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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仇如环 十二飞枪

现在,熊志甲背上尚有五只眨着森森冷眼的银枪。

业已出手的七只银枪,便歪斜不一的零落插入沙地之内,好像刚刚射落的银矢,同样也在反映看锃亮的光芒。

缓缓向前走近,一步一步的,充满了那样的自信与胁迫力,熊志甲的模样似是一头猛兽,一头凶恶的猛兽,正逼向从事挣扎中的猎物!

崔厚德斜竖的“薄刃双口刀”突然横举,又猛的重指,接着,再度斜竖——他不停的变换着封门刀势,却也显示出他内心的焦惶与不安来!

一双大手左右摊开,熊志甲极其轻蔑地道:“慢慢来,崔朋友,不用紧张,眼明手快,定心凝神,才是武家制胜的要诀,像你这样慌乱,已经是输了一半啦……”

黄豆大小的汗珠子,顺着崔厚德的额门、眉梢往下淌落,他脸孔的肌肉扯紧,唇角在不住抽搐,握着刀柄的手掌也黏滑湿腻,一颗心,活似擂鼓般狂跳个不停,他觉得胸膈间若烧起一把火,口干舌燥,血液都似在沸腾了!

本来不把熊志甲放在眼中,而现在,崔厚德方才明白自己的错误——这该死的轻敌心,混账的优越感,他居然未能顾虑到对方可能制胜的条件,他只以为自己才有操持全局的把握,才是赢家!

燕铁衣的武功、胆识、机智和毅力,造成了他的江湖上显赫的声威,也树立了他难以匹敌的气势,“青龙社”便随着名扬天下,睥睨四方,因此久随燕铁衣的崔厚德,也自然养成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习性及唯我为雄的傲气,但是,他忽略了一点——他只是崔厚德自己,而非燕铁衣,燕铁衣能够镇压的局面,平易渡过的险境,在他而言,就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熊志甲停住脚步,阴沉地笑着:“我向你说过,崔朋友,你接不下我这套枪法,事实的证明,好像我是说对了!”

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崔厚德倔强地道:“早着哩,姓熊的,现在的形势距离结果,还有老大一段距离!”

熊志甲摇头道:“老钟说对了,你果是那样的人——不见棺材不下泪!”

“咯噔”一咬牙,崔厚德厉声道:“等老子躺下挺了,你再卖俏不迟,眼前老子仍然有口气在,姓熊的,便也难保你身上哪处部位不开个血窟窿!”

熊志甲冷森地道:“崔朋友,我劝你还是自行了断为妙,若是非要等我来送你上道,恐怕你就会觉得痛苦不堪了——在这方面而言,我知道许多令人想死都死不得的法子!”

崔厚德强硬地道:“少来这一套,姓熊的,老子成天糊弄别人,莫不成还会受你的糊弄?”

熊志甲重重地道:“那么,你是一定要我来代劳了?”

崔厚德粗暴又狂悍地道:“老子早已豁上这条命,好歹也不过就是‘死’字一个,熊志甲,我会拉个垫背的人,黄泉道上结伴行,你就先应卯吧,老子看着你最顺心!”

熊志甲焦雷般叱喝:“狂妄流痞,碎嘴无赖,凭你也配出此狂言?”

崔厚德破口大骂:“去你娘的那条腿,你又是什么高人异士?你又有哪一样可以爬上人头?关着门起道号,这个邪叫老子来信!做梦!”

双目中煞气毕露,熊志甲一挥手:“圈杀!”

于是,“大荒双魅”“阴阳拘命”钟忻,“混世阎王”皮卓才二人腾空而起,快不可言的同时飞扑向盘坐地下运功调息中的燕铁衣!

崔厚德顿时气涌如涛,吼叫着横身待拦:“乘人之危的狗杂种啊——”

熊志甲身形暴进,随看他的动作,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他的双手上已经各握一只银枪,枪尖微抖,星芒千百闪颤,双枪如虹,却笔直戳刺而出!

崔厚德左右挪移十七次,“薄刃双口刀”挥舞劈掠,悍然硬接!

熊志甲猝然跃起五尺,凌空一个筋斗倒翻,双枪却蛇信也似急速吞吐,刹那间倒刺九十七枪!

刀锋带着寒光连成了点与线的形象,在连串的金铁交击声里,崔厚德强截敌人这凌厉的攻势,然而却已被逼退三步!

贴地飞滚,熊志甲的双枪由全身四面八方往外射穿,只见他浑身上下俱是蓬散并扬的冷芒银电,有若一团炸碎的光球!

