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看到那怪人以口吸水的这一动作之后,他才真正地吃了一惊!
他自然知道,这一手功夫,武林中称之为“神龙吸水”,那手功夫,在对敌上,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然而,要练成这门功夫,却非有极其深湛的内家气功根底不可,是万难练成的。
康青萍还记得,他自己的祖父“不老神翁康续”,在前年寿辰之日,便想预早练成这一门“神龙吸水”功夫,以便在来贺宾客之前炫耀一番,结果便未练到成功。
如今见那怪人却随随便便,就使出了这样高超之极的功夫,可见其人的武功之高,至少便远在自己的祖父之上了!
康青萍站着发呆,只听得那人“骨都”、“骨都”连饮了七八口水,又向康青萍望了一眼,突然身形一幌,如箭离弦,向前激射而出!
康青萍急忙道:“喂,你别走!你别走!”
可是,康青萍叫到第二声之际,那怪人早已跑得没有了踪影。
康青萍忍不住骂道:“好贼子,白吃了我几只烤兔,倒走得快啊!”
他只得再去捕捉兔子,等到再烤好,提回那四块大石中间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了,被白发迷婆骂了一顿,康青萍一声不出。
他只是呆呆地望着那张石榻,和石榻上的那人形凹痕。
白发迷婆冷冷地望着他,道:“你在发什么呆?可是转念头,想逃走么?”
康青萍道:“我身中奇毒,要靠你的解药,怎么能够逃走?”
白发迷婆冷笑道:“那算你聪明。”
康青萍道:“你这样对待我,我一定讲给我爷爷听,看你以后怎样躲避他的追踪!”
白发迷婆“哈哈”大笑,道:“你阿爷这点门道,能吓得了谁?若是你当真能使我恢复昔日的容貌,我亲向你阿爷陪罪。若是不能,我也要去将他的老骨头拆了!”
康青萍听了,心中不禁暗叫苦!
他当初,实在未曾想到,这白发迷婆,会这样难以摆脱。
看来,就算自己能够暂时摆脱了她,日后也必然是大麻烦了!
他想起这一切,都是答应了胡人龙,为救沈英魂而起,而如今胡人龙又踪影不见,心中不禁恨极!
他心中一面想,一面道:“只要你有本事,只管去找我爷爷好了。”
白发迷婆连声冷笑,康青萍心中,只是想着那怪人,而且,他越看石榻上的凹痕,越觉得那张石榻,一定是经那怪人睡过的。
他想了一回,猝然问道;“你可会‘神龙吸水”’的功夫么?”
白发迷婆道:“你问这干什么?”
康青萍不再问下去,因为他从白发迷婆的反问中,已知道白发迷婆不会。
也就是说,那怪人肯帮自己的话,是可以打得过白发迷婆的。
然而,那怪人的行动,如此怪异,又有什么法子,令得他听了自己的话,和白发迷婆作对呢?
他想了片刻,心中了无头绪,暗叹了一口气,爬上了石榻,背对白发迷婆而卧,白发迷婆仍是不断地运气练功,希望能够恢复她往日的绝世容颜。
第二天,已是康青萍和白发迷婆在一起的第五天了。
康青萍一早服了白发迷婆所给的解药,又去猎打野味。
他在那道小溪边上,徘徊了好一会,却未见那怪人的踪迹。
康青萍的心中,大是失望,他猎了一头獐子,又点起火烤热,正在烤到一半,他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了“蓬”地一声巨响,
康青萍连忙回头去看.只见那怪人已站在自己的背后了。
而那“蓬”的一声,则是一只重可三四百斤的野猪落地时所发出来的声音。
康青萍向那只已死了的野猪望了一眼,便看出那野猪是被怪人一掌硬生生击毙的。
如果康青萍昨日未尝见过那怪人的身手,心中一定要惊讶不已,因为山林之间,野猪实是要比猛虎更可怕,力道何等之大,要将之生生击毙,岂是易事?
康青萍一见怪人又出现,心申高兴,道:“你可是吃出滋味来了?”
那怪人也不出声,一对灰白色的眼珠,只是望定了那半生不熟的山獐。
康青萍心中暗忖,那怪人分明是要吃烤熟了的野味,但是他却又不出手去抢,要等自己给他,他才伸手来接。
那说明他至少知道抢人家的东西,不是对的。
那也就是说,他本来一定是一个十分正常的,后来,才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的!
