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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奇峰

后衙就是萧衍的秘宅,也不知道萧行没成家还是家眷在别处没跟到此来,若大的后衙只有萧衍跟一群下人住着。

后衙干净倒是挺干净,只是里外都不怎么样,可见萧衍很勤朴,也是个不贪赃的好官。

后衙倒是有几处花圃,花开得挺好,婉红娇紫鲜艳斗妍,也没杂草。

齐玉飞道:“好一副花团锦簇,想不到萧大人这后衙里种了这么多奇花异卉。”

萧衍在身边说道:“卑职生无他好,闲来时唯浇花除草以自娱。”

齐玉飞道:“看来萧大人,不但是位清官,而且还是位雅士。”

萧衍道:“少爵夸奖,卑职愧不敢当。”

魏林住处就在后衙西北角,一排三间平房里,三间屋里是通炕,是专供下人住的,魏林住在左边一间,还有两个下人跟他一块儿住。

齐玉飞道:“萧大人,请派个人进去看看魏林的东西少不少。”

萧衍派的是跟魏林同住的两个下人,两个下人进去翻了一阵之后出来回话,魏林的东西一样也没少,其实魏林也没什么东西,都放在炕里明处。

魏风上前,一步向那两个下人道:“二位有没有看见有个红绳穿着的小香袋。”

一个下人道:“有啊,就在他的袱里。”

魏林当即转望齐玉飞道:“禀少爵,小人的兄弟绝不会跑了,那个小香袋里装的是护身符,是小人的娘临死前给小兄弟的,他每回出门一定会带着这个小香袋。”

齐玉飞点了点头,问那两个下人道:“你们两个今早可曾看见过魏林?”

一个下人道:“回少爵的话,小人今天早上看见过魏林。”

齐玉飞道:“你是在什么地方看见他的?”

那下人道:“小人是在院里看见他的,那时候他正在喂狗。”

齐玉飞道:“后来有没有再见到他?”

那下人道:“没有,后来小人就到厨房去了。”

齐玉飞转望萧衍道:“萧大人这后里还养的有狗?”

萧衍欠身答道:“是的,卑职防宵小侵扰,晚上由差役带着巡夜,天一亮就关进了西院。”

齐玉飞道:“请带我到西院看看。”

刘昆道:“禀少爵,西院里脏得很。”

齐玉飞道:“不要紧,烦劳管事带路吧。”

刘昆没有再多说,应声转身行去。

刘昆带路往西院,穿过一排房子到了两扇小门前,门上锁着,刘昆当即掏出钥匙来开锁。

打开门往里看,小小的一个院子三四丈见方,左边长着一片人高的杂草,右边用木板钉着两三间狗舍,狗舍前栽着三根铁桩,一根铁桩上用铁链锁着一只狗。

海明两眼一睁,脱口说道:“乖乖,獒犬。”

可不,清一色的西藏獒犬,站在那儿高到人的腰,好大,好壮,好威猛。

懂狗的人都知道,这种西藏獒犬凶猛无伦,有这么一只狗看家,足抵两三个壮汉。

一行人一进西院,三只獒犬“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六只凶睛绿光闪闪,直瞪着齐玉飞等。

刘昆沉喝一声,三只獒犬立即摇尾低头又爬了下去。

刘昆欠身道:“不要紧,见着生人要不发威,养着它还有什么用?”

齐玉飞转望萧衍道:“想不到萧大人还养着这么三只好狗。”

萧衍欠身说道:“是卑职的友人送的,这三只狗跟着卑职好些年了,当初送来的时候还不到一尺高。”

齐玉飞转望那三只獒犬,道:“我早就想养那么几只獒犬,也曾派人到西藏去过,可是好狗难求,没想到萧大人这后衙里竟有这么三只。”

萧衍道:“少爵要是喜欢,单职愿……”

齐玉飞含笑抬手道:“我无意跟萧大人要狗,也不能让萧大人割爱,再说这三只狗跟了萧大人这许多年了,我也未必养得驯,萧大人要真有意思送我,等什么时候生了小狗送我两只就行了。”

萧衍道:“卑职遵命,到时候卑职一定派人给少爵送去。”

齐玉飞道:“我就先谢谢了,……”

神色忽然一动道:“萧大人,要是有什么重大案件,这三只狗也派得上用场吧?”

