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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金花婆婆胡云和八极掌侯坤惊诧不已。站在一旁的哪里是什么龙天元,而只是龙天元的衣衫,龙天元早已无影无踪了。怪不得龙天启忽然大笑。按说,在金花婆婆的手下,龙天元是逃不悼的,他也没打算逃。可见胡云、侯坤都把精力集中在哥哥龙天启身上,他才有了逃的念头,那时,龙天启又配合了他,他才得以逃脱成功。胡云、侯坤想不到稍一大意,意想不到的后果就随之而来了。侯坤心中暗自埋怨胡云,怨她多事,不然,龙天元绝对跑不了。

一旦“圣旨”的消息传出去,那可怎么办?他现在只想“圣旨”的事了,还没想到自己的下场呢!他虽是埋怨,可不敢说出来,只能期期艾艾,说不出所以然。胡云气得跺脚,这个小畜牲,真是胆大包天,在我的眼皮底下溜了。下次捉住你,绝不会让你死得这么便宜。她“哼”了一声,一闪而逝。

龙天元其实并没走远,而是在一棵大树后趴着呢!侯坤也觉他不会逃这么快,就找起来。

寻了几圈没有,才失望地向南而去。过了好一阵,龙天元才出来把杜大力和哥哥的尸体放在一个土崖子下,运神功把崖子击塌,埋上他俩。他再也不敢停留,向西飞奔。这时他已易了容,成了一个六旬的老者,侯坤真要见了他,也未必能认得出来。他过了一条河,奔浙江的天姥山而去。

龙天元一路之上,思虑报仇之策。虽然自己和他们相比是卑微的,但绝对不能放弃自己报仇的权力,直到一死方休。这天,他到了一个大镇子,寻到江湖人物常聚会的地方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客栈,十分豪华,漆亮桌明,店小二也分外精神。在这里吃饭的人,也个个神气十足,狂饮大嚼,大说大笑。龙天元捡了张桌子坐下。要了两道莱,一边吃,一边听别人议论江湖事端。

他旁边的一个汉子神秘地说:“听说了吗?皇上派人进入江湖杀人来了。听人说,前两天血掌杜大力、龙天启被杀了,不知为何?”龙天元装作一个爱听闲话的人,好奇地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人说,“我听他们住的客栈里的人说的。”龙天元神色一变,微笑说:“你知道的不如我清楚。这里有一个极大的秘密。”他这么一说,几个江湖客都围过来,听他细说。龙天元不失时机地说:

“杀死杜大力、龙天启的人,是金花婆婆胡云和八极掌候坤。”

此言一出,众听客都唏嘘了一阵。这两个绝顶的高手,为何要杀他们呢?

龙天启接着说:“他们两人勾结一起,狼狈为奸,要反皇上,逼杜大力、龙天启去散布一个秘密,两人不去,才被他们杀死。”

众人都催道,“什么秘密,快说?”

龙天元说:“太祖朱元璋有一道遗旨,流落江湖之中,被金花婆婆巧得。上面写的是,谁要夺建文皇帝的宝座,天下人可得而诛之。胡云和侯坤要起事,这可是最有号召力的东西。

我们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共同对付他们两个人。”

这无异于一个惊雷,震散满天的浓云,瞬间形成了风暴刮向湖海,飘向四方。短短的几天之内,连皇帝朱棣也知道了。他惊怒万分,大骂派出的人无能,随即传旨,一面安抚人心,一面不惜一切,把胡云、侯坤击杀于江湖之上。这样,又一派官府的高手进入了江湖。侯坤和胡云此时反而不知道。

龙天元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后,连夜奔向天姥山。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一个谜一样的地方。氤氲香气满山,祥云浓雾缠绕,似影非影,仿佛海市蜃楼,奇光盈彩旖旎,翠蓝碧绿粉透。他正要靠近仔细观赏它的仙姿,突然瞧见几个人从山上下来,他的注意力立刻从风光山水中抽回。下山的三个人,从缈缈中走到山下。龙天元看得清楚。前面的白发灰衣婆婆正是他要寻找之人,上清天姥罗可婆婆。身后一红一绿的两个使女,他也见过,红衣使女罗小云,绿衣使女罗小环,两个人粉装玉琢一般。龙天元有点纳闷?她们又上哪去?不是不到该她们出游的时候吗?

龙天元连忙上前行礼问好,一副无比虔诚的样子,但抬起头时,突见上清天姥一脸青气,双目似含杀机。这可把龙天启吓得发抖。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没有得罪过她呀?

上清天姥冷冷地说:“龙天元,不看你师傅的面上,我一掌劈了你!”

龙天元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何因?他连忙问:“天姥,我可一向敬您老人家如天神,所以,我这才千里迢迢奔向您这里来,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

上清天姥喝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可对不起金花婆婆。

江湖上风传的谣言,不是你散布的?”

