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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魔网高张

却不料就在此际,温如玉的右臂,突然向后一伸,“刷”地一声,打开了折扇,挡在他自己的背后!

以这时的情势而论,刘三若是一掌击了上去,自然击不中温如玉的背心,会击在那柄折扇之上的,但是一柄薄薄的折扇,也挡不住刘三的掌力,看秀温如玉此举,一点作用也没有。

“啪”一声响,所有的扇骨,突然转了半转,一转之间,已将扇面割破,只见扇骨的边缘,蓝光闪闪,不但锋利之极,而且从颜色上看来,一望而知,喂有剧毒!

那也就是说,神猿刘三的那一掌,若是仍不顾一切,向前击出,那么,他的手掌,不但要被扇骨割裂,而且还非中奇毒不可!

刘三的心中,实在既惊且怒。对方的人多,除非他能一上来就制住了额如玉,要不然便难以讨好。本来他已有很好的机会可以制住温如玉的了,崔是温如玉的折扇之上,却有着那样的变化!

刘三这才知道温如玉组帮之际,名为金扇帮,实是大有道理,原来他寻中的那柄折扇实在是妙用无穷,而他可以在武林中称雄,倒也不是幸致的。

刘三的心中固然惊怒,但是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就在金扇的机括,令得扇骨转动的一刹那间,刘三也已听到了身后有金刃劈空之声,传了过来,是以连忙收了掌势,他的身子,陡地向后,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在他翻吐之际,他双脚疾跌而出,“砰砰”两声响,正踢在自他身后偷袭的两个人的胸口。

那两个人大声惨叫,身子向后仰倒,刘三一伸手便已夺了其中一人手年的一柄折铁刀在手。

刘三号称“神猿”,他自己身边只带暗器,不带兵刃,他虽然不带兵刃,但是刀枪剑戟,内十八般兵刃,外十八般兵刃,却无所不能,无所不会,是以他从来只是抢人家兵刃使用。兽类之中,以猿猴最善摹拟,武林中人称方三为“神猿”,一半也是为了他有摹仿人家武功招式的本领之故。

这时,一抢了折铁刀在手,身子已然站定之后,由于他刚才是倒翻出来的,所以一站定之后,仍然面对着温如玉,而温如玉在此际,转过身来。

温如玉一转过身,手中折扇一挺,连晃了几晃,金光朵朵,刹那之时,向刘三胸腹间的要穴,连点了四下,点的乃是“膻中”、“华盖”、“气海”、“乳旁”四穴。这四个穴道,无一不是致命的要穴!

刘三舞起折铁刀,将温如玉的攻势,一齐封住,就在温如玉那一招“地有四柱”,势子将尽之际,他刀向前一送,使了一招“顺水推舟”,刀锋顺着折扇,疾滑而下,去削温如玉的手腕。

但是温如玉在那招“地有四柱”之后,紧接着一招,却是“地陷东南”,只见他的身子突然向前一扑,像是要跌倒在地一样,但是手中折扇,却已向刘三的腿弯中疾刺了过来!

在温如玉身形一倾之际,刘三的一刀,已然走空,此际他为了避开温如玉的那一招,身子向后疾退而出,却不料他身子才一退,斜刺里悄没声,突然有一柄短枪,疾刺了过来。

那柄短枪的来势,十分之猛,而且又就着刘三的后退之势,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扑”地一声响,三寸来长的枪尖,已然一齐进了刘三的右腿。

刘三痛得大叫了一声,反手便是一刀。

那人一枪暗算,刺中了刘三,心中还在得意,却未曾料到,刘三的一刀,来得如此之快,只听得“咔嚓”一声响,刀锋过处,将那人的脑袋,齐鼻孔以上,平平地削下了一半来。

那人的身子,还在向前冲了出去,血已喷到了刘三一身,刘三连退了三步,靠墙站定,温如玉在急切之间,由于月色黯淡,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见有一个人向他冲了过来,看来像是自己人,连忙一伸手,将那人扶住,问道:“你一”他才问了一个字,便已看清那人的脑袋,已不见了一大半,温如玉虽然见多识广,但是此际,却也不禁发出了一下惊呼声。

而那人一被温如玉扶住,双手紧紧抓住了温如玉的衣袖。

其实,此际那人,已然死去,但由于他死前抓住了温如玉的衣袖,是以抓得十分之紧,至死不松,他的身子也不倒下!

温如玉眼看一个死人,抓住了自己的衣袖,那死人的半边头上,咕嘟咕嘟地直冒鲜血,一时之间,倒也闹了个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开始双方动手,人数乃是九个对一个。被刘三一上来便用暗器伤了三人,那三人一点声息也无,多半是早已了账。接着,刘三一式“灵猿倒蹬”,踢得两人身受重伤,现在又一刃砍死了一人,对方只剩下了三个人了!

