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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鹏城少主

云逸龙抬眼看了看他,但见此人浓眉大眼,自己并不认得,当下淡然的点了点头,平静的道:“是的,在下就是云逸龙,阁下是谁?”

那汉子闻言黑脸上突现敬佩之色,恭声肃立道:“小的是万柳堡的巡堡护卫,公子虽然认不得我,小的却认得公子。”

云逸龙收回迈出的脚步,背贴枫树之上,急急的问道:“雷猛怎样了?”

壮汉沉重的道:“人已经昏迷了。”

云逸龙心头一震,急忙探手人怀,摸出那粒淡黄色的药丸,伸手递过去,道:“你先拿这药去给他服下。”

俊脸虽然仍是那么冷漠不平,语气却十分焦急。

壮汉急上两步,伸手欲接,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道:“云公子,你不进堡吗?”

云逸龙淡然的笑了笑,冷漠的道:“我想看看栖霞岭的晨光,快去吧!”

壮汉怀疑的看了看云逸龙的俊脸,略一迟疑,伸手接过药丸,云逸龙平静的笑道:“叫他们不要来找我,到时我会回去的。”

壮汉点点头,微带气愤的道:“小姐回堡醒来之后,本来打算马上到栖霞岭来找公子的,哪知堡中突然来了十几个道士,规定天明之前,不许任何人出厅。”

云逸龙心头一震,脱口道:“可曾争斗过?”

壮汉愤然道:“那带头的一个老道士,听说是什么醉神,此人功冠武林,睹住大厅门口,谁也出不去,他说等丐王来了,万柳堡就自由了,小姐哭求到现在,他们也不肯答应,这些所谓大侠、奇人、异士的人,他们的名声也许就是从这些上得来的。”言下气愤之情映溢无异。

云逸龙星目中杀机闪射,阴冷的道:“丐王、醉神你们终于来了。”

壮汉闻言一怔道:“云公子认得他们?”

云逸龙平静的笑了笑道:“你先回去吧,有机会的话,告诉堡主,强弱悬殊,叫他不要妄动,现在,由他摆布吧,总有一天,一切都会调换过来的。”

壮汉脸上涌浮出一抹豪放之色,恭身应道:“杨秋枫谨遵公子吩咐。”话落转身大步而去。

云逸龙望着他消失于矮丛中的背影,忍不住沉重的叹了口气。

蓦地,一个雄浑震耳的声音嚷道:“人富万事足,人穷万事苦,这位小公子该是个富家子,现应万事皆足才是,怎么一个人在这荒山野之中嘘起气来了呢?”

云逸龙心头猛然一震,但却并未形之于色,缓缓的转过头来,发声处望去。

只见五丈之外,歪歪斜斜的走来一个鹑衣百结手持紫竹杖的乞丐,银发蓬松犹如鸡巢,白眉长达数寸,几乎遮住眼球,双目细眯满脸油腻,但却自然的流露出一种震人的威义雄气。

云逸龙冷冷的一笑道:“尊驾是专程为我云逸龙而来的吧!”

老乞丐细眼眯了眯,笑道:“公子莫非有未卜先知之能?”

云逸龙冷冷地道:“丐王,咱们既然同是在江湖中走动的人,阁何不爽朗一点,有话直说。”

老乞丐停身在云逸龙身侧八尺左右处,紫竹杖斜插地上,歪着子,笑道:“公子不知要我老要饭的直说什么?”

云逸龙冷冷的道:“说出阁下心中所想说的话。”

老乞丐细眼缝中突然闪射出两道寒芒,笑道:“老要饭的要是要取公子的项上人头,不知公子信是不信?哈哈……”

笑声高昂,人心弦。

云逸龙心头一震,冷漠的道:“云某当然相信,但是,云某这颗头给人却要相当的代价。”

老乞丐脸色突然一整,正然道:“公子中气不足,好像身体不大口巴!”

云逸龙冷冷的讽刺道:“因此阁下才敢来找我云逸龙是吗?”

老乞丐脸色一寒,阴冷冷的笑道:“年轻人,你把自己看得太了,却把别人看得太低了,你既然知道老要饭的是谁,就不该说这:话。”

云逸龙冷冷的道:“丐王,你该说出此来的目的了。”

老乞丐细,一眯道:“少年人,听说你身怀炎阳七幻掌。”

云逸龙聪敏过人,闻言立刻了解他话中之意,冷冷的一笑道:“不错,在下怀有炎阳七幻掌,醉里乾坤与令高足,就是死在云某掌下的。”

丐王细目爆睁,寒光闪烁如电,紧盯着云逸龙苍白的俊脸,良久,良久,突然震声大笑道:“云逸龙,你这份豪气使老要饭的心惊,但以你此时的情况,说这种话却是不智之至的事。”

云逸龙试着暗中一提气,直觉真气沉浊,无法流转提聚,心知今日一战,只怕凶多吉少了,但他却未形之于色,冷漠的道:“云某早已说过,你我有话最好直说。”

丐王站起身子,抓起紫竹杖,沉声道:“你知道老要饭的是追你而来的了。”

云逸龙冷冷的道:“云某也知道醉神守着万柳堡,使里面的人不能出来。”

丐王冷冷的笑道:“云逸龙你说老要饭的会怕万柳堡吗?”

云逸龙冷然笑道:“两位怕的不是万柳堡的武功,而是,他们会把两位所做的一切传布于江湖之上,两位担当不起,因为,两位是奇人,大侠,是吗?”

