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雪红一昂头,“哼”地一声,道:“那是他们自己不好,谁叫他们不投入无敌盟的?”
东方白给凃雪红气得说不出话来,伸手直指着她道:“你……你……”
凃雪红大表反感,道:“我什么?你不愿在日月庄,不愿见我高兴,大可以离开日月庄,但是你却不能强我不当无敌盟的副盟主。”
东方白像是泥塑木雕一样,呆立着不动,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地垂下手来,又慢慢地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当他走到了门口之际,他长叹了一声,猛地一拳,击在门框之上,他心中懊恨之极,是以那一掌的力道,也十分之大,随着“砰”地一声响,整扇门,都倒了下来。
那一下意外,连东方白自己也料不到,是以当门向着他倒下来之际,他陡地呆了一呆,自己忙向后退去,但是那扇门,沿着他的面门倒下,还是将他脸上蒙面的两块布,带了下来。
东方白也不在意,又向外跨出了两步。
他心中那时,正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实在是想在离开日月庄之后,再也不回来了,而此际,他心中所受的打击,比他到峨嵋去求见席大先生,席大先生不肯见他,更来得沉重。
因为席大先生和他之间,究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是他和凃雪红之间,却大不相同,虽然凃雪红曾经好几次在危难的时候,离他而去,但是东方白却是一点也不知情的。
而今凃雪红居然在最危急的时候,欣然答应了东方霸主,而东方白在早一刻,还将反对东方霸主胡作非为的希望,寄托在凃雪红的身上,他甚至还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来救凃雪红。
那打击之沉重,实是难以形容的,东方白向外走动了两步,脚步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他连忙扶住了身边的一棵树,才算稳住了身形。
也就在那时,只听得席玲在他的身后叫道:“白朋友慢走。”
东方白直了直身子,也不转过头来,这时候,若不是他觉得天旋地转,竟至难于举步的话,他一定不会理睬席玲,而迳自向前去了。
他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是席玲已来到了他的身后,他又听得席玲道:“白朋友,我们无法听你的话,离开日月庄,你别见怪。”
东方白心中长叹了一声,席玲实在是好人,但可惜她却是一个一点主意也没有的老好人。
而东方雷紧要关头,却贪生怕死起来,凃雪红更不必说了,一听得东方霸主答应她当副盟主,就差没有雀跃三丈了。
算起来,自然还是席玲人最正直,是以东方白苦笑了一下,略略转过头来,道:“你不必——”
他本来是想说“你不必介意,我不会怪你”的。可是,他话还未曾讲完,只见站在自己身边的席玲,突然望定了他,现出十分惊怖的神情来,向后连连退了开去,道:“你,你——”
东方白自形容变得可怖之极之后,人家看到他,便退了开去,十分惊恐,他也习以为常了,是以他一转过头来,席玲便大惊失色,向后退去,他也并不觉得什么奇怪。
然而,席玲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得东方白倏地一惊,莫名所以。
只见席玲在退出之后,伸手指着东方白,道:“你,你……是东方白。”
东方白突然之间,听得席玲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来,心中自然吃惊之极,因为他正竭力掩饰着自己的真正身份,但是现在,席玲却一下又将他的名字叫了出来,他如何不惊?
而且,他再也想不透,席玲是如何会知道他就是东方白的;东方白的身子,陡地向后一退,退开了一步,道:“席姑娘,你说什么?”
他那样反问席玲,自然是还不想承认他是东方白了。
而席玲的那一句话才叫出口,不但东方白吃了一惊,连东方霸主、东方雷和凃雪红三人,也是一惊,不知何以席玲会那样叫出。
他们也自然而然,向东方白望了过来。
而当他们看到东方白之际,他们脸上神情的古怪,实是难以形容。
因为他们看到,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东方白。在蒙面的布块落下之后,东方白的脸上,不再是充满了血块,五官也舒展了开来,已完全恢复了正常,正是当年风度不凡的东方白。
刹那之间,会有那样的变化,简直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
而东方白看到所有的人,望着自己,脸上的神情都如此之古怪,他也是陡地一呆,知道自己的脸上,一定又起了什么变化了。
是以他连忙伸手,向自己的脸上摸去,一摸之下,他自己也吃了一惊,因为面上不再是高低不平,而是触手平滑,已和常人无异了。
当时,所有的人全不出声,还是东方白自己,最先开口,道:“你们……你们认出我来了?”
东方霸主随即一喝,道:“好,好,原来一直是你在作怪。”
凃雪红叫道:“东方大哥,你……是你,刚才……替我吸出毒针来的是你?”
