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秀珍赌气道:“好,你别说!”
高翔道:“我怎么敢不说,不怕我被你打穿头么?”
旁人听得那样讲,又笑了起来,连穆秀珍自己,也笑得前仰后合,整幢屋子中,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氛,他们这几个人终于又在一起了,对他们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事,更比这值得高兴的了。
在各人的笑声中,高翔又道:“那是一件很离奇的车祸,一辆没有人驾驶的汽车,冲上了斜路,撞在另一辆车子之上。”
木兰花皱起了眉,穆秀珍瞪大了眼睛,安妮则咬着指甲,虽然高翔只不过讲了个开始,但是,这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高翔又道:“那辆车子,突然又自动爆炸,成了碎片,有两个目击者看到这件事,警方已调查过这两个人,认为他们没有理由提供假的证词。”
穆秀珍道:“不会有这样的事罢!”
高翔点头道:“这的确很难令人相信,但是却是事实,那两个目击证人,可以清楚地形容那辆车子的外形,那是一辆深灰色的旧车子,车子的式样是旧式的,车尾箱呈方形,车子好像有不少碰损的地方,而最使他们记忆深刻的是车顶上,有一个两呎见方的突起——”
高翔才讲到这里,安妮便“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穆秀珍忙问道:“什么事?什么事?”
安妮也急忙道:“我,我见过这辆车子!”
高翔奇怪转过头来,道:“你见过?是在什么情形下见到的?它真是没有人驾驶的么?”
“当然不是,这件事说起来很怪,我看到那辆车子时,它是有人驾驶的,那个驾驶的人很怪,他在我们门口,抛了一个皮包进来!”
当安妮讲到这里的时候,听她叙述的人,还却是莫名其妙,但是安妮究竟是叙事很有条理的人,接着,她就将这件事的经过,简单地讲了一遍。
这件事的本身,也是很具吸引力的,是以每一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等到安妮讲完,高翔才道:“兰花,这两件事之间,有联系么?”
木兰花并不出声,只是皱着眉。
云四风道:“我看是有联系的。”
安妮道:“但是我不明白,那人明明说有极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兰花姐保管,为什么我所得到的,只是几本白纸呢?”
高翔道:“那几本白纸在哪里?”
“我去拿来!”安妮奔上了楼梯,不一会,她就拿着那两本钉在一起的白纸,走了下来,交给了高翔,高翔接在手中,翻了翻。
他伸指弹着那两本白纸,道:“我要将它送到化验室去,作化学,物理的双重检查,我相信这是这两件事的重要关系!”
木兰花一直不出声,直到这时,她才道:“安妮,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怎样?”
安妮道:“我已证明了那是白纸,但是,我想那不是有人和我们开玩笑,最大的可能是,那人的确有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们,但是那重要的东西,事先已被人换走了,连他也不知道,所以,他才会将几迭白纸,交到我们的手上来的。”
木兰花道:“有这个可能。”
穆秀珍又问道:“那么,这个人又到哪里去了呢?”
安妮道:“他来的时候,神色十分慌张,并且说他的生命,受着威胁,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离开了之后,已遭到了危险?”
高翔沉声道:“安妮,你忘了说最重要的一点,那人来找你的时候,什么时间。”
安妮十分肯定地说出了一个时间来,因为她是一个做事情十分有规律的人,是以她能够丝毫不犹豫的便说出肯定的时间来。
高翔来回踱了几步,道:“这宗神秘车祸,是发生在离这里三哩之外,车祸发生的时间,离那人走的时候,是二十分钟。”
穆秀珍立时道:“二十分钟,如果只行驶三哩,那么这人的车子,也未免开得太慢了,他可能曾在半路上,停过车子。”
木兰花站了起来,道:“高翔,除非你准备推掉这件案子,不然,你就得赶快去调查一下、这几天有没有发现过无名的尸体。”
“那很容易,我只要打一个电话去问问就可以了!”高翔走过去,拿起电话来,询问这两天是不是有无名的尸体发现。
高翔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高翔又拨了另一个电话,那是谋杀案调查科的,他找到了杨科长,高翔道:“杨科长,请你派出二十个到三十个人,从那天发生神秘车祸的地点一直向北搜索,因为照我的估计,可能有人被杀害,但还未曾有人发现尸体。”
杨科长答应着,高翔放下了电话。
木兰花微笑着,道:“看来我们要轻松一下、也不容易,这世界,永远有数不尽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要我们去伤脑筋!”
