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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杀子之仇

血掌唐豪的面色,在刹那间变得十分难看,好一会不出声。

在那段时间中,他的手掌,一直停在那少女的脸前,那一阵阵中人欲吐的血腥味,也不断地传过来,那少女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但是她却始终强忍着,一声不出。

好一会,才听得血掌唐豪冷冷地道:“是的,我在这里隐名埋姓了二十年,可是,凃龙老贼在这二十年中,可曾出过天一堡半步?”

那少女一扬眉,道:“哼!我爹在堡中练绝顶武功,怎可和这种鬼祟行动,相提并论。”

血掌唐豪连声冷笑,他每发出一下冷笑声,那少女的身子,便不由自主,震上一震,他连笑了五六下,才道:“时时提起我名字的,既然不是凃龙老贼,那又是什么人?”

那少女想是豁了出去,她也一声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血掌唐豪的手掌,向前陡地又迫近了寸许,喝道:“说,是谁?”

那少女闭上眼睛,道:“我偏不说。”

唐豪“哼”了一声,手掌已然又待向下按来,可是也就在此际,只听得远处,又有马嘶声传了过来,从马嘶声听来,已然不十分远了,唐豪陡地一怔,那一掌并不再向下按去,只是一伸手,点中了那少女的“肩井穴”,将那少女拖着,回到了屋中,放在炕上,拉过一条破被,将那少女的身子盖住,他自己则坐在坑边上,向着地窖道:“你们两人仍然别动,又有人来了。”

那地窖之下,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血掌唐豪双眉一扬,又道:“你们可听到我的话么?”

他这一下喝问,声音已大了许多,但是仍然未有回答,唐豪身形一纵,自炕沿跳进了那地窖中。

也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下长嘶声,挟着一阵劲风,卷进了屋中,一股罡风之强,令得茅屋的屋顶,也几乎被抬了起来。

血掌唐豪在地窖之中,一时间,也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他连忙弯起身子,发出一阵剧咳,他咳声未毕,又听得上面有人喝道:“什么人?”

唐豪哑着声,道:“我……我……是我陈老头。”

他一面说,一面双手抱着头,身子蹲着,居然还在不断地发抖。

只听得上面脚步声传到了地窖边上,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人,来到了地窖的边上,道:“陈老爹,是你?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血掌唐豪偷眼向上看去,一看那汉子,便认出那是天一堡主凃龙的大徒弟,他的声音发着抖,道:“我……我也不知道,先来一男一女两人,后来,又来了许多人,他们打了起来,我只好躲在这里……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张大爷……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中年汉子,道:“你且上来。”

唐豪慢慢地向上攀来,他才一攀上地窖,身形一直,突然之间,一掌印出。

那一掌,正印在中年汉子的小腹之上,那中年汉子的脸上,现出了吃惊之极的神色,望定了唐豪,然后,松了一口气,“砰”地仰天跌了下去。

血掌唐豪一出手,便杀了一人,他不禁“嘿嘿”冷笑,可是就在那一笑间,只听得在门口,又传来了两下冷笑声。

那两下冷笑声,听来阴冷之极,血掌唐豪乃是何等样人物,但是听了之后,仍然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一则,也是因为他想不到来的不止那中年汉子一人,若是他早知还有别人的话,他也不会一上来就出手了。

这时,他倏地抬起头来,只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人,那男的个子矮得出奇,形容猥琐,但是一身衣服,却又华丽无比,黑衣金绣,闪闪生光,绣出了千百条各种神态不动的蜈蚣。

而那个女的,身形则高得出奇,那男的只不过到她的腰际而已。

那女的生就一张马脸,白惨惨地,一点血色也没有,极其骇人,双眼之中,幽光闪闪,发如乱麻,看来十足是一个孤鬼野魂。

一见到那两个人,血掌唐豪,不禁“吁”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女的薄唇掀动,道:“当家的,你看到了没有?这可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那男的声音,十分粗哑,道:“是啊!娘子,唐老大的血掌功夫,比打死我们孩儿之际,又有进步了。”

那女的又道:“当家的,你说得好,我们的孩儿要是不死在血掌之下,今年也早就成家立室,你我也应该抱孙子啦!”