萧衍道:“不瞒少爵说,这三头畜生确替卑职破了不少重大案子。”

齐玉飞一点头道:“那就再好不过,魏林不难找了,君武被杀的案子也就不难破了,海明,你到魏林屋里把他没有洗过的衣裳拿一件来。”

海明答应一声,飞步而去。

萧衍微一怔道:“对,卑职怎么没想到这三只畜生……”

刘昆向前一步道:“大人,这三只畜生一向是魏林喂食,现在魏林不在,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带得住……”

齐玉飞道:“应该带得住,每天晚上巡夜并不是魏林带它们,再说我看刚才它们也挺听你的话的。”

说话间海明奔了进来,他拿一件衣裳双手递上。

齐玉飞微一抬手,望着萧衍道:“萧大人派哪一个带狗。”

萧衍道:“就是刘昆吧。”

海明当即把那件衣裳递给了刘昆。

刘昆没有说话,接过那件衣裳走向三只獒犬。

齐玉飞道:“海明,你四个准备跟着刘管事走。”

海明领头答应了一声。

这时候刘昆已解下了当中一只獒犬,把那件衣裳放在那只獒犬鼻子前,让那只獒犬闻了闻。

这一闻不要紧,那只獒犬低低咆哮一声,尾巴一登,就要往对面那片杂草叶窜。

刘昆沉腕一带,喝道:“畜生,别乱跑!”

刘昆的劲儿还真大,那只獒犬居然让他硬扯了回来。

齐玉飞微微一怔,脸上飞快掠过一丝诧异之色道:“刘管事,别扯它,任它跑!”

刘昆这才松了松手,那只獒犬往前挣着竟然往那片乱草叶跑去。

齐玉飞道:“海明跟着去。”

海明四个答应一声跟了过去。

只这一句话的工夫,那只獒犬拖着刘昆已经到了那片杂草叶里,只见它贴着墙把两只前爪一直挖。

齐玉飞道:“海明,那儿有什么?”

海明看见了,獒犬挖处是一片新土,新土里有草根,像是不久前被谁翻过,他当即告诉了齐玉飞。

齐玉飞一双眉梢扬起,道:“让刘管事把狗牵过来,你四个往下挖挖看。”

魏风脸上变了色,拔腿就要扑过去。

齐玉飞道:“魏风,你不要过去,你兄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自有我为他伸冤。”

魏风没再动,可是他两眼直直望着那边,好激动,好紧张。

萧衍寒着脸道:“过去几个人帮帮忙。”

这时候刘昆已把狗拉了回来,几个衙役脚下一动刚要过去。

海明四个忽然住手不挖直起了腰,只听海明叫道:“爷,这儿埋着一具尸体。”

魏风脸色惨变。

齐玉飞两眼奇光暴闪,道:“魏风,过去认认是不是你兄弟。”

魏风拔腿奔了过去,刚刚近前一声恐叫:“小林!”

人就要往下扑。

齐玉飞沉喝道:“拉住他。”

海明四个齐伸手,便把魏风架了起来。

齐玉飞转望萧衍道:“萧大人……”

萧衍脸都白了,躬下身去颤声说道:“没想到卑职衙内竟发生了这种事,卑职……”

齐玉飞截口说道:“萧大人,请派人把尸体抬过来吧。”

萧行直起腰大声喝道:“还不快过去把尸首抬过来!”

四名衙役过去抬了尸体,海明四个架着魏风跟了过来。

齐玉飞看得清楚,十六七岁半大孩子,直挺挺的,一身下人打扮,长得挺白净的,比魏风好看些,嘴角上有血迹。

尸体抬到,齐玉飞命四个衙役放下他,这时候海明四个架着魏风也到了,魏风一到便悲声叫道:“愿求少爵为小人的兄弟伸冤,可怜小人的兄弟……”

齐玉飞抬手止住了他,道:“你不用再说什么,我跟萧大人一定会为你兄弟伸冤的……”

一顿说道:“把尸体的衣裳解开。”

四名衙役很快地脱了尸体的上身,尸体的前心赫然有个隐约于皮肉间的掌印。

齐玉飞道:“萧大人,魏林的致命伤跟君武不一样,他是让人以重手法震断心脉致命的。”

萧衍道:“是、是,卑职看得出来,卑职看得出来。”

齐玉飞道:“而且他是在喂狗的时候遭人毒手的……”

抬眼一扫,道:“天早上有谁听见过狗叫没有?”

没人说话,只有刘昆上前一步道:“禀少爵,奴才听见狗叫了,狗叫得很厉害。”

齐玉飞道:“当时你在哪儿?”

刘昆道:“禀少爵,那时奴才在大人的书房里。”

齐玉飞道:“狗叫得那么厉害,你没有去看个究竟么?”

“没有。”刘昆道:“大白天里,奴才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事,一方面奴才也赶着收拾大人的书房,所以就没去看。”

齐玉飞拾眼四下看了看道:“还有谁听见狗叫了?”

没人再说话了。

齐玉飞转望萧衍道:“萧大人,对魏林的死因作如何看法?”

