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立即知道,那是一艘伪装得十分巧妙的潜艇!
等到那块“大礁石”渐渐地浮上了海面,才看到“礁石”的上角移开,一挺机关枪伸了上来,对准了“兄弟姐妹号”。
然后,一个宏亮的声音道:“木兰花小姐,请你过来,我们的首领想见一见你,你可以用我们的快艇,但千万别用诡计。”
木兰花镇定地道:“我也愿意见你们,但是我不能离开安妮——我的小妹妹,我必须和她一齐来见你们,她是一个行动不便的人。”
那时,一艘蓝色的快艇,已迅速地接近了游艇,在游艇之旁,停了下来,一个人大模大样地走上甲板,道:“只是你一个人去。”
木兰花站在驾驶室的门口,道:“一个人,我不去!”
那人冷笑着,道:“你没有机会反抗我们命令的。”
木兰花的脸上,挂着十分不屑的微笑,道:“是么?”
那人厉声道:“快登上我们的快艇,你不看到那挺机关枪正对准着你么?而且,我们这许多潜艇。任何一艘发射鱼雷,都可以令你的游艇沉没。”
木兰花冷冷地道:“少在这里废话,回去请示你们的首领,再去学会普通应对的礼貌,然后再来和我说话!”
那人陡地踏前一步,满面怒容,伸手便向木兰花的肩头抓来。
可是木兰花一侧肩,那人一抓抓了个空,木兰花接着右肘撞出,正撞在那人的胸口。
那人不由自主叫了起来,木兰花的一脚,又已踢中那人的肚子,然后,双手一伸,抓住了那人的手臂,身子一转,已将那人直摔了出去!
那人被木兰花足足摔了七八尺,越过了船舷,“扑通”一声,跌进了海中!
驾驶舱中的无线电话仪中,立时响起了一个十分深沉的男子声音,道:“木兰花,你这样对待我的部下,是什么意思。”
木兰花傲然道:“你有这样的手下,我想你是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成功的,他只是一个无礼的粗人,胆敢对我动手动脚!”
那深沉的声音停了半晌,才道:“那么,你是拒绝我的邀请,不肯和我会晤的了?”
“恰恰相反,我乐于和你见面,但是我不能留下小安妮一个人在兄弟姊妹号上,所以,我要和她在一起,她是坐在轮椅上的,所以你最好另外派工具来接应我们。”
那声音又呆了一会,才道:“好的。”
只见那块“大礁石”的中部,又有一个石角,移了开去,一艘小艇从一个六方尺的洞中,驶了出来,来到了游艇之旁。
木兰花低声道:“安妮,你千万记住,不是我的吩咐,你绝不能按动轮椅上的任何掣钮,你绝不能暴露轮椅的秘密!”
安妮神情严肃地点着头。
木兰花推着轮椅,来到甲板上,那小艇上升起一块斜板。直达游艇的甲板,木兰花就在那块斜坡板上,推着安妮,走了下去。
她们登上了小艇,小艇又向那“大礁石”驶了过去,来到了近处,从那大礁石的形状上。益发可以肯定那是一艘潜水艇了。
那是一艘十分巨大的潜艇,虽然经过精巧的伪装(附在外壳的水藻和生物全是真的),但是木兰花还是约略可以看出它的形状来。
它不是原子动力的潜艇,从它轮廓的式样来看,它实在是十分旧式的潜艇。旧式的潜艇,又如此之大,这两点合在一起,使木兰花的脑中,产生了一种相当模糊的印象。她一时之间说不出那是什么印象来,但是她的确对一艘巨大和旧式的潜艇,是有印象的。在她不断地思索时,小艇已经驶进了那个方洞,木兰花只觉得眼前一黑,小艇一驶了进来,就停止了,接着,便听得前面黑暗中,有人道:“请下来。”木兰花的眼神,已渐渐适应了黑暗,她看到,在她前面,是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的两旁,站着约莫有十个人,他们都穿着海军制服。
他们的制服都十分残旧了,但是木兰花还是一眼就可辨认出来,那是德国的海军制服——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国的海军制服。
木兰花的心中,陡地一动。
她那一点模糊的印象,由于加进了新的因素,所以已变得清晰一些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德国,巨型的潜艇,这一切,说明了什么呢?
