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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西天神翁

万剑王子收住宝剑,阴阴地模糊叫道:“我不能杀,哪个能杀。”

岳凤雄叫道:“要杀就杀了我吧!”

万剑王子嘶声道:“你自然也要杀,不过,你可以晚死一步,先看看你的妹妹死吧。”

岳凤雄穴道被闭,难动一动,只有愤声大叫道:“我们兄妹死了变做厉鬼,也要向你讨命。”

万剑王子手中宝剑停在半空,忽然叫道:“岳凤玲,你还有什么话说?”

岳凤玲冷冷叱道:“我的话跟我哥哥一样,死了也要向你讨命。’万剑王子沉吟了一下,大叫道:“好啊,你竟然至死不悟,可惜我偏偏不叫你死,来啊!”声音难听至极,但还可以勉强听得清楚,左右二相连忙双双赶了过来,俯身同声道:“殿下吩咐。”

万剑王子吼道:“我要你们研究一个办法,叫他们死得最惨最苦。”

左相谄媚的一笑道:“这个容易,老臣倒有一个最好办法,要叫他们兄妹死了之后都会觉得脸红。”

万剑王子急道:“快些说出来。”

左相忙道:“老臣建议把他们兄妹剥个赤身裸体,先找十个壮男来轮奸女的,然后就将他兄妹绑在一起,挂在这九重天的凌霄殿外饱受日炎雨淋之苦,慢慢的把他们活活饿死。”

万剑王子迫不及待的道:“好,就是这办法,你们快办。”

左相朗应一声,即刻唤来了十名年青的万剑高手,向他们厉声道:“你们看到这女的了,此女就是以貌美出名的九重天岳凤玲,现在殿下赏赐你们每个销魂一次,还不快些动手。”

十名万剑国的高手虽然对在大庭广众中强奸女人没有多大兴趣,但这是万剑王子之命,没有人敢于抗拒,只好同声应道:“谢谢殿下恩赐。”

十人同时上前,就欲去剥岳凤玲的衣裙。

忽然,一个冷凛无比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了起来道:“谁先动手谁就先死。”声音虽不算大,但却字字入耳,而且那声音寒凛得令人隐泛寒意,从心底上觉得发毛。

转身看时,一个英俊飒爽的自衣少年已经站在一丈之外,原来来人正是金碧宫主云逸龙。

岳凤雄震声大叫道:“云公子,你果真来了,快救救我妹妹……”

岳凤玲也激动的叫道:“云公子……”

叫了一句,下面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住口不语,两行热泪却像断线的珍珠流了下来。

万剑王子愤怒的喊道:“这就是金碧宫的云逸龙,不能放他……”

左右二相各仗长剑逼向云逸龙,同时大喝道:“你们继续动手。”

两名万剑国的高手怔了一怔,当先向岳凤玲抓去。

“唰,唰……”

红光两闪,那两名高手已经翻身栽倒,死于非命。

左右二相同时叫道:“好啊,映血环……看剑……”

寒光闪动,两人间展狠招,向云逸龙攻去两剑。

但这两剑俱皆同时刺空,不知如何一来,云逸龙竟然转到了左右二相之前,从从容容避开了两记狠招。

同时,但见红光大亮,一轮红日旋空疾转,四名万剑国的年青高手又砰砰砰砰倒了下去。每人额头上印着一个缩小的掌印。

这四人是死于炎阳七幻掌下,于是,十名年青高手只剩下四人,慑于云逸龙的威势,没有一个人再敢于妄动。

左右二相一招走空,转身疾射,唰唰唰,各自发动快攻,迅捷无比的一连劈出了三剑。

云逸龙冷笑一声,白光疾掠,耳际间但听挫骼一阵大响,左右二相两柄宝剑同被震了开去。

同时,云逸龙更以快得令人目眩的速度,点出两缕指风,岳凤雄、岳凤玲的穴道同时脱了开来。

左右二相大惊失色,身影转动,犹欲再战。

云逸龙沉声喝道:“云某已两度手下留情,为的是不愿多诛无辜,你们两人如果痛改前非,不再助纣为虐,可免一死,否则第二次云某就不再如此客气了。”

左右二相相顾一眼,忽然双双跪了下去洞声道:“老朽愿意归降。”

因为他们看得出来,云逸龙实在比他们强得多了,相搏下去,两人只有剑下溅血,掌底丧命。

此刻凌霄殿外喊杀之声仍然此起彼落,同时火光冲天,一片凌乱。

岳家兄妹既解,双双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捡起兵刃,立刻动手搏斗。

凌霄殿中的左右二相已归降,只剩下四名年青的高手,那四人哪里是岳家兄妹的对手,不足三个回合,就被岳凤雄的瓜瓣锤击死了一人,另外三人则抱头鼠窜逃出了凌霄殿外。

两名归降的左右二相早已弃掉了手中的宝剑,垂手立于一旁,等候发落。

岳凤玲向云逸龙投注了感激热情的一瞥,立刻仗剑向万剑王子走了过去。

云逸龙见万剑王子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冷然一笑道:“岳姑娘,这人就是万剑王子么?”

岳凤玲银牙紧咬道:“正是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万剑王子挣扎着哀呼道:“饶命……饶命……我保证让父王立刻退兵,从此不入中原,再也不敢跟你们作对了。”

云逸龙冷笑道:“你说些什么,为什么云某一个字都听不懂。”

岳凤玲接口道:“方才被我一剑划开了他的鼻子、嘴唇,讲话漏风,实在不容易听懂了。”

云逸龙一笑道:“殿外搏战方烈,万剑王与他的得力巨僚还在光华殿中等候捷报,大概还不知他的宝贝儿子遭难呢!咱们要快些想法解决他们要紧。”

岳凤玲忙道:“好吧,我要亲手宰了这畜牲。”

云逸龙微微一笑道:“这位王子弄到这付模样,也就够瞧的了,依我看,就先放过他吧!”

岳凤玲奇道:“云……公子,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现在这样慈悲起来了……若不是为了时间急促,我一定把他零刀碎剐。你不知道他要出什么主意来整治我。”

不管云逸龙如何表示,唰的一刀劈了下去,这位万剑国的储君登时被拦腰斩成二段,死于非命。”

岳凤玲剑未入鞘,忽听一个暴怒的声音大吼道:“好大胆的凶徒,竟敢杀死孤家爱子,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了。”

原来正是万剑国王莫无稽,与他手下的四大神剑。

云逸龙冷然一笑,拦住去路道:“你就是万剑国的国王?”

万剑国王怒道:“除非你瞎了狗眼,应该认得出来,你是谁?”

