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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章 金戈映铁马

来的果然是一支骑队,和昨天同样阵容的一支骑队,所少的只是不见晁媚,而这边,也不见了端木一苇。

鞠令卓高踞鞍上,形态冷木,双眼却红丝隐布,令人感觉到他是在强行忍耐着什么,英挺的表相内,宛如有一股随时都可爆炸的怒火。

独孤少保、荆力疾、申翔舞等三人面对来敌皆无言语,神情凛厉之间,亦含腾腾杀气。

还是晁松谷憋不住了,他面孔赤红,五官扭曲,骤而霹雳般直着嗓门吼喝:“说,是你们当中哪一个无心无肝、丧天害理的邪祟,对我闺女下了毒手?你们到底在她身上动过什么花样,竟叫她痛苦得这等死去活来?!”

荆力疾缓缓回话:“晁松谷,恭喜你。”

晁松谷愣了愣,随即破口大骂:“恭喜我?姓荆的,你不用幸灾乐祸,拿我闺女逗乐子,你他娘要不把我女儿解脱出来,你们就得通通抵命!”

荆力疾眼角抽搐,语声从齿缝迸出:“我恭喜你的原因,是你终于翦除了你的心腹大患,端木一苇已经抵命了。”

须臾的怔窒之后,晁松谷脱口道:“有这么快?!”

逼视着对方,荆力疾惨笑道:“你高兴了?这下拔除了眼中钉、肉中刺,该是你扬眉吐气,大展鸿图的时机了?晁松谷,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吧?”

晁松谷形色窘迫,连声支唔:“端木一苇的死,可不关我的事……约莫他寿限已到,谁能留他得住?你休要红口白牙、胡乱栽赃……”

荆力疾咬牙道:“任你说吧,晁松谷,大家心里有数!”

于是,鞠令卓开口了:“荆力疾,晁媚的事,你们怎么交待?”

荆力疾怒道:“我们有什么可交待的?”

鞠令卓顿时气涌如山:“你不要拿端木一苇的死因硬扣在我等头上,这纯粹是两码子事,何能相提并论?端木一苇旧创未愈,体气本就虚弱,遭此意外,怪得谁来?我们拿活人交换,却换回一个被你们暗中下了禁制手法的晁媚,这等卑劣行为,试问信义安在?”

申翔舞走上前来,冷冷地道:“鞠令卓,你这是在兴师问罪?”

重重一哼,鞠令卓道:“我只要讨回公道!”

申翔舞寒着脸道:“什么‘公道’?”

左手紧抓鞍前判官头,鞠令卓面容发青:“晁媚在正午时分,突然全身抽筋,呼吸困难,穴脉频频凸陷跳动,人则痛苦莫名,这分明是遭到某种外来真力的影响,使其体内正常流循的血气错乱游窜所至。而晁媚落入你们手中之前,犹平安无恙,回去之后,即显异状,这不是你们玩的机巧还会有谁?申翔舞,我要讨的公道很简单——解除她的禁制,莫使她再受折磨!”

申翔舞道:“那么,端木一苇又怎么说?”

鞠令卓阴沉地道:“端木一苇与晁媚的事,有何牵连?”

申翔舞单刀直入:“你们下毒药毒死了端木一苇,我们才在晁媚身上预动手脚,端木一苇不幸丧生,晁媚则尚活存,可是,我们不会让她活得痛快,鞠令卓,端木一苇不能白死,你们的报应还长远着!”

双目暴睁,鞠令卓容貌狰狞:“端木一苇未死之前,你们已先向晁媚下手,真个其心可诛!”

申翔舞强硬地道:“各位行事素来乖张暴戾,不留余地,赶尽杀绝非无可能,我们预留一手,合情合理,事实证明我们做对了。鞠令卓,天下之大,那个‘狠’字诀,并不是只有你家独得个中三昧!”

鞠令卓尽量保持镇定,克制着汹涌的怒气,他非常压抑地道:“申翔舞,你要什么条件才答应治好晁媚?”

申翔舞道:“我不要任何条件,我说过,晁媚的痛苦,只是延伸端木一苇的悲楚,只是给你们的报应!”

鞠令卓突兀大吼:“晁媚是无辜的!”

