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曾立时死去,一面口中鲜血狂喷,一面向前,狂奔而出,而他的上身,却是直勾勾的,那自然是由于他的身中,插着一柄钢刀之故。
此情此景,竟是看得人目瞪口呆,魂飞魄散,那人向前奔出了七八步,“砰”地一声,撞在一株树上,他居然还有知觉,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那株树。
但是当他的双手抱住了那株树之后,他自然已然死了,这样的情形,别说日月庄中的人看到了吃惊,便是东方白看了,也是心头怦怦乱跳。
所有的人中,只有凃雪红一人,若无其事,她反倒因为初试身手,便立时杀了一个高手,而显得十分得意,“哈哈”一笑,道:“你们全是日月庄中的人么?呆立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告诉你们盟主,挑盘子的来了”
这“挑盘子”三字,乃是江湖上的切口,意思是说,找麻烦,争地盘的人来了。
但是这样的事,居然发生在日月庄前,那实在太有点不可思议了,一时之间,众人尽皆啼笑皆非,不知该如何才好。
凃雪红见他们仍然站立不动,不禁勃然大怒,一声怪叫,道:“还不走么?”
她一面怪叫,一面身子已向前疾掠而出。
在她的身形疾转间,已听得“叭叭叭叭”四下响,有四个人的脸上,已然各自捱了她的一掌。
凃雪红虽然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出那四掌来的,但是掌力却着实不弱,打得那四个人,各自脚步踉跄,向外跌去,倒有三个人仆倒在地。
其余的人看到了这等情形,发一声喊,抱头便向日月庄内奔了去,那三个仆倒在地的人,也慌忙挣扎着站了起来,向前奔去。凃雪红作势欲追,更是吓得那三人,尿流屁滚,狼狈而逃。
凃雪红哈哈大笑,转过头来,道:“你看如何?快下马来,将这石碑推倒了,什么无敌盟主,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再说。”
东方白一听得凃雪红要推倒那刻有“无敌盟主”四字的大石碑,心中不禁大喜,因为这样一来,东方霸主心中自然更加怀恨,而凃雪红和东方霸主合作更不可能,自然也好得多了。
而且,东方白也已看出,凃雪红的胃口,十分之大,只怕她心中计划和东方霸主合作,绝不是她屈居东方霸主之下,而是同等地位。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好了。
东方白一面想,一面跳下马来,和凃雪红两人,合力去推那石碑,他们两人的功力,却十分深厚,只见他们四只手掌,紧按在石碑之上,连声大喝,那石碑便已经不住晃动了起来。
就在此际,只听得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少说已有三二十骑,自日月庄驰来。
凃雪红道:“快,快在他们来前,将那石碑推倒,若是他们赶到,要应付他们,便没有余暇了。”
东方白忙道:“好,我们两人一齐运气。”
他们全都住口不言,刹那间,只听得他们两人的身上,全都发出“格格”地声响来,密如爆豆,但是自凃雪红身上发出的声响,却是绵绵不绝,紧密得多。
那三二十骑,越驰越近,眼看最高的一驹,离大石碑只有五六丈了,马上那人大声吆喝,道:“东方堂主大驾到。”
也就在那人大叫一声之际,只听得凃雪红和东方白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巨喝,双掌一齐发力,那大石碑入地,足有两三尺,但是在他们两人大力推挤之下,泥土翻了起来,大石碑突然向后倾倒。
那奔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做梦也想不到,那么巨大的石碑,竟会向下倒了下来,他急忙勒住了马,但是他已来得离大石碑太近了。
那大石碑向下倒来之势,何等惊人,呼呼风生,如同排山倒海一样,那人一勒住了马之后,惊得楞了,其时,马儿也惊得直跳了起来。
也就在此际,数万斤重的大石碑,疾压了下来,连人带马,一齐被压在大石碑之下,只剩马的下半身,露在大石碑之外,那人不是被压成了肉浆,便是被压进了土中,只怕就算抬起大石碑来,也找不到他的尸体了。
大石碑一倒,凃雪红和东方白两人,身形一耸,一齐踏上了大石碑。
那三二十骑,也已旋风也似,卷到了近前。
他们都亲眼看到奔在最前面的一个,连人带马,一齐被压在石碑之下,那实是怵目惊心之极,他们每一个人,全都面上变色。
但是,他们却并不乱阵脚,一奔到了近前,立时分成了两列,勒马而立。
同时,又齐声叫道:“东方堂主,大驾来临。”
就在他们这第二下吆喝声中,又看到两匹好马,并辔疾驰了出来。
那两匹马上的人,正是东方雷和席玲两人。
凃雪红“哼地一声,道:“排场倒不小啊!”
