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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此心已许

厉绝铃耸耸肩,道:“我只承认这一次没有看准,你可不能因这一次的失误,便整个抹杀我以往千百次的正确结果呀!”

抿唇一笑,黄君稚问道:“那么,你要不要赔赌注呢?”

厉绝铃正色道:“当然,厉绝铃自来言出必行。”

黄君稚轻轻的道:“刀下留人十次?”

用力点头,厉绝铃道:“不错,我会数着人头记牢的!”

黄君稚觑着厉绝铃的脸色,道:“厉壮士,你不会因这件事……而不高兴我吧?”

哈哈一笑,厉绝铃道:“你把我看得太没有心胸与气量了!”

黄君稚跟着笑道:“这样,我才放心……”

吁了口气,厉绝铃道:“山中岁月,你不会觉得太枯燥吧?”

黄君稚徐徐的道:“我习惯于平静安宁的日子……”

厉绝铃道:“这样很好。”

迟疑了一下,黄君稚道:“厉壮士……”

扬扬眉,厉绝铃道:“有事?”

黄君稚道:“最近,你不会出山吧?”

微喟了一声,厉绝铃道:“没有事我是不会出山了,我和昌玉还有一桩大麻烦需要在这里了断。”

黄君稚敏感的问:“黑楼?”

厉绝铃颔首道:“是黑楼!”

觉得心腔子紧缩了一下,黄君稚惴惴的问:“他们……他们真要做得这么绝?非报复不可?”

厉绝铃道:“这是江湖上,尤其是‘黑楼’的人,永不会更易的传统与作风,以血还血,以眼还眼,人如是,我亦然,书上没有告诉你这些?”

黄君稚忧心忡忡的道:“厉壮士,你们有把握胜过他们吗?”

笑了笑,厉绝铃道:“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但至少他们也占不了便宜去。你知道,这里已经是昌玉的势力范围了,他在这里的力量非常雄厚。‘黑楼’虽然兵多将广,但千里攻坚,并不一定能如他们的心意。”

黄君稚轻轻的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呢?”

厉绝铃道:“算算,他们也该来了。换句话说,只要他们敢来,他们是随时都会出现在这里的。目前尚无动静,可能他们正在部署计划之中。要知道,与‘黑楼’这仗,是我和昌玉的生死关头。对他们来说,也一样的乃存亡之战,他们必然是十分慎重的!”

黄君稚恐惧的道:“我怕……”

厉绝铃安慰她道:“你不必怕,他们的对象是我与昌玉,不会存心伤害你的。况且,只要我们一息尚存,便不会让他们对你稍有危害……”

有些委屈的摇摇头,黄君稚幽幽的道:“你错了,厉壮士。我不是担心我的安危,我担心的是你,是你们……我已是再世为人,这条命和捡回来的一样,留不留着,已无关紧要。我可以忍受本身的痛苦而无怨言,但是,我却难以承受你……与你们的不幸……”

厉绝铃感动的道:“多谢你的关怀。黄姑娘,你放心,我和昌玉都会尽量珍惜我们的生命。我们会抗拒到底——好死总不如赖活着,嗯?”

黄君稚细声道:“厉壮士,你们好像对这随时都可以降临的灾难并不紧张,至少,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你们是在准备迎接一场生死之战的模样……”

厉绝铃道:“多少年来,全是这一套,除了厌倦,就没有其他的感触了。或者到了时候也会紧张,但我们已经把自己磨练得可以将这种紧张隐藏于内心,不露痕迹。当然,这除了定力之外,也有尊严上的顾虑,像我们这样在道上还算有点脸面的人,若遇上事就拿不稳手脚了,传将出去这岂不是笑话!”