康青萍一面想,一面以树枝将那只獐子,叉了起来,递给了那怪人,那怪人一伸手便接了过来。
也不怕热,便嚼吃了起来。
康青萍自身边取出了一柄匕首,将那只野猪,剖了开来,放在火上烧烤。
等到野猪烤到半熟之际,那怪人也已将山獐吃得一点不剩了。
他又来到了小溪边,以“神龙吸水”之法喝了几口水。
这一次,他喝完水后,却并不立即离去。
而又转过身来,望着康青萍,嘻开了嘴,像是正在对康青萍笑。
康青萍以前曾经试过和这个怪人讲话,但是每一次,那怪人总是像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一样。
所以,康青萍这时,见那怪人向他笑之不已,他也不再多说,也望着那怪人笑了起来。
两人互笑了片刻,那怪人大踏步向他走来,脚步十分沉重,像是大地为之震动一样。
康青萍心中,不知那怪人向自己走来是为了什么,但想来一连两天,他既吃了自己的不少野味,当不会有恶意的,是以全然不曾留心戒备。
不一会,那怪人已来到了康青萍的面前,他仍是咧大了嘴在笑,康青萍也仍望着他。
怎知,突然之间,那怪人忽地一伸手,竟向康青萍右肩之上拍来。
那怪人的出手,快疾之极,而且,看来他虽是随随便便地一拍,而实际上,一伸手之间,丈许方圆之内,已全在他手掌的笼罩之下,根本避无可避!
康青萍心中大吃一惊,百忙之中,身子只微微闪了一下,肩头之上,“拍拍拍”一连三下响,已被那怪人拍中了三下之多。
那三下的力道,均是极大,康青萍身子一个站不稳,向后一连跌出了三四步,仰天跌倒在地,右肩酥麻,几乎连右臂也抬不起来!
康青萍心中,既惊且怒,他知道那怪人的功力之高,自己望尘莫及,如果那怪人真的心怀不轨的话,自己如何是他的敌手?
所以,康青萍一跌倒在地之后,也顾不得骂人,右手一按,跃了起来,头也不回,便向外疾掠而出,三五个起伏过处,足足掠出了七八丈远近,方始敢以回过头来,看上一看。
他回过头来一看,却又不禁愕然。
只见那怪人并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正在伸手搔头,面上已没有了笑容,却换上了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气了。
康青萍乃是何等聪明之人,他一看到那怪人的这种情形,心中立即知道,那怪人刚才在肩头上对自己连拍三下绝不是恶意,而且是亲善的表示,他见到自己忽然跌倒逃出,自然不免惊讶莫名了。
康青萍的右肩,仍然是酸麻不已,但是他一想及此,心中便不再害怕。
因为那怪人既然一掌能将数百斤重的野猪击毙,那么,在三掌之间,要将他打得骨折筋裂,便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自己只不过觉得右肩酸麻,可见他是因为内功高,随便出手,在自己的肩上拍了两下,自己便难以禁受得起了.
他一面想,一面又向那怪人走了过去。
那怪人见康青萍又走了过来,面上便再现出了刚才的那种笑容,突然伸出手来,看他的样子,像是想和康青萍握手的。
康青萍不禁面上变色,将手藏在身后,道:“不必了,不必了!”
他是怕伸手和那怪人一握间,那怪人一用力,将他的指骨,尽皆折断!
那怪人见康青萍不住摇头,也缩回了手去,康青萍松了一口气,道:“你这人,武功那么高,为什么颠三倒四的,你究竟是谁?”
那怪人侧起了头,像是在听康青萍的话。
然而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听了之后,也并不出声。
康青萍连问几遍,得不到他的回答.心中更是奇怪万分。
康青萍自然知道,那怪人的武功之高,不但在自己之上,在白发迷婆之上,在自已的祖父不老神翁康续之上,而且,还在许多武林一流高手之上。
身具这样武功的人,当然不会是生而疯疯颠颠的。而且,也不可能是在疯疯颠颠之后,才学会这样高深的武功的。
那也就是说,他本来一定是个武功极高的高手,后来不知怎地,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以他如今的身手来看,此人在未曾疯颠之前,在武林中,一定已大大有名了。
然而在急切之间,康青萍却又想不起他究竟是什么人来。
康青萍讲了几遍,那怪人一声不出,康青萍向之招手道:“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你跟我来如何?”