暂时,木兰花仍是得不出任何结论来。
但是,木兰花却可以知道,在她自己的记忆中,是存在着这个结论的,只不过如今所遇到的事,还未导致她的记忆想起这个结论来而已。
木兰花推着轮椅,来到走廊中,两个人来到她的面前,道:“跟我们来。”
木兰花听得身后有钢门开合的声音传来,同时,她身子也有摇晃和下沉的感觉,那是潜艇已向海底潜去了。
她推着安妮,在走廊中向前走着,她的神情,看来十分安详和镇定:就像她根本不是在冒险,而是在推着安妮散步一样。
安妮的心中十分紧张,她好几次回头来看木兰花。
等到她看到木兰花如此镇定时,她心中也安心了不少。走廊中有人在走动,一个穿着军官制服的人,在木兰花的身边擦过。
木兰花一低眼,看那军官袖口的金线,已经十分残旧了,但是。在金线之间部还有一个用金线绣出的德国文字,木兰花一看,就看出那个字是“俾士麦”!
俾士麦,那是德国的“铁血宰相”,是曾经复兴德国的英雄,这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而这个名字看在木兰花的眼中,她的心中陡地一亮!
刹那之间,她全明白了!
她已在她的记忆之中,找到了刚才找不到的结论!
这艘潜艇,是“俾士麦”号!
她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俾士麦号”原来是真的存在的,那也就是说,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盟军对于“俾士麦号”所作出的结论是错误的了。
战争还在进行的时候,从来也没有人知道有关“俾士麦号潜艇”的事情,尽管盟军的情报工作十分出色,但德军的保密工作更好。
一直到战争结束后。盟军占领了德国,才在汉堡一座规模十分巨大的潜艇制造厂的绝对秘密文件储藏室中,找到了“俾士麦号”的一些资料。
从资料中看来,“俾士麦号”应该是一艘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潜艇,它有着极其优秀的装备,而且,还有一项正在研究的,可以战胜任何其它潜艇的新设备。
这项发现,在当时是极其令人震惊的,因为美国、英国和苏联的海军,都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一艘潜艇的存在,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年之中,全世界大规模的搜索,一直在进行着,同时,还组成一个调查团,展开了广泛的调查,有关的工人,设计者都被召来查询。
调查工作进行到了第七年,仍然没有结果。
于是,调查团便作出了一个结论:“俾士麦号”,实际上是不存在的,那只不过是一项计划,这项计划。是由于失败来得太快,而未能实现。
这个结论已被接纳了,所以,以后,再也没有人提起“俾士麦号”的事情。而且,当第一艘原子动力潜艇“鹤鹅螺”号建成之后,“俾士麦号”也更不受人注意了,因此“俾士麦号”即使存在的话,也不再是最大,最厉害的潜艇了。
然而,盟军调查团的结论,显然是错误的!
“俾士麦”号是存在的,木兰花现在就在这艘潜艇上,而且,木兰花还可以感觉得出:这艘潜艇的性能,十分良好!
木兰花的心中,十分震动,一艘在德国战败之后,在海中藏匿了近二十年的潜艇,潜艇上的官兵的心中,会想些什么呢?
他们的首领,一定是一个倔强得接近疯狂的人,所以才会继续匿藏下去,不会向盟军投降的,而且,现在他们还发动了进攻!
木兰花应付过许多重大的事情,但是这一次最特别了。所以她的心中,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觉得心头沉重。
在前面带路的人,在转了一个弯之后,在一扇舱门口停了下来,叩了叩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那两人便推开了门。
两人推开了门之后,立即退开两旁。
木兰花定睛向内看去,里面是一个在潜艇而言,十分宽大的舱房,一张钢桌之后,坐着一个穿着将军制服的德国人。
那德国人的头发已全白了,他大约六十岁,脸上的线条,显得像是他的整个脸部是由花岗石雕成的一样,他站了起来,道:“请进来。”
木兰花推着安妮。走了进去。
安妮的父亲,是曾在德军的集中营中受过折磨的,安妮对于德军,可以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憎恨,是以一进了舱房,当安妮看到了墙上所挂的那面德国纳粹旗之后,她的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木兰花也立即知道了她的心思,轻轻地在她肩头上拍着。
那德国将军转动着他近乎淡灰色的眼珠,打量着木兰花。木兰花沉声道:“你一定就是杜道夫中将了,你还在世,领导着俾士麦号!”
