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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逍遥自在

小铃子是聪明人,心知自己要那么做,一定是冒犯了什么大忌的。吴兆分明是在表示反对,在未曾弄淸楚究竟会冒犯什么之际,她也不再多说,掉转话头,道:“刚才在甲板上,你对众人说些什么?”

吴兆忙道:“我没有说什么……只不过说护法使的是追月宝剑而已。”

小铃子“唔”的一声,道:“你眼力倒不错,认得出这柄追月宝剑来。”

吴兆忙道:“追月剑是旁门三宝之一,当年枯叶老人自华山之巅,得了旁门三宝之时,曾给我们看过,是以我认得出来。”

小铃子点着头,随口道:“那么,我这个护法之位,确然是枯叶老人所传,你该确信了?”

吴兆道:“自然,自然。”

小铃子想不出还有什么话要说,挥了挥手,道:“好了,你去吧!”

吴兆也不说什么,躬身而退。

小铃子心中暗忖,那柄果然是追月剑,倒看不出醉樵子为人如此狡猾,竟弄了一柄假的追月剑来骗人!如此看来,那玉盒和《九天秘笈》,只怕也还有曲折了。

这些事,只怕问吴兆,吴兆也不知道,要等自己到了伏牛山之后,再慢慢勘査。

她一面想,一面已走进了主舱,早已又有两个侍女,迎了出来。小铃子走进卧舱一看,不禁呆了半晌,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有朝一日,置身于一个如此华丽的地方的。丨她东摸摸,西看看,又不敢在几个侍女面前表现太大的惊异,终于将六^个侍女,一齐赶了出去,吩咐她们未听叫唤,不准进来,这才摊开了手脚,二在铺着锦垫的地上躺了下来。虽然连日来她赶得十分疲倦,但是这一晚,她因为心中实在太也兴奋,是以无论如何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又就着灯火,取出那《九天秘笈》来,〗详细看了几遍,但是以她的武功造诣而论,就算其中有破绽,她也是一样看"I不出来的。

一直到第二天天色微明,她才略睡了一两个时辰,等她醒来,服侍她的人,便川流不息,走了进来。

进船舱的,全是侍女,而吴兆也一早便来了,只在舱外请安,听候指使。小铃子由得侍女替她梳了头,她在荒漠中时,一年之中,倒有三百日头发之中,满是沙子,但这时,那梳头娘子花了一个来时辰,将她的一头头发,梳成了一个高髻,乌光水滑,她自己揽镜一照,也觉得自己已然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个人了。

等梳好了头,换上了新装,进过了精美得只知好吃但入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的早餐,小铃子才道:“吴堂主,可有什么事么?”

吴兆在船舱之外道:“有,有十六位江湖各门舵的高手,闻得护法西来,在船上想谒见护法。”

小铃子大模大样地道:“都是些什么人?”

吴兆立时道:“最早来的,是六盘双怪和天山一鹤,还有一”小铃子在问“都是什么人”时,倒是摆足了护法的架子的,可是吴兆才一讲出了三个人的名号来,她已然吓了老大一跳。这六盘双怪和天山一鹤,全是邪派之中响当当的人物。

她忙道:“你别说下去了,你进来。”

吴兆答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来,小铃子忙低声问道:“吴堂主,你说的那些人,全在船上?”

吴兆道:“是的,全在甲板之上,已等候多时了。”

小铃子沉吟了一下,道:“我可是非要见他们不可么?若定要见他们,如何见法?”

吴兆听了,心中暗自好笑,但也暗自高兴,因为小铃子越是要依靠他,他在教中的势力,自然也越大了。

他沉声道:“人家好意求见,那是尽一番敬意,自是要见他们的,也不必说什么,只说多谢各位,到时自会请他们到伏牛山中盘桓,也就是了。”

小铃子道:“好,那你带我出去。”

吴兆转过身,向外走去,小铃子板起了脸,跟在后面。

其时,已是中午时分了,船正在河中行驶,小铃子跨过了两个船舱,一到了甲板之上,便听得吴兆语音嘹亮,道:“萧护法到。”

小铃子一挺胸,放眼望去,只见甲板之上,高高矮矮,老老少少,足有三五十人,一见了她,立时一齐行礼,同声请安。这等阵仗,小铃子从来也未曾见过,倒令她吓了老大一跳。

她略还了一礼,道:“多谢各位,待我回到伏牛山之后,一切就绪,相邀各位前来盘桓几日,以尽地主之谊,各位请便吧!”