她这时功力高了,随随便便讲一句话,声音便可以传出老远,东方雷和席玲两人,虽然还有十来丈远近,但是也可以听得十分清楚了。
东方雷为人十分小心,他一听得那声音十分耳熟,便陡地一怔,连忙勒住了马,席玲也和他一样,勒定了马,一齐向前看去。
他们自然可以看到前面石碑下压着一匹死马的惨状,那石碑也已被推倒,不但石碑被推倒,而且有一男一女两人,正踏在石碑的“无敌盟主”四字之上。
东方雷一看到这等情形,既惊且怒,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凃雪红一扬头,道:“雷三,你在我面前,摆什么臭架子?忘了你当年进天一堡,就像是死尸那样,被人抬进来的了么?”
东方雷陡地一怔,这“雷三”两字,已有一年多未曾有人那样叫他了,他立时认出,站在石碑上的女子,不是别人,竟是凃雪红。
可是,他也认出,那男子就是那个怪人。
东方雷的心中,正是怪异之极,因为他知道凃雪红的武功,十分平常,但何以一年不见,武功竟然高到了这样的地步?
据刚才狼狈逃回庄来的人来报,简直说得她如同天神一样,如今,东方雷虽然还未曾和她交手,但是却也可以听出她讲话之际,中气充沛,非同小可。
他心中迅速转着念,翻身下马,一面向席玲做了一个手势,嘱咐她在原地等候,他自己则缓缓向前走去,面上却是笑容满面,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凃姑娘来了,当真荣幸得很。”
凃雪红冷笑一声,道:“别说好听话了,一年之前,我是给你们赶走的,现在我又回来了,你们有什么荣幸,哼!”
东方雷仍不发怒,暗暗笑着道:“说虽是那么说了,凃姑娘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凃雪红道:“我来只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来瞧瞧无敌盟主,究竟如何无敌法?”
东方雷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一下,道:“这个倒容易,盟主正在庄中,凃姑娘若是向盟主挑战,那却也简单之极,盟主定然不会推却的。”
他讲到这里,“嘿嘿”干笑了两声,又问道:“但不知凃姑娘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凃雪红道:“第二件事么,我是来打听一个人。”
这一句话,出自凃雪红的口中,东方雷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突然扬起了双眉,反倒是东方白的心头,怦怦乱跳了起来。
实际上,东方雷和东方白两人,一听得凃雪红那样说法之后,都已知道她要找的是什么人了。
凃雪红又干笑了几声,道:“你也该知道,我要找的,乃是你的大哥东方白。”
东方雷立时道:“我这位大哥,自从一年多之前,他不告而别之后,如今我仍未曾见过他,说不定凃姑娘来到日月庄的消息传了开去,他一听到,便自然而然,会到日月庄来见你的。”
凃雪红意似不信,道:“他不在日月庄中?”
东方雷道:“自然不在,凃姑娘既已到日月庄中,自是再易弄明白的事。”
就在说话间,又听得一阵马蹄声,八匹漆也似黑的黑马,马上各骑着一个穿黑衣的汉子,那八个人,面容虽不一,但毫无例外的是他们尽皆目射精光,太阳穴高高鼓起,一望而知是武功极为高强的人物,而且,这八人神情诡异,使人一看就知,是旁门左道中人。
这八个人,是东方霸主在同盟众人之中,挑选出来的,称之为无敢八魔,这无敌八魔,无一不是邪派之中,顶儿尖的高手,有的还是一教之主,或是一派掌门,但此际全成了无敌八魔中的人物。
这八个人一赶到,东方雷胆气更壮,在马上一伸手,道:“凃姑娘,这八位是无敌八魔,凃姑娘以前,可认识他们么?”
凃雪红向那八个人看去,她一向僻处关外,对中原武林中人,根本不很熟悉,何况这八个人中,还有四五个,是来自苗疆湖广的,她自然更认不出来,只冷冷地道:“不认识。”
东方雷略一转身,又向那八个人道:“这位是关外天一堡的凃雪红凃姑娘,她推倒无敌盟主之碑后,找盟主一见高下,哈哈!”
