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的生活,是多么地宁静、安详,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和如今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惊涛骇浪之中相比,简直难以比较!
沈英魂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想着。
只听得屋外,石坪之上,传来柴达木老魔“桀桀”的怪笑之声,听得令人心神皆悸,道:“还有那一位朋友,要见沈姑娘的?”
石坪上众人,虽然全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人物,但这时,却也没有一人出声。
柴达木老魔双眼神电四射,在众人身上,各自扫射了一遍。
有几个胆量较小的人,在柴达木老魔的眼光,扫到身上之际,竟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一步!
柴达木老魔道:“我一向绝少履足中原,与各位也并无冤隙,但各位如要与我为难,那却莫怪我心狠!”他话一说完,便喝道:
“伦氏兄弟,还不替我送客吗?”
伦氏双魔一心一意请柴达木老魔前来,阻拦沈英魂,怎知将沈英魂抢到手后,柴达木老魔却突然变脸,要将沈英魂据为已有。
伦氏双魔实是啼笑皆非,但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当下,他们一听得柴达木老魔的呼喝,只得道:“是,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请回去吧!”
在石坪上的众人,有同伴同来的,各自相互望了一眼,交换眼色,独自前来的,都双眉深锁,并没有人出声。嵩山天姥姥首先冷笑一声,身形幌动,斜斜掠出,疾如轻烟,轻飘飘地下了那石坪。
她一下石坪之后,又是一声冷笑,那一下冷笑声,尚自在人们耳际,萦回未绝之际,天姥姥人影飘动间,早巳出了山谷不见!
天姥姥一走,立时便有几个人,跟着离去,看众人离去时的神情,分明是迫子无奈,准备另打主意,而不是甘心就此失败在柴达木老魔之手的!
不到两盏茶时分,石坪之上,除了伦氏双魔和柴达木老魔等人,其余人尽皆走得干干净净!
柴达木老魔坐在车上,一见人走净,突然扬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轰轰发发,实是惊人之极,沈英魂虽在屋内,一听得他的笑声,也是头昏目眩,天旋地转,几乎昏了过去!
看伦氏双魔时,两人虽还站着,但是却面色煞白,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柴达木老魔的笑声,一直传了曲去。
其时,嵩山天姥姥已在五六里开外,但老魔的笑声,仍可以传入她的耳中!
天姥姥在听到了柴达木老魔的笑声之后,呆了一呆,一咬牙,又向前急驰而去!
她虽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是柴达木老魔的敌手,但她却也不甘就此让沈英魂落入了柴达木老魔的手中,她要请帮手,即使追到天一宫,也要和柴达木老魔,再见一番高下!
在那石坪上,柴达木老魔笑了好一会,才戛然收住了笑声。
那时,伦氏双魔已经险险乎支持不住,要昏倒在地上了!本来,伦氏双魔也是极其狠残的人,绝不甘心受老魔的驱使。
但此际,他们再一次见到老魔的神通,心中大为骇然之余,噤若寒蝉,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稍想一想!
只听得柴达木老魔道:“伦氏兄弟,此去天一宫,沿途可能会有不少麻烦,你们多出点力!”
伦氏双魔齐声道:“有前辈在,什么人再敢前来生事?”
柴达木老魔道:“那你们呢?难道真是心服了吗?”
伦氏双魔面色一变,道:“前辈明鉴!”
老魔“嘿嘿”冷笑两声,道:“谅你们也不敢!我们走!”
