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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身份特殊 行为狠毒

当电灯刚黑的时候,穆秀珍还在注意着冯乐安的行动,突然之闭,电灯黑了下来,怪叫声几乎将她的耳朵震聋了,她也跟着怪叫起来,猛地站起。在她的身后,不知围着多少人,她一站起,身后的人,也立时骚动了起来,穆秀珍认住了冯乐安所在的位置,伸手便抓了过去,可是她却抓住了一个袒露的肩头,紧接着,一个女人便尖声叫了起来。

穆秀珍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事实上,这时无论她讲什么,都是没有人会听得到的,她一抓抓错了人,便知道冯乐安已经不在了。她怪叫道:“高翔!高翔!”

也没有人回答她。这时,高翔也不见了。

穆秀珍从人丛中硬挤了出来,向外冲了出去,不少人向她撞来,她也撞中不少人,她一面向外冲,一面叫着高翔的名字。

在那样的喧闹环境之中,高翔根本就未曾听到她的叫唤。

然而,在她将要冲到门口之际,却有人在她的肩头上,拍了一下,道:“你找高翔么?你是什么人啊?”

“混帐,”穆秀珍不假思索地道:“我是穆秀珍。”

“那好,你跟我来!”

穆秀珍转过身去,她被那人握着手臂,那人并不是带她向大厅之外去,反而带着她向大厅之内,人正拥挤喧闹的地方走了过去。

穆秀珍叫道:“喂,你带我到什么地方去?”

那人大声道:“不是去找高翔么,我来叫他!”那人一面说,一面口中发着一种十分怪异的尖叫聋,转眼之间,穆秀珍只觉得身边已多了几个人,那几个人分明是故意挤在她身边的,穆秀珍知道事情十分不对头,正想要挣脱那人时,她的头上,已经受了重重的一下敲击了!

那一下敲击,来得极其突然,而且极其沉重,穆秀珍的身手再矫捷,也是难以预防,她只觉耳际“嗡”地一声响,人便倒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秀珍才渐渐地又有了知觉,她起先觉得耳际“嗡嗡嗡”地响着,像是有许多蜜蜂在耳旁飞舞一样。

而再过了一会,那种“嗡嗡”声没有了。

穆秀珍觉得清醒了些,这时,她也感到了头顶之上的那种剧痛,彷佛她的头顶骨已经裂了开来一样,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接着,她倏地睁开眼来。

眼前一片黑暗,一片胶似一样的漆黑,这使她一时之间,误会自己是在“水晶宫”的赌场之中,然而四周围却极其寂静。

穆秀珍想试着坐起身子来。

但是她才动了一下,便发现没有这个可能。

那并不是她没有力道,而是她的身子上下,有着六七道皮带,将她紧箍在一块板上,令得她根本没有法子动弹分毫!

穆秀珍吃惊了起来,她“哇”地叫了一声。

她的叫声才一出口,就在她的面前,便突然出现了一张人的脸,那人的脸,离得穆秀珍如比之近,而且是突如其来,自黑暗之中浮现的,这令得穆秀珍大大地吃了一惊,倒吸了一口气,那人的脸面,才向后,慢慢地退了开去。

这时候,穆秀珍也看清,那人的左眼,透过一块镜片,发出一种异样的,青森森的光芒,那种青森森的光芒,将他左半边脸,照得较为青些,而右半边脸,却是相当阴暗,那一只发光的眼晴,定着不动,除了这一张怪脸之外,那人的身子根本看不见。

穆秀珍看出了那人正是冯乐安,她的心中才放心了些,因为在她前面的,总算不是什么鬼怪,她立即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冯乐安冷然一笑,道:“你可以不必管。”

“那么,你绑住我做什么?”

