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雪红的身子,这时在向外转出去,碎石飞到,立时有三小块,撞在她身上。
那些石块撞上来的力道,也十分惊人,等闲武林中人,只怕真还经不起那么大力的一撞,但是凃雪红的内功,已到极高的境界,此际她又和无我尊者那样的高手在过招,全身真气鼓荡,等闲的刀剑砍上来,也未必能够伤害得到她。
是以那些石块,撞了上去,尽皆发出如中败木之声,一起反弹了开去。
凃雪红逃开那一掌,她也根本未曾将向她撞来的石块放在心上,身子在半空之中,一起一翻,陡地跃起,又是一刺出。
那一剑,却是刺向无我尊者的身后的。
无我尊者一听得背后剑气嗤嗤,一个转身,便已转了过来。
本来,无我尊者转身转得极快,是足可逃开凃雪红的那一剑的,但是凃雪红久战无我尊者不下,而且还几乎吃了亏,心中已然恨极,就在无我尊者一个转身之际,她一声大喝,五指一松,手中的那柄短剑,电也似的,向前飞射而出。
她全仗着那柄锋利无比的短剑,才一上来便占尽了上风的,当真是谁也料不到她会在紧急关头,突然松手,将短剑射出的。
连无我尊者那样的高手,一样也料不到,他才一转身,短剑已到了他的肋下。
无我尊者一扬手,食中两指,便向剑尖捏去。无我尊者那一捏,正是佛门无上神功“金刚指法”,若是寻常的钢剑,被他双指一捏,剑尖立时断下了。
但是凃雪红射出的那柄,却是一等一的武器,是非同小可的万古奇剑。
无我尊者伸指一捏间,还是捏住了剑尖,但是则剑身光滑无比,二则凃雪红在射出那一剑时,所运的力道之大,无以复加。
是以无我尊者伸手捏住了那柄短剑,但是短剑在他的一双指之间,还是滑进了三寸。
当他捏住短剑之际,剑尖已堪堪来到了他的胸前的了,所以当短剑又滑前三寸之后,“波”地一声,剑尖已刺进了他的肋下约有半寸。
此际,凃雪红见自己倾全力射出的一剑,竟被无我尊者伸指硬生生捏住,她不禁大吃了一惊。
虽然凃雪红也看到,短剑终于刺进了无我尊者肋下,约有半寸,但是她想,那至多只不过是轻伤而已,那柄短剑,却到了对方的手中,自己抛剑一射,可以说是得不偿失之极。
短剑一到对方的手中,只怕对方便要开始占上风了,凃雪红一想及此,心头大受震动,面上变色,立时疾退了三四步。
她一退出之后,左掌当胸,右掌外翻,全神贯注,严阵以待。
她只当对方一定要用她的短剑,反向她攻过来的,但是,当她站定之后,所发生的事,却是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只见无我尊者站立着,一手捏住了短剑的剑柄,却并未将短剑拔出来,只见他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突然之间,只听得一阵“嗤嗤”的声响,起自他的身上,他身子也摇晃了起来。
但是跟着凃雪红前来的无敌盟中人,却着实有见多识广之士在内,他们一见到这等情形,便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刹那之间,好几个人一起叫起来,道:“恭喜副盟主,大敌已除了。”
凃雪红看出对方的情形,像是已受了极重的创伤,是以她也相信那些在高声嚷叫的人,并不是胡言乱语。可是她却仍然不明白,那老僧的武功十分高,可以说绝不在自己之下,何以只受了一点轻伤,便有那样的情形出现。
凃雪红正在疑惑间,已有一名老者,掠到了她的身前,低声道:“副盟主,这老僧练的是佛门纯阳功,你那一剑,恰好刺破了他的气海穴,他全身真气尽泄,已油尽灯枯了。”
凃雪红一听得那老者如此说,心中方始恍然。
她连忙向前看去,只见无我尊者的面上、身上,突然之间,不知起了多少皱纹,他的身子,摇摆得更是剧烈,只听得他宣着佛号,陡然身子向下一倒,一动也不动了。
凃雪红心中这一喜,实非言语可以形容,连忙一提真气,疾掠而过,掠到了无我尊者的身前,一挥手,已将那柄短剑,夺了回来。东方雷一见这等情形,也立时高呼道:“冲向前去!”