云逸龙冷声道:“金碧宫主云逸龙,百年前金碧宫与万剑国的一段血仇,今天就要由云某与你清算一下了。”

万剑国王哈哈大叫道:“那好极了,本王此次进入中原,主要目的就是扫除九重天,再灭金碧宫,你来得正好,本王爱子之死,这笔帐说不得也加到你头上了。”

云逸龙冷笑道:“那好极了,动手吧。”

唰的一声,滴血剑已经出鞘,他很少在交手前先行拔剑,除了对付血碑主人君中圣之外。

就在两人剑拨弯张,就要动手之时,左右二相忽然一声大吼,双双纵身而起捡起长剑,分向岳家兄妹攻去。

原来两人见万剑国王赶到,胆气一壮,又改变了投降的原意。

左右二相剑法高强,岳家兄妹绝非其敌,云逸龙正与万剑国王对峙,不敢分心旁顾,一时又复险象环生。

正在危急之际,忽听人声鼎沸,一群人忽哨而至,潮水般的涌入了凌霄殿中,迅快的站到岳家兄妹的一边。

那些人俱各披大红袈裟,共是十二名僧人,一个为首的胖大老僧,呵呵大笑着叫道:“秃头们,这热闹可叫咱们赶上了。”

手中一柄巨大的方便铲一拔,向左右二相攻了过去,十二名红衣僧人则唰的一声攻向了跟在万剑国王身后的四大神剑。

凌霄殿中顿时又展开了一场恶战。

万剑国王皱眉大叫道:“这些和尚是哪里来的?”

云逸龙振声冷笑道:“不必多问,他们打他们的,咱们打咱们的,动手吧!”

滴血剑闪起一丝红光,一片白影,唰的一声,向万剑国王罩去。

万剑国王惊怒交迸,双剑齐掣,但见耀眼的寒光暴闪,与云逸龙的滴血剑缠在一起。

铿锵数声,寒光交而复分,但见两人俱后退一步。

万剑国王诧然叫道:“本王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能接下我双剑一招之人。”

云逸龙冷笑道:“云某也是第二次遇到对手。”

万剑国王怔了一怔道:“那么你第一次遇到的对手是谁?”

云逸龙哼了一声道:“血碑主人。”

万剑国王讶然道:“统治中原武林的血碑主人也跟你交过手,此人是谁?”

云逸龙冷叱道:“这些事你还是少问为妙,看剑吧!”

一招“万点血影”挥洒出手。

万剑国王不敢怠慢,双剑交挥,一招“万花飘香”还击了过来。

云逸龙大喝道:“莫无稽,万花剑法中拿手绝招是三朵菱,为何你不施用。”喝问之间,剑花“滴血穿天”白剑忽化一道彩虹,飞虹而过。

万剑国王双剑发出一片龙吟之声,大叫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本王。”

寒光闪处,满天剑影突然一幻而消,闪电般冒出六朵银花,前面三朵,后面三朵,成品字形向云逸龙当胸击到。

云逸龙咬牙道:“来得好,如果你不用上三朵菱,我还不会对你暴出杀手。”

滴血剑涮刚的一变,划出三个白圈迎了上去,同时左掌疾扬,一轮红日迅快的变橙转黄,当顶压到。

万剑国王大惊道:“好啊,你居然要用炎阳七幻掌。”

双剑招式疾变,前后六朵菱花迅快的变成了万朵剑花,将周身布成了一道绵密的花网。

欲图用以封住云逸龙的滴血剑与炎阳七幻掌。

如惊电一闪,似白驹过隙,炎阳七幻掌与滴血剑幻出三道白光俱皆撞到了朵朵的剑花之上。

但听铿锵大声响起,随着是一声蓬然大震,两人交缠的剑光掌影由聚而分,又退却了五步之外。

云逸龙沉声喝道:“莫无稽,果然你不负于万剑王之名,能接下我的炎阳七幻掌与滴血剑三剑,不过,我的炎阳七幻掌只幻到三幻,滴血三剑也只是演出了一招,倘若我全力施为,只怕你也难以招架。”

万剑国王也叫道:“云逸龙,三朵菱固是绝招,但万花剑的精绝招术还是万花十二剑,若本王全力施展出来,你也不见得能招架得了。”

云逸龙怒喝道:“那好极了,依我良言相劝,你倒是快些施展出来的好,否则,只怕你就没有施展的机会了。”

万剑国王双剑齐施,哈哈叫道:“很好,这次要叫你纳命来了。”

云逸龙冷傲的喝道:“只怕纳命的是你。云某这次抛开炎阳七幻掌不用,专用滴血剑对付你的万花十二剑。”

但见两片剑光又复纠缠到了一起。

万剑国王的万花十二剑一经施展,两丈方圆之内尽是一片剑花,云逸龙的滴血剑则在一道白芒之中挂着一点红影,缭绕在万朵剑花之中,一时蔚为奇观,令人不禁夺目神移。

花海翻浪,白虹惊天,在一阵挫骼的大响过后,万朵剑花忽敛,耀目白虹亦收。两人又复各退回原地。

只见云逸龙左袖上划破了一道尺许长的裂口,一缕鲜血顺着左手流了下来,万剑国王则背后、后胸,以及左耳之上均有伤口,云逸龙剑入鞘,冷冰冰的道:“滴血剑下从未留过活口,除了血碑主人不算之外,你该是第一个人。”

万剑国王将双剑俱皆掷于地下,恨声叫道:“本王虽败,心尤不甘,倘若我那夺魂三剑练成,今天只怕你难以耀武扬威,也许已经伏尸剑下。”

云逸龙冷笑道:“既然你逃出滴血剑下,云某就可以暂饶尔命,你不妨回去练你的夺魂三剑,随时随地,云某都会在中原道上候教。

万剑国王怔了一怔,又俯身拾起掷掉的两柄宝剑,大喝道:“不用打了,带着王子的尸身,咱们走。”

原来左右二相与四大神剑跟那十三名和尚及岳家兄妹勉强维持了一个平局,双方互相纠缠、死拼,但双方都没有伤亡之人。

万剑国王呼喝之下,搏斗立止,四大神剑应声将变成两半的万剑王子尸身抬了起来,向凌霄殿外就走。

左右二相有如丧家之犬,随在身后,就要相偕走去。

云逸龙目光转动,忽然沉声喝道:“慢走,这两人需要留下。”

他说的是左右二相,两人登时体颤身摇,满面惊怖之色。

万剑国王冷凝的道:“这两人是本王的左右二相,为何你要把他们留下。”

云逸龙嗔目大喝道:“他俩人已经归降,就是我的手下之人,如今复叛,就是我属下中的叛徒,云某要惩治他俩叛逆之罪。”

万剑国王咬牙喝道:“你俩当真投降过了?”

左右二相呐呐无言,惟有哀恳饶命。

万剑国王愤然道:“性命是这样重要的么,万剑国的颜面都被你们两人丢光了,姓云的,这两人你留下,本王告辞了。”

身形一转,大步就走。

左右二相大惊失色,返身双双向云逸龙壁去三剑,人却长身而起,先一步向凌霄殿外扑去。

云逸龙阴冷的一笑道:“想逃岂有这般容易。”

身形掣动,滴血剑忽化一道白光,疾射而至。

但听哎哟两声,左右二相已经由半空中蓬然落地,俱各断去一条左腿,红光迸现,血水急诵。

万剑国王头也不回,带领着四大剑神,脚步踉跄,匆匆而去。

云逸龙神情冷漠的投注了左右二相一眼,喝道:“云某已不准备用狠毒的手段致人于死地,但对于你们两人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还是不能放过。”

伸手两掌,将两人闭穴止血,而后却猝发两指,分别点到了左右二相的五阴绝脉之上。

但见两人顿时面白如纸,大汗淋漓,身子像筛糠一般颤动不停,可以想见他两人正受着极度的痛苦。

云逸龙冷冷地道:“依你们两人的造诣来说,至少也要一天一夜的时光才能死去,这份活罪,你们就慢慢受吧!”