照那等形势看来,刘三是应该大获全胜了,但是,刘三的右腿,却也受了伤!

刘三不敢将那柄短枪拔出来,因为枪尖一拔出,血流不止,更难行动,他一退开之后,只是用刀,将枪杆削断,他也知道自己腿已负伤,只对付温如玉一人,只怕也不是敌手,再不逃走便无时机。

是以他一断下了枪杆,背贴着墙,身形便已向上,疾拔了起来!

以他的轻功而论,那一拔,足足可以翻墙而出的。

但是他身形才一拔起,一个人着地滚到,“呼”地一声,一条软鞭,已向他的足踝缠来!

刘三一心只想逃走,未曾有防御,软鞭卷到,足锞已被缠住,那人立时倒跃而起,将已然拔起三四尺的刘三,硬生生拉了下来。

刘三一落地,手中刀一招“风扫叶”,把使鞭的一刀砍毙,而此时,温如玉也摆脱死尸,手中折扇随手一送,点中刘三的腿弯,腿上一麻,虽然背靠着墙,身形也站立不稳,向左一倾,“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温如玉的折扇“刷”地散开,十二根,一端极之尖锐的扇骨,已抵在刘三的咽喉之上。

刘三被刺,身子已不能动弹,因为他倒下去的时候,恰好是在墙角处,是以身子得以不倒,但是头也侧在一边,咽喉突了出来,恰好被扇骨抵住了咽喉。温如玉已然占了上风,他“哈哈”一笑,道:“刘三爷,多有得罪了!”神猿刘三究竟是一等一的高手,在那样的情形下,他仍然面不改容,冷笑一声道:“姓温的,走取了个女人名字,倒也罢了,如何变得行动言语,也像女人起来?你尽啰啰嗦嗦,说些废话做什么?”

温如玉为人,城府最深,他心中虽怒,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道:“刘三爷,我在这里,虽然不是等你,但是能见到你,却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请跟我回去,自然有人,有话问你。”

刘三“嘿嘿”冷笑着,道:“什么人有话问我,自然是你卖身投靠的主子了,可是么?”

温如玉一再受刘三言词讽激,他也不禁有点沉不住气,道:“刘三爷,我卖身投靠的主子,你只怕还见不着,至于是谁来问你,到时自有分晓!”

刘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此际,温如玉带来的人,已只剩下一个未曾受伤的了,温如玉转头吩咐那人道:“你留在这里,收拾一下死尸,我带他走。”

那人答应了一声,温如玉走了开去,在那具尸体的手中,夺下那根软鞭来,那鞭又细又长,温如玉拿来,缚住了刘三的双手,将刘三的身子,挟在胁下,一纵身,已然上了围墙。

到了墙上,温如玉四面一看,那巷子两端,黑漆漆地,不见灯火,他撮唇发出了几下急啸声,听来像是犹头鹰的凄叫一样。

他一叫,在巷子的尽头,也响起了同样的声音,温如玉身形一掠而下,向有声音传来的巷口,疾掠而出,还未到巷口,便有两个人迎了上来。

那两人齐齐用十分低沉的声音问道:“温帮主,那家伙果然来了?”

温如玉摇头道:“没有,但是却等到了另一位江湖朋友,你们来见识见识?”

那两个人道:“却是谁?”

他们说着,一晃火折子,火光已向刘三脸上映来,火光才现,他们两人便陡地吃了一惊,陡地向后,退去了两三步。

那两人自然也是武林中的髙手,就算是一眼便认出了温如玉制住的人,乃是西天目神猿刘三的话,他们也不致于如此吃惊的。

他们之所以吃惊,乃是因为在火光一映间,他们只看到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向他们疾射了过来,那两道目光,可说慑人之极,他们突然向后退去,乃是自然而然的行动,两人吸了一口气,道:“是谁?”温如玉显然十分得意,道:“这位是西天目神猿^三爷,名头可不小吧?”

那两人道:“自然,恭喜帮主建了一大功!”

温如玉笑道:“院子中有不少死伤的人,你们设法弄一辆车来将之运走,免得天明时给当地保正见了,又来大惊小怪,闹得风声鹤唳。”

那两人答应了一声,温如玉继续向前掠去,掠到了巷口,在黑暗之中,牵出了一匹骏马来,翻身上了马,用布包住了刘三的头,向前疾驶而出。

此际,夜已深了,北风呼号,滴水成冰,马蹄敲在街头之中,发出的声音,也格外清脆,刘三被蒙住了头,也不知道温如玉策马向何处驶去,他只是估计时间,足有小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当马儿停了下来时,刘三透过蒙面的布向外看去,已可以看到灯光,接着,又听得有人道:“温帮主回来了么?”