康青萍是想将那怪人引到那四块大石之旁,吓一吓白发迷婆,以出连日来为她威逼之气。
但是他又讲了几次,那怪人仍是站着不动,一声也不出。
康青萍心中,大感失望,暗忖那怪人不肯走,自己总不能推他前去?
他心中一赌气,不再理会那怪人,转身便走。
但是他一走,却听得身后,有沉重的脚步之声,康青萍回头看去,心中不禁大喜,原来那怪人竟亦步亦趋,跟在行面。
康青萍暗暗高兴,一面走,一面回头道:“你等一会,可以看到干瘦老太婆,那老太婆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代我出手打她,但是又不必将她打死,只消将她打得昏过去就行了!”
康青萍翻来覆去地讲着,也不理会那怪人是不是听得懂他的活。
不一会,两人一前一后,已经来到了那四块大石之旁,康青萍道:“到了,你看到那四块大石了没有?”
他一面说,一面回过头来,看那怪人。
只见那怪人死鱼眼睛一样的双眼之中,陡然之间,射出了一种异样的光彩来,康青萍和他的眼光一接触,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身不由主,向后退出了七八步去。
也就在此时,只听得白发迷婆的声音,从四块大石之中,传了出来,道:“喂,你在和什么人说话?可是又想玩什么花样,别忘了解药还在我处!”
白发迷婆话刚出口,只见那怪人木然而立的身子,也突然展动。
那怪人站在那里,本来是一动也不动,像是一枝枯木一样的。
可是他陡地一展动身形,却是快得难以想像,康青萍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那怪人已掠过了两丈许距离,飞身跃进了那四块大石之中。
康青萍刚才,已因为怪人的目光,十分怪异,而退出了七八步,但在怪人掠过之际,他仍然觉得劲风扑面,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
那怪人一闪便进了四块大石之中。
由于那四块大石,合高丈许,又没有缝隙,所以那怪人进了大石之后的情形,康青萍便没有法子看得清楚,他只是听得大石之中,发出了“蓬”地一声响。
紧接着,便是白发迷婆所发出的一下惊心动魄的惨叫之声。那一下怪叫声,尖锐之极,可怖之极,像是她遇到了难以设想,可怖之极的事情一样。
接下来,又听得白发迷婆的声音,道:“你……你……你……”
只听得她一连讲了三令“你”字,却又寂然无声,没有了下文。
康青萍又等了片刻,才听得“叮”地一下,像是有什么金属的东西,碰到了石头所发出来的声音。
康青萍心中奇怪,他实是没有法子猜度,在那片刻间,那四块大石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在不断向那怪人说,叫那怪人将白发迷婆打昏过去之际,他也并没有使怪人听懂他话的信心,只不过是姑妄言之而已。
如今,听那四块大石之中传来的声息,倒像是那怪人的确已在动手一样!
