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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回头是岸

万大成在掠过了那二三十人之后,又惊又喜,道:“小铃子,你那牌儿有用,他们果然一齐让开,没有一个人敢阻拦我们。”

小铃子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什么,几天之前,意外没有发生之前,我手握这面令牌,便是魔教南宗的护法,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当真是操着生死之权,何等威风。唉!”

小铃子是真正在感叹着几天之前的那一段风光时日,但是在万大成想来,小铃子当魔教南宗的护法,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

是以,他只当小铃子是在开玩笑,他笑了起来,道:“你当护法?那不是太可笑了么?”

小铃子怒道:“有什么可笑?”

万大成听出小铃子真的在发怒了,他不禁吓了一跳,忙道:“我……我只不过说什么护法。”

小铃子道:“可是我却是真当过魔教护法的。”

她这时虽然已下了极大的决心,只求逃出葫芦谷去,但是她对于曾当过魔教南宗护法一事,仍然极度缅怀,一想起就心中难过。

万大成听得她一再那样讲,便也不再言语。小铃子又道:“你还是不信,是不是?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魔教中人将你捉了来,就是我的主意。”

万大成一听,更是大吃一惊,本来他们两人,一面讲话,一面仍然是在向前疾奔而出的,但是小铃子这句话一出口,万大成却陡地停了下来,结结巴巴,道:“你,你为什么要魔教中人捉我?”

小铃子道:“我不是要他们捉你,只是我当了护法,想见见你,和你在一起,是以我才传令下去,叫他们找你的。但当时我的地位太高了,我的命令一传下去,下面人弄不清楚,便以为我要捉你,是以才不由分说地将你捉了来的。”

万大成“嗯”地吸了一口气,道:“你……真的会那么厉害?那……你又怎会逃出来的?”

小铃子叹了一声,道:“唉!一言难尽,等出了葫芦谷再说,若是被半边上人追上来,可就不妙了。”

万大成再笨,这时不必小铃子再进一步说明,他也可以知道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了,是以他也不再问,又和小铃子一起,向前奔去。

他们越是来到近葫芦谷的出口处,遇到的人便越是多,但是所有的人,一见到小铃子手中高举着护法令牌,便一起站立不敢动,有好些人还立时向小铃子深深行礼。那些人也明知护法令牌突然又出现在小铃子的手中,这事情多少有点儿蹊跷,但是见到护法令牌,便立时服从,那是魔教中人多少年来所受的教训。一时之间,虽然人人觉得事情有异,却也绝无一人反抗。

万大成和小铃子两人,奔了四个半时辰,已然奔出了葫芦谷。万大成松了口气,道:“我们已出了葫芦谷了,还再向前奔么?”

万大成此际,已然气喘不已,但是小铃子却行若无事,道:“自然再向前奔,你可是奔不动了?”

万大成道:“不打紧,还可奔上十来里。”

两人自然是手拉着手,又向前奔出了十来里,才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山坳中停了下来。

小铃子明知半边上人一定要来找他们的,但是却也知决计没有那么快便能找到他们的。

是以她停了下来之后,问了问万大成四面的地形,要万大成带着她,在一块大石之后,坐了下来。万大成奔得气喘不已,也没有空讲话。小铃子在呆了半晌之后,忽然苦笑了起来,道:“当了一个来月的护法,却盲了一双眼睛,真不知划算不划算?”

万大成道:“那自然一”

他本来是想说“自然不划算至极”的,但是当他向小铃子看去之际,只见小铃子的面色,凄苦至极,他只说了一半,便不忍再说下去了。但小铃子是何等聪明之人,如何会不知道万大成想说些什么。她凄然一笑,道:“你说不划算,是不是?但是我想来,却还是划算的!你想想,自古至今,哪一个人没有眼睛,但是却又有几个人,能当过魔教南宗的护法?”

