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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智珠在握丑貌姑娘戏神君

那大汉尚未回答,天心剑客曹不仁巳然“霍”的站了起来,一声长啸,道:“天下河山,天下人居之,宋朋友何出此言?”傲态之狂,不可一世。

方敏在一旁冷眼旁观,已看出那姓于的大汉,虽然身为西洞庭之主,但却全无骨气,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为和曹不仁、芙蓉尼两人勾结,便可任意欺人,却不想想这两人是何等奸毒的人物,那七只铁箱之中,若是有什么好东西,哪里还会有他的份儿?

只听宋三开冷笑一声,道:“曹朋友说得不错,待在下和于兄见过髙下之后,再向曹朋友领教便了!”天心剑客曹不仁又是仰天一笑,道:“本来我不应反客为主,但既蒙主人相请,总当代为出力,久仰三湘神龙功力深湛,掌法奇奥,一套九子母连环锁,更是惊人,在下要领教几招!”

―“招”字才出口,手背一佩剑一声龙吟,已然出鞘,伸指一扣,“铮”的一声,也未见#怎样动作,便在浮台上跨前三步,那姓于的大汉连忙退开,宋三开见势所难免,一斗衣袖,“叮叮当当”一阵响,手中已多了一件奇异兵刃。

那兵刃只是九只径可三寸的圆形钢环,除了每一环的边缘,甚为锋利之外,并无出奇之处,兵刃一出手,道一声:“请!”身子便斜纵出去,落到了木台之上。

方敏见两人即将动手,本来也想见识一下宋三开这九子母连环锁是怎么一个用法,但继而一想看来西洞庭方面,所倚仗的,便是这曹不仁和芙蓉尼两人,只要将他们两人打发了,事情也可以解决,何必多费时日,事完之后,自己还可以兼程赶往云南!一见宋三开和曹不仁已相继跃到了台上,曹不仁剑尖向下一点,已将挑起,忙叫道:“宋兄请退!”

他这里只是叫了四个字,木排之上,三四十人,人人心头,尽皆一怔。那芙蓉尼一直在低头嗔闻那朵实则是精钢打成的芙蓉花,假作娇羞之状,此时也不禁抬起头来,向方敏打量了几眼。曹不仁一剑本来已要晃起数十道剑影,疾刺而出,经方敏一喝,也骤然收势,后退开去,站在台边,向方敏望来。

方敏微微一笑,放低声音,道:“宋兄,人家西洞庭有朋友代主人出头,东洞庭若是没有,岂非显得你宋兄请来的人,全都不够朋友,待我也反客为主,来与天心剑客周旋几招!”

一面说,一面身形晃动,相隔三四丈远近,巳如箭离弦,到了木台之上,有心卖弄,一面跃了上去,一面暗暗一掌发出,人尚未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已然疾压而至,曹不仁饶是早已看出厉害有了准备,仍不免摇晃了几下,几乎跌下了台!

宋三开满面喜色,道:“既是小侠吩咐,敢不从命!”一转身,便下台而去。曹不仁对着方敏,不禁大为踌躇,想对方年纪如此之轻,但功力之深,却是深不可测,不要为了贪图便宜,听说洞庭湖中捞起了七只铁箱,东西洞庭两派相执不下,想来这里拣点便宜,结果却吃了亏去!他为人狡狯无比,按剑不动,道:“阁下尊姓大名,师长何人,若是相识,我们可不要伤了和气!”

明是想套人虚实来历,却还要装出武林前辈的口气,在曹不仁而言,这种口气,还算是客气之至的了,若不是方敏刚才一声断喝,和扑上台来的那股大力,着实惊人,令得他心存顾忌的话,态度还要狂傲几分哩!

