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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龙争虎斗

银白色的细沙,在阳光映射下,闪发出粒粒浅白色的光辉,这悦目的光彩,与花棚内舒适悦目的景致相配,原该有个令人气清神爽的印象,但是,这时的气氛却全然相反,花棚内每个人的面孔,那紧张地绷板着,每个人的神经,也都似一条条拉得太紧的弓弦一般。

飞索专诸全立,冷漠地扫瞥过每个人的面孔,然后,他语声平淡地说道:“老夫为了先人的名望,后世的荣辱,今日只得与邪神传人等兵戈相见,江大侠意下,想亦与老夫相同。”

江青缓缓答道:“江青目前只有一句话要说,那便是全庄主等各位壮士,既然要维护先人的威望,后世的荣辱,那么,江青无论有理无理,也只有舍命相陪。”

江青这几句话中,已暗含着对烟霞山庄此等迫虎吃人的行为,深感不满。

这时,身为飞索专诸两大护卫之一的虎魄鲁木,起身向全立道:“少君,老奴请命出战,一会那位鼎鼎大名的大旋风白孤。”

全立面无表情,轻轻颔首。

只见虎魄鲁木大步行至花棚之外,向大旋风白孤一招手道:“白大英雄,老夫现下便想领教领教,阁下成名江湖的‘卷龙掌法’!”

白孤面色凝重,缓缓起身。

江青正待抢先出战,红面韦陀却将江青一拦,沉声道:“四弟不用惊扰,这虎魄鲁木虽然功力高强,也未见能将你二哥压得下去!”

白孤沉着地回首一笑,缓缓举步行出。

这时,花棚中每个人的眼神,俱皆凝视着旷地上的二人。

白孤冷冰地一笑道:“鲁大跟随,阁下还不动手,难道尚等着亮亮相吗?”

白孤一言未已,虎魄鲁木已蓦然暴喝一声,若电光石火一般,以无可比拟的快速,几乎手足不分先后地连续施出九掌九腿。

出手之快,确是令人惊骇。

白孤神色微变,身形宛若狂风般“呼噜噜”转出五步,就在他身形疾速转动时,已凌厉无伦地还攻九掌十一腿。

两人同时倏然后退,又同时狂喝一声,在指顾之间,各向对方连连攻出十三招!

白孤那清瘪的面孔上,这时几乎不可察觉地浮起一丝笑容,他长啸一声,右掌挥起旋回劲风,左掌掀动漫天罡气,带着一片刺耳已极的呼啸风声,猛袭向虎魄鲁木而至!

武功一门上,有这么一句话:“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白孤刚才在和虎魄鲁木甫一接触之中,已察觉出这位苗疆异人独眼人魔的高足,功力实较自己略逊半筹。

他这时心神一定,已将自己纵横黔滇,少遇敌手的“卷龙掌法”施出。

虎魄鲁木早年亲受武林双飞之一,九索飞龙全为柱指点,又经苗疆异人独眼人魔不断教诲,武功之精,自亦非同小可。

他这时狂笑一声,身形跟着奇诡莫伦的左右晃闪起来,随着他那一头披肩长发的飘拂,鲁木也倾力展出独眼人魔亲授的苗疆异技:“蜈蚣掌”。

一时之间,只见劲力回旋,恍若大漠狂飙,人影闪耀晃走,又似巨蜈随风蜿蜒,千百掌影漫天而起,层层不绝,间或夹杂着几声沉喝厉叱,白孤与鲁木二人,瞬息之间已激烈无匹地互换了七十余招之多。

江青艺高眼明,他这时凝眸望着场地上拼斗不休的二人,不由暗中替自己拜兄舒了一口大气。

因为,江青已然看出,那虎魄鲁木,虽然功力甚高,身形却不如自己拜兄那样快捷凌厉,而且鲁木更容易性躁气浮,犯了大忌,在心神上,他已比大旋风白孤那沉着凝练的神态差了一筹。

斗场中的二人,仍旧身形如闪电般来回地交击着,二人俱是怒睁双目,面如寒霜,倾力以自己名扬江湖的绝技,向对方施以最无情而狂厉的攻击。

这时,红面韦陀战千羽,习惯地一摸秃顶,轻声说道:“四弟,你看你二哥这两手招式,还够得上称为黔滇第一高手么?”