龙天元无话可说了。这老女人真怪,一向恨金花婆婆胡云,又为何替她辩护起来了?她怎么知道是我做的手脚呢?

她定是修成了“天感人应”神功,从我的表情上感应出来的。我此刻不敢顶撞罗可。惹恼了她,她会一掌把我劈了。我不能就这么死去。他沉默无语。

上清天姥“哼”一声,说:“等着瞧吧,胡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和两个使女飘然而去。

这下,龙天元的情绪坏透了,一番欢喜成了冰水。这个该死的老女人,胡云杀了我哥哥,侯坤杀了杜大力就应该吗?我们又没有得罪过她,那是上代的仇恨,为何要我们偿还?我们老实本分,一家人苦度日月,现在是家破人亡,就合天理吗?这真是绝户理!有你们高人的理,就没有我们“低人”的理,全是奶奶的弱肉强食!什么屌天姥,害人精!

龙天元自己低声骂了一阵,不敢在此停留,向东狂奔。

一路上,他仿佛失去了魂魄,脑子里乱七八糟。自己堂堂男子汉,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他放慢速度,走到一块石头上坐下来。自已是医道圣手,武功虽称不上圣手,可也入高流之列,成了这副狼狈相,愧对先人啊,忽地他灵机一动,泛上一个念头。自己在医药方面,天下可称圣。为何不能在毒的方面也称个圣呢?这样就弥补了武功的不足,也不用那么怕这些杀人虫了。他忽觉这想法太美妙了。他从绝望中看到了光明。以自己的能力,不出几天,就是一个“毒道”的绝顶高手,完全可和青极毒王向不灭抗衡。说不定我这个暗中的毒道高手,可除去那个名震华夏的毒王向不灭呢!这里有—个乘虚而入的机会等着我呢!他再也不用伯了,到时候,来个突然袭击,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他一声狂笑,向深山奔去。毒王的旗帜在他眼前飘扬。

侯坤自让龙天元漏网之后,心中不快,几天都在客房里不出。这天,他见阳光明媚,出了客房,向街—西慢走。他慢慢地扫视着来往的行人,傲慢地扬起头颅。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大怒,自己怎么会让人拍上了呢?若是暗算,岂不完了!太大意了,我定要让他尝点苦头。他转身要抓,突然又停下来,原来是他的好友化乾坤。两人有年余未见,相见自然又是一阵亲热,客套。

化乾坤幽然一叹说:“老弟,你惹下大祸了!”侯坤惊奇地说:“化兄,此言何出?有什么大祸?”化乾坤忧虑地说:“难道你不知道江湖正风传关于你的谣言?”

侯坤仍然不解,想了一会,平静下来。我有什么谣言可传?任它风浪起,我稳坐钓鱼船。

他淡淡地问:“我还怕什么谣传吗?”

化乾坤说:“这话可不同一般。说你和胡云勾结谋反,那‘圣旨‘已被胡云所得。你们两人逼迫杜大力,龙天启作恶,两人不干,被你们杀害,天子震怒,传下圣旨,要把你和胡云击杀于江湖之上。以快人心。大批高手已入江湖,两圣捕这回也在其中。”

这些话,被化乾坤绘声绘色一说,侯坤气得差点昏死过去。这是哪个王八蛋如此恶毒?

他突然抓住化乾坤的手,感激地说:“多谢老哥相助之情。”

化乾坤说:“你快躲起来吧!等风头过去,再寻造谣之人。”

侯坤一时无计。这确是一个让人不安的大问题,定是姓龙的小子所为。都是胡云这乞婆,坏了当时的好事,不然把龙天元一同击杀,何以会有今日的麻烦?朱棣也太不讲义气了,请我出山,还不相信我,又派高手来追杀。真是伴君如伴虎!他长叹一声,牙关又咬得直响,我岂能放过龙天元?一半天也不能让他多活下去!他向化乾坤一抱拳:“化兄,后会有期。”

转身回了客房。

化乾坤进入小巷,来到一个小门前,用食指节敲了两下,有人开门,他闪身进去。他自从受了杜水的挫折后,性情大变。他来到一个草庵前,毕恭毕敬站在门口,向里面叫道:

“佛祖,弟子来了,可以进去吗?”没有回音。化乾坤又叫了几声,仍无动静,他迟疑了一下,大着胆进去,一个黄衣白眉老和尚正盘坐在那里,对外面的一切充耳不闻。这老和尚,脸黑且黄,双颊下凹,但目光清奇,没有衰老之态。他看了一眼化乾坤,又闭上双眼。化乾坤站了一会儿,听到后面有阵脚步声。他转过脸来,见是郑西铁等人,便嘿嘿一笑,说:

“郑公公,天子大怒,你可知道?”

