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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冲到机舱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人递了一样东西给她,木兰花伸手接住,原来那是一只防毒面具,显然在浓烟之中。对方将她当作自己人了。

木兰花接过了面具,却陡地一横肘,向那人撞了过去,那人发出了一声闷哼,跌了下去,木兰花的身子一纵。也跳了下去。

那时。飞机的周围浓烟密布。已乱成了一团,木兰花一落地之后,便在机腹下面穿过向外奔去。

四面八方。都有人向飞机奔来。在场的新闻记者趁机大拍其照,由于木兰花穿着机场员工的衣服,是以并没有人拦阻她,她很快就到了候机室的大厅中,转了一转,到了强迫那司机脱下制服的地方,那司机正十分焦急地等着。

木兰花匆匆地脱下了制服,抛给那司机一 钞票,她一面向外走去,一面整理着头发和衣服,等到她又出现在机场大厅中的时候,她看来又是个中年妇人了。

机场中还在乱着,木兰花出了机场,召了一辆的士,直赴海滩酒店。

海滩酒店是第一流的大酒店,她早已知道“印度藩王”是下榻海滩酒店的,所以她在来的时侯,也在酒店中订了房间。

木兰花没有心思去欣赏整洁的街道和美丽的风景,她只是思索着,自己和那“印度藩王”见面时,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法。

半小时后,的士在海滩酒店的大门口停了下来,为了欢迎这位“高员的印度贵宾”,大酒店的门口。满是印度式的装饰。

印度服装的仆从,正在忙碌地走动着,显然他们都得到了机场上有人捣乱“藩王座驾机”的消息,所以显得相当不安。

木兰花故意地向其中一人,撞了一下,她抬起头来,那“印度人”忙道:“对不起,夫人!”

在近距离下,再精巧的化装,也避不过木兰花锐利的眼睛,木兰花立时看出那是一个欧洲人化装的,只不过木兰花也佩服他装工作的神妙。

“印度藩王”包下了十六楼全层的房间。木兰花的房间在十七楼,木兰花到了房间中之后,先放了小行李箱,打开箱子,取出一具仪器来。她揭开地毡,将仪器上一具如同医生听诊器也似的东西,按在地板上,然后,开动了一具录音机也似的仪器,一盘极薄的,超级的录音带经过录音磁领,缓缓地转动着。

这是最新型的偷听仪器,那个如同医生听诊器也似的东西,是这具仪器的灵魂 摄声盘,它有着一组极薄的薄膜,轻微到耳朵完全不能听到的声音,便能使这几层薄膜引起一连串的震荡,这种震荡传到了录音带上,再通过一连串的音波扩大设置,微不可闻的声音,便变得清晰可闻了。

这种仪器,还可以通过无线电传音设备,将声音传到数里之外去,但木兰花如今是不需要这样子的,她在录音带开始转动之际,又按下了控制收听设备的掣,在小巧而完美的喇叭中,立时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来,道:“可有进一步的消息么?那人得到了什么?”

“没有,据报告说那人恰好是在企图打开行李舱的门时被发现的,机场守卫一上来就小题大做,抛出了催泪弹,反倒被他逃走了,我看,大概这人真以为我们是印度土王,想来找一点油水的。”

“别太天真了!”那沉低的声音又道:“机师的报告中,那人说了一句“贼喊捉贼”!你想想,这又是什么意思?H市的报告怎样?”

“木兰花似乎遵守诺言,正在家中。”

“通知H市方面的人,加强注意,我们绝不可大惊小怪,那人若是有为而来,一定会再来找我们的!”仍那是个低沉的声音。

木兰花听了,暗暗地点了点头。那低沉的声音,虽然明知有变故,但是却仍然十分镇定,那正是一个杰出的首领起码的条件。

“再通知酒店方面,所有新闻记者,一律不见,要见我们的,可在晚餐时间,到酒店餐厅去。”

“是,那一男一女两个人 ”一个声音问着。可是那声音还未曾讲完,便被那低沉的声音打断,道:“别再说了,别忘了现代偷听仪器的进步已到了什么程度,即使完全没有外人,也要讲印度话,明白了么?红衫俱乐部从来也没有失过手,更不能在我勃列斯登的手中来丢人!”

“是!”至少有三四个人一齐答应着,接着便静了下来。

等到再有声昔时,讲的便全是印度话,木兰花可以听得懂五六成,讲的全是些预先编好的话的。”

木兰花关上了偷听仪,她呆呆地坐着,对方的精明使她吃惊。

如果不是她在机场那一闸。如果她迟到了几分钟,那她是一定听不到那投精彩的对白的了。

而那段对白却告诉了她许多事:第一,她的敌人是“红衫俱乐部”,大名鼎鼎的欧洲犯罪组织。而且还是第二号头子:“那不勒斯狐狸”勃列斯登亲自出马的。这使事情变得十分棘手,勃列斯登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物,绝非一般只知行事凶狠,只知自大狂妄的匪徒所能够相比拟的!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了阳台去。

下面,是繁华的大街,向栖眺去,可以着到美丽的海滩,在海滩附近,全是流线型建 的豪华酒店。木兰花倚在阳台的栏杆上,向下望去,下一层的阳台上,正坐着两个“印度人”。用望远镜向下面望着,他们的任务十分明显,那便是监视进出酒店的可疑人物。

木兰花想再通过落地长窗去看下一层房间内部的情形,但是窗帑却拉着。

窗帑拉着,对她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她看不到房间中的情形,好处是她在阳台上的行动,房间中的人暂时也不能发觉!