那德国将军的脸上,陡地现出了惊讶之极的神色来。但是那却只是转眼之间的事,突然间,他又回复了常态,道:“你早已知道了么?”
“不,”木兰花道:“到了之后才猜到了。”
德国将军道:“不错。我是在柏林被攻陷之前两日,接受任命的,在我接受任命的同时。作战本部也发出了我阵亡的假消息。”
“那假消息曾引起盟军的怀疑,他们也曾怀疑你就是俾士麦号的领导人,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他们是只好相信你确实是阵亡了!”
“那得感谢工作人员巧妙的安排,”杜道夫中将用手指敲着桌子。道:“你可知道为什么盟军调查团找不到任何线索的原因么?”
木兰花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道:“看来,你和外界绝不隔膜。”
“当然不隔膜,二十年来,我们在各地,已成功地建立了不少情报站,世界任何角落发生的事,我们在五分钟内就可以知道了。”
“那你们要花不少经费啊。”
“经费充足,是我们的幸运:我接受任命之后,元首的护卫队便押着十二只大箱子给我,藏在潜艇中,等到元首自杀的消息传来之后,我们打开箱子,发现那全是英磅和美金……全是真的,这使得我们有足够的钱,可以进行一切活动。”
木兰花沉默了片刻,才道:“既然你对外界的一切,知道得如此清楚,你也应该知道。你元首的梦想,是永远不能实现的了!”
杜道夫中将低下头,也沉默了片刻,道:“当然,但是我们至少相信一点;我们的元首还在世,我们在尽一切可能寻找他。”
“找到他又如何呢?”木兰花的话中,带着明显嘲弄的意味。
杜道夫中将有些落寞地一笑,道:“当然不能怎样,一艘潜艇。在当时既不能挽回失败的命运,在如今更不能怎样,但只不过是作为下属的责任而已。”
木兰花的心中略为宽慰了些,杜道夫中将虽然固执,虽然倔强,但是却绝不是心理不正常的疯狂复仇主义份子。
木兰花在沉默着,杜道夫中将又道:“兰花小姐,我们也知道你的许多事,我们的潜艇之所以被判定为不存在,是因为这艘潜艇在制造时,每一个零件都是分开来制造的,制造的工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自己在做的是什么东西,而最后的装配程序,由一百二十五个人完成。这一百二十五人,现在全是我的官兵,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知道“俾士麦号”的存在。”
木兰花仍然不出声。
杜道夫中将继续道:“当我们在大西洋中航行时,得知柏林已被攻陷的消息之后,我们心中的难过,实在是可想而知的,我们当即下了决定,绝不投降。”
木兰花冷笑道:“那么你们就一直过着这种日子?”
杜道夫中将有点凄凉地笑着,道:“这样的生活并不坏啊,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有足够的金钱,到处以富有的游客身份去活动,无往而不利。”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道:“那么,你们俘虏了法国和以色列的潜艇,是作为一种什么行动的开端,你们想要怎样呢?”
杜道夫中将站了起来,他忽然转换了话题,道:“你当然还记得,美国一艘原子动力潜艇,“长尾绞号”在大西洋失事的事。”
木兰花吃了一惊,道:“是你们的杰作?”
杜道夫中将摊了摊手,道:“我们始终未曾投降,我们和美国之间,当然也是在交战状态之中的,最糟的是,那时“长尾绞号”发现了我们,我们自然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木兰花不无怀疑,道:“你们的潜艇——”
她的话还未讲完,杜道夫中将便神情激昂地挥着手,道:“潜艇,它在刚下水时是如此,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木兰花冷冷地说道:“你有着日耳曼人的自大狂。”
“绝不!俾士麦号可以潜到最深的太平洋海沟之下,它可以三个月不补充燃料,它的速度快得难以形容,”杜道夫中将涨红了脸。“横贯北极的海底航行,最先完成的是‘俾士麦’号,而且,经过了二十年之久:潜艇的迷惑设备,也终于研究成功了!”
