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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抗群枭 目眛剑利

牙齿磨得擦擦响,卓飞更是气得双眼发黑:“奶奶的,我们这么多人,竟然还对付不了一个瞎子,真他娘丢人丢到了顶!”

“皮里阳秋”任广柏激动地道:“老大,我们和姓燕的拼了!”

卓飞双手执着的“熟铜人”凌空一挥,狂吼着:“豁死干!”

吼叫声中,他抢先行动,沉重的“熟铜人”横砸斜劈,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压下去。“皮里阳秋”任广柏的“勾连枪”也在寒芒闪耀中飞点燕铁衣。

倚柱贴背的燕铁衣冷冷一笑,身形微侧,却在侧开的一刹那间,闪到柱子后面,中间隔着柱子,“照日短剑”倏然弹射,冷虹飞旋中,“太阿剑”洒起另一蓬星芒,在光影幻映里落向了卓飞的头顶!

卓飞大叫,“熟铜人”凶猛挥架,“丁当”撞击声里,立即歪歪斜斜的往后退出,而任广柏的“勾连枪”却在七次的磕截下,并未能截住敌人飞虹似的一剑,他暴仰向后,红色头巾的一角,却“刮”一声被削落飘下!

这时,偏殿边门那里守着的一个壮健大汉,以为有机可乘,那人悄然扑到燕铁衣的背后,动作如电,猛向燕铁衣腰脊上刺来一刀!

燕铁衣没有回头,“太阿剑”却怪蛇也似从胁侧倒翻而出,他连眼皮子出未曾眨动一下,抽剑又自转到圆柱前面。那名自后偷袭的大汉,正在抱着肚皮缓缓跌倒,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刀尖堪堪沾上敌人衣衫的一刹那间,竟来不及推送,更比不上人家较晚出手的那一剑来得快?

那“贺大哥”似是也横了心,他凌空飞起,往下暴落,就在这一起一落之间,漫天的冷芒银光已猛罩下来,一柄“子锥”在他的挥斩下像是幻成了千百道的箭雨。

燕铁衣一剑指空,剑身颤动如波,炫目的剑光伸缩吞吐,只是微微一抖,便“霍”的形成了一面光弧,而光弧倏然往上反卷,浩大浑厚!

“贺大哥”不敢硬闯,人在空中往后倒翻,燕铁衣身形暴闪三步,一圈又回——在这一圈的须臾,“照日短剑”弹映起一溜光矢,“贺大哥”大叫一声,肩头上的一块皮肉,已经颤蠕蠕地掉到地面。

卓飞急急迎护,“熟铜人”交叉横举,一边气急败坏地叫:“贺大哥,你没事吧?”

大口喘着气,“贺大哥”“嗤”一声撕下一条衣衫内襟,匆匆把肩头的伤处扎妥,一面龇牙咧嘴的,歪着一张瘦脸咒骂:“姓燕的龟孙子……好歹毒……”

卓飞焦急地道:“我们怎么办呢?”

“贺大哥”凸着一双眼珠子道:“现下也只能圈他在这里了,往上扑是扑不近身的。”

任广柏惊悸犹存地道:“他的剑……实在太快了。”

卓飞干干地吞了口唾液,束手无策地道:“要是一直像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会被姓燕的一个一个的零碎摆平,这王八蛋中了毒,瞎了眼,仍然还是这么强横法,实在令人心里泛寒。”

赶忙向卓飞使了个眼色,“贺大哥”低促地道:“小声点,卓老大,如果连你也气馁了,哥儿们岂不更含糊啦?咱们今天打的就是士气,可千万不得泄劲,否则就全都玩完了!”

任广柏绷着脸道:“老大,如今再不去请‘海氏三妖’,我们这个斗可就栽定了!”

咬咬牙,卓飞道:“看样子,也只有去请那三个黑心肝的怪物了!”

“贺大哥”愁眉苦脸地道:“我已计穷,随你们的意思吧!”

任广柏低声道:“老大,是派谁去?”