木兰花退回房中,她取出了一只玻璃纤维组成的面具。戴在面上。

玻璃是最脆弱的东西,但是当玻璃在高热之下,拉成比头发还细许多的细丝,再搓织成为一股股的时候,却又是最坚韧的东西,大型起重机的吊索,大拖轮的缆索,最理想的便是玻璃纤维所搓成的绳子。

木兰花的玻璃纤维面具,薄得只有半公厘,柔软,如肉色,戴在面上,和她面部各部份十分贴伏,比化装来得快捷简易,但是它却还具有任何精巧化装所没有的一项好处 它能保护脸部。卸使有利刃划了上来,也难以割得开这只面具。

木兰花在戴上了这只面具之后,她看来成了一个面目黜黑的女子,面型和她的真面目是全然不同的。然后,她再蒙上了一条黄丝巾。

为了穆秀珍的安全,她穿上了平时最讨厌的黄色轻便衣,她藉此掩饰自己的真正身份,当然是为了向对方表示遵守诺言,那么对方就不会难为穆秀珍了。

她又回到了阳台上,那两个“印度人”还在,木兰花取了一股飞索在手,突然一抛:“铮”地一声,飞索顶端的押子,碰到了下一层阳台的栏干。那两个“印度人”立时抬起头来,木兰花一抖手,押子迅速无比地在两人的脸上,碰了一下。

那两人的面上,露出极其骇然的神色,一时之间,他们竟不顾得叫唤,连忙伸手向额上摸去,可是他们的手还未曾碰到他们自己的额角,身子一软,便倒在阳台之上不动了。

木兰花拉起了飞索,在飞索的押子上,取下了一枚细小的尖针来,小心地放人了她的发箍之中。在这枚小针上。有着南美洲特产“睡觉的妖魔花”的液汁浓缩剂。那是一种成份还未为人所知的超级麻醉剂,一和人的血液相接触,它的麻醉力量可以使人在两秒钟之内,人事不省。但是昏迷的时间却不长。只不过两分钟左右,就会醒转过来的。

对于木兰花来说,两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她将飞索的押子挂在十七层阳台的栏千上,将飞索再度抛下,沿着飞索,只用了二十秒钟,便到了下一层的阳台上。她拉下了飞索,系在腰际。轻轻地推开了门。

玻璃门内,便是厚厚的一层窗带,她才将门拉开。还未曾掀动窗枣,只听得室内那低沉的声音道:“有记者来了么?快挡他们回去!”讲的居然是印度话。

木兰花拉开了窗蒂,室内的光线十分柔和,布置也极是豪华。

一个作印度藩王打扮的胖子正坐在一张安乐椅中。一个印度女郎(那可能是真的印度女郎),正在为他肥短的手修指甲。

木兰花现身时,那胖子是背对着她的,可是那个修甲的印度女郎却看到了木兰花,她猛地一震,手中的修甲刀跌到了地上。

那胖子在那印度女郎的惊骇神情上,也看出了不对头来,然而,还不等他转过头来,木兰花早已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没声地掠过,到了他的身后。

“勃列斯登先生。”木兰花手中的枪在胖脑袋后指了一指。

冰冷的枪管碰到肌肤的感觉显然十分不好受,勃列斯登的胖头,缩了一下,但是他却用印度话叫道:“这是什么把戏。”

“把戏已经拆穿了,先生,你不是印度人,可耍我弄去你面上的化装么?”木兰花冷冷地说。

“抨”地一声,套房的门被打开,两个“印度人”冲了出来,木兰花认得其中一个正是刀疤脸。木兰花用美国口音的英语道:“你们退回去,我和勃列斯登先生有一些话要说。”

刀疤脸还在迟疑,勃列斯登已挥了挥手道:“着来我们的美国客人要赚些外快,你们退回去。班姬,怎么啦,你继续为我修甲。”

刀疤脸和另一个人勉强退了开去,那个叫作班姬的印度女郎。又拾起了修甲刀来,可是脸上的神色却仍不免十分慌张。

也就在这时,玻璃门被打开,阳台上的两人已然清醒,惊惶失措地冲了进来,他们一看到眼前的情形。也不禁呆住了。

“你们进房间去。不必大惊小怪。”勃列斯登仍然十分安详地说。那两个人神色张惶地退了开去。“好了,美国朋友,你要多少?”

“很多,勃列斯登,我要一个人。”

“一个人?哈哈这倒为难了,你要什么人?”

“马超文,H市千万富翁的次子。”

“哦,小姐,我相信你一定弄错了,我不认识这个人。而且,我们也正在做买卖,在做买卖的时侯,我们不会带外人的。”勃列斯登赖了个乾乾净净。

“勃列斯登,你不必图赖了,马超文在你手中。是你在H市杀了人之后竂来的。如果你不将他放出来。那你就什么都完了。”

“嗯……这个……看来你调查得十分清楚。”勃列斯登拉下了头上的包巾。露出他微秃的头顶。伸手在秃顶上拍着,像是在考虑着该如何回答。

然而,突然之间,只听得“拍”地一声,他手指上所戴的一只大型红宝石戒指,突然爆了开来。一股浓烟,向上疾冒了起来。

木兰花连忙一侧头,勃列斯登双足在地上用力一瞪,这一体的力道十分大。连人带椅,一齐翻了过来,别看勃列斯登的身躯拥肿,但是他的动作却灵活得老鼠一样。

他才一翻了过来,便一头撞向木兰花的手腕,木兰花手起枪落,一枪敲了下去,可是当手枪和他微秃脑袋相碰之际,却发出了“铮”地一声响。勃列斯登秃微脑袋,原来竟是假的。

木兰花这才知道何以自己用枪对准了他的脑袋,他也敢猝然反抗原因。多半那层金属的假脑,还是可以防弹的!