“令你不要妄动。”冯乐安的声音,仍然那样冷。

“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姐,我可以先给你看一样东西!”冯乐安忽然隐没了,穆秀珍的眼前,立时回复了一片黑暗,但因为刚才她对冯乐安那只发光的眼晴,注视得太久的关系,虽然冯乐安已经隐没了,但是她眼前似乎仍然有一张怪眼在摇幌着,就算她闭上了眼晴,也是一样。

过了一分钟,穆秀珍的眼前陡地一亮。

她立即看清,自己是在一间什么陈设也没有的房间中。

说什么陈设也没有,似乎也不很对,因为至少有一张板床——穆秀珍就是被三寸宽的皮带,绑在这一张板床之上的。

而在那张板床之旁,有着一张椅子。

冯乐安就坐在这张椅子上,他的手中拿着一张报纸,穆秀珍偏过头去,忍住了头顶的剧痛,她首先看到了“号外”两个大字。

然后,冯乐安展开了报纸,她看到了标题:

“水晶宫赌场遭劫

库房现金珍宝被劫一空

估计损失了八十万英镑

高级警官高翔在现场身受重伤”

只看到这四行标题,穆秀珍已然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了,她呆了片刻,道:“高翔——他鲁么样了,可伤得重么?”

“你自己看。”冯乐安将报纸凑近了些。

穆秀珍看到了内容:“——高级警官高翔在混乱中突然昏倒,遭人践踏,复电之后,被送入医院,据会诊结果,发现高翔内部出血伤势沉重——”

穆秀珍抬起眼来,大声道:“你——是你将他打昏过去的?”

“是。。冯乐安身子后仰,向椅背上靠去。

“抢劫水晶宫赌场,也是你干的。”

“不错,但也是你们造成的。如果不是你们来干涉,我尽可以采取蠃钱的办法,来蠃得我所要的数字,但如今,我只好采取更直截的方法了。”

“放屁,胡说,不要脸!”穆秀珍一口气地骂着:“快将我放开来,要不然,我就——”

“你就怎么样?哈哈!”冯乐安截断了她的话头,放肆地笑了起来。穆秀珍除了干瞪着眼望着他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木兰花受伤了,高翔受伤了,你似乎也不应该例外,对不对?”冯乐安调侃地望着穆秀珍,“你们是被人合称东方三侠的啊!”

“哼,你是敌不过我们的。”

“我并无意和你们对敌,我与你们,可以说风马牛不相干,是你们来惹我的,我当然要还手。如今,你也要受到重伤,然后,等你们三人养好伤时,我早已远走高飞,你们也找不到我了,你喜欢受枪伤呢?还是喜欢刀伤?”冯乐安假作殷勤地问。

“你——”穆秀珍心中大是焦急,她突然想起木兰花来,眼前这家伙以为木兰花已受了伤,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如果告诉他,木兰花未曾受伤的话,那只怕尽要大吃一惊了。“哼,你以为兰花姐受了伤么?告诉你,她绝没有受伤?”

冯乐安怔了一怔,又笑了起来。

他耸了耸肩,道:“若是说一个人从四楼跌下来,而仍然不受伤的活,小姐,那你未免是在编造神话了,你以为有可能么?”

“当然有,兰花姐就没有事。”

“你有什么证明呢?”

穆秀珍睁大了眼,她有什么证明呢?木兰花在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她能提出什么证明来说木兰花并没有受伤呢?

“哈哈,如果木兰花没有受伤的话?她为什么不来救你,甚至于不能阻止赌场的照案——凛我所知,她是受雇于购场的,如果她真是未曾受伤的话,这样的木兰花,又有什么用呢?”

他一面说,一面扬起了手来,他的手壮实而多毛,而且指根突起,一望便知道是练过多年空手道的人,如今,他扬起手来之后,面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一掌就待向穆秀珍劈了下来,穆秀珍心中焦急地叫着:兰花姐,你怎么不来啊!

然而,她立即又想到,木兰花是叫她回到家中,不可妄动的,她却跟着高翔,到了水晶宫中,这时,她不怨自己不听话,反倒怨起高翔来。

然而不论他埋怨什么人,冯乐安的大手掌!”经迅远地向下压了下来,穆秀珍在突然之阀,发出了一下尖厉之极的呼叫声来——

木兰花当然是未曾受伤,只不过是穆秀珍未曾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所以冯乐安才不相信徨秀珍所说的话而已。事实上,穆秀珍还曾见过木兰花,只不过在巧妙的化装之下,穆秀珍却未曾认出她来,非但是穆秀珍,连高翔也未曾认出她!