一昂头,申翔舞笑得凛烈:“那就算她时运不济,投错了胎、挑错了人!”

鞠令卓气得全身发抖:“我这半生以来,经历大小场面,遇到过各般各样的人物,却从未碰上似你这等难缠刁蛮的怪胎,申翔舞,你可恶可恨至极!”

申翔舞嗤之以鼻:“你以为中我的意?看到你,我就想作呕!”

鞠令卓的嘶吼声几近泣血:“圈上——”

满头冷汗的晁松谷赶忙劝止:“少庄主,少庄主,且勿轻举妄动,要知道晁媚处境艰困,刀把子还握在他们手里啊……”

鞠令卓俊脸扭曲,青中泛紫:“你叫我怎么办?求也求过,逼也逼过,他们却是软硬不吃,摆明了半步不让的姿态,除开决一死战,还有什么其他法子?”

晁松谷气急败坏,舌头都打结了:“少庄主,决一死战又能收到什么实效?无论输赢,晁媚还是在对方掌控之中啊,可怜我这个独生闺女,只对你用情至深,正花样年华,你就忍生令她香消玉殒?”

鞠令卓一下子泄了气:“你说,你说,该如何是好?”

晁松谷抹着脑门上的汗水,硬起头皮道:“少庄主,让我来试试——”

鞠令卓灰沉着面孔道:“随你吧,我看,试也是白试……”

策马走近几步,晁松谷清了清嗓门,摆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申姑娘,我们何妨理性一点,有话好说,彼此做个沟通?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是不是?”

申翔舞面无表情:“我只问你一句话,晁松谷,端木一苇的问题怎么解决?”

晁松谷一时窒噎,情急之下,居然舞起文采:“呃,申姑娘,有句话说,死者已矣,来者可追,活着的人总要替活着的人打算,我闺女又不是元凶祸首,要她来承担后果,实在不合道理——”

申翔舞怪异地笑了:“很好,你总算把话敲到了节骨眼上——晁媚既非元凶祸首,不谈承担此事后果,那么,到底是谁该来承担后果?”

晁松谷怔得半晌,期期艾艾地道:“这,这个……申姑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啥?”

申翔舞狠厉地道:“我的意思极其明确——交出谋害端木一苇的凶手,由我们加以处置,你总不敢否认,事情不是你们干的吧?”

冷汗又冒了一头,晁松谷结结巴巴:“你你……申,申姑娘,你这纯属猜测,怎能作准?”

申翔舞冷笑:“谋害端木一苇的始作俑者,大概就是你和鞠令卓,实情如此,你们当然交不出人来,二位不嫌命长,可是端木一苇也未尝嫌过命长啊!”

晁松谷白着一张老脸,犹待争论:“申姑娘,你是明白人,凡事务必三思,双方真要开仗,对彼此都是大大不利……”

鞠令卓声调高亢,宛若自喉管内迸裂出来:“叔叔,不必再纠缠下去,他们既想流血,我等何惜奉陪?!”

晁松谷哭丧着面孔道:“可是,可是晁媚她……”

一摆手,鞠令卓决然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倾力相搏,或有转机,但看媚儿的造化了!”

申翔舞尖锐地道:“你早该想通才对,鞠令卓,起头是你们起的,祸端也由你们始肇,眼前这一劫,谁都躲不开!”

鞠令卓不加置理,只重重叱喝:“施靖——”

这位有“专诸拱星”之称的施二管事如斯响应,极有默契地一马当先,腾身前扑之下,头一个对象便冲着申翔舞而至!

黑白分明的俏脸里流露着不屑的神色,申翔舞身子一闪,让出空档,空档由独孤少保接上,但见影如隼掠,兜头一支疤结瘰疠的三尺藤拐捣来,施靖流星锤倏卷暴缠,刹间居然落空,藤拐悠悠,逼得他迭迭跃开。

独孤少保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双眼望天,好像根本没有察觉施靖的存在。

施靖英挺的脸容上青红交错,喉间一声闷嗥,流星锤长射若矢,银芒辉映下直取独孤少保眉心!

色泽灰暗的藤拐并不去碰击飞来的锤头,只在轻轻挥动之余不可思议地递到施靖脑门上方——二人相距原有丈许之遥,施靖顿时惊愕莫名,不知道只三尺藤拐是如何循地而至?