他一面说,一面向后一挥手,立即又有两个女子,奔入屋中,将被白绢紧紧裹住的沈英魂,抬了出来,一行人等,下了石坪,仍照来时的次序,向谷外一齐走了出去。
那些少年男女,不断地吹打乐器,为老魔开道,一行人等,走得甚快,出各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已经走出了三十来里。
沈英魂自离开了金陵之后,一直是向西而行的,每天日落,落日总是在她的前面,但是这时,因为柴达木老魔,要将沈英魂带到他建造在柴达木盆地,百里浮沙之中的天一宫去,所以改而向南,日落之际,落日在沈英魂的右侧,沉下地面去。
暮色四合,柴达木老魔并未下令停止行列,谁也不敢出声,仍是继续向前走着。
沈英魂四面张望着,希望看到胡人龙的影子,她又小心地倾听着,希望听到“小墨龙”项间,银铃悦耳的“叮叮”声。
但是,夜色越浓,四周围越是沉寂。
沈英魂心中,不断地叹着气,那一夜,未曾停足,第二天,又走了一天。
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在夕阳余晖之中,看到前面,有一片白杨林子,在离开杨林有里许之际,一直端坐不动的柴达木老魔,突然一扬手,喝道:“住!”
开路的少年男女,立即停了下来,并且停止了奏乐。
而所有人,也一齐停下。
只见柴达木老魔,侧耳细听了片刻,才冷冷地道:“前面林中有人,伦青寿,你前去看看,是什么样人,不可露面。”
伦青寿早巳看出,老魔在侧耳细听的时候,面上现出一种十分犹豫的神色,他自己虽然也曾用心细听,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出来。
然而看老魔的面色,像是那林中,有着什么极其厉害的人物一样!
伦青寿虽然猜到了这一点,但是老魔既已吩咐了下来,他却不敢不从!
当下,他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展开身形,向前疾掠而出。
他在将到那白杨林之际,行动更是小心,藉着暮色的掩遮,轻轻地向前走着,看来简直如同一个鬼魅一样!片刻之间,他已跨进了林子。
才一进林子,便听得林子之中,有一个人,正在低声地哼着什么。
他循声看去,只见在林子深处,一个人席地倚树而坐,那人穿着一身极其宽阔的长袍,大得极不称身,头发披散,就着暮色看去,还可以看得出他面上有许多的皱纹。
伦青寿在武林中的见闻,也是不弱,但是他却想不起这样的一个怪老头儿,是什么来历。
他看了一会,只见那怪老头,双手一伸,伸了一个懒腰。
在那怪老头一伸手之际,伦青寿看出,那怪老头的双臂之上,戴着一双血也似红的玛瑙镯,除此之外,更无出奇之处,而怪老头在哼的,似是什么地方的小调,也听不真哼些什么。
伦青寿看了一会,便悄然后退。
那怪老头儿,像是全然未觉得有人在窥视他一样,在伸了一个懒腰之后,便一挺身,在地上仰天而卧。
伦青寿悄然地退出了十来丈,一个转身,向前疾掠而去。
不一会,他又来到了柴达木老魔的面前。
才一来到老魔的面前,伦青寿便不禁一怔。
原来老魔已离车而起,正在背负双手,踱来踱去,面上的神色,十分焦虑,一见伦青寿,便道:“是什么样人?”
伦青寿道:“是一个身穿宽袍的怪老头儿。”
老魔面色,为之微微一变,道:“你看清了吗?”
伦青寿道:“自然看清了,他还伸了一个懒腰,我看到他左、右双手,各戴着一双大红的玛瑙镯子。”
柴达木老魔仰首向天,面上的神色十分庄肃,过了好一会,才听得老魔道,“他儿子不在么?”
这一句问话,问得伦青寿莫明其妙,但又不敢妄答,呆了一呆,才又问道:“他儿子?”
老魔挥了挥手,道:“行了!”也不再问下去,只是来回踱了几步。
柴达木老魔这一连串的举动,人人都看得心中莫名其妙!只是猜想得到,前面林中,有一个厉害人物而已。
伦青寿不敢多说,退了开去。
柴达木老魔在踱了几步之后,身形一幌回到了车上,道:“继续向前走!”那些少年男女,立即又奏起乐来。
一行人等,继续向前去,没有多久,便已到了白杨林子的边缘。
只听得柴达木老魔,突然“哈哈”一笑,道:“老朋友多年未曾见面了,想不到在此相逢,也是异数!”
