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放开了凃雪红,转过身去,仰着头,对着烈火神驼,道:“大哥,那你快去,将他带回来,带回来好养伤,大哥,我求求你。”
烈火神驼忙道:“妹子,这是什么话?我当然立即就去,尽快回来。”
凃雪红的心中,又讶异之极。她知道,东方白是烈火神驼的徒弟,那么烈火神驼的妻子,自然是东方白的师娘了。
那么,何以那妇人要向烈火神驼求他去救东方白呢?莫非他们三人之间还有什么奇妙的关系在么?
这时,凃雪红自然只是心中存疑,也不敢多问。
烈火神驼又道:“妹子,我这就去。”
那妇人道:“你……自己也得小心些,我若不是一点武功也不会,我定然跟了你一齐去。”
烈火神驼道:“你只管在此等候我的好消息,我留凃雪红凃姑娘在这里陪你,中条三友,他们有空,一定也会来探视你的,我去了。”
他一面说,一面身子已然依依不舍地在向后退了开去,突然间,他一个转身,箭也似地射出去,转眼不见。
烈火神驼一走,竹林之前,便只剩下凃雪红和那妇人了。那妇人又握住了凃雪红的手,道:“你来,将东方白的事,详细告诉我。”
凃雪红心中,十分为难,但她却只得答应着,道:“是,前辈。”
那妇人道:“你不必叫我前辈,我又不会武功,驼子大哥姓胡,你和白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凃雪红道:“胡伯母,东方大哥是因为救我,才和一个叫雷三的人结了怨。”
那妇人叹了一声,道:“那个雷三本领很大么?”
凃雪红摇头道:“本领么,那雷三及不上东方大哥,但是,他却诡计多端,东方大哥,却中了他的暗算,是以才受了重伤的。”
她们两人一面说,一面向竹林中走去,凃雪红好几次要去扶那妇人,但却被她婉拒,两人进了竹林中,只见林中几间竹屋,十分清幽,那妇人又停了一停,道:“凃姑娘,你告诉我,东方白究竟怎么了?”
凃雪红突然之间,听得那妇人忽然又这样问了一句,她不禁心头乱跳起来,道:“我已说过了,他……胸前受了重伤。”
那妇人又伸手握住了凃姑娘的手,道:“凃姑娘,你和他,一定很好吧?”
凃雪红道:“是……是的。”
那妇人叹了一声,道:“烈火大哥对我很好,但……但如果东方白有了不幸,那我……我……”
她讲到这里,突然泣不成声,她虽然未曾讲下去,但是却分明已在告诉凃雪红,如果东方白有了什么不幸,那么她也就痛不欲生的了。
凃雪红这时,心中的疑惑,也到了极点。
她就看出,烈火夫人对东方白的关切,有一些异乎寻常,如今她又那么一哭,那更是显而易见,她和东方白之间,绝不是师娘,徒弟之情。
凃雪红的心中虽然奇怪,但是却不便发问,烈火夫人哭了半晌,才又向前走去,来到了竹屋中,坐在一张竹椅之上。
凃雪红倒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站在她面,又过了半晌,才听得烈火夫人,道:“凃姑娘,你或许不知道,东方白是我的儿子。”
凃雪红吃了一惊,一时之间,实在不知讲些什么才好,过了片刻,她才道:“你……刚才不是告诉我,烈火前辈姓胡么?”
烈火夫人道:“是的,但我在嫁驼子大哥之前,已然生下他来了。”
凃雪红觉得十分尴尬,她还只是女儿家,而且,和烈火夫人也是才相识,可是烈火夫人却向她讲起了这许多不应该随便和外人讲起的家事来。
凃雪红不好说什么别的,只得道:“原来是这样。”
烈火夫人又长叹了一声,道:“凃姑娘,这些话,本来我是不会对外人说的,但因为你和东方白好,所以我才对你讲的。”
凃雪红忙道:“伯母,你别太担心,我想……烈火前辈一到了关外,就会将他接回来的。”
烈火夫人忙道:“凃姑娘,你若是见了他,千万不可以将我刚才和你讲的那番话告诉他,他一直不知道我是他的母亲。”
凃雪红奇道:“伯母,你为什么要瞒着他?”
烈火夫人却又一声长叹,并不回答,凃雪红看出烈火夫人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是以也不再问下去,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烈火夫人才道:“你和我在一起,不必照顾我,我虽然双眼已盲,但是在这里住久了,却是和明眼人是一样的,可惜我看不见你……”
她才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侧耳一听,道:“有人来了。”
凃雪红这时,根本什么声响也未曾听见,是以呆了一呆,道:“你听到什么了?”
烈火夫人道:“是,来的是两个人。”
凃雪红道:“那只怕是中条三友来探视你了。”
烈火夫人却摇头道:“不是的,若是熟人前来,一定早已出声了。”
凃雪红更吓了一跳,忙道:“这里可是时时有生人前来的么?”