木兰花一敲没有起作用。勃列斯登自下而上,向木兰花当胸击出了一拳,木兰花的右手猛地向下一压,压住了勃列斯登击上来的一拳,左手已勾住了勃列斯登的头颈,向外一挥,勃列斯登登的身子,陡地翻了出去,她身形一闪,退到了通向阳台的玻璃门前,她已经准备退却了。

但是,那印度女郎却已拦住了她的去路,用一柄小巧的手枪指着她。

木兰花猛地一退,向侧退出了一步,用力一拉窗帑,一整幅窗帑跌了下来,将那印度女郎罩住,木兰花连忙冲向前去,跳出了玻璃门,到了阳台上,她的飞索还在,她连忙攀缓而上。

可是,当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中之后,不禁呆住了。

在她的房间之中,有四个神情十分严肃的男子,一见她进来,便一齐站了起来,道:“小姐,你被捕了,警方要你解释你行动的目的。”

木兰花呆了一呆,才笑道:“那印度藩王是假的,他们非法拘留了两个人,既然警方已知道了这件事,那么正好由警方来处理这件事情好了。”

那四个警方人员互望了一眼,一个道:“假的?小姐,你想像力未免太丰富了,印度总领事在今晚要开招待会,难道这位总领事也是假的?”

另一个人更笑道:“我们接到线报,红衫俱乐部要向印度藩王下手,你就是这个着名犯罪集团中的一员了,是不是?”

还有一个道:“从来不失手的红衫俱乐部。居然也失手了。”

最后一个低呼一声:“夏威夷警察万岁。”

木兰花呆了好一会。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向这些人解释是没有可能的事了。同时。她更佩服勃列斯登的行事。他自己是红衫俱乐部的头子。假扮了印度藩王,可是他却还向警方发出了消息,说是红衫俱乐部的人要打他的主意!

他“印度藩王”的身份,因此一来,便是真的一样了。

“你们快下去着着,或者还可以发现真相如何。”木兰花存着一线希望。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了开来,又一条大汉走了出来。道:“殿下未曾受惊,他对我们迅速捉到了贼人,表示满意,在今晚的晚宴上,他会向我们的局长,提出我们的褒奖的。”

那四个人回过头来,道:“我想,小姐,咱们不必再下去着了吧。”

木兰花摊了摊双手道:“好吧,饭桶先生。”

那五个大汉,收拾了木兰花的小行李箱,拥着木兰花。直向警局而去。木兰花什么也不要求,只是要求和H市的警局通一个电话。

她的要求被接纳了,她被当作要犯,关在一间十分舒服的小拘留窒中。

木兰花在这间拘留室中舒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木兰花算来,她被拘留已经十二小时了。有人打开了拘留所的门。

木兰花抬起头来。她首先看到邢四个大汉。神色尴尬。不知所措,而推开了那四个大汉。一步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高翔。

“兰花!”高翔叫道:“误会已冰释了。”

“印度藩王走了没有?”木兰花急急地问。

高翔同过头去,一个大汉沮丧地道;“走了。是提前走的。”

“咦,”木兰花叹了一口气:“他们下一站是什么地方?”

“据说他们是不停留直飞南美委内瑞拉的首都。”

“我们失败了!”木兰花简单地说:“不过还未曾彻底失败,我们立时赶往委京去。”

高翔又转过头去看邢四个人。

那四个人狼狈地道:“一切都尽快准备。夏威夷警方,愿意提供一切方便。作为向木兰花小姐道歉。”

“那倒不必太客气了。”木兰花笑了笑,想起昨天,四人之中的一个竟高叫“夏威夷警察万岁”,她实是不能不笑。“我要一架高速度练习机。”

“木兰花小姐对于喷射机 ”

“我可以驾驶。如果你有的话那最好了。”

“我们可向军方商借,两位可要别的帮手?”

木兰花和高翔互望了一眼,道:“不要了,我们两人是一个很好的搭档。”

这时,一个五十上下,面目庄严的人走了进来,那四个大汉立时立正行礼,那人来到木兰花的面前,道:“这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我和贵市的方局长是好朋友,这从哪儿说起?”

“不必再提了,如果和高先生此去,能够制服红衫俱乐部中第二号头子的话。我一定设法将他带回这里来服刑,将这作为你们的功劳。”木兰花微笑着说。

几个人一齐红了脸,道:“我们怎么有资格接受这个殊荣呢?”

“不必客气了,”高翔道:“木兰花小姐是一向不居功的。而且你们的确也给了我们帮助。

那最后进来的一人,便是当地警方的负责人,这次的行动也十分快,不到两小时,和军方的联络已然办妥,一艘小快艇,将木兰花和高翔两人,送到了一艘航空母舰上,一架了J N型的小型喷射战斗机已经准备妥富、并且军方和沿途的军事基地也都联络好了,随时可以去加燃料。如果不是夏威夷警方大力促成,木兰花和高翔两人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两人登上了这架喷射机,由高翔坐在驾驶位上,喷射机是由航空母舰上一种特殊的装置弹出去的,当喷射机呼啸着直冲向半空的时候,高翔打开了无线电通话器,收听着航行指点。

高翔有着驾驶喷射机的经验。但是这条航线,却还是第一次飞行。对一个第一次飞行一条航线的人来说,看来辽润的天空,实际上比一条拥挤的马路,更来得阴险得多。

他们采取最高的高度,向下着去,海洋平静得就像一块蓝色的玉一样。

他们又沿途询问“印度藩王”座机的消息,知道勃列斯登正在委内瑞拉途中,有时,他们与之距离。还十分接近。

木兰花这时,已可以肯定,在夏威夷的时候,马超文和穆秀珍两人,是在飞机中的了,她为了未能将两人及时救出来,而十分懊丧。她计划到可以比勃列斯登先一步赶到委内瑞拉的首都加拉加斯,和当地的警方取得联络,那么勃列斯登一到。就是未日了。

可是,当他们的飞机。飞到了巴拿马的时候,却远到了绝对不适宜小型喷射机飞行的恶劣天气。据天文台报告,上空正有十数个小气囊在浮游。大型飞机可以轻而易举地冲破这些小气囊。然而这些小气囊却又有足够的力量将小飞机卷走。

巴拿马美军基地的军官,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派出了八个卫兵看守飞机,使得高翔和木兰花两人不得不在巴拿马住了一夜。

而他们收听加拉加斯方面的广播:“印度藩王”为了尊敬南美洲的雷电之神,已经带着随从,租定了飞机,出发到利马高原去了。

因为据当地的民间传说,雷电之神,正是在利马高原上居住的。

当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有相对苦笑!勃列斯登在夏威夷稍觉不妙,便立时改变主意,由此可知逼人是何等机智!

