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对方肯告诉自己的,已然到了极限了,而其馀的,必需她自己去探索。而对方当然是不希望她再插手的。
然则,在事情未彻底解决前她又如何肯罢手?
用完了餐,回到了起居室,木兰花便提出了告辞,那中年人则彬彬有礼地送别,木兰花登上了对方的车子,直驶回家中。
当木兰花回到了家中时,仍然听到穆秀珍在大声嚷叫,木兰花一推开了门,穆秀珍便转过身来,叫道:“兰花姐,你看这群王八蛋——”
她话还未曾讲完,木兰花已然扬起了手来,道:“行了,我已接受了他们的道歉,并且,他们也答应全部赔偿我们的损失了。”
高翔、云四风和穆秀珍三人,都睁大了眼睛。
木兰花将一张沙发翻了过来,坐下,将自己鸡家到领事馆中去之后,所发生的事,全部讲了一遍,他们三人方始恍然。
高翔苦笑了一下,道:“就算贵族集团那一方面没有事了,可是,领事馆方面,却仍然以为那根手杖,是在我们手中的!”
木兰花道:“是,我希望他们一直那样以为,因为这对我们侦查手杖中究竟是什么秘密,那是十分有帮助的。高翔,你去查一查,惯用毒针暗杀,而且,惯利用车祸来行事的,是什么人?”
木兰花的话刚一讲完,只见云四风突然叫道:“小心!”
他一面叫,一面陡地拿起一只花瓶来,向窗外疾抛了出去!
那只花瓶,“砰”地一声响,打破了一块玻璃,向外飞了出去,接着,便看到在黑暗之中,有一条人影,疾窜了出去。
穆秀珍“哼”地一声,一扬手,“砰”地便是一枪。
穆秀珍本就是射击的能手,而这时的那一枪,出手更是快绝,枪声才响,便看到花园中的那条人影,突然跌仆在地上。
云四风和高翔两人,身子跃起,从窗口之中,向外疾窜了出去,但是他们刚一落到了花园之中,那条人影,却又站了起来。
接着,又是“砰砰砰”地好几下枪声,将高翔和云四风两人,射得抬不起头来,只好伏在地上,那人影却已向着围墙,疾奔而出。
穆秀珍伏在窗口,举枪向着外面。
那人到了圉墙前面,围墙上显然早有一条绳子挂着,那人拉着绳子,又向上攀去,就在这时候,穆秀珍的第二枪又响了。
穆秀珍的第二枪,更是出神入化,枪声才响,那人便“拍”地跌了下来,原来穆秀珍那一枪,竟射断了自墙上挂下来的那根绳子。
那人跌在地上,一跃而起,又“砰砰”地还了几枪。
云四风和高翔两人,伏在地上,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在屋内,他当然射不中什么人,他一面还枪,一面向铁门移近。
然而他只移动了一步,穆秀珍又是一枪。
那一枪,子弹紧贴着他的左颊掠过,射进了墙中,穆秀珍大声叫道:“你要是再动,我下一枪,就射进你的双眼之中!”
那人手中的枪疾扬了起来,对准了窗口。
可是,他却连扳动枪机的机会也没有,穆秀珍第四枪已然射出,正射在那人手中的枪上,子弹的撞击力,令得那人手中的枪,脱手飞了开去。
高翔和云四风两人,这时也一涌而上,到了那人的身前。
那人当然还想反抗,但是他都已没有反抗的馀地了,他挥出了一拳,未曾击中高翔,反被云四风一脚踢中了他的下。
那人的身子向后仰去,高翔一扑而上,将那人的双臂,扭到了身后,推着他向前便走,直来到了客厅之中,方始将他放了开来。
那人到了客厅之中,明知逃不掉,只是低着头站着。
木兰花等四人望着那人,那是一个身型瘦削的人,一身紧身的运动衣,显然是为了夜行用的,这时,他脸色苍白地低着头。
木兰花首先出声,道:“你受伤了么?”