江青微微一笑,颔首道:“果然高明,只是对方那点子却也不容易忽视呢。”

战千羽面色随即转为忧戚,他隐含顾虑地道:“依目前的情形看来,吾等倒不需将重点放在这一场比试上,要知道,飞索专诸全立,与银衫青轮万兆扬等人,才是我们真正的劲敌呢!”

江青一想不错,目光也缓缓向隔座望去。

只见银衫青轮万兆扬正面含浅笑,注视着场中战况,尚不时悠闲地回过头来,向飞索专诸全立轻声交谈几句。

江青暗中有气,回首道:“大哥,这银衫青轮万兆扬,真是不讲道义,看他这副大剌剌的模样,好似根本不将吾等置于眼中一般,哼!愚弟稍停倒要看看,这位名扬武林的大侠客,到底有什么值得傲人的地方。”

战千羽微微摇头道:“四弟,且莫鲁莽,据为兄判断,万兆扬平素为人,并非如此,可能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青正待回答,斗场之中,蓦然传出两声厉吼。

他急急移目望去,只见虎魄鲁木,散发披面,脸红如火,身形奇快无比地左晃右闪,双掌双腿,挥动得急骤如浪涛翻涌,身形绝似一条硕大无朋的巨型蜈蚣,向大旋风白孤猛扑而至!

这正是虎魄鲁木的蜈蚣掌法中,轻易不露的绝招:“百爪攫食”。

大旋风白孤睹状之下,冷峭之极地一哼,身形猝然前纵,飞沙旋舞中,一股凌厉无匹的劲力也怒卷而出!

就在这片狂猛的劲气中,白孤身形蓦然旋回飞起,掌势腿影如漫天卷云,在瞬息之间,罩向虎魄鲁木全身四周。

此乃白孤卷龙掌法中,威势最为深宏的一记绝招:“大漠卷龙”!

虎魄鲁木才觉一阵凌厉的狂飙暴卷而回,敌人的掌山腿影,已将自己全身左右,四面八方,完全罩住。

这时,虎魄鲁木惊惧之下,欲待跃身后退,却已不及了。

忽地,就在这危急无比的时刻,一条背后飘拂着长发的矮瘦人影,竟闪电般扑向空中的大旋风白孤身后!

白孤正觉背后劲风袭来,他尚不及回首盼顾,另外一条淡淡的青色人影,更较那条披发人影抢先掠到。

瞬息之间,这自两个不同方向飞到的身形,也在空中绝快无比地换了一十二掌。

青色身影蓦然又飞起两丈之高,而那条披发人影,却被震得倒翻而回,跌倒在沙地之上!

几乎在这同一时刻之间,虎魄鲁木一声长嚎,亦被大旋风白孤的这招“大漠卷龙”拍中右胁,面色惨白地踉跄退出五步之外。

白孤一掌得手,霍然转身,发现那条掠起的青色人影,正是自己拜弟江青。

而那条被他震翻的披发人影,却赫然是虎魄鲁木的同胞兄弟虎魂鲁枯。

这时,虎魂鲁枯神色之间,显得痛苦异常,黄豆大的汗珠。正向他两鬓滴落,但是他却咬牙不响!

虎魄鲁木亦形态颓唐,摇摇欲坠,显然,这兄弟二人,皆已受伤不轻。

原来,江青始才骤见白孤身形旋回之际,虎魂鲁枯竟然缓身扑向白孤,于是,江青不待第二个意念自脑中浮起,也急掠而出。

他恨极了烟霞山庄如此跋扈狂傲之态,故而早已将一身精浑深厚的“离火玄冰真气”提至顶点,流布体内,出手之间,全以真力推动,绝不留情。

虎魂鲁枯在这昔年邪神睥睨天下的“离火玄冰真气”之下,焉能抵敌得住,加以他救人心切,一上来便以内家真力,与江青硬拼,如此以硬对硬,他岂有不受伤之理?