然后,便是一阵沉重的推门之声,马又向前奔了几丈,刘三又被温如玉挟着,跃下了马。

突然之间,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显是已经进了屋子之中。又走了几步,刘三的身子,被人放了下来。他听到脚步声,关门声,那分明是温如玉一放下了他,便向外走了出去。

刘三一直想运气将被封住的“环跳穴”冲幵,但却是在所不能,此际他人不能动,面上也蒙着布,仍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略等了片刻,听不到有什么声息,便运气吹起气来,他连吹了几口气,便已将遮在脸上的那块布吹开,可以看到眼前的情形了。

他是在一间十分精致华美的房间之中,他是躺在一张榻上,那榻上铺着虎皮,不远处一张桌上有一尽灯,但是灯火却十分暗淡。

刘三也猜不透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以及温如玉究竟想将自己怎样,他只是侧耳用心听着,约莫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只听得弃弃的靴声,传了过来,显然正是向着那房间而来的。

听脚步声,来的似乎还不止一人,果然,来人也交谈了起来,他们交谈的声音相当低,但是神猿刘三的内功十分深湛,却也足可以听得见。

只听得一个道:"巴副总管,照你看来,那齐大公子,是真心前来献宝的了?,那声音听来十分安详镇定,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也已使人觉得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接着,便是一个很粗迈的声音道:“我看见的,这齐大公子,可称是东南首富,他豪阔奢侈,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第一个问的那人又道:“那么,他想献给秦丞相的,究竟是什么?”

那人道:"这个……我也曾问来,但是他却推说那东西太名贵,不能让我过目

第一个人“哼”地一声道:“那么,究竟是什么宝物,他也未曾告诉你么?”

那人道:“我也未曾问过,但是这齐大公子却说,这宝物非同小可,乃是世所罕有之物,若是他说了,秦大人耳目众多,也必然立即知晓,那么,当秦大人看到这宝物之际,就不会那样惊喜了。”

第一个人笑了起来,道:“那是老花样了,巴副总管,你如何会看不透?他坚持一定要亲自谒见秦大人,献上宝物,对不对?”

那人道:“总管说得是。”

第一人道:“等到他见到秦大人之际,花样可就来了,定然要对秦丞相不利,巴副总管,这件事,我自有主意,你先去稳住了那齐大公子,说这几天,大人公务忙,不能见他,你可别露了马脚!”

那人忙答应着。

这时,他们两人,已来到前门了,刘三听得一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开去。而另一人则已走到了门前。刘三乃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他自然可以在一个人的脚步声上,辨出那人的功力如何来的。

此际,他听得那来到了门前的人,脚步凝重,每一脚踏到了地上,都像是千百斤重一样,自然是一个武功极髙的高手,可能就是总管了。

刘三正在想着,门已被推了开来,刘三连忙定睛看去,他心中不禁陡地吃了一惊,走进来的那人,好一表人才!那人身髙七尺开外,方脸大耳,长髯齐胸,浓眉大目,鼻若悬胆,看来约有五十上下年纪,直如王公大臣一样,普通武林中的人,哪有他这般气概?

那人在走进来的时候,微开着眼,但是他一步跨进来之后,倏地睁开眼来,神猿刘三,又吓了一跳,原来那人的双眼之中,闪耀着一种暗红色的光芒,仿彿他的眼珠,是两块烧红了的铁,才从炉火之中钳出来,在迅速冷却时的那种颜色一样!

神猿刘三一和他的双眼接触,心头一震,不禁藏地吸进了一口凉气。

那人略停了一停,稳步来到了刘三的面前,伸手在刘三的腰际,轻轻一拂,刘三已觉得身上一轻,陡地一翻,坐直了身子。

那人也不制住刘三,只是一摆手,道:“刘朋友请原谅,既到了此处,便都是好朋友了,想来刘朋友也必然不会见怪!”

刘三的穴道一被解开,见对方并不用别的方法制住自己,心中便是一喜,心想这一来自己可有了逃走的机会了。但是一转念间,他却又不禁苦笑!

困为他想到,对方之所以不出手制住他,乃是因为全然未曾将他放在心上,根本就不怕他逃走!

刘三虽然明知自己不是敌手,但是他毕竟是一流高手,气度却是不减,一听得那人如此说,面色便一沉,道:“这是什么话?”

那人笑了一下,道:“刘朋友既然来了,在下倒有一事相询,不知刘朋友的至交,东天目神掌白旭,到临安城来,是为了什么?阁下前来,又是为了什么?,刘三白了一眼,道:”临安乃是帝王之都,气象万千,安乐升平,有秦大人在调度,嘿嘿,金兵望风而逃,谁都想来玩玩啊!"

刘三出言刻薄,那人却只是淡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道:“刘朋友,若是你照实说了,那可好得多,像刘朋友,白大侠那样的人物,总不成会做偷偷摸摸,不可告人的事情?”

那人这一番话,当真是词锋咄咄,厉害之极!