那男的“桀桀”笑着,道:“娘子,你说得真对。”

血掌唐豪听他们不断地讲着,心中实在不是味儿,一声厉笑,道:“当真想不到啊!在这里塞北苦寒之地,居然会见到厉神君、曾仙后夫妇。”

那一男一女又桀桀怪笑起来,道:“唐老大,这才叫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找了你二十年哩!这二十年时间,我们什么地方没去过,这三四年来,听得人说,早年有人见你出关来了,是以我们一直在关外打转转,嘿嘿!若不是你刚才那一掌,我们当真不敢认你了。”

血掌唐豪沉声道:“好,好,你们既然找到了我,一定是要算账的了。”

那女的道:“自然。”

唐豪吸了一口气,道:“但是我却有一个不情之请,尚蒙俯允。”

那女的“哼”地一声,道:“你不妨说来听听,反正已等了二十年了。”

血掌唐豪一字一顿,道:“唐某在此,有一些事未了,但也快了,两个月之后,我定然自行投到帝后宫来,两位意如何?”

那一男一女听了,突然尖笑起来,道:“还有帝后宫?”

唐豪一凛道:“此言何意?”

那两人一起惨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在寂静的雪夜中听来,实是骇人之极,那男的道:“早已没有帝后宫了,冠绝武林、奢华无比的帝后宫,早已教我们一把火,烧光了。”

唐豪的身子向后略退了一步,道:“为什么?”

那男的声音越来越尖锐,道:“当烈火熊熊之际,我们夫妇两人,当着烈火,都曾立下重誓,一定要将仇人擒住,挫骨扬灰,将他的骨灰和在石灰之中,作再起帝后宫时涂墙之用。”

唐豪越听越是心惊,那一男一女,原是邪派中一等一的厉害人物,他们在苗疆百蛮山上的帝后宫,奢华绝伦,乃是武林人物居住中第一豪华的宫殿,想起帝后宫主人,金蜈神君厉啸,黑风仙后曾希,更是无人不知。

血掌唐豪早年,在长城附近,与人动手,其中有一个少年人,不过二十上下年纪,却是态度嚣张,言词骄人,唐豪也不知他是谁,动起手来,却是武功平常,三掌之内,便死在他的血掌之下。

及至唐豪击死那少年人,才知道这少年人,竟是苗疆帝后宫主人,金蜈神君和黑风仙后的唯一爱子。

这个祸自然闯得不小,但是因为紧接着,又发生了一种对唐豪本身来说,更是重大的事,使他销声匿迹远遁塞外,在这里扮做了“陈老爹”,隐居下来,是以这件事,他自己也几乎淡忘了。

可是,如今却偏偏在这个多事的雪夜,这一对冤家,突然出现,而且,当他们出现之际,唐豪正在使出血掌功夫,赖也赖不掉了。

这时唐豪的心中,自然极其焦急,眼前这个人,若要出手,一对一或者勉强还可以打一个平手,便是要以一敌二的话,却是万难胜过他们的。

眼下的情形,最好自然是当机立断,立时飞遁,只要遁进了十里外的大森林之中,他们两人想要找自己,就不是易事。

可是,他在这里,隐名埋姓,辛辛苦苦住了二十年,眼看事情已可成功,要叫他一走了之,他却实在舍不得二十年来的辛苦经营。

是以他一面干笑着,一面心中,仍是举棋不定。

黑风仙后曾希,发出十分难听的笑声,但是这种笑声,却又可以一听便听出,她的心中,实在十分高兴,他们遍天下寻找杀子仇人,找了二十年,却突然能在这里发现,那股高兴,实在是难以形容的。

她一面笑,一面右手已慢慢地扬了起来。

她人又高又瘦,一双手,更是肤色如铁,瘦得像鸟爪一样,极为丑恶,看了令人禁不住恶心。

唐豪一见,连忙道:“且慢。”

曾希“桀桀”笑着,道:“你还有什么指教?”

血掌唐豪明知事无可能,但是他还是不能不说,他道:“我在这里有一件极重要的事,今晚或者就可以办妥,明晚此时,我们在此相会,现在请你们两人离去,可好?”

曾希和厉啸两人一听,一齐“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是如此之凄厉,再加上他们两人,内功深厚,笑声绵绵不绝地传开去,不知可以传出多远。

而他们两人的笑声虽然震耳欲聋,此际却也又隐隐可以听到天一堡方面,又有笑声传了过来。

唐豪的心向下一沉,曾希已然笑道:“你有要紧的事未了么?那么你死的时候,心中一定更痛苦了?”