那人摇摇头,木兰花又道:“我们没有必要来浪费时间,你来作什么?或者说是谁派你来的?”
“我——来偷一条手杖,”那人回答着。
“是谁叫你来偷的?”
“我不知道,我是一个职业偷窃者,有人出钱叫我来偷东西,我是一向不过问雇用我的人,究竟是什么人的。”那人一面讲,一面双眼骨碌碌地转动着。
“好,那么如果你偷到了手杖,你如何交给雇你的人?”
“在一家咖啡馆中见面。”
“什么咖啡馆?”
“蓝色池塘咖啡馆。”
木兰花听了,不禁一呆。高翔已然问道:“蓝色池塘?这间咖啡馆是在什么地方?”
但木兰花却道:“我知道了,那是一间小咖啡馆,我知道,它就在领事馆的斜对面的一条小巷之中,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
高翔吃一惊,道:“那么,雇他的人是——”
木兰花扬了扬手,不让高翔再说下去,她来回踱了几步,那人则不断地用惊恐的目光,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一声不出。
约莫过了两分钟,木兰花才道:“那个雇你的人,可曾和你约定什么暗号?他是什么样子,你可以大致告诉我听么?”
那人战战兢兢地道:“没有暗号,他约我今夜十二时之前要到,他是一个高而瘦,穿着大衣,面目十分阴森的中年人,讲话——有外国口音。”
高翔吸了一口气,道:“是他?”
木兰花点了点头,道:“是他!”
他们两人都知道那是什么人了,那正是在市立艺术院前,用手枪指住了他们的那人,也就是曾向他们来索取手杖的那人!
那人正是领事馆中的人!
令得木兰花稍感疑惑的是,何以对方竟如此低能,竟会收买一个惯窃来做这件事,对方应该知道,手杖如果在自己的手中,那不应该是一个惯窃所能取得到的。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似乎已渐渐地明朗了。
要得到那根手杖的,有“贵族集团”,也有想失而复得的国领事馆。但是如今,那根手杖却不知落在什么人的手中!
成问题的也正是这一点,那得到手杖的是什么人,是什么势力,木兰花一无所知,而到如今为止,却又一直是那一方面占了上风的?
木兰花想了一回,对那人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只好先委屈你在这耽一回了,高翔,将他和那张大沙发用手铐联在一起。”
高翔一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取出手铐来,“拍”地一声,便将那人和一张大沙发连在一起了。木兰花还没有说什么,穆秀珍便已敏感地觉得木兰花要去做什么了,她忙道:“兰花姐,我和你一起到那蓝色池塘咖啡室中去!”
“不!到那咖啡室中去,我是占上风的,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木兰花立时拒绝,“你在家中,尽可能地整理一下。”
穆秀珍翻着眼,她明知自己再说也没有用的了,是以干脆不说话,只是一脚将一只在地上的灯罩,踢到了墙角,以示抗议。
她的抗议,当然不能使木兰花的决定有所变更,木兰花已然上楼去了,当木兰花自楼上下来的时候,她已然改换了装束。
她穿着一件男装的长茄克,戴着帽子,步伐很大,看来十足是一个男子。她又吩咐了几句,便出了门,隐没在黑暗之中。
木兰花走了之后,高翔便开始向那人录取口供,那人垂头丧气地供着,他果然是一个惯扒,有好几件悬而未决的案子全是他做的。
由于他独来独往,技术又高超,是以一直得以逍遥法外,而且因为他从来也未曾被捕过,是以警局中连他的档案也没有!
可是这一次,他想在女黑侠木兰花的家中,展其“空空妙手”,却是出师未捷,已然落网了!