萧衍一欠身道:“少爵,君武之死卑职已推断错误,眼下魏林又遭毒手,卑职一时不敢妄加推测。”

齐玉飞道:“萧大人过于慎重了……”

萧衍道:“人命关天,卑职不敢不慎重,卑职身为一区司法主管,深恐一念之误不能慰冤死于地下,更屈杀无辜。”

齐玉飞点了点头道:“萧大人是对的,身为司法主管,念可决人生死,不可不慎……”

顿了顿道:“我有几点看法,可以供萧大人参考……”

萧衍忙道:“请少爵明示,卑职洗耳恭听。”

齐玉飞双眉一扬道:“我认为萧大人这提刑按察分司里,隐藏着君武的党羽,也就是说杀君武灭口跟杀害魏林的凶手是萧大人这提刑按察分司里的人。”

萧衍脸色陡然一变,道:“少爵这话……”

齐玉飞道:“我有根据。我提醒萧大人一句,君武是在我来到萧大人这提刑按察分司之后,见着萧大人之前被杀灭口的,我可以告诉萧大人,我到了郑州之后,在没有到分司衙门之前,我的行动一直很秘密,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到了郑州,也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到郑州来是干什么的,即或我在昨夜之前露了行踪,君武的党羽杀他灭口绝不可能等到今早,所以我认为泻露行藏是在今早到了萧大人这提刑按察分司之后。他们很机警,一听我说,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杀君武灭了口……”

萧衍道:“少爵明示,君武之遭灭口,跟魏林之遭杀害……”

齐玉飞道:“萧大人,这两件事互为因果,沐昌祚来到郑州提刑按察分司,消息传到衙门,君武的党羽一急之下立即从后衙出去到了君武那儿,杀了君武跟那个女子,他恐怕我看出那是灭口,所以布下那么一个现场。当他从君武那儿回来的时候,从西院进来,恰巧被正在喂狗的魏林看见,他怕魏林张扬出去,所以又杀魏林灭口,匆忙之间他来不及,也不敢把魏林尸体弄出去,所以就又匆忙地把魏林临时埋在了这西院那杂草中,萧大人,这就是我的看法。”

萧衍脸色煞白,沉默了一下道:“少爵,会不会是君武的党羽又一次布置这么一个引人上岔路的现场……”

“萧大人,这一次不可能,凶手是从正面下手的,魏林没有叫,足见魏林认识他,也毫无防备,而且要是外人进来,这三只獒犬一定会叫……”

萧衍道:“少爵,刘昆不是听见狗叫了么?”

齐玉飞目光一凝,望着那名今早见过魏林喂狗的下人道:“今天早上只有你见过魏林,是不是?”

那名下人马上就白了脸,道:“是的,可是小人没有……”

齐玉飞截口道:“你给我过来!”

他迈步往前走去。

那名下人不知道齐玉飞叫他过去干什么,也不敢问,迟疑了一下只得跟着走了过去,两条腿都发起抖来了。

齐玉飞往前走,从刘昆身边过,就在他从刘昆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一指点向刘昆的“璇玑”要穴。

刘昆一惊,滑步侧身,抬手并二指截向齐玉飞的腕脉,奇快如电。

齐玉飞沉腕收手,倏然而笑:“萧大人,你这位后衙管事好俊的截脉手啊!”

萧衍为之一怔,道:“刘昆,你,你会武?”

刘昆脸色大变,一句话没说,腾身拔起。

齐玉飞淡然喝道:“海明!”

海明、乐进两个人应声扑到,出手一掌抓向刘昆一条腿。

齐玉飞又道:“小心他那使过毒的暗器!”

刘昆半空里两腿一曲一伸,两脚脚尖飞快地踢向海明跟乐进的腕脉,同时右手已探入怀中。

海明沉喝一声道:“乐进,废他一条腿!”

海明手往下一缩,再上去时手里已多了把长剑,那锋利的剑尖正好迎着刘昆从怀里抽出的右手,他手里有个半尺长,黑乎乎的筒状物,可是海明的锋利的尖剑逼得他没机会出手。

刘昆只注意海明的剑尖正逼着他的右手,却忽略了下头双腿,这时乐进的右掌已劈在他的脚腕子上,“叭”地一声,一阵激骨痛从一条腿直往上转。

刘昆再也忍不住了,真气一泄,立即掉了下来,砰然一声摔个结实,海明剑往前一递,刘昆又一声大叫,右手四个指头跟手分了家,黑乎乎的筒状物也滚向了一旁,海明跟着一脚,那筒状物硬让他跺扁了。

乐进上前探抓住了刘昆的左“肩井”,硬把刘昆从地上提了起来,大踏步走了过来。

萧衍点指说道:“刘昆,你,你,你,来人,给我捆下去!”

齐玉飞抬手道:“慢着,萧大人,我还有话要问他。”

萧衍微一欠身道:“少爵,刘昆连伤三命,罪大恶极……”

齐玉飞道:“我知道,我问他几句话之后就把他交给萧大人处置!”

目光一凝,望着刘昆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别人没有听见狗叫,怎么单你听见狗叫?听见狗叫倒也罢了,也许别人没你耳朵尖,可是一个不会武的人,绝不能有那么大的手劲儿,能一把把只扑出去的西藏獒犬扯回来,是不是?答我问话,赵德正在什么地方?”