丐王心头一震,冷笑道:“云逸龙,你以为合我与醉神之力,消灭万柳堡需要多少时间?”

云逸龙也冷笑道:“不消半日就够了,但是,两位却没那份胆量。”

丐王心头又是一震,冷声道:“不知我俩会怕哪一个?”

云逸龙轻蔑的一笑道:“鹏城白风。”

丐王细眼中猛然暴射出千重杀机,凝注着云逸龙苍白的俊脸,沉冷的道:“云逸龙,你心思细密得令人叹服,老要饭的心中所想到的你全想到了,我丐王走遍大江南北,你还是第一个能洞悉老要饭的心思的人,因此……”

云逸龙坦然不惧的冷笑道:“因此尊驾觉得不能放过我云逸龙是吗?”

丐王、醉神原是有计划而来的,此时心思既已完全被云逸龙洞给我丐王留点面子。”话落慢慢扬起紫竹杖,向云逸龙逼过来。

云逸龙深吸一口气,暗中一提真气,仍然无法提聚,心中不由一叹,背依枫树冷然不语。

紫竹杖一尺一寸的逼近他的胸前,缓慢中,使人心中产生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

丐王双目紧盯在云逸龙苍白而无血色的俊脸上,他看得出云逸龙已无再反抗之能了,但是,他冷漠与平静,却使他心惊,也使他凶狠,他不相信人世之间,真会有那等视死如归的人。

红日刚从山头爬起,万道金霞,照耀着满山红叶,除了几声小声的呜叫,四周是一片宁静。

紫竹杖已抵住云逸龙胸口上,他仍是那么冷漠平静。

丐王见状更气,狞笑一声道:“云逸龙,你伪装的本领真令人佩服。”

云逸龙冷淡的扫了丐王一眼,冷笑道:“在下不用伪装,因为,这正是尊驾得意的时候。”

丐王轻蔑的冷笑道:“不知你云逸龙还有没有得意的时候?”

云逸龙冷笑道:“但愿没有,否则,两位将付出十倍以上的代价。”

丐王细目中毒芒一闪,紫竹杖突然向后一拉,倏然抽向云逸龙左肩头,呼的一声,云逸龙肩头之上,立时血流如注。

云逸龙侧脸看看肩头,冷冷地道:“阁下手劲不足,未伤到骨头。”

丐王油脸一凛,狞笑道:“云逸龙,你很硬朗,老要饭的倒要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声落紫竹杖一转,突然又抽在云逸龙右肩上。

云逸龙身子晃了一下,全身一半的重量依在枫树之上,他冷漠的笑了笑道:“只怕尊驾没那么多时间。”

丐王心头一紧,不期然的抬头看了看天空,狞声道:“云逸龙,也许你说对了。”话落紫竹杖又指向云逸龙胸口。

此时,远处高空上,正有一只白鹏如弩箭般的向这边冲来。

云逸龙心中暗叹一声,漠然的笑道:“阁下仍在拖时间。”

丐王冷漠的笑道:“你一定希望速死,这样活着,比死更痛苦是吗?”

云逸龙冰冷的道:“尊驾此时得意未免太早。”

丐王冷笑一声,方想说话,突听枫梢上传来一声巨鸟掠空的声音,枫霞岭顶上传来一阵高呼声道:“城主回来了。”

丐王心头一震,精目中杀机一闪,紫竹杖对准云逸龙胸口刺了下来。

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一声焦急的娇叱,一道白芒随着叱声,射向丐王刺出的紫竹杖。

就在这刹那之间,从枫树枝丫的空隙中,掠下一只巨大无比的白鹏。

丐王紫竹杖点出之际,眼睛余光自然而然的向发声处瞟去,一见白鹏,他心头顿时一震,出杖的右手也抖了一抖。

当的一声轻响,激射而至的白芒,正击在丐王的紫竹杖上,硬生生的把丐王急点而出的紫竹杖点偏两尺,从云逸龙右肩旁擦过,仅仅毫厘之差,云逸龙就得命丧当场。

白芒受丐王紫竹杖一阻,当的一声跌落在地,豁然是那柄滴血剑,就在滴血剑落地的同时,白鹏背上飞射下一个白衣美艳少女。

一见白鹏,丐王已知道来人是谁了,他自知凭一人之力,难与此女对抗,何况以他的地位名望,竟然做出这等乘人之危的事来,也实在羞于见人。

丐王转念之间,回手收回紫竹杖,看也不看白鹏背上疾掠而来的白衣美少女,双足猛一用力,闪电纵离山径,没于树丛中去了。

云逸龙平静的扫了地上的滴血剑一眼,缓缓转过头来,星目中射出的光芒是那么冷漠,如同在看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在他身前一丈左右处,站着一个白衣白裙,丽艳人寰的美少女,竟是那傍晚时分飞往泰山滴血谷的鹏城白风。

她迷人的粉脸显得无比的激动与苍白,也含有一片深深的忧愁、痛惜与愧疚默默的盯视着云逸龙冷漠的星眸,她想让他由自己的脸上看出此时自己心里的痛苦与惭愧、原谅她一次,然而……

