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持判官笔的怪叫一声,手臂一缩,将判官笔由范鹤的身上,拔了出来,只见他双眼圆睁,大口地喘着气,一声尖叫,道:“好老贼,我与你拼了。”
他双足一点,判官笔带起“嗤”地一股劲风,已向东方霸主当胸刺出。
东方霸主的身子向后一退,一左一右,又有两人一起攻了过来。
东方霸主厉声喝道:“你们真是不畏死,我就成全了你们。”
他双掌一错,“呼呼”两掌,一左一右,分拍而出,两股强劲之极的掌风,狂涌而出,将两面攻来的人,齐挡了开去。但是他双臂分开,胸前门户大开,那持判官笔的见状大喜,去势更急。
这时,不但那持判官笔,攻向东方霸主胸前的人,以为有机可乘,别人也是一怔,不知道东方霸主是何用意,有的人甚至惊呼起来。
然而,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间,只听得东方霸主的一声长笑,上半身突然向后,弯折下去,“卟”地一声响,那枝判官笔只在他的面门之上,掠了过去。
那人一招走空,已然心知不妙,他知道自己若是撤招后退,也均无幸理,倒不如硬拼一拼,是以他一招走空之后,也不回臂撤招,只是手一松,突然拋开了判官笔,双掌一齐向下,用力拍了下来。
东方霸主此际身子倒仰着,那人的双掌拍下,是正好击向东方霸主的胸口的。
东方霸主非但不逃,反倒身子一挺,迎了上来。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叭叭”两声响,那人的两掌,一齐击中在东方霸主的胸口。
但是随着那人却发出一下惊呼,东方霸主的身子则已站直,那人的身形,后退了三步,跌倒地上,软成一圈,只有出气,没有入气了。
原来东方霸主在刚才身形上挺之际,鼓足了真气,封住了胸前要穴,全身坚逾精钢,那人两掌击了上来,非但伤不了他,而且,东方霸主内力反击,还将那人震成重伤,眼看活不成了。
东方霸主露了那一手绝顶内功,实是看得众人呆了。
刹那之间,只听得“呛啷啷呛啷啷”两声响,尚余的六个人中,有两个突然抛下了手中的兵刃。
那两人抛下手中的兵刃之后,一声不出,大踏步向前走去,走到了大鼎之前,先滴血,再在红绫上写下了自己的名,面色苍白,站立在一旁。
那两人在最后,仍然决定向东方霸主屈服,这一来,剩下的只有四个人了。
东方霸主向那四人阴森森地一笑,道:“你们四人还想找死么?”
那四人互相望着,身形僵立不动,不论是什么人,到了生死大关,总是不免心头震骇,难以委决得下的。
只听得四人中的一个,忽然发出了一下长叹,另一人立时叫道:“师弟,不可一一”
他才叫出了四个字,东方霸主衣袖倏地扬起,袖有长剑,已然攻向那人。
那人话未曾说完,一股大力涌到,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他身形一矮,着地便滚,手中的短刀翻飞,攻向东方霸主的下盘。
东方霸主在他滚向前之际,身形突然拔起了两三尺,但随即落下。
他身形一起一落之间,快疾无伦,落下时,双脚正好踏在那人的身上,踏得那人口中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直喷出来。
刚才那发出长叹的人,连忙抛下手中兵刃,道:“我愿加盟了。”
还有两人,不约而同,各自发出了一声怪叫,手中的长剑,反手向自己的颈际抹去,身子摇摆着,向后便倒,这两人倒是至死不屈的好汉。
东方霸主一声冷笑,喝道:“将尸体一齐抬出,抛下山壑之中。”
日月庄中有的是人手,转眼之间,已将八九具尸体,一齐抬了出去,弄乱了的桌椅座位,也一齐恢复了正常,赞扬东方霸主武功之声,足足连续了半个时辰之久,方听得东方霸主道:“各位舀—杯血酒喝,以后,我们便全是自己人了。”