她只不过讲了那几句话,那些人像是已然心满意足,立时纷纷离去。这些人中,大都小船乘来,靠在大船之侧,这时自然仍回到了小船之中,但也有轻功绝顶,竟然飞身而入,只踏着一块木枝的,看来令人咋舌。

自那次以后,几乎每隔一两个时辰,小铃子便需到甲板上来,和闻风前来拜见她的人,讲上一两句话,一连三五天,皆是如此。

武林之中,传讯传得何等之快,在这三五天之内,黄河上下的武林中人,都已知道魔教南宗的护法,已不是枯叶老人了,而是一个姓萧的少女。

有上船拜见过小铃子的,为了要认为自己见识高人一等,不但将小铃子形容得美丽无匹,并且还形容小铃子的武功绝顶,说是她一伸手间,便将魔教南宗四大蛇主的舵主之一,铁掌龙文全祥的一条手臂,砍了下来,威仪慑人,令人不敢逼视。

没有见过小铃子的人,听了自然相信;见过小铃子的人,同一心理,随声附和,一传十,十传百,传了开去,几乎将小铃子当成了天神。

而在那几天之中,小铃子在船上,自然也享尽了福。一连七八天,那一天傍晚时分,船在开封府旁的一个码头泊停。

在开封府中,魔教南宗,也有一个分舵,舵主乃是鼎鼎大名的武林大豪,天下三大剑术大豪之一的霹雳剑雷天香。雷天香早已得知了小铃子要来的消息,是以船才一泊岸,便听得乐声不绝。

小铃子走出甲板一看,远远的是开封府的城墙,气象万千,非同小可。

在岸上,一字排开,足有百来匹骏马,最难得的是,马儿的毛色,也全是一样的。马上各骑着彪形大汉,另外有一辆由八匹白马所拉的车子,那车子镶金砌玉,在夕阳之下,闪闪生光。

小铃子看得发怔间,只见一个身形又高又瘦的中年人,已大踏步走了上来。那中年人一身锦衣,上面绣出五色彩云,绣工极其精致。

小铃子本身的武功虽然不高,但见识还是有的,她一看到那中年人向前起来的势子,便看出对方的武功极高,她忙回头低声问道:“吴堂主,来的:是谁?”:吴兆一直侍立在小铃子之旁,闻言立时道:“那便是开封分舵舵主,霹雳:剑雷天香。”:小铃子点了点头,就这一句话之间,雷天香已然向小铃子走来。小铃子|才回头讲了一句话,再转过头来时,却见雷天香已到了近前,她更是愕然。:因为刚才看雷天香向前起来的势子,似乎并不快,何必转眼之间,便到彳了近前?

小铃子心中讶异,双眉向上一扬,而雷天香则已在向她行礼了。别看雷天香身形瘦,可是中气充沛,一开口,声若洪钟,只听得他道:“属下开封雷天香,参见萧护法,恭迎护法进城。”

小铃子看到如此一个高手,在向自己行礼,心中固然高兴,但是却也不免有些心怯。

因为她自己知道,自己是绝不配当魔教南宗护法的,之所以能使那么多武林高手折腰,为的就是自己得了那面枯叶老人的护法令牌。

而她的心中,也不免时时在想着,那护法的令牌,是暗害了枯叶老人方得到的,如果这件事被第二个人知道了,那实是不堪设想之事。

当然,她知道这件事,做得十分秘密,可以说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是这雷天香一面向小铃子行礼,一面双目之中,却精光四射,不住地打量着小铃子。

那种凌厉的眼光,像是可以看穿小铃子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令得小铃子的心中,十分不自在。她勉力镇定心神,沉声道:“是雷舵主么?我初任护法,教中之事,还需你多出些力。”

雷天香向后退出半步,十分恭敬地答应着,道:“是。”可是他一面答应,一面却仍然用那种凌厉的眼光注定在小铃子的身上。

小铃子实在想偏过头去,避开他的这种眼光。但是她此际,身为护法,若是反怕一个航主的注视,那岂不是笑话了?是以她硬着头皮,道:“雷舵主,你可是想看一看护法令牌么?”

