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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河镇 有燕姣俏

徐上修激动地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燕铁衣觉得十分有趣地笑了,徐上修这位仁兄不止是“木”,更还带着点“愣气”,不过,却显然不失为血性中人,单凭这一样,燕铁衣就不打算太过难为对方;他点点头,道:“好吧,你既要明心求义,我便成全你。”

说着,他的“太阿剑”轻轻举起,手着锋面搁在自己右肩上,同时颔首示意,要徐上修拔回他插在地下的青锋剑。

徐上修的面孔上是一种“慷慨赴难”的神色,他抢上一步,奋力拔剑,剑锋翩舞中剑花朵朵,然后迅速斜身前欺,抖手七剑刺出!

燕铁衣微笑着注视对方的动作,直到剑刃近身,他手搁肩头的“太阿”才猝然扬起,七点寒星弹射,徐上修的七剑便全被封出。

歪歪斜斜地退出三步,徐上修大喝一声,跃空而起,双手握剑,怒矢般穿射而下!

燕铁衣横跨一步——只是横跨一步——徐上修的刺戳便落了空,这位“木秀士”一击不中,反应倒也不慢,他急切收剑拧腰,就待换式,但,燕铁衣却已没有闲情再与他“游戏”下去,左掌闪电般反拋,“坑”的一声,打得徐上修整个人横着滚跌五步,趴在地下只有呻吟喘息了。

目光回扫其余那四位浑身血糊淋漓,狼狈不堪的朋友,燕铁衣像是一位老师傅在向他们的人讲解某一桩业上的诀窍:“凌空往下搏击所采取的纯是一般锐势,首须考虑的条件便是出手的准确与位置的判断,否则,一击落空,便把自己的破绽露在敌人之前了;如果在身法的转换上能够具有连续变化的潜力,施用这种招式才比较可靠,徐上修的落败,主要便在于他气不能贯一,力无可连衡,段节散乱,自然难操胜算。”

那四位先生是迷惘了片刻,随即悟到对方忽然来上这一段话,乃是一种只可意会的轻侮与自比尊上的教训,于是,四张早已变色的面孔,便益发被愤怒扭曲得走了原形了。

“麻衣勾魂”曹非举起一只血污的手,指着燕铁衣,痛恨至极地沙着嗓门道:“你狂吧,你乐吧,我们今天所遭的挫辱与耻败,必将十倍从你身上索还……只要一息尚存,便誓不与你甘休……”

燕铁衣安详地道:“曹非,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几句真话——以各位的武功造诣及江湖上的分量来说,你们想和我争长短,见高下,委实还差得太远,不要说我,我手下二三流的角色便能将你们打发得干干净净;本来,我不妨像宰狗一样把你们屠戮殆尽,但我与你们并无深仇大恨,你们的所作所为也未曾牵扯上我,是而我放你们生还,如果你们不服气,随时的我都欢迎你们来寻我报复——”

深沉地一笑,他接着道:“只是,那时候就怕各位受不到今天的宽大待遇了,我极少对我的敌人有过两次以上的恕宥。”

曹非咬牙如挫,声音迸自唇缝:“任凭你怎么说,我们也决不会被你吓唬住……你等着,我们一定会和你再朝面,那一天到来我们再见,谁将哀告求饶,谁将血溅尸横!”

燕铁衣道:“我们会看到的,曹非,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奉劝你们慎重考虑,是否真个希望有那么一天?”

曹非嘶哑地叫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必用血偿,若不将你凌迟碎剐,今生今世我们都不得安心!”

笑笑,燕铁衣道:“不得安心不大紧,不能保命就更严重了,曹非。”

抚着左边头脸的“飞刀子”葛义全歪曲着一张脸,气涌如涛地吼:“你,你他娘有种就报出名号来,如此缩头缩尾,算不得男子汉,大丈夫!”