方敏看了他这种外强中干的样子,心中不禁好笑,暗忖七孔刀的名头,不但金罗汉一见丧胆,连红掌祖师这样,身居“宇内四邪”之一的人物,听了也有所忌惮,何况是你?索性奚落他一番,冷笑道:“我师长是何等人物,岂会与你这种人相识!要动手便动手,废话做甚?”曹不仁明知对方这个年轻人不是好惹的人物,但总自恃一柄长剑,罕遇敌手,心中勃然大怒,手腕一抖,抖出十数朵剑花来,剑尖闪起点点银星,当头撤下,能将一柄长剑,使到如此程度,确然不是容易的事。

方敏一见剑到,身子一侧,向旁避开,那一避的身法,看来简单之极,实质上已暗合七孔刀法中的步法,足踏子午,无论是进是退,均有法度,曹不仁连攻对方七处要害的一招“七重天”,已然走空,正要再进第二招时,忽然听得一声娇呼,百忙中回头一看,芙蓉尼俏生生的身形,疾掠而起,一块木板,和她同时飞出,先落在水面之上,她身子向下一决,左足足尖,正好点在木板之上,甫一点到,便巳向外滑出了两三丈去,曹不仁竟大是愕然,只听得芙蓉尼叫道:“曹不仁,来年今日,便是你周年之期,我定当临湖设祭,你放心好了!”曹不仁听这不像话,怒道:“贼尼,亏你还是阿修罗秘魔妙音的唯一传人,怎地如此脓包?”芙蓉尼头也不回,“格格”一阵娇笑,道:“我是脓每,待一会儿,你怕连脓包都做不成了,看看你对手腰中户纤的,是什么兵器,再狂不迟!”

就这几句话工夫,人巳在十余丈开外,瞬即隐没于浩渺烟波之中,成了一个小黑点!

变故突生,西洞庭这方面的人,个个都面露不安之色,曹不仁还只当芙蓉尼在弄什么玄虚,说不定也和自己一样心思,想独吞那七只铁箱,才欲擒故纵,先是离开,冷笑一声,转过头来。

一转过头来,便不期而然,向方敏腰间一扫,一眼瞥见方敏腰间所缠,乃是一条银光灿烂,像软鞭又不像软鞭的奇异兵刃,他究竟在江湖上闯荡有年,倏地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大惊失色,“噔噔噔”退出三四步去,道:“阁下……是……是……”

“是”了半天,竟惊至讲不下去!方敏淡然一笑道:“曹朋友,你不必理我是哪里来的,咱们一对一动手,还不公平么?”

曹不仁面色惨白,不知如何是好,长剑下垂,手儿也在微微发抖!

方敏“嗖”的掣出了七孔刀,道:“咱们一刀对一剑,曹朋友请进招!”他这里七孔刀一出手,带起极为锐利的一声异啸,“扑通”声响不绝,西洞庭方面二十余人,倒有十七八人,跳下了湖中,飞也似的,向四面八方,游了开去。只余那姓于的大汉,面如死灰,和另外两个人,僵立当地,作声不得。曹不仁苦笑道:“尊驾何必逼人太甚?”这句话直讲得尴尬已极,而且不伦不类,可知他心中的惶急,方敏一笑,道:“刚才只是你逼三湘神龙,谁逼你来?”曹不仁无言以对,方敏道:“你来此可是为了这七只铁箱,可知这七只铁箱中,有些什么东西?”

曹不仁一见软银杖和七孔刀全在方敏手上,早已胆丧,哪里还敢乱说,战战竞竞道:“只知昆仑瓦解之前,昆仑七子每人当着门人,封了两只铁箱,事后那十四只铁箱,便不知下落了,这七只铁箱多半是那十四只之中的!”方敏一听那铁箱是昆仑七子所封,心中一动,暗忖不如在他身上留点记号,令得他不能再横行不法,看看这铁箱之中,究竟有些什么东西,七孔刀一扬,刚要去削他右耳,曹不仁“手下留情”四字才叫出口,忽然听得湖面之上,传来了一阵惊心动魄的笑声,连方敏也觉得耳鼓发痒,立即收刀,回头一看,只见一人,衣袂麵,足登木板,电也似疾,冲了过来,眨眨眼,已然来到浮台之上,双袖齐挥,两股大力,激射而出,连曹不仁和宋三开,一齐被那两股大力,扫入水中!

