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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生死与共

云中雁沈嗣和玄征禅师两人,一听得杨华如此说法,心中不禁尽皆一凛。

因为,周文渊既然能将凶焰如此高涨的上官如龙,置之死地,取他的地位而代之,其人功力之深湛,岂可以想像?

而且,上官如龙一死之后,那柄昆吾金刀,也一定落到了周文渊的手中,则自己这方面,虽然有三个人之多,只怕也不是他的敌手!

当下两人,互望了一眼,沈嗣道:“师兄,咱们先躲一躲再说!”

玄征禅师点头道:“说得是!”

三人全是一样心意,立时身形幌动,“刷刷刷”地分了开来。

在武当山脚下,树木葱郁,数百年以上的古树,随处可见。

三人分了开来之后,各隔丈许,成了鼎足之势,飞身拔起,各匿在古树的顶上,藉着浓密的树叶,将身子隐起。

只听得周文渊的长啸之声,本来,如同流星飞泻,直贯而至。

可是来到了半山腰上,啸声便略为停了一停。三人心中,俱都料到,那一定是周文渊在半途上,遇到了逃上山去的达星禅师和郝威之故。

果然,啸声只停了极短的时间,便听得周文渊的“哈哈”大笑之声,自远而近,瞬即传至,幌眼,人影一闪,他已然来到了倒地不起,身受重伤的散发生的身边!

那时,杨华,玄征禅师和沈嗣三人的藏身古树,正在散发生倒地之处不远,三人全都屏气静息,以观周文渊的动静。

只见周文渊四面一看,显然未曾发现他们,冷冷一笑,道:“峨嵋鼠辈,既敢来此窥伺,如何不敢现身相见?”

云中雁沈嗣为人气量,甚是窄小。大凡气量窄必的人,都不免有点高傲。沈嗣也不能例外,一听得周文渊如此说法,心中不禁勃然大怒!

依着他的本性,从树上跃了下来,与之一见高下!

但是,沈嗣究竟还不是极端任性的人。

他焉有不知,自己若是一跃了下去,万无生理!

因此,他只是圆睁双眼,望着周文渊,紧紧地握着拳头,心中怒到了极点!

周文渊赶下武当山来,本来,乃是为了追赶袁晶晶的下落的。

直到将到山脚下,见到了达星禅师,和郝威两人,狼狈上山,连忙拦住了一问,方知道杨华又已然逸走!

周文渊昔年,谋害他自己的好友之际,就是因为一个疏忽,给上官如龙溜走,以致后来,成了大患,争一点儿没有死在他的手下。

经过这次教训之后,他更是明白了“斩草除根”的重要。所以,对于杨华和袁晶晶两人,他是绝不肯轻易放过的。

是以一听得杨华已然走脱,连责备达星禅师和郝威两人都来不及,便连忙一鼓作气,赶到了山下。他知道自己的轻功,并世之间,已然罕有其匹,在那么短的时间中,对方三人,一定不可能离去,一定还躲在附近什么地方!

可是他虽然明知这一点,却也是无法可想!

因为,在方圆三五里之内,树木葱郁,山洞盈千,要一处一处去找起来,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而且对方三人,武功虽然不如他,却也不是弱者,就算不敢在暗中出手加害,也不是他发声呼啸,所能够逼得出来的,因此周文渊冷笑一声,又道:“原来峨嵋派的人物,竟然如此够英雄,确是佩服得紧,周某人今日方知,不免要在武林中宣扬一番!”

周文渊因为知道各正派中人,全是名重于命,若是自己将对方说得一钱不值,对方可能,会沉不住气,而现身相见!

而一现身之下,自己则万无不胜之理!

在上官如龙的率领之下,仗着昆吾金刀,和一干助纣为虐的黑道中人,几乎已然将武林中各门各派,压得抬不起头来。

而更厉害的,则是先灭少林,后覆武当,武林中声势较大,实力较厚,看起来还可以与之一拼的,只有峨嵋一派了。

而周文渊在取上官如龙之位而代之以后,“无名帮”虽然成了“五逆门”,所作所为,却是一点不变,周文渊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一待儿子的婚礼过后,便率众攻上峨嵋!