他的目光依旧是那么冷漠,冷漠得使他觉得自己好似置身在一座万年玄冰窑之中,由内心里觉得冷。

她忍受不了那种冷漠,娇弱的缓缓低下头去,长而黑的睫毛缓慢的瞌启了一些,两颗晶莹的泪珠已由粉脸上滚了下来。

她默默的移动着莲步,缓慢的走到滴血剑前,蹲下娇躯,拴起地上的长剑,然后,从背上解下白色的剑鞘,还剑人内,又从衣袖中拿出映血环。

云逸龙依旧斜倚树上,虽然,此时他觉得连支撑身体重量的力量都没有了,但是,他不愿意在一个少女面前倒下去。

默默的,她抬起那张凄楚带泪的粉脸儿,美眸中闪射着乞求的光芒,紧盯在云逸龙灰白的粉脸上,吃力的伸出那洁白而颤抖的纤纤玉手,双手上平托着滴血剑与映血环。

看看她那清丽哀艳的粉脸,云逸龙心中觉得有些不忍,他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觉得自己不该再继承宫主之位,因为,上代的宫主还有后人。

云逸龙缓缓移开目光,看看片片落地的枫叶,淡漠的一笑道:“小姐去过金碧宫了?”

鹏城白风娇柔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双手仍托在云逸龙面前。

云逸龙移动了一下身子,双手用尽平生之力,一推树干撑起身子,冷漠的笑道:“小姐不杀云逸龙,足见在下昨夜之言尚有几分真实性,云逸龙也许可以自由的离开了吧?”话落暗自一咬牙,转过身去。

鹏城白风粉脸上淌下更多泪珠,莲步轻抬,重阻在云逸龙身前,一双颤抖的玉手仍白托着环、剑,哽咽道:“云……云……弟,你……你知道此时我心中多惭愧,我……你忍心再……再使我痛苦吗?”

这称呼使云逸龙觉得有点意外,在他那充满仇与恨的心房中,他只感激一个人,就是上一代的金碧宫主,也是鹏城白风的曾祖,因此,他觉得也应该敬重他的后人。

云逸龙平静而诚恳的道:“小姐,你是老宫主的后人,金碧宫主之位,原该由你继承,等小姐安排好一切,准备报亲仇之日,云逸龙到时候决不会袖手旁观的。”

鹏城白风坚决的摇摇头,凄声道:“云弟,祖爷爷选了你。”

云逸龙淡漠的笑笑道:“小姐到达时老宫主早已过世了,因此,云逸龙以为老宫主可能并不知道他尚有后人。”

鹏城白风娇声道:“祖爷爷知道无人能灭得了鹏城,云弟,老展鹏已告诉了我一切,祖爷爷要你继承宫主,因为,唯有你的才赋才能继承,而且,金碧宫所有的人也许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云弟,你……你忍心辜负了祖爷爷?”

云逸龙此时已觉得力弱腿软,星目盯注着身前三尺处的一块青石,他真希望在石上坐下来,但却无力抬腿。

恰在此时,山岭上传来一阵熟悉的铃声,云逸龙心头一动,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来。

只见,二十丈外,铃马急奔而下,犹如一道掠空白虹,缰绳一断,马口中鲜血汩汩的流着。

云逸龙苍白的俊脸上,痛惜地抽搐着,在他那平静的俊脸上,这种表情是极为少见的。

一阵狂风掠过,铃马四蹄踏地,霍然停在云逸龙身前,马首不停地在云逸龙头上擦磨着,状至亲昵。

云逸龙举起洁白的衣袖,轻拭着马嘴中流出的血,微带责备的道:“虹影,谁叫你把缰绳咬断的,看你把嘴唇都弄破了。”

鹏城白凤芳心微微一动,不由暗忖道:“他对待这匹马比对我还亲切,难道我连它都不如?”转念间,把环交到右手,伸手抚摸马背。

铃马性烈,鹏城白风玉手才扶在马背上,铃马突然长嘶一声,身子一调,双腿猛的向鹏城白风小腹上踢去。

云逸龙见状大吃一惊,剑眉猛然一剔,右手一掌掴在铃马头上,怒咆道:“好畜牲,你……你疯了。”话落举步向鹏城白凤迈去。

他这一动气,一用力,更觉无法支持,才迈了一步,双腿突然一软,身子无法自主的向前仆倒下去。

鹏城白风虽然没被铃马踢着,却也吓了一跳,惊魂甫定,突见云逸龙向前倒了下来,粉脸一变,娇呼一声,飞身扑了上来,左臂一抄,搂起云逸龙倒下的身体,关怀的说道:“云弟,你……”

云逸龙苍白的俊脸掠过一片红晕,模糊的星目凝望着那近在四五寸娇红的艳丽面孔,吃力的笑笑道:“小姐,虹影不认得你,所以才会攻击你,宝马都有烈性,你……你不会杀害它吧,有……有一天,它也会如此忠于你的。”

鹏城白风粉脸上又挂上了两颗泪珠,凄声道:“云弟,你……你只关怀它!”