唐豪面上的肌肉抽痉了起来,那显然是曾希的话,刺痛了他心灵最难过的地方,令他感到无比的痛苦之故。曾希的话才一出口,厉啸已然接口道:“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

厉啸一个“事”字甫出口,矮胖的身形突然荡起了一股劲风,而且直跳起来,随着他身形拔起,茅屋之中,突然扬起了一阵异样的腥味。

血掌唐豪一见对方的身形疾拔而起,身子便自一弓,“飕”地一声,便自刚才那少女撞出的墙洞之中,直穿出去。

而厉啸在一扑进屋之后,双掌翻飞,已“呼呼”拍出两掌。

那两掌之力,在屋中回旋激荡,力道之强大,实是难以形容,随着轰轰发发的掌风,一声瓦崩,整间茅屋,倒坍了下来。

当厉啸发出双掌之际,曾希也抢前一步,抢了进来,这时,整所屋子坍下,屋顶和着积雪,一齐压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唐豪方才穿出屋子,便听得身后响起了轰然巨响,他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屋顶已坍了下来。

唐豪心中陡地一喜,他立时迅疾无比地向外奔出了七八步,已奔出了两三丈。

然后,他身子突然掠了起来,足不沾地打横掠出了六丈许,身形突然向下一沉,他在这里住得太久了,地形极熟,知道身形下沉之处,有一个土坑,这时全被积雪盖住,上面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身形一沉,立时沉进了土坑中,他连忙伸手拨动积雪,他整个身子,立时全埋入了雪中。

也就在这时,只听得厉啸和曾希两人,各自发出一下怪叫声,身子自倒坍的茅屋之中,直冒出来。

他们两人冒了起来之后,不约而同,一齐循着唐豪刚才奔出的那七八步脚印追过去,可是,两三丈远近,一晃即至,而在两三丈开外处,却再也看不到有脚印了。天上大雪纷飞,但是如果有脚印的话,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被盖住的。

当然,以唐豪的武功而论,要踏雪无痕,也不是难事,但为何一开始就有脚印留下呢?

曾希一呆之下,尖叫道:“当家的,他溜了,咱们快退。”

厉啸抬头向前望去,雪越来越是紧密了,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两三丈外的东西,就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唐豪是向哪一个方向逃去的,他心中急怒交加,不禁怪叫起来。就这在这时,人声、马声,也已迅速近来了。

曾希的声音,也变得难听之极,她道:“当家的,有人来了,莫耽搁了我们的正事。”

厉啸道:“来的定然是天一堡的人,咱们就请他们帮我们找一找唐贼,谅来他们肯帮忙的,人手多了,自然也易于找寻些。”

曾希忙点头道:“你说得是。”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只见两匹马,已然飞也似地向前驰了过来,马蹄踢起的雪花,扬起老高,连马上骑的是什么人也看不清。

但是,马上人所发出的呼叫声,却是听得十分真切,

那是一个十分深厚结实的声音,正在叫道:“雪红,雪红,你在哪里?”

厉啸身形一晃,迎了上去。

他的身形,就等于在密密层层的雪花之中,突然冒了出来一样,将那两匹马吓了一大跳,一声长嘶,齐皆人立起来。

马上那两人的身子,自马身上疾拔起来,一左一右,迅疾无比地在厉啸的身边,停了下来,疾声喝道:“什么人?”

在他们呼喝声中,曾希身形长起,也到了厉啸的身边,而另外有数十名汉子,也已赶到了近前。

只有厉啸一个人,人家一看,还不容易认出他是什么人来,但是黑风仙后曾希一出现,两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却是人人一看就可以看出那一双夫妇是什么人来了,当下,只见那两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半步,失声道:“是帝后宫主人。”

厉啸忙道:“是,两位定然是天一堡来的了?”

那两人沉声道:“正是,我们兄弟两人,姓汤——”

可是厉啸却连听一听两人的姓名,都觉得不耐烦,立时打断了两人的话,这样做当然极为无礼,但是他乃是骄横已惯的人,再加上这时,心知多耽搁一刻,敌人便走得远一些,是以根本连考虑也未考虑,便道:“少废话,你们快帮我去追一个人。”

那两人面色一变,道:“我们在通名报姓,这却不是废话。”

黑风仙后曾希道:“谁理会你们姓汤姓水,只要你们追到了人,自有大大的好处。”

那两人一声长笑,道:“两位若是以为天一堡中出来的人,竟是随便供人驱策的,那也未免太可笑了,我们也要找人,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了。”

两人一闪身形,便待向马上跃去。

可是他们身形才动,便听得曾希发出了一下惨烈无比的叫声。

那一下叫声,实在任何人听了,都不免身形发抖的,

那两人也是陡地一呆,曾希已“桀桀”怪笑道:“你们若只是报姓名耽搁了我们追人的要事,我定将天一堡夷为平地。”

那两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啊!就看两位将天一堡去夷为平地吧!”