他们两人一直等到第二天,气象台报告,空中气囊已经消失了,才飞向加拉加斯,从巴拿马到加拉加斯,只不过是一小时的航程。

加拉加斯是包围在群山之中的一个城市,如果说它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之一,那是并不过份的,委内瑞拉是盛产石油的国家,十分富足,在加拉加斯,到处可以见到盛装的印地安人,世界上一切纷争,似乎都和这个恬静的城市无关。

木兰花和高翔才一停在加拉加斯的机场上,由于他们所驾驶的是军用飞机,美国使馆的武官,已经在机场迎迂,武官是带着驾驶员来的,准备将这架飞机,飞回夏威夷去。

可是木兰花却笑了笑,道:“武官先生,我们还要用这架飞机,飞到利马高原去。”

“利马高原?你疯了?”那驾驶员怪叫:“你将它降落在什么地方?”

“高原上,我想可以有地方降落的。”木兰花平静地说着。

“做梦,绝不可能的事,普通飞机能不能在高原上降落还是疑问,这次印度藩王的三架飞机,本来是准备在高原上降落的,但如今 ”

“如今怎么样?”

“因为找不到降落的地点,所以放弃了原来的主意,要攀山上去。”那驾驶员说:“如果你们不想攀登千 的峭壁,直升机是最理想的。”

“直升机要飞多少时候?”

“从加拉加斯到高原,是四百三十英哩,直升机以每小时五十英哩的时速,大约九个小时就可以飞到了。”

“不,那太慢了,喷射机在一小时之内,可以到达,我们要赶到他们的前面。”

武官和那驾驶员,是获得夏威夷方面的通知,说他们两人是负责和夏威夷名誉有关的秘密任务,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所以也难劝说。

“疯子的想法,”那驾驶员摇着头,道:“这始终是疯子的想法!”

那武官苦笑道:“着来两位要创造航空的奇迹了,祝两位成功。”

木兰花和高翔,一等技师检查好了机件,立时又登机出发。半小时之后,他们便着到了奥梭诺可河。河水滚滚地流着,十分湍急。灌溉着两岸碧绿的平原。

再向前飞去,便已经到了高原地带了,向下看去,全是荒芜砂磺地。间或有一小块碧绿洲和许多土人部落的房屋,都是十分简陋。

五分钟后,他们看到利马高原了!

在高空中着来,利马高原就像是一只奇大无比的石鼓,被安放在地上。

高原的上部,笼罩在雾中。着不真切,从云雾中泻下来的瀑布,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无数条发光的带子。峭壁是陡上陡下的,极难攀援的。

如果他们能在高原上找到降落地点的话,那一定可以赶在勃列斯登的前面。

然而。能不能在这个充满了神秘传说的高原顶上,找到喷射机降落的地点呢?

稍有航空常识的人都知道,喷射机降落,绝不是简单的事情,因为喷射机的速度,即使降至最低,也在螺旋桨飞机之上。而如果没有一条乎而长的跑道的话,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在航空母舰上降落的飞机。失事率特别高,便是这个原因,在神秘高原上这架飞机可能降落么?

高翔和木兰花两人,心中都存着同样的疑问。两人都默不作声。

在渐渐接近高原的时候,高翔将驾驶的工作移交给了木兰花-。木兰花将飞机的飞行速度减至最低,在喷射机而言,这种速度。是早已低过.标准的“危险速度”的,因此驾驶室内的几盏警告红灯,不断地闪着光,并且发出“嘟嘟”的声音。

这表示这架飞机。绝不是为这种低速度而设计的,而采取这样低速的飞行。是极度危险的。

木兰花并不理会那些警告,她只是坚定地抓住了驾驶盘,坐在她旁边的高翔,望着那些小红灯,额上不断地出着冷汗。

在接近高原的时候,飞机陡地向下沉下了数百 。离开高原。大约只有四百 左右,向下着去。只见高原的顶上,郁郁苍苍,一片绿色,几乎全是热带植物的世界。在靠近西南的角落上,似乎有人在向峭壁之上攀拔,要登上高原。

“用望远镜观察。”木兰花下着简单的命令。

高翔连忙转动望远仪器。凑上眼去,他着到了水花飞溅的大瀑布。看到了怜磷磋峨的岩石,最后。他看到了正在半山腰还在向上攀援的那一行人。

那一行人。大约有十名。为首的是一个印地安土着;那当然是向导,后面的则是三个面目黜黑的“印度人”,再后面,一个身形苗条的少女,扶着一个英俊瘦削的年轻人,在向上攀登着。

“秀珍!秀珍!”高翔不由自主。大叫起来。.穆秀珍当然听不到他的叫唤。穆秀珍非但听不到他的叫唤,而且。连喷射机的声音也未曾听到,那是因为附近瀑布的声音实在太响了,那大瀑布足有半英哩宽,水声震耳欲聋连对面开枪都听不到。

木兰花驾驶着飞机,盘旋了两转,才向前飞去,很快地便飞越过整个高原,可是在高原上。连要找一个直升机降落的地点都是难事。

木兰花来回飞了两遍,高翔苦笑道:“兰花,我们要返回加拉加斯了!”