木兰花呆了一呆,道:“潜艇迷惑设备?”
杜道夫中将得意地笑了起来,道:“你未曾听过吧,这种设备,可以使得任何潜艇,在海底之下,如同闯进了一座极大的迷宫一样,被我们带着走。”
木兰花道:“那又有什么用?你们仍是一个逃亡者。”
杜道夫中将笑了起来,道:“不错,我是一个逃亡者。但,我却可以说是海中的主宰。小姐,比起海洋来,德国太小了,世界上所有的陆地也太小了。”
木兰花不说什么,安妮忍不住尖叫了起来,道:“秀珍姐呢?你讲了半天废话,怎么一个字也未曾提及秀珍姐?”
杜道夫中将道:“穆小姐和云先生,他们全在“俾士麦”号上,现在,你们已了解了“俾士麦号”的大致情形,我想,可以谈正经事了。”
木兰花道:“是的,该谈正经事了。”
杜道夫中将道:“我们的潜艇迷惑设备,根本的原理,是我们发现反无线电波,那是宇宙线射进海水之后,经过折射而成的一种波,这种波。可以破坏一切无线电或雷达的正常工作,可以通过电磁场的作用,对金属发生极大的吸力。”
木兰花只是默默听着,并不说什么。
杜道夫中将“哈哈”笑了起来,道:“我们在地中海中。只作了一个小小的试验,就已经有两艘潜艇。成了我们的俘虏,那两艘潜艇,无法离开我们划定的电磁场范围之内。但由于我们之中一项疏忽,一艘法国潜艇,曾趁机逃走,这就是你来到此地的原因。”
木兰花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两艘潜艇和潜艇上的官兵都还在么?那么你最好的做法,便是立即将他们放回去。”
杜道夫中将摇着头,道:“当然我不会做那样的傻事,我已经派人去和苏联接头了,苏联的海军,一直居于下风,尤其在潜艇方面,我要将“俾士麦”号,加入苏联海军,而我,至少可以升为海军上将,他们一定会重用我的,因为我有了这惊人的发明。”
木兰花冷冷地道:“对于这种政治投机的把戏,我没有兴趣,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你让我们四人一起回去吧!”
杜道夫中将摇着手,道:“不,你别心急,我的话还未曾说完啦,去投靠苏联,那只不过是我未曾见到你之前的一项计划!”
木兰花暗吃了一惊,望着杜道夫中将。
杜道夫中将又笑了起来,道:“在见到你之后。我改变了主意,木兰花小姐,在我的官兵中,没有一个像你那样杰出的人材——”
木兰花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头,正色道:“你别说下去了,我是绝不可能成为你的一伙的,而且,如果你不让我们四人回去的话,那你就等于宣布我们是敌人了。”
“小姐!”杜道夫中将有些愤怒,“你是俘虏啊!”
“谁说的?”木兰花立即否认,“我是自愿到舰上来的,而且现在,我可以轻而易举地俘虏你,你还是相信这一点的好。”
杜道夫中将面色剧变,伸手去按一个掣,但是他的手指还未曾碰到那个掣,木兰花一扬手,“理”地一声,一炳极其锋利的小刀,贴着那个掣而过,使得杜道夫立刻缩回手来,道:“你听我讲完也不迟,等你听我讲完了,你不妨再表示意见。”
木兰花心中也在盘算着,若是自己此际,出手制住了杜道夫,那会有什么的结果,她暂时还不决定下手,所以她只是冷笑了一声。
“我的目标是在南美洲,或者是中美洲,”杜道夫中将继续说着,“找一个政治腐败的国家,收买军队,进行政变,我们有足够的金钱来从事这项活动!我们的目标可以是巴拿马,是洪都拉斯,是萨尔瓦多,也可以是多米尼加和海地,或者将这两个国家,合并为一,那么我们就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岛国了。”
杜道夫中将越讲越兴奋,又道:“而这个岛国,将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潜艇队,在全世界,这是一个首屈一指的强国。”
木兰花又冷笑了一笑。
杜道夫中将一字一顿,慢慢地又道:“小姐,你有兴趣来参加缔造这样的一个新国家么?我全权托付你去组织这样的政变!”