此刻,场中有着一度为时极短的沉静,随即在飞索专诸的示意下,四名黑衣大汉,抢入场中,将虎魄虎魂兄弟二人,扶入庄后休息疗伤。

江青随同白孤回座后,始才坐下,飞索专诸却愤怒地笑道:“二位的表演真是好极了,不过,江大侠以此种方式将老夫属下击伤,也还懂得武林中交手的规矩么?”

江青沉声一哼,说道:“全庄主此言未免有失公允,刚才之事有目共睹,若非那虎魂不顾信义,妄想自背后暗袭在下拜兄,在下也不会出此下策,这实是贵庄之人先行破例,嘿嘿,在下才起而效尤。”

飞索专诸全立重重地哼了一声,一丝残酷阴毒得令人有些毛发悚然的微笑,已隐浮在他的嘴角上。

这时,花棚之外,蓦然人影一闪,九梭绝命冯雄,掠身而至。

他先向全立等诸人微微抱拳,接着又转身说道:“老夫刚才有事外出,未及一睹江、白二位好汉那盖世绝学,的是遗憾之至,现在么,倒想不自量力,与白大英雄印证一番。”

九梭绝命冯雄形状枯瘦,说话的音调,亦永远是那么冰冷阴沉,不带一丝活人的气味。

大旋风白孤这时正自坐在椅上,微微闭目调息,闻言之下,不由霍然立起,大笑道:“白孤早知威名鼎鼎的九梭绝命,要想抖搂抖搂我白某人,不过,嘿嘿,只是恐怕未必见得就能让阁下称心如意呢。”

九梭绝命那干瘪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笑容,他冷冰冰地道:“谁能叫谁认栽,现下岂能定言?大旋风,咱们还是手底下分个明白。”

大旋风面孔骤寒,正待长身掠出。

红面韦陀战千羽忽然一拉白孤衣角,缓缓站起道:“冯兄,江湖上有句话道:‘刀磨两面光’,嘿嘿,哪一面生了锈,也得斟酌斟酌,冯兄只顾一面,却不想老夫二弟也已交过一场手了?冯兄如此说话,不是嫌透着有些占便宜的意味么?”

九梭绝命闻言之下,双目倏然怒睁,煞气隐射中,他向红面韦陀阴沉沉地说道:“战千羽,老夫敬你在中原武林中,原是成了名的人物,故而才留予阁下几分薄面,既然阁下如此不识抬举,便请放马过来,难道老夫尚会畏惧于你不成?”

战千羽呵呵一笑道:“好说,老夫倒十分感激冯兄留予老夫的这几分薄面,不过,老夫却只有心领了。”

说话中,战千羽已缓缓踏出花棚之外。

九梭绝命冯雄,沉桩立马,神态稳练,十分凝重地注视在红面韦陀战千羽身上。

他为人虽然狂傲,却也知道红面韦陀战千羽,是个极为难缠难惹的人物。

就在战千羽徐步向外行出之际,银衫青轮万兆扬已沉声向飞索专诸全立道:“全庄主,料不到战老儿与江青等人,已结成异姓兄弟,如此一来,吾等可是欲罢不能了。”

飞索专诸全立阴沉一笑,面无表情地道:“无毒不丈夫,万兄,咱们豁出去了!”

银衫青轮好似起了一阵轻微的震悚,随即,他回过头去,不再说话。

此刻,红面韦陀战千羽在场中抱拳一礼,脚下不丁不八,右掌搭在左手虎口之上,气度之沉雄,果然不愧武林白道中一代名豪。

九梭绝命冯雄却冷哼一声,没有还礼。

战千羽心头正自愤然,九梭绝命暴叱一声,出手便是他独擅的“两仪手”中绝招“指天问心”。

掌势宛如天瀑倒流,又似地泉突涌,上下齐出,攻向战千羽全身要害重穴。

战千羽大喝一声:“来得好!”