燕铁衣道:“不是我不报名号,只怕报出来吓坏了你们,都在趣味上说就逊色多了,何不由你们各位自己去打听打听?”

“矮金刚”钱威呻吟着道:“娘的……你分明是没种……天底下这么大,一个无名姓的人,叫我们如何去打听?”

燕铁衣道:“天底下是这么大,像我的人物,却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你们可以去问,江湖道上,专使长短双剑的是哪一位活祖宗?”

说真的,要不是燕铁衣自己表明他使用的兵刃乃是长短双剑,这五位仁兄尚还迷迷糊糊的搞不清楚,他们只见到燕铁衣的“太阿”长剑,压根就没弄明白他左手中倏收倏敛的那抹寒电乃是一柄短剑。

五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全摆出一副“记住”的夸张表情,而燕铁衣却不黏缠,他走上前去,带起马缰,朝着鞍上神情流露着无限钦敬感激的江昂一笑:“江朋友,我们走吧,‘三宝集’找个地方为你疗伤。”

江昂的语调有些哽塞:“兄台,叫我如何来报答你的德意……”

摆摆手,燕铁衣牵着他的坐骑大步前去,意态扬长,留下后面那五个丢盔曳甲,灰头土脸的寻衅者,空自挫碎了那五副牙齿!

当然,燕铁衣不会真个带着江昂到“三宝集”去,把要去的地名透露给对方之后,他就立时变更了目的地。

他先用自己的金创药替江昂暂时敷扎起来,然后,他直接送江昂回家。

江昂的家住在“青河镇”上,由于远溯祖上数代为官在朝,加以现今的富厚家财,在“青河镇”,他们乃是首屈一指的名门世族。

百余里的路程,近晚时分,燕铁衣已护送着江昂抵达那一条青河徬依东去的“青河镇”。

在镇南角上,便是江家那座占地宽广,美轮美奂的府第,似这等飞檐重角,楼台掩映的深宅大院,不要说像“青河镇”这小地方是独一无二,便在大城镇里,如此般气派的住宅,亦并不多见。

下了马,燕铁衣仰望那高大的瓦檐门楣,浏览那耸立迤逦的坚厚院墙,再看十二级青石阶下两侧蹲伏的一对巨大铜狮子,不由赞道:“好一座侯门府第!”

马上的江昂,脑袋及胸背处全缠着白布,外面用一件绸质罩衫掩遮着,苍白疲倦的脸孔上浮起一抹到了家门的喜悦笑容,他低哑地道:“老房子了,还是我曾祖那时起造的……”

燕铁衣道:“很够气派;你在路上说,只有你及令妹令弟三人合住着?”

点点头,江昂道:“双亲过世得早,我和一个妹妹一个弟弟相依为命,家里虽有若干下人侍陪着,有时也觉得怪冷清的……”

燕铁衣道:“你们兄弟妹三位都未成亲么?”

江昂道:“都还没有;大概我们是手足情深,舍不得骤尔分开吧……”

笑笑,燕铁衣道:“我来叫门。”

江昂歉然道:“有劳兄台了,门上有兽环,略加叩击便会有人相应。”

燕铁衣沿阶来到那两扇乌黑油亮的黑漆大门前,十分文雅的轻轻敲叩着一枚拭擦得白灿灿的兽环,没敲几下,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人将大门的一边启开,沉暗的光线里,可以看出那是个佣仆打扮的壮汉。

那人打量了燕铁衣一眼,问道:“尊驾要找哪一位?”

一开口,就显示得颇有礼数,这当然是主人教导有方,燕铁衣客气地拱拱手,笑笑道:“老哥,我是护送你家大爷回来的,还烦你随我过去扶他一把。”

怔了怔,那人随即惊慌地跨出门槛,一面往阶下张望:“什么?我家大爷遭遇到什么不测?”

