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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半途搁搫

骆逸走出了茶居,他不想再向那骡马行看多一眼。

可是,他才一出门口,骡马行的伙计,却已牵着马,向他迎了上来,陪着笑,道:“客官,你这匹马,性子太劣,我们养牠不住,是以你还是要了牠吧!”

骆逸陡地一怔,道:“可是……我已化去了一些银子!”

伙计笑道:“区区四钱银子,何足挂齿,再也别提了,壮士,这是匹好马,出门人少不了牠!”

骆逸在那刹间,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那伙计却已将缰绳,塞到了他的手中!

骆逸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他突然一伸手,抓住了那伙计的胸口,道:“说,谁叫你那様做的?”

伙计挣扎着,道:“是……是我自己,没有人叫我!”

骆逸“呸”地一声,道:“胡说,似你这般,泥一様的人,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快说。”

他一面问着,一面手臂抖动,像是筛糠一様,摇着那伙计,那伙计吓得脸都黄了,忙不迭道:“少爷,你别摇了,我也不知是谁,一位美貌的姑娘,她……就在茶居之中,你放手!”

骆逸松开了手,一个转身便向茶居中走进去。

他走进了茶居,略停了一停,就看到了云飘飘。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来到了云飘飘的身前,云飘飘一直在望着他,他们两人对望着,浮现在云飘飘脸上的,是一个十分亲切的笑容。

骆逸呆立了片刻,才道:“云姑娘,是你……是你?”

云飘飘笑着,道:“是我。”

骆逸的神情十分激动,他的声音也带着嘶哑,道:“你,为了甚么?”

云飘飘的声音,却十分平静,道:“不为了甚么,一匹好马,应该有一个疼惜牠的主人。”

骆逸的声音十分异样,道:“是的,那是一匹好马。”

他讲完了那句话,也不道谢,一转身便走了出去!

在他向外走去的时候,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热,那种感觉,他可以说从来也未曾有过!就算有的话,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只有当他在小时候,被别的孩子欺负了之后,躲进妈妈的怀中时,才会有那様的感觉。

他一直来到了阳光下,那骡马行的伙计,仍然牵着马在等他,骆逸一声不出,接过了缰绳,牵着马向外便走,他走得十分快,像是急于想离开这里!

人的心情是很矛盾的,骆逸的心中,其实并不是想急于离开这里,他非但不想离开,而且还想在云飘飘的面前,道出他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

但是,实际上他却走得如此之急,生怕云飘飘追了上来,在江湖上漂泊久了,落魄久了,他已变得和人没有甚么话好说的了。

在茶居中的云飘飘,视线一直未曾离开骆逸的背影。

她的心中,也是一片茫然,她在自己问自己,他为甚么走得那么急?难道他不喜欢自己将马买回来送了给他?

直到骆逸转过了街角,在茶居中的云飘飘,再也看不到他了,云飘飘才长长地叹了一声。

骆逸一直在向前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向何处去。

他已经没有甚么地方好去了,这时他所想的,只是拣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好好哭上一场。

他径自向城外走去,可是出了城门,人还是那么多,他特地拣了一条小路,人声渐渐静了,他的心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也就在那时,他听到在他身后,有脚步声,有人在跟着他。

骆逸陡地站定了身子。

他刚一站定,便听得身后,传来了一下叫唤:“骆朋友!”

那声音很熟,骆逸立时想起,那声音,他曾在到无敌庄前的那座古塔前听到过,他缓缓转过身来,在他面前的是焦鸿。但是骆逸却并不认识焦鸿,也不知道他就是飞虎寨的寨主,他只是冷冷地望着焦鸿。

焦鸿满面笑容,拱了拱手,道:“骆朋友,你有那様的好身手,在洛阳这様的大地方,一定遇到好际遇了。”

骆逸苦笑了一下,长叹一声,道:“唉,别说了!”

焦鸿笑着,道:“在下有一句话,尊驾莫怪,我看天下懐才不遇的人虽然多,却也没有像尊驾那样冤枉的。”

骆逸的双眉扬了一扬,道:“也未必处处都碰壁,我还想到开封府去碰碰运气。”焦鸿凝视着骆逸,道:“在下对于尊驾的出处,倒有一个好主意,不知你是不是肯答应?”

骆逸又叹了一声,道:“我?还有甚么不答应的。”

焦鸿踏前一步,道:“骆朋友,我想请你入伙,在飞虎寨中,坐第二把交椅!”

焦鸿那两句话,一个字一个字讲了出来,骆逸听得清清楚楚,他身子陡地一震,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在那刹间,他愤怒得几乎连血都凝结了。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说道:“飞虎寨,那么,你是——”焦鸿道:“我是飞虎寨寨主,铁太岁焦鸿,如果——”

焦鸿的话未曾讲完,骆逸已发出了一声怒喝,道:“住口!我若是要做强盗,早就做了!”焦鸿倏地后退了几步,道:“如此说来,老弟是打定了主意,要独呑这二十万两饷银的了?”

骆逸强抑着怒意,冷冷道:“你在胡说八道些甚么?”

焦鸿“嘿嘿”冷笑着,道:“明人眼前,别说暗话了,你仆仆风尘,来回无敌庄和洛阳之间,为了甚么?”