小铃子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泪光在她淡青色的眼眶之中直打转。

万大成心知小铃子的性子十分倔犟,明知那是不划算至极的事情,但是因为这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所以她也要硬将之说成是划算的事。

眼看小铃子就要哭了,万大成当然不会去和她争论。小铃子却又叹了一口气,道:“万大哥,可惜你没有看到我当护法时的威风样子,要不然,你一定会十分高兴的,可惜你没有看到。”

万大成道:“我看到你,不论你是什么样,我心中都够高兴了。”

小铃子的泪光一直在打着转,未曾哭出来,可是一听得万大成那样讲,她却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万大成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讲错了什么,一看到小铃子哭了起来,他劝也不知打哪儿劝起,只是站在一边发呆。

小铃子一面哭,一面道:“万大哥,我不是怪你,你是好人,我哭……可不关你事,你可别为我难过,我……只是想哭。”

万大成苦笑着,他也不明白小铃子为什么要哭,更讲不出话来。小铃子哭了半晌,才渐渐止住了哭声,道:“万大哥,你自己的身世弄明白了么?”万大成摇着头,道:“没有,但是,我至少不是……冯夫人的儿子,因为冯夫人……生下的是一个女儿。”

小铃子叹了一声,道:“是的,我和你都是一样的,我们全是身世不明的孤儿,能够知道我们来历的师父,但他们……全死了。”

万大成苦笑着,道:“你别难过,就算他们在世,他们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发现了我们,就将我们带回来扶养,也未必琴道我们的来历,要不然,你师父李大侠对你如此好,他为何早不告诉你?”、万大成那最后两句话,原是据实而言的,但是听在小铃子的耳中,却像是突然之间,有两柄利剑,刺入了她的心中一样。

她师父待她何等之好?万大成说得对,她师父对她,简直就像是亲生女儿一样。

但是,她师父是怎么死的?她师父是死在她剑下的。当小铃子双眼未盲之际,她看到的只是花花世界,富贵荣华,奢侈逸乐,一呼百诺的那种风光,根本完全看不到她自己。但是此际,她双眼已盲了,她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了,她却反可以看到了她自己,看到她自己是如何一个卑劣至极的人。

在刺死了她师父之后,她一直只是恐惧着这件事被别人知道,而并没有为这件事难过。直到现在,万大成的一句话,才令得她心中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痛楚。

刹那之间,她身子发着抖,神色苍白,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还是用力睁大了眼,也不等万大成问她,她便道:“你……说我师父对我好?”万大成一怔,道:“那是你自己说的啊!”

小铃子低下头去,又半晌不语,才喃喃地道:“我直到如今才算看淸了我自己……”

她只讲了一句话,身子又剧烈地发起抖来,万大成正待问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之际,只听得小铃子又忽然大笑了起来,道:“万大哥,你猜猜,冯夫人的女儿是谁?我们是都认识她的。”

万大成大是奇怪,道:“有这等事?你别来开玩笑,我怎认识她?”

小铃子一字一顿,道:“你自然认识她,你还和她十分好,她就是马芳珠。”

万大成一听,先是一呆,但随即笑了起来,道:“那你却骗不过我,她是清风庄马庄主的女儿,你如何将她硬拉了来,说是冯夫人的女儿?”

小铃子叹了一声,道:“信不信由你,但是我却是再也不骗你。”

小铃子的话讲得十分诚恳,别说万大成是直心人,就算是一个十分多疑的人,在那样的情形下,也不会去怀疑小铃子的话的。但是其中究竟有一些什么样的曲折,万大成却是无论如何想不透的。

小铃子双目不能视物,但也可知道万大成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在发呆,她道:“这其中的经过,我约略知道一些,我慢慢和你详说。”

万大成吁了一声,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我确然是没有关系的了

小铃子道:“你只是被人误会而已一一咦!什么人,你看到没有?”

小铃子说着,手向前一指,但是万大成顺她所指看去,却不见有人。

万大成心知小铃子此际的耳力,极其灵敏,她已听到了脚步声,但那人实际上可能还离此极远,是不一定可以看得到的。

而小铃子却又道:“这人的脚步声,听来十分怪异,一边脚步重,一边脚步轻,看来像是他一边提着重物,如果他是武林中人,那他手中所提的,―定是一件十分沉重的兵刃。”

小铃子在说着,万大成一直向前张望,突然之间,他看到一块大石之后,疾步转出一个人来。那人却并不如小铃子所说,是手中提着重物,只见他一袖飘飘,原来竟是一个独臂人。

万大成忙道:“小铃子,来的是一个独臂人。”

小铃子道:“那我也说得不错,他身子一边重,一边轻,我在他的脚步上可以听出来……”

她只讲到这里,便突然停了下来,接着问道:“那独臂人……是何等模样?”