他一直说得十分正经,但是在说完之后,忽然加上“哈哈”一笑,内心分明嘲笑凃雪红不自量力,同时也暗示那八人的身手。
果然,八人之中,已有一人尖声尖气地道:“天下竟有这样不自量力的娃儿,可笑那可笑!”
凃雪红一听,心中不由盛怒,她也知道那八个人,必然是日月庄中的一流高手,若是不在他们的面前,施展些神通,只怕难以惊动东方霸主。
是以她立时循声向前望去,“嘿嘿”两声冷笑,道:“是啊!天下竟有如此不自量力的人,竟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
那人听了,勃然大怒,一声怪叫,身形一耸,自马背上,掠了起来,只见他身在半空之中,迅疾无比地运转了三下,方就落地,身法之怪异,难以言喻。
人一落地,便伸手向凃雪红一指,道:“来!来!来!小娃儿,你若是想见咱们盟主,先得通过我这一关。”
凃雪红冷笑了一声,一耸身,下了马,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的声音十分尖利,令人有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只听得他尖叫道:“向住巫山牛肝马肺峡,姓呼,名魂。”
凃雪红一听,心中便陡然一怔。她本来听这人的声音,只觉得尖声刺耳,十分难听而已,但是此际心中一惊,突然之间,对方的声音,竟令得她心神摇旌,头昏脑胀起来。
凃雪红一听“巫山牛肝马肺峡”,便已知道那人是邪派之中,一等一的厉害人物,他所练的“摄神大法”,除了青海海心山勾魂老人之外,已无人能及。
他虽然自称姓呼名魂,但呼魂未必是他的真名字,却是他所练的邪功夫。他的声音如此尖利,功力稍差的,一听到他的声音,便已天旋地转,全身之力,无力反抗,由得他下手的了,凃雪红因为本身功力已十分深湛,是以听到他的声音,只觉得刺耳而已。
但,凃雪红一听得他竟是呼魂的,心中一惊,仍然几乎着了他的道儿。
当下,凃雪红吸了一口气,镇定心神,她知道自己此际的功力,足可与之相抗,是以不再有惧意,只是冷笑着,道:“原来是你这妖邪,你这些邪魔外道只能吓得别人,如何吓得了我?”
呼魂见对方年纪轻轻,竟然口出大言,但是他却只当自己话一出口,便立时可将对方制住,却不料对方竟行若无事。
他呆了一呆,立时发出一声尖啸,道:“好,看招!”
这句话,他是足运了七八成功力,逼了出来的,虽然他的目标是凃雪红,但是在一旁的众人,听了他的声音之后,也像是突然之间,有两枚尖针,向耳朵中刺了过来一样,感到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反是就在他前面的凃雪红,却由于早已有了准备,一点也不觉得怎样,反倒喝道:“你进招就进招,如何还不动手,只是怪叫?”
那一声大喝,令得呼魂陡地一震,身形一松,“呼”地一抓,直向凃雪红当胸抓去,接着发出一声尖叫。
那一尖叫声,和他的招式相互配合,而事实上,还是他的尖叫声,比他那一招更是厉害!凃雪红既已镇定心神,不管他的怪声怪音,呼魂的那一下呼魂,对凃雪红也就丝毫不起作用,凃雪红只觉呼魂向自己抓来的那一抓,简直幼稚得可笑之极,她根本不加躲避,心中已有了主意。
呼魂见凃雪红木立着不动,还以为凃雪红已被他的呼叫声摄住,心中一喜,那一抓,眼看已可以将凃雪红抓住,忽然之间,手腕一紧,刹那间,他甚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但在他的手腕一紧之后,那一抓再也抓不下去,他定睛一看,只见凃雪红的五指,已然将他的手腕,牢牢抓住。
呼魂实是难以相信那是事实,因为他根本未曾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是以他陡然一缩手,想将手缩回来,但凃雪红既已扣住了他的手腕,如何还肯放过他?就在他手一缩间,凃雪红手向外一翻,内力吐出,只听得“咔”地一声响,已将呼魂的腕骨,生生扭断。
呼魂的腕骨断折,痛彻心肺,不禁连声惨叫,额上的汗珠,如雨而下。
凃雪红冷笑道:“这就听得你杀猪也似地叫了起来了,你信不信我再一用力,可以将你的手,连皮带骨,一齐拉断?”