烈火夫人道:“不,我在这里住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有生人来,来人的脚程十分快,一定是武林中人,你别心慌,由我来应付他们好了。”
凃雪红苦笑着,道:“你……怎知我心慌了?”
烈火夫人道:“你气息急促,我虽然看不到你的神情,但却是可以听出来的。现在,你可以听出他们两人的脚步声来了么?”
凃雪红仔细向外聆听着,她只听得微风吹动竹子的“刷刷”声,除那轻柔的声音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她听了一会,才道:“没有,我没有……”
她一句话未曾讲完,突然间,听到的确有脚步声传来了,那一阵脚步声,来势十分之快,转眼之间,便由远而近,接着,便看到竹林之外,人影晃动。
凃雪红压低了声音,道:“他们来了。”
烈火夫人也低声道:“你看得到他们么?”
凃雪红摇头道:“我看不清,竹林太密了,但是我已看到他们在竹林之外,站立不动,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似乎全是蓝色的……啊!其中一人……已然掣了一柄晶光铮亮的刀在手了。”
烈火夫人苦笑了一下,道:“驼子大哥刚走,就有人来生事,真怪啊!”
凃雪红忙道:“可要我去追烈火前辈回来?”
烈火夫人道:“不必了,你怎追得及他,且看看他们两人,准备怎样?”
凃雪红又向那两人看去,只见那两人,拨开了竹子,已然向前走过来了。
他们来得十分小心,一步一步地,两人的手中,都执着面铁刀,不一会,当他们来到屋子近前的时候,凃雪红已可以看清,那是两个面目相似的中年人。
那两人的身形并不高,可是却十分结实,两人在屋子前两丈开外站定,互望了一眼,他们显然不知屋中有人,齐声道:“烈火神驼,可在家么?”
烈火夫人的声音,十分柔和镇定,道:“当然不在家,他在家的话,两位也不会来了,是不是?”
凃雪红躲在窗前,向外望去,可以将那两人看得十分清楚,只见两人的面色,微微一变,道:“那么,尊驾可是烈火夫人?”
烈火夫人道:“正是,两位如何称呼?”
那两人一齐干笑起来,一步步向前迈近来,逼近了五六步,才道:“夫人不必问我们是何人,有一个人,请我们带夫人前去与他相见。”
烈火夫人缓缓地道:“我双眼早已盲了,不能见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人,你们走吧!”
那两人却还是向前走来,道:“那人吩咐我们,夫人若是不肯去时,强请也要请了去,尚请夫人勿怪。”
烈火夫人冷笑道:“驼子大哥虽然不在,总会回来的,你们两人,谁惹得起他?我看两位还是快走吧!他回来时,我只当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那你们两人,还可以安度余年。”
那两人的面色,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长叹了一声,道:“我们也是为人所逼,当真是左右为难,好歹请夫人随我们去走一遭,就没有事了。”
凃雪红这时,已将软鞭握在手中,她站的地方,正在后门,那两人若是推门进来的话,她突然出手攻击,或可占些便宜。
是以她只是屏气静息地听着,一声不出。
烈火夫人道:“我已说过了不见人,你们何必多言?”
那两人又互望了一眼,向前慢慢地走来,道:“夫人若是真不肯去时,那我们两人,拼着得罪神驼,也要叫夫人去走一遭。”
烈火夫人笑起来,凃雪红在一旁,对她的镇定,实是十分佩服,因为那两个人,来意不善,已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但是烈火夫人笑的时候,却仍然是若无其事一样,她静静地道:“好啊!请问两位高姓大名,天下敢拼着得罪驼子的人,真还不多呢!”