安妮道:“这件事,似乎更加古怪些!”
木兰花将手按在安妮的肩头上,道:“任何事,在还没有头绪之前,都是十分古怪的,但一等到明白其间的经过时,也就变得平淡无奇了!”
安妮眨着眼,试探着问道:“兰花姐,你已觉得这件事平淡无奇了?”
“当然没有。”木兰花回答,“到现在为止,我还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我们要有信心,再茫无头绪的事总有一点线索可循的,当找到了一点线索之后,抽丝剥茧,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那么,这件事的第一点线索,是在何处呢?”心急的穆秀珍又问。
木兰花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来回踱了几步,然后才道:“我想是那个人,只要找到了那个人,就有了一点线索了!”
高翔道:“那人很可能已经死了啊,”
“死人虽然不能说话,”木兰花的声音很低沉,“但是,死人一样可以告诉我们很多事的,高翔,你总不会否认这个说法吧,”
“当然了!”高翔立时回答。
云四风插言道:“这件事情,至少可以暂时搁一搁,你们回来了,我已替你们准备了一个酒会,许多人想和你们见见面,已经是时候了!”
木兰花笑着道:“对,我们也该让人家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才是!”
酒会在云氏大厦顶楼,豪华宽阔的大厅中举行,云四风发出的请帖并不多,但是闻风而来的人,却比预计多出了三四倍。
好在云四风是十分好客的人,客人来得越多,他越是高兴,木兰花和高翔两人,自然是酒会中的中心,他们和每一个人交谈着。
到了傍晚时分,宾客已渐渐散去了,只有十几个实在亲密的朋友,还留连未去,穆秀珍不知和人家在争论什么,只听得她在哇哇大叫。
就在这时候,一个警官,匆匆走了进来,来到了高翔的身边,低声道:“高主任,我们在公路边的一间空屋中,找到了一具尸体,杨科长现在正在那里。”
高翔忙向木兰花招了招手,木兰花走了过来,一听得已发现了尸体,便向安妮使了一个眼色,安妮也走了过来,木兰花道:“安妮,你还记得那人的样子?”
“当然记得!”
“已经发现了一具尸体,我们一起去看看!”
安妮点着头,木兰花看到穆秀珍还在和人家争得兴高采烈,她也不去惊动她,和云四风说了一声,他们三人,和那警官,便离开了市区。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在一幢石屋面前,停了下来。
那间石屋,离公路大约有两百码,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向石屋,但是那石屋显然已被废置了好久,因为那条小路上全是荒草。
这时,在公路边上,停着两辆警车,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杨科长就站在石屋之前,一看到高翔,木兰花和安妮,他就奔了过来。
杨科长到了面前,便道:“高主任,法医刚才已来过了,断定死者是在那件神秘车祸发生的那时间死去的,我想我们已找到要找的人了!”
高翔点着头,走进了那石屋中。
石屋中已然很阴暗,有一扑鼻而来的霉湿之气,已有警员,从公路边的电灯柱上,搭了一条电线过来,着亮了一盏水银灯。
那盏水银灯一着,小小的石屋中,每一吋的地方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看到了那死者,蜷缩着,坐在石屋的一角。
他致死的原囚,一看就知道,在他的太阳穴上,有一个乌溜溜的弹孔,看来十分骇人,从那弹孔中流下来的鲜血,贴在他的额上和颈上,已经成为紫酱色。高翔向那尸体看了一眼,立时转过头,向安妮望去。安妮的神色很苍白。
安妮神色苍白,并不是她心中害怕,她是一个神经很敏感的人,或者说,她是神经质的人,一遇到有紧张的事,她的脸色就会变得苍白,她一直无法戒得脱咬手指的习惯,也是因为这个原故。
高翔一向她望来,她立时点了点头。
木兰花道:“就是这个人?”
安妮咬着指甲,道:“一点不错,是他!”
木兰花和高翔,一起向前,走出了一步,来到了尸体的面前,高翔道:“杨科长,你曾经搬动过尸体?”