※※※
木兰花推开了蓝色池塘咖啡馆的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咖啡馆中的顾客十分少,但是情调都仍然非常好。木兰花在门口站了一站。
她看到有两对情侣,正头靠着头在喁喁细语。
再过去,是一个中年人,咬着一只烟斗,在他面前正摊着一叠稿纸,而他则在闭目凝思。木兰花是认得他的,他是本市极负盛名的一位侦探、惊险小说作家。木兰花看到了他,心中不禁好笑,这位作家正在挖空心思地虚构着故事,只怕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在这小咖啡馆中,将会有极其惊险的事发生!
因为这时木兰花已然看到了她要找的那个人!
那人坐在最角落处,背对着门口,正在低头啜饮着咖啡,木兰花虽然只看到他的背影,但是已能毫无疑问地肯定那是她要找的人了!
她放快脚步,向前走去,走到了那人的身边,突然之间,将手重重地按在那人的肩头之上,那人的身子突然一震,几乎跳了起来。
他疾抬起头来。
当他抬起来的时候,木兰花恰好可以将一柄极精致的小手枪,指住了他的喉咙,同时低声道:“你派去的人失手了!”
那人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木兰花按在那人肩头上的手,伸进了那人的上衣,将一柄枪取了出来,然后又道:“坐进去一些,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
那人的身子向挪了一挪,木兰花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小手枪指在那人的腹际,道:“你们是不是不惜一切代价,想得回那根手杖?”
那人呆了呆,才道:“是的,如果你背出让的话。”
木兰花将声音压得更沉,道:“那么,我首先要知道,手杖之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那——那是一束文件。”
“文件的内容是什么?”
“小姐,”那人苦笑了起来,“如果我全讲出来了,那么这文件也变成没有价值的东西了,是不是?而且,我们实在也是不太清楚。”
木兰花呆了一呆,正在思忖那人这句话的真实性,只听得那人又道:“小姐,你已得了那根手杖,难道你竟无法弄开那根手杖么?”
木兰花沉声道:“如果你想得回那手杖,那么,你只是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用不着你来问我。当日,你们领事馆中的人,拿着那手杖,想到何处去?”
“他是一个叛徒。”那人悻悻然地回答。
这一句话,令得木兰花心中,陡地一震,解开了她心中一直存在着的疑团,本来,她一直不明白那死者是去作什么的,但现在她都明白了。
果然,那人又续道:“他是一个叛徒,他主管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远东方面的情报秘密档案,我们知道他在陈旧的档案之中,发现了一份极有价值的情报,他和一个叫‘贵族集团’的组织搭上了线,要将这份文件,卖给贵族集团!”
木兰花点头道:“你们早知他的行动了,是不是?”
“是的,我们一直监视着他,几个人一直跟踪着他,他却还不知道,那天,我们跟他到市立艺术院,看到他突然跌倒——”
那人略顿了一顿,没有再讲下去,只是道:“以后的事情,你全在场,也不必我来再说了,我们知道他到市立艺术院去,是去和贵族集团做交易的,我们将他带回去,在他的身上找不到那女件,才想起了那根手杖,我们当时疏忽了!”
木兰花苦笑了一下,道:“替他和贵族集团搭上关系的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么?”
“我们已查出了,是两个情报贩子,郭尔准和果德。”
“他们两人也全死了,你知道么?”
那人震了一震,道:“不知道。”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事情到这,已然更明白了。
领事馆中一个主管秘密档案的职员,在旧档案中,发现了一份文件,他认为有用,就这过情贩子,搭线出卖。
情报贩子替他找到了买主,买主是“贵族集团”。但是,却有第三者不希望这宗交易成功,那“第三者”先杀了郭尔准,又杀了出卖文件的人,再杀了另一个情报贩子。
那“第三者”在杀死卖文件的人之际,一定是顺手想将那件文件抢走的,可是死者倒地之际,却恰好迎面遇上高翔和木兰花两人!
于是,“第三者”的计划便受阻了,是“第三者”都又立即安排了两件“车祸”,终还是将他所要得的东西,夺了回去!