木兰花不出声,她使飞机升高,到了离高原八百 的高空,才道:“高翔,逼是军机。是有着驾驶员,副驾驶员逃生系统的。”

“是,只消按钮,你和我便可以从机舱之中,向外直弹出去。”

“降落伞呢?快准备。”

“可是那飞机 ”

“飞机?只好让它撞毁在高原上了,我想夏威夷警方一定会赔偿的 如果捉到了勃列斯登,他们一定十分乐意赔偿。”

高翔叹了一口气,木兰花的外表,是一个十分纤弱的女子,但是她的意志却像钢铁一样的坚硬。高翔先代木兰花拉上了降落设备,再替自己扣上。

木兰花将飞机降低,她从仪器上观察到了风向是西北偏北,她飞到三百 时,才叫道:“按!”

高翔的手,早已放在逃生掣上,木兰花一叫,他便用力按了下去。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在百分之一秒内,以每秒钟一百六十公尺的速度,被抛向空中!

这样的高速,而人又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在人体四周围流过的空气,形成一股极大的力量,使得人连气也透不过来。

那种情形,和潜在海水之中,空然间向水面上升去的情形相仿,如果体格稍差或是心脏不健全的人,是立时会死亡的。

帅使是木兰花和高翔那样,受过严格东方武术训练的人,也感到了一阵昏眩!

东方武术的特点,是使习武的人,能适应各种艰难困苦的环境,如果不是训练有素,他们两人一定早在半空之中,便昏过去了。

但他们两人,如今却能苦苦地支撑着,当他们被弹高约莫两百公尺的时候,他们听到那架失去了控制的喷射机,以一种可怕之极的声音,撞毁在高原上。

当喷射机撞毁之际,室气也受了极大的震荡,使得他们两人。在半空之中,又被抛出了十来码,两人是同时拉开降落伞的。

由于木兰花目光早已算好了风向,所以当降落伞拉开之后。他们便顺着风向,向预定的地点,缓缓地飘了过去。

十五分钟后,高翔首先着陆。他从靴桶中抽出了一柄 许长短的利刀来,在双足还未着落之际。便挥动利刃,将地上的荆棘砍去,砍出了一平方码的空地来,以供着落。

那种荆棘不但有着如同钢铁一样的尖刺,而且被砍断之后,冒着一股黑褐色的液汁来,充满了恶臭,令人一闻便自作呕,高翔忍着那股难闻的气味,落在荆棘丛中,他看到木兰花也着落了。只在离他十来码处,木兰花才一着地,便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高翔不顾一切地冲出了荆棘丛,向前奔去,他的衣服被荆棘的利刺 破了,他手背上的皮肤,被荆棘的尖剌,划起了几道伤痕,那几道伤痕立时坟了起来,像是有人狠狠地鞭打过他一样。

高翔冲出了荆棘丛,看到了木兰花正在挣扎着 在和一株极其巨大的,形状和龙舌兰差不多的植物挣匹,那可怖的植物呈现着一种带着妖气的深绿色,这时,它的肥厚的,生有吸盘的叶子,正在扭曲,有两条已搭在木兰花的肩头上。那是最可怕的热带吃人植物!

高翔倒抽了一口冷气,跳上前去,用利刃砍断了两片已搭在木兰花肩头上的叶子,那植物其它的叶子一起缩了回去,在叶子收缩的时候,发出一种尖锐的,类似鬼神也似的声音来,令人毛发直竖!

木兰花迅速地向前踏出了两步,摆脱了那两片断叶,和高翔并肩而立,两人缓缓地向四面望去。他们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他们却也感到了一股寒意,他们像是已经离开了地球,到达了另一个星球中一样。他们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不可知的,隐伏了无数难以预测的危机的环境中。

在他们的四周围,乃是各种各样的热带植物,他们目力所及之处,那种巨大的吃人兰,便有七八棵之多,有许多植物,他们根本从来也未曾见过。它们都有着肥大的厚叶,和近乎魔幻也似的颜色,有的还闪耀着点点怜光。在一株大树上,他们着到几条又长又粗的毒蛇,用尾尖 住了树枝倒挂着,五色斑烂的毒晰畅,则就在三 之外,向他们伸出舌头,而不知道还有多少死亡的陷阱,隐伏在看不见的所在,等着他们跌下去!

那是一个从来也没有人到过的地方,盘踞在这个地方的全世上所罕见的动植物,步步都有可能发生危险,一朵美丽的小花。就可能致人于死地!

如果木兰花和高翔两人,是陷在一詍匪徒的包围之中,他们是一定昂然无所惧的,可是这时的情形。却大不相同。

两人肩并肩地站了好一会,木兰花才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该动手。要在勃列斯登攀上高原的时候,便来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高翔点了点头,向前看去,前面全是茂茂密密的各种怪植物。他道:“我来开路!”他手中的利刃刷地挥出,两条红色的毒蝶吨便已断成了两截。他不断地挥动着利刃,总算使人可以向前走去。

木兰花早已辨明了方向,他们是向着在室中看到勃列斯登那一夥人登山的地方走去的,一小时后,他们着到了那架喷射机。

喷射机恰好落在一个泥沼之中,只有尾部露在泥沼之外,有十几尾长吻鳄正扬起它们满是利齿的长吻,在好奇地着着机尾。

两人小心地绕过了泥沼,穿过了一大片又密又高的荆棘丛,然而,植物突然不见了,到处全是尖秃的岩石。是那一大丛荆棘阻挡了植物的蔓延,还是其它的原因呢?两人都不知道,在这个神秘的高原上,一切全是不可知的,因为这里是人类知识的空白点。