崔厚德竭力运展着手中刀,做着能力极限的斩截切;原来使起来得心应手的这把家伙,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却如此滞黏沉重,好像偏在这辰光掏起来一样。

一溜溜的刀光交织飞舞,翻滚流掣,而闪闪点点,或成曳虹,或为芒彩,或做星矢的枪影,便密集又强烈的纵横旋射,在火花的溅现,清脆却硬朗的兵器碰撞声里,崔厚德业已左支右绌,连连退后,身上更有数处皮肉划裂见血!那边——

舒妲的形势更是恶劣危急之至,她以那一对“牛角短刀”像疯狂了一般拼命护卫着燕铁衣,她完全是一派不要命的同归于尽打法,处处奋不顾身,刻刻誓与敌亡,她这种玉石俱焚的搏击,一时倒令“大荒双魅”受了牵扯。

“大荒双魅”中的任何一个,论武功论经验,甚至论狠毒,都要比舒妲强上多多,若是单对单的拼斗,他们两人中随便挑一人,也足可对付舒妲这样本事的角儿三两个,然则,现在的舒妲,只是在拼命,不顾自己生命的在拼命,如此厮杀,和一般的拼斗就多少有点不同了,“大荒双魅”不愿在本身的安全受胁下杀敌,招式运用上便颇为忌惮,有许多地方不能放手硬干,进展自然稍有阻碍,但这样的情况,并不会延续太久,“大荒双魅”仅是略受牵扯,却并非无计可施,他们依旧能够解决舒妲——只是时间上要比预料中的慢些——实际的形态,“大荒双魅”明白,舒妲也明白。

“大荒双魅”都只用空手进击,闪腾如风里,舒妲已气喘吁吁,披头散发,衣裙多处撕裂,显露于衣裙裂口外的肌肤不再白皙晶莹——若非血痕交错,便是乌青瘀肿了!

眼看着舒妲已无法再支撑下去,眼看着她的危难就要临头,而崔厚德非但是不能过来援救,非但是自身不保,他那边的形势更不比舒妲好上多少!

身形看似跃起,钟忻却突然诡异地窜落,舒妲的右手“牛角短刀”斜挥落空,钟忻已快逾闪电般飞起一脚将舒妲踢滚在燕铁衣身边!

叱喝半声,皮卓才随形而上,两只船也似的大脚往下暴踩,模样恨不能一下子便将舒妲踏透踏扁,踏成一堆肉糜!

就在舒妲悲愤绝望,惊恐无告的那一刹那,她侧伏于地,眸瞳中映凝着那双套穿巨大牛皮软靴的脚底迅速踏落,她甚至已准备承受对方双足着体时的剧烈痛苦了,却在蓦然间——怪吼如雷,风劲力迥,光影错乱中,皮卓才魁梧的身子竟斜翻倒滚,摔出了十几步之外!

正待扑上来跟着下手的钟忻,倏而缩头蜷身,“呼”的一个折转旋了回去,一张黄脸上顿时泛了灰青!

舒妲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正在被这突兀的变化弄得怔忡疑虑的当儿,一旁,燕铁衣已经声音低沉地出了声:“没伤着你吧?舒妲。”

一骨碌爬起身来,呈现在舒妲眼里的,是燕铁衣那张虽仍微带苍白倦色,但却浮漾着平静笑容的面庞;于是,这须臾间,舒妲的心中涌满了喜悦,涌满了欣慰,涌满了如释重负后的轻快,她发觉自己居然已经很久没像这瞬息间的兴奋同欢榆了,而且,她从来也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充满了安全感,如此扎实,如此牢靠,又如此温暖!

颤着声,笑里含着泪,舒妲激动地道:“你好了?魁首,你已经好了?”

微微点头,燕铁衣道:“只要把流循体内穴脉经络间的那股真气收归丹田,不使它有反逆倒涌的危险,其他的便不用顾虑了;你们二位已帮我完成了这件事,虽然我的体力仍未尽复,亦不足影响根本。”

舒妲含着泪道:“魁首,多亏你方才救了我,我不知该如何向你表达我的谢忱才好!”

笑笑,燕铁衣道:“傻丫头,原是我该谢你才对,若非为了护卫我,你也不一定会遭受刚才那样的危险。”

因为燕铁衣的突兀行动,使“大荒双魅”一个立刻受挫,一个赶忙退却的情况变化下,使得紧逼崔厚德的熊志甲不得不立时收手退出战圈,严阵以待,保持其最大的戒备!