大厅内外各人,又鱼贯列队,各人在鼎中舀一杯酒喝,又忙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饮完,以丁刚、丁柔为首,众人一齐向东方霸主跪拜了下去,所有的人中,只有金兰花一人是例外。
金兰花坐在东方霸主的身旁,她久为苗疆天女教的教主,在苗疆七十二峒之中,常受万千苗民膜拜,这时看到这许多人一齐向她跪拜,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而东方霸主虽然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却是从来也未曾经过那样的场面。
此际,他看到那么多人,跪在地上,愿意接受自己的号令,自己身为盟主,一声令下,这些人便不敢不从。
而且这些人中,有许多是武林中一流高手,更有许多是本来绝不肯听自己命令的人,而现在却全在自己的辖下,有那么多武林高手听自己使唤,世上还有什么事做不成的?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东方霸主一想及此,心中大乐,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道:“各位请起。”
他说了一声之后,各人才站起来,东方霸主唉了一声,刹那之间,大厅内外,又复寂静无声。
东方霸主向那幅红绸一指,道:“各位既已奉了我为盟主,已有名姓留下,却需得遵守我的规矩才行,盟主令到处,若有违令者,杀无赦。”
他在讲到“杀无赦”三字之际,面上杀气大盛,双眼之中,也射出了凌厉无比的光芒来,接触到他眼中那股光芒的人,虽然是一流高手,也不禁在心中感到了一股极度的寒意。
而东方霸主却在这时,又笑了起来,道:“昔年汉高祖向父老民众,约法三章,而我只是约法一章,我再重申一遍:盟主令到处,若有违令,杀无赦。”
东方霸主的话中,似乎还以为他自己十分宽大宏仁,但是大厅中的武林中人,却都是隐隐见到自己已然进入了一个极大的圈套之中了。
东方霸主又道:“自然,盟中的一切细则,还得草拟,现在,我命日月庄庄主丁刚、丁柔,为本盟天、地堂主,掌管本盟事务。”
这其实是丁刚、丁柔两人,早和东方霸主议定了的名位,要不然,丁刚、丁柔两人,如何会如此起劲,倡议要尊东方霸主为盟主?
但这时,两人一听,仍然装出大是高兴之状,立时行礼,道:“多蒙盟主提拔,但在下兄弟两人,才能不足,只怕有负众望,不敢接任。”
东方霸主双眉向上一扬,道:“两位不敢接任么?”
丁刚、丁柔两人,眉飞色舞,心中着实高兴,因为结盟之局已定,东方霸主果然照原来的计划,任他们为天堂、地堂的堂主。
要知道东方霸主虽然身为盟主,但是实际大权,将来必将操在两堂之手,两人的心中如何不喜?
但是,他们还是要谦虚一番,是以又道:“是,请盟主另选贤能。”
东方霸主听了,“哦”地一声,道:“我派你们为本盟天堂、地堂堂主,掌管本盟一切事务,此乃极高的职位,关系重大,你们两人竟拒不接受——”
他讲到这里,面色突然一沉,道:“我刚才说过什么来,你们难道忘了么?”
丁刚、丁柔两人,看到东方霸主的面色一沉,心中也不禁为之一呆,心想东方霸主倒真是老奸巨滑,做戏做得这等似模似样,看来倒像是他真的动了怒一样。
两人齐声道:“属下德能皆薄,是以不敢从命。”
两人只当自己再客气一番,东方霸主一再持,那么顺理成章,他们也就是天堂、地堂的堂主了。
却不料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只见东方霸主的向色,更是难看,发出一声大喝,道:“我适才已然宣布,盟主令到处,若有不从者,杀无赦!”