她在无法可施之际,只得抬出她唯一的护身符来了,却不料霍天香竟老实不客气,道:“属下大胆。”

小铃子的心中,大是有气,若是依着她的脾气,又想当场发作了。但是,上次在船上,她对付文全祥之际,却是一出手,就吃了大亏,后来是趁文全祥不觉,才得了手。如今看来,雷天香的武功,比文全祥更高,自然还是不要贸然出手的好。

反正自己到了总坛之后,还会愁没有机会对付他么?是以她也不说什么,伸手入怀,握住了那面令牌,一翻手掌,道:“请看。”

雷天香立时踏近两步,低头向小铃子的掌心之上看去,他只看了一眼,便立时看出,那的确是护法令牌。然而,他也可以肯定,这个“萧护法”的武功,不但比不上他,可能连一个普通的小脚色也及不上。但是护法令牌在对方手上,自然也无话可说。雷天香只是奇怪,何以枯叶老人离开了近二十年,竟会越老越糊涂,将护法之位,传给了这样武功低、乳臭未干的一个少女?

他又后退了两步,道:“属下已瞻仰过了,请护法上车,至城中歇息。”

小铃子收起了令牌,扬目四顾,道:“幵封府气势雄伟,果然非同小可,开封府内城外,高人一定不少了,是也不是?”

雷天香道:“中原武林,卧虎藏龙,高人异士,到处都是,开封府中,自然也不例外。”

雷天香是据实在回答着,可是小铃子一听,心中却大不乐意了,因为雷天香说中原武林中高人极多,而她却是从西域来的,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似乎是雷天香在瞧不起她了。

小铃子的武功,和“高人异士”相去甚远,她自己本来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可是自从她被人认出了是魔教南宗护法之后,许多武林高手,反倒以她为尊,对她讲了不少恭维话,渐渐地,她自己也以为自己确是高人,反不将人放在眼中,这时,雷天香并虽曾说她武功不高,她心中竟已不乐起来了。

当下,只听得她冷然一笑,道:“哦!原来中原武林,卧虎藏龙,那样说来,西域武林中,就没有什么高人异士了?”

霹雳剑雷天香仍然未曾听出小铃子已然大感不愉,他自然更是做梦也想不到小铃子是在自命高手的情形下,这样子问他的。

是以雷天香道:“武学发源中原,自然是中原武林人物,人才辈出,那也不足为奇。”

小铃子更是有气,道:“哼!那么,达摩老祖,是从何而来的,你可知道?达摩老祖来自西域,和我一样,难道他不是武学宗师么?”

雷天香虽然性直,但究竟也是老江湖了,岂有到这时候,还不知道小铃子的心意之理,一时之间,他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因为,达摩老祖,乃是何等样人物?就算以前,枯叶老人如此德高望重、武功出众,只怕也不敢拿达摩老祖来比自己。但此际,小铃子却倏然以达摩老祖自况,岂不令人笑歪了嘴?

雷天香几乎已忍不住要大笑了起来,但就在这时,吴兆却大声咳嗽了起来。

吴兆大声一咳,雷天香的心中便立时知道,自己是笑不得的,是以他立时吸了一口气,将笑强忍了下去,道:“萧护法说得是,那是属下的孤陋寡闻了霹雳剑雷天香这一句话才出口,恰在雷天香身后的数十人之中,倒有几个,实在憋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因为,小铃子以达摩老祖自况,那已然是可笑至极的了,而雷天香居然谦虚了一句,说他“孤陋寡闻”,莫非堂堂魔教南宗,开封分航的舵主,竟孤陋寡闻连达摩东来一事,却未曾听说过?

那几个人一笑,小铃子的心中,本来在生雷天香的气,但雷天香既已认了不是,她这口怒气,立时转到了那几个出声大笑的人身上。

本来,这只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根本一笑置之便可,至多大声申斥两句,也就是了。可是小铃子初登宝座,作威作福,竟一发不可收拾,在伤了文全祥后,更是骄妄至极。

当下,只见她面色一沉,斥道:“谁在笑?有什么好笑的?”