刹那之间,数百人一起呼叫呐喊,向山上冲了上去,声势之猛,真是无以复加。
无我尊者是一代高僧,武功之高,但此际横尸山上,无敌盟中的高手,一个接一个,在他的尸身上,踩将过去,他却是一无能为了。
数百人一起向山上冲去,喊声震天,凃雪红和东方雷两人,走在最前面,不一会,便已然来到了寺门之前,只见寺门紧紧闭着。
凃雪红率先一个箭步,窜上了石阶,反手一掌,“砰”地一声,击在寺门上。
凃雪红此际的武功,何等之高,那一掌击了上去,力道之大,更是罕有其匹,只听得轰隆一声响,两扇寺门中,左边的那扇,已倒了下来。
寺门一倒,凃雪红当先,东方雷在后,数百人一起发出喊叫,便涌了进去。
寺门间,乃是老大的一个广场,在广场正中,是一只比人还高的大鼎,过了广场,便是大雄宝殿。那时,广场之中一个人也没有。
凃雪红身形起伏,便过了广场,闯进了大殿之中,跟着她闯进大殿的人,少说也有七八十人。
那七八十人在掠进来之际,都在大声呼喝着,要知少林寺数百年来,不但是佛门庄严之地,而且执武林之牛耳,乃是何等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武林中人,不要说来到,少林寺,就是提起“少林寺”三定来,也必定肃然起敬,不敢亵渎。
但是,也正因为少林寺在武林之中,享有如此的盛名,是以黑道上高手,和旁门左道,异派邪教中的人,对之历来都有一份说不出的妒恨。但由于谁也不敢来冒犯少林寺,所以这种妒恨,数百年来,一直深藏异派人士的心中,不敢发泄。
但是此际,少林寺却受到了围攻。
首先抢进大雄宝殿的那七八十个高手,几乎全是邪派中人,没有一个是正派高手,当凃雪红一掌击倒寺门,他们跟着凃雪红呼啸涌进来之际,他们心中的高兴,实在是难以形容的。
因为他们竟打进了少林寺了。
那实是多少年来,邪派中人,连想也不敢想一想的事情,他们之所以要大声呼啸,实在是因为心中着实太高兴之故。
可是,他们显然是大声欢呼着冲进大雄宝殿来的,一进了大殿之后,突然之间,毎个人都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全是不约而同静下去的,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大殿中光线十分黑暗,但是也不致于看不到东西,正中,佛像庄严,在佛像之前,香烟缭绕,整个大殿之中,都笼罩着庄严肃穆的气氛,令得再粗野的人,在那样的气氛之中,都要不由自主静下来。
不但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并且所有的人,都站定不动,连凃雪红在内都没有例外。
凃雪红是最早冲进来的,她站在最前,只见在大佛像之前,三只蒲团之上,各坐着一个老僧。
那三个老僧,正中的一个,披着一身月白色的袈裟,左右两个,袈裟则是深灰色的。
凃雪红虽然未曾见过少林寺的方丈,但是少林寺方丈,的袈裟是另白色的。那却是天下皆知的事,凃雪红一看就可以知道那是少林方丈了。
那三个老僧趺坐着,在他们的膝上,各放着一只木鱼,但是他们却并没有敲打木鱼,他们都闭着眼,在低声诵着经。
大殿的气氛是如此之庄严,再配上那三个老僧肃穆的神容,和那种低低的诵经声,更汇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直逼到人的心坎之中。
那时,闯进大殿中的人,已有近百,但是坐在大殿上的三个老僧,却像是完全未曾发觉一样,甚至连眼皮也未曾抬一下。
闯进大殿来的无敌盟中高手,在突然静了下来之后,有几个脸上,甚至显出了慌忙的神色来,他们一起在等着凃雪红,看凃雪红如何处理。
凃雪红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方丈大师,请了。”
凃雪红才一开口,大殿之中,立时响起了一股“嗡嗡”的回声,再加上凃雪红的声音,十分结实,听来更是十分惊人。
凃雪红话一出口,只见正中穿月白色袈裟的老僧缓缓睁开眼来,道:“女施主请了。”、
凃雪红冷冷地道:“你何必在此装模作样,你派在山门处的老僧已然死了,少林寺在这一年中,无视无敌盟,现一在你作何表示?”