万大成道:“他五十上下年纪,相貌十分威武,正大踏步向前走来一”万大成只讲到这里,已住了口,因为那独臂人已然来到了离他们两人只不过丈许远近处,那独臂人突然站住了不动,双目神光四射,向他们望来。

他只望了万大成一眼,目光便落在小铃子的身上。

万大成看出那独臂人的神情有异,忙问道:“阁下望着我们做甚?”

那独臂人还未曾回答,却听得小铃子已沉声道:“可是文全祥文舵主么?”那自大石后转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文全祥。

小铃子的眼前,只是一片漆黑,但是在万大成形容那独臂人的样子中,她却已可以知道那十之八九正是被她以追月剑砍去一条手臂的文全祥。

而当文全祥来到了她的身前,她听出文全祥的气息,十分沉重,若不是仇人相逢,分外眼红,决计不会那样子的,是以她更可以料定是文全祥了。

她一问,文全祥的身子,陡地跳后了几步。小铃子手握着护法令牌,缓缓扬了起来。

文全祥一声冷笑,道:“我已被你逐出了魔教,你这可吓不倒我了。”小铃子一怔,心忖葫芦谷中发生的事,只不过大半夜的工夫,难道竟已传了出去么?而且,就算已传了开去的话,此际,护法令牌在自己手中,文全祥何以全然不惧?那自然是另有原因的了。

是以她忙拉着万大成,后退了几步,低声道:“他……可是还有帮手在?”万大成向怒目而视的文全祥望了一眼,道:“没有啊!就是他一个人。”小铃子沉声道:“文朋友,你定然也看到,我双目已瞎,但我仍然是魔教护法,如果在葫芦谷外,你想对我不利,那却只是自讨苦吃。”

文全祥一声厉吼,道:“我被你无缘无故,断了一臂,今日狭路相逢,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了。”

万大成一听,大是骇然,转过身,道:“小铃子,你,你……”

在万大成心目中,小铃子只是一个十分可爱活泼的年轻姑娘,至于小铃子在当了魔教护法的那一段时间中,所作所为,万大成根本是做梦想不到的。是以此际他一听得文全祥说,他的一条胳膊,是被小铃子砍断的,他实是大惊失色。

万大成转身一问间,小铃子也根本来不及回答,便已听到了一股劲风,疾逼了过来。小铃子急忙叫道:“万大哥,小心。”

文全祥的来势何等之快,万大成就算一听得小铃子的瞽告,立时躲避,也未必来得及,何况这时,他还是在发着呆。

幸而文全祥人甚正直,他恨的只是小铃子一人,是以一扑到近前,身子一撞,“砰”地撞在万大成的肩头之上,将万大成撞得跌开了两三步去,紧接着,他单掌一扬,“呼”的一掌,已向小铃子当头拍下。

小铃子此际,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文全祥踏步、进身、撞人、扬臂发掌的一切经过,她凭着灵敏的耳力,却是可听得清清楚楚。

也就在文全祥一掌向她的头顶拍了下来之际,她身形一矮,翻手一掌,迎了上去。

文全祥到葫芦谷附近来,原是他在臂伤好了之后,以为小铃子必然会下令找他,他要觅地躲起来,想来想去还是躲在葫芦谷的附近最是安全,却想不到竟然遇到了小铃子。

他并不知道在葫芦谷中,曾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只是看到小铃子已盲,而在小铃子身边的万大成,武功又十分平常,是以方觉得是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的。及至小铃子取出了护法令牌来,他心中更是又惊又喜。