在怜崎磋峨的怪石上行走,虽然不容易,但比起要披荆斩棘来,总好得多了,而且各种毒虫毒蛇,也少了许多,不一会,他们便看到了一道小溪,小溪的水其实一定是从沼泽处流出来的,但这时候,溪水在山石问弯弯曲曲地流着,却是比水晶还要清澈。

越是向前走,溪水便越多,有的地方因为地势突然低了下去,已汇成了小的瀑布。

终于,他们来到悬崖边上了,两人同下看去,着到勃列斯登一行七八人,正在离高原顶上六十馀码处,吃力地向上攀登着,隐隐可以听见勃列斯登嘶哑的号叫声,显然他为了一停不停地攀上利马高原,已经将气力用得差不多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互望了一眼。已经感到自己是占了上风。

高翔轻轻地拍了抽身边的一块大石,那块至少有两吨重的岩石,和峭壁之间,有着一道十分明显的裂缚,而瀑布虽然不在这里窜下,水流却是见缝就钻,被水流润湿的石缝。一定是十分松动的。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都知道这块大石,只消轻轻一推。就可以滚下去的,而大石滚下,勃列斯登那一夥人,自然是毫无生路可言的了。

如果不是穆秀珍和马超文两人,也和匪徒一起的话,那么高翔一定伸手将这块大石推下去。可是如今却是不能!

有什么办法可以令得穆秀珍离开些,或是快些爬上来呢,高翔望着木兰花,又指着那块大石,再向下面那些人咖了咖嘴。木兰花已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她从衣袋中取出了十分小的一截铝管来,只不过半寸长。含在她的口中。

那一小截乎几的铝管,一含到了木兰花的口中,木兰花的口中。便突然发出了一连串婉嚼清脆,十分有节奏的鸟鸣声来。

这本来不是一件什么出奇的事情。乡下的小孩子谁都会在口中含着麦枝,模仿着各种各样的鸟鸣声的,但是木兰花却学得十分毕肖,而且也不光是鸟鸣声,如果用心倾听的话,可以在那种悦耳的鸟鸣声中,分出声音的长短高低来。

如果更用心一点的话,那还可以听出,这种长短高低。是有规律的,那是一种密码暗语。

当木兰花藉着鸟鸣声发出这种密码暗语的时候,穆秀珍在峭壁上。扶着马超文向上攀着。

不知道有多少次,穆秀珍想要不顾一切地和这詍匪徒硬干一趌,而地终于忍住了,也不是为了怕在她下面的两个持枪的匪徒,她已经考虑过了,峭壁上的石块,大都因为水的渗松,而变得十分松动,她可以灯下两块石头去,将那两个手持枪械,监视着她行动的匪徒。出其不意地砸死。

但是,马超文呢?谁来照顾马超文?

就算砸死了两个匪徒,勃列斯登方面,还有五个人。他们全是有着武器的,自己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当然敢硬拼,但却也绝无取胜的把握。

何况如今还有一个马超文!

穆秀珍和马超文两人,在患难中相识,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极其深厚的友情。而男女之间的友情是十分奇妙的,它会在不知不觉间,由友情而路进了爱情之中。穆秀珍的心中。甚至还未想到自己在爱着这个有头脑的,略带倔强的青年科学家。

可是事实上,她却已因为马超文,而划变了她一买的行为作风,她竟不敢盲动,息住了怒气,听凭这些匪徒的吆喝!

匪徒的吆喝声,在轰轰隆隆的瀑布声中,听来十分黯沉,像是一群疯狗在吠叫一样。由于离得大瀑布近,所以在石缝中有时也有小泉流了出来,向上攀拔的速度十分慢。也十分困难。

穆秀珍用力拉上了马超文,埋怨地道:“你们上次也是沿这条路线攀上高原的么?”

马超文点了点头,道:“是。”

“哼,那时候没有人撬扶你,你怎么上得了高原?”

“我们攀了两天 ”马超文的脸上,客红了红:“并不是一口气攀上来的,所以也不像这次那样,觉得疲倦。”

穆秀珍刚才埋怨了马超文,可是他立即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份了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上一指道:“你看,勃列斯登这胖子,反倒爬在我们前面了,我们非得追上去不可。要不然可丢人!”

“你说得是!”

两人一鼓作气,又向上攀升了五六 ,就在他们来到勃列斯登的身旁,穆秀珍准别讥笑勃列斯登之际,他听到了木兰花发出的鸟鸣声。

那种鸟鸣声,由于十分尖锐的原故,所以瀑布声并未曾将之完全掩盖过去,还可以隐隐约约地听得到。穆秀珍乍一听到“鸟鸣声”,还未曾十分在意,还是马超文先开口,他抬头向上看了一看,喘着气,道:“快到了,你听,高原上的鸟鸣也可以听到了。”

穆秀珍不经意地听了一听,就在她一听之际,她的身子陡地一震,她听到鸟鸣是密语,而且还正是在叫她的名字:“秀珍!秀珍!”

除了木兰花之外,是不会有人借鸟鸣声作为密语的,难道木兰花在上面,这难道是可能的么?兰花姐是在上面么?

穆秀珍高兴得几乎要哭出来,她抓住了一块石角。呆呆地不动,勃列斯登恰好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看她,他抹了抹额上的汗,冷笑道:“穆小姐,快到了,等你看到那大量钻石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不虚此行了,快向上攀去吧!”

可是这时候,穆秀珍根本未曾听到勃列斯登的话,她只是用心地听着那“鸟鸣声”。她断续地听出木兰花是在说:“秀珍,离开些,尽量离开些,远些!”