康青萍连忙展动身形,向那四块大石赶去。
等到他赶到大石之旁的时候,大石之中,仍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康青萍足尖一点,身形拔起,已落在一块大石之上。
他立即定睛向下看去,一看之下,不禁呆了一呆。
原来四块大石之中的情形,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在他的想像之中,一定已打得落花流水,不可收拾。
但事实情形,却完全不是如此,那怪人,正直挺挺地躺在石床之上。
他的身子,刚好和石床的那个凹痕相吻合,他睁大着眼睛,望着天空,面上漠然。
而在那石床边上,白发迷婆手中握着一块金光闪闪的东西,她人昏了过去,而她面上所带的那种恐怖的神情,康青萍居高临下望去,也感到十分骇然,难以想像白发迷婆在昏过去之前,曾经遇到一些什么可怕的事。
康青萍看了并没多久,立即轻轻一跃而下。
当他来到了白发迷婆附近的时候,才发现白发迷婆手中所握的那块金光闪闪的东西,原来是一块宽可三寸长约五寸的金牌。
那金牌之上,还有一条细铁练,系在那怪人的腰际。
那怪人只是在腰际围着一大片破布,遮住了下身,也恰将那面原来系在他腰际的金牌遮住,所以康青萍见了那怪人多次,并没有发现那怪人腰际,有着那样的一金牌在身上的。
他见白发迷婆仍然未醒,连忙小心地在她怀中,将那瓶解药取了出来。
在这几天中,白发迷婆老是拿解药来威胁他,他知道连服三粒解药,可以将自己身中的奇毒解去,所以,他一取到了解药,心中大喜,连忙打了开来,塞了三粒解药在口,又顺手将余剩的解药,揣入自己的怀中。
他既服下了解药,便放心了一大半,退后一步,望着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的那怪人和昏倒在石床边上的白发迷婆。
因为当那怪人一跃了进来之后,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康青萍并没有看到。
及至康青萍看到时,情形已经是那样了。
所以,康青萍只能凭藉他听到的声音,来猜度当时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他首先听到的是“蓬”地一声响,那像是怪人一见石床,便猝然卧倒的声音。
而接着,便是白发迷婆的一声怪叫。
在白发迷婆的那一声怪叫之中,充满了惊骇之意,那显然是白发迷婆见到了那个怪人,便感到十分骇怕,接着,大约是白发迷婆看见了怪人腰际的金牌,而她抓了金牌在手,讲了三个“你”字,便昏了过去。
照这样的情形来揣测,怪人和白发迷婆,根本未曾动过手!
而白发迷婆,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性子强悍之极,再加上她一生之中,不知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大阵大仗,就算是柴达木老魔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不致于被吓昏过去的!
而且,白发迷婆竟然被人吓昏一事,若不是亲见,而是听什么人说过的,也只当那人只在胡诌而已,因为这乃是不可想像之事。
然而,现在这不可想像之事却发生了。
康青萍呆了片刻,知道关系一定全在那一块金牌之上的。
而那块金牌,却又被白发迷婆紧紧地握着,看不清上面有什么异样之处。
康青萍忍不住好奇心大发,又走向前去,想将白发迷婆的五指,扳了开来,怎知白发迷婆的五指,抓得极实,康青萍拉了半晌,拉不开来。
康青萍心中不禁有气,“哼”地一声,大声道:“喂,你该醒了!”他一面说,一面伸指,在白发迷婆顶门的“百会穴”上,弹了一下。
此际,白发迷婆正昏不醒,而“百会穴”又是奇经八脉的总汇。
纵使白发迷婆的武功远在康青萍之上,但康青萍若是用的力道大了,白发迷婆一样要经脉断裂而死的。
只不过康青萍人虽然淘气好事,心地却并不恶,他也没有取白发迷婆的性命之意,那一弹,只不过用了半成的指力而已。
只见白发迷婆的身子,猛地一震。
同时,她紧闭的双限,也睁了开来。
在她张开眼来的那一瞬间,她面上换上了一副茫然的神色,望着康青萍,像是想不起刚才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但是,在电光石火之间,白发迷婆看到了躺在石床上的那个怪人,也看到了她自己握在手中的那面金牌。
白发迷婆身子突然发起颤来,只见她猛地一松手,任由那面金牌,“叮”地一声,撞在石床上,她面上的神情,也重又变得惊怖之极。
康青萍奇道:“喟,你威风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可是认得他么?”
康青萍话一讲完,白发迷婆扬起手来,指着石床上的那怪人,嘴唇哆嗦,似乎要讲什么话,但是却没有讲出声来。
陡然之间,又发出了一声怪叫。
那一下怪叫声才一出口,便见她的身子,斜斜向上拔了起来,足拔起了一丈五六高下,在半空中,凌空翻了一个筋斗,便已翻出了那四块大石。
康青萍忙叫道:“喂,你别走!你别走!”
他一面叫,一面也跃上了大石。
然而,当康青萍跃上大石之际,只见到白发迷婆的背影,已在三五十丈开外,沙尘滚滚,去势如飞,转眼之间,便自不见!
康青萍呆了半晌,心中暗忖,幸而刚才自己见机,一下来便先取了解药服下,否则,若是想等她醒了给自己解药,这时上那里找她的人去呢?
康青萍自然知道,白发迷婆乃是横行江湖多年罕遇敌手的人物,她也未必真怕柴达木老魔。
她所以会在天一宫中,只怕是为了想说动柴达木老魔,和她一起联手去对付她以前的师傅,东普陀神尼,天绝师太!