“没有,”杨科长立时回答。
有经验的警务人员,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死者曾有被移动和被搜索的痕迹,是以杨科长又道:“我想,死者是在公路上被杀,拖到这石屋中来的,而且,他已经被全身搜索过!”
高翔点了点头,他就是因为看出死尸曾被移动和搜索过,是以才那样问杨科长的,他自然也同意杨科长的见解。
这时,木兰花已俯下身来,她轻轻抬着死者右手的中指,将死者的右手,提了起来,由于死者的死亡,已有了相当时间,是以他的皮肤,已起了一种可怕的皱纹,如果再迟些发现这具尸体的话,那么,死者的皮肤,一定已开始腐烂了!
但即使是如此,在木兰花锐利的观察力之下,还是可以看出不少情形来,她将死者的手,翻了过来,道:“死者好像是一个科学家,你看他的手,中指的第一节的皮肤特别厚,这证明他曾有一个时期,执笔为生,我还发现他的指甲中,好像有些金属质,他的研究工作,一定和金属有关的——”
木兰花讲到了这里,站起身来,道:“自然,详细的判断,要等待化验室的决定,高翔,化验工作,一定要极其详尽!”
高翔点着头,这时,运尸的黑箱车,也早已来到了,很多记者也得了消息,赶到了现场,但是他们得到的消息,却是在郊区公路旁的一间石屋中,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而已。
谁也不知道这具无名尸体之死,有着什么内幕,并不是高翔不肯透露其中的内幕,而是事实上,高翔,木兰花和杨科长,也茫无头绪。
如果他们可以获得一点头绪的话,那么,他们的希望,只有寄望在详细的化验报告书上,现代科学,可以根据一个死人身上极细微的东西,来判断死者生前的身份,生活习惯等等。
那份报告书,是在第二天早上,送到高翔办公室内。
高翔打开了化验报告书,用力地看着,报告书肯定死者是一个五十三岁到五十四岁的男子,是一个不拘生活小睗的人。
在死者指甲中发现的微量金属屑,经过化验之后,证明是铜和锗。铜是一种很普通的金属,如果在死者的指甲中发现的金属屑只是铜的话,由于铜的最普遍用途是用来做电线,所以可以断定,死者是一个电器工程师。
但是除了铜之外还有锗,情形就不同了。
锗是一种良好的半导体,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半导体被大量应用在无线电工程,和电子计算器的工程上,来代替旧式的真空管。
所以,可以进一步肯定,死者的生前工作,是和无线电工程,电子计算器(计算机)工程有关的,他不但研究,而且还一定亲自从事装配工作,不然,他的指甲中,就不会留下铜和锗的金属微屑。
报告书中提及,死者的衣服上,有着许多处机油的染污,有的经过抹拭,有的未曾抹拭,机油的成分,证明是汽车内燃机引擎常用的机油。
这又肯定了一点,死者是一个经常接触汽车机器的人。
在死者的裤脚的折中,发现了一小片碎片,碎片上有许多小圆孔,那是计算机中的一个普通零件,从这一点,已可以确切证明,这个五十三四岁的男子,多半是一个计算机工程学家,而且,他一定是沉醉在科学研究中而废寝忘食的那一型人。
谤据尸体来判断,死者是亚洲人,但是死者的生活,却是西方化的,在解剖之后,他胃中未消化的食物,证明了这一点。
死者还可能从过军,在军队生活中,他一定是一个步枪手,因为在他的肩头上,有着明显的,因为长久被枪柄的反挫力撞击而留下的痕迹。
报告算是够详细的了。
所以,当高翔合上了那份报告书时,他对那死者,多少已有了一个如此的概念!
死者是五十三四岁的男子,从他的年龄来推断,他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个步枪手,而现在,则是一个计算机工程学家。他一定酷爱汽车,由于他长期以来,过着西方的生活,是以他不会长期生活在本市,因为本市是一个东方的城市。
从这点上,自然而然,进一步地得到了推论,他是从外地来的,而且,来的时间,不会太久。推断到了这里,要查明死者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高翔吩咐他的助手,和外国人入境机构联络,找寻一个这样的人,这一次,结果来得更快,一小时之后,一张数据卡,已放在高翔的办公桌上。
高翔看着那资料卡,那是一个叫韦勃.李诺的男子,五十四岁,职业是美洲某大计算机机构的研究室研究员,七天前,自美洲来到本市。
高翔已可以肯定,那个李诺,一定就是死者。
因为资料卡中,说得十分明白,李诺入境时,曾空运了一辆车来,那辆车的形状,颜色,正是那辆神秘车祸中肇事的汽车!
