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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飞机上邂逅绝代美女

他觉得越想越远,这样子的联想,可以带来相当的乐趣。正当他在沉思时,电话响了起来,他按了一个掣钮,饶到了一个熟悉的动听声音:“原仆声音再熟悉也没有,可是声调却又透着陌生。他不知听过这个声音这样叫他多少坎了,每一坎,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而且,不论是在什么处虔之下叫他,甚至是在两人紧紧相拥着,她在心满意足之余这样叫他,声调之中却有着一种盛势,虽不足以凌人,也总能使人感到有命令的意味她是在叫属于她的一个人,她在叫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感到,在那一声叫唤声之后,不论说出什么话夹,被叫唤的他,都会听从。

原振侠也早已习惯了这一点,每次,他都有反感,然而,他都把反感深深埋藏起来,没有单独地对她这样语调的叫唤声,表示过什么异议。

所以,这时,同样的,听过千百玖的一下叫唤声,完全换了语调,绝对没有丝毫命令下达的意味,而代之以化不开的甜腻,说不尽的柔倩蜜皋时,令得原振侠有种异样的新鲜感。

他甚至自己问自己:这是黄娟吗?还只是别的女人?

但那当然是黄绢,黄绢的声音,他是听惯了的,绝不可能认错。

他缓缕地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即回答,电话中黄绢的声音又传来,竟带了几分小女孩式的慌乱和焦急:

“原,你在吗?”

原振侠忙道:“我在,当然在,你,来了?”

黄绢低叹了一声:“没有,我在很远……不过……如果你要我来……”

原振侠陡然之间,感到了一股不可抑制的冲动,他对着电话大叫起来:“我不要你来,可是我要和你在一起,只有我和你,我和你在一起.”

他的激动和兴奋,显然感染了不知身在何处的黄绢,电话中传来了黄绢急促的喘息声,她的声音麓起来有理心动魄的断缤:“在哪裒……相会?”

原振侠兴奋得用力一挥手:“仇在哪裒?拣一个我们两人的中心点.我去看地球仪.”

他把屋角的一只地球仪转到了身前。

这时黄绢的声音已传了过来。

“会面的地点应该是在印度……”

原振侠大叫:“好极,印度虽然穷,可是世界最华丽的酒店,是在新德里,你大概会比我先到,我会尽快赶来见你,”

黄绢的声音,执情洋溢如初恋的少女:“呶,快夹.快来,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原振侠发出了一声没有意义的呼叫声,放下电话,半小时后,就离开了住所。

他感到有一股久经抑压的苦闷,觉得好久没有随着自己的心壹,纵情浪漫一番了。

当然,他一直在过着浪漫而冒险的生涯像他那样性格的人,若是一直过着到板、正常的日子,那是不可想像的一件事.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适合过正常生活的,另一种则相反。)

(故事中的主角,自然都不是.)

(适合过正常生活的人,怎么会在他身上产生那么多怪异的事?)

原振侠一直觉得,自己和黄绢之间,隔着许多许多层无形的障碍,有的夹自他,有的来自黄绢。不论他如何表示,他愿意撤走他的障碍,可是黄绢一点也没有意思去撤除她的。

而现正,看来她已经开始撤除了她的障碍.

那令得原振侠有说不出的兴奋,当年,狂风雪之中,在日本那个岩洞之中,他们曾有过双方之间完全没有隔膜的快乐回忆,那种快乐,是不是会在印度重现?

巨型喷射机,是地球人普遍使用的最快捷交通工具,可是原振侠却嫌太慢,太慢,他一上机,就喝下了大量的酒。当他不住地把列酒灌进口中去的时候,美丽的空中小姐都爱磷地望着他,一个有着椎气圆脸的还走过来劝他:“不论心中多不快乐,都要记得,酒绝不能解决任何不愉快.”

原振侠高兴得哈哈大笑,用手指拨乱了那美丽的圆脸女鄙的头发:

“你销了,我很快乐,我喝酒,只是希望快一点醉,你知道不?酒有一项极好的功用,就是当你醉后再醒,难捱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那圆脸女鄙现出不解的神情来,而酒精的作用已渐渐发挥,原振侠看出去…

那张稚气的圆脸,渐渐模糊了,在模糊之中,变成了黄绢的脸,眼睛盈盈,黄绢怎么变得那么温柔了?

黄绢本来就令原振侠心醉,温柔的黄绢,令原振侠心醉的程度,自然更甚。黄绢一直觉得她不但是自己的主宰,而且也主宰着许多人,为什么她也会变得那么温柔?她说有许多话要对自己说,是什么话?