他一连讲了两遍,林中却寂然无声。
老魔面色微变,一扬手,又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了林子中心,不但连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人影也不见一个。
老魔回过头来,眼中冷电四射,望定了伦青寿,道;“人呢?”
伦青寿看出柴达木老魔语意不善,背上不禁冷汗直流,忙向前一指,道:“方才明明在这里呀!”
柴达木老魔身子一纵,已如同轻烟也似,离车而起,掠到了那株树下。
他才在树下站定,便看到树之上,刻着四句似诗非诗的话,道:“专游胜境一老人,天一宫中好遨游,主人若然归来晚,宫毁人亡成平地。”
那四句话,似通非通,旁人看了,一定会喷饭而笑的。
但是,柴达木老魔在一看之后,便猛地一怔,喝道;“伦青寿!”
伦青寿战战兢兢地走向前来,垂手而立,柴达木老魔向那四行字一指,道:“这字是你见到的那怪老头儿留下的么?”
伦青寿向那四句话一看,心中也不禁一凛。
因为那四句话,分明表示其人,将要赶在老魔的前面,到老魔的天一宫中去大肆捣乱,若是老魔迟些回去,可能天一宫将变为平地!
武林中,竟然还有人敢在柴达木老魔身上捋虎须,这倒确是出乎伦青寿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心中惊奇不已,道:“晚辈未曾看到他动手。”
柴达木老魔在树前来回踱了两步,突然一声冷笑,手起处,反手一掌,向那株碗口粗细的白杨树拍出!
伦青寿这时,正在老魔的身旁,老魔的手掌扬了起来,一股大力,首先四下涌出,那一掌虽然不是击向伦青寿的,但伦青寿也犹如处身于惊浪骇涛中一叶扁舟,身不由主,脚步踉跄,一路被涌跌出了七八步,方始能以站稳了身子!
而看那白杨树时,只见树身乱幌,所有的树叶,一齐落了下来,树干上木屑纷飞,转眼之间,全树的树皮,尽皆落下,一株树,竟在片刻之间,成了木桩也似的一根木头!
伦青寿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当老魔一掌向树击出之际,他只当老魔是要将树,断为两段。
而事实上,那树不过碗口粗细,要将之一掌齐根击断,并不是什么难事,以伦青寿的武功而论,也已经绰绰有余。
但是,老魔的一掌,却将树皮树叶,尽皆击去,令得一株树,变成了一根秃桩,这种刚柔互济,已到绝顶的功力,却是闻所未闻!
只见柴达木老魔一掌击出之后,身形立即后退,来到了抬着沈英魂的那两个少女之旁,倏地一伸手,已将沈英魂挟在肋下!
沈英魂生性极其聪明,早在伦青寿去探望白杨林之际,已经从老魔的面色上,看出将有重大的变故要发生。
刚才,她勉力转过头去,也看到了大树上所刻的那四句话。
沈英魂虽然不知道在树上留言的是什么人,但老魔的面色,如此严肃,可知其人一定使得柴达木老魔也十分忌惮。她也已经料到,柴达木老魔不会让那人去捣毁天一宫,而会立即采取应付的方法,但是,她却未曾料到,老魔出手,如此之快!
沈英魂一被老魔挟在肋下,惊呼一声,道:“你作什么?”
但是她随即紧紧地闭住了嘴,因为只觉得劲风扑面,连口也难以张开,而两耳风声呼呼,四周围景物,什么也看不见,正如同风驰电掣一样,被柴达木老魔挟着,向前驰出。
沈英魂心头乱跳,直到天色微明时分,柴达木老魔的身形,才渐渐地慢了下来,沈英魂这才能看清四周围的情形。
只见眼前的景色,已和昨晚,完全不同,可知这一夜之间,自己为柴达木老魔带着,已经不知驰出了多少路了!