木兰花听了,不禁呆了半晌。
她面对过各种各样的罪恶计划,也面对过各种各样抢劫的目标,但是,公然要去掠夺一个国家,这样骇人听闻的计划,木兰花还是第一次听到的。
她呆呆地望着杜道夫中将。
杜道夫中将见木兰花不出声,以为木兰花正在考虑他的建议,所以他更加兴高采烈地道:“我们有足够的经费,事情是很容易成功的。”
木兰花冷冷地道:“那么你又何必要我来组织呢?”
杜道夫中将道:“当然,由我自己出面组织,也是可以,但多少有一些阻碍,因为我的身份如果一旦暴露,我还是漏网的战犯,不论那一个国家活动,一出了事,我就必然要被战犯法庭来审判,而你即不同了,而且你比我能干得多。”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你以为我比你能干得多?那么,你难道不怕事情成功之后,我将你抛开,将你交给战犯法庭么?”
“不会的,”杜道夫中将“哈哈”大笑了起来,“事情成功之后,必然会有大规模的国际干涉,也需要有强大的力量去对抗国际干涉,我就有这个力量,“俾士麦”号可以完成这种对抗任务,而只要新政府在半年之内不倒台,自然就会成为事实了。”
木兰花冷笑道:“看来你计划得很周详。”
“是的,我计划一直未曾付诸实行,就是因为找不到一个适当的可托付的人之故,而你组织的政变完成之后,我就是一国的元首,那时,我就可以不必再匿藏在海底了,不但战犯法庭不敢奈何于我,我还可以在联合国中和盟国的首脑握手!”
木兰花缓缓地摇着头,道:“对不起,我认为你的计划是极不负责,近乎疯狂的!我绝不会参加你这种疯狂的计划。”
杜道夫中将呆了半晌,在听了木兰花的话后,他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足足沉默了三分钟,他才道:“你可以考虑考虑——”
木兰花不等他讲完。便道:“绝没有考虑的余地!”
杜道夫中将仍不死心,道:“或者你还不知道我们可以动用的金钱有多少,你还不知道我们各地的情报网组织得十分完善——”
木兰花再度打断了他的话头。厉声道:“我绝不参加你的计划,将军,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向盟军总部自首,以你的发明,来换取自由,要不然,你就是好像鳄鱼那样,永远伏在海底,你的那种计划,可以说是异想天开!”
杜道夫中将的面色煞白,他立刻按下了一个掣来!但是,木兰花也在这时,及时跳了起来,将那舱房的门,自里面锁上,她一锁上了门,便转过身来,面对着杜道夫中将。
几乎立即地门上便传来了敲门声,有人问道:“将军,你召唤有什么命令?”
木兰花看到杜道夫的手,伸向抽屉,而且握着一柄枪,提了出来,但是,杜道夫手中的枪,还未曾对准木兰花,木兰花一翻手,已经射了一枪。
那一枪,是一柄十分小巧的手枪射出来的。
那手枪小得可以藏在手掌中而不被人发觉,木兰花早已藏在手中了。这时,她一枪射出,射中在杜道夫的那柄大型德国军用手枪之上。
“拍”地一声响,杜道夫手中的枪,已跌到了地上。
杜道夫中将面色铁青,木兰花道:“将军。你是我的俘虏了!”
杜道夫中将保持着沉默。
木兰花又道:“你快吩咐你的手下,将云四风和穆秀珍两人,带到这里来。并且立即安排我们四人,安全地离开俾士麦号。”
杜道夫中将的面色越来越青,他对准了传音器,先咳了一双,然后道:“全艇官兵注意,我已经成了木兰花的俘虏——”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随即又道:“但你们不必担心,那是一件小事,我们当然是占着上风的。开始全面警戒。派人在我的舱口守卫……”
他的话还未曾讲完,木兰花已冲了过去,将通话器的掣,“拍”地关上。她手中的枪,也指住了杜道夫中将的眉心。
她一字一顿地的道:“将军,你别以为我不会开枪。”
“我没有这样想,就像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在任何威胁下屈服一样。木兰花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肯屈服的人,不然,我何以在海底藏匿了二十年之久?”