不错,木兰花就是化装成为那个中年秃顶侍者的。木兰花在招呼高翔和穆秀珍两人时,特地说出了穆秀珍所喜爱的食品,好令穆秀珍知道她的身份,同时立即回家去,不要在“水晶宫”中生事,可是穆秀珍却绝未料到一个半秃的中年人,会是木兰花的。

木兰花化装成为侍者,本来是准备在侍候冯乐安的时候,留神观察冯乐安行动的,她在八时二十分的时候,就看到冯乐安进了餐厅。

出乎木兰花意料之外的,是跟在冯乐安身后的,还有两个人,而更使木兰花意外的,是那两个人,她都是认识的!

那个身体结实的中年人,有着一头异样的棕发,眼中的神情残忍得像钩子一样,这个人叫西华夫,是一个臭名昭彰的职业特务。

这个西华夫,早年投奔到西方阵营来的时候,是一件大新闻,后来,这家伙又倒戈了,再后来,他几乎成了只要有钱,什么都干的人!

而冯乐安居然和这样一个职业特务在一起!

另外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在本市可以说鼎鼎大名,那老者有一个外号,叫着保险箱韦九。韦九是一个罕有的开保险箱能手。

木兰花见到了遣样两个危险人物,心中不禁愕然!

她立即知道冯乐安这个人的不简单的了,他来到本市,只怕绝不是凭着不知用什么方法蠃上一些钱那样简单了,一个人和西华夫这样凶残的职业特务在一起,若不是做一些惊人的事,那绝不可能的,何况还有“保险箱”韦九的这样惯窃!

然而,令木兰花不明白的是,何以他们竟这样肆无忌惮地公开出现?难道他们竟以为没有人注意他们,认识他们呢?

还是他们根本不将别的人放在心上?

加果是后者的话,他们也未免太狂妄了!

要知道本市乃是远东的大港,万商云集,繁华无匹,而且又一向是各国特务远东的活动基地,是间谍们勾心斗角的所在!

像西华夫这样身份的人,公然在这出现,木兰花敢断定,暗中监视他的人,一定不会少过十个以上的。木兰花也觉得,注意西华夫的行动,似乎比注意冯乐安更加重要些!

木兰花是早已通知了餐厅司理的,是以冯乐安、西华夫。韦九等三人一走进来,她便走了过去,递上了菜单,伫立在侧。

她希望三人交谈些什么,好让她得到些线索。

但是那三个人除了吩咐他们要些什么菜式之外,却绝不多说一个字,木兰花退了开去,远远地站着,利用偷听器,仍想在他们的谈话中找出一点线索来。

然而三个人却只是一声不出。

晚饭后,冯乐安带着韦九离开了,西华夫则仍然坐着。木兰花犹豫了一下,心想自己要不要跟着冯乐安出去呢?

冯乐安和韦九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呢?如果说他是要韦九合作,去爆窃“水晶宫”赌场的保险库,那似乎可能不大。

因为冯乐安一定掌握了一个什么方法,这个方法使得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在赌桌上蠃钱,而可以不必去偷窃,那么,他们两人是不值得注意的了。

所以木兰花并没有跟出去,而是留在餐厅之中。

因为她考虑的结果,觉得留意西华夫的动静,似乎比留意冯乐安还要有用,因为西华夫是如此危险的一个人,仅仅是他的出现,已经不寻常了。

西华夫悠闲地喝着酒,喝完了一杯又一杯,他时时目且养神,看他的样子,十足是一个赚了钱的富商,而不是一个穷凶恶极的职业特务!

时间慢慢地过去,西华夫似乎绝不想有任何动作。

而等到赌场方面,突如其来,传来了那惊天动地的呼叫声的时候,木兰花便知道自己已经上当了,上了冯乐安的当了!

木兰花几乎是立即觉察到自己上当的。

她是一个如此聪明的人,要骗倒她,已然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何况是要骗倒她而令她不知道?她已经知道西华夫公然出现的原因了,冯乐安倒不一定是为对付她的,但是她却也成了众多上当中的一个!冯乐安已知道他自身引起了人的注意,注意他的人自然是各方面三山五岳的人马。

于是他想出了一条妙计,他找了一个比他更引人注目的人,这个人就是西华夫。他和西华夫一齐出现,然后离去。

由于西华夫是如此臭名彰昭,而且时时在国际间谍闹争中担任着异样重要的角色,他之比冯乐安更引人注意,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于是,所有人便转移了目标。

于是,冯乐安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木兰花一想及这一点不禁为之顿足!因为冯乐安可以说太狡狯了。但木兰花却绝不是后悔自己错失的人,她要立即以行动去补偿损失。