他这时,分明是在向刘三逼问口供,但是却又说刘三是响当当的汉子,不应该行动闪缩,有告不得人的鬼祟事情。神猿刘三乃是何等样人物,焉有不知对方是在用言语逼自己之理?

但是那人的话,厉害也厉害在这里,刘三明知对方是拿言语在逼他,然则他还是非受对方的挤兑不可,他“哼”地一声,道:“我们行事,自然光明正大,我们是为岳元帅而来。”

那人“哦”地一声,道:“为岳元帅而来?岳元帅现被下在大理狱中,等候皇命,阁下为何而来?”

刘三一翻眼,道:“你何必明知故问?”

那人背负着双手,来回踱了几步,面色十分凝重,过了片刻,才又在刘三的身前,停了下来,道:“刘朋友,江湖上总共有多少人来了?”

刘三连声冷笑,道:“那我可不知道,但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只怕普天下武林中的高手,都到临安城中来了,又有何奇?”

那人的脸上,缓缓展开了笑容来,道:“刘朋友,在下有一言相劝,不知你是否会觉得忠言逆耳?”

刘三的脸上,一副不屑之色,道:“有话请说,有屁请放。”

那人缓缓地道:“刘朋友,你我皆是武林人中,是江湖草莽中人,军国大计,自有王公大臣料理,皇上圣命待决,你我若是去过问,未免不智之极了。”

刘三连声道:“说得对,说得是!”

那人像是未料到自己一说,刘三便立时同意了自己的看法,他呆了一呆,刘三已继续道:“你说得对,我们确然不智,但要是天下全是像阁下那样的聪明人时,坐在临安龙廷上的,也就不是赵官家了!”

刘三那几句话一出口,那人的面色,也不禁陡地一变,他的双眼,本来是暗红色的,这时他双眼圆睁,却见他的双眼,火也似红!

刘三本来就认出那人的来历了,此际一看到那人的双眼,竟像是突然泛出了一片火光一样,他更是肯定,一面心中大是骇然,但是当他想到自己反正难免一死之际,转眼之间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

他“哈哈”一笑,道:“尊驾十余年前,威震武林,忽然之间,音讯全无,武林中人,着实想念,原来这些年来,阁下一直在这里当总管么?”

那人并不回答,只是将火一样的眼睛,注定了刘三,令得刘三觉得,似乎有两团火,正在向自己的脸上烧来一样!

那人望着刘三,只不过极短的时间,但是刘三已然觉得头昏目眩,几乎昏了过去!

然而,在骤然之间,那人双眼之中的火光,突然敛去,他的眼珠,又回复了那种异样的暗红色,只听得他道:“原来刘朋友还记得我?”

刘三一字一顿,道:“火眼金晶,掌扫六仙,脚踢七星,谁人不知!”看官,原来那总管,姓金,名晶,“火眼”乃是他的外号,在武林中提起,“火眼金晶”,可以说无人不知。早十来年,他从西域来,没有人知道他练的武功是何门何派,他一到中原,便和五湖六仙结上了梁子,在洞庭之滨,将来自五湖的六名髙手,一齐用内家重手法,震成了重伤,接着,又闯上华山七星崖,将华山长刀,短刀两门,一齐毁去。他为人非正非邪,极难捉摸,一时之间,武林中人,惶惶不可终日,齐谋对策,但是他仍然所向无敌,在江湖上纵横了三四年之久,却又突然消声匿迹,许多人都说他回西域去了,但是也没有什么人曾在西域见过他!

刘三自然再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火眼金晶那样的武林怪杰的!

而此际,刘三自然也知道,何以像金扇帮帮主温如玉那样的高手,也甘心情愿,替秦桧、万俟等奸贼奔走,那自然是因为有火眼金晶这个总管之故了!

火眼金晶慢慢地又踱了几步,才道:“很好,阁下既知有好手在这里,那就该知道,你们所计划的事,是绝无成功之望的了!”

刘三的面色,苍白得十分可怕,他心知火眼金晶,所言绝不是虚言恫吓,有他在临安城中,不论是什么样的武林高手,想在临安城中生事,可以说比登天还难丨但是,刘三的心中虽已明白了这一点,他脾气却十分古怪,再也不肯在口中服输,连连冷笑了几声,道:“那也难说,六十年风水轮流转,十多年前,你称雄江湖,现在未必轮到你称王称霸了!”

火眼金晶笑道:“那阁下不妨说说,武林中还有什么人,是我敌手?”火眼金晶这一句话,听来口气大极,但是刘三听了,却也禁不住苦笑!