不对,怎么黄绢的脸渐渐起变化?不对,那不是黄绢,尖得令人忍不住要轻抚的下颊,一双眼睛那么水灵,眼波中有压抑的,无穷无尽的忧郁,温柔的神情是天生的,对了,就是那张小巧的嘴,曾说过她是没有自己的,她的一切受制于一个组织,她只不过是一个人形的工具.

啊,那是海棠小海棠.

原振侠叫着,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叫出声音来,但是在心底深处,他叫着海棠,他也记起海棠在他的怀中,紧紧拥着他,桥躯徽微发颤时的情景。

小海棠在什么地方?黄绢对了,黄绢的脸又出现了,和海棠并列着,两个女郎都那么动人,那么美丽。她和黄绢之间有障碍,和海棠之间一样也有,而且,看来和海棠之间的障碍,根本无法消除,令人绝望。

黄绢曾说什么来?对了,黄绢说,海棠失踪了,消失了,似乎她根本没有存在过,再也没有人提起她,好像完全没有人再记得她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

她明明存在过,不但存在于他记忆的深处,而是实实在在,在世界上存在过,她……身上负有各种各样的任务,一定又不知道到什么地方执行任务去了.是在新畿内亚的腹地,还是波涛汹涌的南中国海?

脑部活动在受了酒精刺激之后,活动更是快速频繁,也格外凌乱,想到的事情和东西,毫无条理。怎磨一回事.在黄绢和海棠的中间,又有一张俏丽无比的脸庞挤进来,笑嘻噎地向着他,那么俏丽,那么俏皮,眼神之中,又闪耀着那样的神秘,那是谁?当然是玛仙,独一无二的女巫玛仙……

原振侠长叹一声,他想闭上眼睛,什么人也不要看到,可是他发现他根本是闭看眼睛,偏偏三张俏脸,又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时间的确如他预算那样,过得相当快,然后在那些时间,他一点也不安静,不知做了多少奇怪的梦,以致他睁开眼来,突然看到又有一张美丽到了令人窒息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呆了好一会,弄不清楚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了过来。

他仍然躺着不动,脸向上,所以,仰望着在他身边的那个美人。

那个美人,看来也是机上的乘客,正在他的座位边上经过,半侧着脸,由上到下看着他。

在搭乘飞机时,出现这样的情景,本来很寻常。可是这时的情景,却又不寻一来,由于原振侠才从连串的乱梦中醒过来;二来,他首先接触到的,是那位美丽的女郎那一双深遘无比的睥子,那种迷惘而无可奈何的眼神,他竟然十分熟悉,几乎就是刚才一连串梦中的三个美丽脸庞中的一个.他也几乎要脱口叫了出来.

但是他立即发现,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而不寻常之二,是那位美女看来并不是经过他的座位,而是故意站在他的座位之旁,而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注视他她好像料不到他会突然醒了,睁大眼望向她,所以一刹间,她不知如何才好,甚至不知所措连目光也逃不开去,自然更不知道走开去.

他们两人,就在这种奇异的状况下,怔怔地互望着。

原振侠像遭到了雷极一样,他年轻,可是他怪异的经历,极其丰富,但是再也没有一坎,有如今那样的震动,那全然是一种无可名状的震动震动感发自内心深处,全然无可遏止.

说起来没有道理,在飞机上邂逅一个美女,这是十分平常的事,就算这美女美艳得叫人一看就失魂落魄,也不会使见多识广的原振侠医生有那样程度的震动.可是这时,原振侠非但震动,而且,还有一种怪异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因何而生,自何而来,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头绪.他们两人仍然这样对望着,彷佛整个机舱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简直是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这种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互相凝望,各自用眼神探索对方的心灵,也只有像如今这样的俊男美女做了,才会使人感到天地造化之妙,而一点不觉得惹厌。

机舱中还有几个搭容和机员,也全豉他们吸引了,大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所以竟都屏住了气息,以免打扰他们。

原振侠的身子一动也没有动,可是他的眼神,却已放射出了几十个问题应该是同一个问题的几十遍:

小姐,我们认识吗?

一定是认识的,非但认识,而且一定极熟悉,熟悉到了男女之间最亲密的程度.可是,展现在眼前的,偏偏又是陌生的俏脸这样俏媚的脸,只要曾见过一眼就不会忘记.

原振侠绝对可以肯定,在这以前,未见过这个女高,但何以又能在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那么熟悉的姻肠荡气的感觉。.