她立即向赌场方面奔去。

她闯进了漆黑的赌场,赌场中已经乱成了一片,她什么人也认不出来,但是她却可以认出高翔正在高叫他是警方人员。

木兰花已经知道这割断电线,一定是韦九的杰作了,因为这正是韦九行事的作风,所以她循声挤到了高翔的身边,要他保护保险库。

她以为高翔一定可以做得到这一点的,而她知道,韦九虽然是一个实际行动的叁加者,但他却绝对不是集团的首脑。

真正的首脑是冯乐安。

她要找到冯乐安,在黑暗中将之击倒!

俱是在混乱之中,她却找不到冯乐安,混乱持续了半小时左右,电灯才复明了。等到电灯复明后,赌场中几乎已没有什么人了。

满地是寿码,满地是鞋子,大多数是高跟鞋,那情形像是刚有十七八个炸弹,在这爆炸,在这爆炸一样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胖子老板,一个是高翔。

警方大队人马也开到了,立时发现保险箱被打开,一切全都被偷走了,一切,是包括赌场方面经常准备的巨额现款,和旅客托交酒店保管的珍饰——这一部份的价值,一时是难以估计的,但可以料断,远比现款部份为多。

高翔和胖子老板被送走了。

保险公司的代表和记者来了。

现场又乱了,木兰花并没有叁加这种混乱,她只是悄悄地从酒店的后门,溜了出去,只不过在出去之前,她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一个弹子房,叫一个叫作“花老鼠”的听电话的,她只讲了一句话:“我是木兰花,韦九最近的住址是什么地方?”

对方略为犹豫了一下,便说出了一个地址。

木兰花立即出了酒店,赶向那个地址去。

那是一个十分污秽,十分拥挤的区域,住在这的人,全是贩夫走卒,最低层的人,整条街是黑暗肮脏的旧木楼。

木兰花找到了她要找的那那幢,上了三楼,她的脚步十分轻巧,在漆黑的楼梯之上,猫一样地向上走着,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她刚上了三楼,便看到在楼梯口上,坐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垂着头,似乎在打瞌睡。

也难怪这两个人的,因为木楼梯一有人上来,便会发出可怕的“吱咯”声,他们自然会惊醒的,他们又怎料得到木兰花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便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木兰花一伸手,按住了他们两人的头,相撞了一下。

两人头撞头的地方正是太阳穴,木兰花用的力道又大,那两人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迸,立时身子一侧,昏了过去了。

木兰花将两人轻轻地放了下来,跨前一步。

她跨出了一步之后,已到了门前。

木兰花伸手在门上轻轻地摸了一下,便知道韦九真的是住在这面的了。韦九是时时时时变换着他的地址的,但只有一个人都永远知道他的地址。

那就是“花老鼠”。

“花老鼠”是一个年轻人,自然也是不务正业的,据说,“花老鼠”和韦九之间,有着十分不正常的一种关系,所以“花老鼠”才知道韦九踪迹。

因为木兰花曾经解过“花老鼠”几次围,而且她还掌握了“花老鼠”的不少犯罪证据,随时可以将他送进监狱去关上十年八年,所以木兰花向“花老鼠”打听些什么,“花老鼠”固然狡猾,也是绝对不敢不告诉木兰花知道的。

但是,韦九要做些什么案子,“花老鼠”也是不知道的。

而当木兰花在门上摸了一摸,便肯定“韦九”是在这的原因,那是因为那扇门是铜铸的,而且还配有最精良的锁,这正是韦九的作风。

韦九本身是开锁专家,他的门锁,全是他自己设计的,可以说除了他之外,是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可以打得开来的

木兰花也不想浪费时间在门锁上,她只是贴耳向门内听了一听,门内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显然是韦九还没有回来。

从时间上来算,韦九的确不应该已回来了。

他偷到了保险箱中的一切,当然要先要分赃,分了赃之后,又要将赃物藏好,然后才到这来躲着,绝不露面,等候风声过去。

木兰花在那两个汉子的后颈,又加了一掌,她自己则站在楼梯的转角处不动,她等了半小时,便听得木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脚步。

她屏住了气息,脚步向三楼而来,到了楼梯口,脚步声停止了,木兰花已可以看到一个瘦小的人影,正是韦九。

“傻仔,大头!”韦九低声叫着。

“傻仔”和“大头”当然就是昏过去,坐在门口的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并没有出声,木兰花则含糊地应了一声。

韦九又向上走来,到了门口,他刚站在门口,木兰花便幽灵也似地闪了出来,一根枪也抵住了他的背脊,沉声道:“快开门。”

韦九呆了一呆,随即笑了起来,道:“原来是一条路上的朋友,穷急了么?我身边所有的,朋友不妨都取去好了。”

“韦九,”木兰花低声说道:“你听听我是那一个?”