因为要想出什么人可以胜得过他来,那的确是十分不容易之事。在佛门之中,或许有几位世外高人,佛门武功,深不可测,是可以胜过他的。但是那些佛门髙人,却又全不问世事,他们在深山大寺中,终年不出寺院半步,只怕连有个人叫岳飞也不知道,更不论到临安城,大理狱中来搭救岳飞了!而常在江湖中行走的仁人侠士,各门各派的高手,若是群起而攻,自然不会怕火眼金晶一人,但火眼金晶手下,一样也有温如玉那样的高手,若论一个对一个,那的确难以找到敌手了。

刘三不甘在口舌上输给火眼金晶,艮皮眨了几下,道:“怎地没有?今日午间,我就在西湖边上,见了两个异人,武功之髙,非同小可!”

火眼金晶双眉一扬,道:“哦,是谁?”

刘三一声冷笑,道:“我不信你不知,你手下不是已有人吃了他们的亏么,头皮被抓去了一块的那两人是谁,可是星宿海尼氏兄弟么?”

火眼金晶又是“哦”地一声道:“原来尼氏兄弟在西湖边上吃了亏?那两人的武功可不简单,至少可以和阁下比一比了,却不知那两人是谁?”

一想起那两人来,刘三的心中,也不禁有些嘀咕,因为那两人的样子,实在太怪了,而且,他们的名字,也是不伦不类之极!

是以他呆了片刻,才道:“这两个人,全是江湖上奇才异能之士,自然怪模怪样,连名字也怪些,据他们自称,一个叫半男半女,一个叫倒行逆施!”火眼金晶一听,立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三还只当火眼金晶在笑那两人的名字之怪,他还想说那两人确然是叫这个名字,但是火眼金晶已立时收了笑声,道:“这两人么?刘朋友,他们是我的二师弟、三师弟,有他们两人在,一定还有我的四师弟铁鹰,你也见过了?”

刘三一呆道:“却只见两个人。”

火眼金晶又笑了起来,道:“自然只是两个人,我那四师弟,乃是天山免一头神鹰。”

刘三张大了口,发出了一连串苦笑声来。

一个半男半女,一个倒行逆施,都已经够怪的了,但是比起一头鹰儿:竟是火眼金晶的四师弟来,那却又不算什么怪事了。

火眼金晶续道:“原来他们也到了临安,那真太好了,刘朋友,现在你可死了心了?”

刘三的心中,乱成了一片,他到临安城来,的确是有极秘密的任务的。

那便是他和东天目神掌白旭,计议好了,要凭他们两人之力,劫大理狱:救出普天之下,人人钦仰的大英雄岳元帅来。

刘三和白旭两人,也知道武林之中,怀着和自己同一目的的人,十分之多,但是他们却认为人多了不好办事,是以并未和外人联络,只是两人行事〈却不料他们计划的第一步,便受了挫折。

却不料神掌白旭在湖滨楼,多喝了几杯,发了几句牢骚,临安城中,春桧的耳目何等众多,许多身怀绝技,奇材异能之士,都受火眼金晶的调度^偏布城中,白旭一到临安,便已有人认出了他,当时在湖滨楼,便有好几今人,和他动起手来。

白旭的武功虽高,但是当晚在湖滨楼中的六七人,却偏偏全是火眼金晶辖下一等一的髙手,被白旭掌力,震死了两人,但白旭还是落了下风,失字被擒,等刘三来到临安时已难以和白旭见面了!

这时,火眼金晶问刘三,来到临安,究竟是为什么而来的,刘三自然不肯实说,但是火眼金晶乃是何等样人物,他早已知道刘三,白旭等人是为外么而来的了!

刘三不回答,金晶身形一挺,站了起来,道:“刘朋友,你不说也罢,佢是我却有一言相劝,临安乃是帝都,比不得是江湖山野,你们在临安城中,若有非法行动,那可也难以顾及江湖义气了丨”这时,神猿刘三的心中,乱到了极点。在西湖边上,倒行逆施和半男半女两人,分明出言讥刺朝政,也立时有人出来和他们过不去,他们两人,如何会是火眼金晶的师弟?如果他们两人,真是火眼金晶的师弟,那么事情更棘手了!

他只顾自己考虑着,对火眼金晶的警告,也根本未能听得进去,只是翻着眼,冷笑着。

只见火眼金晶忽然面色一沉,突然向前跨出一步。

当火眼金晶一步向前跨来之际,刘三已然觉出他来意不善了,此际刘三的穴道已被解开,行动已可自如,他乃是个应变何等快捷之人,立时也站了起来。

可是刘三的动作快,火眼金晶的动作,却还要来得快,刘三才一站起,身形一闪,还未及向后退去,火眼金晶的一掌,已当头按了下来。

火眼金晶的掌势,极之奇特,不是疾拍而下,而是好整以暇,慢慢压下来的,以刘三的武功而论,应该是可以从容逃得开去的。

可是,当火眼金晶的那一掌之力压下来之际,却有一股极大的力道,随之罩了下来!

那股力道,像是一只无形的罩一样,将刘三的身子,定在当地,竟难以挪动!