云逸龙有点茫然的道:“小姐,有一天你也会关怀它的。”

鹏城白凤娇声道:“我不要它。”

云逸龙身子猛然一震,星目中闪过一丝冷光,但只一瞬便消失了,平淡的笑了笑道:“它还不如它双亲幸运,上一代老宫主曾疼爱过它双亲。”

鹏城白风娇柔而微带幽怨的道:“祖爷爷在世除了疼爱铃马以外,也很疼爱我与爹爹,你与祖爷爷完全不同,你只疼爱铃马,而……而置我于不顾,你……你不理我的请求,不管人家的痛苦,你……你只知道记……记恨我,人……谁没有错,你……你就永远不给人家一个改过的机会。”

随着幽幽的语声,她美眸中又滚下两颗晶莹的泪珠。

云逸龙心头轻轻震荡了一下,无神的星目在鹏城白风娇艳凄惋的迷人粉脸上打了个转,诚恳的笑了笑道:“小姐,你完全错了,在云逸龙心中,对你展家,除了感恩以外,永无怨恨之念,你祖爷爷赐给我的太多,而我能报答他的只怕已没有多少了。”话落凄凉的笑了笑,他心中想得太多,但他能告诉人的却太少,他想把自己的事,完全让自己来承担。

鹏城白凤急迫的脱口道:“我不需要你感激,永远不要。”

云逸龙淡然的笑了笑道:“是的,小姐鹏城与金碧宫联合,天下将无敌手,云逸龙就是想报恩亦无出力之地。”话落倏然一挣,脱出鹏城白凤的怀抱,蹒跚的退了三四步,重又靠在枫树之上,抬眼注定铃马道:“虹影过来!”

鹏城白凤怔怔的看着云逸龙,她觉得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美目中的泪光此刻更浓了。

云逸龙暗自一咬银牙,伸手抓着马上的缰带,吃力的解着。

鹏城白凤芳心一震,忍不住纵身掠到云逸龙身前,伸手抓住他双手门脉,娇怯的道:“不许你再误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逸龙冷漠的道:“小姐,云某求你给我留一步后路的余地……”

鹏城白凤已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应声道:“云弟,假……假使你那么恨我,你可以打我骂我,我都能忍受得了,别……别这么冷落我,你……你是白剑铃马之主,不能放走铃马。”

云逸龙淡漠地道:“云某并非金碧宫主,小姐,假使你真的不要此马,云某想放掉它。”

鹏城白风凄楚的摇摇头,美目中缓缓射出一种绝望的光芒,缓慢的松开云逸龙的腕脉,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玉瓶,伸手放在马鞍上,左手突然握住白剑剑柄,娇声道:“云弟,瓶中之药可以解你身中之毒,愿上天怜念,你我来世别再有会。”话声一落,右肩倏然向外一伸,铮然一声龙吟,拉出了滴血剑,白光一闪,已抹向粉颈。

云逸龙闻言一怔,抬眼间俊脸勃然大变,厉声大叫道:“小姐,你疯了。”

随声双手用尽平身之力,一推枫树,整个身子,闪电扑了过去,他看不清鹏城白风左臂的位置,情急之下,双臂一圈,把鹏城白凤整个玉颈圈了起来,两人的脸庞几乎贴在一起了。

鹏城白凤已冷的芳心已再起温意,她可以闪避云逸龙扑来的身体,但是,她不愿闪躲,怜惜的垂下了左臂,她娇柔的道:“云弟,原来你还疼我。”

云逸龙身上仅存的潜力在这一冲一扑之际,已完全用尽,整个人几乎已成了虚脱状态,他模糊的星目盯在鹏城白凤朦胧的娇靥上,吃力的道:“小姐,别……别再做那……那种傻事。”声落,圈在鹏城白风粉颈上的双臂突然一松,身子软滑下来,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恍惚之中,他听到鹏城白凤惊叫一声。

昏迷中,没有时间的存在,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云逸龙睁开了星目,首先,他看到铃马,继而,他又看到周围肃立着的许多锦衣人,这些人,他都见过,俱都是鹏城来的,在他身前八尺之外,静立着那两个老太婆,但却不见鹏城白风。

云逸龙深吸了一口冷气,突觉体内真力充沛,内伤豁然而愈,不由怔了一怔。

这时,随鹏城白凤前往滴血谷的老婆婆突然移步走了过来,慈祥的脸上,十分严肃。

云逸龙缓缓站起身来,觉得腰际沉重,低头一看,只见白剑已悬腰上,本能的把右手一伸,映血环竟然也在腕上,不由茫然一怔,他知道这些都是鹏城白风的,但却不见她的人,当下缓缓转头向身后望去。

果然,鹏城白风就在他身后,只见她娇靥苍白无血色,额上汗球滚动如雨。

云逸龙红润的俊脸搐动了一阵,默默转身向鹏城白风走去。

突然,一个严肃的声音道:“白风右卫无畏女祝云娘晋见金碧宫主。”

云逸龙一震,止步转过身来,他面前两尺处,肃立着那个走来的老婆婆,她手中拿着一封信。

无畏女祝云娘一见云逸龙转身,急忙恭声为礼,双手把信托了上来,低声道:“宫主请看此信。”

云逸龙伸手把信拿过来,一边拆一边沉重的道:“云某并非金碧宫主。”声落已把信拆开,展开信笺阅读起来。

谁也不知道那信的内容,但由云逸龙那张一向平静的俊脸上的变化,他们可以猜测得出事情并不寻常。

缓慢的把信放回信封中,云逸龙深深的吸了口气,对无畏女祝云娘沉重的道:“前辈,老展鹏一定把详细情形都告诉你了,唉,晚辈没料到事情会牵扯得这么广泛,难怪四大天门中的南天门,一直暗中维护着血碑,我相信,在最近期内,其他三大天门也会相继出头的,你们现在就回鹏城去口巴。”

无畏女祝云娘有些不放心的轻声道:“宫主如此称呼,老身委实担当不起。”话落稍停,沉重的道:“宫主,老身相信你不会违背老宫主的意思的。”说话间,双目诚恳的紧盯在云逸龙冷漠的俊脸上。

四周鹏城的属下,个个脸现茫然之色,他们只知道大漠鹏城找寻了多年的老宫主已亡身滴血谷中了,但可以无畏女祝云娘要率众回鹏城而不图报复,倒完全猜测不出是为了什么?

