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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共赴巫山

赖五连忙停步,将沈觉非放在道旁的草地上,只见沈觉非微微睁开眼来,道:“痛^好痛!”

赖五向他双手一看,十指肿得粗大不堪,便连忙伸手,封住了他双臂的“尺泽穴”,令得他双手麻木不仁,不知痛楚。

那时候,董路心中,感到十分内疚,只是远远地站着。

沈觉非躺在地上,根本看不到董路也在,他将眼睛睁得大了些,道:“赖大侠,你……没事么?”赖五道:“我没有事?”

沈觉非又道:“董前辈呢?他也没事么?”

他先问赖五,后问董路,语气之间,显得一样地关切!

那是因为他念及冷面阎王董路,不仅是一代异人,而且,还是董小梅的父亲之故,是以虽然董路如此对他,他却也并不怀恨。

冷面阎王董路,虽然站在两三丈开外,但是他乃是何等样人物,十丈方圆之内,落叶之声可闻,沈觉非的声音,因然微弱,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了沈觉非的话后,一时之间,思潮起伏,心头之上,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见赖五转过头来望他,便大踏步地走了前来,道:“我也没有事!”

沈觉非勉力一笑,道:“我居然能将你们两人,分了开来……当真……是意想……不到……之事!”他这一句话长了些,不但讲的时候,断断续续,讲完之后,也为之喘息不已。

赖五忙道:“你且莫讲话,你如今虽然醒了过来,但不妨和你实说,是否能救,还是难说!”

沈觉非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董路道:“不管如何,我与赖大侠两人,都要设法令你得救!”

沈觉非道:“多谢两位前辈,董前辈……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

董路忙道:“什么事?”

沈觉非喘了几口气,道:“董前辈……我私纵小梅出寒梅谷……难怪你生气,你绝不妨恨我,但是……小梅却是一个极其天真的孩子,她如今……已遭不幸,你……心中……不要再恨她了。”

沈觉非异常吃力地将话讲完,冷面阎王董路呆了一呆,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他一面哭,一面泪如泉涌,可知他心中,实在是激动之极!

董路那突如其来的行动,不但令得沈觉非吃了一惊,连赖五也为之一怔!赖五以前,和董路相识,虽然不深,但是冷面阎王董路的为人,武林之中,传诵甚广,却是人人皆知他面冷心冷,不要说是放声大哭,天下的事情,要他面上略现悲戚之容,都是难事!但是,如今他却大哭起来了,而且,哭得如此率真,绝对不像是名闻天下的武林异人,而只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赖五站在一旁,也不去劝阻,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董路才突然止住了哭声,也不抹眼泪,道:“好,我不再追究小梅了。”

他只讲了一句话,语锋一转,道:“赖大侠,我们到前面镇上,便可雇一辆马车,将他放人车中赶路了,照我想,巫山朝日峰上,司徒本本所集议的武林人物排名大会,即将开始,姚九霄或许会去,我们就去那里,碰碰运气如何?”

赖五道:“说得是!”重又负起了沈觉非,向前疾驰而出。

不一会儿,便到了前面的一个小镇,两人备了干粮,买了一辆马车,将沈觉非安放在车厢之中,两人并肩坐在车座上,挥鞭赶车,向前而去。

当天下午时分,一阵“得得”蹄声过处,一辆马车,自后面追了上来,掠过了他们的马车,两人看到那车座上所坐的,乃是一个满头绿发、生相异特的老婆婆,赖五便扬声叫道:“绿发婆婆!”

那老婆婆回过头来,一见坐在车座之上的竟是赖五和董路两人,她不禁吓了一跳,连忙停住了车子,道:“两位可好。”

董路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赖五则道:“绿发婆婆何处去?”

绿发婆婆道:“两位莫非与老身同途?”

赖五一笑,道:“你是到巫山去么?”