身形斜偏,右掌“斜切手”急劈冯雄肘部关节,左掌一招“环中月”暗含小天星掌力,印向冯雄丹田,一招两式,凌厉无匹。

九梭绝命冯雄冷笑一声,闪电般往后跃退,几乎在他脚步沾地的同一时间,紧接着又如有弹性般掠身向前。

双掌起处,“两仪手”中绝学滔滔而出,须臾间攻出二十一招!

红面韦陀战千羽毫不闪躲,脚步钉立不动,掌势亦如风云骤起,滚滚涌合,大马金刀地连续反击二十三招。

他此刻已将自己久已不用的“风雨三十六套”使出。

二人身形纵跃间,全是恍如电掣,进手招术,亦式式不离对方要害重穴,这场武林中罕见的高手拼斗,逐渐转为激烈!

江青坐在花棚之内,双目毫不转移地凝注着场中二人那闪晃快捷的身形,双手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

这时,人已闷声不响的天星麻姑钱素,不由一抹面颊汗珠,才轻轻地向身旁的祝颐道:“祝相公,你看着咱们今天能否安然行出烟霞山庄?”

祝颐回过那紧张目光,向钱素道:“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几个武功诚然不济,大哥二哥与四弟等人,却不像咱们这么窝囊哩。”

天星麻姑不悦地一哼,微怒道:“祝相公,你这句话可就不对了,咱们武功虽然不济,可也未见得毫不中用。”

祝颐正待回答,斗场上却蓦然传来三声轰然巨响。

二人急急回眸望去,只见场中的红面韦陀战千羽、九梭绝命冯雄二人,宛似两只怒极的斗鸡,每人的脸孔上,俱被愤怒激得血一般红。

于是,战千羽原本红润的面孔,便好似西天的晚霞上,再抹上一笔红色的丹珠,而九梭绝命那枯瘦的面容,惨白中方隐隐透出一股朱红,像是颓衰的人,喝了过量的烈酒一般,显得如此的不调和。

刚才,二人运用内力,硬拼了三掌,而就目前情势看来,双方俱已怒气填胸,毫无改换战法的打算!

坐在花棚内观战的诸人,不禁各自为己方之人忧虑不已。

因为,以此种方式硬拼硬拆,不论双方何人得胜,亦定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正在大家各为己方之人担心之际,战千羽忽然瞋目大喝一声,双掌呼起一股足可断石裂碑的劲气,呼呼轰轰地推出五掌。

九梭绝命冯雄亦毫不退让的,掌势骤出,罡气如啸中,便接五掌。

又是一阵如天崩地裂的巨响,二人身形已踉跄退出七步之外!

红面韦陀战千羽此际汗如雨下,喘息如牛,双目暴突欲出,一步步又向九梭绝命冯雄逼近!

九梭绝命冯雄此时的面容,竟变得有如白纸一般,没有一丝血色,全身亦在做着轻微的颤抖。

但是,当他目光瞥及正向他一步一步,缓缓移近的红面韦陀战千羽时,又长长吸入一口气,双掌微提,严阵以待!

这时,一旁观战的江青急急附嘴白孤耳旁道:“二哥,愚弟看来,若不再行出手阻止,只怕大哥与那九梭绝命冯老儿,都伤在当地!”

白孤面容凝重,倏然,他脱口大叫道:“且慢!”

就在白孤语声始出的刹那间,红面韦陀战千羽已狂喝一声,双掌倾足生平之力,猛推而出。

但是,就在那一股威猛无伦的劲力始才出手之际,九梭绝命冯雄却不再硬接,身形闪电般往外转出。

战千羽发出的掌力边缘,将冯雄身形撞出三步,他却狂笑一声,叫道:“战老鬼,拿命来吧!”

“吧”字始才出口,金光骤闪,一支锋利无比的金梭,迅疾无比地射到红面韦陀战千羽胸前。

来势之快,的是无可言喻。

红面韦陀战千羽,料不到九梭绝命竟如此阴刁,当众之下,用出此种卑鄙手段。

但是,任他怒愤之极,此刻又能如何呢?