曾希再是一声怪叫,手臂一扬,“呼”地一声响,五指如钩,已然向前,疾抓而出,抓向两人中左边那个的胸口。

那两人乃是天一堡中一等一的高手,是堡主凃龙的结义兄弟,本是长白派中的人物,两人各执单刀,有名的是神刀双虎,汤化达、汤化安两兄弟,若不是他们武功造诣高,那纵使有天一堡的名头可借,见了厉啸和曾希两人,也早已硬不起来了。

他们兄弟两人,汤化达性如烈火,汤化安却是老谋深算,那时,黑风仙后的一抓,又是抓向汤化达的,汤化达一见对方已动了手,一声大喝,骂道:“他奶奶的熊,动手么?”

他一面骂,一面也看出对方这一抓之势,实是非同小可,不敢硬接,身形突然拔起,身在半空,猛地一躬,向后退去。

而汤化安一见动上了手,他们兄弟两人,早年在国内纵横了不少年,焉有不知眼前两个煞星的厉害之理,刹那之间,他想到自己本来是出来找寻堡主的爱女凃雪红的,有这两个人在,事情只怕大是复杂,而且这两个人的武功极高,自己不一定是敌手,若不是堡主亲来,只怕不是了局。

是以,就在曾希发出那一抓之际,他一挥手,已将一枚信号箭,抛向半空。

那枚信号箭一到了半空之中,只听得“轰”地一声响,幻为一溜蓝焰,向上直飞了起来,在大雪纷飞之中,加上那么一溜直冲霄汉的蓝焰,实是蔚为奇观。

而汤化达本来是站在马前的,这时为了离开曾希的一抓,身形倏起倏落,已然到了马身的另一边。

也就在此际,曾希的那一抓,由于去势实在太快,抓不住汤化达,“噗”地一声响,却抓在马腹之上。

由于她这一抓的去势,实在太猛,是以她的一条手臂,倒有一半插进了马腹之中,曾希一抓未中,更是大怒,手臂一振,竟将一匹活嘶活鸣的马,硬生生的提了起来,一挥手,将那匹马向汤化达砸来。

那匹马腹部洞穿,在向着汤化达砸来之际,血如泉喷,雪地之上,立时红了一大片,马身挟着劲风,来势骇人之极。

汤化达跃出之后,早已掣了刀在手,这时他原可以再向后退去的,但是一则,他不愿自己的爱马,多受痛苦。二则,他若是再退,那分明太以示弱了。是以他一见整匹马向自己砸来,一声大喝,手起刀落,一刀直向下劈去。

那一刀刀势之猛,实在无出其右,刹那之间,只听轰然之声过处,刀光大振,那匹马竟已被断成了两截,向下落去。

一刀能将马劈成两截,只消力大刀疾,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然则,汤化达的武功造诣,究竟非同等闲,他在如此力猛势雄的一刀之后,刀势未尽,刀花滚动,已然变招,一连三刀,已向曾希攻到。

他们两兄弟号称“神刀双虎”,在刀法上的造诣,确然非同小可,紧接着那样力雄势猛的一刀之后,接连攻出的三刀,势子却是极其轻盈,刀光万道,刀影蒙蒙,三刀一出,黑风仙后的身影,几乎已全在刀影的笼罩之下,汤化达一看到这等情形,心中不禁陡然一喜,心想这一次,自己若是能将黑风仙后曾希伤在雪地之中,那自然可以声名大噪了。

他正在高兴,一面内力疾送,刀势加紧,却不料就在此际,只听得刀影之中,传来了“铮铮铮”三下响声,每一下响声过处,汤化达的手上,都感到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反震了上来。