绿发婆婆刚才未曾直接回答赖五的问题,便是要试探两人的去向。

如今,她一听得赖五如此说法,面色不禁为之一变!需知她正是向巫山去的。上一次巫山朝山峰上的排名大会,绿发婆婆以十七兜天抓,力挫群雄,名列第三。这一次大会,较诸上一次,声势不知浩大多少。

绿发婆婆本来,也未存心要争到第一的名头。她只求仍有第三,已是心满意足。但如果赖五和董路两人,也到巫山去的话,那就连第三之位,也肯定难保!

她面色微变之后,强笑一下,道;“想不到赖大侠名满天下,也要去争此虚名!”

赖五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意。绿发婆婆在中原武林,还不甚样,但是她在苗疆,却是聚众制蛊,专害客商,行径十分不堪。

赖五本来也不会叫住她的,但因为她拉车子的牲口,武林之中,颇是驰名,奔驰得极是快疾,赖五在一叫住她之际,已经有借她车辆之意。

此际,他看出绿发婆婆,颇有不愿自己前去巫山之意,心中暗忖,这一次巫山朝日峰大会,已经闹得天下皆知,武林中人,谁不重名?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要去,你绿发婆婆,能论到第几?

当下赖五淡然道:“我和董阎王,皆是到朝日峰去找一个人。”

绿发婆婆“噢”的一声,道:“原来如此,不知找的是谁?”

赖五道:“我们想找怪医姚九霄,大约也会到朝日峰去的。”

绿发婆婆向车厢望了一眼,道:“有人身受重伤了么?”

赖五道:“正是,在下还拟借你的车子一用,好快快将伤者送到朝日峰,在下一定不忘此德。”绿发婆婆沉吟半晌,道:“好,但不知伤者是谁?”赖五道:“乃是腾天金蛟之子沈觉非。”

绿发婆婆道:“原来又是他……姚九霄已为他医过一次伤了!”

赖五和董路两人,皆不知此事,绿发婆婆想起那件事来,心头仍是积恨难消。

因为当日,她指道董小梅带沈觉非去求姚九霄,乃是以要董小梅拜她为师作为条件,结果董小梅和她起了争执,又碰上了赖五,将董小梅带走,她生性偏窄,那能不恨?但是,不要说如今赖五和董路两人在一起,便只是赖五一人,她也不能不答应,便道:“三位请上车罢!”赖五忙钻人车厢,将沈觉非扶了出来,沈觉非半昏半醒,也不言语。

赖五又将沈觉非放到了绿发婆婆的车厢之中,和董路两人,与绿发婆婆共坐车座上,弃了原车,一齐向前,疾驰而出。

从云南到巫山,路程虽然不远,但是一路之上,却几乎没有道路,有时还要人下车来,披荆斩棘,方能走得过去。

一直到了第七天头上,才经贵州,过湖北,到了长江边上。

在江边上向对岸望去,已经可以看到巫山十二峰,起伏连绵,壮观之极。这时候,已经是八月十三,离八月的中秋会期,只不过两天了。

他们在一路之上,也遇到了不知多少武林中人,向巫山而去的,但是却并未曾碰上姚九霄。

绿发婆婆将车子沿着江岸,赶出了几里,来到了一个渡口之上。三人一齐下了车,赖五掀起车帘看时,沈觉非仍然是那样,时醒时昏,伤势虽未见好转,却也没有继续恶化。

三人将车子牵上了渡船,不一会儿,渡客上船,船已将满,艄公也以竹篙,将船撑了开去。

就在此际,突然见到岸上,三个人飞驰而至,大声叫道:“艄公请等^等!”

可是那时候,船缆已解,又地近巫峡,江水何等湍急,再要靠岸,实非易事,那艄公大声叫道:“客官等下一渡吧!”

一句话之间,那三人已然掠到了码头上,身形快疾无比!

只听得他们其中一人,大叫道:“我们等不及了!”

他一句话才说完,三个人已经如同怪鸟也似,一起掠了起来!

那时,渡船离岸,已有三丈来远近。这三人疾驰而来的身法,赖五等人,一望便已经知道他们是武林中的高手。

但如今一见他们三人,竟要在这样的情形下,不顾一切,跃上船来,却也不禁一怔,互望了一眼,连赖五心中也暗道只怕不能!