呼魂此际,虽然痛得险险昏过去,但他究竟是武功极高的高手,仍将凃雪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而且知道,凃雪红决不是虚言恫吓,此际他的腕骨已断,凃雪红的确只要稍一用力,一定可将他的手硬生生拉断下来。
是以呼魂一听凃雪红样说,更是魂飞魄散,连忙住口,但是他腕骨断折,手腕仍被凃雪红紧紧抓住,实是痛得他全身发颤。
他声音发着抖,道:“请……请姑娘放手。”
凃雪红一出手便制住了一个高手,心中的得意,可想而知,她哪里肯如此轻易将之放开?她问道:“你可是无敌八魔之一么?”
这时候,呼魂的心中,实是为难到了极点。
由于身落人手,他自然想讲几句好话,哀求凃雪红快快放手,但当着东方雷等人之面,如何说得出口?就算他不怕丢人,可是他若将自己说得太不济了,东方雷也不会放过他的。
呼魂这时,不禁深悔,鲁莽出手。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一面汗如雨下,一面道:“正是……”
凃雪红“哈哈”一笑,将呼魂的手举了起来,道:“原来是这样便叫了无敌!”
呼魂的手被凃雪红向上一举,痛得难以忍受,不由自主,扑地跪了下来,道:“姑娘饶命。”
这呼魂的名头是何等响亮,武功何等高强,且为邪派中一等一的高手。
当他痛极要求饶命之际,看来却和一个小毛贼,并没有什么两样。
凃雪红又是“哈哈”一笑,一抬腿,“砰”地一脚,踢在呼魂的胸口,同时一松手,呼魂的身子,向外直飞了出去。
那一脚的力量,也自不轻,而且正踢在呼魂的胸口,踢得呼魂“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但呼魂的武功,毕竟非同凡响,在跌出丈许之后,身形一挺,便已站定。
可是他方一站定身子,东方雷凌厉的目光,便已向他望过去,呼魂心知自己这一个筋斗一栽,可以说是完了,无敌八魔之中,再也不会有他的份了。但是他并不后悔向凃雪红跪地求饶,因为他的性命,总算被保存了下来。
他低下头去,一声不出,凃雪红体态优雅,站在当地,扬了扬头,风姿绰约地道:“还有什么人要施展无敌手段?”
无敌八魔其余的七人,眼看呼魂一个照面,便吃了大亏,不由都有点心怯,是以凃雪红喝问之下,竟没有一人出声。
东方雷此际的面色,变得难看之极,口中发出一声冷笑,逼视着他们七人。
此时七人心中都想,自己若是再不动手,一世英名,可就要付东流,倒不如拼上一拼,也未必就会败在对方手下。
他们全是一样的打算,是以刚才谁也不出声,转眼之司,却各自冷笑起来,只见一个身形瘦长的汉子,飞身下马,一抖手,“呼”地一声,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已抽出了一条火也似红的软鞭,“叭”地一声,击在地上。
那一鞭,看来只是顺手挥出,可是地上却立时出现了一道极深的鞭痕,可想而知,那一鞭的力道,实在是非同小可!
他双手抱拳,道:“凃姑娘多指教!”
因为他已知道凃雪红的厉害,是以和呼魂一上来时那种狂妄态度不同。
凃雪红冷笑道:“你们八人,号称无敌,还要人指教吗?但如果你的所谓无敌,也和呼魂不相上下,那大可不必再现世了。”
那人脸上一红,道:“姑娘请亮兵刃。”
凃雪红向那人手上那条火红的软鞭望了一眼,道:“看你这条鞭儿,你就是自称长江以北,第一条鞭,北鞭无敌周由勤了?”
那人点点头:“正是在下。”
凃雪红双掌一拍,道:“好,我没有兵刃,你只管进招就是,看看你的鞭法,究竟如何?”
凃雪红这句话一出口,连东方白在内,人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武林之中,使鞭最佳的,共有两人,一人在南,一人在北,南鞭细小如指,柔软之极,北鞭却有儿臂粗细,长可八尺,两人的鞭法,各有千秋,而北鞭周由勤的鞭法,变化多端,力沉势猛,北鞭乃是外十八般兵刃中最难用的一种,如今凃雪红竟要空手对敌,真可以说是武林中从来也没有之事!