浑身血迹,气喘如牛的崔厚德,在压力顿消之下,不由累得一屁股坐向地面,一面抹着汗水,一面提着嗓门嘶哑地叫:“魁首……天可怜见……你老幸亏及时恢复体能……运功竣事……只要再晚一会,我和舒妲便叫这干王八蛋摆平啦……”

缓缓站起身来,燕铁衣先冲着熊志甲端详,又将目光逐一移过“大荒双魅”及另两个场中人物脸上,他泛起一抹纯真无邪的微笑,和悦地道:“列位的运气还不算太好,我运息的过程要比列位所预料的时间稍快上一点。”

顿了顿,他又道:“是而,列位想乘虚而入,落井下石的这个心愿,恐怕就多少要遭受挫折了。”

熊志甲脸色铁青,冷目如铃,他恶毒地道:“燕铁衣,即使你及时运功完竣,于你们最后的悲惨结果并无二致,加上一个你,同样不能扭转你们业已注定的败局!”

燕铁衣淡淡地道:“业已注定的败局?熊志甲,是谁给我们注定的?你么?还是你身边的这些位朋友?”

重重一哼,熊志甲道:“口舌争强,不是好汉风格,手底下见真章,才是解决的唯一法则!”

燕铁衣安详地道:“说到‘——’对了,方才我在调息之间,言词举止上虽然不能有所反应,但心里却明白,我已听到你,以及你那几位帮手的说话;只有一个问题要请教,熊志甲,你派人投柬相邀,目的就是要聚众伏尸于我等?”

熊志甲大声道:“一点不错。”

燕铁衣道:“如此麻烦周折,何不干脆半途拦截省事?”

熊志甲凛冽地道:“此处僻静荒寂,适宜下手,而且我们早已替你布下了一个火场炼狱,待你投入,我故令我那手下恶词傲颜相向,激使你们前来自投罗网,不错,你们果然中计而来,虽然让你们连闯两关,燕铁衣,这第三关也就是你们生命的终结了!”

背负双手,燕铁衣闲闲地道:“我想,熊志甲,你该知道我是谁吧?”

熊志甲寒着脸道:“怎么样?”

燕铁衣又道:“那么,你也该明白我的身份、来历以及——我的武功修为如何?”

熊志甲厉声道:“我对你的认识,比你所预料的更多,燕铁衣,但这却吓不住我!”

点点头,燕铁衣道:“当然,若吓住你,你也不会出现在此地了——让我们开诚布公地明说了吧,熊志甲,这可是你那位姐夫杀人灭口的计划?”

熊志甲略一迟疑,强悍地道:“一不做,二不休,你们哪个知悉了他在‘楚角岭’刺杀应青戈的内情,哪一个便别想活着回到‘青龙社’,如今你们三人就正是这种情形,他不会容你们把话带回‘青龙社’去,他截杀了你们,总比面对‘青龙社’全体的报复力量来得轻易!”

燕铁衣宽慰地笑了:“真高兴你把这桩疑案明明白白地澄清了,这已证明舒妲果然是无辜的,果然是被人陷害诬陷的;直到现在才听到了真话,确定了真相,我也总算了却一件心事……”

熊志甲冷森地道:“不管你知道了些什么,你回不去‘青龙社’告诉你那群手下了!”

不愠不愁地笑了笑,燕铁衣道:“你姐夫是谁?”

熊志甲生硬地道:“问这个,你是白费心思了!”

燕铁衣又道:“他刺杀应青戈,为了什么原因!”

熊志甲粗暴地道:“仇恨!”

燕铁衣慢条斯理地道:“什么仇恨?”

双目中凶光闪闪,熊志甲道:“不能告诉你!”

扬起头来,燕铁衣道:“如果他是条汉子,就该挺身出来摆平这档子事才对,老是窝在暗处,不是暗箭伤人,便是指使其他无干者代其行凶以至牺牲,这种卑鄙行为,不配称作一个真正武士!”

熊志甲阴沉地笑了,他道:“谈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燕铁衣,你算找错对象了,江湖上尔虞我诈,武林中诡异百出,用暴力,用计谋,用手段,不论用什么,只要达到目的,其他全是白搭,若空口说些陈词滥调就能济事,天下也早太平了;玩这一套,燕铁衣,我比你还高明,你那成筐成箩的圣哲之言,义德之理,收回去也罢!”

燕铁衣道:“熊志甲,你就心甘意愿受他利用,为他充作代死的工具?”