流星锤不及回圈,施靖矮身缩颈,急往外旋,独孤少保右臂舒展,一拐手指,看上去速度不快,亦无花巧,就这么结结实实打得施靖跌了个滚地爬!

押阵的鞠令卓十分注意独孤少保的各项动作,这时,他并没有派人支援施靖,也未令施靖退下,只目光尖锐地注视独孤少保,出声凛烈:“在‘申家三堡’,你是那号人物?”

独孤少保淡淡地道:“枉你还是‘彤云山庄’的少庄主,道上打混的角色,竟连‘申家三堡’总提调独孤少保都懵然不知?”

鞠令卓双颊往上抽紧,表情有些僵硬:“独孤少保,‘大荒一绝’独孤少保?”

独孤少保道:“好说。”

鞠令卓缓缓摇头:“难怪施靖一上手就落败,独孤少保,你的‘大移挪法’已将步眼和攻拒之术融合一体,我算见识了。”

独孤少保毫无喜色,不痛不痒地道:“雕虫小技而已,缘是你在抬举。”

鞠令卓沉沉一笑:“申摩岩连你都派了出来,可见他存了心要跟‘彤云山庄’放手一搏,不过,起因却太不值了。”

独孤少保道:“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鞠令卓,值与不值,只在各人的看法。”

鞠令卓侧首道:“面对‘申家三堡’第二号人物,我看只有请何会首辛苦一趟才行——”

“金八卦”何征尘应声下马,狭长的脸膛上一片木然:“何某自当效劳。”

独孤少保目光落在何征尘的右手上,何征尘的右手断指处还缠裹着布条,因此,他那尖杆八卦幡执握的姿势多少便有些别扭了。

迎上几步,何征尘一站:“独孤少保,我来领教你的‘大移挪法’。”

独孤少保突然问道:“上次狙击此处,导致翟抱石与曲小凡双双丧生,你也有份吧?”

何征尘错愕须臾,立显强横:“不错,我也有份!”

独孤少保神情深沉,语气平静:“这就应合那句话了——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何征尘厉声道:“上阵搏杀,无非你死我亡,看不透这一点,就该回家吃老米饭,独孤少保,你出言恫吓,未免幼稚无聊!”

独孤少保道:“我不只是出言恫吓,何征尘,我还要来个‘你死我亡’!”

胸前绣缕的金色八卦图闪炫,何征尘尖幡猝刺,在杆尖寒芒映灿的俄顷,长幡飞卷,疾如飙云!

独孤少保身形斜走,一拐挑扬,已从何征尘的前方绕向背后,这一拐,正对何征尘后脑砸下。

角度转换的范围如此之大,何征尘难免始料不及,八卦幡出手,人已随势翻滚急避,照面间,先机立失。

鞠令卓不再延宕,即刻下令。

“章副会首,恐怕你得前去襄助何会首一臂之力了。”

“银太极”章固闷声不响,抛鞍腾飞而去,一对太极轮迎着阳光彩焰四射,直取场中的独孤少保!

独孤少保金戈铁马,势同长河滔滔,从容不迫地接住章固,藤拐指划纵横,眨眼间,已将这两位“彤云山庄”的好手圈入攻击范围之内。

鞠令卓目睹当前形势,不由大犯嘀咕——独孤少保一拐在手,威力竟深不可测,招式看似寻常平庸,实则变化奇突,惯于无形之中移天遁地,大转轻旋,皆含玄机,以何征尘、章固二人相加的能耐,不但无可奈何,且险况时生,这样下去,要怎么平衡均势?总不会只叫一个独孤少保,就把局面完全控制了啊!

灰头土脸,站在场边的施靖,更是进也不得、退也不能,处境十分尴尬,眼瞅着双方的龙争虎斗,他反倒不知该如何应付了。

面色颇不中看的晁松谷,此刻不禁唇干舌燥,心头忐忑,他咽着口水,惶惶不安地道:“少庄主,这姓什么独孤的老家伙可真难缠,何会首与章副会首恐怕不易占到上风,你得先有个底才行……”

鞠令卓凝眸不眨,表情冷漠:“我比你看得清楚,叔叔。”

晁松谷识趣地不再开口,可是模样却越发不中看了。

鞠令卓出声交待:“施靖,你再搭上一角——我就不相信独孤少保能有通天的本领!”