那两人十分狡狯地笑道:“我们是无名小卒,名字不说也罢……”
等到讲到此处时,一个人已然伸手,“呀”地一声,将门推了开来。那人将门推开之后,却不立时进来,在门口略停了一停,然后,只见他一动手,一柄长剑,已向内递了进来,剑光直指烈火夫人的胸前。
凃雪红这时,正躲在门后,她离那柄长剑,只不过两尺,那人这时,她反倒看不见了,只见他的一条右臂,向前伸着。
那人长剑的剑尖指定了烈火夫人,又道:“烈火夫人,我们多有得罪……”
可是,他下面一个“了”字还未出口,凃雪红手腕一翻一沉,手中的软鞭,荡起“呼”地一声响,已然向那人的手臂,直砸下去。
凃雪红在这条软鞭上的功夫,也并不弱,她在天一堡的时候,养有百十条獒犬,在獒犬凶性大发之际,她左挥右击,十来条獒犬,也难以近她身,这时,她出其不意一鞭挥出,那人立时一缩手时,却已然躲不过去,只听得“叭”地一声响,一鞭正击在那人的手腕之上。
那人五指一松,长剑“呛啷”一声,跌到地上,而他的手腕处,也立时起了血也似红,指头粗细的一道来,痛得他一声怪叫,一个跟斗,向外翻了出去,怪叫道:“快走,神驼在屋中。”
另一个一把将那挨一鞭的抓住,道:“做什么?神驼离去,是我和你两人一齐看到的。”
那人抖着手,身子不断地跳着,额上的汗,一粒粒迸下来,道:“你看看我的手腕,说不定神驼是由山后回来了。”
另一人叱道:“别胡说,若是神驼在里面,早已窜出来将我们撕成两半了,你忘了他的外号,人称烈火神驼么?我看,是另外有人。”
他讲到了这里,提高了声音,问道:“屋中是哪一门派的朋友?此事与任何人无关,尚祈不要插手,否则,难怪我们不客气了。”
凃雪红一开口,刚想回答,可是却看到烈火夫人正在向她作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同时,只听得烈火夫人道:“你们两人可知道厉害?这是驼子大哥早年的一位好友,她只是不愿和你们两人,一般见识,是以才略施惩戒,你们若不识趣,那就难说了。”
凃雪红心中,又不禁暗暗佩服烈火夫人这一番话,比她自己出声,有用得多了,自己自始至终不出声,可以说是一个神秘人物,对方自然要多忌惮几分。
只听得那两人哭丧着脸,道:“烈火夫人,你是知道那人的脾气的,我们若是请不动你的大驾……只要一离开这里,立时没有命了。”
烈火夫人的面色,在那一刹间,变得十分苍白,她的身子,也在不住发抖,她是坐在一张竹椅上的,连得那张竹椅,也在不断地发出格格声来。
凃雪红的心中十分奇怪,她明知烈火夫人并不是心中害怕,她忽然变得那样子,那一定是那两个人的话中,有什么令得她想起她不愿想的事来而已。
但是那两人又讲了些什么呢?自己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特别的话啊。
那个受了伤的,捧住了手腕,道:“烈火夫人,你就算可怜我们一遭,反正你又不是不认得他,神驼又不在,你去见他一见……”
那人才讲到这里,只见烈火夫人的身子,突然向后一倒,“咕咚”一声,连人带椅,跌翻在地,已是昏了过去。
凃雪红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踏前两步,将烈火夫人扶了起来。
可是,她才将烈火夫人扶了起来,只听得背后劲风袭到,分明是那两人已进了屋子,看到凃雪红,齐齐—怔,道:“姑娘是谁?”
凃雪红也懒得和他们讲什么,手腕翻处,“呼呼呼”地便是三鞭,那两人一齐向后退去,手腕曾挨了一鞭的人,退得更远。
可是,常言说得好,会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凃雪红那三鞭,虽然去势十分快疾,鞭法也可说玄奥,但究竟不是一等一的出手,那两人一看,便已看出了鞭法之中,有着不少破绽。
这两人又互望了一眼,那一个道:“姑娘,我们对烈火夫人绝无恶意,你可以放心。”
凃雪红怒道:“你多废话作甚么?烈火夫人刚才已说过,不愿意跟你们走,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人却不由分说,横着剑,大踏步地向前,走了过来,凃雪红更是大怒,喝道:“看鞭。”
她一鞭横扫而出,可是那人的身形,十分灵巧,顺着她的鞭势,倏地一避,避了开去,同时,手臂斜伸,飕飕向凃雪红连刺两剑。
这两剑的气势极盛,逼得凃雪红向后,一连退出了两步,而那人已然身形一闪,来到了烈火夫人的面前,一伸手,将烈火夫人扶了起来,又立时向外退去。
那人的动作,极之快疾,等到她退后了两步,定过神来之时,那人早已扶着烈火夫人退出去了。
凃雪红想不到这两人武功,原来如此之高,心中着实吃了一惊,连忙赶出去。
可是她这里身形才动,已然扶着烈火夫人退到了门外的那人突然又向着门,“飕飕飕”地虚刺了三剑,剑气如虹,将凃雪红的去路,一齐封住。
凃雪红心中更惊,刹那之间,她知道自己绝不是那两人的敌手,刚才一上来便占了便宜,那只是侥幸而已,烈火夫人是一定要被他们带走的了,那么烈火神驼回来,自己岂不是糟糕?