这令他怪异的感觉更甚,他已经用眼神重覆着疑问,而那女鄙的眼神,十分闪烁和不可捉摸,像是想回答“是”,但是又显然在有壹回避,这更令得原振侠心中的疑惑,到达项峰。

他竭力在记忆中搜寻,希望能记起:曾见过她。可是徒劳无功,真的没有见固。

她的眼下,有一颗小小的痔,那样妩媚动人,见过的话,怎会忘记。.她半张的红唇,像是有千言万语,肺腑之言,要向人倾诉,若是听过她的声音,又怎会忘记?

原振侠在剧烈的震撼之下,甚至想:会不会在灵魂和身体的转移过程中,消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令得自己想不起眼前这个美女是什么人了?

看来,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了,但,自己就算忘了她,只要以前是相识的,她应该认得自己才是。

一想到这一点,原振侠觉得,十分容易打开僵局,他也完全恢复了常态和轻松,他欠了欠身在一个女性面前,竟然仰躺着,十分不礼貌,这也证明他已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他指着自己的额,用饶来十分平静的声音说:“最近,我遭到了一些音外,有可能发生了一些想不到的事。请问:我们认识吗?”

他那几句话,说得合情合理,就算对方不认识他,也不会见怪。原振侠也一直凝视着她,等候她的回答。

原振侠再也想不到,他等到的,是美女脸上,充满了爱怜的神情.她的双限之中,甚至泪花乱转,那是她心中极度喜悦的表示.她何以要那么高兴.是因为原振侠认出了她.就算是,何必要那样高兴.原振侠更加迷惑,仍然在等着她的回答,她口唇轻轻颤动着,终于,吐出了两个宇来:“会么?”

原振侠霍然站起声音极动听.而且,反问得极其突兀,但却又是陌生的声音。

他站起来之后,由于他身形高,所以,他们再要互相凝视的话,女郎就要微昂起头来,再度和刚才恰好相反。

原振侠只觉得一阵目眩这女鄙,在不同的角度,竟然有不同的美丽.原振侠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一定是我的记忆中,丧失了极宝贵妁一部分……”

女创却缓缓摇着头,偏过头去,不知是想掩饰些什么,她道:“我的名字是玫瑰,对你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我是一个陌生人……”

原振侠苦笑.

玫瑰,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是,用花的名字来作为人的名字,他倒并不陌生,很久没有见面了的海棠,还有海棠的一个同事水薪,这个玫鬼.

原振侠不知道,自己何以在到那之间,把这个自称叫玫瑰的女邹,忽然和海棠联系到了一起。

可是他立即知道为什么了.

这时,玫瑰半转过身,手按在椅背上,姿态十分曼娜地站着,尽管她的身型,和海棠不一样(美女各有各的美丽身型和美丽脸庞),可是那姿态、神韵,若是一眨之间,看来简直就是海棠……

原振侠不由自主,发出了“啊”地一声低呼,玫瑰缓缓吸一口气,转回头来笑,笑得极迷人:“我知道你是原振侠医生,传奇人物。”

原振侠摊了摊手,作了一个手势,语她在身边坐下来,他闭上眼睛一会。

在机舱中惊艳,对他来说,并不是第一遭。不久以前在云氏家族的私人飞机中,他就被一个神秘的短发女即的那种焦急和旁徨无依的神情,感动得几乎要立即发挥他的骑士精神。

后来,他才从那位先生处,知道那个女勋是不幸的时光隧道误闯老,从五十年之后来,又回到五十年之后去了那位先生还取笑他:如果你命够长,五十年之后,你一定会遇上她

他摇头:“她多少岁?”

那位先生答:“二十六岁。

他反驳:“那你铐了,理论上来说,二十四年之后,我就可以见到她,那时,她刚出世.”

那位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自然也没有再争辩下去。

可是如今,当玫瑰一在他身边坐下来,他就觉得,那绝不是小说电影中的惊艳,而是这个陌生的女高,将会进入自己的生命之中.奇妙的感觉是:这个女鄙,本来就是在自己生命之中的.他不禁有点痴,只顾怔怔地望她。她有时偏过头来和他对望。

但更多的时候,是望向前面,从侧面看来,她长睫在急速地颤动,表示她心情的激动。

他们两人甚至不讲话,过了好一会,原振侠才问:“你在想什么?”

玫瑰的回答来得极快:“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原振侠“啊”地一声:“我在想,其实我不可能丧失了一部分记忆,一定是有什么极怪异的事发生了.”

玫瑰嫣然:“你常用这样的开场白,来对一个陌生异性说话?”