郑西铁这一个多月来毫无收获,自己也不安起来。皇上会不会怪罪呢?前天,突接密令,要他协助前来的高手,将侯坤、胡云击杀在江湖上,将功补过。他再也沉不住气了,才到这里请“光明佛”出手。郑西铁知道,侯坤易拿,胡云可不好对付。能制住她的,目前只有“光明佛”了。他请了几次没请动,又不敢得罪,只好耐着性子忍着。被化乾坤这么一问,不由火起,可又不便发作,只好挤出几丝笑容道:

“知道。你可知侯坤的消息?”

化乾坤说:“就在前面的客房里,快去不迟。”

郑西铁更不停留,立时奔向侯坤的住处。

化乾坤见郑西铁走远,又说:“佛祖,看在天下众生的份上,把胡云拿住,也免了我们这等人的苦处。对你、对天下众僧,都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光明佛不言语,仍是端坐那里,如全然不知一样。化乾坤威胁说:“如果你不出山,引起四方起兵,天下生灵涂炭,那你可要入阿鼻地狱的。”

这时,老和尚嘶哑地说:“化乾坤,你滚一边去。什么时候你发现他们的行踪,再来告诉我不迟。”

化乾坤大喜,连忙说:“多谢佛祖,我马上就滚。”化乾坤笑嘻嘻地离去。

郑西铁等人到了侯坤的住处,早已人去房空了。化乾坤一阵阵哈哈大笑:“这些小子,被我玩弄于掌股之间,而犹未觉察,快哉!”他欣然走向郑西铁。

胡云声名之盛,如日月中天,连她也要被追杀,那真是不可思议了。这些追杀她的人,每一个都知道她的厉害,可仍追得很起劲,没有一个再拿她的名声当回事的。她的一生中,这次事件是她最恼怒的一次。我受张三丰之托,帮他朱棣的忙,想不到狗皇帝竟派人追杀起我来了。真是让人又气又恨!

她气呼呼地走进一家饭店,刚坐下,两个人就向她走过来。左边的高瘦,脸似玄铁,双目冷寒,神色极冷酷无情,仿佛周身都是冷劲组成的,一身黑衣,更给他增添了令人胆丧的杀气。右边的那人,年纪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同样高大,但不瘦,周身方正稳实,仿佛一站在你面前,就有—座山压着你一样,让你透不过气来。目光如铁钩、鹰爪,似乎时刻都想抓谁一把,有极强烈的进攻欲望。此时,两人的目光更炽,更亮,更骇人了。

黑衣人走到胡云身旁,冷冷地又柔和地一笑:“你可是金花婆婆?”“你是何人?”金花婆婆反问道。那人一笑说:“在下一刀江归。”黄衣中年汉子说:“龙掌宋石。”胡云冷冷地问:“你们有何事打扰我老人家?”江归说:“很简单,送你上阎王那里去销帐。”

店里的食客大都是些江湖人物,也有几个本地人,一听两圣捕江归,宋石的名字,顿时都走得光光。这两个人斩魔杀鬼无往而不胜,是血腥的象征。人们对他们也太怕了。相比之下,胡云倒没有那样的威势。

胡云一抖手,劈面就是一掌击向江归。这一掌是胡云含怒而发,其内劲之大,不下于江湖浪涛,宋石一掌迎上,“啪”地接实了。胡云身子巨震摇晃了几下没动。宋石却退了两步。

他心里暗叹胡云功力的深厚,胡云也心凉了半截。

她和别人交手,一向把人家看成小猎物,不堪一击,哪想会有一天碰到旗鼓相当的高手找上门来。

江归说:“胡云,快把你得到的东西交出来,不然,今天你死定了。”“这话该由我说。”胡云,声吼,身子立动,顿时有几个影子一闪,击向江归。江归人称一刀,自然刀上功夫最佳。“刀一拔,地无芽,只等来年再生发。”就是形容他只要刀出,对手便死定了,别想活着离开。胡云没想到今天要和这煞星交手,一时之间,也无什么良策。平时她那目无一切的眼睛,也露出恐惧的目光。她以毕生最快的身法击向江归,可刀光仍在她没击到之前闪现,可见江归是多么可怕。