所以,这时候,他不仅是为了要寻得杨华的下落,而且,也先要下手,害上几个峨嵋派中的人物,以显一显威风!

云中雁沈嗣听得心中火起,实在按捺不住,正想拼着性命不要,豁了出去,也要和他拼上一拼之际,突然听得倒在地上,身受重伤的散发生,挣扎了一下,低声道:“掌……门!”

周文渊本来只当散发生已然死去,所以一到之后,也未曾注意他。

不但是周文渊当散发生已死,便是杨华等三人,也是如此想法。

因此,他们一听得散发生突然出声,手心中,不禁齐出冷汗!

因为,散发生既然未死,则刚才,也可能将他们三人的藏身之处,看得清清楚楚,此际,只要对周文渊一说,自己怎么躲得过去?

只听得周文渊道:“原来散发兄只是重伤?”

散发生所受的伤,实是极重,但是他却一直未曾昏迷。

只不过因为他的伤势,极是沉重,是以周文渊一到,他虽然想讲话,将三人隐藏在树顶一事,讲给周文渊听,却力有未逮。

直过了几盏茶时,他勉强力调匀真气,才叫出了“掌门”两字来。

当下周文渊一问,散发生便挣扎着道:“掌门,我……伤……势……极重……但却不曾……昏……迷……过去!”

周文渊乃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听得散发生如此说注,便已然知道,杨华等三人的匿藏所在,他一定全已看在眼中。

因此,他连忙俯身下去,问道:“他们三人,在什么地方?”

此际,各自匿在树上的三人,心中也更是焦急!

他们如果此时便逃,一定难免有声响发出,为周文渊所觉。

但如果不走,散发生一讲了出来,仍是难免为周文渊所觉。

本来,他们三人,倒可以分头逃走,则周文渊武功虽高,至多也只能够追上一个人。可是他们的心中,也不是没有这样念头,而是想到了而不肯做。因为他们三人之中,没有一个是卑污小人,谁都不希望谁死在周文渊手下,而自己却逃出毒手!

一时之间,三人无法可施,仍是一声也不出地躲在树上。

只见散发生嘴唇掀动,也是却出不了声。

周文渊剑眉略蹙,道:“他们三人,如今在何处,快说啊!”

散发生挣扎了半晌,仍然没有声音发出。

周文渊冷冷一笑,道:“散发兄,你要我助你疗伤,尽可明言,何必以此要挟?”

原来周文渊已然看出散发生并不是没有气力讲话,而是他明知自己,急于知道那三人的下落,又知道他的伤势,若是得自己的内力相助,便会快些复原,是以才装成无力说话,好待自己将本身真力,度入他的体内,助他疗伤!

当下散发生一见自己的计谋,已然被周文渊一言戳穿,本已发白的脸色,更是难看。但周文渊却的确是想知道三人的下落,因此也不等他的解释,手一探,已然按住了他的后心。

他手一按了上去之后,本身内力,已然源源不绝而吐。

散发生给他一按,精神陡地为之一振,忙道:“掌门,他们三人,藏在——”

散发生刚讲到此处,半空之中,突然响了了一阵响亮爽朗已极的笑声!

那阵笑声,将散发生的话,完全盖了下去!

周文渊连忙回头看时,只见随着笑声,一条人影,从一棵百年老树枝上,飞身而下!

那人,只不过二十四五岁年纪,方面大耳,星眉朗目,英俊秀朗,华贵之极,手中执着一条蓝汪汪的软鞭,正是杨华!

周文渊一见杨华已然现身,心中不由用大喜,哈哈一笑,一松手,站了起来,见杨华面对自己,但是面上,却又了无恐惧之色,意态轩昂,周文渊本来是极为自负的人,但对着杨华,也不免有一点自愧不如之感,心内不禁暗暗佩服。

但在同时,周文渊却也感到,杨华这个人,若不趁早除去,将来一定是自己的一个大祸胎!

所以,他一站起之后,身形随之向前挥动,便已然向杨华直欺了过去!