那“第三者”究竟是什么人呢?
木兰花虽说已将事情逐渐地归纳了起来,但是她心中仍是乱成一片,因为那“第三者”者神秘得到现在为止,是个绝未露过面的人物!
“第三者”不是“贵族集团”,那是肯定的事了。
但是不是领事馆中的人呢?看来也不可能!
木兰花呆了片刻,才道:“我可以告诉你,那手杖的确不在我们手中,我也和贵族集团碰过头了,手杖也不在他们的手中。”
那人呆呆地坐着,并不出声。
木兰花进一步地问道:“照你们已知的资料来看,还有那些人在觊觎着这手杖中的文件?”
“每一个人!”那人异常激动地说,“谁不想要——”
可是他讲到这,却突然住了口。
木兰花心中,陡地一动,因为从那人那一句话的神气中,分明表示,他其实是知道那文件的内容的,但是他却推说不知道!
木兰花面色一沉,道:“你说,那文件的内容是什么,要不然,我的手枪发出的声音,不会比开一瓶啤酒更大声一些的!”
那人竟笑道:“你——准备杀我?”
木兰花不禁给他反问得十分狼狈,显然,那人知道木兰花绝不是无缘无故杀人的人,是以才轻松得可以笑了出来的。
但木兰花一转念间,便冷笑道:“或者你不怕我杀你,但如果我打电话通知贵国的总领事,“说我已将那根手杖交给你了,那又如何?”
“可是那手杖你并没有交给我,连你也不知在何处!”
木兰花笑道:“你可以向你们的总领事去解释的。”
那人双手乱摇,道:“别这样,别这样。”
“好啊,那么,那份文件——”
“那份文件的内容是和市立艺术院的建筑有关的。”那人急急地说着:“我的确所知不多,只知和市立艺术院的建筑有关,和——一笔钱有关。”
“什么钱?”
“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好像是日军在亚洲各地掠夺来的钱财,在日军临崩渍之前,留在艺术院之中的一处秘密所在地,小姐,我真的不清楚,我只不过看过一遍那文件而已。”
“你看过一遍,还说不知道?”
“我确不知道,因为那份文件是残缺不全的,而且,说得不详,每一部份要人打哑谜似地去猜,我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连喘了几口气,道:“我猜想西蒙曾仔细地研究过那些文件,才提出来和我一起研究的,他一定也不明白,如果他明白的话,那么,他也不会将文件去出卖,当然自己去发这笔横财了。”
木兰花道:“你说的那个西蒙,他就是——”
“他就是那个死者。”
木兰花倏地站了起来,将那人枪中的子弹,全都卸去,将枪还了给他,然后道:“再见,多谢你将这一切讲给我听!”
她大踏步地向外走着,出了蓝色池塘咖啡馆。
她此行的收获之大,连她自己,也有点出乎意料之外,而且,收获还是在极其顺利的情形之下获得的,这更令人有心情轻松之感。
事情到如今,已明白了一大半了。
简言之,便只是一句话:有一笔巨大的财富,被藏在市立艺术院中,那是日军留下来的,在那份文件中,有说明这一点!
这对于为什么几件命案,全在市立艺术院中发生,也可以有一个解释了。当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际,本市也和亚洲其它的许多大城市一样,陷落在日军的手中。
当时,日军以为它的胜利是可以长久维持的,是以在占领一地之后,一定要做些粉饰太干的工作,市立艺术院就是日军统治时期建造的。
木兰花当然未曾看到市立艺术院动土建筑时的情形,因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她年纪还小,她和秀珍跟着一个长辈在一个山区的游击队中,她们两人,是在那个游击队中渡过童年的。但是她却还记得,当日军撤退时,市立艺术院还是刚落成的新建筑。
市立艺术院的整座建筑,既然是日军一手建造的,那么在庞大的建筑物之内,造上一两个暗室,来收藏财物,不是极容易的事么?