这刀光犹如一个圆圈,电光石火之间,猛然变成实心的,向胡云围上,快到了极点。胡云急忙拼命抽出掌极力斜闪,“嗖”地一声,射出店外。人虽躲过,头发可被削去半边,真可谓空前的大耻辱,谁能料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其实,若是宋石也围战她,她早已命如游丝了。这两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联手的。联手对付—个老太婆,不光彩,虽然她厉害无比。胡光落地,两眼血红,恨不得吞下江归,以解心中之恨。江归却心如冷铁,思索这一刀没有成功的原因。自己的意志,就是一把刀,在什么地方,任何时候都不会变形,弯曲。自己心中只有刀,不能为仇恨。在心理上,江归是远胜胡云的。是自己手软了一点吗?不然,她怎么会破了我的一刀之称?看来,这一刀的名号该改了。他沉思了片刻,提刀走出来,冷然道:“你是第一个让我用两刀的人,你准备接招吧。”这声音,如硬冰击在冷石上,没一点人的温气,连胡云这样的高手也是心一抖:怪不得人称他一刀,原来这小子是铁做的。

胡云两眼闪动以死相拼的凶光,真有点穷途末路、困兽犹斗的架式。江归身子仿佛被人提着似的前移,刀一旋,闪出三个刀环,削向胡云的头、胸、腿三个部位。胡云见躲已不易,手一抖,甩出数十点金星,射向江归。他们相距不过一丈,动手相搏,就是一眨眼之功。在这干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光,加入金星的行列,射向江归。宋石一旁不能相帮,江归只好放弃进攻胡云,回刀划了一个圈,护在前身。瞬时,刀光形成一个大牌盾,挡在自己的身前,“叮当”十几声响,暗器全部落在地上。

这时,胡云的身旁多了三个人,正是上清天姥和两个使女。刚才上清天姥发出的一枚红针,是慌忙中甩出的。她忙问胡云:“妹妹,没事吧?”

若是以前,胡云定会说:“你才有事呢!”可现在身陷绝境,罗可又是真心实意,她只有感激的份儿,别的什么话就难以张口说。两人争风吃醋了多少年,到了珠老花黄之时,又突然觉得双方可亲了。江归和宋石冷冷相观。给她们一个说话的机会也无妨,看你如何逃脱?

上清天姥罗可忽然脸一转,面向江归,斥责道:“江归,你号称圣捕,就该明断事理,何以青红皂白不分,偏伤好人的心。你知道吗?我这妹妹本是不出山的,受张三丰道长之托,帮你们捉拿反贼,你们却认为她抢了圣旨,这不是奇天大冤吗?我们这么大年纪了,造反何用?这全是龙天元的鬼计,你们上了恶当,却执迷不悟,反而自以为是,让人心寒齿冷。”

宋石淡淡地说:“这些我们岂有不懂之礼。可龙天元为什么要造一个老太婆的谣呢?这不是无缘无故的吧?侯坤也在其中,谁知他有无野心。再说,龙天元也是个侠义道上的成名人物,造谣的时候,难道不考虑谣言可信的程度?这谣言传得如此之快,说不定有别有用心人的功劳呢?”

金花婆婆胡云说:“龙天元造我的谣是因我杀了他哥龙天启。”

宋石笑道:“那他如何知道‘圣旨’之事呢?”

金花婆婆胡云冷冷地道:“那是他听杜大力说的。”

宋石哈哈大笑道:“那你也有故意放走他的嫌疑,杀你不错了。”

胡云道:“宋石,少吹大气,以为我怕你不成,接招。”

身子一纵,一抖手就拍出六、七掌,全是击向宋石的要命大穴。宋石心中一凛,这老太婆的身法好快呀!他不敢少有疏忽,把自己的龙掌运起,也以快对快,还了七掌。两人各展神功,盘旋搏杀,劲浪四溅,“啪啪”连声,你来我往,拼争高下。十几个回合,宋石精力顿增,一招“九龙升天阙”

上升而起,随之,脚下—式“玉帝归位”,交叉相错,踢出九脚,全是置胡云死命的招式。胡云见这脚出得太快,只好急忙斜闪。虽然躲过,可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象个老疯子,丢尽了人。若不是复仇的烈焰在烧着她,真想一死了之。

罗可大怒于心,形于色,喝问道:“宋石,你真要这么胡闹下去?”宋石笑问:“这是胡闹?”罗可说:“不是胡闹又是什么?”

宋石嘿嘿冷笑几声,不容置疑地说:“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们不杀胡云,另外一批高手也不会放过她。郑西铁正要拿她呢?”

胡云差点吐出血来。这是什么混帐道理,我胡云会怕你们不成?江归思忖了一会,才说:

“先放你一回也可,待我查清楚龙天元的所在,会让你对质的。”胡云想:这不是吓唬人吗?

