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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海上跟踪 船舱剧斗

穆秀珍将经过的情形,约略说了一遍。

高翔点着头,他又问解森:“你们发现了是吃人花假装屈夫人,你们难道就此算数了么?”

“我们当然不肯就此算数,我们曾逼她和我们见面,她却不肯,我们就威胁要杀她,她虽然鬼计多端。凶狠莫名。但是也敌不过我们人多,我们已令她吃了两次惊,当然我们不是真的要杀她,我们只是要她将钱拿出来。”解森恨恨地说。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互望了一眼,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可以说得上真相大白了,吃人花自度自己势单力孤,难以和解森他们对敌,是以她又设下了妙计,以屈夫人的身分,来向木兰花求助,她编了一个故事,要木兰花陪她到巴黎去!

可是,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却还有一点不明白的,为什么吃人花要到巴黎去呢?何以她到了巴黎便会安全了呢?难道解森他们不会追踪前去么?

穆秀珍心急,首先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解森呆了一呆,道:“那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想,她可能是随便拣一个地方,因为我们一定要找她,而如果木兰花在她的身边,那么她就可以借木兰花的力量。来消灭我们了。”

然而,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却知道解森的说法是不正确的,因为吃人花的确要到巴黎,到巴黎去的目的,是送一些东西去!

现在。她自己不便露面,她还要以木兰花的生命威胁自己替她送去,那些必须被送到巴黎去的东西,一定十分重要。有着特殊的用途!

自然。高翔和穆秀珍两人,都没有将那一点讲出来。

他们沉默着,解森十分焦急地搓着手,道:“我要讲的话讲完了,高主任,我……我……”

他迟疑着没有讲下去,高翔道:“你提供的情报,十分有用,我可以尽量帮助你,只要你有改邪归正的决心。你那三个同伴呢?”

“我随时可以和他们联络的。”解森说。

“你们知道吃人花活动的地方么?”高翔问。

“负责跟踪吃人花下落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人,我只知道她一直在芝兰路二十号,她难道已经不在了么?”

“不在了,你替我问出吃人花的下落来。”

解森来到了电话旁边,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等着,过了许久,那边才有人接听,解森立时道:“我是五号。”

高翔按下了电话播音器的掣,那边的声音,办公室中所有的人,都可以听得到,那声音道:“五号,你在机场失了手怎会有机会打电话给我的?”

“我和高翔讲出了经过。”解森回答。

“你!”那边的声音显得十分恼怒,“出卖了我们?”

“绝不是出卖了你们。”解森的声音听来十分心平气和,“七号,我是为了要对付吃人花,你想想,吃人花暂时不是我们的敌手,但是她手中有了大量的钱,她可以迅速地发展组织。我们若对付不了她。那我们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她那种狠辣手法,你没有领教过么?”

那边呆了半晌,才又道:“那又怎样,我们如果落在警方手中,还不是一样?”

“不,高主任说,我们如果真能改邪归正的话,他可以帮助我们。而且,如果能取回在吃人花手中的钜款,我们还可以得到一笔奖金。”

那边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即可以听到一阵议论的声音,约莫过了几分钟,才听得那声音道:“你的办法听来不错,我们该怎样?”

解森向高翔望来,高翔接过了电话,道:“我是高翔,你们暂时什么也不必做,只是要向我提供情报,我想知道吃人花的活动地点。”

“那是芝兰路二十号。”

“这个地点我知道,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她好像有一条船,不过我们不能肯定,我们曾跟踪宋先生——那是吃人花手下的一个神枪手,好几次他都到码头去,乘一艘快艇出海的。”

“什么码头?”

“十六号码头。”

高翔的目光立时移到墙上所挂的地图上,十六号码头以南,是汪洋大海,用一艘船来做活动据点自然是再好也没有了。

“你们没有别的线索么?”

“没有了。”

“那么,你们可知道吃人花为什么要到巴黎去么?”

“也不知道。”

高翔缓缓地道:“好,我们的联络,就到此为止,希望在未曾有进一步的联络之前,你们别采取任何行动,如果有情报,可以主动通知我。”

“我们知道了。”那边回答着。

高翔放下了电话,按铃召来了一位警官,道:“这位解先生。现在和警方合作,请他和他的司机,在招待贵宾的特别房间中休息,供应他所需要的一切。”

那警官答应着,带着解森,走了出去。

解森一走,穆秀珍忙道:“一艘船,兰花姐一定在船上,我们去搜索海面!”