高翔有了那样的发现,心中自然十分高兴,他已经可以肯定更多的事了,那个叫李诺的计算机研究员,他携带着某种秘密,来到了本市,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受着严重的威胁,是以他要求木兰花来保管他随身所携带的那个秘密。
可是,当他在见到了安妮,离开之后,就立时遭了毒手,被人杀死了!
现在,一切已获得的线索,归纳起来,已只剩下了三个大疑问了。
第一:李诺的秘密是什么?
第二:谁是杀害李诺的凶手?
第三:李诺为什么要带着那辆车入境,那辆汽车,何以能在没有人驾驶的情形之下,冲上陡斜的斜路,而造成了车祸?
高翔将自己的归纳所得,想了一遍,他也不禁苦笑了起来,因为从表面上看来,很多问题都已经解决了,然而在实际上,整件事,依然像谜一样。
高翔在呆了片刻之后,又做了几件事。
他将李诺的死亡,通知了李诺来的那个大城市的警方,同时,又吩咐助手,向该城市的警方,索取有关李诺的详细资料。
然后,高翔离开了办公室,他要和木兰花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应该怎么展开,因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是在突然走了一大段路之后,又无路可通了!
当他走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化验室的一个警官,恰好又走了来,那警官的手中,拿着那几本白纸,摇着头,道:“高主任,那些白纸上,没有任何字迹!”
高翔道:“是不是有什么图形?”
“也没有,那是白纸,全是白纸!”
高翔呆了片刻,这一点,安妮是早已肯定了的,为什么李诺会送些白纸来呢?安妮的推理是,李诺事先已失去了重要的文件。
但是这样的推测,也是站不住脚的。
因为他们已找到了李诺的尸体,李诺的身上,曾被彻底搜索过,可知杀害他的凶手,并没有在事先得到甚么,而要在李诺死后,在他的身上搜寻!
高翔在呆了片刻之后,只是挥了挥手,就离开了警局。
和没有结婚前一样,木兰花沉浸在上午的阳光中,修剪着她心爱的玫瑰花。但不同的是,结了婚的木兰花,看来更美丽动人了!
她小心地将已经带枯的叶子剪去,弄松根部的泥土,阳光不算很猛烈,但是木兰花的额上,也渗出细少的汗珠来,在阳光下看来,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安静,谁也看不出她是曾经历过那么多凶险的女黑侠。
在花园外的公路上,不停有汽车驶过,但是木兰花的注意力,集中在她心爱的玫瑰花上,并没有去注意公路上发生的一切。
直到她直起身子来,无意间向外看了一下,她才呆了一呆,她看到,在公路另一边,靠近悬崖的草坪上,停着一辆车子。
那地方停着一辆车子,本来也不是甚么出奇的事,因为从那个草坪望下去,便是碧蓝的大海,风景如画,令人心旷神怡,时时有郊游的人,在这里停下车子,欣赏大自然的美景。
可是现在的情形,却有些特别。
因为在车子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木兰花,却在向着大海,挥动着一条红色的丝巾,木兰花又呆了一呆,忙向海上望去。
海面上,远处有两艘渔船,海面十分平静,那两艘渔船,看来就像是在海上静止不动一样。较近些,则是一艘白色的游艇。
木兰花自然无法看到那游艇上有甚么动静,但是那个就站在屋前,挥动着红巾的人,却显然是要引起那游艇上的人的注意。
木兰花只停立了极短的时间,便立时转身,走进了屋中,她上了二楼,将一具远程望镜远,移到了窗前,将望远镜的镜头,自窗帘的隙缝中,伸了出去。
她首先看到,那个在悬崖边上的人,仍然在挥动着红巾,然后,探过身来,向她的屋子,指了一指,那汉子的身形很高大,有一副运动家的身材。
木兰花连忙按下了电动焦距控制钮,海面上的情景,迅速移近,木兰花看到了那艘游艇,那是一艘极其出色的游艇。
在游艇的甲板上,有一个大胖子,戴着黑眼镜,舒服地坐在帆布椅上,另外有一个人,却正坐在一具远程望远镜之前,在看着。
木兰花几乎立即就可以肯定,那人是在观察自己的住所!而站在公路旁,接近悬崖处的那人,自然是在给游艇上的人,指示正确的目标!