扭转身子,走到了凌霄殿之内。

岳家兄妹随侍身边,岳凤雄豪壮地叫道:“云公于,若不是你赶来,我们兄妹俩就没命了,你真是我们兄妹的救命恩人。”

云逸龙一笑道:“岳大侠太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在下曾受过岳姑娘的好处。”

提到他妹妹,岳凤雄立刻精神百倍的道:“对了,这次云大侠可得在咱们九重天好好的住上几天,容咱岳凤雄和你好好的交交朋友,至于舍妹……”

岳凤玲插口道:“哥哥,你叫人家住到哪里呀,现在连咱们也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了。”

原来九重天除了这一座凌霄殿外,已经没有一座完整的房屋,都在这巨变中遭了火劫。

岳凤雄抓抓头皮,叫道:“这一群魔崽子实在没有一个好人,要不是云公子及时赶到,咱们死在他们的手里,那才冤枉呢,咱们另找地方安置云公子,妹妹,你也和云公子仔细谈谈别后的事呀,问云公子是怎么来得这么凑巧?”

他因对妹妹太关心了,知道妹妹的心中只有云逸龙一个人,所以尽量要妹妹与他接近,只可惜拙口笨腮,说不出多么动听的话来。

岳凤玲双顿一红,不自觉的把头低了下去。

云逸龙只好把遇到老白森的经过说了一遍,岳凤玲恨得咬牙道:“这样说来,老楚平只怕也死在他们手上了,他跟老白森是一道派去到振武镖局给刘老镖师送寿礼的。”

老楚平是岳凤雄的另一名老仆,一个年约七旬的暴眼老者。

云逸龙只顾了与岳凤雄谈话,倒把排列在殿中的一群僧人给冷落了,那排僧人见云逸龙与岳凤雄不浙谈话,也自不便接口,此刻见两人说话微顿,那为首的老僧立刻上前合十一礼道:“血憎大悟见过小宫主。”

云逸龙淡淡地道:“辛苦你了……”

原来血僧大悟正是金碧宫五卫中的水卫。

血僧大悟声如沉雷般的转身叫道:“秃头们,还不快些来叩见小宫主。”

云逸龙挥挥手道:“不用多礼,你们见到报讯的君姑娘了?”

血僧大悟道:“未入九重天前,我们分配好了的,君姑娘与血婆带领属下在九重天外攻打万剑国的人,我进入九重天内接应宫主……”

一言未毕,只见一群人飞奔了进来,一个粗壮的声音喝道:“丫头们,快来参见小宫主。”

来者正是血婆与她属下的十个红衣白发的老太婆。

云逸龙挥挥手道:“不必多礼,你们都赶来此处,金碧宫中岂不空虚了么?”

血婆连忙应道:“宫主尽管放心,有老展鹏一人和金碧宫的天然形势,足够应付任何外袭而有余了。”

一言甫毕,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叫道:“龙哥,你……受伤了又是一条红影疾掠而至,正是去金碧宫搬取救兵的君慕花。

云逸龙看看左臂划破的衣袖已经干涸的血迹,淡淡一笑道:“些许表皮之伤,已经算是好了。”

君慕花并不管他这些,连忙由自己的衣裙上扯下一幅白绫,强迫着给他包扎了起来,同时,还示威的向岳凤玲投注了一眼。

由她的神态上与谈吐之间,使岳凤玲不由心头一寒,同时,一阵鼻酸,差一点掉下泪来。

云逸龙颇觉尴尬地向旁闪了一闪,道:“梦妹,见见这位岳姑娘。”

君慕花冷峻的投注了岳凤玲一眼,笑笑道:“岳姑娘好,多亏你照顾我龙哥了。”

岳凤玲再也忍不住滚动的泪水,只好悄悄转回身去,淡漠的道:“该道谢的是我们,若不是君姑娘金碧宫中送信,只怕九重天早已片瓦无存了。”

岳凤雄看在眼里,心中大急,忖思着插口道:“云公子,你跟这位但话方说出一半,岳凤玲却急忙一扯衣襟,防止他再说下去。

岳凤雄着急的道:“妹妹,这是为了……”

岳凤玲狠狠地暗中踩了他一脚,插口道:“云公子,相救之恩,没齿难忘,但九重天虽未片瓦无存,却也难以再留雅客,而且,愚兄妹也要另外投靠亲友,远适他方了。”

云逸龙皱眉道:“九重天基业虽毁,他日不难再建,为今之计,在下倒想让两位去城青杨岭,共创正义门。’”

岳凤雄方欲接口,岳凤玲却抢着插口道:“不,云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但目前我们却要先去探访一位多年未见的姑母,改日也许会去青杨岭的。”

岳凤雄皱眉道:“妹妹,咱们根本没……”

岳凤玲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叫道:“哥哥,咱们先走一步吧。”

岳凤雄叹息一声,向云逸龙双拳一拱道:“愚兄妹要先去探望久别的姑母,只好与云公子暂时分手了。”

岳凤玲不待岳凤雄话落,早已先一步向前走去。

云逸龙虽是有不少话想说,却苦于难以出口,留住岳家兄妹,有君慕花在场,又是一场极难处理之事,当下只好暗叹一声道:“希望贤兄妹会早日赶去青杨岭上的正义门。”

岳凤雄点头道:“迟早愚兄妹一定会去的。”话声方落,人已倒跃而出,向九重天外驰去。

他并非如此急于要走,而是他不得不走,因为岳凤玲身形如飞,早已去得没有了影儿。

岳凤雄怀着沉重的心情,急驰直追,在离开九重天的五里之外,方才追到了她,其实,说追到毋宁找到来得恰当,因为岳凤雄驰出九重天后,就已不见了岳凤玲的影子,但他却知道她一定是来了这里。

这里一片墓地,岳凤玲正跪在一座巨坟之前,揪然不语。

岳凤雄叹惋一声,走到她的身边,温柔地轻声叫道:“妹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哪里跑出来的一个姑母,为什么你要这样决绝的离开云逸龙?”

岳凤玲咬牙哼道:“傻哥哥,难道你没有看到那姓君的女人,人家哥呀妹呀的那么亲热,咱为什么不识相点,叫人家觉得碍眼。”

岳凤雄皱眉叫道:“这就是你错了,如果我是你,一定不离开云逸龙,偏要给她碍眼。”

岳凤玲奇道:“那又为什么?何必让人耻笑咱们?”

岳凤雄不以为然的笑道:“这种事没有人会耻笑,论条件你比那姓君的姑娘强得多,你比她美,比她温柔,比她……”

岳凤玲咬牙道:“哥哥,你别说下去了,我的事该我自己拿主张,我不要再见云逸龙,一辈子也不再见他,哥哥,咱们远走高飞,离开中原吧!”

岳凤雄叫道:“远走高飞也好,去哪里呢?”

岳凤玲道:“西荒!”

岳凤雄吃惊的道:“难道你要去找西天神翁律木清?”