高翔来到地图之前,手掌按在地图上,在广大的海域上缓缓地移动着,道:“当然我们要展开搜索。但却不能公开进行,否则,吃人花会先害了木兰花。”

“那怎么办?”穆秀珍心急地问。

“等他们送了东西来再说,我们佯装答应替他们送东西去巴黎,但是我们即进行搜索,秀珍,你先化装起来,去向云四风要“兄弟姐妹号”和一切应用的东西。安妮——”高翔讲到这里顿了一顿接着,出乎安妮意料之外,高翔竟然道:“你和秀珍一起去,在兄弟姐妹号上等着我,我们在十六号码头再见!”

“得令!”穆秀珍大声应着,推着安妮走了出去。高翔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是不是能在海面上找到木兰花,那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的事。但高翔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木兰花找到!

高翔深深地吸着气,他看着钟,时间差不多了,吃人花方面,应该有人来。高翔正在想着,内线电话便响了起来。

高翔按下了掣,值日警官的声传了过来,道:“高主任,有一个人拿着一包东西,说是一定要亲自交给你的,让他进来么?”

高翔立时吩咐道:“让他进来。”

他站了起来,先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不一会,他看到一个人捧着一个纸包,走了进来。一看那人,高翔便不禁一呆。

他认识那人的,那是离警局不远处,一间饭店的伙计,高翔接过了那纸包,道:“是谁交给你的?那人在什么地方?”

那伙计看到高翔的神情十分紧张,他不禁一呆,道:“是一个戴着黑眼镜的中年人,他……交给了我,吩咐我立即交给你,给了我二十元,就走了!”高翔叹了一声,挥手道:“你走吧!”

伙计退了出去,高翔三把两把,将包纸扯去,纸里面包的,是一只名贵的法国鳄鱼皮的化妆箱。那化妆箱上着锁。

也就在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高翔拿起电话,便听得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道:“高主任,东西已经收到了?我得告诉你,这化妆箱是特制的,它的锁是密码锁,十分复杂。在开锁的时候。稍有错误,就会爆炸。而且,原装的钥匙是有磁性的,普通的百合匙一伸进去就爆炸了,所以,你最好别想打开它来,只是照我们的话去做。”高翔心中虽然恼怒,但是他却仍然一声不出地听着,等对方讲完,他才道:“航空公司方面,要明天早上十时,才有飞机飞往巴黎。”

“那不要紧。”对方“嘿嘿”地笑着,“东西什么时候送到,什么时候放人,记着,地址是巴黎云景大道四号,那是一幢最现代化的公寓,你到七楼,交给一位贝蒙先生。你记得这个地址了么?要不要我再讲一遍?”

“不必了。”高翔回答着。

“搭”地一声,电话已挂上了。高翔也连忙放下了电话,他并不怀疑那人说的话,吃人花既然敢将那化妆箱交到他手中,当然是有特别装置的。

高翔也想不出化妆箱中是有着什么,但是他即可以委托国际警方查一下巴黎那个地址,以及那位贝蒙先生的背景的。

他将这件事吩咐下去之后不久,穆秀珍的电话已来了,高翔只和她讲了一两句,便放好了那化妆箱,出了警局。他唯恐有人跟踪,是以绕道前往十六号码头。

他在半小时之后,登上了“兄弟姐妹号”。那时,恰好是下午六时,码头附近,大厦上的巨型自鸣钟,当当当地敲着。

天色已相当黑了。

高翔一登上了船,穆秀珍便问道:“东西送来了么?是什么?”

“是一只化妆箱,要用特殊的方法才得打开,不然会爆炸的,我答应他明天早上十时,搭飞机到巴黎去。”高翔叹了一口,“不论如何,只要兰花还在他们手中,那我们明天十时,必须出现在机场,不然,吃人花就会对兰花不利了!”

“开船!”穆秀珍向驾驶舱叫着。

安妮放下了机闸,“兄弟姐妹号”向前无声地驶出去。

“兄弟姐妹号”驶出没有多远,海面上便起了一阵薄雾,天色也更黑了。但是,那却是对高翔他们有利的。

因为“兄弟姐妹号”完全是利用雷达导航的,三百码之外有东西,雷达的萤幕上,便可以有反应。而别的船只,是难以发现他们的。

但是。要在茫茫的大海之上,搜索一艘他们完全未曾见过的船只,那自然是一项极困难的任务,这种任务,在旁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想像的!