刘昆没有说话。

乐进五指一用力,刘昆闷哼一声道:“我不知道!”

乐进五指又一用力。

刘昆头上见了汗,一条腿跪了下去,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海明浓眉一扬道:“你呀我的,谁教你的规矩!”

抖手一巴掌挥了过去,“叭”地一声脆响,刘昆右半边脸马上肿了,一缕鲜血顺嘴角流了下来。

刘昆道:“你们打吧,最好把我打死!”

海明抬手又要打。

齐玉飞抬手拦住了他,道:“自有国法制裁你,我打死你算什么,现在我问你有些你知道的,西关陈家一家六口是君武杀的,是么?”

刘昆道:“不错,是他。”

齐玉飞道:“姓云的云大爷也就是君武,是么?”

刘昆道:“也没错,姓云的就是君武,君武就是姓云的。”

齐玉飞又问道:“君武在通记钱庄所存的钱,这些钱是他用来支付你们党羽需用的,对么?”

刘昆道:“不错,确是这样。”

齐玉飞道:“君武的钱哪儿得的?”

刘昆道:“他杀了姓陈的一家,还愁没钱么!”

齐玉飞道:“钱没了,再找另一家下手是么?”

刘昆道:“就是这样,不这样没有钱用。”

齐玉飞点了点头道:“你们的办法倒不错,财源无限。答我问话,是谁派你到郑州来的,赵德正已经落在你们手里,你们还在各地活动,为的是什么?”

刘昆不说话了。

海明怒喝说道:“说话。”

刘昆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知道!”

齐玉飞道:“你真不知道我不计较,你身份低,或许你真不知道赵德正现在什么地方,可是你是奉谁之命到郑州来的,你们到郑州各地活动,为的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是不说,这我不能不计较,乐进。”

乐进五指猛一用力,道:“说。”

刘昆身躯泛起了颤抖,跟着头上又见了汗。

萧衍冰冷说道:“把后衙交给你管,待你不薄,也时常照顾你的家属,你这么做对得起我?”

刘昆猛然拾头,一双目光直逼萧衍,他脸色惨变,身躯暴颤。

齐玉飞两眼一睁,喝道:“捏他嘴!”

海明出手如风,一捏一抬已经把刘昆的下巴卸了下来,他却太重了,刘昆满嘴是血,一下流了下来,人跟着就翻了白眼,向后倒去。

萧衍大惊,道:“少爵,他,他嚼舌了!”

齐玉飞没有说话。

乐进伸手往刘昆心口一摸,道:“不行了。”

海明一跺脚。

齐玉飞摆摆手,道:“放下他,把他交给萧大人吧。”

乐进松了手。

萧衍道:“卑职想不到他竟会……都怪卑职多了一句话,使得他……”

齐玉飞道:“这不能怪萧大人,萧大人原也希望他实话实说。”

萧衍沉默了一下道:“少爵请前衙坐吧。”

齐玉飞没说话,转身要走,可是他忽又转回身道:“萧大人,刘昆来分司多久了?”

萧衍道:“好几年了,少爵问这……”

齐玉飞道:“我随便问问,他的家眷现在什么地方?”

萧衍道:“福建,刘昆是福建人,少爵要找他的家眷?”

齐玉飞道:“从他家眷嘴里也许能问出什么来,不过这儿离福建太远,一时半会儿恐怕办不到!”

萧衍道:“这种人恐怕他的家眷也不会知道。”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出了西院,齐玉飞忽然说道:“萧大人,我不打扰了,郑州这个地方已经查不出什么来,我打算到别的地方去了。”

萧衍忙上前一步道:“少爵到郑州来以后,一直为赵大人被掳的事忙碌,连个歇息的时候都没有,如今事总算告一段落,正好歇息歇息,让卑职略略尽些心意……”

齐玉飞道:“萧大人不必客气,赵德正落入贼手已非一日,现在吉凶难卜,生死不明,一天找不到他我一天不能安心,赵德正是个难得的好官,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是朝廷的一大损失,事关重大,我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咱们就此别过。待事了之后,我再来萧大人你这分司坐客吧!”

他带着海明四个走了,萧衍带着人一直送到大门口。

回到客栈里,齐玉飞往下一坐,半天没说话。

海明忍不住过来说道:“爷,咱们真就这么走了么?”

齐玉飞道:“你说怎么办?这条线已经断了。”

车雷冷哼一声道:“也不知道萧行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后衙管事是他的亲信,刘昆是这么个人,他居然会一点不知道!”

齐玉飞道:“这也难怪,刘昆是个很机警很精明的人,他掩饰得很好,萧大人一天到晚为公务忙,哪有时间注意这个,他也绝想不到,连咱们都差一点让他瞒过,何况萧衍?”