一时之间,船上所有人,一起抬头,向这跃在半空中的三人看去。

只见其中两个,跃至一半,便已然向下沉来,显然难以到得船上。

但也就在此际,居中的那人陡地一声长晡,响遏行云,双臂一伸,已经将另外两人,一起抓住,紧接着,手臂一挥,相隔两丈远近,竟将那两人,挥到了渡船之上!

这一来,那人本身,却也向下一沉,但只不过沉下了三四尺,只见他双臂一振,又是一声长晡,陡地又升高了七八尺,在半空中一个盘旋,斜飞而下,稳稳地站在船头之上!

渡船之上,除了董路、赖五、绿发婆婆等三人之外,本来还有不少武林中人,一见那人露了这样一手高妙的轻功,不禁齐声轰然叫好!

众人叫好,还只不过因为那人的身法,实在美妙难言之故。

赖五和董路两人,虽然未曾叫出声来,但是他们却是会家,一见那人的轻功身法,已然到了接近“凌空步虚”的“节节升天”的阶段,心中不禁一齐吃了一怔。

若不是那人只是中等身材,赖五几乎要以为是皓首神龙到了!因为轻功既然到了这一地步,其人若不是内功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怎有可能?

他们连忙也向船头上的那人望去,只见那人,转过身来,面上却戴着一张人皮面具,一身长袍,左襟之上,绣着一朵黄花。

他一转过身来,立即向渡船上众人,抱了抱拳,道:“在下实是因为不愿久等,心急赶渡,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卖弄,况且区区末技,只足贻笑大方,并无可供卖弄之处。”

他功力之高,刚才众人,有目共睹,但是却偏偏说话,如此自谦。

赖五和董路两人,武林阅历,何等之广,尤其是像那人那样,武功已到这一地步的人,照理说,绝无不认得之理。但是直到那人讲完,他们两人,却还猜不到那是什么人!

只见另外两个,被那人挥上船来的两人,迎了上来,叫道:“大哥。”

那两人也是衣襟之上,绣了一朵黄花,一个身材矮小,一面精悍之色,另一个却身材高大,深目凸鼻,满头黄发。

赖五、董路和绿发婆婆三人,一见那身材矮小的人,却全皆认得他是黑骷髅连无异!

只见连无异和那两人,转过身向船舱之中走来。绿发婆婆立即叫道:“黑骷髅!”

连无异抬起头来,笑道:“原来是绿发婆婆!”

当年巫山朝日峰大会,黑骷髅连无异名排第七,和绿发婆婆相去甚远,但是他此际见了绿发婆婆,态度却十分据傲。

绿发婆婆道:“黑骷髅,你也去巫山么?你两位同伴是谁?”

她一连发出了两个问题,但谁都可以知道,前一句是宾,后一句是主。若不是到巫山去,谁会在这里搭船过江!

连无异笑嘻嘻地向身旁两人一指,道:“这位乃是西域异人,人称金眼猩猩,姓甘,名刺麻;另一位是我大哥,姓名向不为人所知,反正排名大会,是以武功见高下,并不追究来历,不说也不打紧。赖大侠,董阎王,你们两位好啊!”

他和绿发婆婆说着话,却又忽然和董路、赖五两人,打起招呼来。此举,分明对绿发婆婆,不敬已极!

绿发婆婆面色一沉,正待发作,那戴着人皮面具的人,已经转过头,向赖五和董路两人望来。那人是望向董路和赖五两人的,但是他眼中,精芒四射,像是连绿发婆婆也望在内一样!

绿发婆婆,也算是武林之中一流高手,但就在她和那人眼光相触的那一瞬间,她心中猛地一怔,竟为对方眼中那股锋芒所慑,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只见那人向前走了两步,向赖五和董路两人一拱手,道:“在下虽然久居西域,但两位大名,却也时有所闻,今日得见,实是有幸。”

赖五忙道:“好说好说,我们这些人,浪得虚名,算得了什么。”

冷面阎王董路,却只是冷冷地扬着头,不理不睬,那人也不以为意,和连无异、甘刺麻两人,一起走到了另一端去。

等那人走开之后,董路才低声道:“赖大侠,这厮是什么路数?”