这不是寒碜我胡云吗?把我当成小贼了。她刚要大骂,江归已转身而去了。宋石“哼”一声,也跟着随上。

胡云快气狂了,两眼凶光闪动,找不到发泄的对象。罗可在一旁也不好劝,怕说不好又翻了脸,只好一招手,三人离去。她们刚行不远,胡云突然叫道:“罗姐姐,你怎么不吭声就走了?几十年都过去,我虽然恨极,也不会向你出气的。这回,我真有点受不了。龙天元这孳种实在可恶,若是再遇到他,非用最毒的手法对付他不可。”罗可长叹—声,说:“想不到龙天元如此下作,竟用这不光明的借刀杀人之法,对付你,可见这小子变坏了。”胡云说:“我早说这双龙是两条毒蛇,不是什么好东西。”罗可说:“寻他不难,若是我估计不错,他很可能在‘红毒谷’中,我们到那里一找可望找到。”

胡云这下来了精神,牙嚼了好几次,仿佛嘴里有龙天元的肉。罗可和胡云及两使女,如四朵轻云,顺着一条向东北方向的小道飘去。她们身法灵便、走路、玩耍,十分逍遥。

过了几座山,进入环套形的绵绵不尽山脉。然后进了一座树林,顺着蜿蜒小路向北走。

走到浓荫处,荆棘丛生,没有了路,四人只好展开身法,蹿蹦跳跃,连续几个起落。到了树林的中心。

这是个树木乱杂无章,奇形怪状、拥拥挤挤的所在,仿佛进去就无法出来似的。胡云,罗可虽都是极负盛名的人物,阅历也颇为广泛,可这是什么地方,她们却一无所知,总觉得走进来就气闷,头晕、分不清东西南北。罗可直到看到一棵树上长着苹果大的红绒球,才猛然记起一个地方:“疯血林”。她一说此名,胡云大骇,以她的身手,如此惧怕这个地方,那说明这里定是个十分凶险之处。两个使女自然不知其厉害,但也甩开始有了异样的反应,红润的两颊开始泛黄,泛白,血似乎都随呼吸散发到空中去了。胡云急忙告诉二女,闭气少吸,运功抗毒,快!罗可说:“那老怪物若是找我们麻烦更不好办,快顺原路返回。”胡云也没有好法,只好向南撤。二女已力不从心,行动迟缓。罗可大急,急忙夹起一个在腋下,胡云也抱起另一个。一抱人,她们的行动便不灵活了,眩晕感明显增强。两人心里不住地叫苦,想不到此次行动,要遗憾终生了。死在这里别说报仇,连尸骨亦无人收。

罗可说:“快,含一颗我的六清檀香丸。”胡云接过一粒黄澄澄的丹丸,含在口中,眩晕似乎轻了一点,但身体仍然支持不住。摇摇欲倒。两人心里充满了绝望。

“哈哈……”一阵怪笑,她们两人的面前多了一个身披红布半裸的老年男人,脸上涂成五颜六色,让人看后恶心。

罗可说:“疯血怪,我们姐妹不知你们在此静修,冒犯了你们,请多原谅。”疯血怪长叹—声说:“她已死了,只剩下我一人形影孤单,不如你陪我吧?”这可吓坏了罗可。自己反抗无力,若是被他戏弄了,真再无脸做人。她大叫:“疯血怪,人都是要死的,孤单怕什么,亏你还是男人!你若不尊重道友,我只有一死而已。”疯血怪怪笑道:“别害怕,我开个玩笑,我是为你们好,才现身救你们的。”罗可说:“我们都受不了啦,还说为我们好呢?”

疯血怪说:“你们干什么来了?”罗可说:“不瞒你,是追个姓龙的小子,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后辈。”“放屁!”

疯血怪大怒道:“罗可,你太不自量力了,凭你,也是龙天元的对手?告诉你,三天前的龙天元和现在的龙天元大不一样了。你和胡云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三个人也不一定斗过他。所以,我才阻止你们进入红毒谷追他,没给你们解药,不然,你们若真碰上龙天元,你们会后悔死的。”

胡云大惊问:“你和龙天元交过手?”疯血怪说:“三天前,他进入了疯血林,和你们一样,他出现了眩晕,无力之状,我刚现身出来,突然被他击了一掌,原来他没有中毒,那样子是装出来的。那一掌之力实在是亘古未有,我被击出数丈之外,他轻而易举地脱身。”

罗可惊道:“你不会骗我们吧?”疯血怪眼一瞪,怒说:“我何须骗你们?这是为你们好。”

胡云和罗可面面相觑。好一阵,才说:“我们知道了。”

她们大感奇怪:怎么疯血怪一出现,毒自解了呢?疯血怪哈哈大笑说:“我的高明就在这里,你们是否还想试试中毒的滋味?”两人连忙摆手,不愿相试。疯血怪说:“你们走吧,我老人家性情变了,不想为难你们了。”两人把使女放下,不再争什么口舌之利,慌忙告退,出了树林,才长叹一口气。