卓飞目光回转,却又落向任广柏的面孔上:“便烦你劳驾跑一趟吧,老四,你口齿伶俐些,应对之间也较圆滑;我他娘可不愿去看那三个老怪物的脸色,光想想他们的那副熊样,就够我倒胃的了。”

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任广柏道:“好吧,就我去;老大,银票我就当面交给他们了?”

卓飞的表情十分心痛,尚像割肉似的道:“一万五千两金子折合多少银子你可要合算好,别弄差了……这样一搞,我们多年辛苦积存下来的老本,就被挖掉一多半啦,‘海氏三妖’不但吃人,更连渣子也不吐”。

任广柏沉沉地道:“破财消灾,要不,姓燕的一旦走脱,可就不是这些金子银子所能补偿的了,老大,咱们权当是没捞过这笔数目就行,将来迟早也能再赚回来。”

挥挥手,卓飞悻悻地道:“你快去吧,‘海氏三妖’居处离此不足三十里地,你也知道那地方,一来一回至多两个来时辰,既然狠心破财,就不能叫那三个老怪物磨蹭时间,越快转回越好!”

任广柏出声道:“老大放心,我会尽早偕同‘海氏三妖’赶回来。”

于是,这位“皮里阳秋”脚步极其轻悄地退出了偏殿,径自去了,卓飞戒备地注视着燕铁衣,燕铁衣一如先前的形状——倚柱而立,神色平静。

偏殿里如今只有“大红七”的四位,“贺大哥”师徒、石钰,以及另四名汉子了;人数虽然仍有上十名之多,但在他们自己内心里,却早已感到无比的凄寒与孤单。

“贺大哥”提心吊胆地道:“真不知姓燕的是在敲什么算盘——其实,他的处境要比我们更为艰险,但这小子却好像无动于衷一样,根本不当一回事,站在那里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卓飞不由自主地道:“娘的,他一向就是这个样子,冷沉僵木,处身血雨刀光之中,生死存亡却似是别人的事,多大的风浪;像也动不了他的心,一只脚踏进棺材了,他还能不慌不忙的忖度另一只脚该朝那个角落摆。”

望了卓飞一眼,“贺大哥”道:“姓燕的只是定力强人一点罢了,若说他眼前心里不急,鬼才相信!”

卓飞醒悟到自己方才所言,业已有些替敌人吹捧的性质了,他不禁也感觉讪讪的不大是滋味,一边暗责自己的荒唐,一边赶忙打着圆场:“这个当然,他包管比我们更要紧张得多,至少,我们是明眼的人,他却东南西北也看不清,我们是逼债的,他是躲债的,主动全在我们,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要跑,他也不及我们来得方便随心。”

“贺大哥”阴郁地道:“今天可是得‘拿鸭子上架’,好歹也非挺下去不可,摆不平姓燕的决不甘休,要不然,以后你我就永远也没有安宁日子了。”

卓飞心腔子收缩了一下,沉重地道:“我知道。”

又盯向燕铁衣那边,“贺大哥”压着嗓门道:“我们大家各守方位,圈稳了不动,姓燕的便也无法出困——他眼看不见,难以行动,就只能在这偏殿一隅顽抗,我们不朝上凑,最少亦可保持住阻截姓燕的效果!”

卓飞颔首道:“如今除了‘阻截’他,也没有第二个法子好施了。”

背倚着冰凉坚硬的圆柱,燕铁衣表面冷漠如故,有如古井不波,实则,他内心的焦急忧虑却是谁也不能体会的;敌人的围圈踞守、伏伺堵截、敌人的窃窃私语,调兵遣将,他都有所警觉,有所感应,但是,眼前他却不能做什么,也无法做什么,因为他看不见。

他当然想到了突围,想到了冲刺,不过视力的障碍,令他非常慎重的考虑着此一行动的后果,他看不见,观外的地形,又多属崎岖险峻,莫说他如今眼不能视物,便在双眼如常的时候,他也不敢确定能否找到无讹的途径;外面的天地是这样大,而他又这样的陌生,只靠摸索,他委实没有把握能以脱险。

在目下的形势里,他却至少可以求得暂时的自保——这偏殿的范围十分有限,起码比起外面辽阔又复杂的地形地势来,是十分有限,而他由于失明前的短暂印象,与失明时的试探回旋,业已相当熟悉了这里的位置角度,与关系格局,他相信,也有这个力量,只要不轻易离开这里,对头们便将非常难以得逞!