岳凤玲叹道:“西天神翁武功高强,只怕连云逸龙、血碑主人都非其敌,倘若侥幸遇上了他,岂不是运气。”

岳凤雄摇头叹道:“妹妹,你真是发疯了。西天神翁律木清只是一般江湖传说中的神话,是别人编出来的一个故事,试问谁真正见过他,谁能举出具体的事例,那根本就是骗人的。”

岳凤玲苦笑道:“我知道,西天神翁不可能确有其人,但咱们去西荒走上一走,就算散散心中的苦闷吧,不是也很好吗?”

岳凤雄颔首道:“这话有理,咱们走吧!”

只见他扑地跪到那巨坟之前,声调嘶哑的叫道:“爹、娘,孩儿不孝,没有保持祖传的基业,九重天烧光了,九重天的手下人也死的死,散的散,都走光了,爹,娘,孩儿也没有照顾好妹妹,让她受别人的欺侮。”说着说着,两行热泪已经流了下来。

岳凤玲连忙接口道:“哥哥别说这些沮丧的话,九重天虽然毁了,但我们还会重建,九重天三字永远是江湖上强大的门户,不论遭遇到多重的危难,也仍然能够站得起来,至于我,并没受到什么欺侮,只是咱们个性强,不愿意看别人的脸色,哥哥,咱们走吧。”

岳凤雄依言站起身来,兄妹两人就欲离去。

忽然,眼前人影一晃,使两人都吓了一跳。

岳凤玲啊一声,根本不见有人,岳凤雄沉声喝道:“是什么人戏弄咱们兄妹?”

那人影就从两人面前五尺之外闪过,看得再清楚没有而且兄妹两人俱皆同时看到,不可能是看花了眼。

四处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应声,此刻夜色虽浓,月色正明,墓地松林之中也仍然可以看得到数丈之外的景物,为什么那人影一晃就不见了。

岳凤玲全身泛起一阵寒意,忍不住向岳凤雄身边靠了一靠,道:“哥哥,看到了么?”

岳凤雄用力咬了一声,拍拍前额道:“不管这些,咱们快走!”

但就当两人甫欲穿出墓地之时,但见黑影一闪,面前三尺外怦的一声,落下了一片黑乎乎的东西。

兄妹俩步履极快,差点没有撞到那黑影之上,岳凤雄连打千斤坠,加使铁板桥,方才与岳凤玲勉强稳住身子。

定神看时,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那猝然落下挡在前面之物竟是一方石碑,急急转头看时,四下里哪有一条人影。

岳凤玲忍不住呀的一声惊叫道:“不好,有……有鬼……”

两人定眼看时,只见那石碑正是爹娘墓前的。

方在惊骇之间,只见那石碑又忽的一声飞了起来,四平八稳的落回原处,又到了爹娘墓前。

两人不由又全身冒出一股寒气。”

岳凤雄颤声叫道:“妹妹,这不是闹鬼,是爹娘显灵,一定是两位老人家不愿意咱们离开家乡,万里迢迢的到西荒去。”

岳凤玲双手颤抖,拉着岳凤雄急急回到墓前,双双跪了下去,祷道:“爹娘,我们知道您老人家的意思了,我们一定不离开家乡,我们多在苦难中成长壮大,重建九重天……”

祷告未完,忽见坟后出现了一条人影,嗤的一笑,一晃而逝。

岳凤雄霍然而起,但却早已不见那人的踪迹。

岳凤玲也跟着跑了起来,双目之中流露着困惑,忧疑与惧怯之色。

岳凤雄清了清喉咙,低声道:“妹妹,这不是爹娘显灵,是咱们遇上了绝世高手……”声调一转,低呼道:“是哪位朋友看上了我们兄妹,深更半夜的和我们开这玩笑,若有指教,不妨站出来讲话。”

没有回答,墓地中静溢如前,根本就不像有人的模样。

岳凤雄望望妹妹,自语般的哺喃道:“怪了,难道……难道……妹妹,咱们快走,此地不能再留了……”

岳凤玲听罢此言,与岳凤雄携手而起,兔起鹘落,向墓地外驰去,眨眼间出去了四五十丈。

兄妹两人先后停了下来,怪的是没有追赶,也没有再听到别的声音,遇到别的怪事,岳凤玲皱眉道:“哥哥,咱们要不要回去查看一下或是在这里等上一等,倘若那人对咱们怀着恶意,只怕早就对我们下手了,倘若他不是人,咱们更不该这样惊惊慌慌的离去,还是该查出个所以然来。”

岳凤雄拍拍前额,忖思了一下道:“这话有理,不过,咱们就在这里等吧,这里没有树木坟堆,看得总比较清楚一些。”

岳凤玲颔首不语,于是兄妹两人就地坐了下来,两双目光定定的凝注着墓地松林之内,一眨不眨。

但松林之中没有一丝动静,兄妹俩静静的坐了一个更次,也是一无所见,连一只鸟儿也没见飞出来。

岳凤玲首先站起身来道:“哥哥,我看这是没错的,一定是爹娘显灵,咱们不去西荒,重建九重天吧!”

岳凤雄欣然同意,两人又向九重天来路驰去。

那条平坦的道路,在月光照耀下,平滑笔直,半里之内均可看得清清楚楚,两人奔行的速度也因之快了甚多。

忽然,砰的一声,岳凤雄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不轻,翻了一个跟斗,又摔了一个屁股蹲儿,方才收住力道。

岳凤玲虽然幸而没有摔跤,但却吃了老大一惊,因为路上平滑,岳凤雄可称得上是一流的武林好手,怎么竟会无缘无故的跌上一跤。

返身看时,不由大感奇怪。

只见来路一丈开外,路中间横躺着一人,正在哎哟哎哟的呼痛不已。

那人身子矮胖,生得头大如斗,身上披着蓑衣,头上扣着斗笠,脚上穿着一双草鞋,怀里则揣着一根长长的旱烟袋,显然方才被岳凤雄不留神踢了一脚,像是伤了腰部,正在双手连揉,同时口中嘟嘟嚷嚷的骂道:“深更半夜的穷跑什么,哎哟,我的腰……这一脚比马蹄子踢得还惨。”

岳凤雄一跤跌得眼冒金星,无名火冒三千丈,忘记了这人来得可疑,爬起身来大叫道:“好家伙,哪里睡觉不好,为什么睡到道路中间来了,还敢出口伤人,你简直活得腻了。”

那人仍躺在路中,双手揉腰,似是被踢得爬不起来,虽然他额下光秃秃的没胡子,但也可能看出他至少当是七旬以上的老者。

只听他哼哼卿卿的叫道:“怎么,我活腻了,你还想杀我吗?

无缘无故的吵了我,踢了我的腰,还不快跪下磕头,还拿大话来唬我岳凤雄重重的哼了一声,喝道:“就算杀了你又怎样,你可知道我岳凤雄……”话未说完,却被岳凤玲硬行压了下去。

那矮胖老者忽然一骨碌爬了起来,哈哈一笑道:“好极了,来来来,你不杀了我就不配姓岳。”

岳凤雄勃然大怒,喝道:“岳某有心让你,你却欺到我头上来了。”

岳凤玲低声道:“这老家伙来头不对,方才明明路上无人,为什么你会一下子踢到了他的身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招惹麻烦,咱们走开算了。”

那矮胖老者却忽然闪身拦住去路,喝道:“想走可没有这么容易,除非,你们每人给我磕四个响头。”

岳凤雄皱眉道:“妹妹,这老家伙分明是找麻烦来的,要躲也躲不过,干脆和他干吧!”