木兰花将手中的枪又向前伸了伸,道:“你可以不屈服,我也可以开枪取去你的性命,你想想清楚,杜道夫!”
“收起你的枪吧,小姐,你不发怒的时候美丽的更多,如果你杀了我的话,那么你就不是木兰花了,小姐,别忘了我是德国著名的战略家,而且,在成为军人之前,我是柏林大学的心理学博士。”杜道夫中将镇定地说着,而且,用手推开了那柄小手枪。
在这样的情形下,木兰花也确实想到是无可奈何的!
要知道她这时虽然控制了杜道夫中将,但是事实上,的确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因为她杀了杜道夫,她又怎敌得过俾士麦的两百多名官兵呢?
木兰花重又将小手枪放进了手掌之中。
这时候。她又听到舱外传来一阵紧密的脚步声,那当然是艇上的官兵,已进到艇长的舱外,进行着紧急的戒备了!
木兰花只得退一步道:“好。那么,你放我们离去,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麻烦了。”
杜道夫中将摇头道:“恐怕不能,小姐。”
木兰花立即道:“你别以为我是会接受威胁的人!”
“只怕你非接受威胁不可,小姐,云四风,穆秀珍,和这位小姐,都将作为‘俾士麦’号的贵宾,一直到你成功地进行了政变为止!”
好久未曾出声的安妮,到了这时,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道:“兰花姐,将这纳粹份子杀了,我们再一起冲出潜艇去!”
木兰花却没有出声。
她何尝不想如此?但是她是一个思想缜密的人,不是像安妮那样,容易冲动,想到就说的,她立即想到的是,如何冲得出去呢?
既然冲不出去,那么说这样的话,也是毫无意义的了!
杜道夫中将又道:“我想,木兰花小姐,以你的才能而论,有一年的时间,足够完成一项政变了,他们就在这里住一年!”
木兰花只是冷冷地道:“你是在浪费时间。”
“你才是在浪费时间,我的部下很快就要攻门了,他们的情绪十分抑郁,我想,你如果去激怒他们,那是十分不智的。”
木兰花呆了一呆,向后退出了几步,将舱门打了开来。只见四五名士兵,持着手提机枪,立刻冲了进来。
但杜道夫立即阻止了他们,道:“行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和木兰花之间,只不过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已,木兰花小姐,将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安妮转着轮椅,来到了木兰花的身边,叫道:“兰花姐!”
木兰花按着她的手臂,道:“安妮,你别出声,我自有主意,将军,我希望先会见我的妹妹和云先生,先见到了他们再说。”
“当然可以,你可以看到他们,在俾士麦之中,享受着和我一样的待遇!”杜道夫中将兴奋地说着,挥动着他的右手。
他一面说,一面向外走来,道:“你可以跟我来,然后,我再告诉你细节问题,我想,你已经接受我的要求了。是么?”
安妮立即问道:“兰花姐?是么?不会的!”
木兰花的心中十分紊乱,她无法回答杜道夫中将的问题,也无法回答安妮的问题,她只好说:“安妮,别逼我,让我想想。”
安妮焦急地道:“可是兰花姐……”
木兰花摇着头,道:“我已经说过了,不要逼我!”
安妮不再说什么,只是愤然地低下头去。
木兰花心中暗叹了一声,她知道,如果自己即使是假装答应了杜道夫中将的要求,那么,在安妮的心中,也必然造成十分坏的印象。
但是。不答应又怎样呢?
如果假装答应了杜道夫中将的要求,那么至少她一个人可以离开俾士麦号。她当然不是偷生怕死之人,要独自逃命,而是想到,就算只有她一个人离开的话,也比四个人全被困在俾士麦号好得多,而安妮是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那并不是安妮不够聪明,而是她年纪太小,而且,一提到纳粹德国,她就有着一股莫名的偏激情绪之故。
但是木兰花知道。穆秀珍和云四风会明白这一点的。
所以,她先要见见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