可是,能够永不离开么?能够被困于此一直对峙下去么?这自又是不可能的,他清楚,时间越耗长,不利他的情况便将越增。

表面是平静的,但天晓得他的焦惶不安已到了什么程度!

在偏殿的角隅阴影里,石钰依然独自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眼前双方的形势,他看得很明白,同时也晓得双方的优劣之分,同心理的打算,但他却不能帮着任何一边;他为了儿子的安全,难以向满心愧对的老友伸出援手,而他更不情愿协助“大红七”,来更进一步的迫害燕铁衣,在这里,最为痛苦的就要算他了。

双方僵持着,时间在缓缓地流逝过去……

燕铁衣静静地戒备着,没有任何举动,“大红七”这边的人也个个屏息如寂,既紧张又局促地监视着燕铁衣,在他们眼中看来,燕铁衣就算是失去了视觉,但燕铁衣对他们所形成的威胁力,仍然像山岳似的沉重。

燕铁衣双目失明,却依旧是一头凶悍的虎,而且锐利之极!

卓飞的神气是焦躁又急迫的,他时时估量天色,时时移目四顾,额门上,手心中,冷汗涔涔,摸一把又是一把,湿淋淋,黏腻腻的……

没有人敢于随意移动,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是尽量抑制的,他们生恐稍稍弄出了声响,便会突然引来燕铁衣那疾若闪电似的长短双锋。

于是,自偏殿窗口中,业已透入夕阳晚照的凄惨霞光……

黄昏了,这幽山残观的黄昏,在这肃杀冷森的气氛中,便越觉苍凉,越发带着那股子落寞又阴寒的意味,宛若暮霭浮沉里,也浮沉着人们的怔忡与哀叹。

山是灵息,观里供神,然而,灵山在血腥的气息笼罩里,也便失去了它应有的秀逸飘雅之概,而观院里所供的神,也宛似在为展现于他面前的杀伐而唏嘘了,神像的面容看上去竟也有着痛惜的灰暗及悲嗟的阴晦……

又过去了一会。

就像鬼魅的影子一样,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暗示里,四条身影已经闪入了偏殿之内。

“贺大哥”第一个发现,他轻轻碰了身边的卓飞一下。

卓飞急忙移目瞧去,唔,“皮里阳秋”任广柏正向他快步走近,在任广柏身后,是三个装束奇异,容貌丑怪的人物——当先的一个,又瘦又矮,一身肌肤漆黑如铁,骷髅似的面孔只见一双三角怪眼闪眨如电,这人的两只大手,却粗厚得离了谱的,在身子两侧摆来摆去。

第二个却满脸的蜡黄,黄得泌油,细细的眉,细细的眼,鼻孔平扁得只看见那两个朝天的鼻洞,一张嘴却厚得往外翻了出来,跟在最后的一位,如缸的身材又长了一张大圆脸,圆得像个球一样顶在脖颈上,因为他的脸实在太圆,看上去便觉得他的五官也都是圆圆的了,他的嘴巴老是张开着,形成了一个圆圆的洞,好像总是在笑着一样。

不错,他们三个,即是江湖上挂了招牌的三大魔星,恶毒残暴得不逊蛇的“海氏三妖”——周身漆黑如铁的骷髅是大妖海公伯,细眼细眉的是二妖海明臣,圆头圆脸的便是三妖海承佳。

卓飞顿时像看见了救星——却又像看见了魔星,他又是兴奋,又是非常勉强地堆着笑容迎了上去,还抱拳打着哈哈:“海氏三兄,多承不弃,莅临相助,有劳三位之处,容兄弟我事后再谢……”

海公伯不耐烦地挥挥手,声如破锣般道:“少啰嗦,什么弃不弃,助不助?你付了代价,我们便来帮助办事,谁也不占谁的便宜,若是你想找我们白帮忙,就算你是我们的老祖宗也一样不行,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也别瞎扯淡!”