穆秀珍的心中实在太高兴了,她竟高声叫道:“OK!”她的那一下高叫,并未曾引起勃列斯登的怀疑。勃列斯登还只当她是在回答他的话,可是穆秀珍自己却心虚了起来。

她叫了一声,连忙住口,而且向勃列斯登望了一眼。

她的这种神态,引起了勃列斯登的怀疑。

同时,勃列斯登也听到了从上面传下来的那种“鸟鸣声”。如果勃列斯登是一个愚蠢人的话。那么他也不会在“红衫俱乐部”这样规模宏大的匪党组织中 任第二把交椅的位置了。

他立即觉得事有蹊跷,因此,在穆秀珍轻轻一碰马超文,两人打横攀出了一 之际,他已立时惊觉,他先向上看了眼。

但是由于木兰花和高翔两人,隐藏得十分巧妙,所以他看不到上面有人,可是那种鸟鸣声。却已使他的疑惑达到了顶点。

他冷冷地道:“穆小姐,你到哪里去。”

“咦,不是攀到高原上去找钻石么?”

“除了钻石,”勃列斯登阴险地笑着:“高原上面,只怕还有别些东西呢。”

穆秀珍忙了一忙,心中暗道:“这家伙难道也懂得我们之间的暗语?”她故作不注意,道:“当然有,有毒蛇,有怪兽。”

勃列斯登的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他却也绝想不到木兰花已经在高原上“恭候”着他了,因为他一直接到报告,都说木兰花还在H市的家中。

“你不要离开我太远。”勃列斯登吩咐着。

“秀珍,离他们远些。远些!”木兰花的密语则这样吩咐着。

穆秀珍和马超文继续向外攀去,但是勃列斯登却已掣出了手枪来,道:“别动,你再要乱动的话,我便不客气了!”

“这算什么?你们那么多人,还怕我们赤手空拳的两个人么?”穆秀珍故意调侃着对方。

“嘿嘿,”勃列斯登是老奸巨猾,绝不受激:“只怕你们不止两个人吧。”他狐狸也似狡猾的双眼,紧紧地盯住了穆秀珍。

穆秀珍沉不住气,她如果不出声,那么勃列斯登还不致于想到高原上真的有人接应。但是穆秀珍却急急分辩道:“没有,上面没有人。”

勃列斯登立即知道这是怎么一同事了。他向下一摆手,其馀的人也停了下来,他们都掣出了武器,对住马超文和穆秀珍两人。

在高原上面,高翔听不到穆秀珍和勃列斯登两人间的交谈。但是他却看到有两个人在向旁移去,那自然是穆秀珍和马超文了。

他握着拳,低声叫道:“离远些,离远一些丁。”木兰花则继续发出那种藏有密语的“鸟鸣肆”配。可是这时,穆秀珍和马超文两人已经被勃列斯登用手枪对住了,他们并没有继续向外移山,木兰花停下了“鸟鸣声”,苦笑道:“我弄巧反拙了。”

高翔一呆道:“怎么?被他们发现了么?”

就在这时候,只听得“抨”“抨”两下枪响。

那两下枪声的本身,绝不惊人,但是一大幅峭壁上响起的回音。却是极之惊人。回声像是霹雳一样,不断地传了开去,令得整座峭壁,似乎都在岌岌震动。

从枪声听来,那两下是向空发射的空枪。

接着,便听得勃列斯登的声音,传了上来,道:“在上面的是什么人,快出声,不然我们可要不客气,要下手了。”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都不出声,若是穆秀珍。马超文两人。离得匪徒再远一点就好了,那么他们将会毫不犹豫地推下那块大石去,可是如今双方之闲的距离。却是太近了!

“我们居高临下,不知他有什么办法对付我们?”高翔低声说着。一面留意着下面的动静。只见有一个匪徒,拿着一根闪光的金属筒架在岩石上。

“上面的人再不回答,我们要发弹了!”又是勃列斯登的声音。

“这是什么武器?”高翔惶惑的问。

“我也不知道。”木兰花说:“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才说。”

他们身子滚动,躲到一块大岩石之后。

他们才一躲起。“通”地一声,一枚手榴弹般大小的炮弹。已经直直地飞了上来。但是在飞高了十来码之后,便即向下落来,当落地之际,发出了一下巨大的爆炸声!

那一枚榴弹的爆炸威力,十分巨大,整幅峭壁都为之震动。碎石乱飞。烟硝弥漫。幸而木兰花和高翔两人,早已找好了藏身的所在!

他们两人在爆炸声慢慢地过去了之后,正想直起身子来时,只听得穆秀珍带着哭音的叫唤声,叫道:“兰花姐!兰花姐!”

木兰花笑了一下叫道:“秀珍,我没有 ”

她一句话未曾讲完,又是“通”地一声,第二枚榴弹又向上飞了上来。这一枚榴弹落地爆炸的地点,比第一枚离得他们更近。

碎石和浓烟,一齐向他们两人扑来。他们紧紧地伏在地上。才能免于损伤,当浓烟渐渐消失,他们抬起头来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惊心动魄的“格格”声所吸引,木兰花首先看到,刚才他们准备推下去的那块大石,这时正在向下跌去!

裂缝在开始的时候,还扩展得十分慢。但是在转眼之间。便已经加到了一寸,两寸。三寸,木兰花一跃而起。奔向峭壁,她大叫道:“小心,岩石崩裂了,下面的人小心!”

她还未曾奔到那块大石的前面,只听得轰隆隆地一声巨响。那一块重量足在一吨以上的大石,已经向下滚了下去。

在峭壁上,传来了惨嘎也似的惊叫声,那块大石滚下去的势子,带动了其他岌岌欲崩的石块。刹那之间,除了轰隆隆地石块崩裂声之外,连得惊呼声也被湮没,而听不到了。

木兰花陡地站住了身子:“懊”地叫了一声,双手掩住了脸,她的心在不断地向下沉,犹如如滚下峭壁的石块一样!