因为如果他杀了小铃子的话,自然便可以将护法令牌抢到手中,那么,他只消举着令牌,大摇大摆,走进葫芦谷去,他就是护法了。

是以文全祥更要将小铃子置于死地,一上来便是杀招。那一掌直击向小铃子的头顶,他眼看着小铃子的身形一矮,扬掌以迎,心中略略一惊,看出小铃子的武功,已有了进境。

当日在船上,以文全祥的武功之高,都会被小铃子断了一条手臂,那全是出其不意,而是小铃子一出手就用追月剑之故。

此际,文全祥唯一忌惮的,也就是怕小铃子忽然掣出追月剑来而已。及至见到小铃子只是扬掌来迎,他心中已放心了一大半,一声大喝,掌力陡增,仍然自上而下,疾压了下去。

他知道小铃子的功力平常,他那一掌用的力道又大,不但可以将小铃子的手腕压断,而且掌力不绝,也定然可以将小铃子的头顶击碎的。

在文全祥掌力睦增的那一刹间,只听得“啪”的一声,双掌已然相交。

万大成刚来得及在那时站起身子来,已看到了两人拼了一掌,他的心中突然打了一个颤,只见小铃子的身形一慢,退后了一步。

而在小铃子退后之际,文全祥巨大的身形,也是一晃,一样向后退出了一步。

两人一交手,看来占了便宜的,还是小铃子。

小铃子发出了一声欢啸,一退之后,身形立时欺向前来,迸指如戟,“嘿”的一声,直点向文全祥的咽喉,那一下不但来势快绝,而且势子之劲,也是难以形容。文全祥身形未稳间,小铃子的手指已然抵到了他的喉间,但是小铃子却立时收住了势,文全祥单手已扬了起来,然而却倕在半空之中不敢乱动。

因为小铃子的手指,已制住了他的咽喉,只要再向前一伸的话,便不难在他的咽喉上戳上一个洞的。

文全祥在那一刹间,面色也变得难看到了极点。自他的喉间,不住地发出“咯咯”的怪声来。

小铃子此际,心中却十分高兴,她本就觉得自己真气运转畅顺,功力大进,但却也想不到和文全祥那样的高手过招,一出手便占了先机。

虽然说文全祥断了一条手臂,是个残废,但是她却是一个瞎子。

由此亦可知,她此际的武功,实在已经极高了。

小铃子一字一顿,道:“文朋友,我断了你的手臂,那是我一时之失,我赔你一样东西如何?”

文全祥恨恨地道:“你赔我什么,可以使我断臂再生么?你还不快下手?”小铃子叹了一声,道:“我倒是真心真意赔你东西的,我就赔你这面护法令牌。”

文全祥一听,陡地一呆,他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小铃子的话有诚意的,想想说道:“你已占了上风,何必再来调侃我?”

小铃子道:“我绝不调侃你,你拿去吧!我们之间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了

小铃子说着,身形向后退去,“当”地一声响,便将那面护法令牌,抛到了文全祥的脚下。文全祥全身一震,身后退出一步,但是他却立时又向前一步,将那面令牌踏住,然后,眼大了眼,望定了小铃子。

小铃子可以凭听觉来听出他做了一些什么动作,她笑着,道:“你踏住了令牌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将之拾了起来?你持着令牌,到葫芦谷去,便可以成为护法了。”

文全祥的喉间,“咯咯”直响,可就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小铃子伸手向旁,拉住了万大成的衣袖,道:“我们该走了。”

万大成道:“你看他,踏着令牌,人像是傻了一”他话讲到一半,才想起小铃子根本看不到文全祥的情形,他忙停了口,但是小铃子却并不在意,只是淡然一笑,和万大成一齐向前,奔掠了开去。

直到万大成和小铃子两人奔出了很久,奔得踪影不见了时,文全祥才像雷击也似,疾跳了起来,一伸手自地上抓起那面令牌来,他双眼睁得老大,盯着那面令牌,几乎如同身在梦中一样。但是,他终于看淸,那面金光灿烂的令牌,正是魔教南宗的护法令牌,有了这面令牌,便可以号令万千武林高手,唯我独尊。

文全祥心中高兴至极,这时别说他早已不记得断臂之恨,就算小铃子再要他断下一条腿来,来交换这面令牌,只怕他也是肯的。

他不由自主,纵声大笑起来,一面笑着,一面向前疾奔而出。

他来过葫芦谷不止一次,前去葫芦谷的道路,他自然是十分熟悉的,他一面呼叫欢笑,一面向前奔去,转眼之间,便来到了谷口。

他一到了谷口,便看到谷口人影闪动,两个人以极快的身法,奔出葫芦谷来。文全祥一眼便认出,正是吴兆和童大力两人。

他身形一凝,便扬声叫道:“两位堂主。”

吴兆和童大力一见是他,也不禁一呆,道:“文舵主如何会来的?”