那大力扫过浮台,余势未衰,将湖水激起两道老高的水柱。从笑声入耳,到人赶到,其间相差只是极短的时间,而一到便扬烕将那么多人拂落湖中,还将湖水激起老高,声势之惊人,闻所未闻。

当那笑声陡然传到之际,方敏已知来者是谁,是以早有准备,真气下沉,未致于被他拂入湖中,但虽是如此,也在木排之上,退出一步去!定睛看时,来人青渗渗的面皮,一脸阴笑,不是白骨神君是谁?白骨神君见自己两袖劲风疾扫而出,木排上竟然还有人能不跌落湖中去,心中也在一奇,定睛看时,认出正是在塞北江滨附近,与红掌祖师师徒两人相遇时,那一度曾将七只铁箱夺过,后来又弃箱而去的旋风岛上弟子,心中又惊又怒,“桀”的一声怪笑,笑声划空而起,更是令人心悸,阴恻恻一笑,道:“小子,只当你今生今世不会再落在我的手中,怎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那“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语,如是形容人作恶多端,终于难逃王法之意,“天网”两字,在此即作“王法”的解释,亦即后汉书中所言:“陈蕃芜室,志清天纲”之意,白骨神君此时以这句话来说方敏未能脱出他的手掌,实在是不伦不类已极。但是宇内四邪,个个自视比天还高,所以在白骨神君而言,讲出这种话来,他自己一点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

方敏看出他在对自己讲那两句话的时候,不但满面阴毒之色,眼中凶光隐闪,而且语气也异常刻毒,像是将自己恨到了极点,知道他武功非同小可,绝不可轻视,又后退一步,将七孔刀和软银杖一起抓在手中,只听得身后“哗啦”水声不绝,原来是天心剑客曹不仁,和三湘神龙宋三开,一齐被白骨神君的两袖劲风,扫落湖中之后,宋三开知道曹不仁、芙蓉尼这一伙人,真比宇内四邪之一的白骨神君还要难惹。

因为宇内四邪,武功虽然高出曹不仁之流多多,但是他们却自视为一代大宗师,虽然行事邪毒,总要稍顾身份,下三滥的事却是不肯做的。

曹不仁这一流的人,武功本也不弱,而行事之滥,却全是下三滥的行径,而方敏又不能常在自己身旁相助自己,因此一觉出来了高手,一举手间,那股大力,连天心剑客曹不仁都抵抗不住,而被扫落湖中,自己武功可能不如曹不仁,但是两人俱在水中,却是大为有利,若不趁机将他除去,只怕他纠缠不休,以后永无宁日!因此他一跌入湖中,立即闭气向下沉去。

沉下三丈左右,睁眼一看,曹不仁水性似也不弱,正在拼命向外游去。

宋三开虽然知道来人定然非同小可,、但是也想不到会是久已未在江湖上走动的“宇内四邪”之一的白骨神君,‘自来到。心忖若来者是敌,有方敏在,足可应付,若来者是友,当然更无问题,因此双足一蹬,箭也似向上蹿去,觑准了曹不仁的足踝便抓。

他外号人称“三湘神龙”,水性之佳,自然非同泛泛,曹不仁虽也会水,但是却比不上他,再加已然认出,一照面便将自己从木排上赶了下来的,乃是“宇内四邪”中的白骨神君,虽然知道“宇内四邪”四人之中,白骨神君和红掌祖师,排名同占第三,尚不是最厉害的人物,但是也曾听得独脚追风崔奇讲起过他的厉害,早已魂飞魄散,无心恋战,只想逃命,觉出有人从水底下来抓自己脚踝,长剑一挥,划水而下,剑锋透过水面,径切宋三开手腕。

他这一剑,上半身在水面之上,是反手挥出的,但是也认得极准,宋三开连忙缩手,身子一挺,如一条大鱼一样,“哗”的蹿出了水面,手中“九子母连环锁”晃起极为悦耳的一阵“叮当”之声,手腕略翻,便向曹不仁后项砸下。

曹不仁此时也已看清,追袭而至的,乃是东洞庭三湘神龙宋三开,心中实是怒极,暗骂王八蛋的,这种时候,还来打落水狗,身子一沉,在水中直横过来,撩剑便削,在长剑撩起之时,贴着水面掠过,带起一蓬极薄的水雾,向宋三开当头罩到,力道也自不弱,宋三开手腕一翻,人重又落入水中,但手中九子母连环锁,却搅得水面生花,攻之不已,攻的全是曹不仁的要害,两人翻来滚去,水柱溅起丈许高下,又全蕴了两人的内力,一到半空,水柱便纷纷爆散,成为万千滴水珠,打在湖面之上,每一滴水珠,又激起尺许高下的一条小水柱,当真是好看已极!两人以快打快,晃眼之间,便是一二十招,曹不仁究竟吃了水性不如的亏,剑法虽妙,不如在陆地之上,能够尽情施展,已然落了下风。