黄君稚苦笑道:“人到了那种要拼命洒血的关头,犹要强迫自己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说起来也够残酷的了。”

厉绝铃低喟一声道:“所以,一行有一行的苦经。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讲究的就是这些,充不起好汉的就只有退出或被淘汰。局外人但知向那些骨头硬的英雄偶像喝彩,殊不知他们内心里又是多么无奈和辛酸……”

手指玩着裙带,黄君稚道:“其实,大家若都能凡事看开一点,彼此忍让些,不知要省掉多少麻烦,灭除多少无谓的牺牲,何苦非要针锋相对不可;色厉而内荏,就更不必了……”

厉绝铃道:“江湖中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与气度,早就不会这般争纷连连、干戈不息了。因为具有此等涵养的人实在太少了,我们也就只好以力制力、以暴阻暴了……”

黄君稚道:“厉壮士,你有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脱离这个充满了是非与血腥的圈子,找个清静的地方,置片田,置幢屋,林泉优游,较为安适的度过以后的光阴?”

沉默了一下,厉绝铃道:“有时,也曾这样考虑过,但是……”

黄君稚问:“但是什么?”

舐舐嘴唇,厉绝铃觉得喉咙干燥,心跳加速。他鼓着勇气道:“这却需要……呃,有个伴才行。”

一时没会意过来,黄君稚不解的问:“伴?什么样的伴?”

厉绝铃咽了口唾沫,自己鼓励着自己:是时候了,表明心意吧!要把握住机会,管它后果如何,早晚也得面临一次这样的情景,晚不如早,好歹,先把话说出来了再讲——

黄君稚正微侧着头,眸瞳中仍带着那一抹淡淡的迷惘,注视着他……

干咳了一声,厉绝铃道:“我的意思是说,这样的生活,该是恒久而安详的,也是一种寻常人家清静度日的写照;但是,我却得找个人陪伴……”

黄君稚开始明白了,她脸儿微红的道:“原来你的意思是……”

厉绝铃紧接着道:“不错,我想找个伴侣,换句话说,也就是需要有个妻子。那种平静安详的生活,应该是夫妻共同去度过的……我既然不在江湖上闯混了,也就恢复到一般百姓的伦制规常,也须像一般百姓的那样有个家,有个照应我日常起居的人,有个传宗接代的根本……这样的日子,在我现今的环境里原难指望,但若一旦退出这个环境,我也就和任何一个男人相似,巴盼着有个属于自己的窝,以及一位可以终生依持的人……”

黄君稚垂下头,没有作声。

搓搓手,厉绝铃像有些窒息般的挣扎着道:“黄姑娘……你……呃……你……”

声如蚊蚋,黄君稚细细的道:“厉壮士……有什么话,你说吧!”

又咽了口唾沫,厉绝铃艰辛的道:“我在想……你,你是不是可以考虑……”

黄君稚脸红得有如三月的榴花,她微微颤抖着道:“考虑……什么呢?”

厉绝铃咬咬牙,吃力的道:“你是否……可以考虑做我的那个伴?我是说,呃,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嫁给我?”

说不出黄君稚的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有几分怔愕,也有几分惊异,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喜悦,也有一股发自内心的震动,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意外,但这些却全融于那一片羞涩不胜的红霞里了……

厉绝铃急切又忐忑的道:“怎么样?你是否可以考虑?”

黄君稚羞得头都不敢抬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婚姻会是在这么一种情况下要她决定的……

急得厉绝铃连手脚都没有个摆置处,他迫切的追问:“黄姑娘,请你简单明确的告诉我,行、或不行。没关系,请你按照你自己的意思答覆,不管你的答覆是行、还是不行,我都不会怪你,更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只希望尽快有个结果……”

突然,黄君稚勇敢的仰起面庞来,双目中光芒澄澈而清亮:“厉壮士,我请问你,你之所以向我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怜悯我的孤苦无依,还是你……还是你真正对我有了感情?”

厉绝铃呐呐的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严肃的点了点头,黄君稚以一种稳重的音调道:“好的,厉壮士,我愿意嫁给你。”

厉绝铃喜出望外的道:“真的?”

黄君稚深深的一笑:“再没有比我的回答更真实的事了。”

也许是太多的兴奋与喜悦塞满了厉绝铃的意识吧,以致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坐在那里,傻呵呵的看着黄君稚,不似哭也不似笑,咧嘴扬眉,表情是极其古怪……

黄君稚反倒觉得不安了,她惶然道:“厉壮士!厉壮士!你怎么啦?”