吴兆和童大力两人奔出谷来,像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因为他们和文全祥,只说了一句话,便立时转身,又向前掠了出去。

文全祥在魔教之中的地位,本来还不如吴兆和童大力两人的,可是此际,他护法令牌在手,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份,高了不知多少。一见吴兆和童大力两人,只是和自己招呼了一句便走,心中已然大怒,一声大喝,道:“你们两人站住,看看这是什么?”

吴兆和童大力两人,听他喝得离奇,不禁一呆,同时转过身来。

他们一转过身来之后,只见文全祥一袖空荡地飘着,一只手臂却高高举起,在他手中提着的,正是那面护法令牌。

这面护法令牌忽然到了文全祥的手中,吴兆和童大力两人,自然也感到大大地意外,一齐“咦”的一声,互望了一眼,道:“是谁给你的?”

文全祥只当两人一见到令牌,一定会大惊失色,跪地拜见了,却不料两人却只是感到奇怪,而且面上也并没有尊敬之意,文全祥不禁大怒,喝道:“见到了护法令牌,还不下跪?”

吴兆和童大力两人,一听得文全祥那样吆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文全祥又惊又怒,道:“见了护法令牌,如此不敬,该当何罪?”

吴兆叹了一声,道:“文舵主,葫芦谷中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你显然不知。我问你,你这护法令牌,是什么人给你的?”

文全祥道:“是……萧护法给我的。”

吴兆道:“果然如此,她在何处,你快带我们去找她,半边上人见她逃走,正在大发雷霆,若是不将她捉回来,只怕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文全祥面上的神情,尴尬至极,道:“如此说来,那……那令牌……令牌参…”’,他自己在当舵主之际,一看到了那面令牌,便胆战心惊,跪拜不已,他再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当他自己手握这面令牌之际,便成了废物!他心中实是难过至极,身子也不禁发起抖来,道:“我……我是在前面不远处遇到他们的,他们向何处去,我却不知了。”

吴兆和童大力两人,飞身掠起,便向外蹿了开去,竟对他这个手持护法令牌的人,不再理踩,文全祥呆呆地站着,进退维谷。

就在这时,只见谷中又有十来人奔了出来,文全祥仍是高举着令牌,当道而立。那些奔出来的人,绝无看不到他手举的令牌之理,但是所有人都只不过向他投以好奇的一眼而已,连停都没有人停下来。

等到那些人奔了过去,文全祥仍然高举着护法令牌,呆呆地站着,他眼看着众人奔了过去,目瞪口呆,大声叫道:“你们为什么不停下?为什么不停下来?”

他越叫越是大声,可是根本没有理睬他,他还是不断叫着,足足叫了小半个时辰,一直叫得声嘶力竭。其实,这时在他的面前,早已一个人也没有了,可是他还是不断地叫着。

他的声音早已哑了,他大摇大摆地向旁走出了两步,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坐了下来,举着护法令牌,大声道:“魔教南宗护法文全祥在此,你们快来参见,如有违令,杀无赦。”

他大声宣叫了两遍,脸上现出十分得意、不可一世的神色来,仿佛真有千百武林高手,跪在他的面前,听他的号令一般。

就在那时,又有七八个魔教中人,由葫芦谷中奔了出来,看到文全祥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尽皆伫足而立,向他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一听得有人声,文全祥抬起头来,大喝道:“见了本护法,还不下跪?”那七八人齐声道:“文舵主,你是不是疯了?还不快将护法令牌送进谷去,交给上人,他一高兴,或许仍会派你去担任航主之职。”

但文全祥却直着眼,厉声道:“胡说,我便是护法,如何还要人命我作舵主?你们出言无状,尽皆该杀。”

他一个“杀”字才出口,身子陡地直拔而起,倏地倏落,令牌已向那群人的一个,当头击下。文全祥的武功,本就不弱,再加他突然出手,那人做梦也想不到突然之间,会有那样的变故,一侧身,想要逃开去时,那里还来得及。

电光石火之间,是听得霍然有声,文全祥手中的令牌,恰好击中那人的天灵,那人怪叫得半声,头顶之上,鲜血喷射,已倒毙在地。

众人一看到这等情形,发一声喊,道:“文舵主疯了。”四下散了开来,已有三四个人,各自发招,向文全祥攻了上来。

文全祥一面还手,一面狂叫道:“我不曾疯,你们才疯了,我有护法令牌在手,你们如何敢向我动手?”