燕铁衣安详地道:“不算严重,只是受了点伤。”

这时,江昂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招呼:“是江喜么?来扶我下马……”

叫江喜的下人急忙响应着奔下台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江昂落地,口里边惊慌地问道:“大爷,我的老天,是谁把你伤成了这副模样?若叫二小姐知道,只怕能把她急疯……”

江昂舒了口气,道:“别嚷嚷,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倒是方才叫门的那位兄台,千万不可慢待了,他便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我这条命必已难保……”

石阶上,燕铁衣听得清楚,他笑着道:“我认为你还是先进去歇着的好,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这么急着向人诉说。”

江昂恳切地道:“兄台,你千万不可就此而别,好歹也要在舍下盘桓些日,让我们多少尽一点心意。”

燕铁衣道:“再说吧,至少今晚上我是不会走的。”

于是,由江喜扶着他主人在前,燕铁衣牵着坐骑跟在后面,进了门,穿过宽大幽雅,花木扶疏的前园,来到一幢精致的楼阁之前,到了这里,又有两名下人奔迎出来,一个接走燕铁衣手中的缰绳,另一个帮同江喜扶着他们的大爷进入楼阁下的厅堂。

江昂微喘着对燕铁衣道:“兄台,请随便坐,我先上去更衣,这就下来相陪!”

燕铁衣忙道:“不要客气,江兄,你创伤在身,体气虚弱,得赶紧找个郎中来诊治,尤其这百里奔波,以你如今的情况来说,更是辛苦,你还是早早歇着,不用管我了……”

江昂执意不肯,燕铁衣无奈之下下只好依允,心里却打算好了,待会只说几句话,便即托词辞出,不能让主人家为了自己太过劳累,否则,他这不是救人,反成折磨人了。

待江昂上楼之后,他独自背着手浏览着这间陈设华丽又高雅的小厅,一面欣赏壁上悬挂的几幅名人字画,他一边暗赞江昂的富而不俗,一般财势人家,无论摆设布置,大多免不了有那种伧俗的铜臭气,似这等华而不奢,雅而不庸的清淡意蕴,的确并不多见。

当他正专注地观赏着墙上的那幅“寒竹傲雪图”,端详着竹节的挺逸,叶片的秀奇,揣摸着风霾的阴纹与雪花的飘零,神游于那种孤寒里的倔强气氛中时,门外突然人影一闪,翩然而入。

本能的,燕铁衣退开一步,注视来人。

那是个极美极甜的女孩子,俏丽得十分惹眼,小巧、纤细,白净净的,有若一朵出水的莲花——该正是含苞待放的年华吧?

少女的面庞上,此刻却是一片焦惶忧虑的神色,她急匆匆地奔入门来,猛与燕铁衣照面之下,不由颇为意外地怔住了,她一时有些失措地站在那里,轻咬着下嘴唇,迷惑地望着燕铁衣,双手不安地扭绞着一条浅黄的绢帕……

燕铁衣在见到这少女的一刹那,竟也前所未有的兴起了一阵悸荡迷乱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突然加速了流动,心跳也立时剧烈起来,短促的相对里,他宛似铁铸于永恒的那种升华。

还是那少女首先恢复了常态,她向燕铁衣微微点头,羞羞怯怯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哥哥这里有客人……”

燕铁衣暗中吸了口气,心里直在自责方才的失态;他欠欠身,笑道:“我是刚刚陪着令兄一起回来的,姑娘你想就是江昂江兄的令妹了?”

少女的表情比较自然多了,她柔柔地道:“我叫江萍,江昂是我大哥。”

燕铁衣道:“在路上,令兄曾经一再提起你,他说过你的许多长处,唯一没有提的,是你的秀丽与柔美。”

江萍白晢的脸蛋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红霞,她有些窘迫地道:“你过奖了,我我其实很平凡……”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的来意,急忙又道:“请问,我哥哥是不是受了重伤?听下人江坤说,哥哥在外面被什么人打伤了,连路都不能走,还是由江喜扶进来的……”

燕铁衣正要回答,楼梯口上,江昂的声音已传了过来——疲乏而低哑,但却透着愉快的音韵:“二妹,别听江坤瞎扯,你看我,像是伤得很重的样子吗?”