那老僧脸上的神情,仍然极其恬淡,他又缓缓地道:“老僧是方外之人,这一年来,无敌盟虽然闹得天下皆知,但与老僧何干””〃
凃雪红道:“你会不会武功?你只要会武功,就得加入无敌盟,无敌盟要一统天下武林,全归盟主管辖,不理会你是僧是道。”
那老僧此际,大敌当前,而且,他也定知道无我尊者遭了不幸,是以那许多人,才能涌进来的。可是他的笑容,却是宁静之极。
他一面笑,一面道:“女施主问得好,我会不会武功,女施主应该一看就知。”
凃雪红一听得那老僧这样说,心中不禁陡然一惊,一伸手,就向那老僧的肩头,抓了下去。
她那一抓,根本没有用多大的力道,那老僧也没有躲避,是以一抓就抓个正着,凃雪红的五指一紧间,便听到了“喀”地一下,那老僧的肩骨断折之声。
要知此际,凃雪红的武功,何等之高,她即使是运上一分力道,寻常人也是难以抵御的,那老僧肩骨立时折断,显然他根本不会武功。
凃雪红一呆,立时松开了手,道:“你根本不是少林寺的方丈。”
当肩骨断折之时,老僧的面上,曾现出过一丝痛苦之情。
但是,那一丝痛苦之情,却是一闪即逝,随即又恢复了原状,他道:“老僧法名,上月下镜,正是少林寺的方丈,女施主何以说我不是?”
凃雪红退了几步,回头向众人看去,问道:“他可是少林寺方丈么?”
少林方丈月镜禅师,显然极少在武林中露面,但是也决不是像无我尊者那样,根本无人认识,是以凃雪红一问,立时便有好几个人道:“他正是少林方丈。”
凃雪红道:“可是他……却一点也不会武功。”
凃雪红突然之间,叫出了那么一句话来,众人全是一呆,一时之间,还都是疑信参半。
可是月镜禅师,却已经立了起来,他的笑声,竟是十分平静。
他一面走,一面道:“女施主讲得不错,老僧根本不会武功,少林寺上下,再也没有一个会武功之人,不信女施主可自去査看。”
凃雪红的心中,实是骇然之极。
需知数百年来,少林寺在武林中的盛名赫赫,谁人提起,不崇敬几分?但突然之间,少林僧人,却全变得半丝武功也不会,那岂非怪诞之极。
这样的事,岂不是怪诞得几乎令人难以接受的,凃雪红一时之间脑筋转不过,也想不通何以会有那样的情形出现。
而大殿之中,每个人都静了下来,静了好久,才听得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副盟主,我明白了,他们是自知不敌,是以全寺僧人,齐将自己的武功废了。”
凃雪红“啊”地一声,立时向月镜禅师看去,只见月镜禅师正默默点着头,显然是说那老者的话说对了。
凃雪红勉力镇定心神,只听月镜禅师也开了口,道:“这位施主说对了一半,少林寺全寺上下,一千三百七十四人,都自行废去了武功,但也不是为了自知不敌,而是为了免得佛门清静庄严之地,血流成河,亵渎了我佛如来。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出家学佛之人,躯壳尚且视作臭皮囊,还有什么不可舍弃的,各位大可不必饶舌。”
月镜禅师的那一番话,更说得众人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竟皆面面相觑。
因为这是他们未上少林寺之前,再也想不到的事情。只听得月镜禅师又道:“自此之后,少林寺已与武林无缘,各位也可以离去了。”
凃雪红吸了一口气,道:“现在我们只见了你们三个人,又怎知少林寺全寺僧人,个个全都已经不会武功了?”