宋三开却倏沉倏浮,宛若游龙一般,出没异常,灵活无比。

曹不仁偷向浮台上看时,只见白骨神君好整以暇地坐在木台之上,一会儿向自己处看来,一会儿望住了方敏,猜不出他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心中更是着急,不出五招,章法便自大乱。

宋三开在一旁看出有机可趁,“哈哈哈”三声,九子母连环锁连攻三招,人便突然向湖底下沉去。曹不仁将这三招应付过,已然是手忙足乱,突然水声一响,对方人已不见,唯恐宋三开在水底暗算,连忙跟着潜下水,但是他一则水性不如宋三开之佳,二则发动慢了一步,等他潜下三尺,睁眼看,碧莹莹地,全是湖水,连水泡也不见一个,哪里有宋三开的影子?

曹不仁心中一喜,暗忖九成是宋三开以进为退,已然溜走了,背一弓,便向水面上浮来。

怎知宋三开一潜人水中,便箭也似向前射出丈许,又浮上水面,用水性中的“踩水法”,立在湖水之中,湖水淹不过他的小腿弯,“踩水法”练到这种程度,也真是世所罕见,宋三开自小在湖边生长,深识水性,又曾得多人指点,才能练到。

曹不仁跟着潜下水去时,只顾向下面及左右寻找宋三开的踪迹,却料不到宋三开早已到了他的头上,一等曹不仁浮上水面,尚未将水珠摔脱,便见眼前金光乱闪,知道不好,赶紧侧身,举剑去撩时,已自不及,宋三开九子母连环锁,一招“后羿射日”,紧接着化为“九日连坠”,直切而下,曹不仁只觉得左肩上一凉,接着便是一阵剧痛,惶急中定睛一看,湖面上染红了一大摊,一条断臂,浮了上来,知道左臂已被宋三开九子母连环锁,生生切下,大叫一声,恶性突发,道:“宋老三,我与你拼了!”一提真气,猛地蹿出水面,但毕竟受伤太重,血尚未止,一鼓作气,跃出水面后,再想挥剑伤敌,已自不能,重又“扑通”一声,跌入湖中。

三湘神龙宋三开一见他巳受重创,知道若是不斩草除根,以后永无宁日,见他在水中一个沉浮,九子母连环锁,又响起“呛呛”之声,压了下去,仍是一招“九日连坠”,眼看砸中,忽然斜刺里传来一阵尖锐已极的暗器嘶空之声。

侧头一看,三点滚圆、亮晶晶的物事,正电也似疾,向自己飞来,来到近了,看出挟着那么大力道飞来的,哪里是什么暗器,竟是三颗水珠!三颗水珠竟然有如此威力,将水珠弹出伤人,功力之高,可想而知,心中一惊,急忙一蹬足,身子紧贴着水面,平平地射出丈许去,只听得“通通通”三声,那三点水珠,落入了湖中,激起三道手指粗细,高约七八尺的水柱来!

宋三开心中更是吃惊,只听得木排上阴恻恻一笑,道:“曹不仁已受重伤,你为何还要下杀手?快滚开,看你送我那七只铁箱份上,饶了你一条狗命!”

话讲得难听已极,宋三开暗忖这倒笑话了,我什么时候又答应过将七只铁箱送给他来着?曹不仁如此穷凶极恶的武林败类,人人得而除之,他又来打什么抱不平?仍以“踩水法”站直了身子,刚要答话,便听得方敏道:“宋兄,这位是宇内四邪之一的白骨神君,你还是快上岸,到岳阳城中去料理一下。远走高飞吧!”宋三开一听来人竟是白骨神君,难怪他弹出的三颗水珠,也有如此威力,不由得心胆俱寒,哪里还顾得到那七只铁箱中放的是什么东西,答应一声,便泅水离去,天心剑客死里逃生,听白骨神君口气,仿佛对自己甚好,浮上水来,先点了自己的穴道,将血止住,向木排划了几步,道:“多谢一”白骨神君脸色一沉喝道:“快滚!”宛若晴天响起了一个霹雳,曹不仁讨了一个没趣,但又不敢发作,也泅水逃了开去不提。

宋三开和曹不仁相斗三十余合,声势极猛,但时间却并不长,方敏双目注视白骨神君,唯恐他突然发难,但白骨神君却并无动手之意,直等宋三开和曹不仁相继离去,方始回过头来,冷冷地道:“小子,你想清楚了没有?”