江萍赶紧望了过去,江昂正由江喜及另一个仆人扶持着缓步自楼梯上下来;经过方才的一番梳洗,加上换了一袭干净衣衫,江昂的形色看上去比刚才抵家门时好多了,虽然脸上还透着苍白,显着憔悴,却有了几分精神。

“哥——”江萍激动地叫了一声,奔向江昂面前,她紧紧拥着乃兄的一条手臂,声音里已不觉有了哽咽:“哥,你还说没有什么?瞧你连站都站不稳了,犹强撑着不肯服输……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是哪一个这么狠心?”

轻拍江萍柔荑,江昂笑道:“不要急,二妺,不要急,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么?”

轻轻跺脚,江萍恨声道:“哥,你又不是弟弟,决不会妄生事端,恃强欺人,你被伤成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哥,你说嘛,那些人是谁?”

江昂低沉地道:“说真的,二妹,我的伤倒还不算重,只是今天的情势却极为险恶,要不是这位兄台临危伸援,救我于强敌环伺之下,哥哥这条命早就完了。”

江萍那双水盈盈似的双瞳转注燕铁衣,小声道:“哥,你说的可是他?”

点点头,江昂道:“正是这位兄台,我今后有生之日,皆乃他的赐予。”

燕铁衣淡淡地道:“江兄,别再提了,你老把这句话挂在嘴上,可是要逼我现在就走?”

连连拱手,江昂忙道:“兄台包涵,我满腔感恩之忱,只是觉得倾尽所有也难以图报于万一,若再不让我提起,岂不闷坏了我?”

江萍悄悄地道:“哥,你也得替我正式引见一下,好让我谢谢人家呀……”

江昂笑着,轻挽江萍来到燕铁衣面前,道:“兄台,这就是我的二妹江萍。”

燕铁衣忙抱拳道:“方才业已见过二姑娘了。”

江昂又朝着裣衽还礼中的乃妹道:“二妹,这一位乃是我的救命恩人。”

忽然,江昂傻住了,满脸的尴尬之色,一时期期艾艾的不知要如何接下去说才好。

江萍等着不闻下文,诧异地望向江昂,这时,江昂才十分窘迫的向燕铁衣连连致歉说:“该死,我真该死,直到现在,居然还不悉恩公大名,整日相处,竟也忘了请教,兄台,疏失之罪,万望恕宥。”

燕铁衣微笑道:“不怪江兄,原是我自己没说。”

江萍也颇觉羞窘地道:“哥,你这人也是,怎么糊涂到这步田地了,人家救了你的命,你却连救命恩人的姓名都不知道,说出去,不是笑话吗?”

江昂面红耳赤地道:“真是糊涂,真是糊涂。”

燕铁衣静静地道:“我叫燕铁衣。”

江昂忙道:“原来是燕兄。”

“兄”字由他微微抿合的嘴唇中甫始吐出,他已猛地睁大了一双眼,脸上的肌肉也一下子僵硬了,他瞪着燕铁衣,舌头发直:“燕铁衣?你,你该不会是‘枭霸’燕铁衣吧?”

燕铁衣笑了笑,道:“不幸的是,我正是他。”

江昂呆呆地望着燕铁衣,好半晌,才突然打了个寒噤,呼吸急促地道:“天爷,久闻‘枭霸’燕铁衣为武林中的雄主,是北地黑道的一只鼎,尤其剑术修为,出神入化,堪称一代宗匠,而你,你就是他?”