海明道:“他是精明,要不然他也巴结不到那么一个差事了。”

目光忽然往外一凝,道:“咦,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谁?”廉英问了一句,立即往外看去,他看见了,道:“魏风!”

海明道:“廉英问问他干吗来了,是不是萧衍有事儿找咱们?”

廉英拉开半掩的门叫说:“魏风,你干吗啊,找谁呀?”

魏风一见廉英,连忙走了过来,一欠身道:“少爵在里头么?”

廉英道:“在,有什么事儿?”

齐玉飞道:“魏风,进来吧。”

廉英带着魏风进来,魏风单膝点地见了一礼,道:“小人沿道探问,问了半天才找到这家客栈。”

齐玉飞道:“有什么事么,是不是萧大人派你来的?”

魏风道:“回少爵,不是我大人派小人来的,是小人自己来的。”

齐玉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道:“你来见我有什么事儿么?”

魏风道:“少爵给小人的兄弟伸了冤,小人无以为报,有件事特来禀报少爵,只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齐玉飞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魏风道:“据小人所知,刘昆不是我们大人到郑州以后才来的,而是我们大人从别处带来的。”

齐玉飞道:“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个么?”

“还有。”魏风道:“小人有时候跟刘昆一块儿喝酒,刘昆自己说他没有成家,只有个妹妹在京里,不知道我们大人怎么告诉你刘昆的家眷在福建。”

齐玉飞微微一怔,道:“有这种事?”

“还有,”魏风道:“大概少爵你还记得,今天早上你到分司之后,萧师爷让人进衙禀报,小人也是其中一个……”

海明道:“不错,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四个里的一个。”

魏风道:“小人进后衙禀报的时候,我们大人刚起来,小人几个站在门外禀报之后,我们大人叫小人几个先到前衙去,小人几个往前走的时候,我们大人直叫刘昆!”

廉英道:“有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魏风道:“小人先没想起,后来想起来,可是当着我们大人,小人没敢说,小人不敢说我们大人是护着刘昆,也不敢说我们大人跟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只是认为该禀报少爵一声,请少爵做个定夺!”

海明睁圆了两眼,道:“爷……”

齐玉飞一抬手,望着魏风道:“魏风,萧大人是一区司法主管,你可知道无中生有,诬告上司的罪有多么重么?”

魏风道:“小人知道。小人刚才不敢说我们大人有意护着刘昆,也不敢说我们大人跟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只是不敢知情不报,请你做个定夺。”

齐玉飞淡然一笑道:“我不能听这个,海明,乐进,把魏风押回分司去交萧大人处置。”

海明四个为之一怔,齐声叫道:“爷,你……”

魏风马上瞪大眼,道:“少爵,你……”

齐玉飞一指点了出去,魏风应指而倒,齐玉飞道:“押走,他告诉我了些什么,你们俩对萧大人说个清楚,不要多呆,咱们还要上路呢。”

海明浓眉一掀道:“爷你怎么好这么做,不信他的也就算了……

齐玉飞道:“萧大人是一区司法主管,我不能让他再到别处无中生有,恶意中伤去。”

海明还要再说。

齐玉飞脸色一沉,冰冷说道:“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海明没敢再说,看了乐进一眼,两个人一人一只胳膊,架起魏风行了出去。

海明跟乐进两个人,不单单是心里不以为然,简直就不满齐玉飞的做法。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到了分司衙门就直奔后衙,萧衍得到察报就走了出来。

萧衍不但够镇定,而且做人做事也有分寸,一直把海明、乐进两个人让进屋内坐下,他才问道:“二位,这是怎么回事?”

海明道:“魏风找到客栈在我们少爵面前告了萧大人你一状,我们少爵不信他的,少爵认为萧大人你一区之司法主管,不能任他再到别处无中生有,恶意中伤去,所以命我们俩把他送来交萧大人处置。”

萧衍讶然说道:“有这种事?他在少爵面前告了下官什么状了?”

乐进道:“他说刘昆不是萧大人你到了郑州之后才来的,而是萧大人你从别处带来的,又说刘昆没成家,只有个妹妹在京里……”

萧衍变色而起,道:“他,他胡说……”

“还有呢,”乐进道:“他还说萧大人你一听说我们少爵到分司来了,马上叫刘昆,他认为这几点很可疑,请我们少爵做个定夺。”

萧衍白着脸道:“魏风他怎么能这样做么,我又不是没为魏林申冤……”

海明站起来,道:“人交给你萧大人,我们的事也了了,我们少爵还等着我们上路呢,我们不打扰,告辞了。”

一掌拍活了魏风的穴道,跟着双双一抱拳,转身行了出去。

萧衍忙道:“请二位代我跟少爵致谢……”

他话还没有说完,海明,乐进已经走得不见了,等他垂下手回过身,魏风刚从地上爬起来,他当即一声沉喝:“魏风,你好胆大,还不给我跪下。”

魏风一哆嗦,忙又跪了下去,道:“大人,小人不是……”

萧衍道:“沐少爵两个护卫,已经都告诉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魏风猛然拾起了头,一脸悲愤怨恨色道:“小人没什么话好说,任凭大人治罪就是,恨只恨小人瞎了眼,大人请叫人来把小人带走吧。”

双手往后一背,低下头去。

萧衍冷一笑,道:“不忙,我要问问你怎么说刘昆还没有成家,只有个妹妹住在京里?”