方敏莫名其妙,道:“什么想清楚了?”白骨神君“桀”的一笑,道:“要不你就葬身洞庭湖中,要不就速速滚开!”方敏心中一奇,暗忖这倒确是意想不到的怪事,看他的情形,好像万万不能放过自己,如今却又如此说法,唯一理由,当然是因为忌惮自己是旋风岛上的人物所致,看来自己不走,他也未必真敢下手,那七只铁箱,既和当年昆仑七子有关,说不定和自己也有点关系,不如索性冒险,慑定心神,从容答道:“要我走不难,这七只铁箱,却要被我带走!”

一言甫毕,白骨神君怪叫一声,双臂一振,狂风顿作,白骨神君怪叫道:“好小子,那七只铁箱,已因你作梗,而被红掌老儿以诡计取去,幸而尚有七只在此,你竟然还敢口发狂言?看在旋风岛温老妖婆面上,再饶你一次,你走不走?”

方敏听他讲得虽然凶恶无比,但自己所料,他是顾忌温婆婆,而不敢动手一事,却并未料错,立即道:“白骨神君,那七只铁箱我是要定的了,你有本领打发我走,我便无话可说!”

白骨神君仰天大笑三声,尖声道:“小娃子,你别以为温老妖婆是宇内四邪之首,便肆无忌惮,须知我们四人,定此名份,已是多年以前的事,如今就算温老妖婆亲自来,我也未必怕她!”、方敏一听白骨神君说旋风岛上,那么和蔼可亲的温婆婆,竟是自己听了千百遍的“宇内四邪”之首,不由得一呆,接着,立即闪过一个念头:白骨神君是在胡说!因为他绝对无法想像像温婆婆这样慈祥的老婆婆,会和血手印红掌祖师,白骨神君一样,倶是邪派中的顶尖儿人物!

当下便冷笑一声,道:“白骨神君,你也是一代宗匠,何以竟学这种下三滥行径?”他的意思,是指白骨神君在挑拨他和温婆婆之间的感情而言,但是?白骨神君,却莫名其妙,已然忍而再忍,一听方敏仍是要和自己作对,心一横,将多年来未发的凶戾之性,一齐发作,怪啸数声,手臂一伸,五只骨节

嶙峋的手指,钢钩也似,带起一股其强无比的劲风,向方敏当胸抓到。

方敏急忙一侧身,软银杖打横便格,七孔刀也挟起一阵厉晡,斜斜砍出,但是白骨神君并不趋避,只是手臂一屈,手肘外凸,径向软银杖撞来。

方敏吃了一惊,心想你血肉之躯,莫非能和兵刃相抗么?杖势不变,一杖扫到,怎知这一来,恰中了白骨神君之计,软银杖刚挥动,他手臂又倏地伸直,方敏七孔刀虽然也在同时砍向白骨神君的肩头,软银杖也将要砸到他的脑际,但是却被白骨神君快了极短的一刹那时间,若是一杖一刀,仍不顾一切地使了过去,胸口非被白骨神君抓出一个大洞不可,只得涵胸拔背,吸一口真气,胸口突然凹入四寸,同时撤招后退。但白骨神君的武功,也当真深不可测,方敏一口气才吸进,只听得“喀”的一声,白骨神君已伸得笔也似直的手臂,突然又向前硬伸了三寸许,“嗤”的一声,将方敏胸前的衣襟,抓破了一大块,指甲上的劲风,在胸前划过,也觉得好生疼痛!