猛的吸了口气,厉绝铃手抚胸口,像是才自重负下逸出般的道:“好难啊!”

黄君稚怔怔的问:“什么事这么为难?”

厉绝铃欣悦的道:“我是指向你求婚的这件事。”

“噗嗤”笑了,黄君稚道:“我不是已经答应了你吗?”

厉绝铃喘了口气道:“现在我知道你已经答应了,先前我却不晓得呀!黄姑娘,这件事委实不容易启齿,我费了好大的劲道才挣出来那几句话,其中难处,尤甚于力闯千军。”

黄君稚妩媚的道:“我却不觉你有什么不易启齿的地方;如果你要我,你总须要向我表示一下,对不?”

厉绝铃笑道:“我怕的是你拒绝我呀!”

黄君稚柔声说道:“厉壮士,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

厉绝铃有些窘迫的道:“说真话,我可的确拿不准你是否会接受呢!”

黄君稚娇羞的道:“就算我真的拒绝了你吧,又有什么大不了?你也并不是除我之外,就找不着别的女人为妻,天下的女人尽多着呀……”

哈哈一笑,厉绝铃道:“自尊!黄姑娘,自尊心的问题;我有生以来,从未向任何一个女子求过婚,一待提出,却碰了个大钉子,这叫我以后信心何存?更何以面对天下人?所以,我刚才实在紧张得很,生怕你拒绝了这件事,那样一来,我就颜面扫地了……”

黄君稚不以为然的道:“厉壮士,你也未免把这件事的性质看得太严重了一点吧!男女之情,或是历尽坎坷、或是迭经磨难、或是颇遭变幻、或是曲折回绕,多少都会有点不如意。假如每个男人都似你这样——稍受挫折就认为是奇耻大辱,便悔恨莫名,那么,天下不知有多少对美满鸳侣要被这种无意识的自尊拆散了……”

厉绝铃忙道:“你晓得,我是个要面子的人。”

黄君稚似嗔似怨的道:“如果,我方才一时羞怯,不好意思直接了当的答应你,岂不就失掉了合成这段姻缘的机会了?”

厉绝铃坦然的道:“设若你一直不作明白表示,我真会以为你不答应哩。”

叹了口气,黄君稚道:“你真是个鲁男子,一点也不明白女儿家的心意。”

厉绝铃咧咧嘴,道:“这一方面,我承认甚少接触,所以,经验也就太浅了……”

黄君稚似是有点幸有所识的喜悦:“还好,经过这些日子来的相处,使我对你有了一段较深入的了解。我知道你是一个直率、刚烈又坦诚的人,你不会绕弯儿,不兜圈子,有什么说什么,所以,我也……情不自禁的告诉你我心里想要告诉你的话。幸而我没有仿一般的儿女之态,要不,还真把你气跑了!”

厉绝铃笑道:“气跑了倒不见得,但我却永不会再提第二次了。”

黄君稚佯嗔道:“看你平时倒十分精练世故的,怎么对这种事儿……却这般生嫩?”

舐舐唇,厉绝铃道:“我不是说过了,对女人我甚少接触,即使偶而交往,也是硬来楞往,没有什么好客气的,更动不了真感情,所以,一旦关于到切身的爱悦问题,就显得……呃,有些不上道……”

摇摇头,黄君稚道:“你真是一派粗犷作风……”

厉绝铃忙道:“对你,我却是挚诚真切的。”

静默片刻,黄君稚垂着目光问道:“绝铃……你可是真心……爱我?”