月镜禅师一听,便拿起木鱼槌来,站在他两旁的两个老僧,也跟着他,一起敲起木鱼来,随着他们缓缓而文沉重的木鱼声,只见大殿的通门之中,两列僧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些僧人走得十分慢,而且在走出来的时候,个个都像是对大殿上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人,视若无睹一样,都半闭着眼,在低声诵经。
那些僧人不但来到大殿上,而且向大殿外的空地上缓缓地转着圈儿,只见走进来的僧人越来越多,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算走完。
那时,大殿外的空地之上,几乎站满了僧人,无敌盟中的人,反倒退到了围墙边上。
等到僧人都走出来了,月镜禅师大声道:“少林寺僧人皆在此间,女施主若发现其中何人会武功的,只管叫他参加无敌盟便是。”
凃雪红放眼望去,只见那么多僧人,个个双手合着,数着念珠,站着不动。
凃雪红转头向东方雷道:“你看怎样?”
事情是如此之突兀,别说凃雪红和东方雷两人,都没有了主意,便是东方霸主亲临,只怕也未必能以委决得下,该如何处理?
东方雷听得凃雪红那样问,他也不禁沉吟了一下,道:“这个……”
他还未曾说出所以然来,只听得刚才那苍老的声音又道:“副盟主,东方堂主,看来少林寺僧人,显然作了最大牺牲,将他们的武功,尽皆废去了,但是少林寺之中,所藏的武功秘笈,却是非同小可,叫他们交出来便休。”
那苍老的声音,刚才发语之际,凃雪红和东方雷两人还并没有注意何等样人,只知道是自己带来的无敌盟中的高手而已。
如今,各人都拿不出主意来,又是苍老的声音发了话,而且,所讲的话,还极有见地,东方雷和凃雪红两人,都应声望去。
只见讲话的——乃是一个身形高大,气势雄伟,但是相貌却奇丑无比的老者。
那老者的身形,微带伛偻,东方雷和凃雪红两人看了,都觉得十分陌生。
东方雷心知那老者有如此的见解,讲话的声音虽然苍老,但是却十分宏亮,显见得是武功十分高强的人物,他也不敢怠慢,道:“阁下说得甚是,阁下是——”
那老者忙躬身道:“堂主何必如此客气,属下无名无姓,叫着天涯一老。”
东方雷“哼”地一声,道:“近年来日月庄中,到的高手,实在太多,怠慢了。”
天涯一老道:“少林寺中的武功秘笈,若不交出,那总是后患。”
凃雪红忙道:“月镜大师,你可听到了?”
月镜大师听了,哈哈大笑,一面笑,一面站了起来,也缓缓向外踱来,道:“老僧早已说过,出家人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少林寺中,有达摩祖师来避难,面壁九年之后,共留下各种武功典籍,一百七十九部之多。”
凃雪红和东方雷齐声问道:“那一百七十九部典籍,现在何处?”
当两人那样齐声喝问之际,他们两人的声音,却不由自主,有点发颤。
因为那一百七十九部武林秘笈,可以显见有佛门无上武学的精华,若是无敌盟能得了那一百七十九部武功秘笈,那么此行收获之大,真是难以形容了。
月镜禅师听了,微微一笑,伸手向大殿之外,空地之上的大鼎一指,道:“全在其中了。”
东方雷和凃雪红两人一听,身形一起掠了起来,带起“飕飕”两股劲风,便已掠到了大鼎的旁边,各自身形掠起,站到了大鼎的边上。
当他们两人一起定睛向大鼎之中看时,他们不约而同,发出了一下惊呼声来。
他们全看到了少林寺中珍藏了数百年,使少林寺在武林之中,有着崇高之极的地位的一百七十九部武功秘笈。
但是,当他们看到之际,那一百七十九部,震古烁今的武功宝典,完全已成了纸灰。
凃雪红反手一掌,向大鼎之中,拍了下去,掌风到处,将大鼎之中的纸灰,一起激得飞了起来,千余僧人,大声诵经。
只见万千片纸灰,一齐飞上半空,有的随风飘舞的越吹越远,有的烧得还不是十分透的,降落了下来,一片一片,大小不一,大的有手掌大小,小的只有指甲那么大。
那些纸灰飘到了众僧人的身上,众僧人宛若无觉,仍然兀立不动,只顾诵经。
但是一落到了无敌盟高手的身上,那些高手,却立时将纸灰托住,烧得不十分透的纸灰,还可以从上面看出若干字迹图画来,一时之间,只听得叹息惊呼之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有的叫道:“这是少林罗汉拳法。”