他在倾力一击之下,已无余力做闪躲之举了。

花棚内的江青,被这突兀的意外所震惊,待他悚然醒悟,飞身欲救时,时间上却已差了一步。

但是,上天造人的时候,除了给予人类种种的优渥外,尚赐给了人类一种最奇异的力量。

这种力量,是极为难以解释的。

在一个人,完全处于绝境的时候,他往往能异乎寻常地发出一股子超然的能力,而这种能力,也往往能将他自危绝之境,救回生天。

如果要勉强解释,只能说这是一种“奇迹”,不可解释的“奇迹”!

而这时,红面韦陀战千羽在九梭绝命冯雄“光闪命绝”的金梭绝技下,眼看已无法躲避这致命的一击——

但是,他却在极不甘心的情态下,抓住了一丝微小得几乎没有的空隙,不可言喻的一股力量,亦如山洪暴发般,豁然在他体内膨胀。

于是,战千羽那胖大的身躯,竟在间不容发之际,蓦然向侧旁移出半尺!

半尺,这微不足道的空间,却足够保全了战千羽称雄一时的生命。

就在众人目光一花之际,场中人影晃闪,九梭绝命冯雄蓦地大喝一声,满口鲜血坐倒地上。

而他发出的那支金梭,也深深插入红面韦陀战千羽那多肉的臂膀之内。

战千羽仍然挺立未倒,那红润的面孔,这时已变成惨白之色。

他微微一瞥那支险些夺去他生命的金梭,正颤巍巍地插在左臂之中。

在这支金梭插入的四周肌肉,没有一丝解血流出,但却肿起甚高。

九梭绝命冯雄在刚才对掌之际,已暗受内伤不轻,他又冒险以身侧硬接了战千羽那威力无匹的一掌,伤势也更加严重。

但是,他以如此代价所发出去的一支金梭,却未能取得对手性命,气急之下,立时一口真气提聚不住,全身一震,满口鲜血地跌坐在地。

这时,早已掠身飞到的江青正扶看紧闭双唇的拜兄,急急问道:“大哥,你,还支持得住吗?”

战千羽艰辛地轻轻颔首,却没有说话。

江青不敢伸手拔出拜兄臂骨上的金梭,扶着战千羽缓缓向花棚内行。

这时,烟霞山庄,银衫青轮万兆扬掠身而起,进入场中将九梭绝命冯雄扶起,低声道:“冯兄,你受伤可重?”

九梭绝命冯雄,勉运气压制住心头翻涌的血气,苦笑道:“不妨,想那老儿亦比兄弟好不了多少。”

银衫青轮又低声安慰了冯雄两句,连忙招来两名抬着软床的黑衣大汉,将九梭绝命抬至后庄疗治!

这时,银衫青轮却并未回返花棚,他目中透煞,宏声一笑道:“烟霞山庄全庄主相约各位到来,目前各位可说已占尽了光彩,不过,只怕占烟霞山庄的光彩,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江青这时正焦急地看着二哥白孤,将战千羽的衣袖撕开,露出伤处的情形,白孤一双灰眉,已紧紧皱起。

他迅速地封闭了战千羽左肩穴道,右手用力一拔,那支锋利的金梭,立时应手而起。

随即,一股被堵塞得过于紧密的鲜血,宛如泉水般猝然喷出,溅了白孤一头一脸。

战千羽神色之间,显得极为痛苦,但是他却咬紧牙关,默不出声!

江青心中一阵绞痛,正待出声安慰自己这位古道热肠的大哥几句,银衫青轮的话声,却传入他的耳中。

江青闻言之下,不由勃然大怒,他霍然起身,大声道:“万大侠,阁下只顾九梭绝命冯雄的伤势,难道便没有看见原也是阁下挚友的战大侠的臂伤么?阁下如此绝情寡义,为虎作伥,的是令江某寒心。”

银衫青轮万兆扬面色倏青倏红,竟一时怔在当地。

其实,谁又知道他为飞索专诸效力的隐衷呢?