场边的施靖回禀一声,不顾自己椎骨犹在隐隐作痛,流星锤腾空短绕,立即散射如经天虹芒,逼攻独孤少保。

独孤少保如同街旁摆摊的贩子,凡有顾客光临,自属来者不拒,多多益善,藤拐起扬,已把施靖含括进去。

眼皮子不停跳动,鞠令卓渐渐显露出浮躁之态。他或许不相信独孤少保具通天之能,却不得不承认人家的功力几同瀚海,仿佛千军万马皆可包容。他甚至怀疑,己方即便全部投入,是否能够突破独孤少保这一关?

掠阵的申翔舞靠近荆力疾,低声道:“主动权不该操之于人,荆大哥,要攻要守,也得看看我们的!”

荆力疾叹喟着道:“其实带动整个场面的人并非鞠令卓,而是独孤前辈,翔舞,你没见他已完全掌握了当前形势?身为‘申家三堡’的总提调,果然实至名归!”

申翔舞道:“别把担子搁在老叔一个人肩上,我们也得替他老人家分摊分摊。”

荆力疾点头:“说得是,也好叫姓鞠的明白,在这里,不光是他在发号施令!”

走上前去,申翔舞向鞠令卓招招手:“喂,鞠令卓,你人五人六地摆谱该已摆够了,来来来,本姑娘陪你松活松活,我倒要掂量一下,你这个‘彤云山庄’的少庄主,确实有几多斤两?”

鞍上的鞠令卓寒着脸道:“申翔舞,想掂量我?你是自取其辱!”

申翔舞“嗤”了一声:“你在自我抬高,姓鞠的,你并没有什么三头六臂的本事!”

鞠令卓形色甫变,立马于侧的“百目取”徐负护主心切,即刻抢先请缨:“少庄主,这个小女人何知天高地厚?居然不自量力,敢向少庄主挑战,徐负不才,请准代少庄主教训此女!”。

鞠令卓打鼻腔内哼了哼:“你可要小心了。”

徐负翻身下地,就在这翻身之间,那柄两头带尖鳌的“蝎尾钩”已然亮出,他只一旋转,连人加钩猛向申翔舞撞至。

申翔舞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徐负冲来的刹间,她好像一丝棉絮般随同来势飘浮荡开,蝎尾钩擦身而过,她的红绞索倏闪如电,只分厘之差便卷上了对方脖颈!

暗自心惊的徐负抛肩扭腰,斜窜急回,蝎尾钩方待换成另一个角度穿刺,眼眸余光晃映,一条人影猝现。他赶紧错步挑钩,人影却蓦地折翻暴走,更以超乎想象的位置切入,但觉劲力触体,他整个身躯已腾云驾雾似的被震上半空!

不错,震飞徐负的人,正是荆力疾。

申翔舞瞥一眼手舞足蹈、悬虚中一翻一口血的徐负,不禁轻轻佯嗔道:“就你多事。”

荆力疾搓着手,干笑道:“速战速决嘛。”

那徐负重重跌落,滚动间血喷若泉,显见是活不成了,鞠令卓双目凸瞪,青筋暴起于额,嘶吼声如同裂帛:“申翔舞,你们以众凌寡,甩这种卑鄙手段谋人,简直厚颜无耻!”

申翔舞反唇相讥:“有样学样罢了,姓鞠的,你不看看列位与我老叔又是怎么个打法?”

鞠令卓怒极狂叫:“今日不将你们个个诛绝,我誓不为人!”

“呸”的吐了口唾沫,荆力疾厉声道:“你早就不算个人了,鞠令卓,狼心狗肺,以你为最!”

鞠令卓啸似狼嗥:“给我杀,给我杀,鸡犬不留!”

晁松谷首先从马背上扑出,边叱喝着:“伙计们,斩草除根,就在此时——”

属于他手下的“踏雪无痕”颜达、“飞孤”易望楼以及面目黝黑、双眉如刀的“黑水一秀”戈退之、淡青脸膛、长颈硕背的“青狼”桂涛等人纷纷跟进,刃芒闪烁辉映,杀伐之气,顿嚣尘上!

