:“这个忙危险性太大,只怕云公子不愿意去。”

云逸龙闻言俊脸立时一沉,冷漠地道:“白剑铃马之主,一向言出必行,展兄说吧!”言下已有不悦之意。

展玉忙道:“云公子千万别误会,实因那地方太过险恶,小弟知独力难撑,但为知交,却不能不去,是以,有意请云公子大力鼎助,完成小弟心愿,此时想来,实在有点要求过分了。”说来合情合理,令人无从置疑。

云逸龙俊脸微微一缓,淡然道:“展兄但说出那去处不妨。”

展玉黛眉一皱道:“冷云观!”

云逸龙闻言脸色倏然一变,如刃的星眸,突然凝住在展玉的俊脸上,似乎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什么。

展玉心头一震,暗道:“幸亏我先说了一大套理由,否则,他准不相信。”

云逸龙凝视展玉良久,星目才移了开去,淡淡的说道:“不知展兄的什么人在那里?”

展玉脱口道:“万柳堡主楚南雁父女。”

云逸龙脸色又是一变道:“展兄祖籍何处?”

展玉俊脸一变,微微迟疑一阵,突然变色道:“云公子莫非以为展某来历可疑?”

云逸龙心中确实对展玉的身份有点怀疑,但此时被他点破,却又不好过份追究,当即淡淡的道:“云某倒是多此一问了。”

这段时间,展玉心中已想好了另一段说词,闻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告诉云公子的,在下先父与楚伯伯交情莫逆,自幼指腹为亲,楚姑娘乃是在下未婚妻室,是以,你我才会相逢于此。”

这段话说来丝丝人扣,使人无从置疑,云逸龙笑道:“这么说,你我乃是同路了。”

展玉明知故问道:“云公子也要到冷云观去?”

云逸龙淡漠的道:“不错,咱们该动身了。”话落转身再度向铃马走去,展玉微一迟疑,随后跟了上来。

停步在铃马身侧,云逸龙拉起马缰,就在这时,他身侧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童音道:“小云飞叩谢云叔叔了。”

云逸龙闻声俊脸突然一变,霍然转过身来,只见脚旁正跪着一个小童在不断叩着头。

平静的俊脸上,突然涌上了千重波涛,云逸龙嘴角上,浮现了置丝落寞的笑意,那笑意,是那么凄凉。

缓缓的蹲下了身子,他微微颤抖着的双臂,扶起了地上的那小童,有点激动的,说道:“你比我幸运,小弟,你比我幸运,愿幸运之树永远跟着你,更愿幸运之神永远跟着那些与你年龄相若的孩童,因为,你们心中没有恩、怨、仇、恨,你们……你们是无辜的,起来吧!”

小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迷茫的凝视着那张令他心中羡慕的英雄俊脸,虽然,他不太明白他的话,但却不住的点头,直到云逸龙把话说完,才道:“云叔叔,我可以知道你的大名吗?”

云逸龙拉着小童站了起来,迷茫的笑了笑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更不可以我为榜样,知道吗?我不是你们想像中的少年游侠,我的双手,已沾满了血污,但是,你们不会相信,这只是开始,将来,当伤们听到说武林中出现了个没有人性的杀人恶魔时,那就是我,回到你双亲那里去吧,幸运的孩子。”

陆松青夫妇彼此对望了一眼,他们却看到了对方眼中浮映着的泪光,第一次,他俩知道人世间还有比他夫妇更坚强的人,而这个人,竟是如此的年轻。

小童看了云逸龙一阵,道:“云叔叔,我听你的话,将来,我会永远想着你的。”

云逸龙笑了笑道:“你很聪明。”话落又拉起马缰。

陆松青夫妇望着云逸龙道:“云公子,今后不论天涯海角,我夫妇永远为你祝福。”

云逸龙回头淡然笑了笑道:“两位请记住云某之言,此地不可久留,云某就此告辞了。”话落认镫上马,对展玉道:“展兄可愿意同乘一骑?”

展玉脸儿微微一红,低头脆声道:“它载得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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