韦九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立即想转过身来,但是木兰花已握住了他的左手臂,将之扭到了身后,令得他不能转身。

“你——不是跌下来受了重伤了么?”韦九几乎不能相信地问,这时他已没有了挣扎的馀地了,但是他却还希望,自己并不是落在木兰花的手中!

“我伤重死了,现在的我是鬼魂——少废话,快开门吧。”木兰花冷冷地回答着:“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你也不必希望出什么花样。”

韦九不再出声了,他转动着锁圈,不到一分钟,便推开了门,木兰花先推着韦九走了进去,接着亮了灯,才命令韦九将两个昏过去的拖了进来。

木楼中十分脏,陈设自然也极之简陋,但是门窗都全是最坚固的,当然,在外面看来,仍然是十分残旧的木头门窗,那是巧妙伪装的结果。

木兰花押着韦九坐了下来,手枪仍指着他的后脑,道:“水晶宫的生意,你得到了多少好处,一定很肥,是不是?”

韦九的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变成惨白。

木兰花竟比他来得更快,这实在是使他难以明白。

“什么水晶宫?我不明白。”他虽吃惊,但还想赖。

“韦九!”木兰花冷笑,“我们全是明人,何必还讲暗话?我什么都不管,但是我和那个德国人,却还有事情未了!”

“那不关我的事。”韦九不再图赖“水晶宫”中的劫案是他干的了,但是他却又企图摆脱他和冯乐安之间的关系。

“当然关你的事,你和他是合伙人,我相信冯乐安在本市,一定另有一个根据地的,而你也一定知道这个地方的,是不是?”

“不错,你料得对,可是我却绝不会说的。”

“韦九,别忘了你的性命在我的掌握之中。”

“当然我不会忘记,但是你尽可以杀了我,或者将我押到警局去,”韦九昂然地道:“但是我都不会泄漏同伙人的秘密,你以为我是喜欢和警方人员勾搭的人么?”

韦九的后一句话,显然是在非议木兰花了。

木兰花冷笑一声道:“你想想看,冯乐安的身份是如此之神秘,他雇用了你!作了这一件案子,让你知道了有关他的秘密,虽然你替他挨义气,不讲出他的秘密来,他会和你一样有义气,相信你会永远对他保守秘密么?那个西华夫,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有一百种以上的方法,可以杀人灭口。”

“这样说来,”韦九语带讥讽,“你倒是为我着想了?那么首先请你将放在我背上的手枪拿开,不然你即使讲尽了好话,也是没有用的。”

木兰花知道要说服以顽固出名的韦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正在想着要怎样才能够在韦九的口中,探出更多的有关冯乐安的消息时,忽然,木梯上,传来了“格支”、“格支”的声响,那是一个体重相当的人,以相当快的速度在向上走来。

木兰花立时身形一闪,躲到了一只衣橱的后面低声道:“别忘记我的枪。一直对着你,你始终在我的射程之内,有什么变化,第一遭殃的是你。”

木兰花的话才讲完,门上便响起了有规律的叩门声:“笃,笃笃!笃,笃笃!”一短两长,接连叩了三次之多。

韦九呆了一呆,向木兰花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道:“来了。”他一面说,一面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门,一个人立时推门而入。

那人的身子,壮阔高大,他才一进来,韦九瘦小的身子,几乎全隐没在伯的身影之中,那人正是西华夫,他在门口,略站了一站。

韦九后退了一步,他面上现出十分奇怪的神情来,声音也有一些异样,木兰花可以看到他的侧面。她也看得出,韦九神情声音有异,绝不是因为自己躲在他的背后用枪指着他,而是因为西华夫的突然来到!果然,韦九一开口,便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完毕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我们之间的事——”西华夫咧开嘴,狞笑了一下,露出了他一只雪也似白,像狼一样的牙齿来:“还差一点,就完毕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韦九猛地后退了一步。