这场虚惊,使两人谨慎多了。天下无奇不有,不可太自信,但她说什么也不相信龙天元在几天之内能脱胎换骨。那是不可能的,何况,胡云对他是志在必得,没有余地。她们在山石上休息了一会儿,把刚才的不安情绪排除掉,才向红毒谷奔去。

红毒谷是一个不太大的山谷,一进它的谷口,就没有了草、树之类的植物,完全是光秃秃的红土。紫红色的,让人心惧。你一踏进去,每一步都会踏飞许多红尘,扬散在空中。

所以,落脚要十分轻,尽量让红尘少起。她们四人在这个光秃秃的山谷面前,停住了,不敢向里去。胡云、罗可有生第一次感到自身的渺小。枉自称为高人,不知如何入谷。罗可这时的“天感人应”神功,也不灵了,也没有十分把握说龙天元就在谷里,可来到眼前,不入其内,也实在太看不起自己了。她们决定硬闯。

四人提气轻身,如羽似风,向谷里飘落。一脚落地,仍有一团红尘如雾升腾。她们闯进去,山谷里的一切,一目了然。谷底有一清泉,泉边有草有花。一块山石上,正盘坐着龙天元。他脸色红润略带微笑,正在入定中。这时,他忽然睁开眼,轻蔑地说:

“找死的东西送上门来了?”

胡云大怒,几天没见,这小子也神气起来了!可她没立即动手。龙天元这副无所谓的样子,难道真有所恃?罗可说:“龙天元,你少装神弄鬼,你赶快给我入江湖,向武林人士把谣言澄清,否则,有你受的。”

龙天元一反平日恭敬崇拜的神态,极其轻视地说:“罗可,我本不想教训你,可你给脸不要脸,我也只好不客气了。”罗可肺都气炸了。她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她越气,龙天元越高兴,他正是让她们入套子呢!

胡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一展神功犹如幽灵一样,快极无比地向龙天元抓去,恨不得一下把他抓烂。然而,龙天元并不怕,也不躲,仍盘坐在那里,只是手一摆,一团红雾向胡云扑去。在这瞬间,胡云身子突滞,如弹丸一样,被抛出两丈开外,摔在地上,红尘把她笼罩了。

这突然的变化,使罗可惊吓欲死。看龙天元那神气,正以天下第一人自居!她连忙跑到胡云近旁,伸手要扶。龙天元喝道:“不许你动。罗可,快来磕头吧,否则,你也和她一样,人不人,鬼不鬼,让你们两个生死两难。”罗可气炸了肺,这小子公然敢向我挑战,那还了得。她还把龙天元看成吴下阿蒙呢?她不再考虑什么后果,双掌一抡,身影一动,电光石火般到了龙天元近前,举掌就劈。龙天元又是故技重演,抛出一团红雾。罗可也和胡云一样,被抛出两丈开

龙天元哈哈大笑说:“这就是十年河东转河西,好运气不是你们一家的。”

罗可做梦想不到自己不堪一击。龙天元竟身不动,稳若磐石一般,轻描淡写地击败了她们两人。胡云想起疯血怪的话,早知如此,真该慎重。

龙天元说:“胡云、罗可,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名小辈,竟敢和我龙真人作对,太不知羞耻了。我给你们一个自尽的机会,你们不要放弃。因为你们两个人根本不配我动手去杀。”两个人气得吐血,两使女要拼命,龙天元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连你们师傅都挡不住我一个指头的力量,你们还想动手?若恼了我,我把你们两个扒光衣服烤了吃。”这下把两个使女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不敢轻举妄动。

胡云、罗可怎肯这么死呢?有一丝希望也不放过。她们两人运了一会气,哪还有内气的影子!丹田一点气息也没有,空空如也。两人不由绝望透顶。龙天元说:“你们两个小辈快离去吧,我老人家这次饶了你们,若是再打扰我,下次决不轻饶,滚吧。”他闭目静修起来。

根本不把她们四人放在心上。两个使女见龙天元放人,慌忙抱起胡,罗二人,向谷外飞掠,再也顾不了其他。龙天元欣慰地笑了。他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但也吓了一身冷汗。

龙天元其实没有疯血怪说得那么厉害,他所以能胜,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而且他抛出的红粉是天下内功劲气的克星。但它只能通过抛粉人的内劲发出,控制别人的内劲,片时,不能消去。一旦别人知道了底细,那威力就很小了,更要紧地是对方必须盛怒,越怒红粉的威力就越强,如果心如止水,情似明镜,那它的作用就更小了。而且,龙天元还不能动,离开了他坐的位置,也发挥不出威力来。他身下正是散发那红粉的源泉。这一点若是被她们得知,他也有生命危险,若是龙天元真可轻而易举地击败胡云,还怎会让她再活在世间?他活生生的哥哥被她劈死,这仇恨岂能不报!疯血怪说龙天元厉害,是因为他的“声音传毒”