卓飞脸上的表情又是尴尬又是气恼,但他知道这不是争执的时候,只有强行忍住了满肚的怒火,语调极为不自然的干笑着道:“海大兄果然快人快语,干脆爽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尚请三位鼎力相助,摆平燕铁衣那个杀千刀的混账东西!”

海公伯一双怪眼注视着燕铁衣,光芒尖锐如剪,俄顷他又四处巡梭了一遍,突然狂声笑道:“老卓,你可真是黔驴技穷了,看样子你们已经使尽浑身解数对付过姓燕的啦,但我除了看见遍地死的是你们的人外,姓燕的仍然好端端的在那边厢,看光景嘛,啧啧‘大红七’也不过如此!”

卓飞紫脸泛青,筋络浮额,他大不痛快地道:“海大兄,人是脸,树是皮,大家自己人,何苦如此叫人挂不住。”

海公伯傲倨地道:“什么挂得住挂不住?我说的全是实话,老卓,要是你对付得了姓燕的,你会来找我们帮场?这一次我们是看在你事先曾经打过招呼的分上,才来跑一趟,否则?你再加一倍的价钱,也请不动我们!”

海明臣也声如狼嚎般接口道:“上一次你和贺大庸两个去我们那里,要请我们助拳对付姓燕的,我阿哥一提价钱,你两个马上就面有难色,变得吞吞吐吐,当时你说过,需要我海家兄弟帮忙之际,再来求助,就这么缩头缩脑的就走了人;这分明是你们痛惜银细,打算自己能够办妥便可省掉这笔钱,如今你们‘没辙’了,才又来搬请我海家兄弟;老卓,你不是个爽快的人,我们接受你的请求已是天大的面子,怎么着?我阿哥说你几句你还不高兴?你是认为你心够硬的喽!”

卓飞又气又窘又羞恼地道:“海老二,你他娘不要如此咄咄逼人,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们海家兄弟,哪有一朝面就刷人脸盘的道理?我是请你们来帮场子,可不是请你们来数落我的!”

海明臣狰狞地道:“你还不服气?”

这时,任广柏横里插刀,赔着笑道:“海二哥可别当真,我家老大就是这么个毛躁脾气,海二哥大人大量,犯不上与我家老大同一见识,再说,强敌当前,我们自己人争执起来,岂不是替对头制造机会?三位既允前来相助,若叫人家因此捡了便宜,三位颜面上也未免不见光彩吧?”

重重一哼,海明臣道:“老卓脾气暴躁,找别人发熊去,海家兄弟自来不吃这一套;任老四,若非你说的话还带着几分人味,我兄弟三个一拍屁股就走,叫你们自己去吊颈去!”

任广柏赶紧奉承着:“是,是,海二哥说得是,今天就全凭三位贤昆仲的大力支持了。”

海承佳嘿嘿一笑,圆嘴更圆:“任老四倒像个人样的人,不似他那狗熊老大,是又一肚皮草,还要硬充人王!”

卓飞颤得几乎把一双眼珠子都爆了出来,幸亏“贺大哥”——贺大庸暗里连连扯着他的衣角,他一并力压制着没有发作,却险些咬碎了满口的牙!

那大麻子,招风耳的红衣人悄然凑了过来,向卓飞轻声道:“老大,先别和这三个怪物斗气,姓燕的神色不善,我怕他会乘我们在这里争吵的空当暴起突围,那就大大的不妙啦……”

海明臣大声道:“喂,麻子,你是‘大红七’的什么人?”

大麻子暗里咒骂着,表面上却堆满笑容:“海二哥,‘大红七’老二‘弦月双镰’孟琮,同二哥见礼了。”

海明臣粗声道:“刚才你和老卓咬什么耳朵?”