方敏这一下,真是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他自从离了旋风岛以后,所遇到的人,全不是他的敌手,那一个奇丑的女子,和那个瘦小子,也只不过和他打个平手,但如今一和白骨神君交手,便吃了大亏,而他还是一手执刀,一手持杖,白骨神君只是空手!

一步退出之后,不敢再攻,七孔刀使一招“七星连环”,软银杖使一招“化有为无”,一刀一杖,幻出百十道光影,将全身护了个风雨不透,白骨神君长笑一声,突然欺近身来,只见他手臂连伸几伸,像是想要在如此严密的刀光杖影之中,径自探手进来一样。

方敏心中更是吃惊,将那一招“七星连环”,“化有为无”,来回使动,一招未老,二招又至,越使越急,白骨神君长臂飞舞,向空抓之不已,方敏看来,他绝无办法将自己兵刃抓去,正在略觉放心之际,突然听得白骨神君一声大喝,一只右手,竟从杖影之中,穿了过来,根本未曾看清他是以什么手法,只觉得他手臂直勾勾地一伸,便伸了进来。

方敏一见情形不好,想要后退时,已自不及,白骨神君一将手臂伸进,立即反腕一抓,巳然将软银杖抓住,那软银杖上,有四道极为锋利的棱角,方敏一觉得手中一紧,硬向旁跨出了半步,七孔刀呼啸砍到,同时左臂用力向后一拉,试图以软银杖上横锋,将白骨神君的手掌心划破。

但白骨神君是何等样人物,若不是武功已臻绝顶,怎会名列“宇内四邪”之一,各正派中人物,也对也侧目而视,轻易不敢去惹他?刚才既能在“七星连环”和“化有为无”两招之中,将软银杖抓住,此时已占上风,怎容得方敏得手?方敏一刀只砍到了一半,他左臂巳突然扬起,看似挡向七孔刀,待到手臂堪堪待与刀锋相触,突然顺着刀锋,电也似疾,向外一滑,竟撞在方敏的右臂之上,方敏只觉手臂如同被千百斤重的铁棍打了一下,其痛彻骨,若不是功力已然深湛,全身真气运转自如,双臂一交,一股大力,便自然冲过,与之相抗,几乎连手臂都要折断!如今手臂虽然未断,但也被白骨神君那一碰之力,将手臂向上震高了尺许,一阵发麻,五指一松,七孔刀脱手飞出,“叭”的一声,落在六七尺外,刀光插入木排之上,刀柄兀自颤抖不已!

方敏这一刀砍出之时,本来同时左臂向后一拉,但白骨神君手臂伸了上来,一个疏神,自然拉之不动,非但拉不动,而且一股大力,直撞了过来,方敏连吃两个大亏,连七孔刀都已经脱手,知道这股大力袭到,若是要以本身功力,与之硬拼,不是不能支持片刻,但却要形成骑虎之势,连退都不能,因此急忙撒手,也算他见机快绝,临撒手时,还内力疾吐,挡了挡,仍不免“噌噌噌”连退出七八步去,所过之处,老粗的巨木之上,皆发出“格格”之声,均被他生生踏裂!

白骨神君握住了软银杖,“哈哈”一笑,顺手向外一挥,银光闪闪,软银杖化为一道银虹,疾向七孔刀砸去。

方敏一看,心想刀杖相碰,两股兵刃,非一齐跌人湖中不可,再要找便大是费事,自己尚要远赴云南,更何况失了软银杖和七孔刀,回旋风岛后,如何向温婆婆交代?心中大急,但是软银杖去势如电,根本没有法子阻拦,暗叫一声糟糕,只听得“铮”的一声响,刀杖已然相交,眼前陡地寒光大盛,原来刀杖相交之后,非但没有跌入湖中,软银杖将刀砸起之后,两件兵刃,竟直向他飞了过来,方敏知道这是白骨神君在挥手拦杖之时,早已用了巧劲,才会出现如此的事。

运用巧劲,配上极为高深的内功,要将一物抛出,照预定的方向飞去,本非难事,但是要碰到另一件兵刃,那件兵刃又是深陷木中,而两件兵刃,再一起向预定的方向飞来,这的确是闻所未闻的功夫,白骨神君功力之深湛,于此可见一斑。

耳际只听他尖声喝道:“快将兵刃接住了,免得没有家伙使唤!”方敏也早有将软银杖和七孔刀接到手中,再作打算的主意,双臂一探,两股真力,疾冲了上去,将一刀一杖,抓在手中,觉出刀杖上力道并不大,倒像是白骨神君有!意将兵刃还给自己一般,定了定神,只听得白骨神君又道:“小娃子,你能和我对敌十招以上,只是兵刃脱手,并未受伤,如此武功,巳足可称雄江湖,小一辈的人物中,巳再无一人,能似你这样,还不快走,真要自误么?”