木兰花已经觉出事情很不寻常了!
她忙再去看那个挥动红巾的人,那人已上了车子,车子立即开动,驶走了,木兰花再向游艇上看去,那在望远镜前的人,转过头去,和那胖子在说些甚么,胖子略欠了欠身,仍然躺了下来,木兰花又看到,一个穿着泳衣,体型十分诱人的女郎,自舱中走了出来。
那女郎有着一头长可及腰的黑发,她走出来之后,就挨着那大胖子坐了下来,样子十分亲热,那胖子的手,很不规矩。
木兰花看了几分钟,那游艇已渐渐地驶近岸,不一会,被悬崖遮住,看不到了。木兰花退后了一步,安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道:“兰花姐,你看甚么?”
木兰花淡然,一笑,道:“我想,我们这里,一定会有事发生了,在海上,有一艘艇,那游艇上的人,正在注意我们。”
“在那里?”安妮走近望远镜。
“已经驶走了。”木兰花说,“当然他们不会注意我们就算数,一定还会有人上门来的,看来我们要对每一个访客都小心戒备了!”
安妮笑了笑;道:“谁想自讨没趣,就让他来好了!”
木兰花也笑了起来,道:“这不是秀珍的口吻吗!”
安妮也不禁笑了起来,她有时像木兰花,有时像穆秀珍,但是,她却既不是木兰花,也不是穆秀珍,她只是她自己,是安妮,一个思想慎密,但却又略带神经质的少女!
木兰花和安妮,来到了花园中,木兰花握着安妮的手,道:“你将那些玫瑰花照顾得很好,但是对你自己的学业,却不算很好。”
安妮不好意思地笑着,道:“你回来了,我一定每天抽出加倍的时间来,只不过,兰花姐,我的柔道,却一点进步也没有。”
木兰花道:“那并不能强求的,柔道,空手道,中国的武术,其实也只是艺术,而所有的艺术,固然要靠勤习,天赋也很有关系的!”
安妮闷闷地道:“我学不好武术,在和敌人动手的时候,不是要吃亏么?”
木兰花笑了起来,指着安妮的鼻尖,道:“你别装模作样了,你当我不知道么,你不知求了云五风,帮你造了多少古灵精怪的小武器,你将那些小武器全带在身上的话,你就像是一只刺猬一样了,谁还敢碰一碰你?”
安妮也笑了起来,道:“兰花姐,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四风告诉我的,他告诉我,五风已有好久,甚么事也不做,专门替你设计各种各样的小武器!”木兰花说。
安妮笑得十分秘密,道:“五风哥真好,兰花姐,你知道么?我有一件皮背心,这件皮背心上,一共有十几样厉害的武器,比我以前的万能轮椅,万能拐杖,还要好用,可以应付任何凶险的场合所用!”
木兰花正色道:“安妮,你错了,要应付凶险的场合,最有用的,不是那些古灵精怪的武器,而是一副冷静理智的头脑!”
安妮忙道:“那些东西多少也有些用处啊!”
“自然有用处!”木兰花说,她接着又加重了语气,道:“但如果没有冷静理智的头脑去运用它们,它们就是废物了!”安妮静了片刻,才道:“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两辆车子,几乎同时驶到了铁门门口,其中一辆黑色的车子,木兰花和安妮,都认得出,那是高翔的车子。而车子一停下之后,高翔也立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另一辆车子,不但式样奇特,而且颜色也是夺目的银紫色,车子一停下的时候,车门便像是海鸥一样地,弹了开来。
自那辆车子中,走出一个穿得极其高贵,长发披肩的女郎来。那女郎一走出来,木兰花便认出她,半小时以前,就在那艘游艇上!
木兰花低声对安妮道:“我们等待中的客人来了!”
那时,高翔已推开了铁门,那女郎用一种十分动人的声音问道:“请问,木兰花小姐,是不是住在这里?”
木兰花和安妮,也已来到了铁门口,高翔向木兰花望了一眼,木兰花已道:“我就是木兰花,你是——”那女郎未曾开口说话,就显出了十分甜蜜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