穆秀珍和安妮两人,在驾驶舱中,穆秀珍负责注意雷达萤光幕上的变化,安妮负责驾驶。而高翔则在船首的甲板之上。

这时,海面上不但雾浓,而且天色黑暗,向前看去,根本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但是,通过红外线望远镜,多少可以看到一些东西,如果在十几码附近有船的话,他是可以看到船的样子的。

对他们来说。唯一有利的便是在他们出发之际,高翔曾用电话和港务当局联系过,港务当局告诉高翔,恶劣的天气,早有预告,除了大轮船之外,其余的小型货船、渔船以及私人游艇,早已接受了天气的警告,而停止活动了!

所以,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可以肯定,如果在海面上发现了有船只的话,那么,那船一定便是蒙受着十分重大的嫌疑的。

可是,他们驾驶船出海已很久了,海面上除了雾之外,几乎什么也没有,“兄弟姐妹号”在雾中行驶着,几乎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而雾则越来越浓了,在船舱顶上的雷达探测网不断在转动着,雷达是最奇妙的东西,雾再浓,也是绝不会影响它的“视线”的!

穆秀珍专注着暗绿色的萤光幕,好几次,她眼花以为在萤光幕上出现了亮点,但是当她揉揉眼睛之后,才发现那是并不存在的。

时间慢慢地溜过,穆秀珍已是十分不耐烦了!

她长叹了一声,伸了一个懒腰!

就在她伸懒腰之际,仪器中突然传来了“的的”声,穆秀珍连忙向萤光幕上看去,她也立时低声道:“安妮,左三十七度方向有船!”

安妮扭转了方向,穆秀珍仍注视着萤光幕,道:“现在,我们正对着那艘船在驶过去,距离是二百五十码,高翔,你看到什么吗?”

“什么也看不到!”高翔在甲板上回答,“我们减慢速度,尽量接近对方,我们想已找到目的物了,我们离岸已经很远,而且在那样的天气情形下,正常的商船,是绝不会还逗留在海面的,将速度减慢,我们不动声色地接近对方!”

“高翔哥,”安妮回答道:“我已将引擎完全关闭了,船只是在水面滑行,估计在离目的物三十码外,船便可以停下来了。”

“很好,船停下之后,我和秀珍潜水去察看究竟,你留在船上。”高翔走到了驾驶舱的门口,“可能在敌船上,会有一场恶斗发生——”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

安妮立时现出了十分忧郁的神情来,道:“那么,我有什么可以做的呢?”

“你有最重要的事要做”高翔严肃地吩咐着,“你密切注意着我们上了船之后敌船的动静,如果你接到我所发的信号,那么你就立即用毁灭性的攻击,消灭敌船,你千万要留意,我们三人是否能逃生,全靠你发出的攻击是不是及时!”

安妮用心地听着,她脸上那种忧郁的神情,也一扫而空。安妮不幸,是一个残废的孩子,正因为她是一个残废的孩子,所以她心理上,就更要竭力证明她并不是废人,而是一个有用的人。所以,当她看到人人都有事可做,而她都空闲着的时候,她就会感到异乎寻常的难过!

而如果她同样也负有任务的话,她就会感到高兴。尤其当她所负的任务是十分重要之际,她更加感到高兴。

穆秀珍、高翔和木兰花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有时,特意派很艰难的事给安妮做,事实证明安妮从来也未曾负过他们的托付!

这时,“兄弟姐妹号”继续在向前滑行着,但是速度已减得十分之慢了。终于,船已经全然静止不动了,只是在水面上轻轻地摇幌着。

而在雷达萤光幕上,那亮绿色的一点,也固定不动了,仪表上的数字显示,前面的那艘船,是在离他们只有三十码外。

安妮按下了一个开动红外线电视摄影管的掣,电视萤光幕上出现了一团团的浓雾,隐约可以看到浓雾中有一艘船停着。

安妮又调整电视摄影管的远摄控制,萤光幕上的那艘船,渐渐地移近,他们已然可以看清,那是一艘形式十分古老的渔船!

穆秀珍不禁呆了一呆,道:“高翔,你认为那艘渔船,就是我们要找寻的目标?兰花姐会在那样的一艘船上么?”

高翔看到了那只不过是一艘从外表看来十分残旧的渔船,他的心中,也不禁十分疑惑。因为据解森说,吃人花在一艘船上,那艘船是吃人花活动的总部,那么,它应该是一艘设备十分现代化的游艇才是,如何会是一艘破旧的渔船呢?