向前望去,乃是光秃秃地,和天边相联的一大片大平原。
但是在那平原上,却并没有芳草野花,只是东一簇西一簇地生着茅草、芦苇和蓝蒿子,土地上,也泛着白花花的盐花,一片死气。
有许多乱石岗子,东一个西一个地,怪石嶙峋,高的竟在四五丈之上。
老魔身形略慢,沈英魂偷偷地向他看去,只见他面上,略有愠怒之色。
但是经过这样的一夜急驰,老魔不但额上不见汗珠,而且连气也不喘一下,由此可知他内功深湛,实已到了极点。
老魔在经过每一个乱石岗子之际,必然略停上一停,岗子中绕上一转,看他的情形,像是在寻找有没有人,隐藏其中。
不一会,柴达木老魔,陡地在一块大石面前,站定了脚步。
沈英魂一抬头,只见那石上,又有四句话刻着,道:“连夜追赶来此地,我已超君百余里,阁下赶至天一宫,天一宫已面目非。”
柴达木老魔一声怒吼,厉声道:“老友不必替自己吹嘘,你又何能超我百里之遥,我的话,你可听到了吗?”
柴达木老魔一开口讲话,沈英魂便立即真气运转,凝气敛神,抱元守一,但仍是不免为他的语声,震得金星乱迸!
老魔一讲完,沈英魂便喘气道:“喂,你别鬼叫了好不好?”
柴达木老魔正在怒火头上,一听得沈英魂出口不逊,手掌扬起,一掌便要拍下。
但也就在此际,只听得他忽然哈哈一笑,那一掌,反手拍出,按在石上,慢慢地移动着,只见石屑簌簌而下,不一会,老魔提起手掌来,石上四句话,便已不见。
“这时候,沈英魂虽然看出,柴达木老魔已经遇到了麻烦,但是沈英魂的心中,却并没有什么高兴。
因为,无论正邪各派的人物,都想要得到她,就算柴达木老魔,败在那留字的人手上,那么,她也必将落在一个武功更高的人手中!
她只盼望着胡人龙能够出现。
她自然知道胡人龙不是柴达木老魔的敌手。
但是,在她看到了胡人龙所写的那“请放心”三字之后,她矛盾的心灵中,便产生出了一种奇怪的信心,像是觉得胡人龙一定会有办法,将自己救出来一样!
沈英魂生性极其聪明,早在伦青寿去探望白杨林之际,已经从老魔的面色上,看出将有重大的变故要发生。
刚才,她勉力转过头去,也看到了大树上所刻的那四句话。
沈英魂虽然不知道在树上留言的是什么人,但老魔的面色,如此严肃,可知其人一定使得柴达木老魔也十分忌惮。她也已经料到,柴达木老魔不会让那人去捣毁天一宫,而会立即采取应付的方法,但是,她却未曾料到,老魔出手,如此之快!
沈英魂一被老魔挟在肋下,惊呼一声,道:“你作什么?”
但是她随即紧紧地闭住了嘴,因为只觉得劲风扑面,连口也难以张开,而两耳风声呼呼,四周围景物,什么也看不见,正如同风驰电掣一样,被柴达木老魔挟着,向前驰出。
沈英魂心头乱跳,直到天色微明时分,柴达木老魔的身形才渐渐地慢了下来,沈英魂这才能看清四周围的情形。
只见眼前的景色,已和昨晚,完全不同,可知这一夜之间,自己为柴达木老魔带着,已经不知驰出了多少路了!