“弦月双镰”孟琮忙道:“我在向老大禀告,姓燕的神色有异,只怕他会乘隙突脱。”

杰杰怪笑,海明臣道:“突脱?麻子,你这话非但可笑,更且可恨——任那燕铁衣生得三头六臂,他在我们海家兄弟临阵之下,还能突脱得了?他是在做梦,而你是在胡扯!”

孟琮的麻脸僵了僵,却仍然干笑道:“尚请三位及早展开行动对付燕铁衣,时间拖长,就怕夜长梦多。”

海明臣狂悍地道:“我向你打包票,他逃不了!”

任广柏乘机道:“不瞒三位,我们确已倾尽所有力量,却仍然拿这姓燕的毫无办法,恭请三位来此相助,便是全赖三位的大力,姓燕的不动如山,动则似虎,尚请三位接手之际务须谨慎,以免为其所乘。”

海明臣怒道:“我就偏不信这个邪!”

海承佳也呵呵笑道:“对你们,他或许吃得住,但一旦同海家兄弟交手,姓燕的怕就没有这么个玄法了,他是高手,海家兄弟又哪一个不是高手?”

阴着脸的卓飞不禁心中咒骂:“狗娘养的‘海氏三妖’,老子花了大把钱财,可不是听你们在此吹牛来的,你们是高手,就赶快上去拿人呀,光张着鸟嘴在这里放屁,能管个卵用?”

这时,总算海公伯有了动作,他走上两步,静静端详着燕铁衣,好半晌,他才冷冷地道:“听任老四说,姓燕的招子不灵了?”

贺大庸忙接口道:“是的,他的眼睛已被我们使毒酒弄瞎。”

海公伯眼珠子一翻,道:“一个瞎了眼的人你们都应付不了?这么多高头大马的汉子摆在这里,真不成全是些酒囊饭袋?”

贺大庸忍着气道:“别人瞎了眼或许容易收拾,但姓燕的功力精湛,反应快速,绝非一般武林人物能以比拟,海大哥请看,我们业已损伤了好些弟兄,却仍然无法稍有进展,连姓燕的边都近不了。”

海公伯冷笑道:“你们真能干!”

再也抑制不住了,卓飞大声道:“我们是不行,贤昆仲既属能者,何不露两手给我们弟兄开开眼界?”

海公伯阴沉的笑笑道:“会叫你们开开眼界的,老卓,你花了大把银票请来我们,为的也就是要我们露几下子给你们瞻仰瞻仰。我保险不会叫你失望便是!”

海明臣硬板板地道:“大家比较一下,列位即可明白,我们阿哥称你们为‘酒囊饭袋’,乃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暗里咬牙切齿,卓飞悻悻地道:“但愿三位能够摆平燕铁衣,则我们便背上这‘酒囊饭袋’之名,也甘心情愿的认了!”

点点头,海公伯大笑:“好,我们兄弟便施展几手把式,给你们见识见识!”

海明臣慢条斯理地道:“阿哥,你歇着,容我夺这头功!”

海承佳开口道:“不,二哥,应该我来才是,哪用得着你出手?”

任广柏忐忑地道:“三位,姓燕的可是不大容易对付的哩,我看,三位还是一起上比较有把握些。”

斜睨了任广柏一眼,海承佳不屑地道:“任老四,你们不中用,也把我海家兄弟一起看低了?”