赖五道:“我也猜不透,他自称久居西域,只怕已住了数十年,未曾履足中原,我们自然不知道他的来历了!”

董路点了点头,道:“看此人刚才那一连三式,跃起、下沉,提气再升的轻功,只怕其人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赖五道:“自然,说不定,或在我们之上!”

董路一笑,道:“反正我们不是到朝日峰去争强斗胜,也不必去管他了。照我看来,若是谢老头不到,此人可得第一。”

赖五沉吟半晌,道:“只怕未必,天下之大,能人之多,岂可胜数?像这位朋友,我们以前岂曾见过?如果再有几个,则也必然有一场龙争虎斗!”

董路道:“也说得不错。”

本来,冷面阎王董路,苦苦由旁门练内家罡气,也颇有在巫山大会上与群雄争一日长短之意。但是沈觉非的事情一发生后,他当然已无兴致。大侠赖五,本就无意于此的。因此,他们两人,此际在渡船之上,论及这次排名大会可能是谁占鳌头之际,都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态度。他们又哪里料得到,在两三天之后,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非但不能置身事外,而且还要展开惊天动地的苦斗!

这是后话,暂且表过不提。

江面辽阔,足足一个多时辰,渡船才靠了彼岸,船刚靠岸,连无异、甘刺麻和那带着人皮面具的人,便一起跃上岸去。

岸上另有一人,也是衣襟上面,绣着黄花的,扬声道:“你们怎地这样迟才来?”只听得连无异道:“饶兄,若不是大哥大显神通,只怕你还要多等上两个时辰哩!”

四人一面说话,一面向前,疾驰而出,转瞬间已然不见。赖五等三人,则等船泊定之后,才弄了车子上岸,又向前赶路。

当天下午,已经进了巫山,天色傍晚时分,赶到了朝日峰下。

一到了朝日峰下,马车便再无用处,赖五负了沈觉非,三人一起向上驰去。

等到他们到了朝日峰顶,已经是天色浓黑了。但峰顶之上,却点着两列百数十个大火把,照得极是明亮。

三人才一上峰,便见阴风蛇叟司徒本本,坐在一个大火把的下面,右手握着“三绝拐”,拐身之上,一条通体翠绿、细才如指的蛇,正在蜿蜒游动,上下不定,但却始终不离拐身。

冷面阎王董路走在最前面,司徒本本一见他,立即扬声尖笑,道:“想不到在下,一时动了此念,竟蒙天下英雄不弃,纷至沓来,连董阎王也驾临了。”

董路冷冷地道:“还有哩,你看看我身后的是什么人!”

司徒本本心中一怔,抬起头来一看,赖五已经走了近来。

司徒本本一见是大侠赖五时,面上神色,不禁一变,本来,他只是大剌剌地坐着,但一见到赖五,却拐尖一点,离座而起,道:“原来赖大侠也有此豪兴,此会生色不少!”

他口中虽然如此说法,心中却在大为焦急,因为他自断腿之后,固然武功精进,但是能不能和赖五一见高下,却是没有把握!

赖五淡然一笑,道:“蛇叟,我与董阎王,上朝日峰来,只是找人,并无与群雄争长短之意!”司徒本本一听,心中不禁大喜,忙道:“连日来,朝日峰上,约有三四百人,不知找谁?”

董路道:“怪医姚九霄可到了么?”

司徒本本向赖五肩上的沈觉非望了一眼,道:“他早已到了。”

赖五忙道:“他住在何处?”

司徒本本道:“就在第三列屋子,最前面的那一间中居住。”

董路和赖五两人,抬头看去,这才看清,峰顶之上,乃是极广的一个大石坪,约有十三亩方圆。而倒有一半,全是以山上的松树,所搭成的房屋,共有七八列之多,每一列,都有二三十间。

在另一半上,以大石砌出五个高台。想是准备比武之用的。

董路一听得姚九霄已到,早已心急想要去见他,一听得司徒本本道出了他的所在,连忙向前走去。走出了几步,一个年轻人迎了上来,行了一礼,道:“阁下请至第七列第九间房中休息!”