但是周文渊那里,刚一向杨华欺到,杨华身形,“刷”地向外逸出,其快无比,已然来到了散发生的身边!一到了散发生的身边,手起鞭落,蓝龙鞭直抽散发生的天灵盖!

散发生见状大惊,急叫道:“掌门救我!”

周文渊一扑不中,也早已疾转过身形来,可是他的动作虽然快,杨华的也是不慢。

更何况杨华不顾一切地从树上跃了下来,其目的就是为了牺牲自己,而保全云中雁沈嗣,与玄征禅师两人!

原来,当时三人,在树上听得散发生,眼看要将自己的匿藏之处讲出,心中俱都大是焦急,别无善策,而就在散发生一开口间,杨华的心念电转,想起刚才自己受三人围攻,若不是玄征和沈嗣两人,前来解围,自己也早已遇难了。

如今,他们两人,也有大难,自己岂可以孰视无睹?

因此,他不待散发生将话讲完,便一阵大笑,从树上跃了下来!

他跃下树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先将散发生毙于鞭下!令得他不能说出玄征和沈嗣两人的匿藏地点,因此,那电掣也似的一鞭,乃是有为而发,周文渊一转过身来,相隔丈许远近,双掌一齐向前推出,一股劲风,排荡而出,直向杨华涌到!

杨华就着那一股大力的去势,足尖一点,向前逸了出去。

同时,手腕向下一沉,蓝龙鞭的鞭梢,“叭”地一声,正抽在散发生的印堂中间。

虽然,鞭梢才一抽中,便已然一掠而过,但是那一鞭力道,何等之沉,散发生连声都未出,便自死于非命!

杨华一跃出之后,立即转过身来,哈哈一笑,道:“周文渊,你可是怕我?”

周文渊此际,武功虽在杨华之上,但是他心底深处,的确是有点杨华。

因为杨华无论干什么事情,也不顾一切艰难,一定要达到目的!

世上任何困难的事情,在这种人的面前,便都不足道了。

要以一个人的力量,和五逆门作对,看来是匪夷所思的事。

但是杨华却勇往直前地做着,绝不退缩!

当下周文渊自然不肯承认自己心中,害怕杨华,只是一声长笑,以掩饰怯意,道:“救你的两个峨嵋鼠辈呢?为何不为人做到底?”

杨华冷冷地道:“他们两人,早已走远了,我专在此处等你拼命的?”

周文渊听了杨华的话,心中不由得半信半疑。

若论周文渊的为人,自然是聪明到了极点。但是,他的心思,也邪到了极点,无论作什么事,总是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像杨华的这种,牺牲自己,保全别人的举动,在他心中,根本是无论如何都设想不到的事,所以他虽然聪明,却也想不到沈嗣和玄征禅师两人,就在近侧,根本未曾远去!

当下周文渊便奸笑道:“不错啊,你等我,可有什么遗言要交待?”

杨华哈哈一笑,道:“确是有几句话,要和你说说!”

周文渊背负双手,意态显得极是悠闲,道:“你尽管说罢!”

杨华一笑,道:“今日,我是要死在你的手中了,但是你不要以为,武林中人,便没有人再敢与你作对,你更不要以为,从此你便可以肆无忌惮,横行不法,为所欲为!”

杨华的话才一说完,周文渊的一声冷笑,刚从鼻子眼中,哼了出来,突然听得两阵大笑声,传了出来,两个人齐声道:“壮哉!斯言!”

杨华一听得这两人的声音,连忙回头一看,只见玄征禅师和云中雁沈嗣两人,竟也一齐从树上,飞身跃了下来!

杨华见了,不由得暗暗顿足。

但是他尚未开口,云中雁沈嗣,已然一笑,道:“杨兄,我们虽然相见不多,相交也不深,但是你岂能将我们,当作卑污小人?”

周文渊一见玄征禅师和沈嗣两人现身,心中不由得大喜!

右手按在刀柄上,后退了丈许。他以一对三,可是在他后退出丈许之后,双方的形势,看来竟是他一个人,反倒控制了三个似的!

当下杨华见周文渊并未出手,趁空问道:“沈兄此言何意?”