要知道西天目神猿刘三,在武林中享有何等名头,武功之高,自然也非同小可,像那样的情形,可以说是一生之中,从来也未曾遇到过的!

刹那之间,他双臂一振,待要发力,硬与之相抗,但是他手臂才向上一振间,火眼金晶的手掌已落了下来,按在他的头顶之上。

刘三冷汗遍体,他头顶要害已被火眼金晶制住,自然更是难以动弹了!

而火眼金晶却是一笑,他右手按定了刘三的头顶,左手却突然一伸,在刘三的大腿上一拍。

刘三的腿上,曾被短枪刺中,当时他为了怕失血过多,只是将顺手抢来的折铁刀,将枪杆削去,枪尖仍然留在肉中。

此际火眼金晶一掌拍下,恰好拍在创口之旁,掌力到处,枪尖突地跳了出来,随着枪尖的跳出,冒出一股血泉,但是火眼金晶的出手,快捷无比,手指在刹那间连弹了三下,已封住了创口旁的几个穴道,将血止住。

然后,只见火眼金晶身形一侧,向外跨出一步,道:“来人,将刘三爷带出去!”

他在转开去的时候,右手也离开了刘三的头顶。这一切,全只在电光石火间所发生的事,但是在刘三而言,他却宛若在鬼门关中转了一转,又回到了阳世来一样,火眼金晶的手虽已松开,但是他却还是泥塑木雕一样,站在当地,一动不动。

火眼金晶一叫,立时便有两个人走了进来,齐声道:“刘三爷请!”

刘三直到此际,才低头看去,只见枪尖已然被震了出来,创口也已止了血,火眼金晶站在一旁,显然一点也没有加害他的意思。

但是,刘三的心中的那份难过,却实是难以形容,他甚至宁愿死在火眼金晶的一掌之下!

因为他在武林之中,享了二三十年盛名,但是一到这里来,和火眼金晶一比,他却如同一个三岁孩儿一样,人家要怎样便怎样,他竟一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刘三在那刹间,真想不顾一切,向火眼金晶扑过去,就算死在火眼金晶的掌下,也不失轰轰烈烈!但是他却并没有那样做。因为在那同时,他也想到,自己若是那样做了,可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敌人如此之强,自己一个人的武功,与之相比,万万不及的了,但无论如何,留得命在,总还可以出一分力,如果就那样死在此处,那么,敌人方面无异是增加了一分力量,于事无补。

一样要死,也可以留到最有价值的时候来死,那才死得重些,如果现在死了,真是轻如鸿毛了!

刘三紧咬着唇,一声不出,在那两人转过身去时,他也跟在后面。

当他走到门口之际,只听得金晶道:“刘朋友,大理狱铜墙铁壁,飞鸟难入,如今我三位师弟已到了临安,立时可以和我会面,刘朋友,你离开之后,还宜多劝谕江湖上的朋友,不可以身犯险!”

刘三听了,闷哼一声,一言不发,只是向外走去,不一会儿,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扇月洞门前。只见金扇温如玉笑嘻嘻地站着,一见刘三,便道:“刘三爷不多留一会儿么?”

刘三的面色铁青,道:“咱们后会有期了!”

温如玉却一扬手,他手中拿着的,乃是一个黑布头套,道:“刘三爷若离去,自然是上策,但这里的规矩,外人来去,不能让他们知道所在,是以必需套上头套,不知刘三爷意下如何?”

刘三的心中怒极,令得他全身的骨节,也在咯咯作响,他实在已到了能够忍受的极限了!

但是,他还是忍了下来,自齿缝中迸出了一个字来,道:“好!”

温如玉笑着,将黑布头罩向刘三的头上,罩了下来,刘三的眼前一黑,与此同时,温如玉又伸手点中刘三腰际的软穴。

刘三也算得是武林之中,一流高手,但是在到了这里之后,却是只能任人摆布!

刘三一被封住了穴道,那两人一左一右,立时挟住了他,刘三不能视物,只知道身子在外被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寒风扑面,想是已到屋外。

接着,他又被抛进了车厢中,车声辚辚,蹄声得得,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车才停了下来,刘三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只知身子又被人拖了出来,放在地上,拉去了黑布头套。

他头上的黑布头套虽被拉去,但是他却是脸向地下,仍是什么也看不到。他所能看到的,只是青石板,被扫在一堆的积雪而已。接着,便有人在他身边走过,“嘭嘭”地拍着门,叫道:“猴儿刘三回来了!”

那人叫了一声,伸脚在刘三的身上,便踢了一脚,那一脚,已将刘三的穴道踢活。

刘三一觉出身上一松,立时便待挺身跃起时,那人却已一伸手,抓住刘三的肩头,一抖将刘三自围墙之上,直抛了过去。

刘三的一身武功,竟没有施展的余地,“砰”地一声,便跌进了墙,跌在一堆积雪之上!