荆力疾、申翔舞早已蓄势待发,对方攻击才起,两人立时迎头接战,荆力疾拦下晁松谷、颜达、易望楼三个,申翔舞则截住戈退之和桂涛,两边甫始照面,即各施狠招,皆是一派不共戴天的架势!

尚未加入战圈的鞠令卓回头怒叱:“霍灿,由我来负责传讯召援,你也下去!”

本来受命传讯任务的“双头鹫”霍灿,赶忙膺命离鞍,冲着前面的申翔舞杀去,他一柄大号破山斧,挥展得仿同八方骤起的风雨。

于是,斗场里的变化,便在这当口涌现——

独孤少保藤拐一改平稳招法,由内往外迸泄穿射。但闻疾风破空,气旋成涡,无形的劲力跟有形的清澈相融交合。力道澎湃下,“金八卦”何征尘、“银太极”章固仓惶跃避,而施靖修为较差,就没这么幸运了。拐影飞穿的顷刻,他已连中七拐,眨眼里头骨凹陷、肢体曲折,一个人竟变得不像一个人了。

施靖才毙命,申翔舞那边随创战果。她身形如鱼游水,不着痕迹地滑过戈退之的连环五刀,红绞索倏然幻做一蓬霞彩,彩霞扩卷隐含风雷之声,“双头鹫”霍灿斧仰人翻,“青狼”桂涛动作稍慢,霞光闪映的瞬息,人已旋跌出去,只听数声折裂脆响,他身上的骨头已不知在何处断了几根。

鞠令卓不再迟疑,抖手抛起一支花旗火箭,火箭升空六丈,陡然爆裂出一团缤纷彩焰,纵使大白天下,阳光灿烂,仍映得附近天空一片锃亮绚丽、艳色照人。

空中的焰芒犹未陨落,六条人影已若鹏鸟经穹,从数百步远的隐蔽处,几乎一气呵成飞掠抵达。

不待鞠令卓吩咐,激斗中的同系人马好像早有默契般各自骤退,很快便把场子腾让出来。

独孤少保匆忙打出手势,阻止申翔舞与荆力疾趋前追击,他明白,对方真正的主力,大概现在才刚登场。

六个来人中,有五个一字排列,一位卓立前端。六人一式白袍,一式长剑,甚至连挽颈的发髻,亦用的是同样宽窄的白色发带。

鞠令卓抛镫趋迎,对那立于一字阵前的魁梧老人执礼甚恭:“到底还是要烦师叔祖等枉驾,弟子们突感汗颜——”

这位立于一字阵之前、体魄修伟,黑发童颜的老者,正是鞠令卓祖父鞠悟非的幺师弟,当今“玄剑门”的掌门人“寒剑强怒云”凌严操。

跟随凌严操同来的五人,乃“玄剑门”的镇门高手、拔尖蓄英“血五郎”,他们分别是司徒上驷、赵至诚、钱刚、吴宜强、倪昌,这五位剑门翘楚,看上去也都接近五旬年岁了。

形象极具威仪的凌严操脸色平静,目光扫过僵卧地下的施靖、徐负,又看了看捂胸躬腰的桂涛,音量浑厚地道:“吃亏了?小卓。”

鞠令卓模样还真有点“汗颜”:“没料到‘申家三堡’倾巢而出,连申摩岩手下的第一号人物‘大荒一绝’独孤少保都加入阵仗了。师叔祖,施二管事已首当其冲……”

凌严操摇头:“你也未免过于自信,为什么不早发信号知会我们?”

鞠令卓苦着脸道:“师叔祖,如果能够摆平,我原是不想惊动你老人家。”

凌严操望向独孤少保,仍不忘江湖礼数:“尊驾是独孤兄?”

独孤少保拱拱手;

“不敢,在下独孤少保。”

略一静默,凌严操道:“草莽翻腾近一甲子,算是经多见多了,什么场合尚可圈转,什么场合再无余地,相信独孤兄与我的看法大致相偌。”

独孤少保道:“我懂得阁下的意思,眼下之局,本是个无言之局,说什么也都是白搭。”

凌严操微笑:“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延宕了,该来的,终归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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