董路知道那年轻人一定是司徒本本的手下,“嗯”了一声,赖五也追了上来,两人也不听司徒本本和绿发婆婆讲些什么,径自向前走去。

那七八列屋中,几乎已住满了人,有的在门口叙谈,有的则房门紧闭,两人一直寻到了第三列的第一间门前,只见灯光犹明,董路扬声道:“姚先生可在么?”

一连问了七八声,声音越提越高,才听得里面有人,懒洋洋地回答道:“什么人,已是午夜,还在高声叫嚷?”

冷面阎王董路,几曾受过人家这样的怠慢?面色一沉,就要发作。

赖五连忙一打手势,将之阻住,道:“在下赖五、董路两人,有事要见先生,请先生开门!”

赖五的话才一出口,只听得室中“砰”的一声响,像是姚九霄吃了一惊,弄跌了什么东西,门也“呀”的一声,打了开来。

两人向室内一看,只见室内陈设,极是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而已。皆是松木粗制而成,那张椅子,正跌翻在地上!

两人心中,尽皆知道,那是姚九霄听到了自己的名头之后,吓得竟一跤跌翻在地之故。

只见姚九霄面上,颇有尴尬之色,道:“两位夤夜来访,不知一”他只讲到此处,赖五和董路两人,已经一脚跨进了室中,姚九霄一眼望见赖五身上身受重伤的沈觉非,立时住口,改口道:“这人已经无救了,两位不必来找我的了。”

冷面阎王董路,顺手将门关上,道:“姚先生,谁不知道你妙手回春,只要有一口气在,你便能救得活,他伤势虽重,但清醒之际,还能够言语,如何便不能医?”

姚九霄“嘿嘿”两声干笑,道:“两位多说也没有用,就算医得活,我也不出手。”

赖五将沈觉非放到了床上,沈觉非睁幵眼来,看了一看,又闭了上去,面色惨白,气息比前一两日,像是又弱了许多。

赖五将沈觉非放了下来之后,转过身来,道:“姚先生,这事你无论如何要答应我们的。”

姚九霄转过脸去,道:“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董路沉声叫道:“姚先生!”

姚九霄道:“你们任何一人出手,我也打不过你们,但是你们不必多说,我只是不答应,直到死了,也还是不答应。”

赖五淡然一笑,道:“姚先生,如果我们也给阁下一些好处呢?”

姚九霄默然不语。赖五又道:“若是如此,是否可以考虑一下?”

姚九霄转过身来,向赖五望了一眼,道:“赖大侠,除非如此。”

赖五一听得他口气已经活动了许多,心中不禁大喜,道:“姚先生只管说,只要我们做得到,便莫不答应。”姚九霄道:“好,赖大侠,朝日峰上,能人虽多,但只怕难以有人,武功高得过你!”赖五忙道:“这……”姚九霄道:“你插口,我就不说了。”赖五只得道:“姚先生请说。”

姚九霄望了赖五半晌,忽然又道:“我还是不说的好,两位走吧。”

赖五还可以忍得住,董路却是性子极烈之人,厉声道:“姚先生,你总不见得一辈子也没有求人之事,何以一再推三搪四?”

姚九霄却怪眼一翻,道:“我姓姚的就是一辈子不求人!”

董路面色一沉,衣袖已然扬起,但是赖五立即咳嗽了一声,向沈觉非指了一指,董路强忍了气,转过身去,不再出声。

赖五仍是平气静息,道:“姚先生,在下已知你的意思,是肯救沈公子,但是却要有交换的条件,为何不说出来呢?”

姚九霄皮笑肉不笑地欠了一下嘴,道:“沈公子的伤势,重得很啊!而且,他十指已断,还要用去三钱‘万年续断’,方能将断骨续上,赖大侠,你当知那‘万年续断’,产于北海,万金难求,是难得之极的东西,而且,我自己也不多了……”

赖五知道他固然强调沈觉非的伤势,乃是好作为提出极其苛刻的条件的张本。因此,赖五不等他讲完,便道:“姚先生,这些我们全都知道了,老实说,普天之下,若是还有第二个人可求时,我们还会来找你么?”