但如今,白发迷婆却被那怪人,吓成了这般模样。
当然,以那怪人的武功而论,白发迷婆是有理由会感到害怕的。
但如果白发迷婆不是一看到那怪人,便已知道了那怪人的姓名来历的话,她当然不会立即感到害怕的,康青萍可以肯定白发迷婆识得那怪人,他也曾向白发迷婆问过。
只不过白发迷婆没有回答,立即逃走了。
康青萍自然知道追白发迷婆不上。
他呆了片刻,心想或者那面金牌之上,或刻有那怪人的来历,也未可知,何必去追问白发迷婆?
他一想及此,便翻身跃下,那怪人仍是直挺挺地躺在石床之上。
那块金牌,吊在床边。
康青萍想起白发迷婆看到那面金牌,便如此害怕的情形,是以当他伸手去取那面金牌之际,心中也是十分的小心。
但是,当他抓到了那块金牌之际,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他只觉得那面金牌,重得出奇,就算是纯金打成,也不应该那么重法。
他仔细地看了一会,便看出那面金牌,在黄光闪闪之中,还带着一股灼热的光芒,如果对之看得久了,就像是以目对日一样,无法睁大眼睛。
显然那不是寻常的黄金所铸成的。
而令得康青萍大失所望的是,那面金牌,光光滑滑,绝无文字图形,也根本无从自这面金牌了解怪人的身份了。
康青萍呆了片刻,心中暗忖,自己见了这面金牌,除了觉得它沉重和光芒异特之外,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何以白发迷婆竟会如此害怕?
当然其中大有理由,只不过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将那面金牌托在掌心,抛动了几下,心中暗忖,自己何不将那面金牌,除了下来,带在身边,见人就问,或则可以问出一个道理来的。康青萍主意打定,伸手一拉。
那条连在金牌上的铁链,却是一拉便断,康青萍便将那面金牌,揣在怀中。
那怪人则仍是躺在石床之上不动,康青萍心中已决定离去。
但是他想及那怪人吃生鱼的可怜相,又不忍遽尔离开,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猎了不少野兽,将之一齐烤熟,连同那只大野猪,一齐搬到了四块大石之中的石床之旁放好,供那怪人食用。
他做完了这些事,天色已经浓黑了。
康青萍这才离开了那四块大石,向前走去。
他自然要去找胡人龙,他并不知道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在什么地方。
然而,他却记得,当他看到“小墨龙”之后,“小墨龙”退出的方向,他冒着黑暗,便向着那个方向,疾奔而出。
一路上,他总感到十分不自在,才觉出那是怀中的那面金牌,十分沉重之故。
康青萍伸手入怀,将那面金牌取了出来。
他才将那面金牌取出,便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那面金牌,在黑暗之中,竟发出耀目之极的光彩!
光芒远射,竟达丈许开外,而在光芒照射之下,一草一木,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如同白昼一样!
康青萍呆了半晌,心知自己无意之中,为了弄清那怪人的来历,而在那怪人身上取下的那面金牌,乃是一件罕见的宝物。
那宝物是否还有旁的用途,不得而知,但就是能在黑中发光这一点,已是大有用处了!
康青萍将那面金牌,握在手中,以之照明,在黑夜中赶路,更是方便了许多,直到天色将明时分,他才想起,这类武林至宝,最易惹人抢夺之念,不要谩藏诲盗,却是不妙了!
他一想及此,便撕下了一幅衣襟,将那面金牌,包了起来.掖在腰间,继续向前赶路而去。
如今,作书人暂且按下康青萍的下落不表,却说沈英魂在那巨宅之中,陡然间觉得有一只黑布袋向她罩了下来,眼前一黑,便已人事不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又有了知觉。
她恢复了知觉之后,第一个感觉便是自己所处的地方,光芒十分强烈。
她连忙睁开眼来,果然,强烈的光芒,使得她在那片刻间什么也看不到。
沈英魂此际,神智已复,她想起自己在巨宅中可怖之极的遭遇,如今又处身在这样强烈的光芒照射之下,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双手一按,立即待要一跃而起,手按处,只觉得十分柔软,像是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