熊志甲冷凛地道:“我们有这个交情!姓燕的,你这是最幼稚的离间手段,最无聊的挑拨陋计,你将会发觉,效果正是相反!”

浓眉怒轩,他又道:“至于说到‘代死的工具’,燕铁衣,我看你把我们彼此之间的下场弄错了!”

燕铁衣明朗地一笑道:“你认为了你们胜得了我?”

熊志甲狂傲地道:“当然!”

燕铁衣道:“在关外,你们的威名不管有多大,总不是那最强的——我听过那号人物的名姓,岂非眼下各位中的任何一位——而我,我在我的地头上,却堪称首屈一指,各位以弱搏强,岂非自不量力?”

神态是轾蔑的,熊志甲道:“谁给关外的同道判出等级,分过高低了?又有谁能称作关外第一?凭什么称作关外第一?那一个信服了,遵从了?燕铁衣,关外的江湖朋友,道上兄弟,全是各自为政,独成体系,他说他强,我说我狠,谁也压不上谁的头顶,今番你占上风,明朝我拔头筹,人家妄自称尊,我还独树一帜呢;你认为某人最行,那是你的看法,我却认为我,以及我这一系才是真正的强者!”

摇摇头,燕铁衣道:“你是跋扈傲慢得离谱了,熊志甲,关着门起道号是不济事的!”

熊志甲狠狠地道:“那就试试真功夫!”

燕铁衣微进一步,道:“舒妲、厚德,你们退下歇息,眼前的这些位朋友,容我独自领教!”

站起身,踉踉跄跄走了过来,崔厚德中气不足地道:“魁首,我还可以拼……”

一挥手,燕铁衣道:“下去!”

“混世阎王”皮卓才愤怒地大叫道:“听听,听听吧,姓燕的居然要以一己之力对付我们大伙呢,娘的皮,他简直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了!”

“阴阳拘命”钟忻也歹毒地道:“叫他来试试,重担上了肩,一旦承受不住,就要连命一起卸掉了!”

燕铁衣笑道:“二位是‘大荒双魅’,我已经知道,站在熊朋友身边的另两位是谁?尚请逋个名号容我拜识拜识。”

熊志甲猝厉地道:“别以为你能唬住谁,既敢千山万水来此搏你之命,便也不会忌惮任何后果,更不会畏惧任何报复;燕铁衣,这一位是我‘黑龙一百骑’的二当家‘白面枭’刁刚,年轻的一位是本组合的幺弟‘小豹子’江杰!”

燕铁衣颔首道:“幸会幸会,各位真是英雄气度,豪士风范,行不改姓,坐不改名!”

熊志甲阴阴地道:“中土武林系源,偏生恁多无能之辈,畏缩懦夫,对你奉承巴结之外,更加谄媚阿谀,那都是些窝囊废,软骨头,无耻之徒,他们仰你的鼻息,受你的钳制,这是他们无能无格,亦是他们被你的虚名浪誉蒙住,燕铁衣,你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没有什么超群拔萃之处,纯乃一派鬼蜮伎俩,邪行淫威,那些没有骨格的人含糊你,但我们却不!”

笑笑,燕铁衣道:“关外好汉,果是别有一番粗豪之概,尤其这种英武、明快、又无畏气势,更是令人钦佩——只不过,我并不似阁下所说的那么坏,而各位,恐怕也不似自诩的那么不可一世!”

熊志甲狂悍地道:“让我们就来对证一下,谁是在沽名钓誉,谁是虚有其表——”

一条白森森的光华,便在毫无预兆的突兀里笔直飞射,这道光华仿佛是自虚渺中凝形,像是从九天之上穿越而下,炫目的,透亮的光芒,那么凌厉快速的割裂空气,运行于两点之中的过程间,似是猝然将大地缩为一粟了。

熊志甲暴闪急侧,双枪横翻,却仍然被那道流电般飞射的白光创落一片巾角,他在瞬息里,甚至感受得到那渗肌透骨的寒意!

燕铁衣的出手是快得如此不可思议,几乎见到形象的出现,实实即已接触了目标——那种快法,宛若这个结果已摆在那里了。

生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小豹子”江杰,暮地贴地窜进,两手伸缩,一对乌黑泛亮的“穿心钻”已二十二次串戳燕铁衣!

呃,果然勇猛如豹,而且,狡狠如豹!

燕铁衣身形纹丝不动,长剑下摆,在一片扇形的光弧映闪中,陡然间截出敌人来自底盘的攻击,而那片扇形的光弧犹在凝布未散,剑刃却倏弹斜挑,任是“小豹子”江杰倒仰得快,眉心处血水洒出一溜——仍被剑尖割裂了寸许!