云逸龙扫了四周众人一眼,伸手提起铃马的缰绳,在它手触缰绳的一刹那,星目中突然射出骇人的寒芒,铃马使他想起了无边的仇,如海的恨,自身的与恩人的,这些的制造者,出于同一群人的手中。

无畏女祝云娘一双精目一直盯在云逸龙脸上,一触到那冷漠的光芒,她心中立时打上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云逸龙淡然的笑了笑,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无畏女祝云娘不安的轻声道:“宫主,你的眼神使老身担心,老展鹏曾告诉过我你的个性,但是为了解除你与小姐间的误会,为了使你答应继续担承这负重担,我们不得不把真象告诉你。”

云逸龙淡漠的笑了笑道:“这担子我并不觉得重,前辈,你们回鹏城去吧,当我们有一天重会之时,山仇海恨也许已消除了,这是金碧宫的恨,也是云逸龙本身的。”话落双足一顿,已飞身于马背之上。

无畏女祝云娘担心的道:“宫主,当年老宫主就吃亏在自信心太大,而忽略了众寡之别。”

云逸龙一勒马缰长笑道:“老宫主的一切,云逸龙都要继承,哈哈……前辈,你们回去吧!”笑声激昂震耳,动人心弦,话落双脚一夹马腹,就欲起程。

突然,一个娇声高呼道:“云公子,你恨不恨我?”

云逸龙闻声一怔,寻声转过头来,只见艳红此时正仰着一张带有稚气的娇靥,美目中充满慌恐不安之色,在她身边,垂头立着那个独目老者,满面愧疚与不安。

云逸龙回头看看盘膝静坐,脸色已转红润的鹏城白凤,笑道:“艳红,你想我会恨你吗?因为你,才使我知道更多我所不知道的事,也许,我该感谢你们才是。”话落又催马欲行。

独目老者豁然抬起头来,独目中充满了感激的光芒,艳红忽又叫道:“云公子,你恨我家小姐吗?”

云逸龙缓缓仰起俊脸凝视着枫树枝丫间透下的耀眼日光,枫树下闭目静坐的鹏城白风那美艳迷人的娇靥上则不停的抽动着。

良久良久,云逸龙收回了凝视空中的目光,缓慢而诚恳的摇了摇头,双腿一夹马腹,铃马温顺的举动巨蹄向前迈去,一阵悦耳的清脆铃声,随之响起。

铃声震荡着众人的心弦,他们谁也没有与云逸龙说过话,该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是,这冷漠少年的离去,都使他们觉得怅然若失。

鹏城白风娇靥上此时滚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她听得出蹄声已出去二丈多远了,但她却没有听到云逸龙一句关怀她的话,她不希望他离开自己,但是,她有少女的自尊心,她不能跟着一个毫不关心她的人。

清脆的铃声,突然停了下来,马背上,云逸龙扭过头来,盯视了枫树下的鹏城白风一眼,转对无畏女祝云娘道:“祝前辈,今日所谈的一切,希望你不要使小姐知道?”

无畏女祝云娘一怔,脱口道:“为什么?”

云逸龙沉重的道:“鹏城远比江湖单纯,云逸龙希望她能安逸快乐的生活在那种单纯的环境里,江湖上的恩怨,云逸龙会替她解决的。”

艳红突然插嘴道:“你比我们小姐年纪还轻,难道你就不单纯了不成?”

云逸龙微微一怔,突然长笑道:“艳红,你要是知道我双手之上已沾上了多少血腥的话,你就不会这么问了,哈……”

长笑声中,右手一勒马缰,铃马发出一声长嘶,四蹄一提,向前狂驰而去。

数百道怅然若失的目光随着铃马的移动而转动着,直到铃马消失于树丛中,他们耳中仍可依稀听到那阵阵渐去渐远的清脆铃声。

枫树之下,鹏城白风睁开了那双迷人的美目,她粉脸上的凄楚幽愁之色已经消失,小嘴上正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轻捷的扫了云逸龙消失的方向一眼,一跃站起身来,娇声道:“云娘,我们回鹏城去吧厂话落移步向白鹏走去。

两个老婆婆同时一怔,她们没想到她会不问云逸龙的去向,更不相信她会没听到云逸龙临走所说的话。

无畏女祝云娘试探着问道:“小姐一直人定到现在?”

鹏城白风美目流转,点头道:“嗯,云逸龙走时有没有说什么?”

艳红脱口道:“有……他说……”

无畏女祝云娘忙截住道:“他说过一段时间,他要到鹏城来。”

鹏城白风淡淡的笑道:“嗯,他一向都很少说话,是以只说了这一点点是吗?云娘,老展鹏还告诉了你些什么?云逸龙是不是祖爷爷的弟子?”

无畏女祝云娘简捷的答道:“不是,云逸龙本身有一种武功,其威力远在咱们鹏城的武功之上,因此,老宫主没收他做弟子,小姐,其他的等我们回到鹏城时我再告诉你好吗?”