木兰花想起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日军在东南亚地区的穷凶极恶的掠夺,心知道这批财富的数字,是一定极其惊人的!
这使木兰花的心情,十分紧张,她以为那只是与她无关的情报活动,但如今,事情的性质转变了,这批财富,应该属于本市或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受日军所害的人的,而不应该落在个人或是一个集团的手中,尤其这个集团,已然用凶残的手段,杀了三个人之多!
木兰花也明白,何以“贵族集团”会插手管这一件事的了,因为“贵族集团”最喜欢发掘这一类“无主之物”的。
太兰花出了咖啡馆,寒风吹来,她将衣领竖起了些,向前走着,她才走了两步,怨然想起,与其这时回家去,见了高翔等人,再说原委,何不打一个电话,通知他们到市立艺术院去等自已,先找一找院内的密室,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她本来是低头疾行的,因为一想到了这一点,是以突然停下,抬起头来,也就在此际,她看到斜巷处,有黑影闪了一闪,一个人从巷中走了出来。
那条巷子十分窄,那人一走出来,转过身,便已几乎和木兰花正面相撞了,在那一刹间,其实还全然没有什么有变故的迹像发生,但是机智的木兰花,却立时感到那人来得十分之蹊跷,她的身子也立时偏了一偏,也就在这时,只听得极其轻微的“嗤”地一声响,在暗淡的路灯光芒下,木兰花看到,有一枚针,就在她的鼻尖之旁不到半处掠了过去。
如果不是她的身子突然先偏了一下,那么,这一支毒针,一定会射中她了!
在那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木兰花只觉得手心之中直冒冷汗,因为那实在太险了,但是她却绝未被吓得不知所措。
相反地,她还立时有了对策!
她立时发出了“啊”地一声响,背向着墙,滚了一滚,身子贴着,但是却慢慢地向下倒下去——她假装已中了那枚毒针!
她这样做,是因为她在不到十分之一秒钟的时间内,已然迅速地作出了两项判断:第一,那枚毒针十分细,落地无声,在她面前不到一外掠过,她也是仅仅可见,那人一定不知道未曾射中的。
第二个判断,是她料定发毒针的那人,一定就是连杀了三人的凶徒,也就是至今为止,只知道他有行动,而还未曾露过面的神秘的“第三者”!
如今,“第三者””要来杀她,而又未能成功,这正是她的好机会,她必须擒住那个人,如果她这时追上去的话,那么一则,此地小巷很多,不容易追到,而且,追上去的话,还要预防再度袭击,那远不如装死来诱对方上当,好得多了!
当木兰花的身子,渐渐向下倒去之际,她半张着眼,她看到那人呆了一呆,左右张望着,然后,他向木兰花快步走了过来。
那正是木兰花求之不得的事!
那人迅速地来到了木兰花的面前,一伸手,抓住了木兰花的肩头,将木兰花提了起来,然后,他伸手向木兰花的脸上摸来。
看他的动作,分明是想将那一枚毒针,收了回去。
可是,他的手还未曾碰到木兰花的脸,木兰花的右掌,却已陷进了他的肚子!那一掌,令得那人发出了一下奇怪的吸气声,身子滚了下来。
他身子一滚,木兰花顺顺利利,再在他的后脑之上,加上一掌,那人的身子伏在地上不动,木兰花将他提起,挟着走出了巷子。
出了巷子,街灯比较明亮些,木兰花向他一看,不禁呆了一呆,这人的脸型,木兰花实在是太熟了,木兰花可以肯定是见过他的。
可是,木兰花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来,她挟着那人,又走了几步,直到看到了一辆计程车,驶了过来,她伸手叫住了那辆计程车,将那人塞进了车子,一面咕噜着在埋怨着他“喝醉了”,一面考虑着是应该到市立艺术院去,还是到家中的时候,她才陡地想了起来!