云中雁沈嗣反问道:“我正要问你,你独自飞身而下,却是何意?”

杨华道:“那自然是为了令两位可以从容脱身的意思!”

沈嗣一击掌,道:“照啊!你去与强敌相对,我们却抽身逃去,哈哈,杨兄,你也未免将峨嵋派中人物,看得太低了!”

杨华才知道沈嗣一下来,便责怪自己的道理,沈嗣的那一番话,豪气干云,大大地合了他的脾胃,当时便长啸一声,道:“如此说来,倒的确是杨某人的不是了。”

沈嗣和玄征禅师两人,也是同声一啸!

然而,啸声未毕,只听得“锵”地一声,三人俱觉眼前一花。

回头看去,只见金光闪耀,周文渊已然将昆吾金刀,掣在手中,横刀当胸而立,满面杀机,双目神光炯炯,望定了三人!

当周文渊一见玄征禅师和沈嗣两人,出现之际,心中确是大喜。

但是他随即想到,眼前这三人,全是年轻一代之中,顶儿尖儿的人物,三人合力,只怕功力不在自己之下,若不用昆吾金刀,恐怕难以获胜,因此,不等三人长啸声毕,便已拔了金刀在手!

横刀当胸,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三人如此情深谊厚,今日便成来了你们,同日到阎王殿上,去报到吧!”

一个“吧”字,刚一出口,身子倏地向前,欺近了五尺。

同时,身形一矮,一招“大抡元”,昆吾金刀舞已然离地尺许,横扫而出。那一招“大抡元”,招式一来,平平无奇,实质上,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但厉害的乃是在于周文渊一刀方削除,金虹陡展,片刻间,已然成了一个径可两丈,金光迸耀,令人不能逼视的老大的大圆环!

沈嗣等三人,一见周文渊拔了昆吾金刀在手,便知道一场恶斗,在所难免,因此,金光乍现,三人已然一齐向后,跃了开去!

周文渊的那一招“大抡元”,来势虽快疾,但也未曾伤了三人。

周文渊本来,心中便已然有数,知道眼前三人,除了玄征禅师年纪稍大外,其余两人,还都未满三十,但是功力却已然极高,想要一招之间,便伤了他们,本是没有可能之事。

而且,他更知道,若是想同时伤了三人,也是大为不易。

反正他们既已现身,也决不会兴逃走的念头,自己最好是解决了一个,再来一个,最先要对付的,当然便是杨华!

因此,一招“大抡元”削空之后,身形暴涨,刚一站直,脚下已然“嗤”地一声,双脚并不离地,人却猛地向前滑出了丈许!

玄征禅师和沈嗣两人,一见周文渊舍了自己,迳向杨华扑去,心中也已然知道了他的奸谋,齐声叫道:“杨兄小心!”

玄征禅师在左,沈嗣在右,两人也一齐揉身直上,沈嗣一面身子飞逸而前,一面手在怀中一探,已然将一柄折铁缅刀,抓住手中。

他那柄折铁缅刀,其薄如纸,共分四折,每一折,约有尺许长短,一面是锋利无比的锋刃,另一面,却是锐极的锯齿。

他一将缅刀,抓在手中,手腕一抖,“格格格”三声,一柄缅刀,便已然伸得四尺来长,绞起一个刀花,一招“金乌西堕”,自上而下,向周文渊的身后,斜斜创下!

他那柄折铁缅刀,因为薄到了极点,所以在挥动之间,也是了无声息。

而在沈嗣掣出了缅刀的同时,玄征禅师也早已摘下了胸前所挂的那串念珠,顺手一挥,一招“佛光三匝”,那一串念珠,幻成三圈晶莹光辉的圆圈,向周文渊当头罩了下去。

他们两人,对周文渊的攻势,如此凌厉,但是周文渊却像是全然不觉一样。他一欺到杨华身前,昆吾金刀的刀尖,猛地向上一挑,直挑杨华的下颔。

杨华自然知道厉害,身形一侧,一个反手,一鞭已然抽到!