秀珍还在下面,她和匪徒在一起,她要和匪徒一起罹难了,她……木兰花一想到石崩的可怕。双腿如同被钉在地上一般。

高翔也急速地奔到了她的身边,叫道:“兰花,兰花!”木兰花并不理他,只是指着前面。道:“高翔,你去看她!”

高翔冲到了悬崖的边上,向下看去。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着到三人,攀住了石角,身子还悬挂在峭壁上,而别的匪徒。则已经随着石块一起演下去了。

在左首两个,靠在一齐的,是穆秀珍和马超文,在右首的一个胖子,却是勃列斯登。勃列斯登一见到上面有人,便杀猪也似地叫了起来:“快抛绳索下来救我。快救命啊!”

高翔转过头去向木兰花叫道:“飞索,快!”

木兰花一个箭步向前窜去:“呼”地一声,抛下了飞索,她将飞索抛向穆秀珍和马超文。

穆秀珍抓住了飞索一端的 子,却交给了马超文。道:“你先上去。”

“你先上去。”马超文不肯接。

“别再让了!”木兰花在上面大叫:“你们抓住的石角,还能坚持多久?”

一言提醒了穆秀珍和马超文两人,他们感到那石块已在松动了。穆秀珍一伸手,拉住了马超文的手臂,道:“来,我们一齐上去!”

两人挂在飞索上,高翔和木兰花两人用力地拉着。将他们拉了上来。这时,勃列斯登不断地号叫着:“别忘了我,别忘了我。”

等到穆秀珍和马超文两人,一齐上了峭壁之后,木兰花一抖手,又抛出了飞索,抛向勃列斯登,勃列斯登显然是太心急了,他不着飞索抛到,便纵身来接,他是一个胖子,抓住的石角又十分松动,他一纵身,石块松下,他伸出的手离开飞索,只不过三寸!

但是就是那三寸的距离,便判定了一个人的生与死!

勃列斯登带着一声又长又凄惨的号叫声,跌下两千 的峭壁去,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死裹逃生的马超文和穆秀珍两人。呆了好一会,才缓过一口气来,穆秀珍道:“兰花姐,我向你们介绍,他就是马超文。”

“马先生,”木兰花客气地和马超文握了握手:“秀珍一路上没给气你受么?”

“没有,没有!”马超文连忙说。可是穆秀珍自己,却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好了,”高翔舒了舒双臂:“我们该去着一着那些钻石了。”

“你老忘不了钱。”穆秀珍笑着。

“当然,我们撞毁了夏威夷警方借给我们的一架飞机,如果找不到钱,那该拿什么去赔他们?”高翔摊了摊双手。

马超文已经跳上了一块大石,四面张望着。“我对这里有印象,对,向那边去!”他向东北方向指了一指,面上现出了极其兴奋的神色。

“秀珍,你可得小心,这个高原上,充满了世上已经罕见的动植物,我估计吃人植物就有十种以上!”高翔指着密密茂茂的神秘高原,警告着穆秀珍。

“我才不怕呢!”穆秀珍-昂头,拉着马超文的手。便向前走去,木兰花和高翔两人,望望他们的背影,又互望了一眼,发出了会心的微笑来,高翔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木兰花是知道高翔叹气的意思的,她的芳心也有一些撩乱。她向前急步地走了过去,高翔则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顺着他们刚才砍出来的那条路,穿过了荆棘丛,四人小心翼翼地走着,几乎每一步都有着死亡陷阱在等着他们,肥大的热带植物,十之八九是有毒的,盘踞在 上的毒蛇,像魔鬼一样吐着蛇信。

走出了八九十码,马超文侧耳细听,他们一起听到了凉凉的流水声,马超文转过头来,他兴奋得几乎连话也讲不出来了,喘着气,道:“就在这里,就在前面,我们找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天然钻石的蕴藏地!”

他加快脚步,向前冲去,恨快地便来到了一条小溪旁边,一到了那条小溪旁边,四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一条普通的小溪,溪水极其清澈,在溪底下,大约是由于沼气的关系。不断有水泡串珠也似地向水面上升来,千千万万,十分好看。可是钻石呢?所谓钻石在哪里呢?

好一会,穆秀珍才最先开口,道:“超文,不在这里,你弄错了!”

“不,在这里!”马超文急速地辩着:“我当时虽然是在半昏起的状态之中,但这里的一切,我还是记得十分清楚的,在这道小溪中,全是钻石,发着耀目的光华,世上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发出这样夺目的光辉来的,那一定是钻石!”

马超文手一直指着前面,突然之间,他像是魔术师一样,他的话实现了,小溪之中,充满了神奇的光辉,耀目生光,像是刹那之间,溪水之中,便涌满了钻石一样。

四人又是一呆,但他们随即明白了。

他们一齐回头看去,太阳正在他们的身后,由于米卧光巧妙的角度,使得在小溪中上升的千千万万水泡,每一个水泡都发出耀目的光华,不要说马超文第一次着到这种景象时是在半昏迷的状态之中,就是现在,四人的神智都十分清醒,看来也像满溪钻石!

四人呆了好一会,穆秀珍才道;“哼,这就是所谓钻石!”

马超玟神色尴尬,慑儒难言。

“秀珍,”木兰花神色庄严。“你错了。这次给我们一个很大的教训。财富本来是虚幻的,真的钻石,和眼前这些水泡未必有什么不同,可笑有人为了追寻虚幻的财富,而不惜丧失了生命。我相信你和马先生都是不处此行的,你们已经找到了比财富更珍贵千百倍的真情,是不是?”

穆秀珍和马超文互望了一眼,都低下头去,他们心中咀嚼着木兰花刚才的话。

太阳光十分强烈。小溪中的光芒,着来也更耀目,但穆秀珍和马超文两人,都觉得郎使是真的一溪钻石和相互之间的真情,任由他们抉择,他们也一定选取后者的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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