大声喝叫,可是却并没有人理睬他,转眼之间,“叭叭”两声,他腰际和背部,便已各中了一掌,使得他身形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

也就在此际,只听得突然传来一阵喝叱,道:“你们不去追那小贱人,却在此和谁动手?”

一听那声吆喝,和文全祥在动手的各人,一齐向外跳了开去。他们一听声音,便知是半边上人到了,如何敢不从。

众人一退开,文全祥站直了身子,半边上人已来到了他的身前。文全祥瞪着眼,道:“你是……”

他下面一个“谁”字还未出口,半边上人一伸手,便已抓住了文全祥手上的令牌。文全祥大吃了一惊,死命抓住了令牌不放,是以半边上人一缩手间,将他连人带令牌,一齐拉了过来。

文全祥还是不肯放手,嚷道:“你……”可是这一次,他仍然只讲出了一个字,半边上人伸手在他的胸口之上一推,那一推的力道十分大,照说,文全祥应该身子立时向外疾飞出去才是的,可是,他却仍死命握着那面令牌不放。

是以在刹那之间,只见文全祥的身子,向外一侧,他的肩骨、背骨、腕骨、指骨上,尽皆发出了一阵“咯咯”的声响来,骨节都被半边上人一推之力拉松,手臂也顿时长了半尺有余。

在那样情形下,文全祥痛彻心肺,自然再也握不住那面令牌,身子向后退去,双眼上翻,可是他口中却还在道:“我是……护法。”

半边上人“哼”的一声,抬起一腿,踢在他的胸口,将他的身子,踢得直飞上了一株树,挂在树梢之上,摇摇晃晃,立时有几只乌鸦,哇哇叫着,绕着他打转。文全祥怎禁得起半边上人的一脚,自然立时死于非命了。

半边上人在一脚将文全祥踢出之后,连瞧也不向他瞧上一眼,便向众人喝道:“你们还在这里呆立着做甚,快替我去追人!”

那七八人一见半边上人发怒,立时面上变色,连答应都来不及答应,便向前飞奔了出去。

半边上人半边脸上,仍是满面怒容,转身走进了葫芦谷中,直来到了总坛之中。那时,虽然不少高手被派出去追小铃子和万大成两人,但葫芦谷中的人仍是不少,见到半边上人怒气冲冲,都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半边上人在交椅上坐定,心中又是恼怒,又是焦虑,半边脸上,真气又在不断冲突,他勉力镇定心神,呆了半晌,才道:“请马姑娘。”

他只不过是顺便叫了一句,但堂下一呼百诺。不一会儿,几个人已拥簇着马芳珠,走了进来,来到了半边上人的座前。

半边上人却对之十分客气,道:“马姑娘请坐。”

马芳珠拿出了追月剑来,精光逼射,令得众人连半边上人的脸面都看不清楚。

半边上人将剑扬了一扬,道:“这剑如何会在你那里的?说!”

马芳珠苦笑了一下,道:“是一个人托我收藏的,他说这柄剑藏在我身上,你便再也不会想到,而他则随时可以向我拿回剑来,却不料我在地道中,掣剑照明,正好遇上了你。”I马芳珠未曾说出那是谁将剑交给她的,但是半边上人仍然立时知道了那是什么人,他“哼”的一声,道:“这贼子,我仍不会放过他的。”

马芳珠并未曾说什么,只是苦笑着,此际,她的心中乱到了极点。她在葫芦谷后谷的地道中,乱闯了半日,又被半边上人带了出来。在地道中她见到了那面令牌上的一男一女,令得她的心头茫然至极,不知想些什么才好。

这时,她自然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半边上人却又道:“你在地道中有多久了?可有发现些什么?”

马芳珠在怀中,取出了那面金牌来,道:“我……我找到了这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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