厉绝铃立时感觉出黄君稚对自己的称呼已经改变了,改变得亲昵多了,这虽是一个小小的表示,却也明显的透露出她对自己情感上的增进来——或是一次实质的夫妻关系,或是一个吻,都能代表女人在爱情上的进展。

但有时,对比较矜持些的女人来说,一抹浅笑、一度轻颦,甚至于一句话的温柔,都能代表她对这个男人的特殊情感来。

满心的温馨与甜蜜,这对厉绝铃而言,的确是一种新鲜又惊异的感受,他恨不能向上天赌咒立誓:“当然我是真心的,否则,我向你求婚做什么?黄姑娘——不,君稚,你该相信我在这一方的笃诚与严谨,我是个始终如一的人……”

黄君稚慰藉的道:“我相信,绝铃。”

厉绝铃兴奋的道:“姻缘天定,真是丝毫不假。退回几个月以前,你打破我的头,我也不相信会娶一个做官人家后裔的小姐。”

脉脉含情的睇视着厉绝铃,黄君稚忽问:“老实告诉我,你是打什么时候起,才……才开始喜欢我的?”

搓着手,厉绝铃思索着道:“这个……我也不敢确定,好像是和你相处没有几天,又好似是在往这边路上走着的时候,总之,突然间,我看不见你就想你,看见了你又自然愿意接近你了。起先,我一再否定自己的这种意念,我不承认会爱上你,但……但这却不是可以自欺的事。”

“无数次的萦怀再加上无数次的思慕,造成我内心极大的激荡。尤其是这几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我知道,我以前的独身论调要被自己否定了,我该到需要有个家,有个伴的时候了……”

黄君稚柔柔的道:“绝铃,我是来到山上以后,才确定你对我转变印象的。才开始的那段日子,你并不愿意亲近我,甚至,我怀疑你还厌恶我、恼怒我……”

厉绝铃茫然道:“不会吧!你怎会有这种感觉?”

黄君稚轻悄的道:“因为,你老是在指责我的见解,挑剔我的观点;而且,有的时候,你脸孔还板得紧紧的,丝毫的笑容也没有,我以为,你一定嫌我牵累了你们……”

摇摇头,厉绝铃道:“没有的事,我也未曾因彼此间对某些事物看法的迥异而生不悦。在我认为,你还天真幼稚,脑子里仍然充满了憧憬与幻想,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同情与慈悲,所以,当时我并不曾嫌你烦你,只觉得你纯洁得可怜。”

抿唇一笑,黄君稚道:“现在呢?”

厉绝铃道:“现在,呃,当然,我又感到,人嘛,有点憧憬、幻想,有点同情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也能增加一点心绪上的情趣,和美化一些人性上的丑恶……”

黄君稚笑道:“你呀!翻来覆去,全是占着理!”

厉绝铃体贴的道:“君稚,朝后恐怕你占理的时候居多了。”

黄君稚温柔的道:“不,绝铃,我会尊重你的任何意见。最多,我也只是提出我的看法来供你参酌的。一切大小事情,仍是由你做主决定……”

厉绝铃深沉的道:“我想,我们一定会非常非常美满、恩爱、和祥的度过我们一生。君稚,我承认,越和你处的久,越能发现你的长处;越知你知得深,越能体会你的德行;你有外在的姿容,也有内在的操守,今生得你,我厉绝铃无憾矣!”

黄君稚羞涩的道:“你把我形容得太完美了……我没有这么好……”

厉绝铃正色道:“在我认为,你比我刚才所描述的犹更要好。”

用手扯扯裙,黄君稚充满一片喜悦的道:“绝铃,将来我们住哪儿?”

厉绝铃十分起劲的道:“眼前虽尚不能决定住在什么地方,但我们却可勾画出符合我们理想的环境来。我相信,一定可以如愿找着,那里,将有山有水,有竹有林,一幢小屋,疏篱相绕,植几畦菜圃,养几只鸡鸭;闲来山上采樵,水边垂钓,你缝衣煮饭,我挑水浇园;我们过的是一种清静安宁,与世无争的优悠生活……”

眼中是一片希冀的光彩,黄君稚叹息地说道:“多美,多恬怡的岁月……这就是我一直所祈求的……”

厉绝铃又道:“君稚,我们住的地方,要隔城镇稍远些,每过一段时间,我夫妻俩就进城一趟,痛痛快快的玩几天,痛痛快快的买一些喜爱的东西回家。我的积蓄,足够我俩终身享用不尽,只要我们看得上的,我们通通买……”