江杰滚扑出去之后,那剑尖一挑所带起的破空声方才传出!

“卑鄙!”熊志甲狂吼着,双枪辉灿宛似银鱼过江,流虹交织,密集又犀利无匹的狂卷而到,燕铁衣一样卓立不动,“太阿剑”的剑刃飞施穿刺,抖洒迥掣,在各形各式光华的组合中,连串地挡开了敌人政势!

半空里人影闪晃,“大荒双魅”钟忻、皮卓才双双跃腾而起,他们的兵器早已亮相,钟忻是一条“九菱鞭”,一把短斧,皮卓才则是一柄“厚背紫金刀”!

燕铁衣表情冷木,身形微晃,人已移出七步,当钟忻与皮卓才二人的兵器落空于一刹那,燕铁衣已暴翻空中,长剑横掠,带起一条匹练也似的毫光,“大荒双魅”怪叫如啸,左右分闪,“照日短剑”已经闪电般突出穿射,在钟忻面颊上抹过一道血痕!

亡命般抢出几步,勉强站定,钟忻一摸脸孔,满手尽是腥赤黏红的鲜血,他又惊又怒地嚎叫:“姓燕的畜生,你你你……你竟敢伤我?”

拄剑于地,燕铁衣淡漠地道:“已经伤了你,还有什么敢不敢之说?”

钟忻暴跳如雷,嘶哑地怪吼:“我与你势不两立,燕铁衣,我豁上这条命也要找回这一剑来,今天不是你,就是我!”

古怪地一笑,燕铁衣道:“早已是这个‘势不两立’的形势了,钟忻兄,莫非你到现在方才醒觉?”

“九菱鞭”蛇电也似凌空横卷,钟忻疯虎般朝上扑:“我和你拼了……”

背后,皮卓才金刀飞舞,亦如怒浪涌涛般罩下。

燕铁衣的长短双剑同时暴闪,一长一短的剑刃,便映凝成一大一小两团流转滚动的光环,而且,更是宛若推轮刺圈般流转的光环!

密集的金铁交击声震得人耳膜生痛,光影掣眩中,三条身形分开弹跃,兜头挥劈的一条生铁“齐眉棍”,却适好迎上了燕铁衣!

那是“白面枭”刁刚。

燕铁衣居然不躲,他的“太阿剑”猛往上横,棍剑相交击,声扬光颤,剑刃却在沉弹的瞬息贴棍闪滑,“括”的一记,刁刚执棍双手,已各被削去三个指头!

血淋淋的断指合着刁刚闷窒的号叫响起,刁刚往上抢,一头撞向燕铁衣胸前!

“不可——”熊志甲尖吼着,双枪暴刺,意图逼迫燕铁衣,“小豹子”江杰也奋身冲扑,“穿心钻”齐指燕铁衣背脊!

燕铁衣骤然吸胸侧身,转一半步,刁刚一头撞空,正好迎上江杰的双钻。

“太阿剑”也同时扫截向熊志甲的双枪。

江杰瞥见他的二拜兄冲到自己钻尖之前,急切中,拼命旋抛双臂,错步倒移,那青凛凛的“照日短剑”光芒,却适时穿进了刁刚的胁腰——进出于一刹那!

眼睛里看得见这样的景况,但江杰的动作上却来不及应理,他的身子仍在移退,两臂仍在分抛,而燕铁衣便那样好整以暇的将他逼开,燕铁衣的长剑翻刺进江杰胸膛,更将江杰撅出五步!

“太阿”与“照日”的冷莹剑身,抖起滴溜溜的两串血珠子,又那么轻灵地交并于燕铁衣胸前成十字形——刚好在刁刚及江杰几乎同时发出的惨怖哀号声中。

目眦欲裂的熊志甲,突凸着血红的双眼,五官扭曲着,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双枪穿刺吞吐,急密凌厉得无以复加,锐风纵横,尖啸如缕,他恨不能把他的敌人戳得千疮百孔!

“大荒双魅”也再度一齐挟击燕铁衣,他们两人也和熊志甲一样,安了心在拼命,因为他们非常明白,这时他们若不拼命,对方就会毫不容情的要他们的命了!

燕铁衣意态雍容而沉稳,他的长短双剑以犀利又狠毒的招式抵制着三个敌人,在那样神鬼莫测的变化中,可以看出他无比的从容与雄浑气势来,令人深深体会到——斗中置虫,还有多么大的回环余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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