向前望去,乃是光秃秃地,和天边相联的一大片大平原。
但是在那平原上,却并没有芳草野花,只是东一簇西一簇地生着茅草、芦苇和蓝蒿子,土地上,也泛着白花花的盐花,一片死气。
有许多乱石岗子,东一个西一个地,怪石嶙峋,高的竟在四五丈之上。
老魔身形略慢,沈英魂偷偷地向他看去,只见他面上,略有愠怒之色。
但是经过这样的一夜急驰,老魔不但额上不见汗珠,而且连气也不喘一下,由此可知他内功深湛,实已到了极点。
老魔在经过每一个乱石岗子之际,必然略停上一停,岗子中绕上一转,看他的情形,像是在寻找有没有人,隐藏其中。
不一会,柴达木老魔,陡地在一块大石面前,站定了脚步。
沈英魂一抬头,只见那石上,又有四句话刻着,道:“连夜追赶来此地,我已超君百余里,阁下赶至天一宫,天一宫已面目非。”
柴达木老魔一声怒吼,厉声道:“老友不必替自己吹嘘,你又何能超我百里之遥,我的话,你可听到了吗?”
柴达木老魔一开口讲话,沈英魂便立即真气运转,凝气敛神,抱元守一,但仍是不免为他的语声,震得金星乱迸!
老魔一讲完,沈英魂便喘气道:“喂,你别鬼叫了好不好?”
柴达木老魔正在怒火头上,一听得沈英魂出口不逊,手掌扬起,一掌便要拍下。
但也就在此际,只听得他忽然哈哈一笑,那一掌,反手拍出,按在石上,慢慢地移动着,只见石屑簌簌而下,不一会,老魔提起手掌来,石上四句话,便已不见。
这时候,沈英魂虽然看出,柴达木老魔已经遇到了麻烦,但是沈英魂的心中,却并没有什么高兴。
因为,无论正邪各派的人物,都想要得到她,就算柴达木老魔,败在那留字的人手上,那么,她也必将落在一个武功更高的人手中!
她只盼望着胡人龙能够出现。
她自然知道胡人龙不是柴达木老魔的敌手。
但是,在她看到了胡人龙所写的那“请放心”三字之后,她茅盾的心灵中,便产生出了一种奇怪的信心,像是觉得胡人龙一定会有办法,将自己救出来一样!
当下,柴达木老魔在将石上的留字,以绝顶掌力磨去之后,仍然向前驰出。
到了中午时分,柴达木老魔,才在一个小湖边上,停了下来,那小湖只不过亩许方圆,但湖水绿湛湛地,看来却十分深。
老魔一停下,便将沈英魂放了地下,手掌向湖中一扬,只听得“呼”地一声,竟被他随手一扬之力,吸起了一股水柱来,实在见所未见。
沈英魂心中暗忖,自己这番西行,虽然是历尽艰险,生死未卜,但总是眼界大开,像柴达木老魔这样邪派高手,若不是因为有变故发生,只怕想见上他一面,都不是易事!
沈英魂正在想着,只见老魔的动作,突然停止!
两眼望着前面,面上现出了十分紧张的神色。
沈英魂循他所望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半里开外处,像是有一个宽袍人,正在踱着方步!
沈英魂见老魔面上神色,如此紧张,也已想到那宽袍人一定是两次留字之人,她心中正在暗忖,快有热闹可看了。
但也就在此际,她忽然觉得,身边有什么正在蠕蠕而动!
沈英魂连忙转过头去一看,心里头不禁怦怦乱跳!这一带的地面之上,直到了湖边,方始可见萋萋芳草,当沈英魂回头一看之际,只见有三尺方圆一块草皮,竟向自己,移动过来,地面能动,这实是难以想像之事!
沈英魂猛地一呆之下,几乎叫了起来!
但是电光石火之间,沈英魂心中,却为之陡地一动,立即将要叫出来的那一声音缩了回去,回过头去看柴达木老魔。
只见柴达木老魔,仍是全神贯注地,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那个宽袍人影,眼睛一眨也不眨,像是浑然忘却自己在他身边一样!
沈英魂乃是何等聪明之人,她已经看出这其中,大有奥妙!
她又回头看去,只见那块移动的草地,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突然之间,草地向上掀起了尺许,伸出一双手来!