东方霸主越往下说,声音便越是严厉,简直令人心惊肉跳,丁刚、丁柔两人,一听得东方霸主讲出了那样的话来,心中已知不妙,但是此际,他们却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因为东方霸主一刻也不停地向下去,字字如同霹雳一样,震人心弦,而且他所讲的话,也是石破天惊,令得丁刚丁柔两人,目瞪口呆。
只听得东方霸主的声音越来越是严厉,道:“给你们任天堂、地堂堂主,乃是我接任盟主以来,第一道盟命令,你们两人,竟敢不从,我这盟主,令不能不行,尔后如何执法,不从盟主令者,杀无赦。”
东方霸主这一声“杀无赦”二字,才一出口,身形一耸,已然站了起来。
他身形刚一站起,略一闪,已然掠起了一股劲风,来到了丁刚丁柔两人的身前。
丁刚和丁柔两人,再相信东方霸主,也知道此际东方霸主不是在做戏了,他们两人心中的惊恐,实在是难以形容,东方霸主一到了他们两人身前,两人魂飞魄散,大声叫道:“东方先生,我们是——”
他们两人想说“我们是说好了的,何以你突然翻脸”的,但是,这一切事情的发展,早已落在老奸巨滑的东方霸主的预料之中,他如何肯让丁刚丁柔将这句话讲出来?就在两人刚一开口之际,他双掌齐出,手起掌落,已向他们两人,当头压了下来。
那两掌的去势之快,实是难以形容,双掌一出,便已将两人一齐罩在掌力范围之内。
丁刚、丁柔两人,直到此际,才知道自己是真正到了生死关头。
但是,此时他们虽然已知道自己到了生死关头,却已迟了一步。
就在刚才,东方霸主一闪到他们身前之际,他们若不是还想向东方霸主辩白,那么他们还是会有机会的,只要他们提早向东方霸主发招就可以了。
他们只要能抢先向东方霸主发招,明知两人合力,就算不是东方霸主的敌手,总还可全身而退,留住了两条性命,绝不至于和如今那样。
但是,他们兄弟,对于东方霸主的歹毒,认识得实在不够深,在那么紧要的关头,还想和东方霸主说理,以致错过了唯一的机会,被东方霸主,制了先机。
这时,东方霸主双掌压下,他们两人各自一声怪叫,连忙还手,可是,东方霸主的掌力,已将他们两人罩住,他们的动作,自然也迟缓了许多,他们的手掌才扬起,只听得“叭叭”两声响,东方霸主疾拍而出的两掌,一掌也未曾落空,一齐击中了他们的头顶。
东方霸主的功力,何等深厚,这两掌又是志在必得,运足了九成功力,就算击在两个石头人的头上,也可以将石头人的头颅击碎,何况丁刚、丁柔两人,只不过是血肉之躯。
随着那“叭叭”两声响,只见他们两人的头顶,立时凹陷了下去,几乎两三寸之多,头顶一凹下去,便将眼珠挤得突了出来,鲜血自他们的七窍之中,如泉涌出,两人的身子,也相继倒地,东方霸主那两掌,竟已令得他们死于非命。
在那刹那间,事情的变化,实在太快了,波诡云谲,实在都是事先绝难料得到的,等到丁刚、丁柔两人中掌惨死,倒于当地,竟还有许多人难以相信那会是事实。
但是当他们定睛看去时,只看到两位日月庄的庄主,真是死了,不但已死,而且还死得极惨,他们的四只眼珠,几乎全突出在眼眶之外,似乎他们死前,心中恨极了自己的眼睛,竟会看错了人,是以要罚它们凸出眼眶之外来一样。
当众人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全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之后,没有一个人不感到自己心头直泛起一股寒意来的,他们站着不动,但是都不像是站在地上,而像是站在无数的尖针之上一样。
试想,日月庄两位庄主,肯将日月庄借给东方霸主,给他作为儿子成亲宴客之用,又在席间,提出了奉东方霸主为盟主,那和东方霸主又是何等交情?
东方霸主委任他们任盟中要职,那是顺理成章之事,谁又料得到,两人只不过谦虚了几句,便忽然会遭此杀身大祸。
东方霸主对丁刚、丁柔两人,下手尚是如此之狠,那么对别人更是可想而知,众人心中,怎能不惊?
刹那之间,人人屏住了气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东方霸主后退了两步,身形凝立,冷冷地道:“各位全看到了,列位既奉我为盟主,就该听我命令,违令者杀无赦,那是铁定不移之律。”
各人面色苍白,但是在那样的情形下,谁又敢说个“不”字?
一时间,只听得众人全都不由自主,像轰雷也似,答应了一声“是”。
东方霸主盛怒的脸上,这才现出了一丝笑容来,朗声道:“日月庄中的人,可有不服的么?”