有的叫道:“佛门狮子吼神功。”
有的喊道:“七十二生地式。”
他们所叫的,全是少林寺中一门一门的绝技。但现在,记载这些绝技的典籍,却全成了纸灰,即使还可以看清三五个字,却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对于学武之士而言,眼前这种珍贵之极的宝典被烧成了纸灰,可以说是件最痛心的事情了,一时之间,甚至有人号啕大哭了起来。
凃雪红一掌之后,又来了一掌,大鼎之中的纸灰飞得更高。
凃雪红和东方雷两人,互望了一眼,两人都跃了下来,东方雷道:“我看我们也可以离去了。”
凃雪红点着头道:“是,我们虽未得到什么,但也已威名大振了。”
凃雪红话一说完,便大声道:“退下山去。”
各人齐声答应着,各自身形展动,一起向外掠了出去,不一会,连凃雪红和东方雷,以及那天涯一老,都一齐走了出来。
在众人走了出来之后,寺中众僧,诵经之声,更是响亮无比。众人都有如做了一场梦一样的感觉。
等到众人又来到了石坊之下,有十来人首先叫道:“无敌盟威震天下,当真可喜可贺。副盟主请受属下一拜。”
那些人一面说着,一面竟跪拜下去。
这十几个人一跪,其余人便变得不能不跪了,刹那之间,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只有东方雷和席玲两人,立在凃雪红之旁。
凃雪红看到了这等情形,心中的高兴,更是难以形容,她一声长啸,道:“各位请起。”
待她叫了那么一声,众人才一齐站了起来,凃雪红转头向东方雷道:“少林寺虽然未加入无敌盟,但是已然威震天下,我们再到何处去?”
东方雷道:“我们且回日月庄去,听听盟主如何说。”
凃雪红听了,心中不禁十分不快,她皱起了眉,道:“我想暂时不必回去,我们带着这么多高手,连少林寺也怕了我们,可称世间无敌,任何门派,都不是我们的敌手,我看我们一路前去,即使远赴关外,兜一个圈儿,再回日月庄去,也不要紧的。”
东方雷听得凃雪红那么讲,他自然不敢反对,点头道:“是,那我们就继续前进,但究竟到何处去,还求副盟主明示。”
凃雪红不肯回日月庄去,自然是有道理的,她此际看到数百名一等一的高手,只战胜了无我尊者,便令得少林寺千余僧众,尽废武功,又令得少林寺将宝藏数百年的武功宝典尽付一炬,她心中的得意,已到了难以形容的境地。
而此际,那数百名高手,全是听她一个人的号令,她要进便进,要退便退,只有她一个人在发号施令,旁人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儿。
需知一个人,若是发号施令惯了,是绝不愿意再去听别人命令的,但是凃雪红回到了日月庄,那么她只是副盟主,东方霸主才是盟主。
所以刚才东方雷问她,是不是回去听盟主的意见之际,她心中已大为不快。
这时,她听得东方雷已不再坚持,她心中的气也渐渐平了下来,她略想了一想道:“我想,峨嵋派席大先生,天下驰名——”
她只讲了一句,便转眼向席玲看去。
席玲本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她也不知凃雪红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从凃雪红的眼色之中,看出事情好像与自己有关,她心头便怦怦跳了起来。
凃雪红略停了一停,笑道:“席大先生有很久未曾见到女儿了,我们不妨入川去探望他一下,顺便邀他入盟,你们说可好么?”
东方雷听得凃雪红如此说,不禁蹙起了双眉。他心知凃雪红说来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什么“顺便邀他入盟”,但是这句话若是实行起来,不知要经过多少腥风血雨的残杀。
他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凃雪红的话,是以缓缓地道:“也好。”
他一面回答,一面心中暗忖,此去峨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到达的,在半路之上,还可以慢慢想法子,总要令得席玲不致太难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