所以,高翔一时之间。对穆秀珍这问题,也觉得十分难以回答,而就在此际,只听得安妮低声叫道:“看,有人上来了!”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指着电视萤光幕。

通过远摄镜,电视萤光幕上,那艘渔船的甲板上,出现了两个人,那两个人站在甲板上,向前张望着,他们身上的衣服,证明他们绝不是渔民!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一看到这种情形,便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低呼,齐声道:“看,原来那只是他们巧妙的伪装!”

那的确是十分巧妙的伪装,一个大规模的,现代化的犯罪组织的总部,却设在一个外表上看来,是十分之古老的渔船之上!

安妮显得十分紧张,道:“那两个人会不会发现我们?”

“我想不会的。”高翔回答,“雾如此之浓,他们自以为停在海中心,是十分安全的。而且,他们也绝计想不到,我们已从解森的口中,获得了重大的情报,会追踪到海面上来。敌人的数量可能远较我们为多。但是我们却可以攻其不备!”

穆秀珍道:“我们准备潜水了?”

高翔点着头,他们两人退出了驾驶舱。

安妮则继续从电视萤光幕上,注意着那艘“渔船”上的变化。只见又有一个人,走上了甲板来。那人看来,好像是女子。

那先走上甲板上的两人,立时转过身去,他们三人,显然是在交谈些什么。但是安妮自然无法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安妮只看到其中有一个摊开了手,向海面指了一指,作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看他的动作,像是对浓雾的天气在表示埋怨。

安妮并没有看了多久,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已经换好了全副潜水的装备和应用的工具,他们一齐低声吩咐着安妮道:“小心观察敌方情形。”

安妮的心中十分高兴,但是她究竟年纪还小。木兰花又失陷在敌人手中,这样的情景下,她无法不感到紧张,她又不由自主地咬起手指甲来。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在右舷处的梯子上,向下爬去,不一会,他们两人,便已然浸在漆黑的海水之中了。

穆秀珍的泳术之佳,是木兰花也及不上的,她人一到了海水之中,身子向后翻了一翻,双足轻轻一蹈,整个人便像条鱼也似窜了出去。

高翔跟在她的后面,也游了出去,他们为了不发出任何声响来。是以并不是在水面上向前游去,而是在水底下三四呎处向前游出的。

穆秀珍在水下面,首先碰到那艘“渔船”的底部,她慢慢地冒出了水面来,高翔也跟着浮起,两人一齐取出了一副爬墙用的“橡皮足”来。

那种“橡皮足”的形状,像是一个半圆形的球体,是用弹性十分足,而且十分柔软的橡皮制成的,利用这种“橡皮足”,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爬得十分高。

它的原理很简单,当一用力将半圆形的橡皮球向墙上压去之际,里面的空气被压出去,形成真空状态,外面的大气压力,就足以将橡皮球贴在墙上,其附足之强,如果那墙的表面是十分光滑的话。足可以挂起两千磅以上的重量!

而在“橡皮足”之上,另有一个十分小巧的装置,那是一个小小的活塞,当这个活塞一被打开之后,空气进入橡皮球之中“橡皮足”又可以自由移动了。这并不算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好几十年之前,搬运工人在运装大件的玻璃时,就是用这种方法的。

当然,“橡皮足”也不是无往不利的,如果被攀登的表面,是十分粗糙和凹凸不平的话,那么就不会很顺利,而是十分危险的了。

然而船身却是十分利于攀登的,因为船身十分平滑。

而且,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在碰到了那“渔船”的船身之后,也立时觉察到,表面上看来,那船似乎是一块块木块拼成的。但是事实上,那却只不过是巧妙的油漆所造成的错觉而已,事实上,在油漆的掩盖之下,船身完全是铁铸的!

那对高翔和穆秀珍来说,自然更加有利!