他连忙跃起来,只听得门外,马蹄已远去了,同时他也看清他是在什么地方了,他是在一个院子中,而那院子,就是他近月来栖身的一家小客店。

此际,已有人掌着灯笼,向外走来,昏黄的光芒摇晃着,一面听得人问道:“什么人?半夜三更,寒冬腊月,在大呼小叫?”

刘三缓了一口气,他听出那是店小二的声音,他还未及回答,店小二到了他的面前,叫嚷了起来,道:“原来是刘三,你到哪里去了?白姑娘可急死了!”

刘三忙道:“白姑娘呢?”

店小二道:“白姑娘天色将晚时分,曾回店来了一次,未见你回来,她又找你去了。”

刘三急得顿足,道:“莫非至今未归?”

店小二道:“可不是么?你们两人全走了,又没有什么行李,你们还欠着我们三钱银子店房钱,不瞒你说,我比你还着急哩!”

刘三听得店小二只讲些那样没紧要的话,心中又是急,又是怒,忍不住便想一巴掌扇过去,但是他的内心,总是焦急胜于愤怒,是以一顿足,道:“白姑娘究竟到哪里去了?难道她一句话不曾留下?”

店小二道:“可不是么?”

刘三径向房内走去,店小二仍然跟在后面,刘三反手将一块碎银,塞到了店小二的手中,店小二呆了一呆,这才眉开眼笑地走了。

刘三心中着急,自然是大有原因的,因为那位白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东天目神掌白旭的女儿。白旭和刘三两人乃是生死之白旭的女儿,家学渊源,武功自然高,但在十六岁那年,白旭便将她送到西天目,去学神猿刘三的几门绝技,已有足足一年,这次是跟着刘三,一起到临安来的。

白姑娘身兼两家之长,武功的造诣也已颇高,但是神猿刘三知道临安城中,卧虎藏龙,实是非同小可,是以一到了临安,便绝不准她独自出客店半步,刘三每日带着猴儿在西湖边上玩弄,到了午夜,才带着她一起出去,大街小巷走动,探听消息,但别说探不到岳元帅的消息,就是白旭的消息,也一点探听不到。

直到今天,刘三的锣鼓猴儿,全被半男半女和倒行逆施抢走,他才在一人的口中,听到了神掌白大侠的名字,但是当刘三准备进一步和那牢头禁子会晤,以便设法见上白旭一面时,他未曾见到牢头禁子,却遇到了温如玉,失手被擒!而且,他还见到了武林中一等一的高人,火眼金晶!

在见到了火眼金晶之后,刘三的心中的确已感自己想要进行的事,已然没有什么希望了,他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可是当他回到客店时,却连白旭的女儿,也去向不明。

女儿虽然是白旭的,但是刘三却对她疼爱异常,犹如他自己的女儿一样,是以当他听得小姑娘深夜未归,心中实是焦急之极。

他疾步来到房门前,推开了房门,屋中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刘三来到了桌前,剔亮了油灯,向桌上一看,只见油灯盏之下,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十几个十分潦草的大字。

“我到悦来客店去了,徒鸦儿。”

临安城中来了一个齐公子,别说刘三终日在西湖边上的人,就算是在深闺中的闺女,也已知道了,刘三自然也知道悦来客店是临安最豪阔的客店,也就是齐大公子的下榻之所。

但是,白鸦儿为什么要到悦来客店去呢?

刘三并没有多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知道白鸦儿是到悦来客店去了,他自然要立时赶去见她!刘三退出了房间,向端着茶盘前来的店小二一扬手,道:“我去找白姑娘,若是白姑娘回来了,千万让她在店中等我,别再去找我了!,店小二刚才收了刘三的银子,顿时换了笑脸,连声答应着,又问道:”不喝一盅热茶么?"

刘三一面向外走去,一面道:“不喝了!”

他急步走出了店堂,一掀棉帘,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寒风之中,还夹着许多雪珠子,看来今天晚上,又要有一场大雪了。

悦来客店的门口,挂着四盏极大的羊皮灯笼,灯笼中点燃的蜡烛,足有手臂粗细,灯笼上的红光映在积雪上,现出四周水也似红的红光,益发显得这座客店,带着几分富贵之气。

当刘三来到悦来客店正门前的时候,只见两顶暖轿,在八个轿夫的杠抬之下,飞快地奔到了门口,门内有两个店伙迎了出来,连声道:“唉,怎么到这上下才来?”跟轿的两个人,已奔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没办法,陈大人硬留住了不肯放人,若不是她们姐妹两人说了明晚再来,只怕这上下还在陈大人处哩!”

店伙顿着足,道:“你们也太不懂事了,齐大公子日内就要见当朝第一大官,是得罪得的么?”