燕铁衣道:“有些人把我渲染得太过玄虚了,江兄,我只是个会几手剑法,懂一点武技的江湖草莽,手下有几个苦哈哈的兄弟跟着一同在道上混碗饭吃而已,说起来,不但平凡,更且粗俗得很。”

江昂挣脱了左右搀扶的下人,十分艰辛的向燕铁衣长揖为礼,一派真诚钦仰之色:“燕兄,请容许我高攀依附,称你一声燕兄;燕兄称尊武林,为一方之霸黑道之雄,我江昂何德何幸,既蒙燕兄施救于前,又承燕兄垂注于后,但求燕兄不弃,视我为友,提携眷顾结忠义之好,则我江昂也不枉历经生死,换来这一场际遇了。”

赶忙扶着江昂,燕铁衣深沉地道:“江兄言重了,只要江兄愿加接纳,我自当乐于论交,至于什么高攀依附之言,江兄切莫再提,否则,倒令我汗颜不安了。”

用衣袖轻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江昂欢愉地笑道:“想不到,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救我一命的人竟然就是威震天下的‘青龙社’大魁首‘枭霸’燕铁衣,谢谢天,我的运道实在太好了。”

江萍在一边也掩着唇儿笑:“不但大哥意外,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方才,燕大哥说出姓名,我只感到耳熟,还没想起是谁,大哥这一提醒我才恍然大悟,这样一位大人物,就是站在我们面前的燕大哥!”

燕铁衣道:“江湖过客,粗鲁武夫,算得上什么大人物!二姑娘谬誉了。”

江萍恳切地道:“燕大哥,我不会说恭维话,也不惯做违心之论,我只想告诉你我自己的想法——天下之大,有各行各业,每一个行道中都有它的杰出者,都有它成功的代表,这些人,当他们在处身的行道中能够出人头地,不知经过了多少努力与奋斗,辛苦及磨炼,始才奠定他的基础和地位,他们的成就都是来之不易的,尤其在江湖黑道上,一个杰出的领导者,一个方面之雄,他的名望及声威,但不是由血同刃中博得,更是从生和死里求取,只要这个人不败伦丧德,不暴戾凶残,有任侠尚义之心,他该受到尊敬和钦崇,便应和任何一个成大功,立大业的人一样……”

一拍手,江昂喝彩道:“说得对,二妹,我早知道你一向聪慧明理,卓见独到,却不晓得竟有这等精辟的高论,哥哥我想说而说不出的话,全叫你讲透彻了。”

燕铁衣深深看了江萍一眼,微笑道:“我觉得很高兴,二姑娘,总算有人能够对我们这种出身的人惠予了解同公论,尤其这样的想法出自一位少女心中,就更为难能可贵了。”

江萍脸色红红地道:“燕大哥,我只是说出我认为是对的话,或者其中有些论调幼稚及肤浅,还要请燕大哥包涵指点。”

燕铁衣一笑道:“我以为,再没有比你刚才所说更正确与公允的了,但愿天下人都有你这样的看法,我们江湖上这些草莽之属才能熬出头来。”

此刻,江昂忽然失声道:“我的天,什么时辰啦?燕兄与我都还没进晚膳呢……”

江萍轻轻地道:“哥,看你这迷糊劲,只怕把燕大哥饿坏了;你身子不适,先去歇着吧,我来侍候燕大哥用膳……”

江昂经过这一阵兴奋之后,也确然感到虚软疲累,他向燕铁衣歉然地道:“燕兄,我果然得找个郎中瞧瞧,便由我二妹侍奉左右并望恕过不周之罪。”

燕铁衣道:“江兄请早调治休歇,我自会顺应安顿。”

于是,江昂又被搀扶着上楼而去,江萍对燕铁衣柔柔地道:“燕大哥,我们走吧。”

燕铁衣道:“随便弄点吃的就行,睡的地方我也并不讲究,有个铺位足够了。”

嫣然一笑,江萍道:“请跟我来,燕大哥,如何尽地主之谊,是我们的事,你能凑合,我们可不能怠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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