功被龙天元破了。当然,龙天元不惧疯血怪的毒也是真的,破他的毒功,那完全是巧合。龙天元见胡云、罗可等四人离去,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呆在这里,把发现的一些奇药、绝毒带在身上,向东北方向逃窜。

罗可、胡云晦气透了,让这么个小子侮辱了—顿,不出这口气,后辈子别想安宁。罗可自忖自己不是心胸陕隘之人,可龙天元把她们辱没苦了。这心灵的伤痕,只有用血才可洗去。

她两眼的仇恨之光愈来愈浓:宁可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如此得意!胡云气得更惨。她更赞同罗可的意见。两人这时已完好如初,功力丝毫无损,让两个使女在谷口等候,又奔回来。

到了龙天元坐在的地方,哪还有他的影子。两人仔细地观看了龙天元坐的地方,发现丁有股粉末向上喷,这才恍然大悟,连呼上当。她们又恨又喜,杀这小子还是很容易的。他逃跑了,就说明自己猜测不错。

两人出了谷和两个使女一道向外去。要走出这绵绵山脉。两位当代的自视极高的人物,在路上再也没有了来时的那种出手必可得心情,罗可甚至后悔下天姥山来替胡云帮忙。两人不和了几十年,到了这年龄,和好还有什么用呢?是哪股子劲使自己下了山呢?此时她也说不清楚了。这可好,陷进去就不可自拔,太小看天下人了。谁能保证下次再遇到龙天元时他没有更新的花招?如果自己再栽了,还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脱身吗?胡云却不这么想,她有报仇雪恨的自信,虽然她也更深沉地忧虑着。两个使女见师傅如此不高兴,也不敢吭声。四人默默无语地出了环状的山脉。

罗可仇恨地向后瞥了一眼,这里有她的耻辱。好好在天姥山修真多好,偏偏要卷入江湖是非,不知还能不能全身而退。胡云有时也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出山行走江湖,埋怨张三丰老道:你受朱棣的追封,感其诚意,为何躲起来,让我做他的走狗呢?眼下竟落到这步田地!

她一想到江归、宋石的模样,气得浑身哆嗦。这两个该死的捕刽,竟然如此穷凶极恶,实在可恨。她从心里不愿把自己放入他们一流之中。他们不过是官府的走狗,而自己是世外高人。

但一想到江归斗过无数的巨魔凶顽,无一不是他最后胜利,就觉后脊冒凉气。她对动不动就以高人自居的自己,有点怀疑了,有点怨恨了。真不争气!光凭自己这把年龄,也该坐到武学的峰巅宝座之上。罗可和胡云都有一番苦处,龙天元的一顿折辱,把她们的命运绑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了,这仇恨是共同的。她们不能象杜水那样,可以餐风饮露,卧山睡石,只有寻找镇子投宿。

她们一阵飞掠,到了一个镇子,这时,夜幕已降临,她们进了客栈,要了一间客房,住了进去,略一洗漱,到饭厅里吃晚饭。这个店里人不多,吃饭的只有几个人。她们四人要了饭菜,不声不响地吃起来。

这时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胡云抬头一看,见是侯坤,盯了他—眼,没言语。她此时,再也不想处处以前辈自居了。侯坤也看见了她,走过来一抱拳施礼道:“前辈你也到了这里?”胡云“嗯”了—声,问:“你被追杀了?”侯坤一听便怒骂起来:“这些人,一点江湖义气不讲,连化老儿也明着讨好我,暗中出卖我。听说为了追杀你我,要请光明佛出手了。”

胡云差点把筷子掉在地上,光明佛是武林之泰斗和张三丰并称天下双祖,功力之深,手段之高,那是不言而喻的。

他若出手,那自己只有等死的份儿,她这才知道,自己原来也这般可怜弱小。她的雄心一下跑光了。罗可听到光明佛的名字,也是心惊肉跳。此人一出,天下人物顿皆失色,我这看起来多么了不起的天姥,也只好一边玩着去。但她又不甘心妄自菲薄,只有茫然地坐在一旁。

胡云稳定一下情绪问:“光明佛答应了?”侯坤道:“那还有不答应的”。胡云气恨地说:“化乾坤不是挺清高的吗?”侯坤卑笑地说:“人心隔肚皮,谁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表面上一套假惺惺,暗地动手摸刀子,我算把人看透了。”

胡云只是嘿嘿笑了两声,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淡淡地问:“今晚你也住这?”