店伙一面埋怨着跟轿的人,一面转过头去,向着店堂,髙声叫道:“玉琼、玉兰双玉姐妹到!”

店堂之内,似乎还隐隐有人,将那两句话,直传了进去。刘三来到临安日子也不算短,他知道双玉姐妹,玉琼,玉兰,乃是临安城中一等一的红妓,拜倒在她们两人石榴裙下的公子哥儿,达官贵人,不知有多少,刘三听得那店伙那样叫,知道那齐大公子是在店内,可是他仍然想不通白鸦儿来这里做什么。他身形一闪,闪到了一株树后,只见那两顶桥,已直抬了进去,刘三身形再闪,绕着悦来客店广大的围墙,到了后院。

客店的墙足有一丈二尺髙,全是九斤重的水磨青砖砌成的,气派非凡,但是那样高下的围墙,却是绝难不到神猿刘三的,刘三到了后院,一看左右无人,一提气,便待拔身而上。

却不料就在他一提气,还未曾拔身而上间,只听得墙头之上,传来了极轻微的“刷”地一声。

换了别人,一定不会在意,但是刘三乃是何等人物,立时听出,那是衣袂带风之声,分明是也有人在里面掠上了墙头!

刘三连忙身形一转,转得背贴住了墙,他刚一站定,便看到一个人掠了下来,就落在他身前不到三尺之处,那人分明不知道贴墙站着有人,落下地来之后,还略停了一停,刘三看那人的背影,是一个公子哥儿的打扮,刘三自然不知他是什么人。

看那人的情形,身形晃了一晃,向前跨出一步,像是想向前走去的,可是突然之间,他却转过身来!

他突然转过身来,自然变成和刘三正面相对,刹那之间,两人都是一呆,刘三只来得及看到,那公子哥儿的年纪十分轻,那公子哥儿一翻手,“呼”地一掌,已然向刘三当胸袭到。

刘三疾翻掌相迎,“啪”地一声,两掌相交,那公子哥儿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刘三的身子,也晃了一晃,竟一样未曾站稳!

刘三和那公子哥儿对了一掌,竟各自退出了一步。

刘三的心中,不禁大吃了一惊,因为对方的年纪甚轻,又是一副公子哥儿的打扮,可是武功却已有如此造诣,竟能和他硬拚一掌!

固然每一个学武之士,对自己的武功都不免估计过高,但是刘三在武林之中,享有数十年盛名,自然知道自己的武功非同等闲!

是以刘三的脸上,现出十分惊讶的神情来,刘三的神情惊讶,公子哥儿却也是一样。

因刘三衣衫褴褛,神情萎琐,看来绝不像是个武功高强的人,但是他仓皇应战,所发的那一掌,力道却又如此之强!

一时之间,两人都全神戒备,注视着对方,谁也不再出手,两人也全不出声,显然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路数。僵持了有半盏茶时,刘三才突然闷哼了一声踏步进身,五指如钩,便向那公子哥儿的手腕抓了下来。

他不动,那公子哥儿也不动,他一动,那公子哥儿突然一缩手,伸指“啪”地一弹,反而弹向刘三的手腕,逼得刘三不得不撤招。

而那公子哥儿一招逼退了刘三的攻势,却立时身形拔起,倒掠了出去,他倒掠而出的身法,十分美妙。

刘三的轻功,天下驰名,看了之后,也不禁心中暗喝了一声彩。

刘三在那公子哥儿倒掠而出之际,足尖一点,也向前赶了出去。

刘三手伸处,仍然向那公子哥儿抓去。

但是,他究竟起步得慢,那一抓,只是抓住了对方的衣襟,“嗤”地一声裂响,将对方衣襟撕下了一大幅来。

而那公子哥身形才一点地,再度掠起,便已然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不见了。

神猿刘三呆了一呆,就着星月微光,将那幅衣襟,翻来覆去,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什么道理来,顺手抛在树下,又到了墙边,倾听片刻,便拔身而上。

他身形才一拔起,便翻过了围墙,只见林木深深,乃是好大一个园子,临安城中第一大客店,的确非同凡响。

只看那园子,便只当是豪富巨贾的宅园,哪里想到,竟是一所客店?

向前望去,只见灯火辉煌,欢声不绝。在喧哗声中,隐隐有檀板丝竹之声,传人耳中,想是那齐大公子,正在召妓欢乐。

刘三身形起伏,来到了一扇月洞门前停下,再向前去,便是一个院子,过了院子,才是房舍,当刘三来到月洞门前之际,喧哗声听得更加真切了,只听得一人在大叫道:“齐大公子,豪富无双,玉氏姐妹,偏偏美色有双,配齐大公子,可说再恰当也没有了!”

随着那人的话,便是一阵荡魂蚀魄的格格娇笑声,和一阵凑趣的恭维,却未听到那齐大公子,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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