黄君稚憧憬的道:“我们在城里不能玩得太久,别让那些喧嚣繁闹的气氛,扰乱了我们止水出尘的心境;玩几天,我们就要回家了……”

就像已在过着那种优悠的生活一般,厉绝铃悠悠惚惚的道:“暂时,在三五年之内不要有孩子,我们要单独的、自私的先行拥有完全属于我们两人的天地,我们要有一段纯属于我们两人的时间,一直到我们都认为够了,才开始让小家伙们出来捣乱……”

忍不住笑出了声,黄君稚道:“绝铃,还离着那种日子老远呢!看我们两人却像做白日梦一样,先在这里幻想起来了,你和我,都好天真啊……”

厉绝铃也不由失笑道:“全是叫你引诱的,说着说着,仿佛真似到了那个岁月中了。”

黄君稚深情款款的道:“会等到那一天的,绝铃。”

点点头,厉绝铃紧紧握住了黄君稚那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温柔细腻的感觉,立刻令他的心也变得更加慰贴舒泰了!

“我知道,会等到那一天!”

任自己的手被厉绝铃紧握着,黄君稚更反过去握牢。她低徐的道:“绝铃,不管多久,我一定等着你,你一招手,我就来了。”

厉绝铃道:“不用太久,只要我最近这桩恩怨了断过后,我们就成亲。接着,我们去找一个理想中的天地,全属于我们俩的天地……”

眼里闪过一抹惶悚不安的神色,黄君稚蓦的抖了抖:“绝铃……”

微微一惊,厉绝铃问:“你怎么啦?”

黄君稚的情绪转为悒郁的道:“我……有点怕……”

厉绝铃道:“怕什么?”

黄君稚喃喃的道:“你同‘黑楼’的仇怨……”

展颜一笑,厉绝铃道:“傻丫头,我大风大浪经得多了,出生入死的场面,在我来说甚至不及人家吃顿饭那样稀松平常。往常我死不了,这一次,还不是一样活得下来。别杞人忧天了,我有信心……”

黄君稚苦涩的道:“可是,我总觉得忐忑不宁,心里好似笼着一层阴影……”

厉绝铃忙道:“这是你平素过份担忧所致。其实,根本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最少,对我们不会。君稚,这里是昌玉的地盘,是他的势力范围,人手足,硬角多,而他的本事加上我的武功,这该是如何雄厚的一支力量;‘黑楼’再狠再狂,也不敢轻捋虎须;只要他们有胆来犯,包管讨不了好回去。”

黄君稚努力挤出一抹微笑,低声道:“但愿是这样就好了……”

厉绝铃坚定的道:“一定是这样的。君稚,我不是空口安慰你,我握有实际的本钱。”

点点头,黄君稚幽幽的道:“我信——绝铃,以后不管在何时何地,你更须加意保重自己了。往日只有你一个人,从现在开始,你是两个人了。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与希望,全与你连系在一起,你不单要为你珍惜自己,也要为我珍惜自己。”

“若是……你万一有个什么长短,我也难以独活……绝铃,我俩虽然尚无正式名份,但你知道,从我答应嫁你的那一刻起,我即已将一切都交给你了。”

厉绝铃动容道:“我知道,我也会照你说的去做。君稚,感谢你毫无保留的接纳我,更献出你心底所有的诚爱。”

真诚的凝视对方,黄君稚道:“我既已允诺,便该不再保留——绝铃,我全属于你,你,也是我的了。”

厉绝铃缓缓的道:“缚着我们的,不只是那条红线,还有坚贞的情操;连着我们的,也不单单是彼此间的允诺,更在于心灵上的契合。君稚,我会领着你过一辈子。”

双目中含着激动感恩的泪水,黄君稚哽噎着道:“绵绵此情,永无尽期……”

厉绝铃柔声道:“断也不断,分亦难分。”

于是,两双手,大手紧包着小手,握贴得更密更牢了。他们不仅是手握着手,心底的热流在交循,精神在契结,灵魂也融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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