姚九霄又“嘿嘿”干笑两声,道:“我和人讲条件,还是破天荒第一次,此例实不可开,但既然赖大侠和董阎王两人一起来,在下总要卖一些面子,所以才 ”

董路不等他讲完,便厉声叱道:“少废话,你#决说吧!”

姚九霄坐了下来,道:“这次巫山朝日峰大会,普天下武林中人物,到的极多,不知道你们两位,可已知比赛的规则?”

董路见姚九霄忽然又将话岔了开去,浓眉一竖,正要发话,赖五又向之连打手势,董路才忍住不说,赖五道:“这倒不知。”

姚九霄道:“司徒本本这人,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调皮的本事却不错。”

赖五向躺在床上的沈觉非看了一下,他仍是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之中,想来一时半时,也不会有什么变恶的趋势。

反正姚九霄在这里,就算沈觉非立即断了气,他也有办法救得他活,何妨陪他,天南地北,扯上一回,看他有何目的!

当下赖五道:“姚先生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啊!”

姚九霄道:“这次武林中人,争名次的比试方法,与历届均大不相同,因为参加的人多了,所以司徒本本定下了一个新方法,历年来倒也没有什么人表示不同的意见。”

赖五道:“如何比法?”

姚九霄道:“共分六等,报名参加第一等者,比试的名次,是第一至第十,参加第二等的,比试名次为第十一至第二十,以次类推,这次武林排名大会,可产生第一至第六十名高手!”

赖五点头道:“这办法倒不错,也省得武功相差太远的人去比试,一失手便出人命。”

姚九霄道:“凡有意参加比试之人,皆在一块牌上留名,到今日为止,参

加第二等比赛的人,还只有十二名,第一等的牌上,竟一人皆无,第三四五六等的人数却是极多!”

赖五听到此处,已经有点知道姚九霄的意思了,他淡然道:“不知姚先生将自己的名字,书于第几等比赛的牌上?”

姚九霄一&,道:“若是比试医道,我自然老实不客气地将自己的名字,书于第一等之上,但如今是比试武功,我却委决不下,幸而赖大侠和董阎王来了,才能帮我解决这一问题。”

赖五道:“姚先生意思如何,不妨直说。”

姚九霄道:“赖大侠名满天下,内外功均臻绝顶,自然不必说了,即使是董阎王,太阳穴高鼓,精气内敛,分明多年隐居,也已经将内家罡气练成,可以报名参加第一等比试而无愧!”

董路冷笑一声,道:“我与赖兄,都不参加什么比试之举!”

姚九霄摇头道:“那我就不说了,你们将沈公子带走吧!”

赖五忙道:“姚先生,你且说完了不迟!”

姚九霄干笑数声,道:“我的要求,乃是两位报名,参加第一等比试,在下在攀附骥尾,一齐报名,在两位力挫群雄之后,让上在下几招,由在下取胜,沈公子便得救了!”

赖五在听得姚九霄不嫌其烦地讲述比试的规则之时,已经料到姚九霄可能是要借自己等两人的力量,使他取得一个较前的名次。

可是此际,他一听得姚九霄讲出这样的话来,他不禁呆了!因为,他缕未想到,姚九霄竟要在自己的身上,取得武功天下释一的名号!

冷面阎王董路也自一呆,一呆之后,忍不住怪-大叫起来,道:“姚失生,你这等伎俩,就算成了第一人物,也只怕你消受不起!”

姚九霄道:“消受不起消受得起,那是我的事情,不劳阁下关心。”

赖五忙道:“姚先生,你这要求,未免太过分了些!需知这次武林盛会,虽然一开始时,只是不属于正派中人较技排名,但在下听说,连蛾嵋的几高僧,也动了兴致,要来参加,武当剑客,也有意来此,况且深山大泽,男人之多,岂可胜数,在下浪得虚名,焉能有把握取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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