她的确是见过那人的。
她看到那人的地方,就在市立艺术院,而这家伙,也就是牵着一只猴子在作油画的那位“艺术家”!木兰花更想起了那位雕塑家,以及那猴子走脱的闹剧,那闹剧恰好发生在西蒙被杀的时候,毫无疑问,那一切全是早已安排好的!
而安排好这一切的目的,当然是要吸引人的注意力,好叫人不去注意西蒙之死,而可以由得行凶的人,从容取走他要取的东西!
木兰花的心中极为高兴,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然将许多零零星星的事情用一条线穿起来了,虽然还未全部串起来,但至少已有了头绪了!
她决定先回家去,是以她对司机说出了她住所的地址。
而且,她已计划好了,一见到高翔,便要高翔和方局长联络,要方局长利用他的权力,安排一个藉口,将市立艺术院停止开放和封闭一个时期,那么他们就可以在建筑物内仔细寻找了!
因为木兰花知道,那“第三者”即使已得到了那份文件,也必然不能立时知道文件中的含义如何的,那么,他们便站在极有利的地位了!
计程车在寒夜的街头飞驰着,不一会,便到了郊区,木兰花突然听得那昏迷不醒的“艺术家”的怀中,发出了一阵“滴滴”的声响来。
木兰花连忙拉开了他的外衣,循着声音,取出了一只袋表来。那袋表既然有这样的声音发出来,自然不是普通的袋表了。
木兰花心知那定然是一具无线电通讯仪,她将之放下耳边,按下了一个掣,只听得一个十分愤怒的声音道:“你何以这么久才接听?”
木兰花咳嗽了两声,她本来想和那讲话的另一方开个玩笑的,但是她又怕引起司机的疑心是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顺手将那只“表”抛出了窗外。
二十分钟后,车已到了木兰花的家前,木兰花在铁门外大声叫道:“秀珍,快来帮忙!我这次的收获,当真多极了!”
当木兰花事情进行得顺利的时候,她也很少有这样兴奋的。但是这一次,事情实在顺利得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是以她不但自己高兴,而且想将高兴迅速地传给他人,是以便高叫了起来。
她一叫,穆秀珍首先从屋中冲了出来。
木兰花将那昏迷不醒的“艺术家”交到了穆秀珍的手中,道:“先将他拖进去再说,你们这,可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没有!”穆秀珍拖着那人,“他是谁啊?”
“他是主角了,至少是主角那一方面的人!”
那人开始呻吟起来,木兰花沉声道:“小心,他是一个极危险的人,我就差点死在他的毒针之下,先将他双手铐起来。”
高翔在那惯窃的手上,将手铐除了下来,将那“艺术家”铐了起来,那个惯窃,则由高翔叫来的警员,带回警署去了。
云四风,高翔,穆秀珍三人全都望着木兰花,穆秀珍还端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给木兰花。木兰花喝了两口,才将经过情形,讲了一遍!
谁知讲完之后,他们三人,却不是十分起劲。
穆秀珍“哼”地一声,道:“又是宝藏啊!”。
木兰花奇道:“宝藏有什么不好?”
“你忘啦,兰花姐,我们在北非的沙漠上,发现了一堵用黄金建成的,结果我们得到了什么,我可没有这个兴趣了!”
木兰花笑道:“那怎可与之相比,如今这一批,是日军掠夺来的东西,现在我们发现了,虽然不能物归原主,但是也可以用来做许多好事!”
云四风皱着眉,道:“可是照你说,有了文件,也不一定找得到,我们连文件也没有可又从哪着手找寻呢?我看算了吧!”
木兰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好,你们不找,我一个人去找!”
高翔忙道:“我可没有说不找啊!”
“那你快和方局长通电话,要他尽可能寻一个藉口,将市立艺术院封锁起来,不经警方人员许可,不能随便出入。”
“好的!”高翔立时拿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