顺手拉下两柄瓜瓣锤,吼道:“你用什么兵刃快些亮出来吧!”

矮胖老者指指怀中的旱烟杆儿,笑道:“我么,别的兵刃打造不起,就靠着这一根旱烟杆儿,可是,对付你们这种小人物,我还不想用它。”

岳凤雄气得哇哇大叫道:“老家伙,你是真嫌死得慢了。"双锤一抢,呼了一声砸了下去。

矮胖老者把头一缩,摇手大叫道:“慢点,慢点。”

岳凤雄挫臂收腕,硬把两柄瓜瓣大锤拉丁回来道:“我还当你真不怕死呢,原来也是只会说说大话的人物。”

矮胖老者笑道:“我并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物,只是这样打法没有什么意思,我要新鲜的花样。”

岳凤雄冷笑道:“原来你要画道儿,那就快些画吧,我岳凤雄不是怕事易欺之人,不管你有什么本领,尽管施展就是了。”

矮胖老者摇头道:“我不画道儿,而是要画圈儿。”说着果然画了个一尺方圆的圆圈,双足一并,站了进去,笑道:“看见了吗,我就在这圈儿里跟你们动手,用什么兵刃悉听尊便,而且我是只躲不攻,以百招为限,只要你们把我迫出圈外,就算我输了,迫不出去我,就算你们输了。”

岳家兄妹同时呆了一呆,心想,这老家伙定然是疯子,只躲不攻,让岳家兄妹二人出手,而且百招之内不出圈子,这简直是在说梦话。

岳凤雄冷然一笑道:“说大话吹牛皮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如果你不是疯子,还是快些夹起尾巴来滚吧!”

矮胖老者并无怒意,哈哈一笑道:“现在咱们该谈输赢的条件,如果我输给你们,杀剥留存悉听尊便,我决不皱一皱眉头,倘若我要赢了你们……”

岳凤雄哼道:“也是一样,把命交给你就是了。”

矮胖老者摇头大笑道:“不必这样严重,只要你们每人给我磕四个响头,每磕一个叫一声干爹,我就满意了。”

岳凤雄又想发作,却被岳凤玲拦住道:“就算他嘴巴上占些便宜又有什么关系,就依他的条件,把他赶出圈去,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矮胖老者叫道:“这话对,只要把我赶出圈外,我就无话可说了,只怕你们不能。”

岳凤雄被激得火起,大叫道:“小心了。”

他并未用铁锤,为的是恐怕一锤出了人命,只用了三成力道踢出一脚。

矮胖老者双足并立在圈之内,只要稍稍移动,就会踏出圈外,岳凤雄一脚踢去,具有充分信心,绝对可以把他赶出圈去。

殊料他这想法偏偏错了,那一脚虽然明明踢中了老者,可是却像踢在幻影上一般,踢了个空。

岳凤雄大吃一惊,定了定神,复又一脚踢去,这一脚仍然踢了个空,定神看时,矮胖老者却好端端的站在圆圈之内。

岳凤雄简直难以相信,但这却是事实。

他不敢再大意了。两柄瓜瓣大锤挥舞得呼啸生风,向矮胖老者匝地卷去。

矮胖老者大叫道:“妮子,你也别闲着,来凑个热闹。”

岳凤玲冷眼旁观,只见岳凤雄已经攻出了三十余招,连矮胖老者的衣襟也没有碰到,心里又惊又急,长剑一抡也攻击出手。

矮胖老者卓立如前,双足似乎不会动过一动,任凭两人攻势如何锐利,却始终不曾碰到他一丝一毫。”

岳凤雄已经攻到九十多招,岳凤玲也攻到六十多招,矮胖老者却仍像一团似实而虚的幻影。

岳凤雄首先住手不攻,颓然道:“算了,岳某认栽,因为你会妖术。”

矮胖老者大笑道:“妖术,哈哈,这是你少见多怪了。”

岳凤玲收信剑招道:“老前辈,我们认输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打不到你,不能把你赶出圈外?”

矮胖老者笑道:“我有几句话可做说明,那就是:

静极则动,动极则静。

以动制动,动犹不动。

以静制动,百战百胜。”

岳凤玲恍然道:“您是说您并非没动,而是动得太快,像没有动一样,快得使我们看不出来,是么?”

矮胖老者笑道:“一点不错,还是你比较聪明……”声调一沉道:“别忘了咱们所赌的条件,现在,嘻嘻嘻嘻……”

岳凤雄黑脸透红,低头不语,岳凤玲则展颜一笑道:“条件我们一定会履行,不过,可不可以容我们先请向一下您的高姓大名。”

矮胖老者略一付思道:“关于我的名字,也有几句话儿可以说明:“来无影,去无踪,轻功登峰。

星如月,月以虹,剑法轻灵。

无古人,无来者,天下称雄。

手如铁,心如铁,从不留情。

岳家兄妹又惊又喜,不由双双跪下地去,呐响地道:“莫非您真是西天神翁律老前辈?”

矮胖老者大笑道:“西天神翁是我的匪号,不过不是你们的老前辈,是你们的干爹。”

岳家兄妹毫不迟疑,立刻磕着响头同声叫道:“干爹,干爹,干爹,干爹……”

西天神翁律木清笑声中将两人搀了起来,道:“够了,够了,只叫四声就行,现在咱们走吧!”

岳凤玲如有所悟:“方才在墓地之中,一定也是干爹捉弄我们了?”

西天神翁律木清笑笑道:“我老头子爱开玩笑,这点小事,不会生干爹的气吧!”

岳凤玲撒娇的道:“方才可真把我吓死了,过去的事算了,以后干爹要在捉弄我,我可不依……干爹为什么到中原来的,我们本来是要到西荒去找干爹的。”

左一声干爹,右一声干爹,把西天神翁叫得受用无比,哈哈笑道:“干爹来中原的目的是想来找点药草,看看可有治我这毛病的药没有?”

岳凤玲一惊道:“干爹莫非有病么?”

西天神翁老脸一红,握着光秃秃的下巴道:“不瞒你们说,以我的年纪,不要说做你们的干爹,就算做你们的干爷爷也够资格,可是……下巴不争气,总是生不出胡子来,所以……”

岳凤玲忍不住笑道:“干爹是要找生胡子的药,这胡子不生也罢,没胡子岂不年青些么?”

西天神翁苦笑道:“不,一岁年纪一岁心,到了我这岁数,没胡子实在是太不成样子了……”

一言未毕,忽的一拉岳家兄妹二人,向一簇草丛中躲了进去。

岳凤雄、岳凤玲兄妹被西天神翁律木清一拉,足不点地,径向一簇高于肩的草丛中躲去。

那片草丛足有丈余方圆,三人躲在其内,只要不发出声息,纵然有人从草丛之前走过,也是难以发觉其中有人。

岳凤玲侧耳倾听了一下,除了飒飒的秋风,与卿卿的虫鸣之外,再也听不到一点别的声息,不由扬扬眉毛,困惑的道:“干爹,把我们拉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西天神翁轻声道:“别叫,正东方有人来了。”

岳凤雄、岳凤玲不由皆大感讶然,因为他们实在没有听出什么?岳凤玲摇摇头道:“干爹,怕是您听错了呀!”