就在杨华避开了他那一刀,一鞭反抽之际,玄征禅师沈嗣两人的招数,也将递到。

而就在此际,只听得周文渊一声大喝,道:“来得好!”

随着他的一喝,只见他身子,滴溜溜地一转,金刀挥出了一个径可五尺的金圆环,正是一招“小抡元”!其时,三人俱已然欺近了周文渊,所使的招式,又极是猛烈。

因此,周文渊这一招“小抡元”,一经使出,便立即见效!

三人见他金刀来势,如此惊人,已然一齐撤招后退,但是人虽然退了开去,手中的兵刃,却没有抽得那么快法,只见金光过处,了无声息,沈嗣的折铁缅刀,杨华的蓝龙鞭,玄征的那一串念殊,尽皆被金刀削下了三寸来长的一段!

蓝龙鞭和折铁缅刀,虽然被削去了一节,但是却一样可以使用。

唯独玄征禅师的那串念珠,一被削断,珠子便纷纷跌下,只听得他高喧佛号,身子向后一退之间,突然扬起了手臂,内力疾吐,尚余数十颗珠子,各自发出一下呼啸嘶空之声,向周文渊当头罩下!

周文渊此际,和三人相隔,各自不过五六尺的距离,玄征禅师那数十颗珠子,一发即至,立时将周文渊全身罩住!

以玄征禅师的功力而论,那数十颗珠子,经他佛门无上内力贯足,便是对方是一个石像,也可以令得珠子颗颗陷入!

但是周文渊,却竟像是丝毫未曾将之放在心上,只见他举刀在头上略一盘旋,将向头部电射而到的珠子,一齐拨开,竟不再去理向身上射到的珠子,踏步进身,向玄征禅师冲去。

在他向玄征禅师冲去之间,那数十颗珠子,已然一齐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周文渊此际,全身真气鼓荡,七十二关穴,尽皆封住,全身坚逾精钢,那些珠子,射了上去,“毕毕剥剥”,全部反震了出来!

玄征禅师一见了这等情形,心中不禁大是骇然,金刀已然将要递到自己的面前,其势不能不退,因此连忙身子向后一缩。

可是就在他身子向后一缩之间,情形却又发生了变化!

只见周文渊已然将要冲到了他的面前,可是突然间,身子也是一缩,并还立即转过身去,反手一刀,向杨华肩头削落!

原来他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先要杀了杨华,再来对付两人。

因此,刚才他狠狠地向玄征禅师冲去,竟是一个声东击西之计。

而沈嗣与杨华两人,却未曾料到这一点,在他向玄征禅师冲出之际,两人各挥兵刃,自后攻到,突然之间,周文渊一个转身,杨华措手不及,疾扬鞭向上迎去,又缩身待退。

但是周文渊刀势若电,早已削了下来,那一条曾经救了杨华一命的蓝龙鞭,“刷”地被齐中削断,而刀势绝不停留,直切而下,杨华只退了半步,已然觉得肩头上一阵剧痛,刀尖入内寸许,从肩头直到肋下,划出了极长的一道口子!

杨华只觉得右臂立时软弱无力,事实上,他伤势之重,实是无可比拟,只要周文渊的金刀,长上两寸,他的一条右臂,只怕已被齐肩削落!

周文渊见一招得手,怪笑一声,左手反手一掌拍出,背后如同长着眼睛一样,正拍在沈嗣自后递到的折铁缅刀刀身上。

只见他身子一个踉跄,“蹬蹬蹬”地一连向后,退出了三四步。

在退出之际,他竭力想将刀握紧,但是一股大力,沿着刀柄,直冲向他的掌心,他终于未能将刀握住,五指一松,那柄缅刀,“刷”地一声,脱手飞出!

而就在此际,周文渊昆吾金刀,已然变招为“懒鹊衔泥”,刀势飘忽,自上而下,向杨华的小腹,直插了下去。

一旁玄征禅师见了这等情形,心知杨华重伤之后,这一招,万避不过去,因此立即奋不顾身,双掌一错,掌心互击,发出“轰”地一声,已然使出了师传佛门金刚般若神掌,一跃而前,连人带掌,一齐向周文渊的背后,压了下去!