三下响声一过,汤化达的刀势顿敛,只见曾希的手中,握着一柄漆也似黑,只有两尺来长的短剑,那正是曾希仗以成名,旁门四大兵器的黑风剑。

汤化达心知这柄黑风剑削金断玉,锋利无匹,这时,他不明白,何以刀剑连交之下,自己的单刀,竟会安然无事。

他一面收刀后退,一面还得再行回臂出招时,可是刀才向前一送,他不禁大吃了一惊。

原来他那柄鸳背薄刃的单刀上,已然有了极深的三个缺口。

那三个缺口,自刀刃起,直达刀背,只留下极少的地方还连接着,若是他不觉察,再用力发招时,一招发出,刀必然断为四截了,正在发招欲攻之际,兵刃如果忽然断折,那实是不堪想像之事。

汤化达一怔间,身子陡地后退了七八步,当他后退之际,他想起对方能在自己的刀上留下这样的三个缺口,那自然是在刀剑相交之际,将力道算得恰到好处之故,而刚才刀势何等迅速,她竟能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巧劲用得如此之妙,功力之高不是自己所能抵敌。

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实在呆若木鸡,面如死灰,而在一旁的汤化安却还未曾觉察有什么不对头处,大声问道:“哥哥,怎么了?”

汤化达一声苦笑,一挥手,将手中的单刀,向外抛了开去,那柄单刀还未曾落到雪地上,便已然断成了四截,他道:“兄弟,我们栽了。”

汤化安也是大吃一惊,只听得曾希又冷冷地问道:“替不替我们去寻人?”

汤氏双虎,面面相觑,答不上话来,呆了片刻,汤化安才道:“不知两位要我们去寻什么人?”

曾希怒道:“他奶奶的熊,拖什么时间?我刚才未曾说过,要寻的是血掌唐豪。”

汤化安这样问的目的,的确是想拖延时间,因为告急信号既然已经发出,堡主定然可以看到,不消多久,也一定可以赶来的,拖得一时便算一时,他为人十分老谋深算,曾希对他虽然破口大骂,但是他却也不动怒,道:“血掌唐豪,这人已有多年不在江湖露面,叫我们上哪里去找他?”

曾希怒道:“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就在这里,扮成了一个老头儿。”

汤化安“啊”了一声,道:“这里的一个老头儿,住了近二十年了,叫做陈老爹,不是什么血掌唐豪,两位莫是弄错了?”

他一言甫毕,只听得厉啸道:“你自己看看!”

“呼呼”两声,两条死尸,直飞过来,仰天跌在雪地之上。这两个死人的脸上,俱都印着一个血也似红的血手印。

汤氏双虎一看,也觉得怵目惊心,这是血掌唐豪的独门功夫,唐豪虽然已多年不在江湖露面,但是他“血掌”功夫之邪门,武林中人,却是记忆犹新。

当下他们两人的心头,怦怦乱跳了起来,他们出来寻找堡主的爱女凃雪红,遇到了厉、曾两人,事情已然够麻烦的了,哪堪再加上一个多年不见的大魔头血掌唐豪?

两人忙问:“那么,两位可曾见到凃小姐?”

曾希厉声道:“什么凃小姐,凃大姐,我们全不知,你们人多,快四下散开,快追,谁要是抓到了血掌唐豪,便赠他一粒神蜈丹,绝不食言。”

曾希这句话一出口,汤氏双虎还在犹豫,但是跟着他们来的那些人,却已怦然心动。“神蜈丹”辟毒如神,武林中人尽皆知,只要找到一人,便可以得到一粒,这等好机会,哪里找去。

因此立时有人道:“汤爷,这里的死人,几乎全是死在血掌之下的,只怕找到了姓唐的,便也可以知道小姐的下落了,这却是一举两得。”

汤氏双虎对望了一眼,汤化安道:“好,我们所有人,分成三路,向前追去,敢问两位,这血掌唐豪,可有坐骑么?”

厉啸和曾希两人,一听得对方已然肯帮自己去追敌,心中一喜,齐声道:“没有。”

汤化安道:“若是没有坐骑,这样的积雪天,他定然走不远,我们只在二十里范围之内找寻他就是了。”

他话一说完,双腿一挟,马已向前窜出,身上的积雪,一齐扬了起来,纷纷飘坠。

他带着五六十个人一走,汤化达也已催马带人,奔了开去,厉啸和曾希两人,却并不要坐骑,他们并肩向前,疾掠而去。

只见他们掠出之时,雪地上并没有留下什么脚印,只见四道笔也似直的直线,向前一直伸展而去,敢情他们两人,是在雪地上疾滑出去的。

转眼之间,所有人都已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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