因为那样,他们更容易攀上去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将套在手腕上的“橡皮足”中空气挤出去,又在拔动着小活塞,让空气灌进去,他们几乎是无声无响地在向上攀去。

当高翔和穆秀珍两人,伸手已然可以攀到船舷之际,他们两人略停了一停,穆秀珍用手指在腰带上按动了几下,那是她在通知安妮,要安妮向他们报告那艘“渔船”上的情形。他们两人的行动。安妮在电视萤光幕上,是全可以看得清的。

当她一收到了穆秀珍要她报告情况的信号之后,她忙道:“那两个人远在甲板中,那女人已进去了,他们在甲板上来回地走着,你们如果上去,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安妮的声音,穆秀珍和高翔两人都可以听到,那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左耳上,都塞着耳塞形的无线电对讲机的原故。

他们两人互望了一眼,高翔立时摸出了一粒小小的钢珠来,向穆秀珍扬了一扬。穆秀珍也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高翔一扬手,将那枚小钢珠向船上抛去。

小网珠落在甲板上的时候,所发出来的声音,并不是十分太响,只是轻微的“拍”地一声,接着,便是小钢珠向前滚出的声音。

小钢珠向前滚出的声音,听来更轻,但是海面之上,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却是清晰可闻。而且,高翔和穆秀珍两人,立时可以听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循着小钢珠滚出的方向,走了过去,安妮也立时通知他们:“那两人走开去了!”

高翔右手一伸,抓住了船舷,手腕上一用力,人已向上升高了小许,紧接着,手在船上一撑,人已轻轻巧巧,翻上了甲板。

两人迅速地向前奔出了几步,在一大堆缆绳之旁,伏了下来。他们伏下之后还不到十秒钟,那两个人便已经走了回来。

其中一个在低声咕喃着,道:“奇怪,刚才明明听到有声响的,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木兰花在船上,总不免有点古怪。”

另一个笑道:“看你,疑神疑鬼作什么?木兰花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斗不过我们。现在她被囚在船上,插翅难飞了!”

他们一面说,一面向穆秀珍和高翔两人的伏身之处,走了过来,一等到他们来到了缆绳的附近,穆秀珍便已扳动了枪机!

两枝麻醉针,分别射中了两人的小腿,那两人的身子,向上挺了一挺,便向后倒来,但是高翔和穆秀珍两人,不等他们的身子掉在甲板上,便自绳堆后跳出来,将他们两人扶住。那两人中了麻醉针,虽然只不过几秒钟,但已然昏迷不醒了。

高翔将扶住的那人,摆出一个坐的姿势,令他“坐”在绳堆上,而穆秀珍则使另一个人。靠着那“坐”着的人。弄得他们看起来好像是“站”着一样。

然后。他们两人,迅速地掩向船舱的入口处。

入口处挂着一幅布帘,但是当穆秀珍一伸手。掀开了布帘之后,即发现布帘之后,是一扇铁门!穆秀珍摊了摊手,高翔向旁指了一指。他们一齐贴着船舱,在狭窄的船舨上,慢慢地移动着,不多久,他们便已然来到了船尾,穆秀珍轻轻跳到了甲板上。

她才一跳上甲板,便听得尾舱中有人声传了出去,有一个人在道:“甲板上好像有声响,待我走出去看看。”

另一个人道:“又不是你当值,你出去看做什么?”

那人显然未曾听另一人的劝告,因为立时传来了开门的声响,穆秀珍连忙身形一闪,闪到了门边,高翔则在船舱转角处站立不动。

尾舱的门推开,一个人探头出来。

那人才一探头出来,穆秀珍身形一转,立时转到了他的身前,那人突然之间,看到有人出现在他的身前,不禁大吃一惊,立时张大了口。

穆秀珍早已料到,自己如果突如其来地出现的话,受了惊吓的人,一定会张大口的,是以她也早已准备好了一团破布!

那人才一张大口,穆秀珍手扬起,顺手一塞,已将那团破布,塞进了那人的口中,紧接着,穆秀珍五指一紧,已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用力反向,将那人的手臂勘了过来。那人为了避免手臂被穆秀珍砌断,是以不得不转过身子去。

那一切,都不过是在几秒钟之内发生的事!

穆秀珍制住了那人,立时将那人推进了尾舱中,只见船舱里面。和船的外表,绝不相同,十分之现代化,一张双层的铺,上层躺着一个人,那人背向着舱口,正在就着灯光,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有裸女封面的杂志,他竟根本不知道在门口发生了甚么事!

但是,他总算听到了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

他也不转过头来,只是道:“没有事,是不是?我们停在海中央,外面的雾又那么浓,怎会有事?还是快睡罢,别总是吵人了!”

这时,高翔也已走了进来,他等那人讲完,才应了一声,道:“事倒是没有甚么事,可是却有两个陌生人,闯了进来!”