魏风低着头道:“这是刘昆亲口告之小人的。”

萧衍道:“刘昆会告之你这个,我不信!”

魏风道:“小人说的是实情实话,有一回刘昆跟小人一块喝酒……”

萧衍“哦”地一声道:“我明白了,那就难怪了。”他脸上浮起一丝异样神色,向魏风缓缓伸出了手,魏风低着头,一点也没察觉。

突然,萧衍脸上那丝异样神色隐敛了,手也跟着伸快了,他抓住魏风的胳膊,把魏风扶起来,含笑说道:“魏风,刘昆是喝多了酒胡说八道,你对我也是误会,你在分司当差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么?难道你忘了,我还收留你弟魏林,我对他又怎么样,过去的不用提了,你能到少爵面前告我的状,足见你做事细心且不畏权势,尤其是你能分得清公私更是难得,我不但不怪罪你而且要好好的提拔你,从现在起,你是我这提刑按察分司的后衙管事……”

魏风一怔抬头道:“大人……”

萧衍冲他摆摆手,含笑说道:“去吧,不用说什么了,马上搬到后衙来。”

魏风怔怔的出去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因祸得福,他现在对萧衍已经有了另一种看法,他也知道他自己该怎么做。

萧衍望着魏风的背影,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魏风搬到后衙来,他如今是后衙管事,羡煞了同僚。

后衙管事的事,可比前衙的衙役多,不说别的,单拿这喂狗一样说吧,刘昆死了,魏林也死了,别人没近过那三只獒犬,也不敢近,总不能让萧衍亲身喂狗去,没法子,这喂狗的差事就落在魏风他自己头上了,好在魏风当初晚上巡时带过这三只狗。

狗跟人一样,也得换顿吃,而且吃的又比人还好,仰仗“犊三位”的地方多,一点也不能慢待。

晌午饭到了,魏风自己还没有吃饭就得先侍候狗,这是萧衍交代的,甚至狗食都得先送萧衍看过。

魏风从上屋里端着狗食到了西院,三只獒犬一见吃的来了直摇尾巴。

魏风把狗食往盆里一倒,说:“吃吧,狗祖宗,我还饿着肚子呢。”

喂狗的人得等狗吃完了才能走,这规矩他懂,是他兄弟魏林告诉他的。

三只獒犬起先低着头吃得很好的。哪知一盆狗食刚吃一半就不对劲儿了,不吃了,伸出舌头舔舔嘴,抬起头冲着魏风“呼”“呼”的。魏风有点诧异,道:“这是干什么,喂你们吃还得罪了你们?”

哪知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三只獒犬“呼”地一声,窜起来扑了过来。

魏风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几步,叱道:“畜生,你们疯了?”

三只獒犬的扑势让铁链子扯了回去,可是一顿之后,三只獒犬又窜起扑了过来,这回劲儿比刚才大,挺粗的三根铁链子居然“砰”地一声都断了。

这一断不要紧,三只獒犬拖着铁链子脱弩之矢般直扑魏风,露着森白的牙,好怕人。

魏风心胆欲裂,魂飞魂散,想转身跑已经来不及了,眼看三只獒犬就要扑上身。就在这当儿,逾壁掠进两个高大人影来,疾若鹰隼,只往三只獒犬身上一点,獒犬立即滚向一旁不动了。这两位救星是车雷跟廉英。

就在车雷与廉英制住三只獒犬的同时,齐玉飞带着海明和乐进找上了萧衍。

萧衍刚吃过饭,正在上屋喝茶,一见齐玉飞和海明、乐进突如其来,不禁一怔站起道:“少爵……”

齐玉飞道:“萧大人,我半路想起了一件事又折回来了,我要找魏风。”

萧衍道:“是,少爵请坐,卑职这就派人找魏风来。”

他一欠身要往外去,海明、乐进横身拦住了他。

齐玉飞道:“不用了,我已派人找他去了,他马上就到这儿来。”

果然,刚说完这话魏风就来了,跟在车雷、廉英后头,车雷跟廉英两人手里各提着三只铁链子,进门便交给了齐玉飞。齐玉飞接过三截铁链看了看,三截铁链断处雪白发亮,有三分之二是整整齐齐的。

他笑了笑道:“萧大人,狗食里有人下了药,拴狗的铁链有人锯过,我要是稍迟一步,魏风就会活活生生的被三只獒犬撕裂。这是谁干的?”