东方白的面前,虽然没有镜子,但是他也可以知道,自己的容貌,已变回了以前的模样,但何以会有那样的变化,他却又说不上来。
他吸了一口气,道:“雪红,是我。”
凃雪红身形一闪,便到了他的面前,东方白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凃雪红仰着头,望着东方白,口唇颤动,不知有多少话要说,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她才道:“我早就疑心我是认得你的,我早就疑心了。”
东方白道:“可是,我……却也不想,因为我的样子,那么可怕。”
凃雪红道:“现在好了,你已变回原来的样子。”
东方白苦笑着,道:“但是……我……却……仍然非死不可!”
凃雪红本来已是满腔高兴,但是一听得东方白那样说,心中不禁陡地一凉,刹间,她的面色,变得极为苍白,而且,在她苍白的神色中,也可以看出,她的心中,十分恼怒。
只听得她尖声叫道:“你明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要替我吸毒针?”
东方白自然明白凃雪红此际责怪他的意思,是以他唉了一声,低下头去,道:“当时我鬼怪不如,无颜见人,生不如死,而且还可以救你。”
凃雪红心头一热,已是泪水盈眶。
就在那时候,忽听得东方霸主道:“白儿,若是我说,我能救你,你便如何?”
那一声“白儿”,已然令得东方白,觉得刺耳到了极点。当然,东方白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以他冷冷地道:“我既中了金针万母的奇毒,无人能解。”
东方霸主道:“不然,若是我拼着损耗一半以上功力,还是可以将你体内的毒直逼出来的。”
东方白斜睨着东方霸主,道:“你肯那样做?”
东方霸主长叹了一声,道:“白儿,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儿子,是我的骨肉,需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有做儿女的想和父母作对,决计不会有做父母的想弄死自己的儿女。”
那几句话,说得东方白低下了头,抬不起来。
因为东方白在过去的一年之中,已知东方霸主是他的父亲了,然而他远走峨嵋,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要和东方霸主作对么?
而自从他在一年之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处处都和东方霸主作对,但现在,东方霸主却愿意耗去一半的真力,来救他的性命。
那一番话,确然令得东方白感到了愧意。
但是东方白的心中,却也多少怀疑,东方霸主那样讲,是不是真有诚意?
因为东方白明白,东方霸主在日月庄一年,各地的高手,几乎已然齐集,正是他处心积虑的愿望,要大加扩展之时,他肯在那样的时候,失去一半功力?
如果他现在失去一半功力,那么,各地的高手,自然可以看得出来,那么他这个无敌盟主的地位,便十分不稳,岌岌可危了。
他难道真肯冒那样的险来救自己?
东方白略想一想,便抬起头,道:“你若是救我,你自己会怎样?”
东方霸主苦笑了一下,道:“那却是不能确知,我愿意损耗一增功力,也差不多了,但如果到时不成,骑虎难下,也有可能,武功全失!”
东方白一字一顿,道:“那样,你不能再做号令天下的无敌盟主了。”
东方霸主还未曾回答,凃雪红却不明白东方白为什么要那样说,忙道:“那不要紧,就算你武功全失,我也必辅你为盟主。”
东方霸主一声长笑,道:“就算我不在当盟主,又有何妨?我有两个儿子,继承家业,还怕什么?”
东方白忙摇手道:“话可得说在前头,若是由我主事,我第一便得解散无敌盟。”
凃雪红顿足道:“东方大哥,你现在和令尊争些什么,现在只有他一人才能救你。”
东方白心中苦笑了一下,他明知凃雪红讲的,乃是实情,他也知道,东方霸主肯以那样大的牺牲来救他,确然是想以父子之情来打动他。
但是,他决不会为了活命,便可以去继东方霸主,当无敌盟主。
在那片刻之间,他心中乱到了极点,凃雪红在他的身边道:“东方大哥,你先将体内的毒质,去尽了再说,不然什么事都谈不上了。”
凃雪红的话,东方白细想了一想,也觉大是有理,他叹了一声。
东方霸主道:“凃姑娘说得对,我出手迟一刻,去毒便难一分,你跟我来。”
东方霸主话一讲完,便转过身,向外走去,东方白还在犹豫,凃雪红已推着他道:“还不快去?”
东方白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东方霸主像是知道东方白必然会跟了上来一样,连头也不回,便道:“有一件事,令我极为伤心,或者你还不知道此事。”
东方白道:“什么事?”
东方霸主的脚步略慢了些,道:“你母亲已故世了。”
东方白陡地一呆,刹那之间,如遭雷殛,木立不动,他自小将母亲当作师娘,师娘的种种好处,也在刹那间一齐涌上了心头。
他并不是擅哭之人,但这时候,他不由自主之间,热泪却已滚滚雨下。
东方霸主回头过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伤心又有何用?”