能跟在雷天香身后,一齐来谒见小铃子的,当然是舵中的高手了。但是不论是怎样的高手,自然比护法的地位要低得多,是以小铃子一出言申斥,立时全止了声,有一两个,笑了一半,突然住口,样子尴尬至极。

小铃子“哼”的一声,道:“刚才出声的人,全给我站出来。”

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有七个人,站了出来。小铃子狠狠地瞪着他们,但是那几个人却并没有什么恐惧之状,有两三个还因为竭力忍住了笑,而面上的神情,显得十分滑稽。

所有人之中,只有吴兆知道事情不妙,他忙道:“萧护法,请你上车。”小铃子却一瞪眼,道:“急什么,我先要处置了这几个人再说。在我面前,肆意高笑,成何体统?将这七人的舌头割了!”

那句话一出口,所有的人尽皆呆了。

那七个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只不过笑上几声,便要受割舌之刑!这时,他们自然早已笑不出了,但是他们仍然不信小铃子真的要割他们的舌头,只一齐怔怔地望定了小铃子。

小铃子又拿出了护法的令牌来,扬了一扬,道:“雷舵主,这七人可是你的属下,你为何还不执行我令,将他们的舌头割去?”

霹雳剑雷天香一生闯荡江湖,稀奇古怪的事也不知见过多少,而他在魔教南宗之中,也已然有近三十年了。

魔教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教中刑罚不多,也有许多是惨不忍睹的;割舌之刑,也是其中之一,雷天香也执行过几次这种刑罚了。但是,割舌之刑,只施于将本教秘密泄漏于外人的人,像那样笑了几声,就算要小题大做,至多杖二十,笞三十,那已是了不得的。是以一时之间,雷天香实是不知如何才好。

小铃子呼喝着,见雷天香仍然不动手,小铃子不禁大怒,道:“你不动手,可是公然违我之令么?吴堂主,舵主公然违护法之令,该当何罪?”

不等吴兆回答,雷天香已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在魔教之中,若是舵主有违护法之令,那是一个极大的罪名,需得凌迟处死。

雷天香一打寒战,急道:“属下不敢违令。”

他一掀衣襟,“刷”的一声,已然拔剑出鞘,转过身来,一伸手,剑尖指住了那七人,喝道:“你们七人,速来领刑。”

他一面大喝,一面出剑,但是另一方面他左手却向外连挥,那分明是在示意这七个人,快快离去,再莫迟疑。

那七人跟随雷天香已久,自然知道雷天香决计不会真来割他们舌头的,是以一看到了雷天香的手势,便立时已会了意。

雷天香的那一剑,才一刺出,只听得他们七人,各自发一声喊,一齐散了开来,而四面八方,纵跳了开去,去势快绝。

雷天香的那一剑,自然也是根本没有割下什么人的舌头来,只不过“哧”的一声响,削下了其中一人的半只衣袖。

而那七个人,全是一样心意,在疾掠开去之际,虽然是四面八方掠开去的,但是一掠了开去之后,却不约而同,一齐跳入了河中。

那些人一到了河中,立时沉逬了水中,竟连水花也不溅起一点,显然全是在水中伏得五七个时辰、水性极佳的人,雷天香还装模作样,仗剑追了过去,大呼小叫。

小铃子的武功虽然平常,但是她却是七巧玲珑之心的人,雷天香打的那些过门,如何瞒得过她?她气得面色发青,转过头来,道:“吴堂主,这是什么情形,你可看到了没有?”

吴兆为人十分险诈,早已看出小铃子接任护法,是他的一个大好机会,这时,他也知道雷天香开始倒霉了,但是他还说道:“他们七人一齐逃走,雷舵主不能分身,是以追不上他们。”

小铃子“哼”的一声,道:“真是吗?”

吴兆将声音压得极低,道:“萧护法,属下自然知道其中另有内情,但是属下斗胆说一句,护法此际,不宜追究,待到了总坛,候全教上下拜谒之后,慢慢再来设法,也未为迟,不知护法以为如何?”