萧衍诚惶诚恐地道:“有这种事,分司里怎么还有……容卑职查……”

海明一声冷笑道:“不用查了,萧大人,你的一举一动我们少爵都看得清清楚楚,在狗食里下药的是你,锯铁链子的也是你,你倒挺机灵的啊,当时没把魏风毙于掌下。”

萧衍脸上变了色,道:“我怀疑这是你们的圈套……”

海明道:“既然动了疑,你就不该往里钻。”

萧衍道:“我有一半机会,我不能不试试。我从没有见过沐家少爵……”

海明深怀摸出腰牌递了过去,道:“这就是黔国公府的腰牌,你瞪大眼睛自己看吧。”

萧衍脸色又一寒,道:“即使真是沐少爵又如何,我是朝廷任命的,我犯了法自有朝廷审讯治罪,在这儿你们奈何不了我。”

齐玉飞笑笑说道:“我倒是要看看动了你这位充其量四品官的‘分巡道’,朝廷里谁能拿我沐昌祚怎么样,海明。”

海明向前一步便要出手。

萧衍忽然颤声说道:“少爵,您这不是动我一人,是杀我的全家。”

齐玉飞抬手拦住了海明:“你怎么说?”

萧衍低了低头,面上掠过一丝抽搐,道:“少爵,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少爵,不过少爵得答应保全我的身家性命,要不然我嘴里藏有毒药,我宁愿比我的家眷先走一步,少爵决挡不住我。”

廉英道:“你居然敢跟我们爷……”

齐玉飞抬手一拦,道:“你要是信得过我,你的身家性命都包在我身上。”

萧衍一阵激动,点头说道:“我自然信得过少爵,只要云南沐家说句话,朝廷绝不会难为我。”

齐玉飞微一点头道:“行,咱们坐下谈。”

萧衍从嘴里搏出一个米粒般大小白白的东西,丢在地上用脚一踩一揉,那米粒大小白白的东西散了,看不见了。落了座后,萧衍道:“我希望我能将功折罪,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

齐玉飞道:“你是奉谁之命行事?”

萧衍道:“东厂提督司徒幌。”

齐玉飞怔了一怔道:“司徒幌?”

萧衍道:“卑职乃东厂三个大档头之中的一个,萧梦樵。”

齐玉飞“哦”地一声道:“原来你就是萧梦樵,你直接听命于司徒幌。”

萧梦樵道:“不错,东厂在外各地的活动,都归卑职指挥。”

齐玉飞道:“赵德正是东厂人掳去的么?”

萧梦樵道:“这个卑职我不清楚,卑职只知道东厂也在找赵德正,到现在为止,卑职仍然受命在找赵德正。”

齐玉飞道:“你们在外头的活动就只为找赵德正?”

萧梦樵摇头说道:“不全是,除了找赵德正之外,还要跟各地江湖人结合,尽量吸收他们之中的好手……”

齐玉飞讶然说道:“司徒幌他这是干什么?”

萧梦樵道:“不清楚,不过以卑职看不外一样。”

齐玉飞道:“什么?”

萧梦樵道:“造反,里应外合一举夺下大明朝江山。”

齐玉飞神情猛地一震,一时没说出话来。

海明叫道:“好家伙,想造反哪,也不怕灭绝了他的九族。”

齐玉飞定了定神道:“萧梦樵,司徒幌里外的实力现在怎么样?”

萧梦樵道:“东厂自然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现在等的只是外面,只要是外面的力量一建立起来,他马上就动手了。”

齐玉飞道:“那外面的情形现在怎么样?”

萧梦樵摇摇头,道:“外面自不如京里那么容易,京里实力是现成的,外面的力量犹待建立,卑职渐渐发现江湖上这些人物固然不难争取,可他们却各怀野心,似乎别有意图。”

齐玉飞道:“江湖上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萧梦樵道:“眼下江湖上有两个组织已经归附了司徒幌,一个叫‘快乐门’,一个叫‘百灵门’。”

齐玉飞道:“‘快乐门’、‘百灵门’,我们怎么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萧梦樵道:“卑职也没听说过,这两个组织上自门主下至徒众,都蒙着面,‘快乐门’穿黑衣,‘百灵门’穿黄衣,他们的首脑直接听命于司徒幌,也只是司徒幌知道他们是谁,像卑职只有从他们衣着打扮上知道他们哪一个组织的而已,他们身上都带的有该一组织的标记……”

海明道:“什么样的标记?”

萧梦樵道:“‘快乐门’的我没有见过,‘百灵门’的每次来跟君武接洽,他们都会出示一方上镌一只翔凤的令牌,可是我听出他们的口音不像中原口音。”

海明两眼一睁道:“像不像是来自苗疆的?”