一听到高翔的声音,那个人如同遭到雷殛也似。直跳了起来,疾伸手,向横放在床头上的手提机枪抓去,但是高翔的手弹出了一枚小钢珠,“拍”地一声,正弹中在他的手背之上,那人痛得立时缩回手来。高翔一步赶过,将两柄手提机枪一起取了过来。

他抛了一柄给穆秀珍,穆秀珍一接了手提机枪在手,便用力一推,推开了那人,那人虽然已被松开,但是过了好久,他的手背,才能伸回到前面来。穆秀珍的枪口,对准着他们两人。

高翔却将手提机枪挂在肩头上,他的样子。看来十分轻松,仰抬起一只脚,踏在一张凳子上,在桌上的盒子中,拿起一只苹果来,咬了一口。

那两人脸色惨白,额上的汗珠不断地渗了出来,那一个曾被穆秀珍勘住手臂的,想来因为惊惶过度,是以被放开之后,竟也忘了将口中的布团取出来。高翔咬了一口苹果,才沉声问道:“认识我们么?”

“你……你是高翔?”一个战战兢兢地问。

“对了,算你很聪明,这一位是穆秀珍,我们是为甚么来的,我想你们大概也知道的了,是不是?”高翔向前踏出了一步。

“知道,知道,你们是为木兰花而来的。”

“那就行了,如果你们不想做海上孤魂,就得和我合作。木兰花在甚么地方?”高翔说着,又向前走出一步,一伸手抓住了那人胸前的衣服。

那人忙摇头道:“我们只知道木兰花在船上。和二姑娘一起被囚在同一个舱中,可是船上密舱十分多,却不知道究竟在何处?”

“那么,谁知道?”

“吃人花,只有她和……宋先生。”

高翔耸了耸肩,道:“那也一样,只不过事情总得从你们的身上开始,你们设法将吃人花或是宋先生,叫到尾舱来。”

那两个人的脸上都现出十分为难的神色来,一个道:“宋先生……的地位十分高,我们有甚么事,也不能去见他,只能等他召唤我们。”

高翔皱起了眉,他们两个人己上了敌船,一切行动,都非极之谨慎不可,要不然,不但救不出木兰花。而且连他们自己也要失陷了!

从那两个人的神情看来,他们讲的可能是实话,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呢?他迅速地转着念头,他只是考虑了极短的时间。就道:“那么,吃人花和神枪手宋先生,是在船上的甚么地方?”

“他们在主舱。”

“如何可以到主舱去?”

那两个人苦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向另一扇舱门指了一指,道:“打开那道门,是一条走廊,很窄,走廊的一旁全是舱房,主舱在正中的两间。”

高翔松开了那人胸前的衣服,立刻到了那扇门边,伸手便待去开门,可是那人刮急叫了起来,道:“可是你不能打开那门!”

“为甚么?”高翔立时反问。

“那走廊的两头,都装有电视传真设备,任何人一在走廊中出现,吃人花就可以在她的舱房中看得到的。而她只要一按钮,密集的枪弹,会使苍蝇也飞不过去!”

高翔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立时冷冷地道:“你为甚么要提醒我这一点?是不是你故意吓我,使我不敢打开这扇门!”

那人苦笑了起来,道:“高先生,一打开门,吃人花一看到是你,自然是会对你不客气,你想想,如果你遭了殃,穆小姐肯放过我们么?我们实在是为自己着想!”

高翔果然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已经十分接近木兰花了。他们甚至和木兰花在同一艘船上,但是他们要救出木兰花,却还绝不是容易的一件事。

高翔沉声道:“走廊有多阔?一

那人道:“两呎,高先生,不会有机会的。任何人都不能通过那走廊,除非是我们自己人,吃人花行事,十分之小心的。”

高翔斜视着那人,道:“我想你一定跟随她很久了,是不是?”

那人低下头去,并不回答。

高翔又缓缓地道:“我想,你当然不致于认为我们两人是单独来的。在这艘船的四周围,有八艘水警轮,已将你们团团围住了!”

那人的身子震了一震。

高翔又道:“你们想想,就算在混战中,你们不被打死,你今年多少岁了?你还有希望使自己不死在监狱中么,嗯?”

那两人互望了一眼,那一个人到这时,才将口中的布团拉了出来,道:“高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将功赎罪?”

高翔点头道:“是的,如果你们能彻底合作,那么不但可以免于起诉,而且可以得到一笔奖金,你们根本不必惧怕同党的报复,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一个人可以漏网,那是肯定的事了,吃人花再狡猾。这次也是难以逃得过去的了!”

那两人互望着,谁也不出声。

整个船舱之中,静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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