在她心念电转之间,她是想到了一个字,走。
可是,如果离开了这里,自己上哪儿去呢?看来,只好去找中条三友,告诉他们烈火夫人被强请而去,自己才可以推卸责任了。
然而,就在那一刹间,事情却又起了变化,只听得“哈哈”一下笑声,自远而近,迅疾无比地传了过来
那一下笑声,十分清朗,而且来势之快,当真令人心惊肉跳,震动不已。
凃雪红连忙抬头向外看去,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中年书生,已然走进竹林来。
那中年书生虽然看来已有五十上下年纪,但仍然丰神俊朗,气度不凡,轩昂风雅,兼而有之,令人一看便对他生出一股好感来。
他一到,又是“哈哈”一笑,道:“月芬,你还是那样喜欢竹子啊!”
可是,他一句话讲完,突然“咦”地一声,道:“我叫你们两人来请她与这妞儿,你拖住她作甚?”
他一面说,一面向扶住烈火夫人的那人一指,那人在刹那之间,变得面如死灰,双腿一曲,竟身不由己,跪了下来,道:“她……昏了过去,是以我才……将她扶出来的。”
那中年书生双眉向上一扬,在他的脸上,立时出现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来,那一股杀气,虽然一闪即逝,但是却已能令人心寒上老半天。
而那跪在地上的人,更是身子如同筛糠也似地抖起来,一面抖,一面还在叩着头,口中则道:“饶……饶……饶……饶……”
他敢情是害怕得过了分,竟然始终无法讲出那个“命”字来。
凃雪红这时,还在屋子之中,她看到了这等情形,不禁呆住了。她并不知道那两个前来强请烈火夫人的是什么人。
她却知道,这两人的武功极高,远在自己之上,也绝不会不如自己的父亲,他们可以说是武林一流高手了。但是何以如今他们竟会害怕到了这一地步呢?
凃雪红也不知是躲起来好,还是该走出去好,她呆呆地站着,心今突突乱跳。
只见那中年书生面上的杀气敛去之后,皱起了眉,道:“你也算是武林中已有名头的人物,怎地如此脓包相?也好,念在你对我颇为恭顺,我留你一个全尸体!”
那人本来一面叩头,一面还有一个“饶”字可说,可是一听得中年书生如此说法,立时僵住,连一个“饶”字也说不出来了。那中年书生话一说完,衣袖便向前拂了出去。
他衣袖向前拂出之势,也不是十分劲疾,只听得“飕”地一声过处,由于那人是跪在地上的,所以中年书生的袖角拂起之后,再飘落下来,恰好击在那人的顶门之上。
一直到这时候,凃雪红的心中仍然在想,那中年书生多半是和他开开玩笑的,这轻轻一拂,如何能送了那人的性命?
可是,她正在这样想,那中年书生的衣袖袖角,已然向那人的头顶,击了下去,当袖角和那人的头顶相碰之际,却发出了“拍”地一声响。
从那一声响,倒像是击中那人的头顶的,绝不是柔软的袖角,而是一块铁板一样。
凃雪红被那下声响,吓得陡地一跳,她再定睛向前看去,只见跪在地上的那人,身子突然而起,挺了一挺,中年书生的衣袖,也收了回去。而那人的顶门,却陷下去了约有寸许。
紧接着,那人的身子一侧,倒在地上,竟连声也未出,便已死去。
那人一死,另一人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只听他哑着声音道:“我们并没有做错事,你……你为什么下此毒手?”
中年书生慢慢抬起头来,道:“你不服么?”
那另一人一声怪叫,双手齐扬,突然之间,七件暗器,晶光交耀,暴射而出,同时,他长剑挥起,连人带剑,一齐向前,扑了过去。
那中年书生大袖一展,只听得“扑扑扑扑”七八下响,那七八枚暗器,一齐射在衣袖之上,宛若射在牛皮上一样,落了下来。
也就在此际,那人的长剑已刺到。
从那人咬牙切齿的神情看来,他刺出的那一剑,显然是全力以赴的,紧一剑刺到了衣袖,一下裂帛之声过处,果然将中年书生的衣袖刺穿。
而且,剑势未尽,剑光向中年书生的面门直刺过来。
中年书生忽然叹了一声,一伸手,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已将剑光捏住。
他一捏住了剑光,手便抖了一抖,只听得那人大叫一声,立时五指松开,撤剑后退,在他五指松开之际,五指的指缝,尽皆迸裂,鲜血直流。
而在他后退之际,中年书生捏住了剑光的手,向前轻松一送,只听得“飕”地一声,那柄剑疾尽而出,射向那人的胸口,剑向那人射出之际,还是剑柄向着那人的。但是,一当剑柄射中了那人胸口,却只听得“噗”地一声响,剑柄竟是插了进去,连剑锷也一齐没入了那人的胸口之中。
那人的双手,握住了剑刃,像是想将陷入胸腔的剑柄拔出来。但是他当然不能将之拔出来,他的身子晃了一下,便倒了下来。
他是面向着地倒下来的,那柄留在他胸口的长剑,将他的身子阻住,以致他的身子,变得斜斜地搁在地上,看来实是恐怖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