萧梦樵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听得出不是中原口音。”

齐玉飞望着萧梦樵道:“按察使是不是东厂的人?”

萧梦樵摇头道:“不是。”

齐玉飞道:“你的家眷现在京里?”

萧梦樵神色一黯道:“都在司徒幌的掌握之中,凡是司徒幌派来的人,司徒幌手里都扣有人质,刘昆不敢轻泄一个字,就是这个道理。”

齐玉飞道:“你的家眷跟刘昆的妹妹现在京里什么地方?”

萧梦樵道:“都在东厂,什么时候司徒幌成了事,他才会释放这些人质。不过这些人质在他手里并不愁吃穿,只不许离开东厂,也不许跟外界接触。”

齐玉飞皱了皱道:“这么说必须先拿住司徒幌,才能救这些人质。”

萧梦樵道:“少爵,拿司徒幌并不容易,他是皇上的亲信,要没有确切的证据,不但动不了手恐怕会被他反咬一口。”

齐玉飞道:“要人证倒是有,你不就是现成的一个吗?”

萧梦樵脸上掠过了一丝抽搐,说道:“少爵原谅,在卑职没见家眷之前,职不敢出面做证。”

齐玉飞道:“只要拿住司徒幌,你的家眷跟所有在他手里的人都会安全,到那时候你一出面做证,马上就可以革他的职,摘他的脑袋。”

萧梦樵摇头说道:“少爵不知司徒幌的手段,只要人质在他手里一刻,卑职敢说任何人都不敢出面做证。”

齐玉飞道:“照你这么说,只有先救出掌握在司徒幌手里的人质了。”

萧梦樵低下了头道:“少爵原谅,不是卑职不识大体,实在是……”

齐玉飞抬手截口说道:“你不必说什么了,我会先让你见着你的家眷就是,我要是不能先让你见着你的家眷,我会舍弃你这个人证,到江湖抓两个‘快乐门’,或‘百灵门’的人……”

“那没有用,少爵,”萧梦樵道:“这两个组织的徒众知道的有限,他们所知道并不足以危及司徒幌,这一点司徒幌早防着了。除非能拿住这两个组织的首脑,他们直接听命于司徒幌,他们应该知道司徒幌的用心。”

齐玉飞没说话,沉默了一会才道:“‘快乐门’跟‘百灵门’的人什么时候会来跟君武联络,多久来联络一次,能主动找他们么?”

萧梦樵道:“少爵是要……”

齐玉飞摇头说道:“你不用管,答我问话。”

萧梦樵道:“他们来的时候都不一定,他们来的目的多半是为了拿钱,别的事一概不谈。”

齐玉飞道:“拿钱,司徒幌给他们钱?”

萧梦樵道:“想必这是条件之一,司徒幌拨下银两来给他们用,不足的卑职这些用人要自己想办法。”

齐玉飞道:“司徒幌哪来的这么多银两供这些人用?”

萧梦樵道:“自然有啊,他有的是办法。”

齐玉飞扬眉说道:“想必是官银,只不知是怎么来的,只这一样他的罪状就不轻……”顿了顿道:“现在君武跟刘昆都死了,你打算怎么办,还能继续你的工作么!”

萧梦樵道:“不知少爵有什么指示?”

齐玉飞道:“你有人质抓在司徒幌手里,自是以不露声色为上,只是君武跟刘昆之死,你有什么办法圆说,能不能取信于司徒幌?”

萧梦樵道:“这两件事,‘分司’的人都知道了,恐怕卑职只有实话实说这一个办法。”

齐玉飞道:“那你自己呢?”

萧梦樵道:“卑职在东厂身份不低,卑职要是说少爵没发现卑职,司徒幌是会相信的。”

齐玉飞微一点头道:“好吧,那你就这么说吧,我不在你这儿多待了,现在的情形是少待一会,要比多待一会儿好。”他站起来了。

萧梦樵跟着站起道:“少爵打算……”

齐玉飞道:“这个你不用问,照旧干你的事行了。善待魏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找过你,要有什么万一,你也不妨放手去做,那三只獒犬只是暂时昏过去了,为免它们醒过来后伤人,还是要早点去拴上吧,不要送了,我们从后头走。”他可是说走就走,说完话立即站了起来。

萧梦樵忙跟着站起,道:“少爵打算上哪儿去?”

齐玉飞双眉一扬道:“我这就直上京去,我要来个釜底抽薪,先拿下司徒幌跟他的党羽,射人射马,擒贼擒王,打蛇要打在七寸上,首先拿下司徒幌,可以说这叛变就平了大半了。”

萧梦樵迟疑了一下道:“少爵,不是卑职……”

齐玉飞微一抬手道:“你用不着再说什么了,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先把扣住司徒幌手里的人质救出来的。”

萧梦樵脸上掠过一丝愧色,微微低下头。

齐玉飞带着海明四个走了,是从分司后门走的,萧梦樵恭送到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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