他这时真是有口难言,感到左右为难起来,这时,飞索专诸全立却冷冷一笑道:“万兄,且请暂息,此场还是由弟亲自领教。”

全立这一句话,无疑是暗示银衫青轮,你再不出场挑战,我就要自己下场了。

万兆扬急快的在心中做了一番忖度,他痛苦地暗叫道:“战兄,为了先师遗留的谕命,我只有对不起你了。”

他这时面孔微微抽搐,瞋目大喝道:“江青,阁下不用多说,在下志在一方,自今而起,在下与战千羽往昔友情,理应一刀两断。”

万兆扬此言一出,只见飞索专诸面孔之上,浮起一丝自得的笑意。

江青却愤怒至极,狂笑连转。

红面韦陀战千羽强忍痛苦,冷眼望着场中这平素交往甚洽的故友,心中不由深深地叹息,他喃喃说道:“道义将绝,割席分持。”

大旋风白孤重重地哼了一声,恨声道:“大哥,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交之何益?还不如干脆一刀两断。”

战千羽微微摇头,不再多说,他此刻臂伤已被包扎妥当,心头却十分沉闷。

江青这时大步行至沙地之上,大声向银衫青轮道:“从现在起,江某也不再当你是江某大哥挚友,万兆扬,阁下适才不是说,吾等占了烟霞山庄便宜便不会好受么?怎样的一个不好受法?尚请阁下解说一番。”

银衫青轮万兆扬面孔一红,蓦然狂笑道:“江青,你休要红口白牙,随意调侃在下,须知邪神后人,却唬不倒我银衫青轮!”

江青双目倏睁,精光闪耀中,他霍然将身上罩着的青色衣衫脱下。

于是,在微微偏西的秋阳照耀下,一片灿烂嫣红的光辉,已耀映在每个人惊愕的瞳孔中。

江青火云衣上那金色的三角形鳞片,与背后三个互相衡结的枯骨,正在做着轻微地抖动!

银衫青轮万兆扬那威武的面孔上,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畏惧之色。

而这股畏惧之色,是他二十年来,绝未现出的形态。

邪神昔日的雄风,到底是不可轻辱的啊!

而江青身上所着的火云衣,正是邪神厉勿邪昔年纵横江湖时,所特有的独门标志。

“现在,江某以邪神义子的身份,要正式一会你们这些沽名钓誉之辈,及素有龙潭虎穴之称的烟霞山庄,到底有什么能傲视一切的凭借!”

银衫青轮万兆扬,张自压制心头的怯念,缓缓回手,将银袍之内,一只形状奇异的青铜轮形兵刃拔出。

随着银衫青轮万兆扬那缓缓拔出的奇形轮状兵器,四周也逐渐转为一片沉寂,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紧张地注视着沙地之上,这两个武林中有名的顶尖高手。

江青那英俊的面孔上,被秋阳照耀在火云衣上反射的光线所映,显出一片淡淡的红晕,他暗将一口流畅充沛的真气,布满全身四肢百骸,向银衫青轮微微一笑道:“万大侠,正如阁下刚才所言,吾等志各一方,现在,便请阁下出手赐教!”

银衫青轮万兆扬目光一瞥江青那闪耀着一片金红光华的火云衣,暗一定神道:“江大侠留神,在下有僭了!”

江青目光凝聚,没有说话,正在这时,飞索专诸全立忽然大声道:“江青,你也未免狂傲得太过分了,难道恃着邪神后人的身份,你便自信能空手接下万兄手中的青刃轮么?”

江青豁然大笑道:“全大庄主,阁下如不服,便请一起上来如何?”

银衫青轮早已闻知邪神嫡传天佛掌,是以他此际丝毫不为江青空手上场感到不满,他这时不待飞索专诸全立答话,已大喝一声道:“江兄才艺双绝,在下不自量力,就此领教!”

说话中,他手中青刃轮微一晃闪,几乎快得没有人看清他的手势,一片青闪闪的光芒,已来至江青身前。

江青一声不响,身形倏旋如飞,旋回之中,连出十掌二十一腿,呼轰如浪的劲气,蓦然暴卷而出!