“你还不明白么?你不能再留在世上。”西华夫以极快的手法,抽出了枪来。

“你们——”韦九只叫出了两个字,枪声就响了。

枪声其实不会比拨起一只软水塞更响些,那只是“拍”地一声,比起西华夫腾地后退一步的声音要小得多了!西华夫后退的声音十分大,“蓬”地一声,又是“拍”地一声,他手中的枪,跌到了地上,韦九则呆若木鸡地站着。

这一切,都是从电光石火一刹间所发生的。

紧接着,西华夫发出了一声怒吼,以快疾到木兰花万万意料不到的速度,冲出了门口,再接着,木楼梯上发出了一阵可怕的声音,一切又回复死寂了。

韦九仍是木然而立,木兰花自衣橱后走出来,她手上那柄小巧而装有灭音器的枪,枪口仍在冒着烟,她越过了韦九,来到了西华夫抛下的那柄枪前,将那柄枪拾了起来,道:“这是杀伤力最大的德国军用手枪,韦九,在那么近的距离,如果你被这么大威力的手枪射中,我真难想像你会变成怎样的了,”

“木兰花!”韦九叫着,他突然神经质地握住了木兰花的手,“他们会再来的,一次不成,他们第二次会再来的。”

“当然。”木兰花直截地回答。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韦九六神无主了。

“你既然和这种身份特殊的人搅在一起,你自己自然是应该知道怎么办的?”木兰花摔脱了他的手,便向外走去。

“你别走!”韦九转到了她的身前,求着她说:“他们许我的报酬特别高,我干了这一次便可以洗手了,所以才答应的,你无论如何要替我想想办法!”

“办法是有的,”木兰花停了下来,“但你要为他们挨义气,替他们保守秘密,我又有什么法子可想?你说是不是?”

“我说了,他们想杀我灭口,那么狠心,我还有什么不说的?我刚才从冈山湾道二十四号来,我是和他们一齐到那边去的,而且,穆秀珍也在那,穆姑娘被冯乐安打昏了——”韦九一口气地说着,他的话令得木兰花几乎直跳了起来!

冈山湾道是一条十分冷门的街道,它在本市的一个卫星城镇中,木兰花在一听这冯乐安的总部设在这条街道上的时候,心中不禁暗叹冯乐安想得周到,他自己住在“水晶宫”,都将他行动的总部,设在这样一个不受人注意的小镇上。

木兰花自然不知道,关于这一点,高翔早有所获了。

而当木兰花听到,穆秀珍竟然被冯乐安击昏,而带到了那个小镇去的时候,她心中的焦急,实在是难以言喻的。

当“水晶宫”赌场复明之后,她只看到了受伤的高翔,而未曾看到穆秀珍,当时她也未曾放在心上,只当穆秀珍走开了。

没想到穆秀珍竟成了俘虏!

她连忙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转过身来,将西华夫的那支手枪,抛给了韦九,道:“拿着它,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自卫,你也要快换一个地方,新的住址,谁都不要通知,连‘花老鼠’在内,你告诉了他,便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住址了!”

木兰花三步并着两步,下了木梯,在门口,她向外张望了一下,街道上寂静而阴暗,木兰花心想,西华夫的手腕受了伤,当然是立即逃回去了!

他是不是逃到冈山湾道去了呢?

如果是的话,他想不想得到伤他的是谁呢?

木兰花一面想,奔到了街口。

在街口,她用百合钥匙,打开了一辆汽车,又用百合匙打着了火,一踩油门,便开动了那辆车子,向前疾驰而去。

这辆车子是什么人的,木兰花当然不知道。

而由于情形的危急,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当然,木兰花在事后,是会赔偿车主一切损失的。通常的情形是,当车主知道了他的车子,曾经被大名鼎鼎的女黑侠木兰花在紧急的事件中使用过,还觉得非常之高兴,感到一切损失都是无足轻重的。

那辆车子在街道上以最快的速率行驶着,不到十五分钟,便出了市区。到了郊区的公路上,木兰花更加加快了速度。

但是无论木兰花速度如何快,西华夫总比她早走了一段时间,因之西华夫也必然比木兰花要早到冈山湾道二十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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