北鞭周由勤一听,心中勃然大怒,他在武林中走动了那么多年,几时曾遭到过那样的侮辱?一张脸,突然涨得通红。
但是他也知道,对方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呼魂那样的高手,一上来就吃了亏,由此可知,必有所恃,自己和高手过招,如何可以先行动怒?
他那样一想,立时就沉住了气,道:“姑娘你真的不用兵刃么?”
他又问了一句,凃雪红的心中,对刚才自己的话也不禁有点后悔,心想,北鞭周由勤,天下驰名,自己若是能不用兵刃胜了他,那么不消再到日月庄去和东方霸主称雄,也必然天下驰名了。
但是,此际她看到各人的脸上都有幸灾乐祸之色,像是巴不得她不用兵刃一样,这才知道事情绝不会那么容易。然而话既已出口,却是绝对也收不回来的,只得道:“自然不用。”
周由勤道:“好,如此承让了。”
凃雪红心想,自己反正大方了,索性大方到底,,她又道:“你先进招吧!”
周由勤的怒意又升了起来,一声大喝,一扬手,“呼”地一声,手中的软鞭,荡起了一片红云,向凃雪红当头砸落。
凃雪红一见鞭势如此之猛,她也不敢怠慢,身形一沉,手腕一翻,向软鞭鞭梢抓去。
她那一抓,也可以说是眼明手快之极,但是周由勤在软鞭上,浸淫了数十年,一见凃雪红伸手抓至,鞭梢略略一顿,鞭尖如同兵刃一样,已向凃雪红的手腕上划了下来。
凃雪红大吃一惊,一闪身,便掠了开去。
她一掠开,周由勤大声呼喝,踏中宫,走洪门,软鞭发出“呼呼”的风声,已向凃雪红连攻了四鞭。
凃雪红老是想能将他的软鞭抓住,否则徒手对敌,实是难以如愿,但周由勤的软鞭,使得灵活之极,凃雪红一时难以得手。
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七八招,凃雪红的心中暗忖,自己到日月庄来,主要是和东方霸主争霸,若是和他手下的什么无敌八魔,久战不下,就算终于胜了,那也面上无光。
她一想及此,大喝一声,手背突然向下,扬了起来。也就在此际,周由勤儿臂粗细的软鞭,又使了一式“碧落黄泉”直上直下,砸了下来,鞭风“呼呼”,声势十分惊人!
在那种情形下,凃雪红的手臂疾扬起来,等于是将她的手臂去挡格软鞭一样。
周由勤一看这样的情形,不禁大喜,他知道自己这一砸的力道,非同凡响,一鞭砸下去,就算一个石头人,也砸得粉碎,对方举臂来格,那实是自讨苦吃。
不但周由勤那样想,所有的人,全是一样的心思,东方白甚至发出一声惊呼来,身形在马上一耸,想飞身而下,去救凃雪红。
然而,周由勤的软鞭下砸,和凃雪红的手臂上扬,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了,东方白身形才耸,根本还未曾离开马背,便已听到“叭”地一声响,那一鞭,已抽在凃雪红的手臂上。
那一鞭虽抽中凃雪红的手臂,结果却是出乎每一个人的意料之外。
只见随着那“叭”地一声响,凃雪红的半截衣袖,立时化为碎片,蝴蝶也似,四处飘飞,露出雪也似白的一截藕臂。
可是,她的手臂却一点也未曾受伤。
非但她的手臂未曾受伤,而且,她顺势手腕一翻,套在她手腕上的两只金镯,“叮”然相碰,已将鞭梢抓住。
凃雪红一抓住了鞭梢,这场比试,她就可以说已占了绝对的上风。
而北鞭周由勤,在那一刹间,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怔怔地望着凃雪红那一截裸露在外的玉臂,古时女子,衣服绵实,像凃雪红那样的美女,突然裸露了一截手臂,那的确是十分惹目,令人遐思之事。
然则此际,周由勤呆望着凃雪红的手臂,却一点也没有那样的意思,只是心头骇然,不明白凃雪红的手臂是什么做的。
看来,她手臂粉光致致,嫩得像是可以掐出水来一样,可是何以那么重的一鞭砸下,不但未曾受伤,连鞭痕也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