侯坤道:“暂住一夜,明日进山。从此再也不插手尘世的恩怨,两手空空伴伴清泉,饮月光,食朝阳,也比这勾心斗角强过百倍,图个心静神宁,无挂无牵归黄泉。”

“好一个快活仙。”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众人—怔。

见化乾坤笑容可掬地走过来:“侯老弟,你以为我出卖了你是吗?你可错怪了我,那是我的—个妙计,给郑西铁一个难看。我若真出卖你,你怎么还会在这里呢?这不,我又来告诉你个消息,让你们做好准备,免得措手不及。”

侯坤冷笑道:“何事敢劳化兄的大驾?”

化乾坤笑道:“侯老弟,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你真以为我贪图什么富贵吗?我这样做,全是为了对付杜水的。此人正是要犯之一。侯老弟,若是没有这场误会,你更糟,你还会继续为天子卖命,那你杀了杜大力就完了吗?—旦杜水找到你,你还有活命吗?”

侯坤有些恼怒地说:“化兄,我侯坤再不济,自信在一个后生小辈面前,不会输个净光吧?”

化乾坤说:“侯老弟,你受了这场冤枉,就该变聪明—点。天下没有不可发生的事。以你的身手,在杜水面前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还妄谈什么输赢?”

这连刺带讽的话,侯坤听了极不舒服,无奈何只有忍下,沉声问:“那你要告诉我什么事吧?”

化乾坤说:“这个是大事,不妨让各位也听听,有人知道也没关系,明明知道是谣言的东西,一传开就成了真的了。

另几位大高手也要马上到这儿来,他们已发现了金花婆婆和你的行踪,这回可是地罗天网,围上就走不了。你们要快些离去。更重的是,你们应该把谣言引向另一个方问,就说是杜水已开始组帮,拉伙,圣旨在他的手里。我再问皇上奏明。这样,你们的困境就会解除,杜水成了我们的公敌。

这不是很好吗?当然,这要看你造谣的本领了。”

侯坤觉得有理。杜大力是从杜水身上接过的“圣旨”,谣造在他身上才合情合理,我怎么想不出这个方法呢,他笑道:“多谢化兄指点,小弟的这点能力自信还是有的。”

化乾坤说:“各位快点离去,待会就来不及了。”说完,他转身而去,消失在暗夜之中。

胡云气得哆嗦。自己被人追赶得乱蹦乱跳,还在江湖上称什么雄!这个跟头栽到家了。

君子和小人之斗,最怕的是暗箭。何况,你们也分不出谁更好些。胡云在几天之内感到老了,再不是令人闻之起敬的时节了。她长叹了一声,想起自己追杀别人时的快乐和自豪。现在,厄运一样落在了她的身上。罗可更加奥丧,不住责怪自己无故下了高山。这一下山说不定回不去了。一听到别人多么多么厉害,她的心就如火烧一般。侯坤虽也气恨,可他被一种造谣的兴奋鼓舞着,暂时忘却其它。胡云、罗可没有胆量在这里呆下去,只好灰溜溜地逃走了。

化乾坤心中大悦。

他为了报杜水辱没之仇,绞尽了脑汁,可什么想起来都不周全,一会儿这么办,一会儿那么办,连他也弄不清究竟该怎么办。但他心中的怒火却时刻烧着他的心。后来,他灵机一动,发现作弄、戏要比他更厉害的人物能平息心中的愤懑,就开始这样做。连光明佛他也敢戏弄,今晚又吓跑了不可一世的胡云、罗可,真是太美妙了!真该放声大笑它一阵,其实,哪有什么高手发现了胡、罗的行踪!只不过他发泄而已。他觉得,在这些高手身上,也可发泄对杜水的仇恨。

侯坤的造谣本领可谓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三天的功夫,谣言四起,几乎稍为走动江湖的人都知道了杜水要谋划造反,组成了神龙帮,自称“九天神龙下凡,要转动乾坤,另换日月”。奏折很快到了朱棣那里,他几乎把所有进入江湖的人都臭骂了一顿,责令加紧剿灭。

他厚聘天下的奇人异士,一定要把他们消灭在初发之际,绝不许发展成燎原之势。就在这时,吴诗沉杀害向三星的消息也传进了朱棣的耳朵。消息说吴诗沉是杜水的军师,功成之后,他们平分天下,朱棣龙颜大怒,立即传旨,传一旅之师,谨防造反。又传旨立即查办吴诗沉,必要时诛灭九族,不必上奏,可先斩后奏。一时之间,江湖中出现了许多以往不走动的各样的高手,侯坤和胡云反而没什么事了,真如化乾坤所料的一样,基本上没有人追杀她们了。

化乾坤奸计已售,又感到自己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几乎等于报了仇,甚至真的报仇也没有这样激动人心。

自己轻轻一动脑筋,就有这么多高手围着转。普天下,何人可以办到呢,唯我化乾坤才行,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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