西天神翁轻轻一笑道:“干妞儿,你能听多远?”

岳凤玲做然道:“百丈之内可辨行人脚步之声。”

西天神翁道:“那你可差得远了,干爹我可以听出十里,百丈之内有人轻轻喘气都瞒不过我。”

岳凤玲一伸舌道:“好厉害,干爹这样高明,为什么要躲了起来?”

西天神翁道:“躲起来并不是怕,干妞儿,你别想歪了,干爹这一辈子还没记得怕过谁,躲起来是不想露面,暗地里先观察观察。”

岳凤玲不再多话了,岳凤雄摒绝杂念,凝神倾听。

大约过了盏茶之久,岳凤玲神色一动,投注了岳凤雄一眼,原来他此刻方听到了一串脚步之声。

那脚步声走得不算太快,而且听得出共有两人。

西天神翁悄俏地道:“你们两人在这。里继续藏着别动,等干爹去看看来的何方神圣,是好人还是坏蛋?”

岳家兄妹方欲答言,西天神翁已经立身而起,一晃无踪,究竟他是去哪里,如何失去的,兄妹两人俱是茫然不知。

不久,那脚步声愈来愈近,已经走到了距那草丛两丈之外。

岳凤玲悄俏由草丛中探出头望去,心头不由为之一震,原来来者不是别人,竟是云逸龙与君慕花。

岳凤雄也看到了,悄悄按了岳凤玲的肩头一下,投给她一瞥安慰的目光。

岳凤玲勉强装出一丝不在意的笑容,但心头却像被利刃戳了一下,她恨恨地暗骂道:“云逸龙啊云逸龙,你刺伤了我的心,我的心在为你而流血,我的家毁了,我的心碎了,你知道么?”

忽然,只见云逸龙站了下来,转头四顾。

岳凤玲心头一惊,暗道:“糟了,一定是被他发觉了。”

与云逸龙同行的君慕花奇道:“龙哥,你怎么不走了?”

云逸龙淡淡地应道:“这里好象有朋友在等着,不顾而去,岂不有些对不住人家。”

岳凤玲心头暗忖:“如果你运气好,最好早些走开,否则把我们找了出去,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但她又判断错了,云逸龙发觉的并不是他们兄妹,岳凤玲忖念未已、忽见云逸龙突然纵身而起,向数丈外的一株巨树顶巅扑去。

但他立刻又折身而返,扑向君慕花身边,喃喃地道:“这倒奇了。”

君慕花有些担心的皱眉道:“咱们走吧,纵然真的有人,也不见得就是等我们的。”

云逸龙忽的一伸手道:“若不是等我们的,也不会想把这枚树叶钉到我左臂上了,这位朋友不但摘叶飞花的本领已经练到了极至,轻功身法尤其高人一等。”

岳凤玲忍不住内心想笑,暗忖:凭你武功如何高强,遇上我这位才认的干爹,也要倒霉了。

君慕花有些吃惊的道:“那么,我们更不要去管他了,他摘叶飞花被你闪开,就是在你手中栽了筋斗,算了,咱们走吧。”

岳凤玲听得出来,君慕花是怕事,希望越快离开越好,心中不由暗暗冷笑。

只听云逸龙笑笑道:“那人轻功高强,并没有在我手中栽了筋斗,大概是有心戏弄我,以显示出他的本领罢了……”

略一沉吟,忽又冷笑道:“好高明的身法,你简直不亚于那血碑主人。”

只见他向前俯身,又笑道:“前辈可以起来谈谈了么?”

岳家兄妹亦不禁微微吃了一惊,原来此刻他们方才发觉,西天神翁律木清不知何时已经躺到了云逸龙面前丈许之外。

那里是一片草坪,有一块蒲团大小的石头,做了他的枕头,蓑衣盖在身上,斗笠盖在脸上,正睡得呼呼做响。

云逸龙呼叫了一声,西天神翁并未理睬。

君慕花向西天神翁投注了一眼噗哧一笑道:“龙哥,这次你可看走了眼啦,人家是早就睡在这里的嘛,只不过咱们刚才没有看到罢了。”

伸手温柔的推推云逸龙的肩头,又道:“龙哥,深更半夜的,别在这里疑神疑鬼的了,快走吧。”

云逸龙冷笑一声道:“也好,既然这位前辈不愿露脸现身,咱们就告辞了吧。”

迈动脚步,就要走去。

但两人刚一迈步,却又齐齐的收步停了下来。

君慕花失声叫道:“奇怪呀!”

原来在这两人面前好像挡起一道无形的劲,一迈脚步就给撞了回来。

云逸龙向君慕花笑笑道:“现在君妹还认为他是早就睡在这里的么?”

君慕花摇头不语,面部却充满困惑惊骇之情。

云逸龙声调一沉,喝道:“朋友,既不愿意露脸相,却又暗地里作怪捣鬼,云某最不喜这种人物,现在云某再问你一句,倘若你不是血碑主人属下之人,还请向我速作表白,否则云某就要无礼了。”说话之间,又伸脚向前迈去,但结果与上次一样,面前已被西天神翁逼射出来的劲力封挡起来。

云逸龙沉声一哼,朗哼道:“朋友,这大概就是你的答复了,云某虽不愿多诛无辜,但对不知后悔,或是恃技逞强的败类,却是饶他不得。”

右掌一扬,疾推而出。

但见红光暴闪,一轮红日盘旋而下,那红光迅快的转为橙色,黄色、绿色、蓝色,而后又转为锭色。

随着颜色的变换,迅捷无比的向西天神翁压去。

但听一声怪叫:“哎呀、了不得了啦!”

人影一闪,西天神翁已经脱出了炎阳七幻掌的掌力范围,笑嘻嘻的站在云逸龙与君慕花的左侧。

云逸龙怔了一阵,收掌笑道:“云某倒未料到世上高人如此之多,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西天神翁一笑道:“老朽的名号不提已久,不说也罢。”

云逸龙冷然道:“前辈既不肯以姓名相告,在此露技炫功,不知目的何在?”

西天神翁笑道:“老朽祖先动同一下,方才那掌力是什么功夫,可是炎阳七幻掌?”

云逸龙冷然道:“前辈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前辈飞叶摘花的手段,轻功的造诣,与躲过炎阳七幻掌的从容身法,处处都足以证明前辈是位武林中的高人……”

西天神翁嘻皮涎脸的道:“好说好说,别太恭维我,倘若炎阳七幻掌也是金碧宫传世之学,而不是单靠了滴血剑与追魂铃马,百年前大约也不会遭那一劫。”

云逸龙微微吃了一惊,道:“前辈快请表明身份,至少,该说出与血碑主人有无关系?”

西天神翁呵呵一笑,抖抖蓑衣斗笠,摇摇怀中的旱烟袋道:“你看我老头子可像正义崖上的人么?”

云逸龙忙道:“那么,前辈是……”

西天神翁大笑道:“我老头子不愿进一步再说什么了,我只再问你一件事,你可认得一位姓马名必武之人?”

云逸龙、君慕花俱皆为之吃了一惊,云逸龙忙道:“认得,不知前辈与他是敌是友?”