骆逸一字一顿地道:“我去无敌庄,是为了借宿,到洛阳去,是想谋一镖师之位,找些银子!”

焦鸿面色一沉,道:“好,你执意不说,我也不来逼你,但是老弟,这单买卖,可是我的,你若要插手,我断不容情,你自己去想清楚了!”

骆逸陡地扬眉,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劫这二十万两饷银?哈哈,你当殷庄主手中大环刀,是假的么?”

焦鸿道:“是以,我们两人连手,可以各得一半——”

骆逸突然手臂一振,剑已出鞘一半,在阳光之下,他的短剑,发出夺目之极的光芒来。

他用十分沉缓的声音道:“你记着,如果你再在我的面前,提起做强盗来,我的剑就不会饶你!”

焦鸿凝视着骆逸,骆逸手一松,“铮”地一声响,剑已还入了鞘中,焦鸿渐渐后退,陡地转身,疾掠而出,他去势快绝,转眼之间,已然不见。

骆逸还呆立在路中心,他的心中十分乱,他只是呆立着,不多久,只听得车声、马声、人声,一起传了过来,尘头起处,向定和云飘飘,两马在前,后面跟着马车,那是无敌庄的人马来了!

骆逸仍然站在路中心,向定和云飘飘两人,一来到了近前,便勒定了马,不等向定开口,骆逸便道:“云姑娘,飞虎寨的贼人,已准备劫这二十万两库银,你们一路之上,可得小心才好。”

云飘飘怔了一怔,向定已道:“你怎么知道?”

云飘飘忙道:“骆朋友,如果你肯和我们在一起那就更好了,飞虎寨的贼人,本领都很大——”

云飘飘的神情,语气,都极其诚挚,这更令得骆逸感动。但是,骆逸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殷庄主神刀无敌,向少侠出剑如风……飞虎寨多半是自讨没趣,只消提防暗箭伤人就是。”

云飘飘忙道:“骆朋友,你有所不知,殷庄主他——”

云飘飘才讲到这里,向定已陡地大喝道:“住口!”

骆逸呆了一呆,抬头向坐在马上,看来仍然威风凛凛的殷可风望去,道:“殷庄主怎么了?”

向定的声音,变得十分严厉道:“不能说!”

可是云飘飘却道:“不,要说,说了,骆朋友才肯帮我们,骆朋友,殷庄主的武功全失了!”

骆逸陡地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啊”地一声!

在那刹间,他只觉得一股重压,向他的肩头上压了下来,二十万两库银的重压,他既然知道了这样大的秘密,实是无法再置身事外了!

而他立即有了那样的感觉,几乎是未曾经过任何的考虑,而那也根本是不必考虑的事,云飘飘那様相信他,将这样的大秘密讲给他听,他怎能辜负云飘飘这样非凡的信任?那实是义不容辞的事!

骆逸的声音,也变得极其激动,他道:“云姑娘,多谢你肯那様信任我,早有人那样信我,我也不致于被人疑为盗贼了!”

向定怒视着云飘飘,道:“飘飘,你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若是他传了开去,却如何是好?”

云飘飘的声音十分平静,道:“我相信他不会的。”

向定伸手向骆逸一指,道:“你既然知道了这秘密,在未到开封之前,我决不让你离开!”

骆逸缓缓地道:“我已知道了这秘密,在未到开封府前,我也不会离开!”

向定和骆逸两人对望着,骆逸翻身上了马,缓缓向前走去,向定急策马,跟在他的身后。

车和马又继续向前赶路,路上尘头,不断扬了起来。

焦鸿回到了古塔前。

祝天豪和温翼,各带着十几个喽啰,人人都负着干树枝,看到了焦鸿,都停了下来,焦鸿道:“快去准备,他们快经过这里了。”

毛彪和雷轰,也带着一大批喽啰,自塔中走出来。

毛彪和雷轰带着人出来,都躲在塔前的草丛中。

祝天豪和温翼带领的喽啰,负着干柴,直来到了路上,在路边堆成了一个弯角,阻住了去路。

焦鸿站在古塔之前,秋风极其劲疾,吹得他衣衫飘动不已,毛彪自草丛中探出头来,道:“寨主,现在可称一切俱备,只等他们来到了!”

焦鸿面有得色,道:“你说得是,他们的车马一到,祝天豪带的人,便放起火来,干柴一起火,马儿受惊,无路可走,必然拉着银车,向塔前狂奔而来,殷可风他们,一见有了事故,自然紧随镖车,祝天豪一轮掩杀,可以令他们狼狈不堪了!”

毛彪阴阴地笑着,道:“等到他们来到了塔前,我们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哈哈,寨主真是神机妙算!”

焦鸿给毛彪一捧,面上的得色更甚,他抬起头来,突然发出了一下短啸声,他啸声未毕,只见古塔的第二层和第三层的窗口上,突然出现了许多喽啰。

那些喽啰,手中有的持着短矛有的持着弓箭。

焦鸿一挥手,那些啰喽又突然隐没,动作快疾,转眼之间,那古塔看来,仍然凄冷孤寂。

焦鸿背负双手,踱来踱去,在古塔的最高一层,哑巴突然探出头来,发出了几下“啊啊”的声音。焦鸿抬头,向上看去,哑巴急急地使了几个手势。

焦鸿忙沉声道:“大家小心,哑巴已看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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