他连问了两三遍,此际这一千武林高手,都是哑口无音,何况是日月庄中的人?自然是无人出声。
东方霸主又喝道:“将两名叛贼的尸首拉下去,抛下山壑喂狼。”
立时便有几名日月庄的庄丁,将丁刚、丁柔两人的尸体,拉了下去。
可怜丁刚、丁柔两人,一身武功,在中原创下日月庄,也可以说得是名满江湖,只可惜一念之差,以为可以借东方霸主之力,联结天下武林中人,形成一股极大的势力,表面以东方霸主为尊,但实际上,自己兄弟两人合力,慢慢争夺势力,等东方霸主的大权渐渐旁落之际,就可以独霸天下了。
却不料他们两人的盘算虽然好,但却是狡狐遇到了豺狼,东方霸主老奸巨滑,远在他们两人之上,先下手为强,迅雷不及掩耳,便将他们两人,毙于掌下,两人且落得像是死狗一样地被拖出去。
待丁刚、丁柔两人被拖出去之后,东方霸主才朗声道:“东方雷听令。”
东方雷连忙越众而出,道:“属下在。”
东方霸主道:“我命令你为本盟地堂堂主,你年纪还轻,却要向盟中各前辈,多加讨教,莫负了我对你的一片期望才好。”
东方雷的心中,高兴之极,半年之前,他还是在江湖之上,茫茫如丧家之犬,连躲带逃,甚至于差点倒毙在沟壑之中。
但是如今,依仗着他父亲的势力,他却成了武林之中,最大的结盟中的两大堂主之一,自此之后,武林中人,谁还敢对他说个“不”字?
他连忙拜了下去,道:“属下定当尽力而为,不负盟主所望。”
东方霸主对于目前所发生的一切,是早在他的计划之中的,只不过他的计划,逐步得到了实现而已。
但是他的计划却并不是完全实现了的,他计划自己一任盟主之后,他的两个儿子,便担任两大堂主的,那么,盟中的大权,就在自己父子三人之手,自然没有旁人可以染指了。
可是,当他的计划一开始之际,东方白便越出了他的计划之外。
到如令,连东方白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东方白不在,他也不放心委派别人为天堂堂主,是以他又朗声道:“天堂堂主一职,由我暂摄。”
各人又一齐向东方雷行礼,尽管众人之中,武功比东方雷高的不少,但也一样自称“属下”,但东方雷十分会做人,不但还了礼,而且将武功比他高,在武林中有地位的高手,一一扶了起来。
东方霸主又选了七八名武功极高的高手,担任各地的分舵舵主,又定日月庄为全盟总坛,有愿意入盟的武林中人,可在各地分舵舵主引导之下,前来日月庄加盟,又设了联络处,互通消息,东方霸主确是长才,半夜工夫,便已安排得十分妥当。
最后,他才又派出了五六十人,分头前往天下各处,向武林中人传达日月庄结盟,奉东方霸主为盟主一事,好让普天下人物,尽皆知晓。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天色已然微明了。东方霸主这才又命撤下残席去,再开筵席,千余人心里只要服从东方霸主的命令,倒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是以又一起开怀畅饮起来。
却说东方白,独自在林中,怔怔地佇立着,眼看东方已然现出鱼肚白色来,他想起自己的师娘曾好几次向自己解释“东方白”这个名字的由来,但现在才知道全是她骗自己的,自己当真是复姓东方。
东方白苦笑着,又缓缓向前走去,正走间,突然听得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那地方是一个三岔路口,东方白呆了一呆,闪身躲在一株大树之后。
只见五六匹马,疾奔到了路口,停了一停,马上的人相互挥着手,都道:“再见了,传达了东方盟主的命令后,再来日月庄相会。”
东方白一听得“东方盟主”四字,心中便不禁一怔,心知在日月庄中,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而那马上的五六个人,看来十分脸熟,都像是曾在日月庄上见过的,他们何以称东方霸主为“盟主”?又何以要分头去传达他的命令?他究竟下了些什么命令?