西天神翁笑道:“我若与他是敌,也不会把他救到沂山九里沟了。”

云逸龙又惊又喜的道:“这样说来,是马必武有难,前辈救了他了,前辈慢走。”

但话声未落,西天神翁却已失去了踪迹,君慕花四顾一周道:“龙哥知道这位怪老头子是什么人吗?”

云逸龙摇摇头道:“小兄出道未久,对江湖上的奇人异士知道得不多,此人功力简直与血碑主人不相上下,倘若是敌非友,倒真是一个劲敌。”

君慕花忖思一下道:“马必武被他所救,必是身份已经泄露,倒是我们连累了他。”

云逸龙叹口气道:“现在我们必须赶往正义门一行,日后抽出时间,再去沂山看他。”

君慕花颔首道:“我们走吧。”

两人不再停留,联袂同起,眨眼问消失于夜雾之中。

原来在九重天中,岳家兄妹走后,云逸龙也将金卫血婆,水卫血僧遣回金碧宫,与君慕花启程赴青杨岭正义门,故而与西天神翁正好碰上,自然,他并不知道岳家兄妹就躲在两丈外的草丛之中。

岳凤玲望着云逸龙与君慕花去远,不由幽幽地叹了一口长气。

岳凤雄浓眉深蹙,难过的轻叫道:“妹妹,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唉,我对不起你,不能替你把云逸龙那小子抓过来。”

忽然只听一个笑嘻嘻的声音道:“我能,要抓那小子并不太难,不过,抓人易抓心难,嘻嘻!”

原来西天神翁又出现在兄妹两人面前。

岳凤玲面色一红,叫道:“干爹,不要胡说,我真恨您没把他杀死。”

西天神翁摇摇头道:“杀死他也不容易。”

岳凤玲皱眉道:“干爹是说连您也打不过他?”

西天神翁笑笑道:“这要看怎么讲了,论功力,那小子已具有百年以上的造诣,这跟干爹我差不了多少,论武功,可能有的我比他强,有的他强过我,但他如果将炎阳七幻掌与滴血剑并用,再加上映血环为助,就算遇上比干爹还强的高手,也足以自保有余,不过,这小子的缺点是心性太直,若是多少用点计谋,他就要倒霉了。”

岳凤玲樱唇一撇道:“哼,依我看他最坏不过,杀了他也不可惜。”

西天神翁嘻嘻笑道:“干妞儿,看来你好像非常恨他,干爹只要稍稍用点计谋,杀了他并不太难,好,我去追上去杀了他吧。”说着做势欲起。

岳凤玲大惊,急急叫道:“干爹,别忙。”

西天神翁道:“为什么,再耽误就不容易追了。”

岳凤玲为难的道:“只许他不仁,不许我不义,还是算了,由他去吧。”

西天神翁呵呵一笑道:“干螟尽,最好你跟干爹说实话,你对那小子怎么样,要知道干爹神通广大,也许能帮你想想办法。”

岳凤玲面红无语,羞涩的低下了头去。

岳凤雄插口接道:“我妹妹对那小子可说一往情深,偏是那小子摆臭架子,干爹若能把那小子教训一顿,叫他给妹妹赔礼认罪,我再把妹妹嫁给他,干儿子这就先磕头谢您。”说着就要跪了下去。

岳凤玲不依的叫道:“哥哥,你发疯了,谁说过要嫁给那姓云的,要嫁你嫁,我可不嫁。”

西天神翁笑向岳凤雄道:“干孩儿,你少插嘴,这事还是叫妞儿自己说,干爹最是爽脆,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他虽是一向嘻皮笑脸,但这几句话却说得十分沉肃,岳凤玲心中一动,倒不便于过份做作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一时尴尬万分。

西天神翁又望着她笑道:“其实,那小子的人品武功,都是第一流的,若是有这么个干女婿,倒也不错,妞儿,这事干爹知道你说不出口,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干爹帮忙,就点点头,如果根本没这意思,就摇摇头,这总可以吧。”

岳凤玲仍是红着脸没有表示。

岳凤雄焦急的道:“妹妹,你快点头呀,和干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

西天神翁笑道:“是呀,点点头摇摇头都是容易不过的事,把头点一点。”

终于,岳凤玲轻轻的,以几乎难以分辨出来的动作,把头点了一点。

西天神翁哈哈大笑道:“成了,干爹一定帮你去办,凭我这老头子动动脑筋,这事起码有九成九的希望。”

岳凤雄心急的道:“干爹要怎么进行呢?咱们现在去哪里呢?”

西天神翁认真的道:“这事既然由干爹来办,你们就得听干爹的话,现在,咱们去正义崖。”

岳凤玲一惊道:“去那里做什么呢?”

西天神翁笑道:“这叫做沽恩市义,也就是先弄条没有形的链子把云逸龙那小子锁住,到时候只要我老头子一句话,他就得乖乖的娶你。”

岳凤玲红脸道:“我还是不懂您的话。”

西天神翁大笑道:“我不要你懂,只要你听话,来,咱们得快点了。”

岳凤玲不便再问下去,岳凤雄也是怀着满腹的困惑,跟随着西天神翁一路向泰山走去。

且说云逸龙与君慕花。

云逸龙的心头是沉重的,西天神翁的神秘与高得出奇的武功,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威胁,虽然看情形西天神翁似友非敌,而且,将马必武救往沂山九里沟之事大概也不会虚假,但他仍觉得是受一场侮辱。

此外,使他心里不安的则是追魂铃马的受伤,与正义门的近况。

由金卫血婆及水卫血僧的口中,他知道了铃马已跑回金碧宫,金碧宫已将铃马的伤讯传到了青杨岭正义门,这消息传入鹏城白凤展玉梅的耳中之后,不知会使她如何为自己担心。

同时,他也想到了尸丐齐真,以及少林群僧,等到达青杨岭后自己的下落岂不就被展玉梅等判断得差不多了,那么……

他有着无比的担心,但他又觉得这话不便与君慕花细说,只是何路急行,希望尽快到达正义门。

虽是一路急行,也在第三天正午方才赶到杭州云家庄北的青杨岭。

乍到青杨岭,云逸龙不禁又优又喜,忧的是不知展玉梅等人的近况,喜的是则是青杨岭已经建起了连云巨寨高大雄伟的寨门,与那诛除伪善者,主持正义的巨联在半里之外就可看到。

云逸龙向君慕花轻轻招呼一声,放步往岭上走去。刚刚走上岭边,只听两声呼喝,两名劲装佩剑的少女飞身而出,拦住了两人去路。

君慕花咦了一声道:“怎么,正义门中都是女兵么?而且看来他们似乎并不认识你这位门主。”

云逸龙微微一笑道:“这定是展姑娘由大漠鹏城调来之人,尚不曾见过……”

一言未毕,忽见一个半人半鬼的叫花子远远跑来,一面奔跑,一面大叫道:“两位姑娘千万不要动手,你们知道他是谁?他就是金碧宫的小官主,也就是正义门的门主,咦,云宫主,您怎么还有一位姑娘陪着呀?”

两名持剑少女齐齐肃身而退,云逸龙急道:“齐真,展姑娘他们呢?”