艳红扫了鹏城白凤欣喜的粉脸一眼,娇笑道:“幸亏老宫主没收他做弟子,不然我们小姐岂不叫他师祖了。”

无畏女祝云娘看看另一个老婆婆,心中不由自主的暗忖道:“我到达之时,她满心凄楚幽怨,何以此刻云逸龙走了,倒反而快乐起来了呢?莫非……”

这时,四周的锦衣人也相继腾上树榉,各乘坐骑而起,无畏女祝云娘只得跟着起身相随。

炎阳当空如火,万柳低垂,黄叶飘零,无风无云,益发令人觉得秋日的炎阳难当,此刻,该是人们午睡的时候了,然而……

万柳堡此时的情形却刚好相反,大院之中,人声沸腾,三五成众,不知在谈论些什么?

一阵清脆的铃声,镇住了沸腾的谈论话声,所有的目光,全向铃响的方向望来。

一匹洁白如雪的白马,犹如掠空白虹,在众目睽睽之下,眨眼之间,驰人大院之内,有不少人认得来人是云逸龙,但却没有人招呼。

院中反常的情形,便云逸龙心头油然蒙上一重阴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楚堡主现在何处?”

四周一片沉寂,没有人答话,气氛沉闷无比。

良久,良久,人群中走来一个老者,他望了云逸龙一眼,冷淡的道:“云公子,救人救到底,杀人杀个死,公子既替敞堡退了南天门的人,就不该放那一道一丐在敞堡逞威,云公子,你来晚了一步。”

云逸龙心头一震,飘身下马,急声问道:“堡主在哪里?”

老者摇头,道:“堡主夫妇身受重伤,方才被两人以大鹏载走了,小姐与贵属下,已被那一道一丐带走了,云逸龙,咱万柳堡总算被人瓦解了,虽然,没有瓦解在南天门手下。”言辞冷漠,似带讽刺之意。

云逸龙冷漠的俊脸上刹时掠过千重杀机,冷冷的道:“老丈,你此时就是嘲笑我云逸龙千句万句也与事无补,在下相信那一道一丐临走之前,一定留下地点。”

老者冷冷一笑道:“云公子想去么?以老夫拙见,还是不去的好。”

老者话声未落,突听一个吃力的声音冷喝道:“杨老爹,你是老昏了头还是老花了眼,云公子胸前带血,肩衣破裂难道你们都没看到?醉神声言等丐王一回便释放堡主等的话难道你们都没听到?丐王回来为什么就把堡主夫妇打伤留言,把二人带走?这些……你们难道都连贯不起来?只知责人,不知省己,难道你们不觉可耻吗?”话音一落,大厅中蹒跚走出一个断臂少年汉子,云逸龙认得他就是那替自己送药给血魑雷猛的汉子。

云逸龙淡淡的笑了笑道:“兄台,你一条手臂不知伤在何人之手?”

那汉子震声笑道:“哈哈……云公子,一条左臂算得什么,为了我们万柳堡,云公子几度在死亡线上挣扎,俺生是万柳堡中一份子,眼见堡主夫妇伤重到底,小姐被人擒去,未能捐命已属无耻,断去一臂算得什么。”声落冷冷的扫了四周面带愧色的群众一眼。

云逸龙沉重的道:“云某确实晚来了一步,兄台知道醉神、丐王栖身何处吗?”

那汉子怔道:“他们留言说要把他们带到雁荡南峰冷云观内,等公子去讨人。”话落盯着云逸龙问道:“云公子,你已见过丐王了吧?”

云逸龙飘身上马,淡然一笑道:“你拿药去后不久,在下就见着他了。”

那汉子脸色登时一紧,脱口道:“公子那时身上似负重伤,怎会是云逸龙漠然一笑道:“在下也见过许多大鹏,因此,云某可以向各位保证,堡主夫妇必然无恙归来,在下这就到冷云观去!”话落调转马头,看也不看那愧疚的目光,催马向堡外走去。

最先说话的老者,此时突然叫道:“云公子请等一下,老汉还有话说!”

云逸龙抬手勒住铃马,转马冷漠的道:“老丈还有什么教言,请讲!”

老者脸一红道:“老汉方才语多冲撞,万望云公子大量海涵,云公子此去冷云观,仅只一人,虽然公子功高技强,总是单人双手,太过孤单,万柳堡虽无出色之人,但多几个人陪公子同往,总可稍壮声色。”

云逸龙淡然一笑道:“在下只身前去较快,不劳诸位挂怀。”话落一挟马腹,向堡外奔去。

恰在这时,万柳堡外闪进十几个人,最前面的是个二十上下的少年人,额角现汗,满脸焦虑之色,少年身后紧跟着庐山三义,庐山三义身后,是一道一俗,年纪约在七十开外,最后面是四个青衣壮汉。

云逸龙一见那少年,心头微微一动,暗忖道:“寒水狸季世芳?今天只怕又要多一重麻烦了。”

两方距离有二三十丈,但是,双方前冲之势甚急,转瞬之间,便已冲到三丈之内了。

寒水狸季世芳一见云逸龙不由一怔,沉气煞住冲势,说道:“你是云逸龙?”声落侧身拦在云逸龙身前,眸子中充满妒忌的光芒。

云逸龙勒住铃马,泰然坐于马上,淡漠的道:“难得兄台还认得云某。”话声十分冷漠。

这时,雁荡三义等人也已赶到,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把云逸龙圈在中间。

寒水狸季世芳心中记挂着楚梦萍,星目向堡中扫了一周,瞠口问道:“云兄是专程来拜访万柳堡的吗?”