东方白在发怔间,其中四五匹马,已分别向两旁奔了出去,只剩了一匹,马上的骑的乃是一个貌相颇为威武的中年人,他拉转了马头,马尾扬起,正对着东方白。
东方白自大树之后,转了出来。
他一转出来之际,恰好见那中年人一抖缰绳,放马向前驰去的时候,马向前窜出,东方白也向前掠了起来,稳稳落在马背之上。
东方白此际的内功极高,行动飘然,毫无声息,当他落在马背上之际,骑在马上的那中年人,只觉出马儿的去势,突然慢了一慢,竟未曾知道身后多了一个人。
东方白在那人的身后,和那人只不过相隔几寸,他好几次想问那人究竟想到什么地方去,和传达什么命令,但是又怕那人不肯实说,是以他并不出声。
他一直在那人的背后,那人策马疾驰,直到中午,已驰出了五六十里,过了一个很大的镇甸,在那镇市的尽头处,一所大宅前停了下来。
马一停下,东方白先那中年人一齐下了马,那中年人翻身自马背跃下来之际,东方白一步跨到了他的背后,那人仍然不知。
东方白跟在那人的身后,亦步亦趋,和那人一齐走到那所大宅门前,那人拉起门上的铜环来,敲了几下,道:“葛大侠在家么?”
那两扇紧闭的大门,立时被打开来,只见四五个年轻人,一齐迎了出来,向那中年人行礼,道:“原来是李二叔,李二叔……”
那中年人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但是那四五个年轻人,在向他行了礼之后,一齐抬起头来,却正好是在东方白的对面,立时看到了他。
如果东方白的容貌未曾改变,那么这几个人看到东方白站得离那中年人如此之近,自然只当是和他一齐来的,并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东方白此际的样子,却是可怖之极,任何人见了他,都不免心头吃惊,面上变色,那几个年轻人自然不能例外。
只见他们陡地一呆,有两个还突然吸进了一口凉气,齐声道:“李二叔,你身后……那位……”
可是那中年人仍然无所觉,笑骂道:“小鬼头,别装腔作势,拿些话来吓我,你师父在家么?”
那中年人这样一说,这几个人更是吃惊,大声道:“李二叔,你身后跟着一个怪人,你……你难道不知道?你快……转过身去看看。”
那中年人看出这几个年轻人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连忙向前跨出了两步,疾转过身来。
其实,东方白若是有心让他看不到,只要跟着他跨出,跟着他转身,那么那中年人,一些也看不到他的。
但是东方白却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那中年人一转过身来,看到了东方白,不禁全身发寒,但是他究竟还是久历江湖的人,而且他也立即认出东方白正是在日月庄演武场中,将席大先生带走的那个怪人,而他竟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虽然他勉力镇定心神,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那中年人呆住了,一声难出,但是那几个年轻人却连声呼喝起来,正吵嚷间,只见屋中,稳步走出了一个老者来。那老者身形矮胖,但是看来却精神奕奕,行动也十分敏捷。
东方白一看到那老者,心中便“啊”地一声,那老者他已不止见过一次了,那是他师父烈火神驼的好友,神剑葛洪。葛洪自然也曾见过他,可是他如今已变得这等模样,葛洪也自然认不出了。
葛洪一出来,便笑道:“李兄弟,你不是到日月庄去凑热闹的么,何以……”
他才讲到这里,便看到了东方白,他面色陡地一变,抢前几步,喝道:“尊驾是谁?”
那中年人姓李名震,为人足智多谋,文武全才,武林中人称他为“赛诸葛”,李震心知那怪人跟了自己来,其中必有跷蹊,而且在日月庄中,他也曾眼看那怪人出手,武功之高,似乎连东方霸主也不是他的敌手。
如今,对方还未曾出声,来意不明,敌友不分,但无论如何,总应该小心从事,不能先将他当敌人看待,若真要动手,只怕自己人虽多,一样不是敌手。
是以他连忙向葛洪扬了扬手,示意他别出声,又向东方白拱了拱手,道:“在下在日月庄中,曾见尊驾救走了席大先生,席大先生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