方敏一听,不禁大为犹豫。若是旁人,到这个时候,白骨神君还肯好好地放人逃走,自然求之不得,但方敏却全然不是如此想法。一则他性格绝不畏强暴,再加上他极是倔强,明知不敌,也要拼上一拼,二则那七只铁箱中,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也实在想看上一看,是否和自己的身世有关。因此想了一想,刚想要说“不走”时,忽然听得“格格”一阵娇笑,起自身侧,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道:“白骨神君,好大的口气啊,我就不信我不能接你十招,咱们试上一试如何?”

这女子声音一传出,不但方敏吃了一惊,连白骨神君,也是一惊,急回头看时,只见木排的一角上,站着一个貌相奇丑,却又搽得大红柳绿,令人作呕的丑女子!那木浮台本来极大,丑女子站在浮台角上,距白骨神君也有五六丈远近。但以白骨神君武功之高,耳目自然灵敏已极,事先竟会未曾发现有人从水面上滑过,来到了木浮台上,其人轻功之佳,可想而知。

除了连道家第一高手,极乐真人都称颂不已的红掌祖师师徒,或是正派中的佛门高手、极乐真人、昆仑七子中的三四人,和北天山老少神医马算子等人,无人能够做到。而那个丑女子,白骨神君和方敏两人,一见便认出,正是活闪电红掌祖师之徒!

白骨神君一见是她,怒气勃发,道:“贱丫头,你又来这里干什么?”丑女子一笑,道:“我师父说,个多月前,你和他大战千畲回合,直打了两天三夜,不分胜负,结果两人精力将要耗尽,才住手不打,那七只铁箱,巳落在我师父手中,这七只,也不如一并给了我们,因此派我来向你索取,你一答应,我便取了就走,再也不以话呕你,你说怎么样?快答应了吧!”

听她讲来,像是甚为轻松一般,方敏在一旁听得白骨神君全身骨骼“格格”一阵响,知道他已然怒极,在暗运真气,准备一举发难,不禁代那丑女子暗中捏一把冷汗!

不一会儿,白骨神君身上所发密如连珠的“格格”之声,已然停止,游目四瞩,四周围湖水静悄悄的,并无人来,冷泠地道:“你师父呢?”

这四个字,在他全身真气尽皆运定之后发出,更是尖锐无比,听得人不禁心颤,看那丑女子时,仍是绷着一张丑脸,毫无表情,“格格”的一笑,道:“我师父说你在宇内四邪之中,最不争气,越来越不长进,专好找小辈和二三流角色动手,因此他不想来一一”下面的话尚未讲出,白骨神君青渗渗的一张怪脸,已然气得发黄,大喝一声,向前踏了一步,那么大的木浮台,也为之颠簸不已。丑女子又继续道:“可不是么,刚好给我师父料中,你又要找我晦气了,你刚才曾吹大气,说是小一辈的人物中,能接你十招,而毫无损伤的,除了这个臭小子以外,便没有第二个人,这句话算不算数的?”

白骨神君又向前跨出两步。这两步一跨出,木浮台更是摇晃不已,白骨神君刚才和方敏动手之时,尚未全力以赴,如今动了真怒,确是非同凡响,木浮台一剧烈摇晃,那叠在木台上的七只铁箱,也砰砰有声,几乎倒了下来那丑女子叫道:“臭小子!还不快跃上去,将铁箱压住?”方敏只觉得她这人可厌已极,一见便令人作呕,但是声音却也动听到了极点,有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内,暗忖就算不为她,不为白骨神君,自己也不想让那七只铁箱跌入湖底,打捞费事,足尖一点,双臂一振,便凌空拔起两丈高下,站到了铁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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