原振侠苦笑,他的声音苦涩,可是却极诚挚,那样的语气,出自他这样俊俏的美男子之口,所说的话,实在足以令得任何女性为之动容。

他道:“奇怪的是,你的脸虽然陌生,但是在感觉上,你非但不陌生,而且劾到不能再熟,你………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一个重要的部分……”

这样的话,若是对一个陌生女性说,自然是太突兀了一些,但原振侠确然觉得对她不陌生,所以自然而然,说了出来,绝不觉得有唐突佳人之处。说了之后,他自己也有点意外自己的大胆。

玫瑰听了之后,陡然震动,刹那之间,她莹白的俏脸上,两团扛晕,油然而生,转过脸来,望着原振侠,欲语又止,又迅速转回头去,胸脯起伏,显然她内心的激动,令她不克自制。

原振侠心中的疑惑,再也按捺不住,他陡然紧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想缩回手去之前,已然疾声问出了一句极不合情理的话。

原振侠问的是:“你是谁.”

玫瑰先是陡地震动了一下,好像原振侠的手是一块恪铁,灼痛了她。可是随即,她向原振侠望来,眼神却已平静得如一泓秋水,一点也看不出曾有激动的波澜,她的声音,也出奇地平常:“我是玫瑰。”

原振侠却激动得有点声音发颤,对方掩饰得太露痕迹了,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你是谁?你不是玫瑰,你根本不是什么玫瑰.”

玫瑰的声音仍然平静:“那么请你说,我是谁?”

原振侠张大了口,答不上来,她是谁呢?她的名字,应该就在口边,可是他就是说不出来,他用求助的神色望向她,可是她却硬心肠地无动于衷。

过了好一会,原振侠才叹了一声:“好了,我认输了,你究竟是椎?

玫瑰现出笑容。她的笑容,看来十分寂寞,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惆怅:“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是谁.

原振侠并没有被这种薯来很“玄”的问题难倒,他立时道:“我是原振侠.”

玫瑰的一只手,仍然被原振侠紧握着,她却扬起另一只手来,纤柔的手指,在原振侠的额上,轻轻戳了一下:“睾重要的是,些这次飞行,目的是什么。.”

玫瑰的举动,令得原振侠有一股飘然的迷惘,但是她的话,却犹如当头棒喝一样,使他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他正不顾一切,抛下了俗务,赶去和黄绢相会.可是在飞机上,他却又被另一位美女所吸引,大是神魂颠倒.原振侠自觉双颊有点发热,他忙松开了手,玫瑰的一双妙目,似笑非笑地望定了他,令得他更加心慌意乱,要连吸几口气,才能回答:“我……和一个美丽的女性有约会,最好能快一点见到她……

玫瑰听来像是不经意地问:“你爱她.”

原振侠呆了半晌,才遣:“这个问题太深奥了,不是我这种普通人所能回答的。”

玫瑰笑着:“谢谢你没有说彗这个问题太蠢,我还要问,至少,你曾经爱过她?”

原振侠回答得很老实,像一个小学生:“曾经爱过,现在,也不能说不爱。”

玫瑰轻轻咬了咬下唇,殷红的唇,雪白的牙齿,形成令人心动的画面:“你曾同时爱过别的女人?”

原振侠抬着头,目光并不集中在任何地方,他答非所问:“这种问题,好像不适宜出自一个才认识人的口,你想求证什么?”

玫瑰抿着嘴,她那种倔弹的神情,十分可爱,虽然是出现在一张陌生的脸孔上,可是原振侠看来,又有极其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简直是扑朔迷离之至。

飞机要开始降落了,玫瑰仍然坐在原振侠的身边,可是她不再发问,也不和原振侠向她说什么,她都不回答,一直到飞机停定,她才向原振侠望来。

原振侠十分认真的道:“半个小时之前,你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是……是……”

玫瑰神情惘然,对原振侠的这个个答案,像是无动于衷,当舱门打开,他们一起走向外时,玫瑰才低声“唔”了一声,原振侠趁机又问:“你是谁?”

玫瑰的笑容有点冷:“我就是我,难道我现在不能成为你的新恋爱对象.为什么你一定要在过去的影子中找寻异性.”原振侠被问得呆了一呆,玫瑰已闪身走出了机舱,原振侠想追上去,却另外有人阻在他的身前。

那一下耽搁,只不过是极短的时间,可是当走出了甬道,却已看不见玫瑰了。

原振侠当然知道,那是她刻意在躲避他,不然,绝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中,就走得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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