周文渊那一招“懒鹊衔泥”,眼看得手,却觉得背后,一股异乎寻常的大力,压了下来,电光石火之间,他心中一凛,已然知道,那一定是峨嵋所传,佛门绝技,金刚般若神掌。

本来,他完全可以挥刀却敌,但是他一则自持其能,二则,一撩金刀,杨华便要逸出,又要多费手脚,因此,他真气运转,凝于背心,竟拼出了硬捱一掌,也要置杨华于死地!

他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心,杨华的处境,自然是危险到了极点。

只见金虹连闪,杨华的身子,只是勉强地向后,退了一步。

眼看周文渊一招得手,杨华便不免一命归天,然而就在此际,周文渊突然觉得一股寒风,向自己劈面袭了过来!

那一股寒风,不仅来得绝无理由,而且突兀之极,周文渊见识何等之广,寒风才一袭面,已然认出,那是极厉害的邪派功夫。

一时之间,他不知那股寒风,从何而来,不由得愕了一愕。

而他手下,也因此一愕,而慢了一慢。

就在那一慢的电光石火之间,沈嗣已然掠到了杨华的背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背心,将他向后,直扯了开去。

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中,玄征禅师的两下般若神掌,也一齐击到!

只听得“轰轰”两下,异乎寻常的大声过处,周文渊的身子,向前一冲,而玄征禅师两掌一击了上去,立即遇上了周文渊早已凝聚在背的大力的反迎,只觉得两股大力,直震掌心,身子一歪,向外直跌出了三四步去,方得站稳!

这两掌,从表面上看来,玄征禅师击中了对方,反被震退,当然是落了下风!

但事实上,周文渊却吃了一个哑吧亏!

原来,佛门金刚般若神掌之力,和其他各门各派所练的掌法,尽皆不同。掌力之纯刚至猛,世所无匹,玄征禅师的佛门内功,虽然尚未到登峰造极的境地,但是两掌全都击中,力道也是大得出奇,周文渊虽然反将玄征禅师震出,但是那两下浑厚无比的掌力,他却也一齐受落!

是以,他身子才会向前一冲,而同时背部如被两块千百斤重的石锤,撞了一下!

固然,他内力深湛,绝不会因此受伤,可是吃了那么大的亏,而且还是栽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中,在他来说,却尚属首次!

一时之间,只见他面色变得铁青,闷哼一声,站定了身子,向被沈嗣拖出的杨华,看了一眼,咬牙切齿,一声怪吼,金刀霍霍,重又向杨华卷到!

他虽然被玄征禅师,击了两掌,但是原定的计划,仍然不变。

杨华和沈嗣两人,一见刀到,便连忙闪身向外,避了开去。

可是他们两人的轻功,本也不如周文渊,三刀之后,两人的身子,已然全在金光笼罩之下,刀法一刀紧似一道,眼看不出几招,两人不死也得重伤!

其实,杨华的这一条性命,是早已应该死在金刀之下的了。

但是他刚才,居然能避过了周文渊的那一招“懒鹊衔泥”,全是因为周文渊突然觉得有一股阴寒之风,劈面袭到之故。

而那一股寒之风,也确是从杨华身上发出的,只不过连杨华自己都不知道而己。

原来,当杨华被郝威,点中了一指之后,便将侵入体内的阴寒之气,硬逼在右肋之下,以本身真气,牢牢逼住。

而刚才,他被周文渊一刀,自肩至肋,一齐划开,被逼在肋下的那一团阴寒之气,自然再也逼不住,因此便迸散了开来。

又因为杨华的肋下,已然皮开肉绽,所以那股阴寒之气,迸散之后,便裂体而出,向周文渊冲了过去。想不到郝威点中杨华的“阴寒指”,不但暂时救了杨华,而且还令得周文渊捱了两掌!

但是杨华,虽然刚才逃得了性命,此时的情形,却更加危急了。

他伤口如此之长,又如此之深,自从受伤之后,鲜血一直未曾停止。

他的内力,虽然纯正,却也禁不起血如泉涌,片刻之间,已然觉得头重脚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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