东方白哽咽着道:“她……是怎么死的?”
东方霸主叹道:“也许是那些年来,她积郁太甚,是心痛而死的,猝然发作,等我想护她心脉时,已然迟了,唉!是我害了她。”
看官,东方霸主此际,对东方白所说的一番话,自然一派胡言,但是他却说来十分逼真,语音之中,居然充满了凄酸之意。
不但他此际说的是胡言乱语,就是他说的可以救东方白,也是信口雌黄。
自然,那并不是说东方白没有救,而是东方白根本不必他来救。
东方霸主的见识何等广博,他在第一次见到东方白的怪面目之际,就问东方白是否来自苗疆,那是他意识到东方白的面容如此可怖,只因为服下了苗疆特有的怪物内丹之故。
而此际,东方白的容貌,已完全和以前一样,东方霸主在一开始之际,心中也难免奇怪,但是他接着,看出东方白的神情气质哪里像是一个中了奇毒之人?他的心中,便已然明白。
他明白那是由于东方白吸进了毒针上的毒气,那股极毒之气,进入他的体内之后,以毒攻毒,已将那怪物内丹那等毒气消除,两股毒气,全已消散,东方白不但不会死,而且还得了极大的好处。
东方霸主一看明白了这一点,他心头的高兴,实是难以形容,因为知道,自己两个儿子,东方雷可以硬胁迫得住,使他听话,但是东方白的性格,却刚强之极,硬来是决计不行的。
要使东方白听自己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恩惠来笼络他。
而东方白根本已无性命之危,自己却说舍命救他,那正是使他感恩之道。
所以,他方对东方白讲出愿意舍却本身真力,来替东方白驱毒的,而实际上,他讲的却全是鬼话。
但是东方白却绝不知情。
东方白听得他在提及自己母亲死亡之时,声言语调,都十分伤感,还当他已经良心发现,不然,他又怎肯冒如此大的牺牲,来为自己疗伤?
东方白想了片刻,又叹了一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也无法可想了,唉!我自己只当她是我的师娘,唉!她的心情苦痛,实是可想而知。”
东方霸主也叹息连连,道:“是的,我当年所作所为,实在太以过份,在替你将奇毒逼出之后,我功力大损,若可得养上一年半载,在静养期间,或许更能觉昨日之非,你说可不是?”
东方霸主的这几句话,听来更是诚恳之极,令得东方白感动。以致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们父子两人,向前走去,那院子中,便只剩下凃雪红、席玲和东方雷了。
凃雪红一直看到东方霸主和东方白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之中,才转回身来。
她转回身来,又自言自语道:“但愿他体内的奇毒,真可以被逼得出来。”
她那样自言自语地说着,可见得她对东方白,实在是十分关心。
东方雷忙道:“凃姑娘,真想不到那怪人,原来就是大哥。”
凃雪红瞪了东方雷一眼,“哼”地一声,她心中自然对东方雷仍然大有恨意,东方雷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心中也早已想好了应对之词。
就在凃雪红瞪他之际,他笑了起来,道:“凃姑娘,你也不能尽怪我的,大哥在替吸出毒针之后,恢复了原来的面目,却是好处。”
凃雪红心中,本来着实十分恼恨东方雷,但是东方雷那样说,凃雪红一想,那倒也是实情,是以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东方雷笑嘻嘻地道:“凃姑娘,以后我们是自己人了,请你受我一拜,以陪我暗算之罪。”
凃雪红心头更是软了下来,叹了一声,道:“算了,算了,看在席大妹子份上,我也不再计较。”
东方雷笑道:“多谢凃姑娘。”
凃雪红道:“你暗算我的手段,也算是狠辣之极了,若不是我在事前,看到灯光映着毒针,有蓝光一闪,只怕我早已中针死去了。”
东方雷满面惶恐之色,道:“凃姑娘,那时你我是敌人,现在,你已快成为我的大嫂,我——”
东方雷的话还未曾讲完,凃雪红的脸上,已陡地红了起来,叱道:“胡说!”
东方雷立时住了口,凃雪红虽然阻止东方雷,不再让他讲下去,但是她听得东方雷的口中,讲出了“大嫂”两个字来,她心头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转头向窗外看去,只见天色已渐明了,她缓缓地道:“你们请回去,我也要休息一下了。”
东方雷和席玲两人忙道:“是!”