吴兆这几句话,说来声音十分之细,但是吴兆的内功十分高,他运内力将话直逼进了小铃子的耳中,小铃子却是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铃子在乍一听得吴兆那样讲法之际,心中还想不依,便是此际,她已看到雷天香在河堤上,转过了身来,手按着剑柄,卓然而立,气吞山河,而别的人又齐集在雷天香的周围。

这等形势却令得小铃子的心头,十分骇然,她暗忖吴兆的话倒也有道理,I自己如今根基未稳,武功又低,如果激得雷天香大怒,豁了出去的话,那只有吃亏,占不了便宜。

反正自己是护法,他是舵主,来日方长,还怕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么?

她这样一想,便立时冷笑了两下,扬声道:“雷舵主,你属下的那几个人,轻功水性,可着实高明啊!”

雷天香身形掠走,来到了小铃子的身前,道:“属下御下不严,请护法降罪。”

小铃子自然听得出,雷天香的话虽然那样说,但是语气之中,却大有“谅你也不敢”之意。

小铃子的心中,又自大怒,但是她却强抑了下怒气,只是道:“他们分头逃去,你追赶不及,何罪之有?”

雷天香道:“多谢护法。”

正在说话间,忽然又听得一阵急骤至极的马蹄声,旋风似的卷到,只见三匹骏马,随着蹄声,来到了近前,马上的三人,不等马儿停定,便自马背之上,飞身向下,疾掠了下来。

那三人轻功之佳妙,实是匪夷所思,其中两人,自马背上掠走之后,还在半空之中,连翻了几翻,越翻越高,然后才双臂一振,落了下来。

而其中的一个,在马背上掠起后,如箭离弦,向前平射而来,离地始终只是五尺上下。

在他们三人离开了马背之后,那三匹骏马仍然向前疾冲而出,直冲上了河堤的斜坡,方始停住。

小铃子见这三人横冲直撞而来,全然没有忌惮之状,心中也不禁吃了一惊。待三人站定,她定睛向前看去,只见那三人的年纪,全已不轻,其中一人,绝有六十左右,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瘦长个子,一身黑衣,上面绣着一朵一朵火红的烈焰。

另外两个,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人,豹头红眼,双目炯炯有光,神态极之威猛。另一个却是面色青白,看来像是永世不见阳光、做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在腰际,插着一支金光烁然的金笛。

一看那支有三尺长的金笛,小铃子的心中,陡地想起了一个人来立时低声道:“吴堂主,这位可是金笛神君?”

吴兆点了点头,这时,那三人的眼光,一齐向小铃子望来。吴兆也忙道:“萧护法,总坛三位堂主,已闻讯来迎接护法了。这位黑衣红焰的长者,是火神丁焰丁堂主,金笛神君护法已知,还有一位,是恨地无环童大力,萧护法自然也不陌生!”

小铃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三个人的名字,她自然一个也不陌生。这金笛神君一支金笛,不但招式奇幻,而且他不吹笛则已,一吹金笛,笛音尖锐至极,能令人心神旌摇,乃是邪派神功中最厉害的功夫。

那位恨地无环童大力,天生异禀,据说他是猎户之子,七八岁时,便已能生裂虎豹,所练大力神功和大力掌,天下驰名。

那位火神丁焰,更不必说了,武林传说他是波斯胡人,来到中原之后,未遇敌手,声名之响,一时无右。但小铃子以前,却不知道他们全是魔教南宗的堂主,直到此际方知。

而小铃子在知道了这三个高手也是自己的属下之后,她的心中,已然大为不安起来。

这时,她倒宁愿魔教南宗之中,全是些草包,那么反而可以由得她呼五喝六,而不必提心吊胆了。

这时,那三人虽然站着未曾出声,但是看他们的情形,却全像是在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护法一样。

在见到雷天香之际,小铃子的心中,已然有着怯意,这时见到了三大高手,她心中的怯意,自然更甚。但是事情已然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她就算要退,也是没有退路的了。

是以她只是硬着头皮,道:“原来是三位堂主到了。”

她虽然已勉力镇定心神,可是她的声音,听来仍然十分之异样。只见金笛神君、丁焰和童大力三人,一齐互望了一眼,却齐声叫道:“吴堂主。”

吴兆立时沉声道:“三位堂主,枯叶老人已然身亡,护法令牌传给了萧护法,三位还不参见萧护法,却呆立着作甚?

火神丁焰踏前一步,道:“敢问萧护法,枯叶老人是如何谢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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