银衫青轮万兆扬心中微自一怔,忖道:“这是七旋斩啊!”

心里在想,出手却绝不怠慢,青刃轮猝而上下翻飞,也绝快无匹地连出十七招!

江青大笑,双臂伸缩间,已在万兆扬那如狂风暴雨的招式中,凌厉而飞快地攻出十一掌!

罡风激荡冲回中,尚隐隐含蕴着一股至刚至强的无形潜力,原来,江青此时已将体内循流不息的“离火玄冰真气”,贯注于掌势之内!

只听银衫青轮大吼一声,立时被逼出两步!

江青绝不容敌人有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身形如影随形般紧随而上,顷刻之间,又疾猛无伦地攻出十三招之多!

银衫青轮万兆扬,只觉对方招式之中,不但威猛凌厉无匹,其中,更含有一股沉重如山的滔滔劲力,而这股劲力之浑厚沉雄,几乎是他目前的一身劲力所无法抵御的!

他不由暗一咬牙,身形急速闪跃,手中青刃轮如狂风骤起,招招连贯,式中套式,如江河倒流般,蜂拥不绝地猛攻而出,同时左掌亦神鬼莫测的绝招迭出,倾力攻上!

一时之间,但见青白色的虹光矫如游龙般左右纵横,掌影漫天而起,凌厉的罡气四散弥合,银沙飞洒,有如万点寒星,二人闪电般互拆了六十余招!

这时,坐在花棚内观战的飞索专诸全立,不由心中又急又怒,他委实料想不到,江青赤手空拳,对敌这名震大江南北的银衫青轮,竟亦不用邪神秘传奇技,却使出东海长离岛的“七旋斩法”!而这七旋斩法,又是如此的奇诡深奥,威力浩浩,将银衫青轮微微逼得左支右绌!

飞索专诸全立,原想借着银衫青轮与江青交手之便,自旁侧探察江青功力到底如何,但是,他这时却不由深深地感到失望了!

他估不到,这位邪神的衣钵传人,武功是否已到了邪神当年横行天下的程度!

此际,双飞仙子的大姐全玲玲,一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悄声向乃妹全楚楚道:“妹妹,那火云邪者的功夫真好,只怕万叔叔尚打不过他。”

全楚楚一皱那挺直的鼻子,刁蛮地道:“姐姐,你呀,你的心事还当妹子不知道么?哼,只怕你巴不得火云……那小子打败万叔叔哩!”

全玲玲粉面一红,佯怒道:“你这张嘴再如此胡说,看我不给你撕烂才怪!”

全楚楚一伸舌尖,正待说话,忽听坐在二人身旁的妃衣女罗十娘低声道:“两个丫头吵什么劲?还不看看场中万叔叔那绝妙的手法么?”

罗十娘说到这里,又向沙地上激斗的二人一看,喃喃自语道:“万大侠这青刃轮的‘拂风七闪’,加上他左掌疾出的‘追云三掌’,身手配合之妙,堪称倾绝一方。但那江青却以七旋斩的‘波涛千重’、‘浪排如山’连环二招化解,更以‘回环腿’及‘肋中掌’反攻,运用之妙,更是高出一等,唉,这江青确是不易相与……”

全楚楚柳眉一皱,轻声道:“娘,你别老夸这江青,哼,据女儿看来,他尚不一定能敌得过万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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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人要将世人划分成两类,那么世界上只有下列的两种人。一种是聪明人。而另一种,就是笨蛋。在武林中,聪明的人很多,但笨人却更多。而且,有种人看来似乎聪明绝顶,其实却是个如假包换的大笨蛋。同样地,有种人看来好像仅胜白痴一筹,但他根本上一点也不笨,而且能够聪明地去控制自己的一生。真正聪明的人,当然往往能够得到更多的快乐,更多的幸福。而那些笨蛋,永远懵然不知道自己的愚昧,拼命地去追求金钱与权力,终而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