沈英魂早已想到,那块草地会移动,一定是有人在这里掘了地道,头上顶着一块草皮移动之故,是以这时,她见到地下有一只手伸出来,也不以为异,只是一声不出,静以待变。
只见那只手一伸出来,又缩了回去,隔了不久,又伸了出来。
如是者三次,只见柴达木老魔非但没有注意就在他身侧发现的事情,反倒向着那边远处的慢慢移动着的人影,跨出了一步。
那块草皮,第三次掀了起来,那只手,也伸得更出,一把抓住了裹在沈英魂身上的白绢,将沈英魂用力一拖,沈英魂只觉刹时之间,眼前一片漆黑,果然不出她所料,草地之下,乃是地道,她只觉得被一个人带着,向前迅速地爬了出去。
这时候,一片漆黑,沈英魂根本不知道将自己拽入地道的是什么人。
但是沈英魂却并不出声,因为她知道,柴达木老魔既全神贯注着前面的那个人影,那么自己被人拖入地道一事,他暂时不会知道。
也就是说,不论落在什么人的手中都好,但是却可以脱离柴达木老魔的魔掌了!
沈英魂心想,普天之下,只怕不会再有什么人,凶残狠毒远在柴达木老魔之上的,所以她便÷声不出,不去惊动老魔。
转眼之间,沈英魂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人已出了地道。
她出了地道之后,仍没有法子看清,将自己由地道带走的是什么人。
因为那人一出地道,立即将沈英魂放在地上,将掘出来的土,用极快的手法,向地道中塞去,又在地道出口处,压上了一块大石。
沈英魂见那人正在忙碌着,也不去叫他,她四面看去,只见那个小湖,还可以望得见,柴达木老魔,则正发出一下尖锐已极的呼啸之声,向远处的那个人影,疾扑了过去。
沈英魂刚看到这里,那人已压好了大石,一把将沈英魂提了起来,向相反的方向,疾掠而出,身法也是快疾之极。
沈英魂好几次想去看清那人的面目,却又看不十分真切,只是约略看到那人的面上,全是皱纹,像是一个老者而已。
那人提着沈英魂,足足奔出了二三十里,才在一个全是丈许高下的乱石岗子中,停了下来,他一停下,便搬运大石,围成了一个丈许方圆的圈子,将他和沈英魂两人,围在当中,若不起来到近前,便不会发现石中藏着两个人了。
沈英魂见那人在移动石块之际,上万斤的大石,轻而易举地便可以抱了起来,由此可知这个人的武功造诣极高。
不一会,那人搬好了大石,便在沈英魂的面前,坐了下来,舒了一口气。
沈英魂向他看去,只见那人满面皱纹,头发披散,身上的衣服,又十分宽大,除了手臂上并没有红玛瑙镯子。沈英魂不知道他干什么,心中正自愕然,但电光石火之间,那“怪老头”又已转回头来。
沈英魂定睛再看时,“啊”地一声,张大了口,竟再也合不拢来。
原来,就在那一转眼间,沈英魂所看到的,哪里还是什么满面皱纹的怪老头?
乃是一个面目清俊,星眉胆鼻的英俊青年!
而且,沈英魂一看便认得,眼前那英俊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胡人龙!沈英魂确是未曾想到,胡人龙会就是那个令得柴达木老魔吃惊的怪老头,也未想到,这一切是胡人龙的妙计!
所以,她一时之间,又是吃惊,又是欢喜,简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胡人龙向她一笑,低声说道:“沈姑娘,讲话低声些,老魔丢失了你,一定不肯干休,能不能逃脱,还没有把握呀!”
他一面说,一面手指一划,“嗤嗤”连声过处,裹在沈英魂身上的白绢,便一起裂了开来。
沈英魂被裹得久了,白绢虽然解开,仍是好一会麻木不能动弹!
她舒了舒手脚,又跳跃了几下,才坐了下来,面对着胡人龙,她真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之感,垂头默然半晌,才道:“胡……英雄,你竟在老魔头手中,将我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