任广柏忙道:“海三哥,我怎么会把三位看低呢?我纯是一番好意,三位可能尚不清楚姓燕的厉害,我们‘大红七’兄弟却已与姓燕的对过好几次仗了,不是我长人家志气,这小子确是难缠。”

海明臣朝天的鼻孔抽缩,嘿嘿一笑:“任他燕铁衣是大罗金仙,招子瞎了也就废了一半啦,他再是如何厉害,摸摸索索的又能摆出个什么样惊人的招式来?我兄弟一起对付一个瞎汉,将来说出去怕不笑掉人的大牙。”

咽了口唾液,任广柏苦笑道:“可是,姓燕的却不是这么简单,三位,我们不是气馁,先前连着几仗,业已吃了不少亏,弟兄们死的伤的往上一加,有十几个啦。”

海明臣轻蔑地道:“我早已说过,任老四,你们的能耐,不能同我海家兄弟相提并论,要不然,你们也不会耗此巨额代价,来请我们助拳了,如果咱们彼此的分量差不多,我兄弟还跑来这里出什么丑?卖什么乖?”

突出的喉结颤移了几下,任广柏拱拱手,道:“那么,三位便自行酌量吧!”

哼了哼,海明臣道:“本来我就没有问过你的尊见!”

仰起头,海公伯道:“这样吧,明臣掠阵,承佳动手!”

海明臣颔首道:“也好,就照阿哥的意思。”

贺大庸挥挥手,偏殿各处的凶汉们立时紧张起来,人人全神戒备,防范着燕铁衣可能发动的猛烈反扑!

海承佳圆眼一吊,道:“你们干啥?”

贺大庸堆起笑容道:“准备为阁下掠阵,并随时接应!”

海承佳大剌剌地道:“通通让开,海三爷不需你们这些九流‘好手’接应,半点忙帮不上,没得还碍手碍脚,坏我的事!”

贺大庸迟疑地道:“这个——”

海明臣十分厌烦地道:“叫你们让开你们就让开,海家兄弟一旦接手,就算是海家兄弟的事了,天塌下来有我们顶,不需列位站在这里摆样子!”

卓飞寒着一张紫脸膛,冷冷的向贺大庸点了点头。于是,贺大庸又向四周的汉子挥挥手,他们纷纷往后挪退,空出地方来好让“海氏三妖”施展。

贺大庸退在卓飞一边,喃喃地道:“这不止是三个妖怪,简直是三个疯子,三个狂人!”

卓飞的声音迸自齿缝:“花了钱又招了气受,如果他们一样奈何不了姓燕的,才叫冤到家了。”

贺大庸悄悄地道:“他们既然狂到这等地步,总也有所依恃,不会离谱太远。”

从鼻孔中哼出一声,卓飞低沉地道:“但愿如此。”

这时——

偏殿的光线已经黯淡下来,那黄昏的余晖也将要消失了,只在灰旧的窗纸上,反映出那么一抹紫橘色的阴晦残照,越发衬托得这沉窒古老的偏殿,一片冷森,一片凄凉。

燕铁衣背柱而立,紫灰色的黯淡光线,映幻着他沉静僵木的面庞,那张原来充满稚真,充满纯洁意味的面庞,这时再也找不着童子般柔和温馨的韵息,再也看不出一点憨直幼怯的痕迹,他的脸形是坚毅的,刚强又冷静的,由一种凶狠的煞气,与残酷的寒毒组合成他此刻的外貌,他已恢复了自我,他已彻底的表露出“枭霸”的本质来!

淡淡的,浅蓝泛灰的暮色,在空间飘浮荡漾……

偏殿中,静得能令人感到心窒。

“海氏三妖”业已站好了方位——那是随时可以交互支援的攻击角度,海承佳在前,海明臣侧立于右,而海公伯站在中间靠后,三个人形成了一个不等齐的三角点,进退攻守全能随意变化,彼此呼应。

如今,卓飞他们方才心里有了底,“海氏三妖”固然狂妄骄矜,但是,他们却果然有他们的一套,口气嚣张,但在真正行动之际却并不大意。

面对燕铁衣的海承佳,他圆口轾嘘,慢吞吞地道:“燕铁衣,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免得说我海三爷欺侮你一个瞎子!”

燕铁衣“照日”短剑倒贴内腕,背贴圆柱,他平淡地道:“我已听到你就是‘海氏三妖’之一。”

海承佳冷冷地道:“是又如何?”

燕铁衣漠然道:“对付你们,何须尽展所能?你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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