云逸龙冷漠的道:“就算是吧,只是,现在云某就要离开了。”

寒水狸季世芳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星目中透出无法掩盖的喜悦光芒,因为,万柳堡主与楚梦萍都没有来送他,当即侧身让开一步,讽刺的一笑道:“云兄必定有什么急事待办,因而才走得如此匆促,小弟不敢再耽搁云兄宝贵时间了。”

云逸龙冷冷一笑,方欲催马动身,突听雁荡三义老二冷喝一声道:“且慢!”声落人已飞在云逸龙马前。

云逸龙脸上突罩冷霜,冷笑道:“有话现在说吧!”

庐山三义老二闪眼向堡内扫了一圈,冷笑道:“老夫记得你还有个随从,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一道一俗两个老者闻言同时一怔,精目中突然闪射出凌厉的光芒。

云逸龙冷冷的道:“朋友,你说他到哪里去了?”话声冷涩而带有煞气。

三义中的老二冷笑道:“他到哪里去了老夫虽然不知道,但是,老夫却猜测得出,此时万柳堡主等人已不在堡中了,云公子,你走慢了一步。”

云逸龙剑眉一挑,星眸中突现杀机,长笑一声道:“是吗?哈哈……在下虽然比三位慢走一夜半天,但却未死在万柳堡中,朋友,你说怪吗?”

云逸龙说话之间,寒水玉狸季世芳俊脸已变了数次颜色,云逸龙话声一落,他已忍不住脱口厉声道:“云逸龙,卢叔叔的话当真吗?”

云逸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话声突然缓和了下来,平静的道:“不错,他完全猜对了。”

寒水玉狸季世芳闻言脸色大变,猛然跨上一步,厉声喝道:“他们现在哪里?”

云逸龙俊脸一寒,突又忍了下来,冷冷的道:“冷云观内。”

一道一俗两个老者闻言同时一震,几乎在同一时间之内,脱口惊呼道:“是不是雁荡南峰的冷云观?”

庐山三义却惊得脸上为之变色。

由众人的反应,云逸龙心头微微一沉,因为,他已看出冷云观在江湖上的地位,他冷冷的点了点头,道:“各位可有意前去讨人?”

庐山三义脸上同现畏怯之色,寒水玉狸季世芳却厉声问道:“云逸龙,你老实说,是谁把他们送去的?”

完全是一派命令的语气。

云逸龙对寒水玉狸季世芳一再容忍,完全基于在泰山七龙堡先人之见,觉得他尚有直爽可取之处,不忍杀害,而不是怕招惹众人,此时见他得寸进尺,步步进逼,心头登时大怒,秀眉一剔,冷冷的道:“兄台,你以为云某有告诉你的义吗?”

庐山三义本对云逸龙存有偏见,寒水玉狸季世芳的话使三人又把事情想反了,老大冷森森的一笑,接口道:“年轻人,想不到你人生得文弱俊逸,心机却如此机诈,尽找些江湖上名望卓绝的人做后盾,嘿嘿,不知底细的人只怕谁也不敢动你呢!”言下之意,无异是说云逸龙想冒充冷云观的人。

寒水玉狸季世芳在担心楚梦萍的安危,直恨不得立刻知道她现时确实的存身之处,以便赶救,三义老大话声才落,他立时气焰万丈的冷喝道:“云逸龙,好汉不吃眼前亏,依季某之见,你还是实招的好,否则,可别怪季世芳不念故人之情。”

云逸龙闻言大怒,气极长笑道:“朋友,你没死在七龙堡已属难得,对云逸龙讲故人之情,哈哈……季世芳,你还不配!”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齐都为之变色,一道一俗身后的四个壮汉同时跨上三步,怒视着云逸龙似乎就想出手惩治他。

寒水玉狸季世芳一听不配二字心头大怒,双眉一扬,错步就要出手,蓦地……

那老道身侧的七旬老者冷喝道:“芳儿,不得造次。”

寒水玉狸季世芳一听爹爹喝止,不敢违命,只得忍气收势,扭头道:“爹爹,你……”

老者缓缓跨上两步沉声道:“年轻人,老夫是万里萍季梦雄,不知配不配看看云公子腰悬的白鞘长剑?”话声中气雄浑十足。

云逸龙星目缓转到万里萍季梦雄脸上,只见此人长眉白霜,风目狮鼻,阔口长须,相貌威武,神态稳沉,大有豪雄气概,心头不由微微一震,没有立刻回答。

万里萍季梦雄身后的老道土也怀着同样的心思,他见云逸龙沉思不语,立时侧步上前,冷声道:“贪道金龙真人,也想见见云公子腰系之剑。”语气雄浑暴烈,不似万里萍季梦雄那样温和。

云逸龙秀眉一皱,转眼只见此人,头戴金冠,身着金色锦袍,短眉长目,鹰鼻大口,使人触目有一种阴沉的感觉。

云逸龙星眸再转向到万里萍季梦雄脸上,冷漠的道:“此剑出鞘见血夺命,极少例外,两位不看也罢。”

态度从容平静,似乎丝毫未因二人在武林中的名望而动容。

金龙真人长眼一睁,寒芒闪射,冷笑道:“云公子是嫌贫道身份不配吗?”

云逸龙端坐马上,漠然一笑道:“阁下不要逼人太甚,云某耐心有限,各位知趣的话,此时该走了。”

庐山三义本就以为云逸龙骑白马,配白剑,是借白剑铃马之名来唬人的,此时见他不肯出示滴血剑,更加相信他是由于冒充,而怕别人拆穿,老三猛上一步,讽刺似的冷笑道:“公子爷,不觉得使我们千里迢迢的赶来的人太失望了吗?”