他们一起退了出去,凃雪红走回房中,和衣躺了下来,睁着眼,心中思潮起伏,她自练功有成以后,就一直想再遇到东方白,但是却再也想不到,竟然会在那样的情形下遇到东方白的。
她想起以前和东方白在一起的种种情形,又想以后大约总不会和东方白分离的了,而自己的武功又如此之高,可算是一切都称心如意了。
凃雪红又想到,东方霸主若是运本身真力,将东方白体内的奇毒逼了出来,那么他的真力一定大大损耗,那也就是说,在日月庄中自己的武功是最高了。
想到这里,凃雪红更是欢喜不尽,她功力深厚,不睡也无关紧要,想了片刻,天色已然大明,她欠身起来,练了一会功,东方雷反倒又来了。
东方雷并未曾走进来,只是在院外叫道:“凃姑娘!凃姑娘!”
凃雪红应声道:“什么事?”
东方雷道:“有一批武林中人,远道来此,要加入无敌盟,盟主现在,绝不能分身,要你主持。”
凃雪红的心头,怦怦乱跳,道:“要……我来主持其事?”
东方雷道:“自然,盟主不能主持,你是副盟主和天堂堂主,舍你其谁?”
凃雪红沉住了气,道:“好,你吩咐下去,在大堂接见他们,还有,盟主见客,用什么仪式,我也要全然一样,等一切准备妥,再来叫我。”
东方雷答应着,离了开去。
东方雷一走,凃雪红连忙叫来了婢女,替她刻意打扮起来。不一会,已听得外面,隐隐有丝竹之音,传了过来,十分悠扬悦耳。
又不一会,只听得鼓声蓬蓬,越敲越急,听来惊心动魄,又过了片刻,只听得院子之外,、大声呼喝,道:“有请副盟主莲驾!”
叫的人中气充沛,声音宏亮,显然也是武功极高的高手。凃雪红满心欢喜,向外走去,当她走出院子之际,只见一匹骏马驰到近前,鞍上的东方雷,滚下马来,屈一膝跪下,道:“参见副盟主!”
凃雪红自从当年在关外,险险遭了东方雷的屈辱之后,对东方雷就一点好感也没有,但是此际,凃雪红一出院子,便看到日月庄中的高手,分两行而立,一见到她,尽皆低下头去,她的威势,实是惊人,她心中已是十分高兴。
等到东方雷一到,竟然向她行那样的大礼,她更是欢喜之极,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忙低声道:“我们是自己人,又何必如此。”
东方雷为人,何等乖觉,一听得凃雪红那样说,便知道凃雪红对自己的怨恨,已然烟消云散了,他一面笑着,一面站了起来,道:“礼数如此,不可不从。”
东方雷一站起,只听得院子外站立的两行人,不说也有三二百人,一齐叫了起来,道:“参见副盟主!”
这三二百人一面叫,一面也和东方雷一样,屈一膝跪下行礼。
要知道那三二百人,全是日月庄中的高手,日月庄中的人,自然不只此数,但如果武功不高,地位不高的人,根本连列队前来参见副盟主的资格也没有,既是高手,又有三二百人之多,突然之间,一起出声呼叫,声势之壮,自是难以形容。
当那些人一出声高呼之际,凃雪红事先未曾料到会有那样的事,竟吓了一跳。
凃雪红此际功力,何等深厚,连她也不禁吓了一大跳,这三二百人一齐的呼喊之声,是如何之惊人,也是可想而知了。
等到众人都屈膝跪了下来,凃雪红才定了定神,沉声道:“各位不必多礼。”
她那一句话,在未曾讲出之前,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乃是运丹田之气,直逼出来的,声音沉实久远,乍一听,似乎并不响亮,但是语一出口,声音却绵绵不绝地传了出去,不知可以传出多远。
本来,在那些高手之中,还着实有些人,看到凃雪红这样年轻的一个少女,担当无敌盟的副盟主,心中还多少有些不服气的。
但是等到他们听到了凃雪红的那一句话之后,就算仍不服的,也都大吃了一惊。
因为他们总可以听得出,若不是内功已臻极高的境界,是断然不能一开口,便发出如此惊人的声音来的,是以刹那之间,又众口一词,道:“多谢副盟主!”
等到众人全都站了起来,东方雷才又趋前一步,道:“禀报副盟主,现有十七位武林同道,来自四面八方各门各派,要加入无敌盟,请副盟主去主持此事。”
凃雪红答应了一声,道:“烦请东方堂主带路。”
东方雷再踏前一步,低声道:“副盟主是步得前去,还是骑马,或是要人抬车?”
凃雪红想了一想,道:“不必了,我还是步行前去,反正就在日月庄内。””
东方雷转过身去,朗声道:“副盟主莲驾到!”
他在最后一个“到”字上,拖了一个长音,只听得丝竹之音又起,三二百武林高手,在前列队开道,东方雷侧着身,迎候着凃雪红,向前缓缓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