尸丐齐真怔了一怔道:“展姑娘不是到……到什么白水山庄去找云宫主的么……”

云逸龙如遭雷击,大叫道:“糟了,这里还有什么人在?”

尸丐齐真忙道:“这里还有血盲彭心尘,少林寺的海愚和尚……展姑娘就是听到海愚和尚带来的消息后,才带着血佛、血魑左右二卫,加上少林寺的海智、海安,骑着七只大鹏赶往白水山庄的……”

其实,云逸龙并没有听他说完,与君慕花立刻向大寨中奔去。

云逸龙回到正义门的消息立刻传遍了青杨岭,这个几乎是僧、道、尼、俗无所不包的奇怪门派立刻欢声雷动,争欲一睹云逸龙的丰采。

但这种欢笑仅是暂时的,不久就被一种沉郁紧张的气氛所替代。第一,是云逸龙忧虑展玉梅等人的安危,因为她们赶去白水山庄,那简直无异于送羊入虎口。第二,则是血肓彭心尘与海愚禅师交给云逸龙的一份柬帖。

那柬帖是用黄绫写的血书,写的是“泰山正义崖为武林神圣之地,血碑主人替天行道,历时百年,群雄景服,海内归心,尔等何方妖孽,竟敢擅组门派,妄以正义为名,兹限月圆之前,遣散徒众,焚拆大寨,为首之人来正义崖前听候发落,诛灭尔等,届时玉石俱焚,鸡犬不留,勿谓言之不预也。”

下面的署名则是血碑主人。

云逸龙从牙缝中迸出一丝冷笑道:“月圆之夜,正是今天……”

一时不由大感作难,因为他既想去白水山庄援救展玉梅等人,又惦记着入夜后正义崖会有高手突袭,是以走也无主,留也不好。

血盲彭心尘见云逸龙沉吟不好,忍不住进言道:“正义门虽是创立未久,但眼下也有数百人之众,足以应付任何劫变,何况正义崖不见得就会派来一流高手,故而依老奴之见,宫主去留,随意决定。”

云逸龙剑眉一扬,突然坚决的道:“我决定留下,且看看那老魔究竟有什么手段。”

于是,他开始巡查正义门各处,布署防务。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青杨岭上一片黑暗,不举灯火,所有正义门人,不论是悉数迁来的少林僧人,闻风归附的四方豪杰,以及金碧宫在大漠鹏城的属下,俱皆在云逸龙指挥之下,觅地隐藏,伏入了暗处。

前后数座大寨一时俱都空荡无人,只有云逸龙、君慕花以及血盲彭心尘与少林掌门人海愚四人,坐守在第一座大寨之内。

但青杨岭方圆数里之内,却布满了暗桩与游查之人,此外,则是十多名大漠鹏城的劲装少女,分乘着十多只鹏鸟在夜空中往复盘旋,巡查敌踪。

虽是月圆之夜,但由于乌云密布,天空中并没有皎洁的月光,反而飘着毛毛细雨,更加点缀得一片阴森。

时光慢慢逝去,夜色已至二更,青杨岭四周仍是一片静寂,方圆十里之内不见人踪。

云逸龙在大寨中不停往返踱步,君慕花、血盲、海愚等亦在神色紧张焦的的守在一旁。

几乎每隔半盏茶左右,就有一名门人入报消息,但所报的俱是四处平安,不见敌踪的消息。

大寨中沉闷的气氛简直使人感到窒息。

君慕花柳眉微锁,道:“不错,这判断也有一份正确,他很可能是故意下这么一份血帖,使正义门陷入惶乱不宁之中,此外,则可能是那老魔亲率高手而来,至于派人来袭正义门倒是不太可能之事,因为那老魔必然已经知道你脱险而出,不可能派人来轻易送死。”

海愚禅师凑了过来道:“云宫主可否说说您去白水山庄的经过,可曾见到三环套日君老侠士,以及他是否允予出山相助?”

云逸龙苦笑道:“这一点请恕我要卖个关子,暂时不能明白相告,不过,那君中圣只怕已经死了。”

海愚禅师怔了一怔,心中蒙上了重重疑问,但却不再言语了。

时光已过三更,青杨岭仍是一片平静。

云逸龙忖思了一下道:“云某想外出巡查一下,你们最好仍守在此地,万一有警,即速按照规定的讯号联络。”

海愚禅师轻诵一声佛号道:“青杨岭内内外外布署得不能不算严密,加上十多只大鹏凌空巡查,纵有警讯,也不会起自寨内。”

云逸龙凝重的道:“这也难说,须知我们面对的是机诈万端,而又武功难测的血碑主人,不论寨内寨外,随时都可能淬然遇袭。”话落,向寨外走去。

君慕花急忙赶上一步,悄声道:“龙哥,我……陪你去。”

云逸龙剑眉微锁,但却没有拒绝,就与君慕花双双向外走去。

寨外起了微风,加上毛毛细雨,使人有一种冷飓飓的感觉。

云逸龙翘首望天,悠悠的吐了一口长气,只觉昏沉的头脑顿时为之一清。

忽然,正当他意欲向岭下踱去之时,只听后寨之中传出了一片大乱。

云逸龙大吃一惊,长身而起,向后寨扑去,他轻功已臻化境,三两个起落之间,已经到达后寨。

骚乱之声已经平静了下来,一名金碧宫血盲的属下及两名少林僧人同时向云逸龙禀报,据说他们看到了一条外来的人影,但经传警搜查时,却又不见了踪迹。

云逸龙剑眉微锁,淡淡的吩咐了几句,又向前寨扑来。

但当他甫行站稳身子,只听岭左的丛林之中又传来了一片呼喝,云逸龙二度长身而起,又复循声扑去。

但结果与后寨的情形相同,只是似乎发现有人,却没有人真正的看到有敌人入侵,以及来者是何模样?

顷刻之间,已有五六处发生同样的情形,但结果都是虚惊,没有一处真的遭遇过敌人攻袭。

云逸龙一连飞奔查看几次,心中不禁大力不耐,同时,他忽然恍悟到,也许这是君中圣的诡计,也许他已亲自来到了青杨岭。

由于连次飞奔查看,他已与君慕花不在一处,正当他意欲寻找君慕花时,却忽然碰上了血盲彭心尘。

云逸龙脚步一收,沉声道:“可曾有所发现?”

血盲连忙躬身道:“启禀小宫主,除了几处虚惊之外,老仆一无所见,现老仆正与海愚禅师等分头查看各处。”

云逸龙放低了声音道:“方才我与君姑娘同行,我因急于查看各处,与她中道分手,现在你不必做别的事,快去把她找到,然后回大寨等候,有警时速发急讯传报。”

血盲呐呐地道:“那么……宫主呢?”

云逸龙道:“我还要去查看一下其他各处,快些依照我的吩咐去找君姑娘吧!”

血盲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应道:“老奴遵命”回转身子,向前扑去。

云逸龙略一忖思,突然发出一声长啸,身形平地拔升起七八丈高,在空中一个转折,向青杨岭下扑去。

他并不去查看四外情形,顾自身形急掣,向岭下的一片山洞中驰去。

不久,他已收住身形,站立三方危岩之上。

不出他的所料之外,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条黄影掣动,君中圣捷如鬼魅,已经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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