云逸龙星目中刚平复下的杀机突又爆射出来,冷冷的扫了庐山三义一眼,阴沉的道:“三位难道一定要葬身在万柳堡中不成?”

这时,万柳堡的人已全围了上来,庐山三义在万柳堡危机之时,偷生忘友,断然离去的事他们全都知道,因此,他们明知三人决非云逸龙之敌,却无人出来解脱。

三义老大冷然大笑一声道:“公子爷,我三人就是真的想死在这里,公子可愿意帮个忙?”

云逸龙冷森森的道:“临危弃友,偷生脱身,云逸龙早就认得三位了,这个忙,云某当然愿意帮,三位可是也想见见此剑?”话落右手慢慢握在剑柄上。

庐山三义心头没来由的同时一震,神色之间,突然有些迟疑起来。

就在这时,人丛中走出那个断臂壮汉,他现身先朝众人各施一礼,沉痛的道:“诸位都是堡主的朋友,当此万柳堡多难之秋,诸位如再以刀兵相向,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是以,杨秋枫不得不以此微贱身份,出面说些不知深浅之言,万乞诸位长者平气静想一时,以免金龙真人不等杨秋枫把话说完,已不耐烦的一挥手道:“我等若不是为了救万柳堡也不会此时才来了,你少说两句吧。”

杨秋枫脸色一变,脱口道:“那各位此时前来则什?”语气巳完全改变。

寒水玉狸季世芳脱口问道:“杨秋枫,楚姑娘现在何处?”

杨秋枫先是一怔,突然明白过来,凄凉的大笑道:“哈哈……我杨秋枫想起来了,万柳堡临危之前,堡主曾派人到季家庄送过一封信,不知那信有没有送达。”

万里萍季梦雄脸色一变,嘴唇启动了数次,却无法启齿解释。

金龙真人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哼哼,世间像楚南雁那等不自量力的人的确少见。”

杨秋枫苍白血色的黑脸激动的抽搐着,周围的堡众,也个个脸现怒意,此时,他们才觉得云逸龙对万柳堡情谊之浓。

杨秋枫缓缓举步退了回去,冷冷的笑道:“那么各位是为了我家小姐而来的了,哈哈……

整个万柳堡中只有我家小姐一人幸运,哈哈……”笑声十分冷森。

寒水玉狸季世芳突然飞身掠上去,一把抓住杨秋枫的衣襟,冷喝道:“楚姑娘在哪里快说!”

杨秋枫偏头嘲笑的看着寒水玉狸季世芳冷冷的道:“我家小姐虽然幸运,只可惜幸运之神到达太晚,她到冷云观去了。”

寒水玉狸季世芳心焦如焚,扬手啪啪打了杨秋枫两重耳光,厉声道:“你与云逸龙串通了,快说实话,否则我宰了你!”

四周堡众发出一阵愤怒的哄声,举步向这边走来,杨秋枫见状,震声沉喝道:“家破无寄,主失遭欺,大家难道不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吗,杨秋枫一条命算得什么?”

慷慨数句豪语,道尽人世之情,动人心孩。

四周堡众默默的站住了,云逸龙星目中杀机更浓了。

寒水玉狸季世芳伸手拔下背上一只鹅眉刺,抵在杨秋枫咽喉上,冷酷的道:“你说不说?”

杨秋枫从容的举起独臂抹去嘴角上的血迹,冷道:“少爷,你真有勇气的话,就该到冷云观走上一趟。”

寒水玉狸季世芳怒哼一声,才想动手,突听万里萍季世雄喝道:“芳儿,不要动手,一切我们都可从长计议。”

言辞之间并无深责之意。

寒水玉狸季世芳右手一送,把杨秋枫推出四五步远,冷冷问道:“好好想一想。”

云逸龙嘴角上浮出一抹残酷冷森的笑意,沉冷缓慢的道:“诸位不用走了。”

三义老大冷冽的道:“云逸龙,你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云逸龙阴沉的一笑道:“各位不是想要看看云某腰间的剑吗?现在,云某准备给各位看了,不过,在各位看剑之前,云某想说两句话。”

手仍握在剑柄上。

三义老二阴笑道:“可是看完剑后,要放你一命的话?”

云逸龙冷冷的笑了笑,笑意十分残酷,星目环扫十人一周,沉声道:“诸位听着。”话落提气震声道:“七海跃铃马,白剑扫天下。”

下字才二出口,突听铮然一声龙吟,但见白芒一闪,滴血剑被斜抱在云逸龙怀中,他那明朗的星目,此时突然闪射出如炬的精芒。

庐山三义脸上同时勃然变色,如同触电般地暴退了三步,金龙真人与万里萍季梦雄却同声惊呼道:“滴血剑,白剑铃马就是你?”

两人脸上的泰然不可一世之色,已随话声而消失。

寒水玉狸季世芳脸上青黄不停的变幻着,目中闪射着浓烈的妒嫉光芒,现在他才知道,云逸龙不但人品胜他,武功原来也高过他许多。

四周堡中惊异的脸上,参杂着兴奋与报复的色彩。

云逸龙仍然端坐在马背之上,滴血剑缓慢的指向庐山三义,冷冷的道:“三位如为知友命丧万柳堡,虽死犹可名扬四海,但是,仅只这一夜半天之差,三位却将遗臭万世,三位看清了,滴血剑一招之下,要削下三位半个脑袋。”话声平静,但却阴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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